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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宦-第1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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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鼻端尽是他清新好闻的男子气息,长安情动了一刹,很快又在“没有套套”的威胁中萎了下来。
  慕容泓知道她醒了,但她没有回应,这让他心下更不是滋味了,就仿佛他是在利用身份强迫她一般。
  他离开她的唇,近近地看着她。
  长安得了自由,眼睛都没睁一下,偏过脸去在枕上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想接着睡。
  纵没有太多经验,慕容泓也知她这反应十分不对劲了。以己度人,若是自己在睡梦中被她亲醒,就绝不可能会如她这般无动于衷。
  “你说许晋给你那避子的方子真的管用吗?”他开口问道。
  长安睡得稀里糊涂的,脑中反映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说了什么,明白过来后顿时便清醒了。
  “陛下若想要,管那方子做什么?真怀上了我避出去将他生下后再回来就是了,就权作又去了趟兖州。”长安伸出胳膊揽住他的脖颈,嗓音带了点刚刚睡醒的沙哑,眯缝着眼表情慵懒中略带一丝寻常根本不可能见到的娇憨。
  慕容泓瞬间便沉沦了,可一想长安说的话,却又清醒过来。
  怀上了就避出去把孩子生下来再回来,那她算什么呢?她没有名分,她生下的孩子也就没有名分,他慕容泓如今贵为一国之君,就这样对待自己喜爱的女人和孩子?虽说名分过后可以补,可那又怎么及得上一开始就名正言顺?
  “陛下,你压到我了。”他心情复杂僵着不动,长安却不安分起来。
  慕容泓回神,道:“朕没压着你啊。”他明明都用胳膊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的。
  “可是你这样在上面让我有种压迫感,喘不过气来。”长安道。
  慕容泓遂翻身躺回一旁。
  他刚躺平,长安动作利落地一个翻身,压他身上来了。
  慕容泓有些灰心丧气,见长安压他身上,心中也生不起什么绮思来,只问:“做什么?”
  长安已经彻底醒了,暗淡的光线下但见她一双长目亮晶晶的,道:“陛下不是想做些需要避子的事情么?”一边说一边毛手毛脚地去扯他亵衣的带子。
  慕容泓又窘迫又无奈,按住她的手红着脸道:“朕只是随便问问。”
  长安一手撑在他颈侧,俯下脸封住他的唇就开始攻城掠地。一番深吻过后,长安收回舌尖,只用湿滑的唇瓣若即若离地触碰磨蹭着他同样软润的唇瓣,低声呢喃:“真的只是随便问问?”
  纵然再理智,慕容泓到底还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此等情况下还能忍得住那就奇怪了。是故长安话音方落,他抬手抱住长安便又迫不及待地亲了上去。
  他很投入,长安却不能如他一般心无旁骛,她一边任他亲着,一边伸手摸了摸他的耳朵,又顺着他脸颊一直摸到脖颈处,沿着衣襟往里头探去。
  慕容泓这厮真不像个男人,哪儿哪儿都软软的滑滑的,若不是曾被他的男性特征硌到过,她真要怀疑他是不是与她一般都是女扮男装了。
  虽是临幸过后宫,但后宫嫔妃哪有长安这般大胆敢对他动手乱摸?是故察觉那只小手往他衣襟里钻慕容泓便有些不自在,继而发现眼下自己被她压在身下,而她还在扯他衣襟摸他,这……感觉有点不对劲。
  他于唇齿缠绵的销魂中稍稍收回一丝神智,双手握住长安的肩试图要将她从自己身上掀下去。
  长安伸手将他握住自己肩的一只手拿下来摁在枕边,从他唇间夺回自己的唇瓣稍稍与他拉开一些距离,问:“你做什么?”
  慕容泓春情萌动面泛桃花,一双丹凤眼媚成了桃花眼,水汪汪地看着长安,道:“这样朕使不上力。”
  长安腹诽:就你这受样,能使什么力?
  “不需要你使力。”
  长安说着,一手摁着他一手又去解他的亵衣带子。
  慕容泓忙用没被摁住的那只手握住她的手腕。
  “又怎么了?”长安耐着性子。
  “朕不习惯。”事实上慕容泓是担心长安嫌弃他的身材,自从遇到了这个混不吝的,他对自己身体那点可怜的自信真是所剩无几。
  “好吧好吧,不脱就不脱。”长安收回手,试探性地捏住他的衣角,唇角一勾,问“那摸一下总行吧?”
  察觉自己此刻活像个被登徒子调戏的小姑娘,慕容泓有些哭笑不得,拉下她的手道:“都不许。”
  “真麻烦!”长安俯低脸在他光洁的下巴上啃了一口,又去吻他的脖颈。
  慕容泓抓了一把她柔软蓬松的发丝,忍着痒动情道:“别再留下痕迹……”
  “我偏要!”长安在他丝巾能遮掩的部位上又吮了一个草莓。
  慕容泓忍无可忍,终是一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就当他正要再次亲上她的唇时,长安抵住他的胸道:“等一下!你能做一个时辰吗?”
  慕容泓没听懂:“什么?”
  “就是这敦伦之事啊,能做一个时辰吗?”长安认真问道。
  慕容泓呆了,半晌才红着双颊开口问道:“为何要一个时辰?”
  长安道:“我看一个话本子,那新娘与新郎洞房时痛得死去活来,新郎做了一个时辰之后,新娘才觉着好受了些,没一开始那般痛了。可见这初次定要做足一个时辰才好的。”
  一个时辰……虽未刻意去算时间,但慕容泓知道自己很快的,不要说一个时辰,他大概连一刻都没有……
  “你到底能不能啊?”长安还在催问。
  慕容泓强行压住那股令自己面红耳赤的窘迫之感,斟酌着用词道:“话本子上是浑写的吧,一天才十二个时辰。”
  “对啊,一天十二个时辰呢,花上一个时辰来做这关乎子孙后代的大事,多吗?”长安一本正经道,“而且诗中也写了‘春宵苦短’,那一夜时间都嫌短,可见有人做此事还不止一个时辰呢。”
  慕容泓觉得她说得好有道理,他竟无言以对。
  长安却似突然反应过来了一般,瞪眼道:“你方才那么说,那定然是你做不到了。如果你做不到,那我岂不是只能感觉到痛了?我不要了。”她毫不留情地将慕容泓从身上掀了下去,翻过身背对他,狠狠咬了下嘴唇才抑制住快要冲破喉咙的笑意。
  慕容泓觉得自己受了内伤,就这么维持着被她掀下去的姿势躺了一会儿后,他看一眼长安的后脑勺,期期艾艾地问:“你真的没有看错?”
  “怎么可能看错,我看了好几遍呢。”长安道。
  慕容泓默。
  “那话本子叫什么名字?”
  “《才子佳人传》。”
  长安转过身面对慕容泓,问:“怎么,陛下你想看?”
  “朕才不要看,听名字就知道不入流。”慕容泓故作镇定地躺平身子,闭上眼睛。
  长安窃笑:“陛下是因为里面写新郎能做一个时辰才说它不入流的吧?”
  慕容泓烦躁地背过身去。
  片刻之后,身后传来长安的小声嘀咕:“不过这种话本子嘛,为了博人眼球,瞎写乱写也是可能的。”
  慕容泓睁开眼翻过身,看着长安附和道:“就是,尽信书不如无书。”
  长安想了想,又高兴起来,道:“赵合那厮这方面经验丰富,待改日我问问他就知道是不是乱写了。”
  慕容泓挑眉瞪眼:“你敢?”
  长安撇嘴:“怕什么,他又不知道我是女子,说不定还能传授我一些经验呢。要不你去问?”
  慕容泓倏的又背过身去,道:“睡觉。”
  长安知道,如他这般傲娇又自负的性子,怎么可能去问别人“哎,你和女子上床是不是能做一个时辰”这种问题呢?要说这封建社会的男人就是好骗,在这一个时辰的问题没有解决之前,他应是不好意思再对她动手动脚了。
  想到这一点,长安大大地伸个懒腰,安心地去睡了。


第455章 醋淹甘露殿
  次日,慕容泓下朝后与无嚣在甘露殿议事,长安在殿外调戏奉茶宫女。
  玉茗奉完茶本是想回茶室的,不料半路遇见长安,她往左他也往左,她往右他也往右,反正就是不让她过去。几次之后,玉茗不得不停下来,有些窘迫道:“安公公有何吩咐?”
  “没什么吩咐,不过瞧着你眼生,所以多瞧两眼而已。新来的?”长安嚼着阿胶片,打量着眼前这个嘉言的小跟班。据吉祥汇报,上次将她故意丢下的供词拿去长信宫的就是她。
  “奴婢是去年六月来长乐宫当差的。”玉茗小声道。
  “那时杂家不在宫中,怪不得好似不曾见过你。”长安道。
  “安公公,奴婢可以走了吗?”玉茗低着头问。
  “当然。”长安甚好说话地让开一边。
  玉茗便似只小兔子般快步跑了。
  长安没打算动她,嘉言有个受信任的小喽啰挺好的,方便做小动作。
  她来到甘露殿前正好遇见褚翔,两人闲话片刻,待无嚣出来了长安方进去。
  “丞相要还朝了。”慕容泓屏退长福等人,一脸凝重道。
  “哦?是谁提出的呢?”长安问。
  “自然是丞相一党,无嚣也赞同。”
  “怎么突然就提出要丞相还朝了呢?”
  “因为现下担任理政堂主事的光禄卿陈钰秋被人弹劾与藩王过从甚密。”
  “那么又是谁指使人弹劾陈钰秋的呢?”
  慕容泓看长安两眼,终于绷不住笑了起来,道:“鬼精鬼精的,什么都瞒不住你。”
  长安自得,摇头晃脑道:“这就叫近墨者黑。”
  “嗯?”慕容泓斜眼过来。
  “近朱者赤近朱者赤。”长安忙讨好地将茶杯往他手边递了递。
  慕容泓刚从她手中接过茶杯,鼻子皱了皱,忽问:“什么味道?”
  长安跟着他在空气中嗅了嗅,挥袖子道:“秃驴留下的檀香味吧?”
  慕容泓看着她的嘴,皱眉不悦:“钟羡带了阿胶给你?”
  长安惊,暗忖:闻出阿胶味也就罢了,难道还能从阿胶上闻出钟羡的气味?别说警犬,就是二郎神的哮天犬也没这么灵的。想诈我,没门儿!
  “陛下,能不这么疑神疑鬼吗?什么都能扯到钟羡身上去。”她不高兴道。
  慕容泓见她不承认,愤怒:“你还想骗朕?参茸阿胶不同于一般的阿胶,里面除了阿胶之外还有二十余种中药,你吃不出来么?你一向不是个关注养生的人,难不成自己会特意去买?许晋既然按朕的吩咐每日给你熬补血养气的汤药,自然不会多此一举再让你吃参茸阿胶。倒是钟夫人对此物甚是钟情,钟羡大亏而回,钟夫人用此物给他补身子毫不稀奇。此等情况之下,你这参茸阿胶若不是钟羡送的,又是哪来的?”
  长安:“……”我的妈,谁要是摊上这么个见微知著又善于推理的老公,真是倒八辈子血霉了。
  见她目瞪口呆,慕容泓愈发来气,道:“朕是少你吃了还是少你穿了?竟日尽受些旁人的小恩小惠!”
  他这般不依不饶,长安也恼了,这感觉像什么?就像你在办公室吃了一袋子男同事给的三只松鼠,回来男朋友就指着你的鼻子骂:“我少你吃了还是少你穿了?你要去吃他的三只松鼠?”特么的才多大点事啊!
  “你少我一个时辰!”长安气势汹汹地回他。
  慕容泓愣了一下,双颊倏地涨得通红。
  长安见一句话把他噎住了,赶紧趁势反攻:“你既知我不关注养生,你就不能关心我一下?自己不作为还好意思埋怨别人!哼!”
  “朕怎么不作为了?朕不是让太医院天天给你送药吗?”慕容泓强抑着羞臊辩解道。
  “药那么苦,多难喝,哪及这阿胶好吃?”
  “可是药性温和,不似这阿胶一般容易让人上火啊。你多大的人了,居然还怕药苦?”
  “哟哟哟,好了伤疤忘了疼,也不知是谁,病卧在床时看到药端过来就背过身去装睡,怎么叫都叫不醒,非逼得人家叫他小甜甜才肯起来喝药。”长安垂着眼睑剔着指甲慢条斯理道。
  慕容泓脸上本就未退的红晕又重上两分,气急败坏:“谁装睡了?谁要你叫小甜甜了?”
  长安抬眸笑觑着他道:“奴才也说了不知道是谁嘛,陛下您这般急着对号入座做什么?莫不是心虚?”
  慕容泓:“……”再想不到自己也会有被人引入彀中的一天。
  这时内殿门外传来张让的声音:“陛下。”
  慕容泓终于抓到机会让自己从这已然败于下风的争论中解脱出来,忙应声道:“什么事?”
  “袁冬在殿外说有要事要向长安汇报。”张让道。
  “让他进来。”
  长安今天被休沐,袁冬等人可没这么好的‘福气’,所以今天还是老老实实去内卫司了。
  他进来后,稳重地向慕容泓行了礼,既然慕容泓在,他有事自然不能向长安汇报,遂直接对慕容泓道:“陛下,中卫将军张昭死在狱中了。”
  慕容泓看长安:“怎么回事?”
  长安看袁冬:“怎么回事?”
  袁冬弓着腰道:“就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回事,奴才才进宫来通知安公公您的。”
  中卫将军张昭也是长安抓进狱中的肥羊之一,昨天刚搬进执金吾腾出来的监牢,今天人就死了,这其中必然有事情了。
  慕容泓屏退袁冬,看着长安有些幸灾乐祸道:“好人做不得吧?”
  长安扁着嘴,低声下气:“陛下,奴才知道错了,奴才妇人之仁,有负陛下厚望,实在是惭愧至极。所以奴才决定,在调查清楚这件事情之前暂不回宫了。陛下保重,奴才告退。”说着不等慕容泓反应便一溜烟地退出殿去了。
  待慕容泓反应过来时,殿中早就只剩他一人了。他有气没处撒,暗忖:死奴才,成天就想着呆在宫外瞎混!不过思绪一转,他又得意起来,不回宫么,朕有的是法子让你主动回宫。
  长安出了宫来到位于城南水井坊的监牢,那张昭就死在他自己的牢房内,身上血迹斑斑,像是被动过大刑的模样。
  “你们对他动了刑?”她问牢头,面色不善。
  那牢头忙道:“没有啊,没有您的吩咐,小人们又怎敢擅自对他动刑?”
  “那他身上这些伤哪来的?”
  牢头欲哭无泪道:“这事情诡异就诡异在这儿。这送晚饭的时候人还好好的呢,早上狱卒过来送早饭,发现人就这般死了。”
  长安亲自去看了看那具尸体,但她毕竟不是学法医的,自然看不出个一二三来,于是一边吩咐人去叫仵作过来验尸一边来到隔壁牢房,那里关着除张昭之外的唯二牢犯——靳宝川一家。
  要说身边有个女人就是不一样,靳宝川那小妻子把不大的牢房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他们的孩子甚至还有一个用稻草编织而成的小篮子充当玩具。
  长安站在牢柱外看着那坐在石床上玩耍的男童,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但最终她也不过面色平静地问了靳宝川一句:“昨夜可曾听到什么异常的动静?”
  靳宝川回答得很利落:“没有,昨天用过晚饭之后就非常困,很早就睡着了,睡得很沉,什么都没听到。”
  长安转身去了前院的大厅喝茶。
  等了约半个多时辰,仵作过来,呈上了验尸册子。
  长安翻了翻,死者系因外伤导致脾脏破裂失血过多而死。这样的死因,联系起张昭身上的伤痕,那可是活脱脱的受刑过重而死。
  合上册子,长安默了一瞬,起身道:“通知家属来收尸。”留下这一句她便回了内卫司。
  半个时辰后,葛月江带着几十名徒兵来到水井坊监牢,说奉长安的命,昨夜不管当值不当值,只要在牢里出现过的狱卒,包括牢头在内,统统抓起来挨个审讯。
  未时,薛红药午睡起来,过去和薛白笙说了会儿话,又来到院中,抬眼一瞧便见纪晴桐独自坐在正房前面右边角落里的那株枇杷树下看书。温润娴雅的人儿手执书卷,安静而认真地翻阅着,别有一股迥然于大多数女子的灵秀而儒雅的气质。
  她一定出生于书香世家。薛红药暗忖。
  生活艰难时,薛红药也曾恨过命运不公,恨自己出身不好,看惯了太多人只是因为出身好便横行霸道为所欲为,她曾一度认为出生的刹那便是决定一个人一生命运的时刻。
  可是看纪晴桐,良好的出身似乎也并没有给她带来多少好运。最后不也与她一样不清不楚地落到一个太监手里么?
  她在西厢房门前踌躇片刻,抬步向纪晴桐走去。
  纪晴桐看书看得入神,直到薛红药站到她身边了她才发现。
  “薛姑娘,”纪晴桐放下书,本想招呼她坐,但想起她不与人亲近的性子,话锋一转“有事吗?”
  薛红药抿了抿唇,又抬头环顾一下四周,确定没人,这才道:“纪姑娘,你在……他面前说得上话吗?”
  纪晴桐温和道:“这要看什么事了,薛姑娘有话不妨直说。”
  “我不想做他的妾。”薛红药道,“宁可做丫鬟,也不做他的妾。”
  纪晴桐心中咯噔一声,似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撞了一下,疼痛悄悄泛起,她有些回不了神一般问:“他要你做他的妾?”
  “这大约就是他救我的目的了,虽然我不明白他一个太监要妾室做什么,但是我委实不愿意。”薛红药在女子面前说话语气没那么冲,但态度依然是坚决的。
  纪晴桐强忍着疼痛过后酸楚的余味,强迫自己扬起温和的笑容,道:“那你为何不自己去跟他说呢?他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
  薛红药表情有些别扭,道:“我担心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而他毕竟救了我跟我爹。”
  纪晴桐沉默了一瞬,发现自己居然开始劝说薛红药:“薛姑娘,其实安……公公人很好的,他跟别的男人不一样。”
  薛红药自然而然理解成了他是个太监嘛,当然跟正常男人不一样,于是撇撇嘴道:“纵有不一样,他到底也不是女人。”顿了顿,她忽然想起一事,问纪晴桐“纪姑娘,你曾说你与他也是非亲非故,他救了你就没对你提什么要求?”
  纪晴桐摇头,她倒是希望他提,不计是什么,总也好过这样没名没分不伦不类地在一起生活。可是,他才认识薛姑娘几天,就能要她做妾……到底是因为她已经不干净了吧,所以他只肯将她认作义妹。
  “……纪姑娘,你没事吧?”纪晴桐出了回神,耳边却传来薛红药的询问声,她猛然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流下泪来,忙抽出帕子一边将泪痕拭干一边道:“我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让你见笑了。”
  薛红药没说话,她虽性子有些莽,但并不傻。
  “算了,还是改天我自己去跟他说吧。”薛红药其实有些不解,因为在她看来,长安再有权势,也不过是个太监,哪里配得上纪晴桐这样知书达理的大美人?而看纪晴桐的模样,竟是寄情于他的,难道真有女子会真心实意地喜欢上一个太监?
  张昭的家人哭哭啼啼地去水井坊监牢接回了张昭的尸体,转身一纸诉状就将长安告到了廷尉府。此事导致钟羡下班时又没看到长安,他想看到的那个人此刻正在廷尉府和廷尉李闻磨嘴皮子呢。
  “李大人,案情呢就是这样了,你若依法办事将我收监,那侦破此案的责任可就全都堆在你身上了。啊,还有王御史那案子也没结呢,你将我关起来,说不定陛下也就一并拨给你去侦破了。你确定要将我收监么?”长安与李闻对面而坐,闲极无聊地拨弄着茶杯盖子道。
  李闻一个头两个大,唉声叹气:“安公公,不是我要将你收监,只是那张昭是你命人抓的,又是因为受刑死在你的监牢里面,你责无旁贷,按律就是应该先收监啊。如今这张家人不依不饶,我若不将你收监,怕是明天弹劾的折子就该压到我头上来了。”
  “就没有什么暂不收监的法子?比如说留待查看将功补过什么的?”长安不死心地问。
  李闻仔细想了想,道:“你别说,倒还真有这么个法子,只不过,你得找到一个地位声望都过得去的人来替你作保,如此方能以戴罪之身继续在外面行走,以求将功补过。”
  这下轮到长安瞪眼了,她道:“我这身边的人除了当奴才的就只有陛下,总不能劳动陛下来给我作保吧?这一时之间我上哪儿去寻这么个地位声望都过得去的人来?”
  “那我是真没法子可想了。”李闻道。
  这时府丁来报,说是钟羡求见。
  李闻命人领他进来。
  长安眼睛一亮,问李闻:“钟羡能替我作保吗?”
  李闻摇头道:“钟公子太年轻了,资历声望都不够让众人信服。且,太尉大人也不一定能同意他为公公作保吧。”
  长安想想,倒也是的。
  不多时钟羡来到堂内,听闻了两人的为难之处后,问李闻:“若执金吾秋大人愿为安公公作保,可行否?”


第456章 四君子簪
  钟羡自告奋勇去游说执金吾秋铭来给长安作保,没想到还真让他把人给请来了。几人在廷尉府签订相应的文书之后,秋铭借口有事先走一步,长安和钟羡两人就落在了后面。
  “阿羡,今天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请你吃饭吧。”长安说完,侧过脸看他,问“你不回家吃饭不要紧吧?”
  钟羡道:“无碍,早就派人回去打过招呼了。”
  长安笑道:“这么有先见之明啊,那万一我不请你吃饭怎么办?”
  钟羡也笑道:“这有何难?你不请我,我请你便是。”
  两人沿着暮色中的巷道慢慢往前走,钟羡看着身边与自己并肩的人,忽然觉着悬了几天的心就这么毫无预兆却又熨帖无比地落回了实处。
  两人商议了几个地方,最后还是去了珍馐馆,用完饭出来,天已经完全黑了。
  长安兴致勃勃地问钟羡:“阿羡,这附近可有夜市?”
  钟羡道:“有。只是,你不去水井坊监牢么?”
  “去干什么?审讯自有葛月江他们。再者,这事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般简单,如果对方的目的只是想我坐牢,如今我已经不用坐牢了,他也该想着后招了。如果对方的目的不是想我坐牢,那他也应该有后招,我等着便是。”长安无所谓道。
  钟羡沉默一瞬,问长安:“你觉着此事会是秋大人做的么?”
  长安看他,不答反问:“你觉着呢?”
  钟羡摇头,道:“我去他府上请他来为你作保时,并未从他的神情语气中看出丝毫端倪。”
  “那就不必再去试探了。”长安对他道,“不管这件事是不是他做的,这件事,都与你无关。”
  “可是……”
  “我都知道。”钟羡话刚开个头,长安便截断他道。
  远处灯火投来的温暖余晖中,她的笑好看得让人过目难忘。“阿羡,我并不笨,我知道,当初你为秋铭长子之事来劝说我,其中固然有秋皓拜托了你的原因在,但另一部分原因,怕是你不想看到我初涉官场便仗着陛下之势与人结仇太深树敌太多吧?我都省得的。”长安难得的语意温柔。
  说到此处,她抬起眼看了眼暗昧不清的远处,接着道:“但是现在,你也看到了,并不是树欲静风就能停的。这一回,你的插手就到此为止,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别再过问了,我不想让你为难,你也别让我为难,好吗?”
  钟羡叹了口气,无言地点了点头。
  长安于是又问:“阿羡,若是此番你没能请动执金吾,你准备怎么办?”
  钟羡不假思索:“回去请我爹。”
  长安惊了一跳,道:“下次这样的念头少动,我可不想你为着我再受一顿家法。”
  钟羡见她对他爹似乎颇为忌惮,不知为何就很想为自己爹辩解一番。他道:“其实我爹并不是那般不通情理的人,他只是……表面上不苟言笑罢了。”
  长安摆手道:“你不必跟我解释,毕竟我也不是没见过你身上被他打下的伤,反正不是我爹,你自己觉着好就行了,呵呵。”
  钟羡闻言便有些郁闷。不知为何,他发现自己近来情绪似乎很容易波动,就如此刻,前后行人稀少,初升的月亮将两人的影子亲密地交叠在一起,无言也别有一股温存的感觉,这使得他很想将长安扯入一旁的黑巷子里去说些在灯光下他说不出口的肺腑之言。
  但……直到巷子走到头,他也终未能将这想法付诸实践。
  这古代的夜市远没有电视剧里拍的那般灯火通明行人如织,不过一眼望去还是热闹。街道两旁店铺大多还亮着灯开着门,戏楼茶楼青楼赌坊之类的地方人声鼎沸自不必说,那街边临时摆放的一些卖吃食卖手工小玩意儿的野摊子生意尤其好,不少携家带口出来逛夜市的人大多逗留在这些摊子前面。
  长安一路饶有兴致地看着,路过一个吹糖人的摊子时,她甚至还挤进围观的孩子堆买了一支嫦娥奔月。
  当她买了糖人回来,钟羡看着她笑道:“倒是第一次见你还有这般童趣的一面。”
  长安讪笑,心道:心理年龄都快奔五的人了,还童趣?给宫里那位小仙男买的啦,以备不时之需。
  后两人又逛到一家门店颇为气派的银楼,名曰金雀斋。两人都还身穿着官员的常服呢,这楼中侍者应该是见惯了达官贵人的,一见两人便殷勤地迎上来,问两人要挑男子的饰物还是女子的饰物。
  长安说要挑些女子戴的首饰,侍者遂将她引至一方柜台前。
  选择困难症之类的病一般有钱就能治好,是故长安是没有的,她一气挑了四副头面,零散的簪子发钗耳坠戒指之类的也挑了十来件,随后又转到另一方柜台前。
  那侍者正忙着将她挑中的首饰装盒呢,见她转到另一方柜台前,忙道:“公子,那方柜台放的是男子用的簪子。”
  “怎么?爷难道不像个男人?”长安挑眉。
  侍者忙赔礼道:“小人不是这个意思,公子您慢慢挑。”
  长安一眼扫去,目光便被一溜排开的四支白玉发簪给吸引了。
  那四支发簪样式倒也简单,只是簪子头分别雕刻了梅兰竹菊四种花样,因着雕工精湛,那花样也别致,所以看起来倒是让人赏心悦目。
  “你过来,这发簪怎么卖的?”长安招来侍者。
  侍者过来顺着她手指的一看,道:“公子您看中的这叫四君子簪,四支本是一套,不过您也可以单买其中的一支。”
  “既如此,将梅兰这两支簪一并拿上吧。”长安吩咐完侍者,又回身问一旁的钟羡“阿羡,你就没什么要买的?”
  钟羡笑了笑,对那侍者道:“把竹菊这两支发簪给我包起来。”
  两人出了金雀斋,将一整条街都逛完了,钟羡在送长安回去的途中问:“送去的那些丫鬟侍卫,还得用吗?”
  长安道:“我才去没两回,一应事务都交给纪姑娘去管了。不过既是你精挑细选送来的人,哪能有不得用的呢?”
  钟羡闻言眉头微皱,问:“那位纪姑娘,你准备如何安排?”
  长安叹气,道:“不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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