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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宦-第1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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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时到了长安的宅邸前,长安从马车上下来,伸手捋一下前襟,又成了那个从容自得斯文俊俏的少年。
  薛红药跟着她下了车,揉着疼痛的手腕狠狠地瞪了长安的背影一眼。
  长安带着她来到后院,纪晴桐正和钟羡送来的那几名丫鬟仆妇站在院子里不知商量什么事,抬头一见长安以及跟在长安后头的薛红药,一张俏脸顿时便变得苍白。
  她是过来人,自然知道薛红药这副形容意味着什么。她急忙将那几名丫鬟仆妇打发离开,自己迎上来,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长安看出她眼中的惊惧和担忧,笑了笑道:“没事。方才有人送一位姓薛的老爷子过来吧?”
  纪晴桐点头,又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已将他安排在西厢房了,还自作主张为他请了大夫。”
  “这些都是小事,你自己做主便好。带这位薛姑娘去她老爹那儿。”长安道。
  纪晴桐乖顺地应了,过来对薛红药道:“薛姑娘,你跟我来吧。”
  长安冷眼看着那一身狼狈的娇小女子,想着她若敢对纪晴桐出言不逊,可别怪她不怜香惜玉,狠狠拾掇她了。没想到这姑娘对男人和女人完全是两个态度,见纪晴桐跟她说话,她非但没有无差别展示她那人憎狗厌的性格,还很礼貌地回了句:“有劳。”
  长安站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两女人一前一后往西厢房去了。
  不多时纪晴桐从房里出来,来到长安身边看着她的额头道:“安……哥哥,你的额头怎么了?”她还是有些不适应这样称呼长安。
  “没事,不小心磕了一下而已。”长安道,瞟了西厢房那边一眼,她又道“这薛氏父女暂时要住在这里,你以宾客之礼待之便可。”
  纪晴桐应了,心中却在想,那薛姑娘的额头上为何也有这样一道瘀伤?
  “好了,我走了,午饭厨下来不及做就派人去外头馆子里买,还有,今晚我要回来睡的,把我的床收拾出来。”
  纪晴桐红了脸,低声道:“我记着了。”
  长安知道纪晴桐的身世,一般如她这样的大家闺秀在闺中肯定是要学着管理中馈的,所以她也不担心她应付不来,草草吩咐两句便离开了。
  出了宅子,她先打发李展去寻摸赵合的行踪,又亲自去惠民堂见了那个给她地址的人,让那人回去转告他家主人,今晚上她在丰乐楼设宴,请他家主人务必赏脸,给她一个当面向他致谢的机会。
  且不说长安这里忙得一团乱,天清寺的后山上却是花木静默一片清幽。
  钟夫人用过斋饭后说是犯困,由随行侍女伺候着往客房休息去了,钟羡一时无事,便沿着后山这缝隙里生了苔藓的石阶慢慢往上走。
  身在方外,心却仍在红尘。
  举目望去,那桃红是愁,那柳绿是忧,钟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何时成了这样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只要人一闲下来,脑子一放空,就会不自觉地想起很多与长安相处的画面,她扮作侍女与他谈笑风生时俏皮的眼波,她与敌对峙时那视死如归的风骨,她身受重伤时难得一见的软弱,还有那日马车里,他生涩地向她表露自己的心迹时,她那意味不明却又甚是温柔的轻轻一靠……
  在长安之前,他不曾留意过什么女子,在她之后,他也没有心思再去留意别的女子,只觉得有她在身边,对明天乃至对将来才有期盼一般。
  他的生活就是这样,日复一日循规蹈矩,只消没有先太子亡故那般的惊天噩耗,每一日与前一日都是大同小异,他可以过得很平静,但这种平静与快乐无关。而有她在身边却正好相反,他很难过得平静,但他很快乐,哪怕那快乐是让他啼笑皆非的,但也不能否认其本质仍是快乐。
  今年他已是弱冠之龄,母亲对他的婚事也催得愈发着急起来,若是心中无人,他愿意接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反正如他这般出身的子弟,婚姻大事俱是这般来的,他无话可说。可如今他心里有人,却又叫他如何无动于衷地再去迎娶另一名并不相识的女子呢?
  但是长安的身份,却又注定让他不能以正常的方式去求娶,且陛下很可能对她也有私情……每每想到这些他便有种深陷其中却又无能为力的失落感。
  “啊!”钟羡正惆怅呢,耳边忽传来一声女子低呼,他下意识地徇声看去,却见在他前方不远处一名女子跌在台阶旁的树底下,一只花篮翻在地上,篮里的花枝撒了一地。
  钟羡见她孤身一人,本不欲搭话,可见她扶着树干站起身后,一腿虚虚提着不敢着地且面露痛苦之色,便忍不住出声询问:“姑娘,你无事吧?”
  听着耳畔这清朗而不失稳重的声音,张竞华平生第一次知晓,原来心跳得过快是会让自己呼吸困难的。她几乎是鼓足了自己所有的勇气抬起头来,看向那个自己痴恋了两年多的男子。
  因着今天是陪钟夫人来寺里烧香,钟羡穿得十分素净,外头穿一件银线滚边的白色锦袍,襟口露一线淡蓝色的里衣,剑眉星目温润如玉,站在春意深重的山间石阶上,直如画中人一般。
  张竞华看了一眼便急忙收回了目光,她从不知原来自己竟是这般怯懦之人。这两年来,因为私心恋他,她不惜屡屡用水仙花粉来让自己生病以逃避随着她年龄增长而益发迫在眉睫的婚事,可如今这朝思暮想的人就站在她面前,她不仅不敢多看,她甚至连开口说话的勇气都没有。面对他的好意询问,她不过低垂着绯红的小脸轻摇了摇头。
  钟羡自然也看见了她通红的脸,看她衣着华贵不似普通人家的女儿,如此脸红可能是因为乍见外男而觉羞臊,于是他也不多言,转身便欲下山去。
  张竞华见他走了,心中一阵失落,低了头去捡地上的花篮,谁知脚一着地,一阵钻心的疼,她忍不住嘤咛一声,再次跌倒。
  钟羡回身。
  张竞华羞得无地自容,原本说好只是假摔的,可是方才她看到拾阶而上的他,一时失神,被突出地面的老树根绊了一下,竟是真的扭伤了脚踝。
  钟羡见她坐在地上不起身,眉头微微一蹙,道:“姑娘请稍候,我下去叫侍女上来扶你。”
  “不必了钟公子。”张竞华急忙道。
  钟羡一愣。
  张竞华知道自己失言了,低垂着小脸扶着树干再次慢慢站起身来,眉眼不抬道:“我没事,你、你走吧。”
  钟羡觉着这姑娘言行有些奇怪,且看她的样子确实不能行走,正犹豫该不该详问一下情况,却见她突然看了眼山下的方向,然后弯腰捡起地上的花篮和花枝,挎着篮子一瘸一瘸逃也似的往一旁的林子里去了。
  钟羡回头一看,看见自己的母亲与另外一名贵妇人在大帮丫鬟仆役的随行下往这边行来时,他心中隐约有了些猜测,忍不住再次往那女子逃开的方向投去一眼。
  钟夫人和张夫人上了石阶,钟羡迎下去向两人见礼。
  钟夫人见阶上只有钟羡一人,一时都有些发懵,明明得到丫鬟回报,说是钟羡与张家小姐见了面了。
  “娘,您不是在客房休息么?”钟羡见钟夫人左顾右盼的,便出声问道。
  “哦,这不刚好遇见张夫人,与她聊了一会儿之后为娘也不困了,就与她一同出来走走。”钟夫人笑得有些勉强。
  “原来如此。”钟羡说着,站到钟夫人身边,一副要陪她走走的模样。
  钟夫人知道今天这事不成了,哪还有心情爬台阶,便对张夫人:“哎哟,这台阶这么长,真要爬到上面,恐怕明天腿又该痛了,要不咱们不爬了吧?”
  张夫人颔首,道:“那你歇着吧,我再往上面走走。”
  钟夫人知道她是要去找她女儿张竞华,想起今日之事,多少是她对不住她们,遂对钟羡道:“你先下去吧,我跟张夫人说会儿话。”
  钟羡应了,向两人行了礼便先自下山。
  钟夫人与张夫人往上面又走了几层台阶,见阶旁掉着一枝花,便派人往旁边林子里去找,不多时便找到了扭伤脚踝不良于行的张竞华。
  张夫人见她摔得一身狼狈形容可怜,当下也顾不得多问,让丫鬟扶她下了后山来到客房,待她换过衣服净了手面,方屏退丫鬟问她:“我的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张竞华低了头,细嫩的手指绞着帕子低声道:“是女儿没用,自己摔伤了脚。”
  “你可曾见着那钟家公子?”
  张竞华脸一红,点了点头。
  “那你为何没有依计行事?”张夫人急问。
  张竞华听问,面上表情十分复杂,似是骄傲,又似怅然,道:“他见我摔倒了,并没有上来扶我,而是站在原地礼貌地问我有没有事,后来见我不能走,又说要下山去叫丫鬟来扶我。我见他如此言芳行洁,便……不忍那般设计于他了。”
  张夫人叹气,道:“既如此,你以后可不准再惦着他了。”
  张竞华猛然抬眸看向张夫人。
  张夫人道:“这门亲事若是易成,钟夫人又何须出此下策来设计自家儿子?我拼着这张老脸不要同意配合,不过也是着急你如此固执下去,只恐会毁了终身。来此之前你曾承诺过我,若此番不成,便不会再如以前那般恣意妄为了,记得说话算话。”
  张竞华知道张夫人此言是什么意思,最近来家中做客的那位武定侯府郭世子,好似就是奔着求亲来的。她曾在花园里远远见过那人一面,撇去相貌不谈,那目空一切的骄矜模样便令人心烦,怎及得上……
  想起自己以后恐怕真要嫁给这样的人,张竞华心中还未来得及难过,眼泪倒先一步流了下来。
  张夫人见她哭,心下先是一软,又是一硬,道:“再哭也不能依你了,以后再敢用花粉自害,别怪我打杀你的贴身丫头。”
  张竞华脚受了伤,需得尽快赶回去医治,张夫人出去吩咐下人去套车,不料钟夫人一直守在外头,见她出来便迎上来关切地问:“张姑娘她无碍吧?”
  事没成,张竞华还受了伤,张夫人心中自然不高兴,但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钟夫人身份在那儿,她心中再不痛快也不能拿钟夫人撒气,遂客气道:“不过扭伤了脚而已,没有大碍,多谢钟夫人关心了。”
  钟夫人也不是那木讷之人,听她这语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中即便有再多疑问也不能再问了。
  就这么闷闷不乐地回到太尉府,看着一旁若无其事的钟羡,钟夫人越想越不甘心,遂在钟羡向她作别想回去秋暝居时道:“你跟我过来,为娘有话要问你。”
  钟羡跟着她来到赋萱堂。
  “方才在天清寺的后山上,你是否看到了一位姑娘?”钟夫人张口便问。
  钟羡抬眸看她,问:“娘,您到底想说什么?”
  “你不许问,只许回答。”钟夫人愠怒。
  钟羡:“……”
  他低了头,道:“是。”
  “当时那姑娘在做什么?”
  “我看到她时,她摔了一跤,好像扭到了脚。我说下山叫丫鬟来扶她,她说不用。后来你们来了,她就走了。”钟羡三言两语概括了他与张竞华的见面情况。
  钟夫人暗忖:这计划进行得没错啊,只是这张姑娘怎么半途而废呢?不是说好如果钟羡不扶她,就设法拖住钟羡,待到她们上山时她装着急欲去与她娘张夫人会合,行经钟羡身边时再跌一下,钟羡在旁边断无眼睁睁看着她摔下去的道理。只要众目睽睽之下这么一抱……以钟羡的人品,大庭广众之下抱了人家姑娘,这亲事不成也得成了。
  钟夫人出了回神,抬眼见钟羡一副心知肚明却又沉默不语的模样,心中倒又生出几分不忍与歉意来。她放软语调道:“你今日遇见的那位姑娘,乃是雍国公府二房的嫡二小姐。娘前两年就见过她,不过都是在宴会上看个模样而已。后来你去兖州,娘为着你日夜悬心,只能经常去天清寺诵经祈福以求心安,不想倒又遇着这姑娘好几次。这张姑娘不仅身份家世与你可堪匹配,最难得的是模样性情都是一等一的,若是你这辈子能得这样一位秀外慧中的女子陪伴照顾,娘纵是死了也能瞑目了……”
  “娘,好端端的说这些话做什么?”听到此处,钟羡忍不住打断她道。
  “哪里好端端了?你都不愿意成亲,娘能好端端的么?今日无论如何你得拿个明确的态度出来,关于你自己的终身大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钟夫人中气十足道。
  钟羡沉默。
  钟夫人等了片刻,见他不说话,恼道:“你今日休想再用这招蒙混过关,那个你说对她做尽了不该做之事、非她不娶的女子到底是谁?你今日若不交代清楚,娘从现在开始就不吃饭了。你看着办。”
  “娘,您定要这般苦苦相逼么?”钟羡头痛道。
  “我怎么苦苦相逼了?儿子大了,到该成亲的年纪了,我催你成亲有错?你说你心里有人,我也没拦着不让你娶,可你至少得告诉爹娘那人是谁吧,你又不说,我就想不明白,这到底有什么难以启齿的?”钟夫人说到此处,心中灵光一现,惊道“你说的那女子,该不是个有夫之妇吧?”
  钟羡被她的猜测吓了一跳,忙道:“娘,您说什么呢?儿子岂是那样的人。”
  “既不是有夫之妇,那你倒是说啊,不计她是工户还是贱籍,只消身世清白,你喜欢,纳做妾室也就是了。若是正经人家的女儿,只要你爹同意,便是明媒正娶娘也没意见,可不管怎样,你都得先告诉爹娘那女子究竟是谁啊。”钟夫人苦口婆心道。
  钟羡默了一瞬,起身到钟夫人面前跪下。
  “你、你又来这招。”钟夫人又气又急。
  “娘,您也说了,婚姻乃是终身大事,想必您也不愿看着孩儿在您的催逼之下随意结一门亲,无喜无悲地过一生吧。求娘再给孩儿一些时间,孩儿会给您交代的。”钟羡道。
  钟羡从小到大就是个特别让爹娘省心的孩子,平时不言不语的,性格却刚强得很,是故几乎从来不会对人用到一个“求”字,而今钟夫人听得那个“求”字从他口中说出来,一时不免感慨万千。
  他都说“求”了,钟夫人又如何忍心不让步?她道:“便给你时间,你也得给为娘一个期限吧。”
  钟羡垂下眼睑,思虑片刻方道:“就以今年岁末为限。”
  钟夫人一听居然还要等上大半年,当时心里便不乐意了,但看钟羡这副模样,她也硬不起心肠来拒绝,最后只得一咬牙道:“好,娘就等你到今年岁末。”
  傍晚秋皓与姚景砚结伴来邀钟羡出去吃饭,钟夫人知道钟羡心情不佳,想着与朋友一同出去散散心也好,也就未加阻拦。
  入夜,长安带了四名侍卫,优哉游哉地来到丰乐楼三楼雅间,一开门,发现等在里面的不是旁人,却是那夜在玉梨馆门口有过一面之缘的周光松。
  一见长安来了,原本坐在桌旁喝茶的他忙站起身热络地迎上来。
  长安装着不认得他,双眉一轩,带着几分得势太监的骄矜傲慢,问:“你就是上午派人给我递消息的人?”
  周光松礼貌周到地引着长安去桌边坐下,这才自我介绍道:“安公公,在下姓周名光松,其实在下与安公公有过一面之缘的,就在玉梨馆门口,当时安公公与尹公子和钟公子在一起。安公公还记得吗?”
  长安想了想,做恍然大悟状:“哦……”
  周光松脸上刚堆起笑来,便听长安接着道:“委实不记得了。”
  周光松:“……”既然不记得那你恍然大悟个毛啊!


第449章 借酒装疯
  月上屋檐,丰乐楼人来客往,热闹非凡。
  长安酒至半酣,借酒装疯,大力地拍着一旁周光松的肩膀道:“老周啊,看你长得不怎么样,想不到人还是不错的。”
  周光松汗,暗忖: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
  他打量长安两眼,见她醉颜绯红长眸晶亮,心道:这太监有这般相貌,难怪能得圣宠。当今陛下成婚年余至今没有子息,外头人都说陛下那方面不行,现在看来恐怕陛下不行的不是那方面,而是面对女人不行吧。
  念至此,他甚是殷勤地又给长安把酒杯斟满,恭维道:“能得安公公您这一句赞,在下真是受宠若惊呐!若说好,谁还能比得上公公您呢,位高权重,还能对我等一介布衣毫无架子……”
  “一介布衣?你是一介布衣?”长安一手撑着额头,偏着脸斜着眼看周光松,那模样,似醉又非醉,让周光松一时吃不准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得讪笑道:“在下是捐得一个微末小官,那跟您比起来,就跟布衣没什么区别。”
  长安有气无力地摆摆手,道:“好了,酒也喝得差不多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啊,有道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今儿上午派人给我递那么个消息是什么意思?你怎么就知道我要找的薛红药,就在姓郭的那里呢?”
  周光松笑,目光中带了几分狡黠,道:“这两天尹衡尹公子,是不是送给安公公您一份关于武定侯府的消息?”
  长安:“啊,你怎么知道的?”
  周光松凑过来,低声道:“他那份消息,是从我这里买去的。”
  长安挑眉看他。
  周光松见她目光似是不善,忙解释道:“安公公切莫误会,就算您借在下一百个胆子,在下也不敢打听您的事。只是,这薛姑娘本就是玉梨馆的人,您和郭兴良又是在玉梨馆结的梁子,这不用刻意打听就灌我耳朵里来了。没两天尹衡又来找我买武定侯府的消息,他要这消息有什么用?八成还不是当成小辫子送给您去抓?这些都是脑中一盘算都能想明白的事。”
  “别绕弯子,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直说吧。”长安抚额头,一副醉酒上头的难受模样。
  周光松又忙给她倒了杯茶来,腆着脸道:“在下也没别的意思,就想厚颜攀一下安公公这根高枝儿。”
  “攀高枝儿,你想怎么个攀法?”长安喝了口茶,强打精神,问。
  “都说司隶部是陛下的耳目,那耳目是用来做什么的,不就是看和听么,看别人看不到的,听别人听不到的。实不相瞒,在下手底下一帮人,个个都是刺探消息的好手,安公公您新官上任正是用人之际,若是不嫌在下身份低微,如武定侯府这样的消息,您要多少,在下就能给您弄来多少。安公公您圣眷优渥,若再能屡立奇功,岂不是锦上添花?”周光松道。
  长安笑道:“盛京是什么地方?凭你一个微末小官能拉起这么一帮子善于刺探消息的好手?老周,你当杂家是傻子糊弄呢?”
  周光松连忙道:“安公公稍安勿躁,在下话还没说完呢。在下原本是有靠山,这靠山不是旁人,正是玉梨馆的馆主邱鹤,只是这邱鹤仗着后台硬,拿我等下面的人不当回事。在下不忿已久,奈何权势没人家大,只能忍气吞声。安公公这一出现,对在下而言与那雪中送炭也不差分毫。邱鹤后台再硬,能比得上安公公您吗?更别说为人处事与您更是相差甚远。我心里这么一琢磨,不就厚着脸皮奔您来了嘛。”
  长安奇道:“你我往日又没什么来往,你怎知我为人处事如何?”
  周光松道:“嗨,安公公去德胜楼那日,拿两千两银子打赏随行手下的事,盛京都传遍啦。盛京富豪巨绅多得是,但若论对下属出手大方的,您绝对是这个。”他竖起一根大拇指。
  长安口中道:“过誉过誉。”脸上却笑得甚是自得。
  周光松趁热打铁,道:“那公公您看在下的提议,使得么?”
  长安夹了一筷子雪白的鳜鱼肉在嘴里,一边嚼一边浑不在意地问:“那邱鹤的靠山是谁啊?”
  “是……赵丞相。”周光松有些讪讪道。
  长安瞥他一眼,道:“你该不是看着丞相被禁足了,觉着靠山要倒,这才想着提前找好下家吧?做人可不能这般短视,说不定过几日丞相就又官复原位了呢?”
  周光松忙摆手道:“在下绝无此意,这丞相大人就算不能官复原位,那也不是在下能得罪得起的人。在下纯粹就是想为自己,也为手下这帮子弟兄谋个好出路而已。”
  “你想谋出路,可以,不过咱们丑话得先说在前头,你老实为我做事,我自然亏待不了你和你手下的人,可若你存着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别看我长得白,我手可黑。”长安道。
  “就您现在这身份这地位,在下若是敢对您阳奉阴违,那不是找死么?”周光松道。
  长安哼了一声,道:“你也别光嘴上吹,昇平街上有个钱庄,叫做宝丰钱庄,你去把这个钱庄的情况打听清楚了,我再决定收不收你。”
  周光松当下眉头便是一皱,道:“安公公您要打听宝丰钱庄?这个钱庄,可是有些来头啊。”
  长安捏着一只鸡腿啃得一嘴是油,闻言抬眸看他,问:“你知道这个钱庄?”
  周光松似乎比她还惊讶,不答反问:“安公公您不知道这个钱庄?据说这是先太子留下的产业,如今归在少府下面,乃是大龑为数不多的官办钱庄之一啊。”
  长安:“……”
  “管他官办民办,杂家只是想看看你们的办事效率如何,怎么,有难度?”她很快回过神来。
  周光松拱手道:“若只能办易办之事,在下又哪有颜面来投靠您呢?”
  长安扬起唇角,道:“甚好,那杂家就静候佳音了。”
  两人谈妥了正事,又闲话片刻,周光松便先告辞了。
  长安独自在雅间内坐了片刻,出门来到二楼,趁着左右无人,推开了位置靠里的一间雅间的门。
  里头赵合与李展这个龙阳君聊女人聊不到一块儿去,正焦躁,见长安来了,忙站起道:“安公公,你可来了。”
  长安对一旁明显被嫌弃了表情有些讪讪的李展道:“你出去帮忙望一下风,我和赵公子单独说几句话。”
  李展出去后,赵合双眼放光急不可耐地问:“安公公,你特意叫我前来,可是有好消息?”
  长安扯着他来到角落,压低了声音道:“屁好消息,嘉容那姑娘就是个傻的,还在做和赢烨破镜重圆的美梦呢,走正途你想睡她难如登天。”
  赵合急了:“那怎么办?”
  长安按住他道:“莫慌,此番我叫你出来,已是想好了对策。实在不行,找个机会我给她下点药,你假扮陛下去弄她。她还想留着性命跟赢烨团聚,只要让她认定强了她的是陛下,我就能让她打落牙齿和血吞。”
  赵合觉得此计太过冒险,假扮陛下,那万一被发现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他迟疑道:“这……不太好吧。”
  长安看他一眼,问:“你又不想睡她了?”
  赵合:“我当然想。”
  “那你有更好的办法?”
  赵合:“……没有。”
  长安道:“那不就得了?”
  赵合徘徊两步,回头看着长安道:“可是宫中人多眼杂,假扮陛下,这万一被发现怎么办?”
  “你被发现,我能脱得了干系么?宫中人是多,但你也不看看都是谁的人,我若是罩不住,能拿自己的小命去成就一回你的风流韵事?只要提前做好安排,你放一百个心,绝对万无一失。”长安拍着胸脯保证道。
  赵合见她胸有成竹的模样,一时间兴致也被调动起来,兴奋地凑过来道:“你详细说说,这是怎么个计划?”
  长安对他附耳道:“要掩人耳目,必须得夜间行事才成。荣宾大街上原先的武库底下有个地道直通宫内广膳房,而今武库已经搬走,待到我通知你行事那日,你可在入夜时分混入荣宾大街那座楼中,通过地道进宫。当夜广膳房的门不会上锁,你进宫后,尽快躲去泓池边上的假山洞中,我会带一套陛下的衣冠去寻你,待你换好陛下的衣冠再带你去找嘉容,完事后你自地道离开,我带嘉容回长乐宫安抚。”
  赵合又惊又喜,难以置信道:“竟然有地道连通宫内宫外?”
  长安忙捂住他的嘴道:“噤声,此乃绝密,万不可声张,若是传得人尽皆知,宫里将这条地道给堵了,你可就真的没机会了。”
  赵合点头如捣蒜,道:“不说,我保证不会跟任何人说。那安公公,我们什么时候行事?”
  长安蹙眉做忧虑状。
  赵合心一紧,忙问:“还有何难题么?”
  长安道:“当日我要找借口先带嘉容出长乐宫,过后还得带她回去,所以药不能下重了,不能让她人事不省。既然不能让她人事不省,那就代表着在你与她行房过程中,她有可能会看见你的模样。”
  赵合一怔:“那如何是好?”
  “所以你身上需得有一处陛下独有的特征,不管她能不能看清你的脸,你都得让她看清楚你身上的这处特征,过后我才能让她相信,睡了她的不是别人,就是陛下。”长安道。
  “什么特征?”赵合问。
  长安道:“陛下的腰间,有一处红色的胎记,你需得找人在自己腰上也纹上这样一块胎记。”
  赵合不以为然,道:“到那时必不能点着灯干事,黑灯瞎火的,何必真的去纹,画上一块便是了。”
  长安不赞同道:“得了吧,嘉容那般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一旦身软如绵地被你压在榻上,你能不使出吃奶的劲儿来折腾她?这天越往后越热了,到时候你兴致上来挥汗如雨的,将画上去的颜料蹭没了怎么办?保险起见,还是纹的好。”
  赵合听着她形容,脑子里不自觉幻想出那旖旎场景,顿时口干舌燥道:“你说得对,那就纹吧,纹上去怎么折腾都不用担心了。”
  “那你明日此时依旧在这里等着,我派人送纹样和刺青师父的地址过来。你千万记住,此事不能让除了你之外的第二个人知晓,若是因为消息外泄导致东窗事发,你可怨不得我。即便是你府里的姬妾问起,你也只能说是胎记,不能说是纹身,以免言者无心听者有意。”长安叮嘱道。
  赵合一心想着要去睡那让自己垂涎了两年多的大美人,对长安言听计从。
  长安见他这浆糊的脑子一时半会清醒不了,也就放心了。
  两人谈妥,长安依旧让他和李展先走,自己过了片刻才出门欲下楼,谁知刚走到过道中段,左手边的雅间门突然打开,长安就这么猝不及防地与钟羡来了个面对面。
  “哎呦,好巧。”长安见钟羡后面还跟着姚景砚和另一名年轻公子,遂礼节性地扬起笑靥跟几人打招呼。
  “安公公,你也在这楼中用的晚饭?独自一人?”姚景砚还记得长安。
  “不是,呃……”长安话刚开了个头,就又活生生地憋回去了,原因无他,钟羡冲她过来了,且众目睽睽之下抬手就去触摸她的额头,口中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又受伤了?不是跟你说要好好照顾自己的么?”
  长安:“……”她仰头看着钟羡,见他双颊酡红醉眼惺忪,一说话全是浓重而又清冽的酒气,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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