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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宦-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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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我师徒之间,不必如此见外。”郭晴林从桌上倒了杯水,过来单手扶起长安,要喂她喝。
  长安不张口。
  “怎么了?”郭晴林问。
  “既然你我师徒之间不必如此见外,师父有话不妨直说。徒弟知道的一定如实相告,若是不知道的,你便是往这水里放了真言,奴才还是不知道啊。”长安道。
  郭晴林微微挑眉,显然没想到长安刚从昏迷中醒来,还能分辨出这水中有毒药,并且说出了这毒药的名字,看来他这徒弟在用毒方面确实经过了一番刻苦钻研了。
  他放长安躺回床上,问:“他给了你什么好处,你放他走?”
  长安眨巴眨巴眼睛,问:“师父,您说谁呀?”
  郭晴林眉头一皱,对她装傻的行为表示不满,但看她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他还是耐着性子道:“黑斗篷。”
  长安笑了起来,道:“黑斗篷……他自己都承认他是罗泰了。师父,您若再把徒儿当三岁,徒儿也只能对您说三岁孩子的话了。”
  郭晴林愣了一愣,面色冷了下来,道:“看起来你们的关系,倒是发展得出乎我的预料了。”
  “师父生气了?您放心,您要的,徒弟永远都不会跟您抢的,相反,徒弟还会帮助您得到您想要的。”长安道。
  郭晴林黑眸沉沉地看着她不语。
  “师父不信?师父感兴趣的不过是师祖罢了,可是他背后的势力保护着他,也操纵着他,不除掉这股势力,您永远也无法真正地得到他。徒弟或许可以在此事上帮您一把。”
  郭晴林原本表情沉郁,听见这话却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伸手从颌下掐住长安的双颊,俯低身子看着她道:“你以为我没有努力过么?你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就想灭了它,不觉得自己太天真?”
  “是安国公府吗?”长安被他掐着脸,艰难地开口道。
  郭晴林眼神不自觉地一闪。
  “看来是了。于师父而言,除掉一股势力,就一定要灭了它吗?难道与它融为一体就不算除掉?只要它不再是你的绊脚石,不再是你的敌对面,不也是一种‘除掉’吗?以您个人之力自然是除不掉它的,而且师祖原本就是太后的人,您也是太后的人,他们有了师祖,而您又受师祖控制,他们自然就不需要您了,所以您融不进他们。而徒儿不一样,徒儿不是太后的人。”长安轻轻缓缓道。
  “是啊,以你原本在御前的得宠程度,你的确有可能让他们觉着你有利用价值。但是很不幸,陛下昨日已经下令,卸去你御前听差一职,待你病愈后罚你去看守后苑。”郭晴林眼露得意。
  “看来师父在此事中没少出力。”长安闷闷不乐地叹了口气,然而下一刻却唇角一弯,“多谢师父促成此事。待到徒儿下次重回御前,必定比现在还要得宠。”
  郭晴林放了手,道:“为师欣赏你这份自信,只不过……别太自信,他这个人,报复心很重。”
  “多谢师父提点。”
  郭晴林离开后,长安觉着自己嗓子干得像两片砂纸在互相摩擦,正想挣扎着起来为自己倒杯水,许晋进来了。
  “许大夫。”长安又重新躺了回去。
  许晋默不作声,倒了杯水过来喂她喝了,坐到榻旁方才郭晴林坐过的凳子上,问:“鬼门关上打了个转回来,感觉如何?”
  “还算值得吧,尤其是睁开眼发现又是许大夫救的我,这笔生意便更不亏了。”长安道。
  “生意?”许晋不解。
  “净莲姑娘,你随时都可以去莲溪寺带她走。罗泰答应我的。”
  许晋呆住。
  长安笑道:“许大夫,你该不会告诉我你不认识净莲吧?”
  “不,我自然认识。”许晋还是第一次在长安面前表现出手足无措的模样,他抬眸看着长安,道“只是我不明白,以你我的交情,似乎还不足以让你为我做这些。”
  长安摇摇头,道:“我有此一举,不是因为你我之间的交情,而是为了偿还你为了替我瞒住身份所承担的风险。我长安不是乐善好施之人,但恩怨分明,我还是做得到的。”
  许晋搭在膝上的手指微微发紧,也不知是紧张还是激动。
  “她能离开莲溪寺,你却离不开皇宫,从这一点上来说,你带不带她离开莲溪寺似乎也没多大分别。但我以为,你与她如果真的是我所想的那般是互相爱慕的关系,能为自己心仪之人做点事,总比像现在这样无能为力的要好。”长安道。
  “安公公你别多虑,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我进这座皇宫原本就是为了她,留下来也是为了她,若是往后能照顾到她,离不开,又有什么关系呢?”许晋再抬头,眸中已有泪光闪烁,“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安公公在这宫里的路还长,今后,许某必有能报答安公公的机会。只是安公公请务必记住,将来受伤,万不可再让伤口沾水了,尤其是夏天。”
  长安笑了起来,道:“是,谨遵医嘱。”
  确定自己已经度过了危险期,长安便让许晋回太医院休息了。
  昏了两天三夜,她一时也睡不着,一个人躺在床上静静地思考。
  慕容泓到底还是没能冲破他以往的桎梏,再次将她放逐了。
  上次闹翻他足足生了一个月的气才缓过来,此番她做得比上次要过分许多,没有几个月他怕是缓不过来的。
  她终于可以不再和他玩亲亲,与他定下的赌约也稳赢无疑,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之中。但不知为何,她心里居然一点都不觉得快活,反而蒸腾着一丝淡淡的失落。
  她再想否认,也无可否认,对那个十七岁的少年,她终究还是动了心的吧。这一点,从他亲她而她却不反感的时候,她就意识到了。
  或许算不上爱,但至少已经有点喜欢了。
  而这次决裂,可以说是阴差阳错,也可以说是她预谋已久。他两次相救让她对他的感情十分复杂,不确定自己对他越线行为的容忍到底是出于感激之情还是男女之情,所以,她才需要借他的手来打醒自己。
  她做到了。
  眼下不过是浅浅的喜欢,所以被否认了也不过是淡淡的失落。而若是深爱呢?此刻又会是什么感觉?
  她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想知道。
  前十六年,慕容泓是世家公子,后几十年,他是封建皇帝,尊卑观念深入骨髓无可厚非。他的权威不容挑衅是应当的,他没错。
  而她呢,她从异世而来,那个世界给她灌输的世界观价值观爱情观也是深入她的骨髓,她接受不了与人共侍一夫,接受不了自己会成为小三的事实很正常,所以,她也没错。
  两个都没有错的人为何会闹至决裂?那是因为,他们的相处方式错了。而纠正这一错误的唯一方式便是——不相爱。
  她会管住自己,至于慕容泓,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强取豪夺,至少,在近几年内,他抹不开这个面子。
  关闭感情世界的大门,快速发展自己的势力,这才是她目前最正确的行动方针。


第264章 思念成疾
  长安原本心情不算太好,结果第二天一早就被嘉容蠢萌蠢萌的一句“你怎么又受伤了呀”逗笑。长安现在特别能理解赢烨,嘉容虽然在做事方面菜了些,但你如果不用她做事,就日常陪着说说话亲热亲热,这简直是块无价之宝。
  亡口月贝凡,亡口月夭凡,赢烨还真是丢了他的宝啊。
  中午长福来给长安送饭,忿忿不平道:“整个蹴鞠队,还有那个松果儿,都是白眼狼,你病了这些天也不来看看你。”
  “看我做什么?难不成他们来看了我,我就能好得快些了?”长安不以为意。
  “可是,他们都是你提拔上来的,若没有你,他们能有机会看到陛下?能有机会做上御前听差?一想到那松果儿顶替了你的位置还心安理得,我就来气。”长福气鼓鼓道。
  长安瞟他一眼,笑道:“还是第一次见你这般看不惯一个人,怎么?他抢你风头了?”
  “我能有什么风头,我就看不得他那小人得志的样儿。明知道你是被陛下贬斥,还一个劲地巴着陛下。”说到此处,长福不知想起什么,忽然笑了起来,道“我跟你说安哥,昨天下午,陛下坐在那儿抚摸爱鱼,那松果儿就在一旁一直夸爱鱼多乖多好看,说了半天陛下也没睬他,后来实在说不下去就自己闭嘴了,你不知当时那情景有多尴尬,我都替他臊得慌。”
  “你还臊得慌,你该多向他学学。”长安放下筷子道。
  长福:“啊?”
  “啊什么啊?我问你,这宫里谁地位最高?”长安问。
  “自然是陛下,可是……”
  “那松果儿有了接近陛下的机会,他讨好陛下有错?”
  “我也没说他讨好陛下有错,我只说他忘恩负义。”
  “哦?那他要不忘恩负义该怎样?偏向我?可你也知道我如今是被陛下贬斥了的,他偏向我岂不就得罪陛下?我跟你说,他的做法一点问题都没有,有问题的是他的态度。他太迫切地想要得到陛下的认同,太心急以致用力过猛,所以才会出现你方才说的尴尬的场面。但他是聪明人,同样的错误他不会犯第二次。我希望你也能这样。长禄的教训还不够惨痛么?宫里不是讲私情的地方,你如今为我打抱不平,可他日你若真的摊上事了,我却未必能救你。能饶你一命的只有陛下,你伺候好他就行了,旁的别管。”长安谆谆教诲道。
  长福低着头不说话。
  “听见没有?”长安推他一下。
  “听见了。”长福闷闷不乐道。
  “陛下这两天怎么样?”长安重新拿起筷子。
  长福想了想,道:“还是老样子,早上去早朝,回来跟无嚣禅师说会儿话,然后用午膳。午膳后去后面花园里逛一圈,回来午睡,午睡起来看看书写写字,跟爱鱼玩一会儿,然后用晚膳。晚膳后去后面花园逛一圈,回来接着看书,看到就寝。要说有什么不一样,哦,最近陛下饭量好像比以前大了。”
  长安腹诽:饭量见长?小样儿,这是化气愤为食欲呢?
  “去跟广膳房打声招呼,让他们常备着消食汤,以备不时之需。”长安叮嘱长福。
  又休养了两天,长安身体大好,便去了她的新工作地点——后苑。
  所谓后苑,不过就是由皇后所居的长秋宫以及一些零散的宫殿楼台组成的一处宫苑罢了。与长乐宫一样,大一点的宫殿都有人专门看守打扫,小一点的楼阁则没有人看守。
  既然慕容泓要她“看守”后苑,那她就找个安静些的小楼好好研究她的毒药算了。
  想起小楼,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琼雪楼,毕竟前两天刚跟慕容泓一起来过。那座楼地处偏僻,当是不错。
  她循着记忆七拐八绕地来到琼雪楼前,忽发现那门上居然上着锁。
  长安一时有些懵,上次来时这门上有上锁么?她好像没留意。
  带着这样的疑问,她在后苑各处转了转,发现其它的楼阁也无一例外地上了锁,她便没有多想,只占了一座毗邻后苑中心花园的揽秀轩,将二楼地面一扫,桌椅擦拭干净,便安顿下来了。
  一晃便是半个月。
  长安觉得自离开了甘露殿,自己身边的一切仿佛都沉静下来了一般。
  袁冬没再来找过她。对于这一点,她倒是看得开的,宫里嘛,捧上踩下常有的事。在宫里想靠底下人的忠诚站稳脚跟,那是笑话。唯有自身的实力,才是永保地位的根本。你有实力才能为上位者办事,为上位者办好事,你才能得到上位者的认同,得到了上位者的认同,你就有了地位。
  人心如此难以揣摩,留着精力揣摩地位最高的那个就行了,至于下面的人,她对他们只有利用,也不指望他们对她回报以忠心。一句话说到底,她若能驱使他们,凭的也是杀伐决断的能力,而非患难时候的真情。
  罗泰那边也没来人联系过她,或许真如郭晴林所言,他们还在考察她是否有翻身的实力。反悔她倒是不怕罗泰会反悔,毕竟他的存在,就是对他们那方势力最大的一个威胁。如果他要退,就没人能控制郭晴林,而一旦郭晴林失控了,对方的在宫里布下的线也就毁于一旦了。
  所以,他们会来找她,早晚的事。
  长安研究了一天的药理,头昏脑涨的,遂站起身来到窗边看着夕阳下的宫苑。灿烂的霞光中,后苑琼楼玉宇景色殊丽,耳旁除了蝉噪声并无一丝人语,整座宫苑犹如西洋油画般的静美华丽。
  看着这样的美景,她心中却渐渐蔓上了一丝荒芜与茫然,忍不住就扬起脸将目光投向更远处的宫墙之外。
  前十年,也许二十年,她已经计划好了。其实与其说是计划,不如说是别无选择,她必须得陪着慕容泓斗,斗倒了丞相斗太后,斗倒了太后斗藩王,或许这个藩王还要连同世家的势力在里头。
  若她有命活到那时候,那她下半辈子该做什么呢?
  她不可能做被这四方的宫墙圈起来的宫妃,也不可能做一辈子对人卑躬屈膝的奴才,若她能出宫,她该做什么呢?
  嫁人?在这种大环境下,还是算了吧。
  做个地方小官带领一方百姓发家致富?得了吧,她懒得费这个神。
  或许,她可以做一个商人,一边挣钱一边走遍全国各地。遇到喜欢的人就停留一段时间,遇到喜欢的风景也停留一段时间,厌了,就继续前行了,累了就停下来休息,就这样直到生命的尽头。
  一直在路上,想必不会感到如此刻一般的空虚和寂寞。
  可前提是,她得能离开这座宫殿,离开慕容泓。
  离开慕容泓或许没那么难,毕竟二十年后,他定然已经妻妾成群儿女成行了,少年时这点并不愉快的爱恋,只怕早已淹没在他铁血无情的帝王生涯之中。
  难的是,离开这座宫殿,摆脱她奴才的身份。
  长安拍了拍窗棂,叹了口气。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说不定,她活不到那天呢?
  甘露殿内殿,慕容泓撸着猫,忽问:“还有几天中秋?”
  一旁的松果儿忙道:“回陛下,今天是八月十一,还有四天就是中秋佳节了。”
  慕容泓心中默念:八月十一,原来才二十天不见她么?为何他觉着仿佛已经过了两个月?
  这也难怪,那奴才在这座殿中留下了太多痕迹。他逗弄爱鱼,会想起猫爬架是她派人做的。他去书架前取书,会想起竖板上还留着她的身高刻痕。他写字,会想起那笔头被她咬过。他躺在软榻上午憩,会想起她曾坐在他身后扯他头发。他晚上就寝,会想起她曾撒了他一床榧子。就连看看窗外,他都会想起她曾用那只洁白如栀子花的小手撩动起一团团的雾气……
  只要身处这座宫殿,他就无时不刻不在想起她。他曾赌气地想要换一座宫殿入住,于是跑到近旁的椒房殿去睡了半夜,结果发现,在那里,他根本睡不着。
  二十天过去,当日那冲天的怒气早不知何时就被这种如影随形的牵肠挂肚给冲淡了,且有越往后日子越难熬的苗头。
  他曾于辗转难眠的夜里暗自发狠,他连失去兄长和侄儿的痛苦都能忍受,何况区区一个不识抬举的奴才!
  可第二天他就发现这是两回事,不可同日而语。
  失去兄长和侄儿的痛苦其实他也不能忍受,只不过心知他们再也回不来,所以不得不承受着罢了。而长安不一样,她还活着,而且与他近在咫尺,他想叫她回来,他想结束这种痛苦,随时都可以。可是他又不甘心每次都是他先让步,他是主她是仆,而且明明是她狂悖无礼在先,凭什么到最后却要他先让步?
  唤她回来,他面子上下不来,不唤她回来,他想她想得夜不能寐。他原以为除了恨,再没有任何一种情绪能让自己炽烈起来,想不到,原来爱也可以。
  慕容泓怔忪了半晌,耳边忽又响起她当日那句“您要知道,您每原谅奴才一次,奴才就会更放肆一些”,心中不由一阵大恼。这死奴才分明存了心要挑衅他,所以连退路都给他封死。不原谅便不原谅,难不成少了她这日子还不过了?
  用过晚膳,慕容泓去后花园转了一圈回来,踏上甘露殿前的台阶时一抬眼看到爱鱼和那只鳖并排卧在廊下打盹,他胸口那股郁怒之气顿时就没了支撑,一下子泄了个干干净净。
  连爱鱼都有伴了,而他却还在这儿求之不得,还有什么脸面自持身份?
  想起钓到这鳖的当日,她对他说“陛下,您一笑天都晴了呢”,可见这奴才就是个油嘴滑舌有口无心的,想哄他的时候能往他嘴里灌蜜,想气他的时候能往他心里扎刀。而他几乎全无抵抗能力,只能任凭心情随着她的言行时好时坏起起落落,也真是够了。
  不认输,这次他绝不认输。他有种预感,如果这次他认输了,他在她面前将永无赢日。
  揽秀轩,长安猛的从桌上抬起头来,但见一室漆黑。
  春困秋乏夏打盹,她本来只想打个盹儿的,没想到居然睡到现在。
  擦擦嘴角的口水,她也不点灯,就将桌上的书本收拾一下夹在腋下,便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下楼去了。
  出了揽秀轩,长安坐在台阶上刚想点灯笼,忽见远处悠悠一点灯火在林木间时隐时现。
  她是不信鬼神的,所以第一反应便是——有人来了!
  这么晚谁会在这空无一人的后苑晃荡呢?
  她当即将书与灯笼都藏在一旁的花坛后面,判断一下那点灯火的行进方向,悄摸地溜到花园中靠近假山的一座茑萝架下躲了起来。
  谁知那盏灯笼越晃越近,看样子竟也是往假山这边来的。
  长安左右看了看,钻到后头茑萝架与月季花丛的夹缝里蹲了下来。


第265章 绝地逃生
  那盏灯笼越晃越近,到茑萝架下便停下了。
  这茑萝架中有桌椅,长安透过枝叶缝隙看着来人在石凳子上坐下,将灯笼提起来吹灭,灯光映上人脸的刹那间长安认出了她,太后身边的燕喜。
  这么晚了她为何会独自来此?长安心中狐疑,静静地蹲着一动不动。
  她好像在等人。
  过了片刻,不远处传来脚步声。还未到近前便能听见脚步声,可见来者定然是个身材魁梧的男人。
  燕喜倏然站了起来,看样子颇有几分激动。
  不一会儿,茑萝架外出现一个高大的人影,“燕喜。”
  燕喜高兴地扑了上去。
  长安:擦!闫旭川!
  她还没来得及理清头绪,那边两人已经亲上了。
  长安:……
  想起以前几次见闫旭川他都是一副不苟言笑道貌岸然的模样,再对比眼下和宫女亲嘴亲得啧啧作响的男人,长安只觉一阵恶寒,胳膊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两人亲着亲着便干柴烈火起来,闫旭川将燕喜一把抱起放在石桌上,解下腰间佩剑靠在石凳上,一阵宽衣解带的窸窣声后,燕喜便压抑地呻吟起来。
  长安躲在茑萝架后面,听着两人愈发不堪入耳的动静,倒也没觉着有多奇怪。
  这性欲就跟食欲一样,也是人的本能之一,有机会释放一下无可厚非,只是这闫旭川怎么就跟燕喜搞在一起了?一个是太后的走狗,一个是太后的侍婢,近水楼台先得月?
  耳边的欢爱声愈发激烈,长安却还是尽量放轻放缓了呼吸。闫旭川会武,若是被他察觉了自己的存在,情况可是大大不妙。
  所幸这场活春宫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也就长安开始蹲得双腿发麻时,两人结束了。
  窸窸窣窣整理衣服的声音中,闫旭川忽开口问道:“最近太后那边动向如何?”
  长安竖起耳朵。
  燕喜道:“还是在筹划陛下选妃的事,她好像属意丞相之女做皇后。”
  “寇蓉呢?有没有收买的可能?”
  “不好说,她现在似乎比以前更为谨慎了,难有下手的机会。不过,有一个人或许我们可以争取一下。”
  “谁?”
  “白露。因驻颜有术,太后甚是宠信她,假以时日,与寇蓉分庭抗礼也不是不可能。”
  闫旭川沉默了一瞬,道:“那你多盯着她些。还有一事,最近那边出了点事,所以长信宫和长乐宫需得进行相应的人员调整,为了避免引起怀疑,此番变动可能也会波及到你,不过不用担心,你不会有事的。”
  燕喜讷讷道:“是什么事?”
  “我说过的,不该你问的不要问,有些事你知道的越少越安全。好了,你先回去吧。”闫旭川用长着硬茧的指腹刮了刮燕喜的脸,道。
  燕喜应了,点起灯笼提着走了。
  闫旭川站在假山之侧,目送她走得远了,这才准备离开。
  长安暗暗松了口气。
  听闫旭川这语气,他竟然也不是太后那边的人,而且近来要有什么行动以对长信长乐两宫进行人员调整,这手笔,可不是一般小打小闹的势力能有的。
  那他到底属于哪一派呢?
  出了点事,要进行人员调整……他该不是和罗泰一样,都是为安国公府效力的吧?因为罗泰暴露了,并且废了一只手,他们不想再让罗泰出现在人前,所以才要对宫中的暗线进行调整?
  为什么会是安国公府?安国公府又为何有这么大的能量?一个刻着安字的令牌和郭晴林的一个眼神,真的能确定隐藏在暗处的那一方势力就是安国公府么?
  长安正想得入神,没察觉背后一根原本被她压弯的月季枝条不知不觉已经滑到了她的身体边缘,然后倏地弹了回去,发出一声轻响。
  长安呼吸一滞,看着已经走出去足有五六丈远的闫旭川,期待他能忽略这一声轻响。
  但很不幸,几乎在枝条弹回的同时,闫旭川脚步一顿,然后缓缓转过身来,看向茑萝架。
  长安刚才是屏住呼吸,然而此刻,她真的感觉自己要喘不过气来了!就她方才听见的内容,闫旭川绝没有理由饶她一命,而她今天并没有随身携带铁盒子!
  闫旭川手按上腰间刀柄,缓步向茑萝架走来。
  长安的心砰砰直跳,跳到快要蹦出胸腔时,她猛然自己站起身来,从茑萝架后走了出来。
  闫旭川借着月光看清是她,眉头不由一皱。
  长安摊开双手以便向他展示自己手里并没有武器,同时道:“我只是在这里睡过了头,发现有人来,就……本能地躲了起来。关于这个本能,大家都是在宫里当差的,你能理解吧?”
  闫旭川看着她不说话,月光下眸中一点寒凉,似是在估算将她杀了之后大概会引起什么麻烦。
  “好在来的是你,如若不然,我还真不知道你也是我们这边的,你知道陛下一直想对你动手,如果我一直不知道你我是同路人,很可能就自相残杀了。”长安面上带了点笑意。她知道今晚自己能不能活,就靠这嘴上功夫了。
  “同路人?”闫旭川眉头微微展开,旁人或许会以为他这是开始放松警惕的标志,但长安知道,他疑心更重了。
  “是啊,他们那边出了事,难道没告诉你到底出的什么事么?罗泰的身份已经在我面前暴露,并且还废了一只手,所以他们答应由我来接替郭晴林的位置,作为交换,我替罗泰他们保住秘密。”长安竹筒倒豆子一般。
  闫旭川面无表情,但搭在刀柄上的手并没有松开。
  长安假做愣了一下,有些迟疑地问:“你……你说的那边,该不会指的不是安国公府那边吧?”
  “你以为呢?”闫旭川模棱两可道。
  长安塌下肩,道:“好吧,就算真的是我误会了,也无妨,如今你也知道我的秘密了,不用担心我会把你的秘密说出去。我们大可互不干涉。”
  “就凭这点秘密,拿来保你的命可还远远不够。”闫旭川抬步走近她。
  说来也奇怪,长安虽然不懂武,却能感觉到旁人的杀气,此刻闫旭川的眼神、动作甚至他呼出来的气息,都充满了杀气。
  他若拔刀,她必死无疑。
  长安后背渗出一层黏腻的冷汗,硬生生顶住那股压迫感没有后退。她不能让他看出她胆怯。
  “那我就继续说,说到你认为可以换我这条命了如何?”长安镇定道。
  闫旭川本来想过来一刀将她杀了的,听她这么说,倒是停下了脚步。
  此处荒僻,除了待会儿会经过的巡逻队伍之外根本不会有旁人过来,而巡逻队本就是他带来的,所以她拖延时间也没用。她跟在皇帝身边一年半了,或许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秘密也未可知,既如此,听她说说又何妨?
  “你说吧。”他以一种猎人看着猎物垂死挣扎般的表情看着长安道。
  “太后身边的吕英,是陛下的人。陛下知道他父亲和先帝的死,以及他数次遇险都与太后有关,他想除掉太后。在除掉太后之前,他先要除掉你,但他目前实力不足,加上家丑不可外扬,所以他暂时没打算去动太后,而是准备先联合世家的势力。他想封张家小姐为皇后,这也是我为什么选择与安国公府合作的原因。”长安说到此处,假装口干抿了抿唇,顺便观察闫旭川的表情。
  他没什么表情。若不是太善于控制情绪,那就是她透露的这些信息不足以让他有表情,换言之,她说的这些对他来说要么不重要,要么,他已经知道。
  “刘光初中毒一事确实是陛下从中做的手脚,怀之焱送给刘光初的根本不是毒药,是我奉命将药调包了。刘璋的所作所为让陛下对他成见极大,郑家受了池鱼之殃,所以他打算利用选秀分化张家与郑家的关系,但这两家都是他想要剪除的目标,他的人已经埋伏到梁王张其礼身边了。”长安再次停下来抿唇。
  月光下人细微表情的变化很难捕捉,但映着月光的眼珠若是转动,却会比白天更容易被人发现。
  闫旭川方才眼珠动了,显然方才的消息他感兴趣。
  “还有,你知道赵合是太后和丞相的儿子吗?你又知不知道贞妃为什么会死?端王又为什么会养在太后宫中?”闫旭川跟在太后身边时间不短,又有燕喜这个内应在长信宫,长安估计他应该知道赵合之事,所以故意说出这一点让他相信她是真的在交代秘密。
  “你直接说答案。”闫旭川沉声道。
  “因为端王根本不是先帝的亲生儿子!”长安道。
  闫旭川这回是真的动容了,他急问:“你如何得知?”
  “自然是陛下查出来的,他派人去过并州调查此事,派出去的人传回来的密报我还抄录了一份。”长安说着将手伸入怀中。
  闫旭川“呛”的一声将佩刀拔出半截。
  长安手停在怀中,有些无奈道:“闫卫尉,我手无缚鸡之力,难不成你还怕我能对你不利?”
  “郭晴林也手无缚鸡之力,这些年死在他手中的人可是不少。把手慢慢拿出来。”闫旭川非常谨慎,一边将刀抽出来一边盯着长安的右手道。
  “好,那你自己来拿。”长安把手从怀里抽了出来,指间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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