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女宦-第10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若是这样,那么罗泰这两天定会有所行动。
想到这一点,长安起身去一旁费力地搬开柜子,从柜子底下的地砖下面翻出铁盒子和短箭,安装好后绑在手腕内侧。
能不能架空郭晴林,就看这一遭了。
今晚该她值夜,用过晚膳之后,长安跟着慕容泓来到内殿关上殿门,讨好道:“陛下,今晚能让长福代奴才值夜吗?”
慕容泓回身看她,问:“为何?”
“今天刘公子之事蹴鞠队那边应对得不算太好,奴才要去教导教导他们。”长安早就想好了借口。
“明日再教导。”慕容泓一边向书桌走去一边道。
“陛下,正所谓打铁要趁热,今日发生的事,今日做总结,让他们吸取经验教训是最好的,待到明日,效果就大打折扣了。”长安道。
“区区小事,便不做总结,也无所谓。”慕容泓摊开一本书。
“陛下,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莫以事小而不为啊。”长安还在做挣扎,“反正就一晚上而已,您就当给奴才放个假?”
慕容泓抬眸看着她。
长安这时候羡慕起嘉容楚楚可怜的大眼睛来了,若用在这种求情的当口那杀伤力简直杠杠的。
“不允。”
“为何?”
“雨还在下,你得陪着朕。”
“为何?”
“……会打雷。”
长安肩一垮,不情不愿地往旁边一站。
过了片刻,她身子一侧,做欲溜状。
“想让朕把你捆起来你就尽管溜。”慕容泓眉眼不抬道。
长安抓狂,她要去监视罗泰啊!可又不能明说。
心中焦灼了片刻,长安决定无耻一把。
反正小瘦鸡是把她当女人看待的,那像这种危急时刻,女人的优势不用白不用啊。
“陛下,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她凑过去道。
“什么交易?”慕容泓注意力仍在书上。
“陛下,您看!”
慕容泓闻言抬起脸来看她。
长安上去捧住他的脸就在他额上亲了一下,“陛下,您就放奴才一晚上假吧。”她轻声细语道,指望着他能色令智昏点头应承。
慕容泓微愣,一双线条精致的眸子流光溢彩。与长安四目相对半晌,他才有些回不了神一般地问道:“你说什么?”
“奴才说……”长安刚开了个头,冷不防慕容泓忽然抬手勾住她的脖子往下一拉,她的唇毫无悬念地压上了他的唇。
长安:“……!”
她还想挣扎,慕容泓伸手揽住她的腰往自己身上一带,长安双腿挤过椅子扶手与书桌之间那条窄窄的缝跌坐在他腿上,一时动弹不得。
慕容泓侧过脸,这下亲得更方便了。
长安欲哭无泪,特么的美人计是不是一定要有嘉容那样的颜值才能使?
慕容泓正兴致高昂,忽觉胳膊上一阵刺痛,似被针扎了一下的感觉。
他疑惑地放开长安,低眸去看。
“别看,陛下,会有一点点血的。”长安捂住他被扎之处道。
“你用针扎朕?”慕容泓勉强说完这一句话,浑身便被那股强烈的麻痹感占领,他瘫倒在椅子上。
长安从他身上起来,抬眸对上他诧异的目光,道:“陛下不必担心,这不是毒,只是让您在短时间内不能动弹罢了。”
她费力地扶起慕容泓,将他架到榻上让他平躺下来,然后坐在床沿上看着他。他的目光已由方才的诧异变得冷遂。
长安沉默了一会儿,道:“陛下既然说喜欢奴才,那就多了解奴才一些吧。谨小慎微的是奴才,胆大包天的也是奴才,若是您收回那些不该对奴才说的话,或许奴才会更谨守本分一些。”言讫,她拉过薄毯替慕容泓盖上,起身便向殿外去了。
长福已经候在外殿了,见长安出来,便迎上来打招呼:“安哥。”
“陛下在榻上,说是要小憩片刻。你不要去扰他,小心伺候。”长安道。
长福答应着进了内殿,长安则打起伞往东寓所那边去了。
雨一直未停,长安的房间离郭晴林的房间并不算太近,于这样的雨夜监视起来很不容易。
长安侧着身子贴在窗边,透过小小的窗缝看着郭晴林房前,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她不知道自己维持着这样的姿势有多久了,只是感觉四肢僵硬眼睛酸涩。
时辰应该不早了,然而郭晴林房前还是毫无动静。长安暗忖:莫非今夜没有行动?
她略略松懈下来,刚想换个姿势,忽然察觉她房间的北面窗户外似有轻微异响。
她当即脱了鞋,光着脚悄无声息走到北窗下。
外头安静下来,长安也放轻呼吸。
过了片刻,一支细竹管悄无声息地顶破窗纸探进屋来。
长安一边屏住呼吸一边从袖中抽出小刀,心中暗骂:还以为这种桥段只有狗血武侠片里才有呢,想不到还真有人这么干。
稳了稳心神之后,她轻手轻脚地拨开窗户插销,猛地拉开窗户,趁外头那人还未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他伸在窗前的手腕往屋里一拽。
那人猝不及防往前一冲趴在窗棂上,长安的刀立刻抵上他的脖颈,道:“别动,刀很快。”
那人果然乖乖趴着不动。
“现在,把你的腰牌拿出来给我。”长安命令他。
要进出宫中各门,必须得有腰牌,没了腰牌,他哪儿也去不了。
那人尚有自由的左手伸进怀中。
“别耍花样,刀真的很……”长安话还没说完,那人忽然发难,身子后仰的同时从怀中抽出一把匕首来划向长安执刀的手。
许是这样的险境经历得多了,长安发现自己居然一点都不慌张,千钧一发之际拼着胳膊受伤将手中的刀狠狠地往前一抵一划。
炙热的鲜血飞溅而出,喷上长安的窗框,昏暗中不见鲜红,只是一抹深色罢了。
长安松了手,那人捂着鲜血狂喷的脖颈踉跄地后退几步,倒了下去。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受伤的小臂,顾不上包扎,重新回到前窗向郭晴林房前看去。
那里终于出现了两条黑影,正往离开东寓所的方向去。
长安立刻穿上鞋转身出门,撑开伞追了上去。
第261章 吵架
这雨从早上开始一直下到半夜,地上到处都是积水,脚踩过去动静不小。
前头那两人应是早就发现了有人跟在后头,却一直没有回头,出了东寓所之后迅速地往北边去了。
长安见这两人明显不是往宫门方向去,便知这两人是要翻墙出宫。既然要翻墙,罗泰如今右手不便,墙外必定有人接应,所以他们才不怕她跟。于是走到一处两侧都是树木的夹道时,长安唯恐林中会有人埋伏,便停了下来,向着不远处道旁的一棵大树射出一枚短箭。
短箭“笃”的一声插入树干,正好行经树旁的两人脚步一顿。
“师祖,师父目不交睫衣不解带地精心照顾您这么久,您夤夜离开,和他打过招呼了吗?”长安曼声道。
罗泰旁边那人身形一动,似是想有所动作,罗泰伸手拦住了他,示意他先行离开。
那人走后,罗泰缓缓转过身,用那不男不女的声音问:“你叫我什么?”
“刘汾曾告诉我罗泰死了,师父也一再强调师祖已经死了。可是不知为何,我第一眼见着您,便将您与那个死了十年有余的人联系在一起了,并且深信不疑,您说是不是很有趣?”长安道。
“你还真是不怕死。”罗泰的嗓音略微发沉。
长安语气中带了点笑意,道:“死谁不怕?我自然也怕。不过,您派去的人如今还躺在我房里呢,您若不怕明日褚翔他们顺藤摸瓜,便只管下手。”
罗泰心里当然清楚,长安这小太监是有野心的,这一点从她没有将他在长乐宫之事禀告给皇帝便可知晓。一个胆大心细又有野心的人,本来确实可堪一用,但,她是个女人。
“你是如何进宫的?”罗泰忽问。
“师祖不用担心这个,您只需要知道,我替我自己卖命便可以了,正如我也不会去问您您怀里那块安字令牌是做什么用的。合作嘛,又不是成亲,没必要打听那么多。”长安一副痞赖的口吻。
“合作?”
“不然呢?我都已经知道这么多了,师祖若是杀我,您多年来倾注在这宫里的心血就会付之东流,若不杀我,那您准备用什么来封我的口呢?银子吗?与之相比,将我拉上您的船才是最好的方式,这一点您完全可以深信不疑。”
罗泰哼笑,道:“不知天高地厚,你知道这是一条什么样的船,你就想上来?”
“既然这条船连师父那样贪玩又感情用事的人都能上,如我这般不贪玩又不会感情用事的人,如何就上不得呢?师父情伤深重神不思属,是时候让徒孙替他分担一部分差事了。”长安道。
罗泰沉默片刻,问:“皇帝知不知道你的身份?”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一个女人要对付一个男人,很难么?”长安不答反问。
“既然你有如此信心,这个机会,倒也不是不能给你。”罗泰模棱两可道。
“那徒孙今日就以放师祖离开聊表诚意,作为回报,师父将莲溪寺的净莲姑娘交予徒孙处置如何?”长安顺水推舟起来简直驾轻就熟。
“可以。”
两人谈妥,罗泰转身离开。
长安回到东寓所,先去自己窗后的死人身上摸出了他的腰牌,回去屋里给自己小臂上的伤口上了点药,草草洗漱一番便上床睡了。
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小臂上的伤口一直在疼,辗转了半夜刚迷迷糊糊的有点睡意,又被窗外的嘈杂声吵醒。
长安将毯子拉到头顶,还没来得及堵住耳朵,耳旁传来敲门声。
知道睡不成了,长安起床穿好衣服打开门。外头雨停了,褚翔站在门前。
“什么事啊?”长安一边打哈欠一边揉眼睛。
“你屋后死了个人你知道么?”褚翔开口便道。
“这还用问吗?看他倒下去的位置就知道是我杀的嘛。”长安道。
褚翔皱眉,问:“怎么回事?”
“显而易见,一个身带凶器包藏祸心的家伙不知受谁指使,趁着雨夜来撬窗杀我,结果反被我杀了,就这么一回事啊。”长安轻描淡写道。
褚翔板着脸道:“注意你的态度,在长乐宫发生命案是何等严重之事,岂可这般儿戏视之?”
“那这人带着刀出现在长乐宫东寓所我的窗外,怪我咯?”长安反问。
褚翔一噎,稳了稳心神,又问:“你什么时候杀的他?”
“前半夜?后半夜?昨夜下雨,时辰不好判断,反正应该夜很深了。”
“事发后为何不来告知我?”
“半夜扰人清梦这等缺德事,我长安怎么能做?反正第二天你们一样会发现的,省的我弄湿了鞋回来又要洗脚。”
褚翔:“……”
长安伸出爪子装模作样地替褚翔将衣襟捋捋平,道:“人呢,是我杀的没错,但眼下你最要紧的事是来询问我杀他的经过吗?难道不是去追查这带着刀的家伙到底是怎么混进长乐宫的?好在他昨晚撬的是我的窗,若他昨晚撬的是陛下的窗,你这个负责长乐宫安保差事的羽林郎,此刻要以什么脸面去见陛下呀?”
褚翔面上一阵羞愧,转身欲走,想了想又对长安道:“你需得做个笔录。”
长安甚是配合道:“随时恭候。”
做完笔录,长安看看天色知道时辰不早了,洗漱一番就去了甘露殿。
慕容泓正坐在梳妆台前由宫人给他梳理长发,面上不见喜怒。
听见长安的行礼声,他微微抬起眼睫,却并没有看她,而是看着镜中的自己,道:“出去跪着。”
“是。”长安并没有发愣,也没有迟疑,转身来到甘露殿外,就在右侧的廊下跪下了。
不多时,慕容泓梳妆穿戴完毕,带着郭晴林与长寿等人去宣政殿上朝,出殿门的时候目不斜视。
长安也没有看他,只看着殿前那棵海棠树。
又该去添上一道刻痕了。
慕容泓走远后,长福悄悄过来,低声道:“安哥,陛下已经走了,你起来吧。”
“不必管我,你回去休息吧。”长安道。
“可是这地上还湿着呢,要不你跪里面去也行啊。”长福道。
长安右侧唇角微微一勾,也不知是讽是笑,道:“没事,你走吧。”
长福踟蹰一阵,一撩下摆道:“要不我陪你一起跪吧,还可以跟你说话解闷。”
“有病啊?滚犊子!”长安凶他,“再不走信不信我揍你!”
“那我去给你领早饭。”长福委委屈屈地走了。
长安看着他的背影,暗暗叹了口气:这老实孩子,在宫里混了这么久,还不知道该如何自保呢。
不到片刻,长安的膝盖便刺痛起来,她生生忍着。就是因为这种痛,她才要拼命往上爬。慕容泓的感情有什么用?嘴上说得再好听,也抵不过小小针尖轻轻一扎。针眼虽小,然透过它折射出来的,却是最现实的东西。
其实她并非不能利用这份感情,只是……说到底,她还是不愿意那样对待那个尚有赤子之心的少年。
待到慕容泓下朝回来,已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了。或许他老远就看到她还跪在廊下,然他进殿时却依然目不斜视。
早膳后,无嚣过来教导他治国之道。
又是一个时辰后,无嚣离开,长寿从殿中出来,走到长安面前道:“长安,陛下问你知不知错?”
长安膝盖痛至麻木,她知道只要自己一句“知错”,立刻便能从这苦境中解脱出来。
“你先去问陛下,他知不知错?他知错了,我才知错。”她道。
长寿瞠目,一个奴才去问皇帝知不知错,这是疯了吧?
但他巴不得长安从此失宠,所以也没多问,转身又回了殿中。
慕容泓听了长寿转达的话,抚摸爱鱼的手微顿了顿,遂将爱鱼放在地上,道:“去把她带进来。”
跪了这么长时间,长安一开始站都站不起来,好容易来到甘露殿内殿,却又要跪下。
“都出去。”慕容泓屏退众人,长寿走在最后,乖觉地关上殿门。
“你问朕知不知错?朕有何错?”慕容泓看着跪在他面前的长安,语气平静。
长安感觉自己小臂上的伤口一胀一胀地疼,似乎有些不对劲,但此刻也顾不得这些,她道:“陛下错在故意让奴才曲解陛下的言行。”
“朕如何故意让你曲解了?”
“奴才自然是不该拿针扎陛下的,但陛下口中说心悦奴才,当时又正对奴才做亲密之事,奴才便只当自己是与一个喜欢自己的男人在一起,为求脱身使些手段,又有何妨?谁料陛下却又以皇帝的身份来问责奴才,如此反复无常,实在是让奴才感到无所适从。”长安垂着眼睫,不卑不亢。
“又有何妨?别说朕是皇帝,便是普通夫妻之间,妻子也绝不敢对丈夫做这等事!”
“所以奴才说愿意一辈子做奴才,不愿去做谁的妻妾。”
慕容泓向来冷清的眸中此刻几欲喷出火来,道:“对,朕有错,朕错就错在,不该将你宠得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陛下要再次驱逐奴才吗?”长安抬起脸来看着他,“若是,这次可千万别再让奴才有回来的机会。您要知道,您每原谅奴才一次,奴才就会更放肆一些。”
第262章 放肆
“你在威胁朕?”这次慕容泓真的被激怒了,搁在书桌上的手无意识地紧握成拳。
因为跪着的姿势,长安不得不仰视坐着的慕容泓,但那双眼可没有因为这高度的差异而减弱半分气势。她眉形原本就直而飞扬,再配上底下那双锋锐明亮的长眸,别说奴才,便是皇亲国戚世家大族家的二世祖,也鲜有这般桀骜不驯的眉眼。
长安注视着慕容泓,良久,唇角忽而弧度极小地弯起,微微笑了起来。
这一笑似挑衅似无奈,还透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荒芜和空洞。慕容泓看在眼里,心头就似被人小小地揪了一把似的,隐隐生疼。
“陛下,您在跟奴才说话吗?”长安问,“这是您该对奴才说的话吗?”
慕容泓眉头微拧。没错,这不是一个皇帝该对奴才说的话。如果一个奴才让皇帝觉得被威胁了,下一步绝对是直接拖下去杖毙,而不是向他求证“你在威胁朕?”
见慕容泓目光纠葛却不说话,长安继续道:“陛下,您也发现了吧?是您先不把奴才当奴才,奴才才敢在您面前放肆的。您要管教奴才,首先得摆正您自己的位置。”
慕容泓愣了一下,紧握成拳的手渐渐松开,盯着长安道:“绕来绕去,原来你真正的目的在此。怎么?想借此激怒朕将你调离御前,你亲口提出的赌约便可以不作数了么?怕输?”
“输?奴才即便会输,也绝不会输给一个不懂爱的人。陛下您或许知道怎样去宠一个人,但您不知道如何去爱一个人。”
“朕不知道,你知道?”
“奴才也不知。但如果奴才爱一个人,就绝不会去怀疑他。而陛下您连这一点都做不到。”
慕容泓的目光瞬间变得复杂。
“您昨夜为何不放奴才离开?真的怕打雷需要人陪?还是担心奴才独自行动会有危险?抑或因为奴才没有向您禀明行动方向与目的,您心生疑虑,才故意阻挠?”长安原本充满侵略与挑衅的目光不知不觉柔和下来,看着慕容泓一字一句道“陛下,奴才清楚您不是会感情用事的人,所以奴才确信,真正的答案是最后一个。”
最后一个是答案,却并非唯一的答案。慕容泓心中一阵窒闷,因为眼下的情势根本容不得他去解释。
“陛下,您是帝王,多疑,能让您将自己保护得更好,在这一点上,您没错。奴才确实不该拿针扎您,但奴才并不后悔昨夜自己的所作所为。至少那会让您知道,喜欢一个人是有风险的,风险就在于,感情会让一个人的胆量无限放大,而您永远无法得知,一个人的胆子,究竟能有多大。奴才天生是个刺球,您使唤奴才不要紧,但您若将奴才捧在手里,您会疼的。”长安说完,便垂下了眼睫。
她原本跪得一肚子怒火,只想用最激烈的言语与他大吵一架的,然而到头来,却还是选择了这种类似劝慰一般的和缓方式。
大吵一架有什么用呢?谁会因为一次吵架而改变?他,还是她?都不会的。
她的最终目的不过是让他来正视她与他之间的矛盾,双方都保持理智,才更有利于问题的解决。
“所以,事到如今,你还是宁愿得罪朕,也不愿坦诚相告,昨夜,到底做什么去了?”慕容泓问,语调听不出喜怒。
长安再次抬眸看他,眼中无喜无怒,平静道:“陛下,您若承诺从今往后对奴才撂开手,奴才也能承诺从今往后对您再无隐瞒。”
“你觉得这是你能做主的事?”见她话题又回到这上面,慕容泓心中尚未平息的怒火噌的一声又燃起来了。
长安捋起袖子,将缠着布带的手臂给他看:“陛下,奴才昨夜被歹人划了一刀。但如今奴才浑身上下最痛的不是这道伤口,而是,这里。”她摸了摸自己的膝盖,“一个比敌人更能让奴才痛的人,您让奴才怎么去喜欢?您这么忙,又何必再在奴才身上浪费时间呢?”
慕容泓呼吸哽住了,他不知道这样跪在地上会有多痛,事实上,从小到大,他就没怎么向人下跪过。原来,竟会比刀割更痛吗?
“你……起来。”僵滞了一瞬,他微微侧过脸,避开与她视线相对,道。
长安不动,只微微笑道:“陛下,您想知道奴才喜欢什么样的人吗?”她本不想吵架,但看他这模样,她的怒气来得毫无征兆。
慕容泓回过脸来看她。
“您过来,奴才告诉您。”
慕容泓觉得眼下讨论这个话题并不合适,但,他到底还是站起身,走到长安面前。
即便到了此时此刻,她喜欢什么样的人,他还是想知道。
他站着,她跪着,他欲伸手搀她起来,又恐她蹬鼻子上脸,遂蹲下身子以便听她说话。
不料她忽然一把抓住他的衣襟用力往前一扯。
他身子被她带得往前一倾,双膝着地跪在了地上,与她四目相对。
看着他满目错愕,她淡淡道:“就是这样,能与奴才一起站着,却绝不会让奴才独自跪着的人。”
慕容泓怔了一怔,倏然起身。
“放肆!”他怒斥。
就算不将她视作奴才,她这种行为也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若他连这都能容忍,不难想象,后宫干政也就在不远的将来了。
长安不做声,看着他发怒。她原以为自己可以很平静地面对这一切,直到她发现自己心底忽然涌出一股无法言喻的难受。
“前朝后宫,谁敢让朕如此?你、你简直不可理喻!”昨夜用针扎他,今日又让他下跪,若不是看她神色尚清明,他简直都要怀疑她是不是被人下药了?就如当初的钟羡一般,迷失了本性?
“当日陛下为了救奴才,生死都可以置之度外,今日不过跪了一跪,如何就暴跳如雷了?”长安问。
“原来如此。追根究底到底还是朕的错,不该……”慕容泓被她气晕了,急怒之下口不择言,却又在话将出口之时急忙打住。心中却又清楚,此时打住,与说出口其实并没有什么分别。
他转过身手抵书桌,背对着长安纠结地闭了闭眼。
“陛下不必后悔,只要您不杀奴才,奴才迟早报您的救命之恩就是了。”长安不知道自己在说这话时,唇角不自觉的勾起了一抹自嘲的弧度。
“你出去。”慕容泓脑中一团乱麻,再继续这场谈话他怕自己会失控。
“是。”长安试了好几次,才堪堪从地上站起来,麻木地迈着刺痛而僵硬地双腿退出了内殿。
慕容泓回到书桌后坐下,双肘支在桌沿,困扰地伸手捧住了自己的头。
长安原本想去太医院找许晋的,但膝盖那么痛,走到太医院还是太过勉强,于是她转身回了东寓所。
昨夜没有睡好,反正今天慕容泓大约不会想再看见她了,所以她索性脱了衣裳上床补眠。小臂的伤口处还在胀胀地疼,膝盖也在刺刺地疼,但她委实太困,一时便顾不得了。
谁料这一睡下去,她就没能自己醒来。
长福来给她送晚饭时最先发现异常,敲门没人应。他没这个胆子破门而入,于是去找了褚翔。
褚翔一脚踹开门,两人进入房内,发现长安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安哥,安哥。”长福点亮蜡烛,过去推了推床上的长安。
长安有了些反应,睫毛颤了半晌,却始终没能睁开眼。
褚翔觉着不对,伸手一试她额头,滚烫。
“快去太医院请大夫,她发热了。”褚翔道。
“哦。”长福听说长安病了,不敢耽搁,转身跑了。
过了小半个时辰,许晋跟着长福匆匆来到东寓所长安的房里,掏出帕子拭了拭额上热出来的汗,便开始为长安搭脉。
诊过脉后,他又看了看长安的眼睑与舌苔,然后问长福与褚翔:“她最近是否受过伤?”
长福与褚翔面面相觑,褚翔道:“没听她提过。”
“许大夫,安哥的病与受伤有关吗?她今日被陛下罚跪,膝盖大约受了伤,您要不给她看看?”长福在一旁试探道。
褚翔闻言,瞪了长福一眼。长福讷讷地闭上嘴。
许晋也无心与他计较,照例先从四肢开始检查长安有无受伤,结果刚撸起她右臂的袖子,便见小臂上绑着一圈洇血的布带。
许晋动作轻柔地解下那圈布带,看到她手臂内侧那道已经开始红肿化脓的刀伤时,眉头一蹙。
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御前听差,长福也学会察言观色了,见许晋脸色微变,立刻问道:“许大夫,安哥这病情,严重吗?”
许晋道:“不容乐观。”
第263章 纠错
尽管许晋及时地为长安处理了手臂上化脓的伤口并配了药,但长安的高热却一直没有退却。她半夜迷迷糊糊地醒来一次,长福给她灌了半碗米汤,她一阖眼,到第二天早上都没醒。
慕容泓早起梳洗的时候,郭晴林对他道:“陛下,长安病了,这两天恐不能来御前伺候。”
“那就再提拔个人上来。”慕容泓面无表情,“就蹴鞠队的松果儿吧。”慕容泓那日去鞠室蹴鞠,对这个机灵的松果儿印象深刻。
“是。”郭晴林领命。
慕容泓看着镜中的自己,昨夜几乎一夜未眠,让他的眼眶稍稍有些凹陷,与平时相比显得有点陌生。
他思考了一夜,还是无法理解长安的想法。
她居然向他要求“不独自跪着”,也就是不跪。
什么样的人能见君不跪?功高震主的,窃弄国柄的,又或者意图谋反的人。除此之外,谁会有见君不跪的想法?便是骄傲如他,在未登上帝位之前,也从不曾有过见君不跪的念头。
而她,一个从小流离失所困顿街头的女子,对于人与人之间地位有高低之分这一事实应当比常人体会得更深才是,如何就会生出不向他下跪这等荒谬不羁的念头?
唯有一个理由可以解释,那就是——恃宠而骄。
正如她所言,他都可以豁出命去救她,陪她跪一跪又有何妨?殊不知,他不能看着她死,不代表他可以看着她放肆。
慕容泓想起她昨日那冷诮狂妄的模样,愈发气恼。
明明是她无礼在前,竟还敢以生病做借口与他赌气,难不成她真以为就因为他心悦她,就会无立场无原则地一次次对她退让?那他与史书上那些因色误国的昏聩皇帝有何两样?东秦的外戚之祸还不够引以为鉴吗?虽然她没有家人,但他若要让她入后宫,势必要为她伪造一份家世以堵前朝后宫悠悠之口,可她竟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他还如何敢给她靠山让她去靠?
他为她计谋深远,她却让他一番心思都喂了狗。既如此,那便冷着吧。他倒要看看,在这宫里,到底是谁离不开谁?
“郭晴林,传朕口谕,卸去长安御前听差一职,病愈后,罚去看守后苑。”后苑冷清,正好让她静下心来好好想想。
褚翔这时刚好从外头进来,本想向慕容泓汇报长安病情的,听得这句,只得收回到口的话,默立一旁。
长安昏了两日,体温才降了下来,一醒来只见室内烛火幽黄,郭晴林坐在一旁。
她觉着人中有些疼,伸手一摸,摸出一抹新鲜的血痕,这才知自己多半是被郭晴林这厮用针给扎醒的。
她侧过身想要坐起来,这才发现自己虚弱得厉害,胳膊支在床上都在不停地颤抖。为免在郭晴林面前出丑,她干脆放弃了起床的打算,就这么躺在床上看着他道:“师父,您让徒儿受宠若惊了。”
“你我师徒之间,不必如此见外。”郭晴林从桌上倒了杯水,过来单手扶起长安,要喂她喝。
长安不张口。
“怎么了?”郭晴林问。
“既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