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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傲王爷,逆天宠-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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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她也没忘了说上一句,当年的那桩亲事,是个天大的误会。

    “误会?”阎罗听得眸中带笑,那笑意阴冷至极,“好一个天大的误会!也只有你才如此不怕死,一次又一次欺瞒我不说,而今竟还敢跑到地府装无辜?你真当我不会对付你?”

    这下轮到秦雨缨颇觉好笑了:“原来先前那些,都不叫对付啊?我与陆泓琛如今落到如此下场,还不全是拜你所赐?”

    “你……”阎罗险些没被她气死。

    有时他真想不通,自己为何要将仙骨赐给这个女人!

    想他堂堂阎罗,掌管人界生死,手下鬼魂无数,寻常人见了他无比避之不及,丝毫不敢招惹,如今他却沦落成了这女人手里的一个受气包……

    思及此,阎罗颇有一掌将秦雨缨劈死的冲动。

    只是,看着那与玄女极其相似的眉眼,他双拳紧握了一下,又不由自主地松开,到底没能挥出那一掌。

    “对了,”秦雨缨并未顾忌他黑如锅底的脸色,继续说道,“忘了告诉你,我当初得到的消息,是只要与你拜拜堂、走个过场,你便会将那上下两册古籍借我,让我为陆泓琛逆天改命。”

    此语一出,阎罗颇有些没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堂堂阎罗,娶妻居然只是走个过场?这是何等的天方夜谭!

    一时间,那双微微上翘的桃花慕,更添一抹阴沉:“这借口拙劣得很,你当真以为我会相信?”

    “信与不信全在与你,我只负责实话实话。”秦雨缨答得云淡风轻。

    说着,补充了一句:“我的魂魄就站在你面前,是真是假,你一探便知。”

    她俨然不像是在撒谎,阎罗闻言面色微变。

    的确,他虽不能轻易探查人心,但只要秦雨缨的神识并不阻拦,倒也不是不能透过三魂七魄察看她最初的那段记忆……

    阎罗不是不想一探真假,思忖片刻,却神差摇了摇头:“如此有损神识,还是不必了。”

    损了神识,人便会变得痴痴傻傻,到时,想正儿八经与她说上几句话,都会变得难上加难……

    秦雨缨听得嗤之以鼻:“你先前不是常把我变成傻子吗,何必这般假惺惺?”

    阎罗深吸一口气,没有与她计较。

    心中却不是没悱恻,与秦雨缨相处着实磨练心性,真不知那陆泓琛是如何忍受得来的……

    难道,她看上的是那个凡人的卑微与纵容?这么说来,当初是因自己身份太过显赫,令她不敢仰视,所以她才会退而求其次?

    这般想着,阎罗心里涌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感觉,连带着,看向秦雨缨的目光也变得古怪了几分。

    若她所言非虚,那次拜堂成亲的确是误会一场,那是否意味着,他与她之间还有机会重新开始?

    可那误会,究竟从何而起?

    为何过了这么多年,她才突然提及?

    这一点,着实令阎罗百思不得其解。

    秦雨缨看出了他的疑惑:“这也是你那姬妾的功劳。”

    说来也是气闷,先是被唐咏诗抓获,好不容易见那藤蔓四散,以为能逃出生天,却撞见了这个傻阎王……

    秦雨缨觉得,自己的霉运怕是在这一日之内全用尽了。

    阎罗很快就猜了个准:“你是说……唐咏诗?”

    秦雨缨点头:“不是她还能是谁?”

    那婚事是唐咏诗一手操办,如果那从中捣鬼的是她,在阎罗看来,一切倒也说得过去……

    而阎罗之所以没将事情交给牛头马面,而是全交给了唐咏诗,不仅因为她是秦雨缨最为信任之人,还因她是个女子,定能比牛头马面更懂秦雨缨的心思,故而细节处多多少少能安排得更妥当……

    却不料,这一决定简直大错特错。

    方才,发觉被藤蔓所困的秦雨缨时,他就觉有些古怪。

    他是想找到秦雨缨没错,秦雨缨是他的心结,唐咏诗不会不知。

    可她抓到此女之后,为何不立刻禀告他,而要私自将人软禁于此?

    那藤蔓极阴极寒,一般只用于对付最无药可救的恶鬼,长久待在其中,会令魂魄痛不欲生……唐咏诗应当很清楚,地府之中,决不允许滥用私刑,可她为何还要如此?

    疑团一一在阎罗脑海中闪过,一时间,他对秦雨缨的话愈发相信了几分。

    他本该在三日之后回地府,之所以比预期的要早一些,是因天君算出地府不日将有劫数,叫他切莫掉以轻心。

    只是不知,这劫数会否与秦雨缨有关……

    “喂,发什么愣?”秦雨缨伸出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那手指纤细无比,指尖近乎透明,乍一看颇有些可怖。

    她吓了一跳,连忙缩回手:“我是不是快死了?”

    否则,魂魄怎会变成如此模样?

    “有我在,你死不了。”阎罗看了她一眼,压制住心头的悸动。

    他有太多话想问,可又担心自己会再次被她蒙骗,而今之计,唯有先找到唐咏诗,让秦雨缨与其对质,如此方能晓得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

    他转目瞥向幽冥镜,镜中却迟迟不见唐咏诗的踪影。

    “她占用了我的肉身,而幽冥镜滴血认了主,你用这种法子哪能找得到她?”秦雨缨提醒。

    认主认的是血脉,而不是魂灵,幽冥镜虽十分管用,但不似雪狐那般有灵性,能辨认出肉身与魂灵是否契合。

    “我看你闲来无事,不如去人间走一趟,正好也能亲眼看看她的所作所为。”秦雨缨接而道。

    阎罗没有拒绝,他虽从未碰过唐咏诗一根手指,但那毕竟是他的姬妾,如果真做出占用肉身、冒名顶替的事,他不能坐视不管。

    来到凡间时已是黄昏,永安街街头的那几家铺子,已然亮起了大红灯笼。

    “两日后便是除夕了,到时人间应是热闹非凡。”阎罗说了句与来意全然无关的话,话音略带感慨。

    秦雨缨丝毫没有察觉,时间竟过得如此之快,眼看腊月将近,除夕将至。

    而后,便是新年了。

    来到七王府时,有孩童在门外的街道上嬉闹,你追我赶、嬉笑打闹的同时,也没忘了点上几个爆竹。

    爆竹发出“啪”的巨响,震落了街边几棵梅树上,那仅剩不多的花瓣。

    一场粉白交织的花瓣雨,就这么纷纷扬扬飘落下来,有种莫名的静谧之感……

    秦雨缨是道魂魄,没有肉身,旁人皆瞧不见她。

    阎罗来到人间,则换了一身寻常装扮,身着灰白貂裘,一副富家少爷模样。

    他不假思索伸手敲开了七王府大门,开门的是个小厮,见他十分面生,狐疑问道:“这位公子,请问您是……”

    话未说完,就被阎罗伸手点在了额心。

    手指落下的一瞬,小厮的身形陡然定住,一动不动,宛若一尊雕像。

    秦雨缨仔细打量了几眼:“这法术,可比点穴厉害多了。”

    她只是夸法术,并非夸阎罗,可这随口的一句,还是听得阎罗甚是自得。

    若旁人说这话,他压根不会放在心上,毕竟仰慕他的人多如天上的繁星,数都数不清。

    当年,他被秦雨缨“戏耍抛弃”之后,不乏年轻貌美的仙子围着他安慰,只可惜,他一个也没看得上眼……

    将那小厮扔到墙角后,阎罗长驱直入,一路点了不少暗卫,径直朝东厢而去。

    看那熟门熟路的架势,应当没少在幽冥镜里偷窥七王府的日常……

    “幽冥镜有那么好看吗?”秦雨缨忍不住悱恻。

    一想到这个窥私狂,一定曾见过她沐浴更衣的模样,她就很想将他一刀杀了了事。

    “我不是那等猥琐小人,”阎罗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只要你不与那陆泓琛有肌肤之亲,我对你的日常种种并无兴趣。”

    唐咏诗曾说,阎罗喜欢的不过是最初的那个玄女,而如今世事变迁,秦雨缨早已不复当初那般模样,变的不止是模样,还有心性。

    先前她直来直去,不知得罪了多少仙人,以至于落难时无人肯帮她说话。

    而那唐咏诗长袖善舞,轻而易举就将黑锅盖在了她头顶,这么多年竟无一人怀疑……

    说不恼火是假的,可恼火已然迟了。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却还不算太迟。

    来到东厢,秦雨缨一眼就瞧见了躺在床上呼吸近无的自己。

    一旁的陆泓琛,目光始终不离,似乎生怕错过她睁眼的片刻。

    看着他紧蹙的剑眉、苍白的指节,秦雨缨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说不出的痛楚,转目催促阎罗:“快送我回去!”

    “这么做,我有什么好处?”阎罗问。

    “你还想要好处?”秦雨缨也是没好气。

    唐咏诗是他的姬妾,如今使出这般阴险的手段,他自然别别想撇清干系。

    “没有好处,恕难从命。”阎罗道。

    他存心气她,只因瞧见方才她看向陆泓琛时,眸中写满忧心忡忡。

    秦雨缨很有将这个该死的鬼王一掌拍扁的冲动:“办不到就滚回地府去,什么都干不了,只会处处添乱……”

    阎罗冷冷看了她一眼:“你以为魂魄归位真有那么简单?若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我何不一早就将你送回?”

    “你真是阎王吗?我怎么觉得,随随便便一只小鬼都比你强上千倍万倍?”秦雨缨忍不住讥讽。

    哪怕明知阎罗并非罪魁祸首,可唇枪舌战了这么多年,一时半会儿还真是戒也戒不掉。

    “那你何不去找小鬼?”阎罗反问。

    他的面色明显有些不悦。

    不必秦雨缨提醒,他早已发觉自己的法力近来流逝得愈发厉害,也不知究竟是因何缘故……

    “我要是能找到小鬼,哪还用得着带上你?”秦雨缨反唇相讥。

    这明摆着是句气话,阎罗听在耳朵里,难得地没与她计较。

    倒不是他忽然大方了起来,而是他瞥见秦雨缨的躯壳中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黑气。不由自主愣了愣神。

    那气息与藤蔓上的死气如出一辙,若没猜错,应当是唐咏诗留下的。

    看来,秦雨缨说的果然不假……

    唐咏诗不仅将她软禁,且还占用了她的躯壳,也不知究竟意欲何为。

    “要怎么做我才能神魂归位?”秦雨缨问。

    这是她眼下最为关心的一桩事,她看得出,唐咏诗的神魂早已不在躯壳中,可不知为何,每每走近,就会被一股来历不明的巨力所挡,竟是一点也近前不得。

    “我去地府取些温玉来。”阎罗道。

    温玉能安魂,而秦雨缨的魂魄太过薄弱,用尽地府的所有温玉都不知能否起效。

    即便如此,他还是将那些温玉通通取了过来,一块块铺满了院落。

    温玉洁白如冰,散发出的却并非寒气,那气息极暖,秦雨缨原本有些飘飘荡荡,此刻却仿佛长出了根基,脚下渐渐稳了几分。

    “你是何人?”很快便有小厮发现了阎罗这张生面孔。

    屋中的陆泓琛侧目,目光透过秦雨缨烟云般缥缈的魂灵,径直看向了阎罗。

    他看不到秦雨缨,正如看不到那满院的温玉。

    温玉本就不是凡间之物,先前陆泓琛送给秦雨缨的那一块,若非在兜兜转转修炼出了灵气,断然不可能来到人世,为秦雨缨破除封印,替陆泓琛挡下一劫……

    “我是来救她的。”阎罗伸手一指床上的秦雨缨。

    “是你?”一个诧异的声音传来。

    阎罗转目看向说话之人,那是个略显瘦小的少年,长得倒是唇红齿白、温润如玉,若再高大几分,便足以称得上貌比潘安了。

    少年头顶有光华闪现,显然不是寻常人等,一见阎罗就如见了猫的老鼠,那叫一个避之不及。

    阎罗竟亲自来人世间了?

    天地良心,若叫他抓住了,岂不要被活活关进书里?

    雪狐才刚刚化形,还没来得及享受身而为人的舒坦,自然不甘心这么快就被抓回去。

    那地府阴冷无比,一年四季难得见几回阳光,且身边只有另一册对他爱理不理的古籍相伴,他就是打死也不愿再过那种苦巴巴的日子……

    阎罗见状并未去追,其一,他没有瞧出雪狐的真实身份,其二,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第一百六十一章 可笑自不量力

    秦雨缨却很快就猜了个十之八九,她没想到这只小胖狐化成人形后,逃跑起来居然也如此之麻溜。

    啧,看来那偷来的衣裳,并未派上用场嘛,这小子所穿的全是陆泓琛的衣物,一件件皆拖着地,显得宽大极了……

    看了几眼,她继续借着温玉的暖意,朝房中那躯壳走去。

    其实她多多少少也是明白的,她并非这躯壳的原主,先前,魂魄又是从中生生撕离的,故而想要回去并不是那般简单。

    好在有了温玉铺路,那股莫名的阻力果然渐渐消失……

    与此同时,看着雪狐落荒而逃的背影,陆泓琛颇为不解,深邃的眸中更多了一分谨慎,打量阎罗:“门口有侍卫把守,你是如何进来的?”

    看了几眼,他心觉不对,总觉似乎曾在哪里见过这张脸。

    是了,先前牧家别苑着火时,秦瀚森曾说见过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厮,雨缨心生狐疑,于是请来了衙门的画师,一边听秦瀚森的描述,一边将那人的样貌画了出来……

    时隔许久,陆泓琛依旧记忆如新,只因他一直记得秦雨缨看到那画像时,惊诧错愕的神情。

    她似乎说过,画中人是个旧相识。

    这是她主动提及的第一个“旧相识”,虽然在那之后再未出现过,可陆泓琛这个醋坛子对这一潜在的情敌还是印象颇深。

    直觉是种奇怪的东西,正如此时,陆泓琛心中莫名有了一丝敌意,仿佛有个细微的声音在提醒他,此人来者不善,须谨慎提防……

    瞧见秦雨缨唇角的那抹血渍,阎罗急忙上前。

    不好,看着伤势怕是断了舌头……

    陆泓琛自是将他拦下,不容这陌生人擅闯秦雨缨的厢房。

    尤其,此人的目光还一直停留在雨缨脸上,俨然将他当成了空气。

    “本王只问最后一遍,你到底是何人!”他冷然道。

    四目相对,浓浓敌意呼之欲出。

    “我是她的夫君,早已与她拜过堂。”阎罗答得理所当然。

    一旁的秦雨缨简直要吐血,话虽未错,但那不过是假成婚而已。

    都已是过了数千年的事了,还提作甚?看来阎王这厮是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被自己戴了一顶天大的绿帽子……

    “胡说八道,王爷才是王妃娘娘的夫君,你是哪来的疯子?”守在门边的杜青忍不住怒喝。

    阎罗二话不说,便点在了杜青额头。

    看着眼前忽然定住的人,陆泓琛眸光一沉,拔剑出鞘。

    剑光冰冷,吹毛断发的寒芒,着实令人心中生畏。

    长剑与陆泓琛相伴数载,剑鞘已打磨出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温润与厚重,更是衬得剑梢凌厉无比。

    先前上阵杀敌,剿灭逆贼时,他用的就是此剑。

    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他径直刺向了阎罗的右胸。

    心在左而不在右,故而这一剑下去不至于令人血溅当场、一命归西,却又少不得要受一番皮开肉绽的苦。

    阎罗嗤笑一声,他成日与鬼怪打交道,见了眸光堪比煞神的陆泓琛,心中自是没有丝毫惧意,非但不躲,反倒上前了一步。

    可笑自不量力,不过是个凡胎肉身罢了,也敢与他动粗?

    今日,他定要这人看看,堂堂阎罗可不是好惹的!

    却不料,他手指重重落在陆泓琛额前时,后者手中长剑依旧来势汹汹,没有任何收势。

    剑尖就这么洞穿了阎罗的右胸,势如破竹,穿胸而过……

    阎罗脚底忽然升起一股冷意,那冰冷的感觉,他已是许久未曾体会过了。

    还有那突如其来的痛楚,颇有些令他匪夷所思。

    数千年了,他已数千年没体会过痛的滋味了……

    如今这滋味却如此真切,低头一看,胸前俨然多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因那剑势太过凌厉,生生撕裂开来,看得见里头的筋骨皮肉……只不过,只有黑气翻涌,并无任何鲜血。

    阎罗眼里蒙上一层诧然——区区一个凡人,怎能伤得了他?

    陆泓琛干净利落地拔剑,剑尖依旧有黑气萦绕不散,张牙舞爪,似乎有所不甘……

    于此同时,床上的秦雨缨忽然睁开双目,挣扎着坐起了身。

    “雨缨……”陆泓琛立刻快步进了房间,忙不迭扶起她,“你醒了?”

    秦雨缨点点头,一眼就瞧见了外头那被戳了一剑的阎罗,不由瞠目结舌:“你……你把他伤了?”

    一说话,才觉满口血腥味,且舌头疼得出奇,短短几个字,几乎将她疼出了眼泪。

    扪心自问,秦雨缨并不觉得自己是个娇气的人,正想看看这是怎么一回事,陆泓琛已用手指捂住了她的唇瓣,心疼无比:“那鬼魂想咬断你的舌根,好在伤得不重,千万莫再开口,否则只会加重伤势。”

    秦雨缨点了点头,难得乖巧了一次,没再言语。

    心中悱恻,这可不妙,阎王那厮素来小心眼,要是趁机对陆泓琛加以报复该如何是好?

    “那一剑伤得不重,不过……他似乎不是寻常人等。”陆泓琛道。

    他一心只顾着秦雨缨的病情,压根顾不上吃惊。

    在雪狐的提醒下,看完那册所谓的医书之后,他就对这些玄之又玄的事有了提防,若换成其他人,见状恐怕会被吓个半死……

    阎罗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而右胸那狰狞的伤口,已然渐渐愈合。

    只是他仍是想不通,究竟是陆泓琛不同寻常,还是那把看似平平无奇的剑,藏着古怪?

    他不想在秦雨缨面前恼羞成怒,走进房间冷冷看了她一眼,眸光压根就没往一旁的陆泓琛身上瞟,似乎这人并不存在:“你魂魄已归位,我该做的,都做完了。”

    秦雨缨嗯了一声,抱拳以示感谢,眸光谨慎。

    本以为这人会对陆泓琛不利,怎料他只看了一眼陆泓琛腰间那把长剑:“这剑不该归你所有。”

    言罢,长剑陡然出鞘,一下就落入了他手中。

    如此明目张胆地抢剑,也只有他这个厚脸皮才做得出。

    夺了剑,他仔细查看了一番,然而这剑普普通通,只是锻造工艺极好,并不像他想象的那般藏有玄机……

 第一百六十二章 继续给我打!

    这一举动,令秦雨缨心生疑虑。

    若她没有记错,寻常刀剑皆是伤不了这厮的,难不成此剑有猫腻?

    正思忖着,却见阎罗将剑“哐当”扔在了地上:“破铜烂铁,不值一提。”

    剑尖上的丝丝黑气,一下就消散于无。

    原以为陆泓琛会好不愠怒,岂料他神色丝毫未变:“沾了秽物,莫脏了本王的手。”

    言下之意,被弄脏的东西扔了也好,他本就不屑再用。

    秦雨缨听得额角微微僵硬——一个王爷,一个阎罗,当着她的面这么唇枪舌战、斗来斗去,也不嫌幼稚得慌。

    她不能开口说话,神情却已然表明了一切。

    看着她翻起的白眼,陆泓琛一点也不恼火,伸手揉了揉她软软的长发,原本冷然的眸光一下变得宠溺至极。

    还能白他几眼,说明并无大碍。

    就是那被咬断的舌头,令他很是愤然。

    连他都舍不得动她半根汗毛,那鬼魅却如此阴狠胆大,简直当诛!

    若是个活人,他有千百种办法让其血债血偿,可那偏偏是个鬼……

    鬼魂无影无踪,无迹可寻,该如何才能揪出来狠狠惩处?

    思及此,他看向一旁的阎罗。

    他并不知阎罗是何身份,只知此人来历不明,显然不是个凡人。

    目光相对,敌意浓烈如初,只是有了共同的对手,二人之间总算有了一丝目光的交流。

    秦雨缨下了床,拿起一旁桌案上的墨笔,沾了沾砚台中那近乎干涸的浓墨,写下一行字:“那唐咏诗去了何处?”

    唐咏诗?

    这一名字对陆泓琛来说极为陌生,不过他很快就会意过来:“你是说,那将你附身的女鬼?”

    秦雨缨点了点头,幸而两人心灵相通,许多事无须多费唇舌解释,否则她这伤了的舌头,还真是个大麻烦。

    “来人,请道士。”陆泓琛吩咐。

    “何必请什么道士?”阎罗一双微微上翘的桃花眼,流露出些许得意,边说边从袖中取出一面巴掌大小的铜镜。

    他朝镜中一窥,岂料里头空白一片,并不见唐咏诗的踪影。

    “不必太过自卑,相貌本是天注定,你再怎么梳妆打扮也不及本王一分一毫。”陆泓琛淡淡道。

    他语气略带嘲讽,听得阎罗火冒三丈。

    “你懂什么,此乃地府的幽冥镜!”他愤然。

    不过那持镜的姿势,的确像在顾盼生姿。

    秦雨缨忍不住噗嗤一笑,不小心又扯到了伤得极重的舌头,疼得龇牙咧嘴。

    陆泓琛见状变得手足无措,若伤在别处,他至少还能替她上药缓解痛楚,可伤在舌根……又该如何是好?

    一急之下恨不得将所有御医叫来出谋划策,阎罗却在一旁冷哼了一声:“凡夫俗子。”

    言罢,苍白的手指一勾。

    本想略施法力,替秦雨缨愈合伤口,怎料指尖并无黑气萦绕。

    换一只手,也依旧如此。

    “阁下果然不是凡夫俗子,这猜拳的手法,很是令人耳目一新。”陆泓琛再次出言讥讽。

    不知为何,他对这人很是看不顺眼。

    猜个屁的拳!

    阎罗听得愈发气恼:“凡夫俗子,懂不懂什么叫施法?”

    “不知阁下施的是何种法术?”陆泓琛反问。

    阎罗一阵结舌,他当然不愿承认,自己的法力忽然微弱得近乎于无,而今想办这么一点小事都如此力不从心……

    陆泓琛不过是往他身上刺了一剑,即便有伤也应当只是小伤,何至于严重到这种程度?

    这可真是怪事一桩……

    其实不用阎罗出手,秦雨缨喝了雪狐之血,伤口早已有了愈合的趋势,只是痊愈的速度略微慢些罢了。

    她看出阎罗神色有异,接过那幽冥镜瞧了一眼。

    镜中不见唐咏诗的影子,可此镜并未认唐咏诗为主,那人怎可能无端消失?

    眉心微蹙,她再次提笔,写下了一行字:“我猜她没有走远,应当就在七王府中。”

    阎罗深觉有理。

    只要不离秦雨缨百米之距,唐咏诗便能一直隐匿身形,叫人无法从幽冥镜中察觉她的踪迹……

    难怪镜中空白一片,原来这女人一直躲在秦雨缨身旁!

    只是不晓得,她会藏身于哪个角落?

    正想着,先前一溜烟跑远的雪狐,又一溜烟跑了过来,脚步极快以至于气喘吁吁,语气那叫一个急不可耐:“耳房那头黑气冲天!那个谁,你是瞎子吗,难道连这都瞧不见?”

    秦雨缨与陆泓琛看不见也就算了,可那阎罗分明是万鬼之王,怎也如此弱鸡?

    若非对阎罗心存惧意,他才不会把话说得如此含糊,按照以往的性子,自然是直接指名道姓。

    他觉得含糊,阎罗却觉一点也不含糊。

    那个谁,指的不就是自己吗?

    他脸青一阵白一阵,强压心头怒火,大步跟着雪狐去了耳房。

    雪狐见状稍稍放下了心,看来这弱鸡,一时半会儿是看不出自己的身份了……

    奇怪,弱鸡的法力怎么不见了踪影?

    难不成,他遇上了什么克星?

    “黑气不在这屋,也不在这屋……”事关重大,雪狐没胡思乱想,一点也不敢耽搁,来到一溜耳房前,一间接一间地踹门。

    每踹开一间,里头就响起一阵尖叫声。

    丫鬟们一个个花容失色,将绣鞋扔了出来,其中不乏有人破口大骂登徒子。

    随绣鞋一并扔出的,还有一个梳妆盒子。

    只闻“哐当”一声,盒中的胭脂洒了雪狐满脸,那张温润如玉的脸顿时变得红如猴屁股,他抹了一把,根本无暇顾及。

    趁着阎罗在场,抓住这活该千刀万剐的唐咏诗,让她将数千年前的那桩事解释清楚才是当务之急!

    “黑气就在这,别让她跑了!”他伸手一指最为偏僻的一间。

    撞开门,里头瑟缩着一个丫鬟。

    那丫鬟穿得破破烂烂,借着光线,依稀可见额角有道刀疤,几乎贯穿了半边脸颊。

    “这是何人?”紧随其后的陆泓琛,问一旁的小厮道。

    “回王爷的话,这是……这是那柳若儿的丫鬟,明月。”小厮答。

    自打柳若儿在后院中暴毙,这明月就得了失心疯,众人皆猜柳若儿之死是明月所为,而不是被那劳什子的毒蛇咬伤所致。

    原因无二,寒冬腊月的,蛇皆已入洞,哪会无端端出来咬人?

    故而,府里的下人皆对明月避之不及,除却每日送些饭菜,便再无人愿意搭理她了。

    陆泓琛却不这么这事如此简单,他知秦雨缨嘴上冷淡,性子却怀柔,是个菩萨心肠,故而一直未将明月遣送出府,打算让她在府中度过余生。

    若她哪日清醒过来说出事情真相,自是再好不过。

    久而久之,他早已将这丫鬟抛之脑后,而今经小厮一提,才隐约记起。

    看着明月直勾勾的眼睛,秦雨缨双目不觉微眯。

    柳若儿之死,着实古怪,一直无人能解释清楚其中缘故。

    她依稀记得,这唤作明月的丫鬟嘴里曾念叨什么死人活了、死人活了……莫非此事也与唐咏诗有关?

    是了,既然能附身在自己身上,想必也能操纵那柳若儿。

    难怪她一直觉得柳若儿脸上的红疹消失之后突然性情大变,仿佛换了个人……

    当时百思不得其解,而今却恍然大悟,颇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嘿嘿……”屋中的明月忽而戚戚然一笑,那笑容实在渗人。

    “装什么装,你觉得你还能逃得过?”秦雨缨问。

    她话音清脆,陆泓琛听得放下心来。

    想来雪狐之血果真有效,那舌根上的伤,已是好得差不多了……

    “嘿嘿,”明月拿起桌上的一物,抱在怀中,抱得那叫一个紧,“我的,都是我的!”

    “她好像……真疯了。”雪狐看出了端倪。

    这人头顶笼着一团浓雾般的黑气,气息紊乱无序,俨然已神志不清。

    奇怪,人会疯不假,可魂魄怎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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