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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傲王爷,逆天宠-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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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杜青便带着侍卫将耳房通通搜查了一番,喻管家的房间自然也不例外。
旁人房中皆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物件,偏偏从喻世墨房里搜出了一些女子的珠钗、肚兜……
有丫鬟眼尖,一下就认了出来:“这不是孔小姐的东西吗?”
这丫鬟先前被喻管家派去伺候孔钰珂,一伺候就是好几日,又是端茶送水、又是洗衣梳头,故而对后者的贴身之物很是熟悉。
“王爷,小的……小的冤枉啊,这些东西也不知是何人栽赃陷害的,小的先前连见都未见过,真千真万确……小的若有半句谎言,愿遭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喻世墨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唾沫横飞地赌咒发誓,只差没将舌头说干。
“你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叫孔家小姐如何是好?”陆泓琛问。
他语气不可谓不冷,脸色不可谓不沉,听得喻世墨那叫一个心惊肉跳。
“王爷,您是说……”喻世墨小心翼翼地抬起头问。
“不管是不是有人栽赃陷害,孔家小姐的名声都是因此而毁,你不担负责任,是要叫孔家小姐被人戳着脊梁骨笑话一生?”一旁的雨瑞,三言两语道出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喻世墨听得头皮发麻,那孔钰珂可是王爷看中的女人啊,他就是吃了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同王爷争啊!
“雨瑞姑娘……不,雨瑞姑奶奶,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喻世墨一边叫苦,一边偷偷瞟着陆泓琛的脸色,“小的对孔小姐从未有过觊觎之心,此心天地可鉴,天地可鉴啊……”
去你的天地可鉴!
雨瑞在心里狠狠啐了一口,谁人不知这狗奴才是太后特地派来盯着王爷的?
盯着王爷也就罢了,还将那劳什子孔钰珂安插在了王爷身边,幸而王爷一心一意、坐怀不乱,否则这人的奸计只怕就得逞了!
“这么说,你是不愿娶那孔钰珂了?”她问。
“你一个丫鬟,哪里这么大胆子直呼孔小姐名讳?”喻世墨立刻出言呵斥。
一来是惯性使然,二来,他还当孔钰珂是陆泓琛心尖上的人,此时见陆泓琛正在气头上,自然只捡好听的说,巴望着陆泓琛能消消气。
就算不消气,至少也能迁怒到这丫鬟头上,不将怒火全撒在自己一人头上……
哪晓得,雨瑞闻言意味深长“哦”了一声:“喻管家如此呵护孔家小姐,还说对她没有觊觎之心?”
呵……呵护?
喻世墨听得目瞪口呆,自己不过随口说了两句而已,哪能称得上呵护?
眼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他心中愈发着急,口不择言道:“你这贱婢,分明是颠倒黑白!”
是又如何?
雨瑞眉梢一挑,这轻蔑的神情深得秦雨缨真传。
她今日不止要颠倒黑白,还要强买强卖呢,这可是王爷赐下的婚事,喻世墨敢不答应,除非他活腻了!
“本王不是棒打鸳鸯之人,喻管家不必如此惶恐。”陆泓琛再次说道。
那语气,着实令人听不出喜怒。
说完,他抬了抬手。
立刻有两个小厮,从喻世墨房中抬出了一物……
不,不对,那不是个物件,而是个人。
喻世墨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大惊失色。
那竟是……孔钰珂?
孔钰珂昏迷不醒,身上只穿了一件肚兜,洁白的脖子上还印着暧昧的红痕。
围观的下人,见状立刻议论纷纷。
“天地良心,玩得可真狠啊,都弄出伤来了!”
“是啊,嘴角还有淤青呢,看不出喻管家居然是个这么能折腾的人?”
“早说这喻管家不是个正经人了,一双绿豆眼那么小,看谁都色眯眯的……”
殊不知孔钰珂身上的伤,是竹箐用刀划的,脖子上的红痕,是雨瑞用胭脂点的,嘴角的淤青,则是雨瑞不解恨扇的。
孔钰珂原本已经醒来,却被雨瑞狠狠几巴掌再次扇晕了过去。
装娇弱是吧,叫你装较弱!
有事没事跑到王爷面前勾勾搭搭是吧,叫你勾勾搭搭!
帮着太后瞒着王爷,好将王妃娘娘取而代之是吧?叫你没有自知之明,成日打那暗搓搓的主意!
有当小三的心,就要有被人往死里打的觉悟,打不死算命大!
说起来,小三这个词,还是秦雨缨教会雨瑞的。
不知为何,这二字听起来虽甚是陌生,说起来却十分顺口,雨瑞觉得,用来形容孔钰珂简直再合适不过……
“喻管家,你都将人弄成这样了,还是娶了吧!”
“就是,王爷宽宏大量,不是不同你计较吗?”
一众下人七嘴八舌地继续说着。
喻世墨的脸色,已是青一阵白一阵。
他怎么……怎么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呢?
“王爷饶命啊,小的真没动过孔小姐一根手指头啊……”他砰砰磕起了头,磕得那叫一个响亮。
“本王还道你敢作敢当,不料却是个毫无担当之人……”陆泓琛的语气冷然至极。
雨瑞在一旁暗暗竖大拇指——真想不到王爷竟有如此演技,简直叫人瞧不出一点端倪。
喻世墨闻言一愣,心想难不成王爷真打算忍痛割爱,让他娶了这孔钰珂?
正不知该如何接话,陆泓琛已再次开口:“拖下去,杖刑伺候!”
喻世墨吓得只差没屁滚尿流,他做错什么了,怎么就要杖刑伺候了……
那孔钰珂出现在他房中,分明是有人故意为之,和他可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可眼下“证据确凿”,不管他承不承认,在旁人眼中,这都是板上钉钉的事……
“王爷恕罪,小的……小的娶她便是了!”他哭丧着脸道。
孔钰珂幽幽醒转时,听到的就是这么一句。
谁要娶谁?
难道……王爷打算娶自己了?
她坐起身,首先看到的是狼狈不堪、欲哭无泪的喻世墨,而后看到的是面色沉沉,眸光森然的陆泓琛。
还有陆泓琛身后那雨瑞,此时正上下打量着她,眼神好生古怪。
眼神古怪的不止是雨瑞,还有周遭的百十个下人。
她只觉头疼欲裂,一下子竟记不起先前发生了何事。
坐起身来,似乎有哪里不对,低头一看,不由大吃一惊——自己的衣裳哪去了,为何只剩下了一件肚兜?
众目睽睽之下,她尖叫一声,慌不择路地跑进了身后那间房中。
那房间不是旁人的,正是喻世墨的。
众人皆冲着她的背影指指点点,有的说孔钰珂不守妇道,也有的说二人怕是早已有了奸情,白瞎了王爷对这孔钰珂的一片深情……
那些话大多极不好听,听得喻世墨一张脸不仅白得发青,且还有些青得发紫了。
“你真愿意娶孔钰珂?如果勉为其难,不如还是不要娶吧,到时可别说是王爷逼迫你的。”雨瑞冷眼道。
“不……不是王爷逼迫的,是小的心甘情愿!”喻世墨咬着牙重重点头。
好不容易当上了七王府的管家,岂能因为区区一个女人就丢了位子?
这未免也太不划算……
“婚事明日就办,办完后,你带着孔家小姐告老还乡,不得出现在府中。”陆泓琛吩咐。
语气不容反驳,听得喻世墨一僵。
告老还乡?
自己哪里到了那把年纪?
“可……可是王爷……”他急忙想要解释。
可不管怎么解释,似乎都只会越描越黑,就如方才一般。
一时间,喻世墨脑海中乱成了一团麻,弄不清王爷究竟是要他与孔钰珂成亲,还是想将他赶走……又或者,是想将他与孔钰珂一并赶走,如此也好落个清净?
天地良心,早知如此,他答应个什么劲儿?
可此时后悔显然太迟,雨瑞已在一旁吩咐丫鬟准备起了这桩婚事:“吉服去对面巷子里买,买半两银子的那种,对,就是那最便宜的。还有请柬,记得给喻管家的亲朋好友一一送去,谁也不能漏下……”
与此同时,躲在房中迟迟不肯出来的孔钰珂,惊魂未定之际终于回过神来。
怪了,自己先前不是被那个叫竹箐的贱人劫持了吗?怎会在喻管家房门口醒来,且还衣不蔽体,只穿了一件肚兜?
该不会是那喻管家趁人之危,将自己给……
这么一想,她惊愕失色。
恰在此时,雨瑞推门走了进来:“恭喜孔小姐,贺喜孔小姐。”
“你……你无端端的恭喜我什么?”孔钰珂不由自主将身后往后缩了缩。
她怎么觉得,这雨瑞分明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记忆渐渐苏醒,她陡然记起这该死的丫鬟先前狠狠扇了自己不少耳光,此时伸手一摸脸颊,还疼得慌呢。
她一手捂脸,另一只手气急败坏地指着雨瑞的鼻子:“你给我滚出去,否则……否则我……”
“否则如何,你还能将我赶出去不成?”与冬儿相处久了,雨瑞的口齿也变得伶俐了几分,不再像先前那般木讷。
做人还真是不能太老实,俗话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而跟在王妃娘娘身边欺负这些恶人,简直不要太痛快……
“孔小姐不是一心想要嫁个如意郎君吗,今日终于心愿达成,为何仍这般不悦?”雨瑞接而问。
“嫁个如意郎君?”孔钰珂不假思索就想到了陆泓琛,眼珠一亮,“王爷他……他果然愿意娶我了!”
敢情那将她的衣裳脱去的人,不是喻管家,而是王爷?
王爷该不会是……在喻管家房中将她给要了吧?
虽听起来古怪了些,但这整个王府毕竟都是王爷的地盘,他想在何处宠爱是自己,还不是随他喜欢……
孔钰珂娇羞万分,心道自己今后怎么着也是个侧妃了,一想到今后能与王爷长相厮守,就如是在做梦一般……
雨瑞将她的娇羞之色尽收眼底,险些都没狠得下心来道出事实:“要娶你的不是王爷,是那喻世墨。”
“你……你说什么?”孔钰珂眸中的欣喜顿时凝固。
“我说,要娶你的不是王爷,是那喻世墨。”雨瑞重复了一遍。
孔钰珂整个人都僵了,片刻之后,猛地朝雨瑞扑了过来:“你……你骗人,那喻世墨比我大上十来岁,他哪来的脸娶我?”
“他与你已有肌肤之亲,不娶你,王爷能饶得了他?”雨瑞反问。
说着,一把推开孔钰珂:“你的婚事,奴婢会安排妥当,你就好好等着过门吧。”
言罢关门而去,只留下孔钰珂一人瘫坐在地,呆若木鸡。
与此同时,东厢中,秦雨缨看着梳妆台上的一团漆黑,实在有些忍俊不禁:“是谁将你变成这副模样的?难不成是陆泓琛?”
那孔钰珂与喻世墨的闹剧,她实在懒得去瞧,索性全交给雨瑞来办,也好让雨瑞这丫鬟多几分机灵,少几分木讷。
正在房中翻那下册古籍,雪狐……不,一团黑狐忽然就找了过来。
此刻经她这么一问,小东西一个劲儿地点头,愤怒地挥舞着小爪,恨不得将陆泓琛的种种暴行一股脑全说给她听。
可惜它不能言语,只能发出忿然的“吱吱”声。
它吱吱得如此抑扬顿挫,秦雨缨一下没忍住笑出了声:“你究竟怎么欺负陆泓琛了?他为何要将你整个染黑?”
在她看来,陆泓琛定是在处罚这小东西。
至于缘由嘛……
“你是不是不肯将我的下落告诉他?不然他为何一直没派人去辽城找我?”她问。
雪狐短短肥肥的两只前爪环抱在胸前,倨傲地哼了一声。
陆泓琛那个凡胎肉身,只知它懂看书写字,又不知它身为灵物,天生就能通晓万物,这不是压根就没向它打听过秦雨缨的下落吗?
“难道他没想起要问你?”许是与雪狐心性相通,秦雨缨眯了眯清澈的眸子,很快就将事情猜到了几分,“那你为何不主动告诉他?”
第一百三十九章 小胖子,看你还往哪跑
雪狐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竟连“吱”都不“吱”了。
秦雨缨揪起它的耳朵:“就因为与他置气,便置我的安危于不顾了?”
虽然直觉告诉她并非如此,但她还是故意这么问了。
雪狐不傻,不可能做出那般幼稚的举动。
原本总是任由她欺负的小胖狐,头一次躲闪了一下,那模样有些忸怩,竟是不肯乖乖让秦雨缨揪。
秦雨缨不解,如往常一般想将它抱入怀中。
雪狐却一闪身跑到了桌上,碧盈盈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那眼神有些怪怪的。
一开始,它一点也不想出来见秦雨缨。
毕竟自己被陆泓琛染成了一个黑煤球,简直没脸见人……
直到照镜子时,它忽然发现其实这样也挺英俊潇洒的,通体洁白反倒显得有些娘里娘气,那时不仅丫鬟,就连暗卫都时常喜欢来逗弄它,揉来揉去,揉得它浑身脏兮兮的……
天地良心,它今后可是要修炼成仙人的,这简直就是仙生的污点嘛!
找回一些自信之后,它就顶着这么一张“英俊潇洒”的黑脸来见秦雨缨了。
原本以为这女人仍像之前那般傻傻愣愣,岂料她身上的封印,竟无端消失了……
封印没了,那她岂不是什么都记起来了?
雪狐心里莫名有些打鼓,直觉提醒它,要离秦雨缨远一些……
至于为何会有这种直觉,它一时也说不上来。
秦雨缨对雪狐突如其来的举动颇为不解,只觉自己莫名其妙有了当妈的感觉——儿子长大了,居然一脸傲娇不给她抱了?
她轻咳一声,从怀中掏出一盒糕点。
那是糕点铺子新出的口味,因为太过好吃,还没来得及对外售卖,就已被府里的丫鬟们一抢而空。
嗅着那诱人的香味,雪狐咽了一口口水,忍不住凑近了一点,又凑近了一点……
就在它伸长了脖子朝那盒子探头探脑时,秦雨缨伸手一把揪起了它,眉梢微挑:“小胖子,看你还往哪跑!”
“吱吱……”雪狐挣扎了几下,一脸苦大仇深。
喂喂喂,自己好歹也是个灵物,给点面子不行吗?
“说,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了?”秦雨缨径直问。
“吱吱……”雪狐的声音不由自主变小了几分,透露出几分心虚。
秦雨缨眯了眯眼睛:“你与阎王那厮是一伙的?”
“吱吱!”雪狐摇起了头,一脸没好气。
这女人,怕别是个傻子吧,它若与那阎罗是同伙,哪会任由那陆泓琛存活至今?
“想想也应当不是……”秦雨缨说着,却仍是疑惑。
她总觉得,这小狐狸很是不简单。
世间除了人,还有不少妖魔鬼怪,只是那些毕竟十分罕见,并非传闻中那般遍地都是。
而灵物,并非妖魔鬼怪,而是一种生来与人结缘之物,各有各的宿命所在。细说起来,小狐狸倒与先前那块温玉有些相似。
温玉与秦雨缨有缘,玉碎之时替她打破了那封印。
小狐狸显然也与她有缘,也不知它的宿命又会是什么……
不过秦雨缨并未细想,她更疑惑的是,为何阎王迟迟没有找到七王府来。
以那厮的性子,十有八九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与陆泓琛,这么久没出现,莫非是在筹谋什么报复大计?
她并不知,这一世所发生的一切,都不是她本该经历的。
她是魂穿而来的,先前在爆炸中险些灰飞烟灭,阎罗及时捕捉了她的魂魄,才未令她彻底消失。
而后更是消耗了不少修为,将她放到了这不属于她的轮回中。
这一举动打破了太多因果循环,阎罗因而遭了反噬,法力日渐薄弱,本事已是大不如前。
偏偏这七王府有雪狐镇守,灵气极为浓郁,正好与阎罗相克,故而他每来一次都要损耗不少阴气。
所以在确定秦雨缨的行踪之前,他断不会贸然行动。
此刻,看着那空白一片的幽冥镜,阎罗眸中的阴戾几乎要满溢而出……
他虽无法在幽冥镜里找到秦雨缨的身影,但不管她身在何处,周遭一切皆会随她一同在镜中化作虚无。
他一直盯着那七王府,就是在等她出现。
此刻镜中空空如也,七王府的楼宇皆已消失不见,她显然是回到那里,与那陆泓琛团聚了……
阎罗的心比幽冥镜更空荡,阴风阵阵刮过,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镜中画面一转,到了永安街头。
今日是黄历上的大吉之日,有花轿热热闹闹从街上路过,随行的队伍吹着喜气洋洋的唢呐……
那艳红的颜色,不知不觉就刺痛了他的眼。
他还记得当年迎娶秦雨缨的场景……
她毕竟是人间女子,他没有让她穿那一身凄白,而是亲自送上了大红喜服。
犹记那十里红妆一担担、一杠杠,朱漆髹金,流光溢彩。
蜿蜒数十里的队伍,从人间一直延伸到黄泉之门,浩浩荡荡,仿佛是一条披着红袍的金龙……
可他却没有来得及挑开她的盖头,拜堂之后,她毫不犹豫偷走了他的长生册,将那册子带去了天界……
她就这么穿着凤冠霞帔,要在南天门上替别的男人逆天改命。
可南天门是何等地方?
很快就有仙人发觉,将她重重一掌劈下了地府……
他真不知该嗤笑她的愚蠢,还是该感叹她的胆大妄为,为了区区一个陆泓琛,居然舍得将唾手可得的千年修为、万年荣华付诸一炬。
难道他这阎罗,在她眼中还不如一个命如蝼蚁的凡人?阎罗更没想到,轮回了这么多年,秦雨缨竟依旧毫无悔改之意,记起一切之后又不假思索再度骗了他,骗他说会留在这地府,与他同生共死、把酒言欢……
好一个同生共死,好一个把酒言欢!
阎罗唇角勾起浓浓嘲讽,笑着笑着,那双微微上翘的桃花眼,染上了一抹幽深的红。
劫难已满,轮回已尽……很快就到了她寿命彻底终了之时。
她不是心硬如石吗?
好。
到时,他便让她待在这阴冷的地府,化作一块长生石,日日夜夜伴他睁眼、伴他入眠、伴他笑、伴他醉……永生永世不得离去!
第一百四十章 谎言
所谓情,不过是月老手中的一根红线,牵了谁,就是谁。
至于那些被尘封、被打上死结的,便传为了众人口中天长地久的佳话……
想想也是可笑,没有了秦雨缨,那陆泓琛还不是照样会娶妻生子,与别的女人一同生老病死?
阎罗眸中涌起一抹冷笑,着实无法苟同人世间那些凡胎肉身的情情爱爱。
一挥手,幽冥镜中的一切皆消失不见,只余一片浓浓黑气。
而他的神色,比浓郁的黑气还要阴戾……
不远处的唐咏诗见了这一幕,心中不免暗喜。
暗喜之余,还有些隐约的得意。
当年,若非她及时插手,秦雨缨只怕早已嫁作阎王妻了……
两人闹到如此势同水火的地步,也不枉费她辛辛苦苦的运筹帷幄。
说来也可笑,她不过是在得知阎罗打算娶秦雨缨之后,小小撒了个谎而已,向秦雨缨谎称阎罗答应借出手中的长生册,为那陆泓琛逆天改命。
不过,有一个小小条件——那册书唯有阎罗的妻妾才有资格碰,旁人若碰了,死后要被打入畜生道,这是地府的律例。
在律例森严的地府,凡事都得将规矩,可规矩也有规避的法子……
那法子就是,秦雨缨须得坐上花轿,与阎罗来一次假成婚。
拜了天地、饮了合卺酒后,她名义上就是阎罗的人了,到时便可得到那书了。
其实,当时秦雨缨不是没有怀疑过,不明白阎罗为何突然肯帮她。
唐咏诗始终记得她那张写满疑惑的脸,更记得自己是如何一点点替她打消狐疑的——其一,阎罗是个心善之人,不忍看秦雨缨与那凡人生死离别,受相思之苦;其二,阎罗连仙骨都肯赐下,将区区两册书拱手相送又算得了什么;其三,反正阎罗身边妻妾成群,多秦雨缨一个不多,少秦雨缨一个不少,既然答应施以援手,便断然不会再对秦雨缨起别的心思……
秦雨缨本还十分犹豫,可陆泓琛命不久矣,又实在拖延不起,情急之下只得答应下来。
自古就有新人不宜在大婚前相见的说法,说是见了面,会有不吉之兆。
故而婚礼上的一切事宜,都是唐咏诗一手安排的。
直到拜完天地,秦雨缨都依旧以为这只是个形式而已。
是唐咏诗将那两册书交到了她手中,告诉她要去天门附近打破轮回,而阎罗会替她掩去行踪,不会让别的仙人有所察觉……
一想到秦雨缨被重重打下阴间时,险些元神尽失的样子,唐咏诗就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可惜啊,真是可惜。
郎才女貌,璧人一对,却要遭受天劫,生生世世经受离别之苦……
啧啧,自己都险些要同情这对苦命鸳鸯了。
轮回来、轮回去,一转眼就过了数千年,想必阎罗都已快看腻了吧?
看腻了也好,若能一掌将秦雨缨劈得魂飞魄散,简直再好不过!
省得这个贱人继续阴魂不散,都已轮回为凡胎肉身了,还迟迟不肯消失在她视线里……
与此同时,人间已是夕阳西下。
入夜,寒风阵阵,有月如钩。
外头太冷,颇有呵气成冰的感觉,秦雨缨去书房给陆泓琛送宵夜时,正好撞上暗卫前来禀告,说方才三王府的人,方才趁夜往乱葬岗扔了一具尸首。
“尸首,什么人的尸首?”秦雨缨放下食盒问。
“回王妃娘娘的话,那尸首虽血肉模糊,辨不清容貌,但从衣着来看,应当是那竹箐无疑。”暗卫答。
竹箐到底还是一时冲动了……
秦雨缨正蹙眉思忖,忽又闻暗卫说道:“还有,听说陆世子病情愈发严重,三王爷已派人在府里准备起了丧事……”
丧事?
秦雨缨这才记起,那陆浩淼中了蒙栖元留给自己的蛊虫。
蒙栖元的本事自是不必说,想来那陆浩淼这段日子定是饱受折磨,能活到今日,着实令人不得不佩服他的求生欲……
而事实上,要不是有与蒙栖元师出同门的蛊师出手,陆浩淼只怕早已一命呜呼。
“陆长鸣没派人来府里找过我?”秦雨缨问。
她就不信,陆长鸣会置亲生儿子的性命于不顾……
话音刚落,外头就有小厮叩门:“王爷,那三王爷又来了,这次是来找王妃娘娘的,他说……他说若王妃娘娘为世子治病,他今日就不走了……”
“不用理会。”陆泓琛简短地吩咐。
先前那陆长鸣就来找了他好几次,每一次,都吃了闭门羹。
可此人执着得很,听说秦雨缨回来了,甚至还带着病得半死不活的陆浩淼一并找了过来。
谁都知道,秦雨缨这个七王妃医术了得,治病救人的本领甚至在仲弟秦瀚森之上。
而陆长鸣是她的夫家兄长,陆浩淼是她的侄子。
她若不出面诊治,这未免也太说不过去……
可即便陆泓琛不替她拒绝,秦雨缨也是断然不会露面的。
她怕自己看到那两父子,会忍不住来一招暴雨梨花针,先将二人扎成刺猬再说……
做出那等伤天害理的事,居然还有胆子找过来?
真当她与陆泓琛会吃这个哑巴亏不成?
陆泓琛的语气很是不容反驳,小厮没敢多言,很快就退下了,却有另一人急匆匆跑过来了,不顾暗卫的阻拦,愣是闯了进来:“王爷三思啊,万不可为了区区一个女子,断了与三王爷的手足之情!”
这个人,就是喻世墨。
喻世墨一来便重重跪倒在地,语气那叫一个慷慨激昂:“圣人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七王妃刁蛮善妒,企图独占王爷恩宠不说,竟还破坏王爷兄弟情分,唆使王爷做出这等不义之事,简直其心可诛!”
一席话,说得秦雨缨满脑子都是黑线。
刁蛮善妒嘛,她承认。
至于其心可诛……
试问她到底唆使陆泓琛做什么了,怎么就其心可诛了?
此语一出,四下的空气都沉寂了几分。
这种死一般的沉寂,用静可抛针四个字来形容也毫不为过。
许是察觉到陆泓琛森然无比的视线,喻世墨只觉如芒在背,连头都不敢抬,说起话忍不住有些结巴:“王……王爷,小的所言,句句发自肺腑,还望王爷莫要受妖女蛊惑,做出令自己后悔之事……”
“这话,究竟是发自肺腑,还是出自母后之口?”陆泓琛一针见血。
喻世墨忍不住怔了一下:“这……”
“母后叫你在本王面前这么说,看来仍未打消拆散本王与雨缨的念头。”陆泓琛语气平平,眸光却是深沉无比。
京城有隐约的传言,说秦雨缨这个七王妃是妖孽,所以才得以在骊山死里逃生……
而他这个七王爷,自小得那怪病,是因为被妖气缠身,如今娶了秦雨缨这妖女,更是被她迷得乱了神智,受妖气侵蚀心智,变得与之前判若两人……
陆泓琛心知母后十有八九是听信了这等传言。
人一老,脾气性子就变得古怪至极,那些摆在明面上的事实,旁人在她耳边说上千遍万遍,都无异于耳边风,而偏偏凭空杜撰的流言,她只听一遍便能牢记不忘,心底如有一颗种子,一夜之间破土而出,只消那么一点点雨露的润泽,便能一下子长得枝繁叶茂,开出花、结出果……
想要将其拔除干净,何其之难?
虽被陆泓琛一语道破,喻世墨却仍死不承认:“王爷,小的既然敢仗义执言,就不怕王爷惩治!不管您怎么惩罚小的,小的都认了,可此事与太后娘娘毫无关系,还望王爷莫要牵扯无辜!”
“好一个仗义执言,好一个牵扯无辜……”陆泓琛不怒反笑。
他先前怎么不知道,府里出了这么一个“忠义两全”的管家?
“既然你不怕死,那本王就成全你,来人,把他剁碎扔去乱葬岗喂狗!”
话音一落,喻世墨立刻忍不住打起了哆嗦——天地良心,王爷真要杀他?
“你不是很仗义执言吗,为何不继续说了?”陆泓琛问。
“小的,小的……”喻世墨已是抖若筛糠。
那些话,的确都是太后娘娘让他说的,之所以如此,是为了让王爷回心转意,不继续同三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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