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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傲王爷,逆天宠-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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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伤筋断骨一百天,骨头接上之后需好好修养,不能到处走动。”秦雨缨叮嘱。

    陆文霍点头不迭,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七嫂,我……”

    “打住,”秦雨缨摆了摆手,“若不是看在某个小丫头的面子上,我哪会分文不取地替你治伤?少说也得讹上你几千上万两银子,外加几件稀世珍宝才行。”

    “小丫头?”陆文霍听得一怔,略一思忖,更是惊喜交加,“是……是冬儿?”

    “我何时说过是冬儿了?你为何会觉得是她?”秦雨缨故意反问。

    “王妃娘娘,您就别拿八王爷打趣了……”外头的冬儿轻咬着唇,忍不住插嘴道。

    见了她,陆文霍大喜过望。

    其实刚一回到京城,他就迫不及待想去见冬儿。

    可犹豫来犹豫去,既怕自己这狼狈的样子会惹得冬儿反感,又担心自己身上背负着罪名,若贸然见她,只会连累了她……

    没想到,冬儿却主动来找他了!

    短短半月不见,她瘦了许多,脸色也苍白了许多,那双眼睛却依旧亮晶晶的,亮如星辰,看得陆文霍心中微颤。

    仿佛……所有的艰辛苦楚一下子都变得不甚重要了,只要能再次看到这双眼睛,吃再多的苦也是值得。

    “你们二人慢慢叙,我这个电灯泡就先走了。”秦雨缨笑着说道。

    冬儿小脸一红,嗔怪:“王妃娘娘……”

    陆文霍闻言有些不解——电灯泡三个字是何意?

    秦雨缨转身出去,轻掩上了门。

    陆泓琛说,他在宫里找到冬儿与雨瑞时,两个丫鬟正在浣衣局搓洗堆积如山的衣物。

    寒风中,二人长满冻疮的手,皆被冻得通红无比,用他的手炉暖了半日,才终于恢复了知觉……

    将二人带回七王府之前,太后还煞有其事地阻拦了一番,称秦雨缨这个七王妃嚣张跋扈的性情,皆是因这两个丫鬟而起,身为下人,须得学会教主子谨言慎行,而非一味顺着主子的意,以至于主子闹出笑话,惹出祸事……

    陆泓琛冷然反驳,处处顺着秦雨缨意的不是丫鬟,而是他这个王爷。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不管闹出多少笑话、惹出多少祸事,那都是七王府的事,而非深宫之中的太后所需担心的。

    几言几语,已将这其中的关系说得泾渭分明。

    言下之意,太后对七王府的事管得太多,今后无需再处处插手。

    秦雨缨倒很想看看,太后当时的神色多么精彩万分,不过那时她还在辽城,还未回京,着实可惜……

    “王妃娘娘……”雨瑞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雨瑞在外头帮下人一同收拾牧家新宅的院落,见了秦雨缨,立刻恭敬行礼。

    “雨瑞,你是否还打算回七王府?”秦雨缨想了想,问道。

    “王妃娘娘这是何意?”雨瑞被问得有些诧异。

    “你也看到了,我有时连自身都难保,更无法护你和冬儿周全,你若想离开这片是非之地,回家好好孝顺父母,我断然不会拦你。”秦雨缨解释。

    冬儿和雨瑞跟了她这么久,一直忠心耿耿,听闻二人在太后手中吃了不少苦,她当然心疼,故而才会有此一问。

    若两个丫鬟想回家去,银两自是少不了的。

    今后出嫁了、生子了,她也会亲自随上一份大礼,绝不会让二人被婆家看扁了去……

    雨瑞闻言立刻摇起了头:“哪是您没护奴婢与冬儿周全?是奴婢与冬儿太蠢太笨,办事不利,没能早些将消息告诉王爷,若非如此,您与王爷或许早已团聚……至于离开七王府,这是哪里话?您与王爷对奴婢如此照顾,奴婢怎会舍得离开?”

    “或许……冬儿不会再待在京城了,若今后陪在我身边的只有你一个,你也愿意?”秦雨缨继续问。

    她当然也舍不得这两个丫鬟,可有些沉在水下的事,已渐渐浮上了水面,这京城的局势,总有一日会变得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雨瑞与冬儿越是忠心耿耿,她就越不愿让二人受牵连。

    雨瑞依旧摇头:“奴婢不走,奴婢要留在七王府,留在王妃娘娘身边!”

 第一百三十六章 就喜欢你到处惹事

    雨瑞主意已定,秦雨缨又依样问了冬儿。

    未等冬儿回答,陆文霍就已迫不及待地说要带冬儿一起离开。

    秦雨缨挑起了眉:“敢从我手里明目张胆地抢人,你胆子不小?”

    “是……是奴婢一心想跟着八王爷,王妃娘娘莫要怪他……”冬儿忙结结巴巴地解释。

    那小脸涨红的模样,令秦雨缨愈发忍俊不禁。

    轻咳一声,她转目看向陆文霍:“今后你若敢欺负冬儿……”

    “王爷不会欺负奴婢的!”冬儿连忙说道。

    “胳膊肘往外拐。”秦雨缨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冬儿的脸,顿时变得更红了。

    先前,陆文霍是堂堂王爷,她只是一个小小奴婢,不敢对他有什么奢望,可如今他落了难,她不知不觉就解开了这一心结……

    抛开身份与地位不说,眼下正是陆文霍最为需要她的时候,她怎忍心让他独自一人在外头吃苦受罪?

    光想想,都觉得心疼无比……

    事实上陆文霍却并非独自一人,介于他腿脚不便,陆泓琛派了十来名暗卫悄悄随行,将二人送出了城门。

    此时,还没有什么人晓得秦雨缨已回京的事,之所以没将此事透露出去,是担心那陆长鸣知道了,又作出什么妖来。

    所以当秦雨缨回到七王府时,众人很是吃了一惊。

    第一个找上门来的,既不是那孔钰珂,也不是那喻世墨,而是马脸。

    马脸声称自己是牧家人,这才得以见到了秦雨缨。

    “那药呢?”一见面,他便直截了当地问。

    “听说陆文霍的腿,是你弄跛的?”秦雨缨没有回答,而是反问。

    “这……”马脸目光闪烁了一下,“我……我不过是得了三王爷的吩咐罢了,陆文霍在三王爷眼中早已是个死人了,他又岂会在乎一个死人的腿脚利不利索?虽然只是芝麻绿豆大的事,可他都已说了无需行医问药,我区区一个下人,哪敢擅做主张?”

    这道理,似乎也说得通。

    “可你毕竟给陆文霍请了大夫,且请的还是个庸医。”秦雨缨不动声色地戳破他。

    “这……”马脸的目光再次闪烁起来。

    “我看,陆长鸣并没说过什么无需行医问药的话,这种‘芝麻绿豆大的事’,你压根就没禀告他。之所以找了个庸医给陆文霍看诊,是担心陆文霍腿伤变重,病死在辽城,你无法向陆长鸣交差。”秦雨缨道出心中猜测。

    她将事情猜了个十之八九,马脸听得脸色变来变去,摸不准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七王妃,你该不会是想反悔吧?”

    秦雨缨摇了摇头,从怀中取出一只小小药瓶:“这瓶中有两颗药,一颗今日服用,一颗三日后服用。吃了这药,我同你之间的账就此勾销,不过我劝你今后最好离我远些,免得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马脸接过药瓶,故意试探了一句:“你就不怕……我将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三王爷?”

    “你杀了他的暗卫,还将陆文霍交到了我与陆泓琛手中……脑子有坑,才会再在他面前出现。”秦雨缨道。

    闻言,马脸彻底放下了心。

    看着马脸拿着药瓶渐行渐远,消失在了王府的后门,秦雨缨眸光微凝,若有所思。

    “你真打算放过此人?”陆泓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方才他就在里间,听得很是清楚。

    雨缨虽非杀伐果决之人,但也极少做出这么心慈手软的事,尤其,还是对一个男人如此心慈手软……

    若非那马脸长得丑不堪言,他定不会如此轻易放过。

    “当然不是。”秦雨缨摇了摇头,“那不是解药,是麻痹全身的毒药,毒性发作能令人武功尽失。”

    陆文霍变成这副模样,她哪还会发什么善心?

    马脸在为陆长鸣那种人效力之前,就该想到,总有一天会落得这种下场……

    “就是可怜了陆文霍与冬儿这对苦命鸳鸯,离开京城,也不知会过得如何。”她思忖。

    陆泓琛声音渐沉:“老八的苦不会白受,总有一日,我会替他讨回公道。你的苦更不会白受,那些企图加害你的人,本王一个也不会放过!”

    秦雨缨一时无言,伸出手,揉了揉他眉心的褶纹。

    陆泓琛捉住她柔弱无骨的手,眸光深深:“嫁给本王,委屈你了。”

    “你傻不傻,”秦雨缨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那我岂不是要说,娶了我这么个惹事精,也委屈了你?”

    陆泓琛轻捏她的鼻尖,道:“本王就喜欢你到处惹事,不隔三差五帮你教训几个人,旁人怎知本王宠你入骨?”

    不宠给全天下看,免不了又有孔钰珂那等毫无自知之明的女子想要见缝插针。

    索性彻底叫那些人断了念想,免得惹雨缨心烦。

    与此同时,王府的偏院中,竹箐仍不知秦雨缨已然回府的消息。

    昨日她一觉醒来,看到窗外那些许久未见的暗卫,心中好不诧异——难道,这七王府里又变了天?

    果然,先前的锦衣卫皆已不见踪影,院中的丫鬟也尽数消失,不知是去了何处,以至于她压根找不到合适的人打听消息,直到今日也没弄懂到底发生了何事。

    正想着,眼角的余光瞥见不远处一道小小的人影,连忙起身唤道:“福来,福来……”

    福来看了她一眼,那目光带着躲闪,脚步也不由自主加快了几分。

    上次,府里的丫鬟在竹箐床下发现他时,他已昏睡了大半日。

    丫鬟说,那些糖豆中混了毒药,险些没将来作客的八王爷给活活毒死……

    福来闻言吓得不轻,杀人偿命这个道理,他是懂的。

    那些糖豆,全是他替竹箐姐姐买来的,难道竹箐姐姐早就有了害人的打算?

    他慌慌张张将自己先前看到的全说了出来,包括竹箐姐姐是如何不动声色将那颗紫色糖豆扔入水桶中的……

    自那之后,他就再未见过竹箐了。

    每每经过她的院子,都忍不住提心吊胆地连走带跑,生怕又被她抓住打晕……

 第一百三十七章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见福来匆匆跑远,竹箐忍不住皱眉——自己有那么可怕吗?

    福来走了没多久,偏院中忽又偷偷摸摸来了一个人。

    那人纤纤瘦瘦,如影子般溜了进来,见了房中的竹箐,目光立刻变得倨傲起来,带着几分呼之欲出的敌意:“说,你到底是王爷的什么人?”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被陆泓琛下令赶走的孔钰珂。

    竹箐并不知此人已被赶了出去,闻言很是不解。

    她与这孔钰珂并不相识,此人如此急不可耐地找上门,该不会是……将她当成了假想敌,担心陆泓琛这个如意郎君会被她给抢走吧?

    这么一想,竹箐嗤笑了一声:“我是陆泓琛的什么人,与你有何关系?你是何种身份,有什么资格来问我?”

    脱口而出的两句讥讽,正好戳在了孔钰珂的痛处。

    孔钰珂离开后,始终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何事,为何会落得被扫地出门的下场……

    直到她偶然听说,这七王府的偏院中一直住着一个人。

    那是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既不是奴婢,也不算主子,鲜少有人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只知她每日无需做事,且衣着饮食都有下人打点……

    得知这一消息,孔钰珂心中立刻有了计较。

    原来,王爷不动声色地在府里养了一个女人!

    难怪自己会遭此冷落,定是那女人从中作梗,分走了王爷的恩宠!

    所以她想方设法找了过来,为的就是看看这被王爷藏起来的女人,究竟是何等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却不料,此人长相普普通通,从头到脚瞧不出半点过人之处。

    孔钰珂心中更是气闷不已——凭什么一个平平无奇的女子,也能轻易从自己手里抢走七王爷?此时,竹箐这些讥讽的话,落在她耳中无异于挑衅,她听得那叫一个火冒三丈:“你少得意,一时的恩宠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的今日,就是你的明日!”

    言下之意,无非是说陆泓琛绝非长情之人,如今能将她弃之不理,今后也能将竹箐弃若敝履……

    可竹箐对这两日发生的事一概不知,压根不晓得孔钰珂已经“失宠”。

    在她眼中,孔钰珂依旧是陆泓琛最为喜爱的女子,受宠的程度,足以与先前那秦雨缨相提并论……近日,她一直绞尽脑汁地思忖如何才能逃出去,想出的众多法子里,就有抓住孔钰珂,用此人的性命要挟陆泓琛这么一条。

    只是她被软禁在这僻静的偏院,根本出不得门,别说抓人,就连一只鸟都抓不着。

    而今日,孔钰珂竟主动送上了门……

    竹箐掩饰住浓浓喜色,露出一脸不解的表情,朝她靠近了几分:“什么你的今日,就是我的明日?这话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

    “你……你少在这儿装糊涂!”孔钰珂气得银牙紧咬。

    这人是真蠢还是假蠢,怎可能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弄不明白?

    分明就是在故意嘲笑自己!

    “我劝你尽早离开王爷,否则那七王妃就是你的前车之鉴……”她恶狠狠地威胁。

    话音刚落,忽有一只手紧紧掐住了她的脖子,掐得她毫无还手之力。

    竹箐力道极大,动作快如一击毙命的毒蛇。

    看着孔钰珂逐渐憋得青紫的脸,她面露轻蔑:“啧,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消息传入陆泓琛耳中时,他正与秦雨缨在书房里下棋。

    琴棋书画这四样,秦雨缨最擅长的是棋。

    小小一方棋盘,黑白两方泾渭分明,局势不可谓不变幻莫测,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

    陆泓琛是个棋中高手,这多多少少得益于他学得的那些行兵布阵的本事,总能在几招落子之后,很快看清棋盘上的虚实。

    刚下到最为关键的一步,外头忽有小厮叩起了门:“王爷,王妃娘娘……不好了,那竹箐抓住了孔小姐,说要王爷开门放她出府,否则就立刻取孔小姐的性命!”

    竹箐?孔钰珂?

    秦雨缨听得不解,这两人是怎么搅合到一起去的?

    陆泓琛语气平平:“那就让她杀。”

    “不如先去看看再说。”秦雨缨却来了兴致。

    那孔钰珂,不是早已离开了吗,怎又跑了回来?

    她还从未真真切切见过这个“情敌”,总觉此人与自己长相相似,不会只是一个简单的巧合……

    见到孔钰珂时,她已被竹箐五花大绑,一张清秀的脸面无人色,看到陆泓琛就如见了救星,带着哭腔喊道:“王爷,这女人要杀我……”

    “是谁将她放进来的?”陆泓琛脸色微沉。

    “是……是奴才,”一个小厮战战兢兢地上前,“孔小姐说,她有东西放在厢房忘了拿,所以,奴才就……”

    “滚去领罚!”陆泓琛斥道。

    闻言,小厮又是叩又是谢地退下了。

    孔家小姐虽非大户人家之女,但好歹也是秀才家的小姐,他身为一个下人,自是得罪不起,今日一时疏忽闹出这等事,拿性命相抵那都不够赔的,领罚虽要受些皮肉之苦,但总好过丢了小命啊……

    小厮走后,一众下人也很有眼力见儿地退下了,很快就只剩下几名手持刀剑的暗卫。

    陆泓琛转目看向竹箐:“你说,你要杀了孔钰珂?”

    “怎么,我杀人难道还要经过你的允许?”竹箐抬手就是一刀,正中孔钰珂的脖子。

    这一刀并不重,只划破了皮肉,未伤及经脉。

    可鲜红的血还是一下就流了出来,孔钰珂只觉得脖颈上一疼一凉,当即大惊失色:“王爷,快救我……”

    “喊什么,哭丧吗?”竹箐很是不耐,用破布一把堵住了她的嘴。

    接而,冷笑着朝陆泓琛提起了条件:“七王爷,休怪我没提醒你,你若不放我走,我就一寸寸划开你这新欢的皮肉,放干她身上的每一滴血……”

    “划吧,多划几刀。”一道声音淡淡传了过来,仿佛一池平静无波的水。

    那双清澈的眸子,漫不经意地瞟向竹箐,目光在那抖若筛糠的孔钰珂身上多停留了几分。

    “果然与我长得很像。”她挑眉。

    竹箐一见她就像见了鬼:“秦雨缨,你……你怎么……”

    “我怎么还没死?”秦雨缨撇嘴反问,“其实我也纳闷,分明已去了那么多次地府,可阎王偏就不肯收我,非说我是个祸害,与其去他的地盘撒野,倒不如留在人间,至少他眼不见心不烦……”

    “你……”竹箐真是服了她一张利嘴。

    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有闲心扯这些有的没的?

    而事实上,除却她与孔钰珂,在场众人皆面色自若,并无任何担心之意。

    毕竟竹箐只是三王府的一条走狗,而孔钰珂先前在府里嚣张跋扈,也没少得罪人,谁也懒得关心她的安危。

    秦雨缨不关心,陆泓琛不关心,几名暗卫也不关心。

    只有孔钰珂自己,急得快要发疯。

    “唔唔……”她拼命想要求救,然而嘴里牢牢塞着一团破布,怎也吐不出半个清晰的字来。

    其实明眼人都清楚,若王爷真在乎这女子的性命,神色断然不会如此波澜不惊。

    故而,求不求救都无甚用处,答案早已呼之欲出——此女在王爷心里无足轻重,用这等无关紧要的人要挟王爷,这竹箐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

    竹箐花了好一会儿的功夫,才彻底想明白这件事。

    但凡陆泓琛对孔钰珂动过一点真心,此时此刻都不会如此冷漠无情。

    难道……先前那些恩恩爱爱、你侬我侬,都只是假象而已?

    思及此,竹箐不由悚然一惊。

    那些戏,显然不会是演给她看的,她却轻而易举就当了真,真以为陆泓琛是个薄情寡义之人,在秦雨缨失踪之后,立刻对别的女子见色齐心……

    而此刻,事实明明白白摆在眼前——秦雨缨毫发无损地回来了,陆泓琛看上去也并未失忆。

    这二人,真真是演了一出骗人的好戏!

    竹箐实在气得不行,连带着,握紧匕首的有手,也不由自主发起了抖。

    “怎么还不划?最好将她的脸横一刀、竖一刀划成棋盘,也省得我亲自动手。”秦雨缨催促。

    孔钰珂听得愈发冷汗直冒。

    先前,丫鬟说她与秦雨缨长相相似时,她还不信,今日一看,丫鬟所言竟然是真!

    难怪王爷会将她留在府里,会对她若即若离,会待她与旁人有所不同……原来,只是将她当成了七王妃的替身?

    如今……如今正主就好端端站在王爷跟前,她这个当替身的,今后还有何用处?

    孔钰珂心中满是怨毒,既恨秦雨缨,也恨自己。

    恨秦雨缨没能如她所愿,葬身豺狼虎豹之腹,恨自己不够大胆,没能在秦雨缨出现之前,彻底迷住王爷的心……否则,这七王府哪还会有秦雨缨容身之处?

    而现在,说什么都已太迟了。

    她拼尽全力去争王爷的恩宠,恩宠没争到,却将手中原有的一切赔得一空——爹被气得卧病在床不说,静姝也与她彻底翻脸。

    还有那私塾,荒废已久,成了一座空屋……

    思及此,孔钰珂恨不得即刻咬牙自尽,却又始终心有不甘。

    人往高处在,水往低处流,自己只是想抓住机会当上王妃而已,这究竟有什么错?

    拼尽全力,却连这么一点小小的心愿都无法达成,老天何其无眼!

    孔钰珂越想越气,愤怒至极。

    不行!

    她要好好活下去,哪怕就是当一个小小侧妃也可以!

    总有一日,她要将秦雨缨狠狠踩在脚底,要让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下人都瞧瞧,谁才是这七王府里真正的主子……

    正激动万分地想着,忽有一只手干净利落地将她拍晕。

    出手的是杜青,他刚从外头办完事回来就撞见了这么一幕,将不停挣扎的孔钰珂打晕,从竹箐手中救了下来。

    虽然这二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无论死了哪一个都没人会觉可惜,但将她们的性命交给王爷、王妃处置,总归还是更妥当些……

    说起来,这已是竹箐第三次栽在杜青手里了。

    看清那张长满络腮胡子的脸,她气得只差没当场吐出血来——自己上辈子究竟与这络腮胡结了多大的仇怨?

    这下,被五花大绑的换做了竹箐。

    “你可知你妹妹如今在何处?”秦雨缨也不饶圈子,径直开门见山。

    竹箐脸色一僵,结巴了一下道:“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是个孤儿,连父母都没有,哪有什么妹妹……”

    “据我说知,她被陆长鸣送给了贺亦钧,半年前就已死于贺亦钧之手。”秦雨缨接而道。

    “你胡说!”竹箐显然不肯相信,“三王爷答应替我好好照顾她,怎会将她送给毒师!”

    “你方才不是还说你是个孤儿,并无什么妹妹吗?”秦雨缨戳破她。

    竹箐的脸色一下就变得难看起来:“你在套我的话?”

    “不是,”秦雨缨摇头,“我说的皆是事实,信与不信是你的事。我只问你一句,这半年来,你可曾见过你那妹妹?”

    竹箐本还想反驳,闻言却忍不住怔了一下。

    她的确已许久未见过小妹了,只不过……三王爷时不时会给些小东西给她,说是小妹亲手做的。

    那些东西,有的是绣工精美的鞋样,有的是木头雕刻的发簪……

    小妹的确喜欢做些小物件,所以,她信了。

    只要能从三王爷口中得知小妹的消息,她就心满意足了,因此从未起过什么疑心。

    毕竟小妹是三王爷捏在手心的筹码,他还要利用这一筹码,要挟自己为他办事,怎会这么轻易将人杀了?

    可秦雨缨的语气,着实听不出半点虚假。

    尤其,她说小妹是死于贺亦钧之手……

    贺亦钧的确提过,自己与小妹皆有南疆血脉,体质不同,最适合炼成药人……

    想到这,竹箐的心猛缩了一下。

    贺亦钧这人素来痴迷炼药,且身份不同寻常,一直无人敢惹,万一他真向三王爷讨要小妹,以三王爷的性情,或许……不一定会拒绝。

    她愈发觉得此事可疑,看向秦雨缨,急切地问:“这消息到底是谁告诉你的?”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一团黑狐

    “马脸。”秦雨缨淡淡说出二字。

    马脸?

    竹箐听得狐疑,这个名号,自己为何从未听说过?

    “我并不知他的名字,不过,他已不再替陆长鸣办事了,更不会回三王府,你想找他对质估计也难。”秦雨缨接而道。

    中了那“解药”的毒,马脸十有八九已是生不如死,此刻也不知正躲在何处忍受毒发之苦……

    “对了,他说你名字众多,总换来换去,是否真是如此?”秦雨缨思忖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

    竹箐闻言脸色大变,那所谓的“马脸”要是并非陆长鸣的亲信,断然不会知道这一秘密。

    “你若实在不信,可以回去问问陆长鸣。”秦雨缨提议。

    竹箐更是诧异,甚至怀疑起了自己的耳朵:“你……你这是要放我走?”

    秦雨缨点了点头:“你不是一直想走吗?别告诉我,待了这么多日,你忽然有点舍不得离开了。”

    竹箐咬牙:“谁舍不得离开?你不必使什么激将法!此事我自会问个清楚,如果陆长鸣的心肠当真如此歹毒,我……我……”

    “你难道还能亲手杀了他报仇?”秦雨缨打断。

    不是她喜欢将话说得难听,而是这竹箐一时冲动,恐怕会做出没脑子的事。

    凭竹箐一己之力,哪能扳倒位高权重的陆长鸣?只怕当没近他的身,就已被一众死士乱刀砍死……

    到时,还不是亲者恨仇者快?

    她对竹箐虽无多少怜悯之心,但那死去的小姑娘毕竟无辜,为无辜者报仇,不值得再白白搭上一条人命。

    竹箐深深看了她一眼,心里忽有些五味陈杂。

    她哪会不知秦雨缨是在好心提醒自己,莫要失去理智,做出荒唐事?

    若非为了保住小妹的性命,自己也不会听从陆长鸣的吩咐,一而再再而三刺杀秦雨缨……

    可事已至此,怕是根本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她苦笑一声,忽然有些不明白自己先前究竟都干了什么,身上到底有多少笔糊涂账没有算清……

    眼下,还是先找到小妹要紧。

    要是真如秦雨缨所说,小妹已不在人世……自己先杀了那陆长鸣与贺亦钧,再来细算与她之间的恩恩怨怨也不迟!

    竹箐就这么直截了当地离开了。

    见此,陆泓琛始终有些放心不下:“万一此人忠心耿耿,一离开就去陆长鸣耳边通风报信,又当如何?”

    “不会有这个万一,如果她真忠心耿耿,陆长鸣也不至于拿她妹妹的性命要挟她办事。再者说,蛊毒不几日又该发作了,她迟早会再来见我。”秦雨缨说得笃定。

    除非,还有一种可能——马脸是在蒙骗自己,竹箐的妹妹根本没死,如今依旧安然无恙地活在陆长鸣的“荫蔽”之下。

    若真如此,只能说马脸太会演戏,居然将她都蒙骗了过去。

    不过,以她兜兜转转活了上百世的眼力来看,不至于将马脸这人看错,马脸固然有几分心机,却并非深谋远虑之人,想不出这么厉害的毒计……

    至于竹箐……只能说人各有命,她就算能拿刀逼竹箐照自己的意思行事,也防不住竹箐私底下另有打算。

    毕竟软禁得了一时,软禁不了一世,她能说的都已说了,能做的也都做了,竹箐今后会如何选择,那是竹箐自己的事……

    低头看了一眼昏倒在地的孔钰珂,秦雨缨深觉眼下还有另一桩事要办:“你不是说要杀鸡儆猴吗?”

    陆泓琛点了点头:“听闻那喻管家年已三四十,却仍未娶妻,本王见他与此女很是般配,打算勉强做一次媒人。”

    秦雨缨汗颜,这块千年寒冰不狠则已,狠起来还真是没准了……

    当日下午,就传出府里进了贼的消息。

    而后,杜青便带着侍卫将耳房通通搜查了一番,喻管家的房间自然也不例外。

    旁人房中皆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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