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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傲王爷,逆天宠-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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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推门而去,一点也不打算继续与他纠缠。

    “诶,你这小丫头……”陆文霍拧起了眉。

    换做旁人,早就被他拎着丢出去了,也就这冬儿敢对他如此嚣张。

    真是……恃宠而骄!

    在外头忙活的雨瑞,不经意听见了屋里二人的对话,见冬儿脸红彤彤地出来了,不由打趣道:“看来八王爷是真对你动了心,要不你就从了吧?”

    “动什么心,这登徒子,见色起心还差不多。”冬儿哼了一声。

    她才不从呢,留在王妃娘娘身边多好?成日吃香喝辣,就算在府里横行霸道也无人敢惹,可比去那八王府舒坦多了……

    遭了拒绝的陆文霍,在七王府的厢房中歇息了一夜,心情那叫一个郁闷。

    次日一大早,他就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起来了。

    那李谋士见他一脸倦色,不由有些担忧:“王爷,今日要去骊山狩猎,您这是……”

    “去什么去,不去了!”陆文霍烦躁地一挥手。

    自己哪还有什么心思狩猎?

    正说着,一转眼瞧见了换了一身骑装的秦雨缨。

    秦雨缨先前不是没作过男子打扮,只是皆没有今日这般齐整周全,从头到脚皆是装扮一新,三千青丝冠于头顶,束上了一根翠色玉簪,露出光洁的额头。

    那眉宇间瞧不出一星半点的柔弱,一双眸子清澈而明媚,颇令人挪不开目光,哪怕与陆泓琛这个英俊逼人的王爷并肩而立,也毫不逊色。

    只是个头稍矮了几分,瞧着略显稚嫩,活脱脱一个弱冠少年。

    她身后跟着一个小厮打扮的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冬儿。

    冬儿穿着一身普通青灰衣裳,腰间别了把剑,一双机灵的眼睛正左顾右盼。

    每年一度的狩猎,堪称骊国最大的盛事,冬儿当然也想去瞧瞧热闹。

    听闻今日三军中的精锐皆集结于京城,随驾出行。

    那阵势,那场面……说书的人即便没亲眼瞧过,都能唾沫横飞地说上一整天呢!

    一见冬儿,陆文霍立刻就来了精神,立即上前,朝陆文霍与秦雨缨打了个招呼:“七哥,七嫂……”

    “你身体还未完全复原,不如今日暂且留在府中歇息。”秦雨缨提议。

    “不不不……”陆文霍连连摆手,大力拍了拍胸膛,“七嫂嫂不必担心,我好歹在兵部待了六七年,一身骨头都是铁打的,那点小毒算什么?”

    小毒?

    冬儿听得鄙夷。

    昨夜也不知是谁哐当一下晕在了地上,晕倒之前,还抓紧了她的手,就是不肯放……

    “快去将我那件蝠纹劲装拿来。”陆文霍催促身后的随从。

    随从很快回八王府取了衣物,陆文霍忙不迭地换上了,同陆泓琛、秦雨缨一同进了宫。

    来到宫门时,三军中的精锐已列好了队。

    队列齐齐整整,一眼望去,无数生铁盔甲闪烁寒光,三色旗帜在北风中飘荡,偌大的紫禁城一时间显得肃杀无比……

    此次来的,皆是久经沙场的将士,众将士倒不是去狩猎的,之所以去骊山,为的是护驾。

    先前不是没有闹出过贼寇趁机埋伏在骊山附近,企图刺杀皇帝的事,故而皇帝不敢掉以轻心……

    为王爷、世子准备的马匹,已被太监一一牵了出来。

    陆泓琛亲自替秦雨缨挑了一匹,二人一同上马,一前一后而行。

    临行前,陆泓琛问陆文霍这个八弟:“事情办得如何了?”

    他说的自然是借随从一事,也不知八弟那些随从是不是隐蔽得太深,此刻举目望去,竟一个也找不见。

    陆文霍还道七哥说的是他与冬儿的事,毕竟七哥、七嫂可给自己出了不少主意。

    “七哥放心,我今日定会办妥。”他拍了拍胸脯,很是胸有成竹。

    趁此大好机会,他怎么着也要将这小丫头片子拉到自己怀中来,不能继续由她害羞地躲着……

    队列最前头是开路的两位大将军,紧接着是一身明黄装束的皇帝,皇帝身后是陆长鸣,陆长鸣身后是陆泓琛、秦雨缨,再后则是陆文霍……

    长幼有序,尊卑有别,一点也乱来不得。

    一路看似浩浩荡荡,实则前行的速度颇为缓慢,队列如此之长,故而想快也快不起来。

    冬儿一开始还兴致勃勃地左顾右盼,没过多久就有些乏了,心道这么慢吞吞地走,也不晓得要走上多久才能到……

    先前就有太监叮嘱过她,一路须得安安静静的,不得擅自多言。

    也就是说,连与人攀谈都不行。

    这哪是狩猎,分明就是受罪。

    正百无聊赖着,身旁忽而多了一个人……

    “八……八王爷?”冬儿见了这人,忍不住结巴了一下。

    先前自己对他那般无礼,也不晓得他是不是故意过来找茬的……

    “用不着怕我,我又不是大老虎,不吃人。”陆文霍语气调侃。

    其实这人的脸还挺耐看的,星目剑眉、鼻若悬胆,五官的轮廓无比分明……就是那眸子略带邪气,亮晶晶的,看得冬儿颇不习惯。

    “谁……谁怕你了?”大庭广众之下,冬儿很难得没给他一记白眼。

    自己毕竟是七王府的丫鬟,若当众说出遭人诟病的话,丢的可是七王府的脸。

    “你先前去过骊山吗?山中野兽众多,一会儿打猎时跟在我身后便是,我能护你周全。”陆文霍又道。

    冬儿自然是去过骊山的,她家就住在里山脚的村子里,先前常上山采药,对那儿的地形甚是熟悉。

    “回八王爷的话,奴婢不怕,不需人保护。”她答。

    陆文霍越看越觉得这丫头片子有意思,先前他不是没带旁的女子来过,那些女子皆娇弱无比,又是要与他同骑,又是要停下休息……恨不得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才好。

    怎么冬儿这小丫头,就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

    冬儿越是不想搭理他,陆文霍就越是说得起劲儿,从儿时曾在山中射到过野兔,说到前两年独自与一匹野狼搏斗,一剑砍下了狼头……

    一旁的李谋士那叫一个哭笑不得,哪有姑娘家家愿意听这些?

    看来,不用自己插手搅和,八王爷自己就能妥妥将事情搞砸……

    怎料事情与他预料的差了十万八千里,冬儿一开始还不怎么理会陆文霍,听着听着就来了兴致,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了话……

    冬儿不是寻常的姑娘家家,更不是什么大家闺秀。

    她深知自己只是个丫鬟而已,故而从未打过什么攀龙附凤的主意,一生只求过得踏实开心,开心就咧嘴、恼火就蹙眉,一点也不喜欢装模作样……

    即便在身份尊贵的陆文霍面前,也是如此这般。

    她哪里知道,陆文霍看中的,就是她眼里这份真实。

    二人又是探讨哪种弓箭最适宜狩猎,又是一同展开地图,研究骊山的地形……

    “想不到你还懂弓箭?”陆文霍颇为诧异,看她的眼神更是多了几分亮光,“不如,一会儿我从北面骑马过来,你在南面的山坳上等着我,待猎物跑到你这头,你搭弓射箭便是。”

    “真是个馊主意……”冬儿毫不掩饰脸上的鄙夷,“猎物岂会那么乖乖地直朝着奴婢跑来?您策马一追,它们就都四散了,到时奴婢怕是只能无聊地射天上的飞鸟。”

    “那……你觉得何种法子更为妥当?”陆文霍虚心求教。

    冬儿伸手在地图上一指:“倒不如叫侍卫从四面往这山坳包抄,待猎物进了山坳之中,再于高处射箭,如此便不会让它给跑了……”

    她到底是在山中长大的,分析起来那叫一个头头是道。

    陆文霍听得眼前一亮,觉得此法可行。

    他虽在兵部长大,但毕竟从未真真切切行过军、布过阵,不似七哥,前些年远征西域时,曾打下不少胜仗……方才他不过是在纸上谈兵罢了,遇到冬儿这半个高手,才知自己的主意有多好笑。

    他仔细看了看那图纸:“就照你所说的行事,若打着了猎物,我分你一半如何?”

    “好,到时八王爷可别食言。”冬儿挑眉。

    “我当然不会食言,”陆文霍自是点头不迭,“你若不信,可与我拉钩为证。”

    冬儿未曾多想,不假思索地与他拉了钩。

    二人拇指相碰时,一旁的李谋士忍不住重重咳嗽了一声。

    冬儿这才后知后觉地缩回了手,吐吐舌头,没敢再继续与陆文霍闲扯下去了。

    此时夜幕已渐渐降下,众人安营歇息,冬儿自然是与旁的下人同住一个帐篷。

    来到帐篷中时,她正要拿水洗漱,忽被一人伸手打翻了水盆。

    那是个俊俏的丫鬟,打扮得甚是精致,只是脸色着实有些不善:“谁叫你跑到八王爷面前献殷勤的?”

    献殷勤?

    冬儿顿时就诧异了,自己何曾向那个纨绔王爷献过殷勤?

    先前分明是他一路非要跟着自己,牛皮糖似的,怎也甩不脱……

    至于后来,的确是与他多说了两句,可也只是在探讨狩猎而已,至于溜须拍马的话,自己还真是不屑说……

    “别以为八王爷肯多瞧你两眼,你就有攀龙附凤的机会了!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算个什么东西,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段没身段,干干瘦瘦一副尖酸刻薄相,王爷他岂会看得上你?”那丫鬟冷言冷语地嘲讽。

    冬儿愤然咬唇——再怎么尖酸刻薄,能刻薄过你?

    她与这丫鬟并不相识,出门前雨瑞就特地叮嘱过她,外头不比七王府里,切记莫要惹是生非……思及此,她强压心头怒火,没有反唇相讥。

    那丫鬟还道她是怕了,又讥讽了几句,才冷哼着掀起门帘出去了。

    “这可是那董家小姐的丫鬟,听闻董家小姐最为记仇,你是如何得罪她的?”有同住一个帐篷的丫鬟,凑过来小声询问冬儿。

    董家小姐?

    冬儿立刻明白过来:“是那董二小姐,董雯儿?”

    “正是。”那丫鬟点头。

    董二小姐是皇后娘娘的远房侄女,身份嘛,虽不是那么尊贵,但听闻很能讨皇后娘娘欢心,在宫中算是个大红人,谁若碍着了她的眼,那可真是自寻死路……

    不多时,果然有太监带了消息过来,说是马匹有限,明日冬儿这个无关人等就无需参与狩猎了,反正去了也是个添乱的。

    冬儿闻言好不恼火,若非同住的丫鬟死死拉着她,她非得冲上前与那太监理论一番不可!

    太监走后,冬儿越想越忿然。

    好个董雯儿,居然使阴招?

    她记得,自己曾在董家喜宴上见过董雯儿一面,看似落落大方的一个人,私底下却是这样一副面孔。

    喜宴那日,陆文霍好像也在……

    说来说去,麻烦都是因陆文霍这个纨绔王爷而起。

    冬儿不免有些气结,看来,自己今后要少与此人来往!

    可她打定了主意,不想再理会陆文霍,陆文霍次日一早却主动找上了门。

    见冬儿一身普通打扮,他不免疑惑:“你为何不换上短装?”

    穿着这么长的裙子,一会儿如何骑马?

    “回八王爷的话,婢子今日不去打猎了。”冬儿眼皮也不抬地答。

    见她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陆文霍心觉不对:“为何?”

    “不为何,不去就是不去。八王爷请回吧,今后不要再来找婢子了,免得惹人非议。”冬儿下了逐客令。

    闻言,陆文霍的眉头愈发拧紧了几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没有。”冬儿摇头,答得干脆。

    “昨日你分明与我拉过勾,莫非你想食言?”陆文霍又问。

    “……”冬儿一时无言以对。

    她当然不想食言,可她更不愿闹出误会,让旁人看自己的笑话。

    昨夜她想了一夜,对陆文霍这个八王爷来说,她或许……只是个比别的下人稍稍有趣几分的丫鬟罢了。

    他之所以找王爷、王妃要她,并不是想给她名分,否则也不会在提出此事时,那般的轻描淡写,没有一星半点的郑重其事。

    他玩心一发,大可对十个、百个丫鬟说同样的话,做同样的事。

    可一旦传出什么流言蜚语,他大可拂拂衣袖转身而去,自己却要面临清誉尽毁的处境。

    旁人皆会以为是她妄图攀龙附凤,毕竟她人微言轻,毕竟她只是个下人……

    而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身边的女子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哪懂什么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这般想着,冬儿愈发想要离他远些,不愿与他扯上什么瓜葛。

    可心中……为何有那么一丝莫名的不舍?

    正咬唇犹豫着,忽闻陆文霍怒气冲冲道:“你不说我也知道,定是那凌诗儿又干了什么好事!”

    “凌诗儿是谁?”冬儿听得狐疑。

    陆文霍脸上的怒色微僵,挠头道:“不……不是她?那,难道是黎家小姐?”

    “黎家小姐又是何人?”冬儿愈发没好气。

    陆文霍尴尬无比:“近日往府里递生辰八字的女子实在太多,我一时有些记不清了……”

    冬儿彻底黑下了脸,跺着脚将他往外赶:“你去找那些女子陪你狩猎便是了,何苦来找我这么个丫鬟?”

    见她生气,陆文霍觉得自己闯了大祸。

    可又想不明白,这祸究竟是如何闯下的……

    这小丫头,脾气还真是奇怪,自己不过是实话实话而已,并无半句虚言啊,到底哪一点惹着她了?

    懊恼地离了冬儿的营帐,他独自骑马离了队列,将马栓在路边的松树上,徒步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转到了骊水边。

    骊水将这一带分割为两段,往南是骊山,往北是琼岭,天晴时青山苍翠,好不巍峨,阴天时则雾气弥漫,宛若仙境。

    今日是个难得的晴天,虽不见什么日头,但天际万里无云,格外令人心旷神怡。

    陆文霍却怎么也心旷神怡不起来。

    他看着那层层叠叠的青山,发了好一会儿的呆,脑海中似涌过万般念头,仔细一想,却又空白一片,说不上什么缘由,就是烦得很。

    这一发呆,大路上的马蹄声已渐行渐远。

    四周渐渐安静下来,他略微回过神,正要回头牵马追上车队,忽然瞥见不远处有什么东西在灌木丛中闪烁着微光……

    那似乎,是兵刃。

    可这荒郊野外,怎会有什么兵刃?

    诧异之际,灌木丛中传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紧接着,不少手持长剑的黑衣人鬼魅一般窜了出来,无声无息地跟着那车队而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 暗算

    难道皇兄担心随行的将士不能护其周全,还特地遣了侍卫跟踪保护?

    好奇之下,陆文霍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这一看,就看出了古怪。

    他十二岁就进了兵部,对宫中那些御林羽可谓再清楚不过。

    御林羽不止武艺高超,且经过多年的训练,相互之间早已十分默契,无论行军还是布阵,都格外的整齐划一,如此方能坚若高墙,不会被外敌轻易击破,故而即便只是暗中跟踪保护,也绝不会如此步伐凌乱、章法全无。

    陆文霍顿觉不妙——这些人身份不明,只怕来者不善!

    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马匹的嘶鸣声。

    紧接着,有脚步声极快地朝这边过来了:“你们几个去那边搜搜,绝不能让那八王爷给跑了!”

    不好,自己栓在树上的马,怕是被人发现了……

    陆文霍环顾四周,这里是骊水边,四周只有被水流冲击得形状各异的巨石,根本无处可躲。

    瞥见不远处有一棵苍天大树,他心念微动,极快地跑了过去,手脚并用爬到了树上。

    这树极高,视野十分宽阔,可以望见大道上那车队。

    车队行得远了,已临近骊山脚下。

    而队列不远处,不少黑衣人正偷偷包抄过去,略略一数,应有百来人……

    陆文霍愈发笃定这些人绝不是来护驾的,而是心怀鬼胎的刺客。

    正想着,树下忽然响起一阵动静,十来名黑衣人已朝这边围拢。

    为首一人很快就发现了他,笑得略带嘲讽:“八王爷不是来打猎的吗?这猎,难道要在树上打?”

    陆文霍眸光一紧,并未回答,反问道:“你们是陆长鸣的人?”

    “陆长鸣?陆长鸣是何人?”为首那人佯装不解,语气似笑非笑。

    “少给我装糊涂,陆长鸣这分明是想谋权篡位!”陆文霍怒道。

    “我看想谋权篡位的不是三王爷,而是八王爷你吧?否则为何旁人皆在那骊山脚下,而你却偷偷离了队列,独自一人来了这里?”那人反问。

    真是天赐良机,仅凭这一点,陆文霍这个八王爷就洗不脱嫌疑。

    “你……”陆文霍气结。

    他哪会听不懂这人言下之意?

    陆长鸣何其阴险?

    若事情败露,若那企图弑君的罪名真被扣到了自己头上……

    思及此,他咬牙:“我岂会任由你那主子阴谋得逞?”

    “这可由不得你!”那人冷冷一笑,朝身边的手下使了个眼色。

    不管此番成败与否,至少都有陆文霍这个八王爷背锅……

    人一死,自然就开不了口了。

    开不了口,自然也就无从辩驳了,更无法将一切透露出去。

    虽不知这八王爷为何要独自一人离开队列,但对他来说,显然是大好的机会……

    几个黑衣人立刻朝树上爬来,陆文霍抽出别在腰间的长剑挥砍起来,虽占了高处的优势,但很快还是寡不敌众。

    若非他中了毒,身子尚未恢复,身体四肢还有些轻飘无力,或许能拼死与这几人一搏,可如今……

    真是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刀光剑影中,陆文霍力气不多时就耗尽,眼前冒起一阵金星,来不及格挡那几把呼啸而来的刀。

    只闻“哐当”一声,虎口被生生震麻,剑从手中掉落,卡在了脚下的树枝里……

    他前胸后背立刻挨了好几下,忍痛踹落了两个黑衣人,可立刻又有人涌上来,填补了空缺……

    陆文霍横下心,从背后抽弓取箭,奋力拉开弓,将一支三叉箭朝骊山脚下射去。

    这箭矢本是用来打猎的,没想到却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这一下,用尽了陆文霍的所有力气。

    那三叉箭在空中划过一道直线,几乎快成了虚影……

    尖锐的破风声响起,格外引人注目。

    不远处那正缓缓行进的队列,立刻有了一阵骚乱,紧接着,训练有素的御林军纷纷布阵,将众人护在阵中。

    树下那头领,不由脸色大变。

    他虽看不到骊山脚下的情形,但猜也猜得出,那支箭矢十有八九已坏了三王爷的好事。

    “把他给我抓下来!”头领怒不可遏。

    几个黑衣人一拥而上,将陆文霍擒住,扔在了地上。

    陆文霍未穿盔甲,只穿了一身轻便的骑装,方才生生挨了数刀,有几刀甚至深可见骨,血早已将衣裳尽数染红,经此重重一摔,已是双眼紧闭,陷入了昏迷……

    “杀了他!”那头领毫不犹豫地吩咐。

    “慢着。”忽有一个声响起。

    众黑衣人让开一条道,一人走了过来,脚步停在陆文霍跟前,口吻平淡:“杀人灭口,只会让那皇帝更觉此事可疑。”

    “那你觉得应当如何?”头领皱眉。

    不杀,难不成还将他给放走?

    “他无需死,只需失踪,如此就可将所有疑点引到他身上。”那人答。

    “一刀杀了,再挖个坑埋了,不也是失踪?”头领语气略有不耐。

    那人嗤笑一声:“人死了,今后还怎么露面?”

    “为何要让他露面?”头领听得愈发糊涂。

    “他一旦失踪,皇帝与陆泓琛定会派人四处打探他的下落,若他每隔几日就在辽城、南疆一带出现一次,你说,皇帝与陆泓琛会如何?”那人再次反问。

    “辽城,南疆……”头领喃喃着这几个字,突然恍然大悟。

    陆泓琛与陆文霍的封地,皆在辽城、南疆一带。

    王爷擅自回封地是夜朝大忌,要是陆文霍在那一带出现,风声传入皇帝耳中,皇帝定会以为他要和陆泓琛一同起兵造反。

    到时,皇帝一心只顾着提防陆泓琛与陆文霍,三王爷便有机可乘了……

    “妙哉,妙哉……果然是毒师,想出的毒计着实令人佩服。”头领毫不吝啬赞誉之词。

    那人似乎觉得这赞誉无足轻重,脸色始终未变,言归正传道:“既如此,还不赶紧收兵?”

    头领应了声是,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竹哨,递给其中一名手下:“哨音为令,一声是进,两声是退。”

    手下点头接过,当即上马。

    “慢着……”头领忽然抬了抬手,改了主意,“此番还有另一件事要办,你们几个留在这,我亲自去一趟骊山。”

    “另一件事?看来三王爷的计划还真多……”那毒师嗤笑一声,继续说道,“叫三王爷莫要再轻举妄动,他出了事事小,连累到主子事大。”

    他此番是特地过来阻拦的,三王爷这人徒有野心,却无谋略,以为凭借那些豢养了多年的死士,就能与皇帝一搏,殊不知硬碰硬胜算极少,一旦输了便会一败涂地,再无翻身的机会。

    等了这么多年,却在即将大功告成时失了耐心……如此浮躁,能成什么大事?

    “眼看那薛贵妃的肚子一日大过一日,这朝野之中,怕是会有一场动荡,王爷他也是担心会出变数啊。”头领解释。

    毒师听得若有所思。

    薛家世代为官,薛老爷子官居御史,在朝中极有声望。

    一旦薛贵妃诞下皇子,朝野之中定会有不少官员倒向薛家。

    而三王爷与薛御史素来不和,到时助力一少,怕是再难与之争锋。

    “稍安勿躁,薛贵妃那肚子里的孽种,主子自有办法对付……”毒师道。

    头领又应了声是,吩咐下人放走了陆文霍的马匹,又弄来一辆运送稻草的独轮车,将昏迷不醒的陆文霍藏于稻草中,打算将其送出骊山地界……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冬儿,被御林军列队应敌的阵势吓得不轻。

    她不在狩猎的名册里,今日本该留在营帐中,秦雨缨得知消息后,压根没理会那太监所谓的安排,亲自将她带到了骊山。

    却不想,发生了这种事。

    “王妃娘娘,该……该不会是有人想刺杀皇上吧?”冬儿惊惧不安。

    四周人来人往,皆是慌乱异常。

    那些御林羽又都手持盾牌,挡住了众人的视线,无人能瞧清外头的情形。

    “皇帝此番来骊山,定是早有准备,断然不会叫人轻易刺杀了去。”秦雨缨道。

    她的脸色倒是平静,或许是这一日一直心有提防,所以见此情景,才一点也不觉诧异惊慌。

    皇帝遇不遇刺,与她无关,她关心的,从始至终只有陆泓琛一人而已。

    此时陆泓琛立于她身侧,一手执剑,另一只手则紧紧牵住了她。

    “你说……会是山匪还是刺客?”她问。

    陆泓琛侧目,神色很是严肃:“不管是山匪还是刺客,都太奇怪,若想要刺杀皇兄,为何平白无故放一支空箭?若打算劫车,为何不暗中行事,而要提前打草惊蛇?”

    只能说,此举极蠢,无任何谋略可言。

    南疆那边饥荒、瘟疫日益严重,听闻不少流民都成了山匪,就连京城附近也有匪徒蠢蠢欲动……

    如此看来,是山匪的可能性倒是更大一些。

    骚乱并未持续多久,很快就平息下来。

    冬儿打听了消息,长舒一口气跑了过来:“王爷,王妃娘娘,听说那些刺客见御林羽人数众多,不敢造次,方才已经夹着尾巴灰溜溜地逃了……”

    “刺客?”秦雨缨不解。

    来的居然是刺客?

    也不知究竟是何人派来的……

    “是啊,”冬儿点头,“一个个一身黑衣,还用黑布蒙着脸,可不就是刺客吗?”

    在冬儿印象中,山匪断然不会穿得如此齐整。

    “就是不知那八王爷怎么样了,方才奴婢找来找去,也找不见他人在哪儿……”冬儿小声嘀咕。

    不一会儿,就有了陆文霍的消息。

    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御林羽追刺客时,在地上捡到了他的玉佩。

    玉佩是先皇所赐,篆刻着一个“霍”字,陆文霍一直系在腰间,从不离身。

    众人皆以为陆文霍定是被刺客所擒,不料没过多久,又传来另一则消息——先前那支破空的三叉箭,是陆文霍所射。

    狩猎之时,几人同追一只猎物的事常有发生,故而皇帝一早就下了令,让众人各自将箭矢染了颜色,如此一来,便不会再因分不清猎物是何人所射杀的而起争执了。

    陆文霍的箭矢,染的是红色。

    不仅如此,只有他一人偏爱三叉箭,旁人用的皆是凿子箭、羊头箭或四髯箭。

    也就是说,在刺客打算围攻御林军时,陆文霍并不在这队列之中……

    “王妃娘娘,这……这究竟为何?”冬儿听得一头雾水。

    八王爷怎会不在队列之中呢,他不是一提起狩猎一事,就格外兴致勃勃吗?

    难道……难怪是因为自己一大早就毫不犹豫地回绝了他,惹得他不悦,才无心再与众人同行?

    秦雨缨没有回答,她一时间根本不知该如何回答。

    陆文霍断然不会做出弑兄篡位之事,可如今,种种证据都指向他,队列行至骊山脚下时,没有谁见过他的踪影,无人能证明他的清白……

    “王妃娘娘……”见秦雨缨不说话,冬儿愈发急了,“八王爷他……他是不是被贼人给抓去了?”

    秦雨缨点了点头,意在安慰:“应当是。”

    她信陆文霍,冬儿也信……可在旁人眼中,尤其在皇帝眼里,陆文霍谋权篡位几乎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原因无二,单单那支箭矢,就根本就无从解释。

    那怎么看都是一支发号施令的箭,难不成……是有人夺走了陆文霍的弓箭,想要嫁祸于他?

    冬儿不是个傻子,多少从秦雨缨凝重的面色中,猜出了几分端倪:“王妃娘娘,八王爷他不会谋害皇上!”

    秦雨缨点头:“放心,真相总有一日会水落石出,眼下最要紧的是快些找到他。”

    这日,狩猎依旧照常进行,皇帝又从骊山附近抽调了兵力,确保万无一失。

    秦雨缨却有些心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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