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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傲王爷,逆天宠-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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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狩猎依旧照常进行,皇帝又从骊山附近抽调了兵力,确保万无一失。

    秦雨缨却有些心不在焉,与陆泓琛一同骑着马在林间转来转去,心中若有所思。

    小狐狸失踪已有数日,如今陆文霍又离奇地不见了踪影……她总觉得这幕后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操纵一切。

    难道,是那陆长鸣?

    若是陆长鸣,雪狐会否已被炼成了丹药?

    这么一想,心中愈发焦灼。

    冷不防有一支长箭从她眼前划过,带着风声射在了身旁那棵树上,一下就入木三分,箭矢尾端仍在微颤,可见射箭之人力道之大。

    一人极快骑马过来了,方脸阔腮,穿着一身青衣,见了她与陆泓琛,连忙下马行礼请罪:“不知七王爷与王妃娘娘在此,多有惊扰,还望恕罪!”

    秦雨缨认得这人,他是三王府的侍卫,先前还曾在山贼手中救过自己。

    只是,她一时没记起这人的名字。

    陆泓琛道了声“无妨”,示意此人不必多礼。

    那人微微抬起头:“不知七王爷与王妃娘娘,今日可有打到什么猎物?”

    “还没。”秦雨缨淡淡说了两个字。

    她哪还有什么心情打猎?

    “方才有人瞧见骊山南面有只通体洁白的狐狸,也不晓得是不是传说中的雪狐,不知七王爷与王妃娘娘可有兴趣去看看?”那人又问。

    雪狐?

    秦雨缨听得眸光微凝:“你说……骊山南面?”

    “是,”那人点头,“骊山南面皆是悬崖峭壁,想捕到那狐狸,恐怕并非易事。”

    世人皆知雪狐之血,只在其活着时有奇效,一旦死去,便作用全无了,故而不能拿箭射杀,只能用计生擒。

    而狐狸素来狡猾,生擒谈何容易?

    秦雨缨眸子一亮,转目看向陆泓琛。

    近日她颇有些心神不宁,既担心陆泓琛出什么意外,又担心小狐狸被人捉去放了血……此时哪还冷静得下来,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不如我们过去瞧瞧?”

    只要找到了小狐狸,陆泓琛的劫数,不就有解决之法了?

    即便陆泓琛遭遇意外,或忽然病倒,雪狐之血也定能救他。

    阎王那厮不是“铁面无私”,不肯通融吗?这次怕是要失望了……

    陆泓琛颔首,他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发现了雪狐的踪迹,不是说那小狐狸最能躲藏吗?

    他更疑惑的是,老八的随从为何迟迟没有露面,难道一个个皆是身手高超,将行踪隐藏到了连他都察觉不了的地步?

    不过老八办事,他素来放心,先前老八拍着胸脯告诉他定会办妥,故而他并未多加怀疑。

    二人一齐朝山南去了,殊不知离开后,那侍卫眸中闪过一丝精光,从袖里掏出一只极小的竹哨,吹了三声。

    哨音短促,乍一听,与山间的鸟鸣无甚区别……

    陆泓琛与秦雨缨骑马行了不久,就到了骊山南面。

    这里果然皆是悬崖峭壁,寒风呼啸中,愈发令人觉得此山极高,心底也不禁油然而起一股敬畏之感。

    不知为何,秦雨缨隐约有种直觉,仿佛哪里出了差错,一时间却又说不上来……

    下了马,她举目四顾,并未见小狐狸的踪影。

    若雪狐真在此处,消息传出,定会引来众人争相追逐,却不知为何此刻只有她与陆泓琛二人?

    疑惑之际,身后响起数道破风声。

    秦雨缨一惊,只见无数箭矢朝这边射来,陆泓琛见状连忙她挡在身后,拔剑护住了她。

    箭矢皆被陆泓琛用剑挡住,他武功并不弱,只是平日里根本用不上,此时却派上了用场。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干什么,敢不敢露面?”秦雨缨朝那头喊道。

    缩头放冷箭,着实令人鄙夷!

    其实,不用说她也知道,来的定是陆长鸣的人。

    说起来,陆长鸣这人着实狡猾,居然会想到用雪狐做诱饵,引自己与陆泓琛来这地方……

    转念一想又不由埋怨起了自己掉以轻心,居然这么轻易就中了计。

    要不是她一听说雪狐在此,就忙不迭地赶了过来,或许也不会连累陆泓琛一并遭人暗算……

    话音落下,无人应答。

    那些躲在暗处的人,似乎正以包围之势逐渐逼近,箭矢很快又从四面八方射来,密密麻麻如同箭雨,颇人防不胜防。

    前头有藏身于暗处的弓箭手,身后则是万丈悬崖……

    眼看无路可退,秦雨缨手腕一转,握紧了袖中的银针。

    也不知那些放箭之人是不是早有提防,银针射入林中,竟如泥牛入海。

    陆泓琛挥剑的速度一刻也不曾慢下,却还是漏下了几支箭矢,幸而身形极快地躲过,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转目,急急朝她道:“快上马!”

    “我上马,那你呢?”秦雨缨柳眉紧蹙。

    “我随后就来。”陆泓琛言语简短,语气不容回绝。

    “不行!”秦雨缨想也不想地拒绝。

    正如陆泓琛绝不会丢下她一人面对这种局面,她也绝不会扔下他。

    “快走!”陆泓琛的语气难得地急恼了一次。

    那些随从究竟去了何处,为何一个都未露面!

    “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的关头,何必非要我先走?”秦雨缨说着,弯身捡起地上的一根树枝,动作熟稔地替他挡住了几支箭。

    她就不信,这些人能一直将她与陆泓琛堵在这儿。

    骊山虽大,但今日来此打猎之人何其多,不多时定会有人过来。

    这些刺客不敢露面,定是不想被人察觉身份……她倒要看看,他们能躲到几时!

    也不知是不是察觉这般下去不是办法,那密密麻麻的箭雨忽然停了。

    不过,也只停了片刻而已。

    很快,又有箭射了过来,这次,秦雨缨嗅到了一阵隐约的异香。

    那香味有些熟悉,仔细一醒,她在牧家别苑时被人迷晕,嗅到的就是这种香味……

    来不及思忖,箭雨已逼近。

    她挥棍去挡,不料那箭经此一挡,竟从中破开,粉末纷纷扬扬迎面洒来,一时间异香扑鼻……

    这等刁钻的阴招,就连上一世杀人如麻的她,都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看来,那些人是打定了主意要置她与陆泓琛于死地……

    “这是迷药!”她急忙提醒陆泓琛。

    说着,左手捂紧了口鼻,右手依旧挥舞着树枝。

    那毕竟只是树枝,不是刀剑,不一会儿就被射成了马蜂窝,断成了好几截。

    直到此时,藏身于暗处的人才终于一一露面。

    那是数十个一身黑衣的刺客,皆以黑布蒙面,与冬儿先前描述的如出一辙。

    “以为蒙上面,我就不知你们是三王府的走狗了?”秦雨缨愤然。

 第一百一十六章 住手,你找死!

    “哟,被你猜到了?”一人洋洋得意地走了出来。

    旁人皆是黑衣装束,唯有他一身骑射打扮,压根就未蒙面。

    “陆浩淼?”秦雨缨诧然了一瞬。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草包竟会在此时出现。

    莫非……一切皆是他在指使?

    “你以为如此明目壮胆地行凶,能瞒天过海?”秦雨缨冷冷问。

    陆浩淼嚣张笑了起来:“何必瞒天过海呢,只要瞒过皇帝不就行了?”

    只需将人杀了,再一把火将这里烧个干干净净,谁能找到什么证据?

    “放她走,”久未言语的陆泓琛终于开口,目光已冷到极致,“你想要什么,本王都可答应,只要你放她走。”

    看着拦在自己身前的陆泓琛,秦雨缨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感觉。

    她果然没有看错人。

    同甘容易,共苦却难,更难的是生死与共。

    不管今日过后会如何,她都不悔来这世上走一遭……

    陆浩淼啧一声,挠了挠耳朵:“七王叔,你这是在求我?”

    他怎么觉得,这分明不是求人的态度?

    不止语气无比森然,那双墨黑的眸子还如此可怖,简直就是在威胁他嘛。

    他挠完耳朵,挑了挑又粗又浓的眉毛:“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们两个的性命就行。”

    小人得志的模样,看得秦雨缨一阵牙痒。

    “你可以杀我,”她上前一步,袖中手指微动,“放陆泓琛走。”

    陆浩淼“哦”了一声,问:“这又是为何?我将你们二人一并杀了岂不更好?去地府的路上也好不寂寞嘛……还有啊,七王叔,你也不必劳神费力等什么救兵了,那个去八王府送话的暗卫,早已被我爹派人拦下杀了,今日你什么救兵也没有!想要脱身,嘿嘿,做梦!”

    言语间,忽见秦雨缨指间微光一闪。

    “是银针!”立刻有随从拦在了陆浩淼身前。

    所有的视线皆盯紧了她那只手,只待她一有动作就要拔刀相向。

    岂料银针并未破空而来,秦雨缨反倒扬起了另一只手臂,手中有一物就这么飞了过来。

    “抓住了一只小虫而已,何必这般大惊小怪?”她淡淡道。

    话音落下,陆浩淼觉得脖子微痒,似乎被什么咬了一口。

    这都大冬天了,山间居然还有蚊虫?

    他挠了挠脖颈,哼了一声:“废话少说,今日不管是蚊虫鼠蚁,还是豺狼虎豹,通通救不了你!”

    说着,伸手朝一旁的随从道:“弓箭拿来。”

    随从递过手里的弓箭,陆浩淼拉了拉弓,搭上一支箭,眯起一只眼,朝秦雨缨瞄来瞄去:“我看你好像一点也不怕死啊?”

    陆泓琛上前护住秦雨缨,冷冷道:“住手,你找死!”

    他眸光森然无比,一时间,周遭的北风都似乎凝结了几分。

    他恨,恨自己无能为力,无法护她周全。

    那“怪病”自他成年之后就发作得愈发频繁,早已将他一身的武功一点点蚕食干净,如今虽已病愈,但无论怎么勤加练武,身手都远不及先前率兵出征西域之时……

    曾经他认定自己如御医预料的一般,活不过二十岁,故而早已将生死看得极淡,只因这世间并无多少令他留恋之人。

    而如今不同,他已有了她。

    他忽然就有了诸多奢望,奢望能与她朝夕相处,看晨光熹微、看日暮西沉,听三月惊雷,画冬日飞雪……执子之手,白首不离。

    可如今,这似乎已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心愿……

    陆浩淼被他萧索而冷然的目光看得有些心悸,怔了一下,回过神来恶狠狠道:“我找死?找死的明明是你们这对狗男女!先前你们不是还挺嚣张吗,不是还卸了老子的胳膊腿,将老子打得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吗?没想到有一天会落到老子手上吧?”

    说着,手指握拳,像是要将秦雨缨与陆泓琛一点点捏死。

    “我后悔了。”秦雨缨撇嘴道。

    “哦?”陆浩淼嗤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你先跪下向我磕三个响头就行,再……”

    “我后悔没多揍你几顿,没打得你半身不遂,瘫在床上哭爹喊娘。”秦雨缨打断他的话,眸光戏谑。

    陆浩淼立刻就怒了:“待老子一颗颗拔了你的牙,看你还如何牙尖嘴利!拔了牙再把你扒了皮,剁了你的骨头……”

    听着他不停叫骂,秦雨缨挑挑眉没再理会。

    同这种人浪费唇舌,纯属浪费时间浪费生命浪费一切。

    她此时该思忖的,是如何脱身……

    陆浩淼又转目瞪向陆泓琛:“不是说你厉害得很,能以一敌百吗?如今却连我这几个随从都敌不过,看来也不过是虚名而已……”

    就算是天王老子,嗅了那迷香,也熬不过一时半会儿。

    想必这二人的四肢,已开始发软了吧?

    “世子,不必再同他们废话,事宜趁早。”一人上前进言。

    这人,正是那将秦雨缨与陆泓琛引至此处的侍卫,秦雨缨这时倒是记起了他的名字,他叫牧轶。

    陆浩淼有些不悦:“老子办事,用得着你这个狗奴才提醒?”

    牧轶闻言脸色微变,却是没再作声。

    “休怪我没提醒你,你已中了我的断魂蛊。若杀了我,蛊毒无人能解,七日之内你必爆体而亡。”秦雨缨眯了眯一双清澈的眸子。

    蛊?

    陆浩淼舔了舔嘴唇,似乎在思忖。

    秦雨缨的目光,落在他脖颈上,方才被“虫”所咬之处,明显鼓起了一个小包。

    陆浩淼伸手摸了摸脖子,只觉有些痒,嗤笑了一声道:“所谓的蛊啊毒,对毒师来说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秦雨缨,你该不会真以为这样我就会怕了你吧?”

    不过也是奇了怪了,这两人为何还好端端的,一点也不似中了迷香的样子?

    “据我所知,贺亦钧只擅长解毒,对蛊一无所知。”秦雨缨再次开口。

    陆浩淼一怔:“你怎知他就是毒师?”

    此事所知者甚少,就连他也是前阵子才听说。

    七王府的消息,何时灵通到这种地步了?

    “不仅如此,我还知道他真正的主子,不是你那个草包爹。”秦雨缨接而道。

    “你说谁是草包?”陆浩淼闻言一怒。

    “除了你爹,还有谁是草包?”秦雨缨反问。

    问完,挑眉轻蔑地说了一句:“哦,对了,还有你。”

    她才不打算哀求讨饶,再说,即便哀求也不会有用,这陆浩淼摆明了没打算留活口。

    “你!”陆浩淼顿时火冒三丈,狠狠拉弓朝她射来一箭。

    秦雨缨侧身躲过那箭矢,眸光愈发鄙夷:“你就这点本事?”

    陆浩淼不解气,又射来一箭。

    定睛一瞧,那箭突然不见了踪影,再一瞧,竟是被秦雨缨抓在了手中。

    “这是还给你的。”她冷冷说着,忽而将箭矢从中折断,朝陆浩淼与那一众黑衣人扔去。

    带着异香的粉末,随风在空中飘荡,众人皆知那迷香的离开,见状忙不迭地捂住口鼻。

    趁此机会,秦雨缨拉住陆泓琛欲走。

    那牧轶却忽然杀将过来,手中一把寒光闪烁的刀拦住了二人去路:“想跑?”

    “让开!”秦雨缨抬脚踹了过去。

    牧轶闪身一躲,虎口忽而被人捏紧。

    陆泓琛把住他的命门,顺势夺过了他手中的刀,转目朝秦雨缨催促:“快走!”

    却有一箭射了过来,正中陆泓琛的手臂。

    这一箭本是射向秦雨缨的,却被陆泓琛所拦。

    那放冷箭的不是别人,正是陆浩淼。

    “哟,中了,中了!”他眉飞色舞,满脸皆是快活。

    说着,冷不防又是一箭,生生洞穿了陆泓琛的左肩……

    鲜血喷涌而出,秦雨缨红了眼睛,手腕一转,指间银针飞也似地朝陆浩淼射去。

    陆浩淼立刻就笑不出了,急忙转身要躲,可哪里来得及?

    银针将他的脸扎成了个刺猬,他疼得当即哀嚎起来,怒不可遏地吩咐一众手下:“给我杀了这对狗男女!”

    众人领命一拥而上,而秦雨缨已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谁敢过来,这蚀心散可不长眼!”

    “弄死陆泓琛,抓住这个臭娘们,抓活的,抓回去喂狗!”陆浩淼急不可耐地咬牙催促。

    临死前还如此嚣张,扎了他满脸针……轻易让她死,未免太便宜了她!

    这些人皆是死士,自然无惧什么蚀心散,听了陆浩淼的吩咐,一齐朝秦雨缨与陆泓琛逼近。

    一把长刀朝陆泓琛胸口砍来,秦雨缨担心他来不及躲闪,连忙迎身上前……

    那刀正中她胸口,刀尖发出一声脆响,仿佛与什么东西相撞。

    秦雨缨后退一步,伸手一摸,摸到了一个硬物,那是陆泓琛送给她的温玉。

    区区一块玉佩,是如何抵挡住刀剑的?

    她不免心生狐,可眼下显然不是狐疑的时候……

    眼看又有人挥刀砍了过来,她的手忽被陆泓琛紧紧牵住。

    “走!”他吐出短促的一字。

    走?

    还能往哪走?

    四目短暂相对,秦雨缨从那双深邃的眸中找见了答案。

    他指的,是身后那万丈悬崖……

    即便跳下悬崖,葬身野兽之腹,化作皑皑白骨……也好过落入那陆浩淼手中。

    再者说,那悬崖峭壁上藤蔓颇多,说不定会是一条活路。

    这么想着,她毫不犹豫纵身一跃。

    许是已死过一次,此刻心中居然无甚惧意,又或者,阎王那厮所言非虚,她的确没有太多七情六欲,仅剩的情,都用在了陆泓琛一人身上……

 第一百一十七章 定是已摔成一张肉饼

    疾风如刃,割得脸颊生疼。

    秦雨缨本想抓住那峭壁上的藤蔓,却撞上了半山腰一块凸出的岩石,后背一阵剧痛,喉咙里涌上一股浓郁的腥甜。

    随即,视线变得一片黑暗,耳畔隐隐约约传来了陆泓琛焦急的声音:“雨缨……”

    那声音变得越来越远,远得几乎有些缥缈了……

    秦雨缨不知道的是,就在自己撞上岩石昏迷之际,系在脖子上的那块洁白温玉,绳索忽断。

    玉佩随陆泓琛一同直直朝悬崖下坠落,先前被长刀砍过都未碎裂,此时落入他掌心,却忽然咯噔一声裂开了,连同玉上那捕蝶的仕女,也头身分离,变作了两段……

    一点细微的红,倏忽从裂缝中钻了出来,悄无声息地钻入了陆泓琛眉间。

    原本触手生温的玉佩,突然变得冰凉无比,一如山间彻骨的寒风。

    陆泓琛额间没由来地一阵滚烫,仿佛被什么东西灼伤。

    视线中的秦雨缨越来越小,变成了一个极小的黑点……

    这是陆泓琛昏迷前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他做了个很长的梦,梦中自己浑身散发着浓郁的黑气,一股极阴冷的气息从脚下攀升而起,似乎要将他拽入极深的地底。

    就在此时,额间忽然散发出一阵刺目的红光,那黑气一触及红光就纷纷四散,在空气中化作了虚无……

    睁开双眼,眼前有一团洁白。

    那团洁白轻蹭在他脸上,微微发痒。

    那是……雪狐?

    他费力地坐起身,这才发觉自己正挂在一棵树上,身体各处虽疼痛无比,但并无什么大碍,就连一根骨头都未折断。

    雪狐正睁着一双碧盈盈的眼睛看着他,那眼神有些古怪。

    “是你救了我?”陆泓琛问。

    语气略显虚弱,淡色薄唇愈发苍白,几乎瞧不出什么血色。

    雪狐摇了摇头,凭它之力,如何能与那阎罗对抗?

    可奇怪的是,陆泓琛身上的死气已消失无踪,整个人压根不像是去地府走过一遭的样子……

    “雨缨呢?”陆泓琛忽而想起了什么,一下子站起身,险些从树上跌落下去。

    他记得,雨缨撞上了山腰的一块岩石……

    风太急,她撞得太重,那一瞬太措不及防,以至于他没能抓住她的手。

    他连忙举目找那岩石,可四周不知何时变得白蒙蒙一片,分不清是云是雾,几乎将整座骊山笼罩其中……

    “雨缨呢!”他急得快要发疯。

    想要爬上那峭壁,长满青苔的岩石却因笼上了水雾,变得湿滑无比。

    爬一次,便重重摔落一次……

    这山谷并无别的出路,他茫然重复着毫无意义的动作,无数次地跌倒,又无数次的爬起。

    他记得她似乎合上了双目,也记得她唇角似乎渗出了丝丝血迹,还记得她纤细腰肢仿佛被折断……可那画面如此短暂,只一瞬就从眼前消失,越是努力回想,就变得越模糊……

    为何要来骊山?

    为何非要狩猎?

    为何看到了那纸上的日子,却并未多加防患?

    明明说过,此生定要护她周全,到头来却是食言……

    心里某处忽然就空荡荡地钝痛起来,一股从未有过的无力涌了上来,那般的暴躁,又那般的无计可施。

    那只绣了“蚱蜢”的香囊,还在他腰间挂着,随风轻轻飘荡。

    香囊中的香粉,不知何时已漏空了,此时握在他手中,如她瘦弱无骨的柔荑,极轻,极小,却极残破……

    雪狐看着眼前变了个人似的陆泓琛,他浑身沾满青苔与污泥,看起来好不狼狈,一双眼睛通红,宛若发狂的野兽。

    这人,似乎快要急疯了……

    雪狐不是人,却也感受得到陆泓琛此刻的焦灼。

    骊山分明在它的感知之内,可不知为何,它竟看不到秦雨缨在何处。

    那丝属于她的气息,好像随风淡去了,飘散在了这漫天雾气里,找不出一个确切的实体……

    与此同时,三王府的书房中,陆浩淼低垂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

    陆长鸣差点没气炸:“混账,看看你干的好事!你以为把陆泓琛杀了,就万事大吉了?”

    可不就万事大吉了吗?陆浩淼在心里这般悱恻。

    陆文霍如今落在了他手里,陆泓琛也被他给铲除了,剩下的就只有那没儿子的皇帝,和那怀着孕的薛贵妃了……

    只消将薛贵妃肚子里的孩子除去,那皇位不就是他父王的了?那太子之位,不就是他的了?

    他分明做了件大好事,真不知父王这怒气,究竟是从何而起……

    “你可知陆泓琛一死,陆文霍一失踪,皇帝要提防的就只剩下了老子?”陆长鸣实在气极,平日里看上去慈眉善目、笑眯眯的一个人,此刻连“老子”二字都从嘴里蹦了出来。

    他分明只是叫死士去刺杀皇帝而已,若刺杀不成,退兵便是,反正死几死士对他而言也无甚损失。

    而一旦得手,那便是天大的好事!

    哪晓得,陆浩淼这个逆子居然假传他的命令,让那牧轶带人去杀陆泓琛……

    自从陆泓琛成了个闲散王爷,朝野中的局势,就再不似先前那般简单。

    如今的夜朝,三个王爷已有两个并无实权,只有他仍旧位高权重。

    只不过陆泓琛向来深得辽城一带百姓的民心,只要陆泓琛还活着,皇帝就势必要分心,一时半会儿还无法专心致志对付他一人。

    如今倒好,皇帝一直想做的事,陆浩淼这个逆子一下全帮他办妥了!

    不仅办了陆泓琛,且还办了陆文霍……

    闹得如此夸张,只要是个人就猜得出,此事定与三王府脱不了干系!

    陆长鸣那叫一个气啊,偏偏七窍生烟之际,这逆子还丝毫不知悔改,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父王,你手里不是握着兵权吗?皇帝手里不过区区数万御林军而已,难不成你怕了他?”陆浩淼问。

    “你!”陆长鸣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个蠢货。

    兵权,兵权,就知道兵权!

    自己手里握着的,不过只是一张兵符而已,哪是什么兵权?

    这二者看似只有一字之别,实则相差却大了去了,前者只是个物件,后者却关系到军心所向。

    如今,三军皆听令于薛老将军,那个老东西,才是真正意义上手握兵权的人。

    薛老将军明面上向着陆烨铭这个皇帝,心里装着的却是陆泓琛,若非陆泓琛从小得了怪病,皇位哪里轮得到皇帝来坐?

    一旦被人发觉陆泓琛的死于他有关,别说兵符了,自己怕是这条命都保不住……

    陆长鸣只觉如今的局面岌岌可危,而这个逆子平日里只顾着花天酒地、横行霸道,他懂个屁!

    但凡有点心机城府,都不至于做出如此莽撞之事!

    然而事已至此,再怎么后悔也是徒劳……

    陆长鸣沉着脸发问:“你杀陆泓琛时,可有外人瞧见?”

    “没有。”陆浩淼将头摇得如拨浪鼓。

    不仅如此,为免事后被人瞧出端倪,他还特地放了一把大火,将那山南烧成了一片焦土,可以说是十分谨慎了。

    “陆泓琛与那七王妃,都已死透了?”陆长鸣又问。

    陆浩淼点起了头:“那么高的悬崖,跳下去定已摔成肉饼,哪还有什么活路?”

    陆长鸣却仍不甚放心,毕竟凡事都有个万一。

    “去悬崖下找他二人的尸首,”他吩咐在旁待命的牧轶,“再将参与此事的死士,都召集起来。”

    “是。”牧轶恭敬应道。

    “父王是要奖赏他们?”陆浩淼忍不住插嘴。

    陆长鸣冷冷瞥了他一眼,转目继续向牧轶吩咐:“召集之后,全部杀了,不留活口。”

    “是。”牧轶再次躬身。

    陆浩淼听得心中大骇,脸色一阵煞白。

    杀……杀了?

    那么多人,全都要死吗?

    牧轶领命而去,脸上毫无惊惧之色,仿佛这一切再寻常不过。

    看着他的背影,陆浩淼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擅做主张,闯下如此大祸,今后没我的吩咐,再不得踏出府门一步!”陆长鸣厉声呵斥。

    陆浩淼哪还有胆子反驳,颤着身子,点头如小鸡啄米。

    这日,他整个人都惶惶然,越想越怕,越想越慌张,一闭上眼,就瞧见看见无数厉鬼向自己索命……

    到了夜里,更是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舒坦。

    那被虫子咬了一口的脖子,也愈发痛痒起来。

    挠来挠去,挠破了皮也不见半点好转。

    联想起秦雨缨说的那些话,心中才后怕起来,急忙吩咐下人:“去叫那毒师来!”

    贺亦钧并非三王府的佣人,且如今在太医院中任职,自然不会有那么多闲工夫搭理这个愚不可及的世子,来三王府替陆浩淼瞧病时,已是第二日的晌午了。

    “我这脖子实在是痒得慌,皮痒,肉痒,连骨头都痒……痒得钻心,且还一刻不停,”陆浩淼脸上写满惶恐,眼底是两抹深深的青痕,仿佛被人狠狠打了两拳,“那七王妃说这是蛊,你……你可有解蛊之法啊?”

    他眼巴巴地看着贺亦钧,仿佛看着一根救命稻草。

    后者却摇头,回答得好生简短:“我只会解毒,不会解蛊。”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七王爷在这儿……

    “什么?”陆浩淼大惊失色。

    他万万没想到,那秦雨缨所言居然是真……

    “不过,我倒是认识几个蛊师,”贺亦钧接而道。

    陆浩淼这才舒了口气,心道早这么说不就结了?

    话只说一半,差点没把人吓死……

    不过他也只敢在心里悱恻两句罢了,那牧轶是个狗奴才,得罪了也就得罪了,而贺亦钧不同,若惹恼了此人,自己今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蛊师不多时便被请来了,一个个皆是南疆打扮,瘦的瘦若干柴,胖的胖似弥勒,光看长相就知定不是寻常人。

    一一看过陆浩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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