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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傲王爷,逆天宠-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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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才惊觉,在牢笼中的每一日,其实都是赚来的。
秦雨缨并非不能杀她,只是不想而已。
这只披着羊皮的狼看似无害,实则,随时能够左右自己的生死……
思及此,竹箐脱口而出:“我不能死!”
秦雨缨挑挑眉:“哦?这又是为何?”
“我……我能交出七王府所有内应的名字。”竹箐答。
她并不是这么想的,可鬼使神差却这么说了,若不这样,她一时半会儿真想不到还有什么别的法子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说。”秦雨缨淡淡吐出一字。
“我若说了,你便能不杀我?”竹箐问。
秦雨缨点头,算是应允。
竹箐心中仍有些不踏实:“我怎知你说的是真是假?”
秦雨缨闻言一笑:“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那般言而无信。”
竹箐一阵结舌,咬咬牙,一五一十交代起来。
那些名字,在秦雨缨听来很是陌生。
一旁的杜青边听边记,越听越诧异,这里头有的是府里的旧人,有的是府里的新人,在他看来皆属纯良之辈,怎会是外人安插的奸细?
“将这些人叫来仔细盘问。”整理出名单之后,秦雨缨转目吩咐。
“是。”杜青应声,满腹狐疑地去了。
经过一番盘问,果然问出了猫腻,单独问这些人是否知道府中混进了奸细时,所有人都称不知,问哪些人近来行为诡异,或许有嫌疑时,所有人说的全不一样,但有一点如出一辙——他们给出的皆是旁人的名字,没有一人提及了这名单中的任何一个姓名。
换而言之,无人肯供出自己的“同伙”。
若只有几人如此也就罢了,可府中仅仅百来名丫鬟、小厮,在名单上的就有七个,若说没有猫腻,只有傻子才会信。
府中的刑房很快就派上了用场,严刑拷打之下,当夜就有人招了。
这次,那陆长鸣安插在七王府的奸细可谓一网打尽。
安然度过一夜的竹箐微舒了口气——看来,自己的性命是保住了。
怎料秦雨缨一大早就派人将她抓到了刑房,刑房中阴森森满地血迹,竹箐还以为自己要命丧于此,破口大骂之际,秦雨缨却只在她手腕上轻划了一刀。
紧接着,竹箐忽然感到一阵细微的滚烫。
小小的一物就这么钻进了那伤口之中,以肉眼可见之势消失无踪。
她大吃一惊:“这是什么?”
“蛊虫。”秦雨缨答得简短。
小虫是那蒙栖元临行前交给她的,说是能用来提防身边有异心的人。
若中蛊之人胆敢做出对她不利之事,则会七窍流血,爆体而亡,药石无医。
“蛊虫?”竹箐心中一阵恶寒。
这么说,自己已中了秦雨缨下的蛊?
“这蛊虫能存活十年之久,十年之内,我若出事,你的下场只会比我凄惨十倍。”秦雨缨道。
她一次次救了这竹箐,也是时候该收些报酬了。
对一而再再而三算计自己的人一味付出、不计回报,那是圣母才会干的事。
很可惜,她不是圣母,她上一世杀人如麻,这一世也没打算心慈手软。
第九十二章 三十大板
“为何不杀此人?”陆泓琛得知此事,有些疑惑。
“我与杜青救下她时,她正被刺客追杀,值得陆长鸣煞费苦心派刺客追杀的人,知道的事一定不会太少。我有种隐约的直觉,她如今肯交代的不过只是冰山一角,还有许多事,恐怕日后才能知道。”秦雨缨道。
陆泓琛剑眉微蹙:“不必等到日后,以杜青严刑拷打的本事,天下没有撬不开的嘴。”
“我了解竹箐这种人,若逼急了,她吐出的不一定会是实情。”秦雨缨答。
话音落下,才觉说漏了嘴。
了解?
她先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长小姐,如今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七王妃,按照常理,恐怕这辈子也遇不上第二个竹箐,谈何了解?
好在陆泓琛只是微微颔首。
那阖黑的瞳仁里,印着一个小小的秦雨缨,一字未发,却已将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惶恐尽收眼底。
他明白她的苦衷,故而并未多问。
“对了,”秦雨缨讪讪岔开话题,“我明日……要入宫一趟。”
“本王与你同去。”陆泓琛不假思索。
秦雨缨刚想拒绝,就被他在脸颊最柔软处轻捏了一把。
“我不放心你。”他道。
秦雨缨赧然,一个不字顿时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此番入宫,她还带上了冬儿、雨瑞这两个丫鬟。
入宫之后径直去见了太后,向太后请安时,气氛倒也融洽,只是没说几句便扯到了秦雨缨的肚子上,太后眼神灼灼,像是恨不得亲自往里头塞一个孩子。
秦雨缨以手扶额额,索性装晕:“我……有些头晕……”
陆泓琛见状担忧得紧,而太后比他还要担忧:“这是怎么了?要不叫太医来瞧瞧?”
之所以如此忧心忡忡,是因陆泓琛这个儿子已发誓此生不再娶第二个女子。
也就是说,这世间能怀上陆泓琛子嗣的,恐怕只有秦雨缨一人。
事关她今后的宝贝孙子,若秦雨缨的身子出了什么问题,那可如何得了啊?
“儿臣记得,那贺亦钧贺御医上次替雨缨诊过一次脉……”
陆泓琛话未说完,就被太后急急打断:“那……那就快请此人过来!”
“儿臣亲自去请,上次儿臣对贺御医有所误解,这次正好向他赔个不是。”陆泓琛道。
言罢,匆匆去了太医院。
雨瑞、冬儿二人,也一同跟了过去。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贺亦钧依旧未到。
倒是一个宫女惊慌失措地跑了过来:“不好了,太后娘娘,贺御医他……”
“他怎么了?”太后扶了扶胸口。
她已年迈,受不得什么惊吓,这三番两次一惊一乍,叫她一下子如何消化得了啊?
“那……那贺御医企图调戏七王妃的丫鬟,七王爷一怒之下将他重打了三十大板……”宫女气喘吁吁地说道。
“什么?”太后脸色大变。
陆泓琛不一会儿就回来了,身后是眼圈通红、满脸泪痕的冬儿,以及好不愤然的雨瑞。
冬儿的衣裳有些凌乱,那恨不得咬舌自尽的模样已然说明了一切。
“儿臣还道这贺亦钧是个颇有医德之人,怎料他竟当着儿臣的面对丫鬟动手动脚!”陆泓琛声音沉沉,怒意呼之欲出。
“这……”太后迟疑了一下。
那贺御医,明明不像是见色齐心之辈啊……
可眼前的一幕,又由不得她不信。
“太后娘娘,那贺亦钧好生可恨,不仅趁四下无人摸冬儿的手,还……还捂住冬儿的嘴,不许她出声,若非王爷去药房时恰好瞧见了这一幕,冬儿还真不知……真不知会落得何种下场……”雨瑞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
陆泓琛剑眉紧锁,拱手道:“母后素来公正,还请母后为这丫鬟做主。”
太后思忖了一下,总觉此事没这么简单。
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那贺御医再胆大包天,也不至于敢动七王府的丫鬟啊……
想了想,她吩咐:“叫贺御医来见哀家。”
贺亦钧是被人抬上来的,那三十大板打得他皮开肉绽,身上的衣裳沾满了血。
不似秦瀚森当初挨板子时垫了书,此番他一下下挨得实实在在,且还是由陆泓琛这个七王爷亲自动的手,下手那叫一个狠,只差没将他活活打瘸。
贺亦钧很怀疑自己所做的事,皆已穿了帮,否则那个叫冬儿的丫鬟,何以因捡药时不慎被他摸了一下小手,就哭哭啼啼地说他是登徒子?
是,他是捂了她的嘴,可为的是不让她继续呼喊,将事情闹大。
哪晓得,竟被陆泓琛这个七王爷瞧了个正着。
不止七王爷,就连路过的院使大人,也好死不死地看到了这一幕。
紧接着他就被押入了慎刑司,莫名其妙受了杖责之刑……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他?
太后见了没个人样的贺亦钧,那叫一个不忍看,摆摆手又让宫人将他抬了下去。
“母后,自从儿臣赋闲在家,朝中大臣对儿臣的态度就渐渐变得微妙,见了儿臣,皆没了先前那般周全的礼数,如今一个小小的御医竟也敢骑到儿臣头上,叫儿臣怎能不怒?”陆泓琛一席话说得十分恼火。
“琛儿,哀家知道你被免了职权,有些不悦,可……可你也不能如此拿御医开刀啊?”她叹了口气,责备地看了一眼陆泓琛。
也是,若非心中有气,她的琛儿何至于将事情做得这么绝?
“是儿臣倏忽了,母后教训得是……”陆泓琛顿了顿,并不反驳,算是默认了这一说法。
太后又转目看向秦雨缨:“你可要好好管管琛儿,他的脾性从小到大没个定数,若继续这么下去,还不知要得罪多少人……”
秦雨缨也垂目点头称是。
“对了,你那头,还晕吗?”太后关切道。
“不了不了……”秦雨缨摇头示意自己无碍。
太后又叮嘱了一番,才放二人离去。
出宫时,秦雨缨在马车中伸了伸懒腰,顿觉沉重的呼吸通畅了几分。
她心眼本就不大,且近来为了陆泓琛的事心情极差,谁敢得罪她,她就敢让谁数倍奉还!
否则,那些隐在暗处的人,只怕还以为她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
略略一想,又忍不住嗔怪起了陆泓琛:“说好了是你装病,我去请御医,再装作被贺亦钧轻薄,为何你迟迟不肯依计行事?”
若陆泓琛装病,她便可亲自拿棍子打那贺亦钧一顿了,想想都觉颇为解气。
小家子气的模样落在陆泓琛眼里,让他既好气又好笑。
她还敢提?
这种馊主意,也只有她才想得出来。
“你的身体发肤,只有本王能碰,那贺亦钧若动了你一根头发,本王怎可能只打他三十大板这么简单?”
秦雨缨哼了一声,心道这个醋坛子一点团队合作精神都没有,险些让事情穿了帮……
她对这些向来看得极淡,可冬儿、雨瑞不同,两个小丫鬟将清白看得比天还大,此番虽只是演戏,但也着实委屈了冬儿。
却不料此事传开后,有个不知内情的人立刻找了过来,气急败坏地要为冬儿出气。
那个人,就是陆文霍。
“八王爷,奴婢真没事,那贺御医连奴婢的一根头发都没碰着呢。”冬儿忙不迭解释。
去见太后时,她特地将自己的衣裳扯乱了几分,为的是更为逼真。
实则,这一切不过是为王妃娘娘出气而已。
旁人或许不知,她与雨瑞却是晓得的,王妃娘娘先前忽然昏迷不醒,定是与那贺亦钧所开的药方有关。
此人如此胆大包天,竟敢让王妃为薛贵妃试药,区区三十大板都算轻的。
若不好好收拾他一顿,他恐怕还不长记性呢!
“你当真没事?”陆文霍觉得难以置信。
若冬儿清白未失,七哥何至于一怒之下将人打成那般模样?
“当然是真,”冬儿重重点头,“婢子岂敢欺瞒王爷?”
“没事就好……”陆文霍长舒了一口气。
“八王爷,您此番前来,就是为了问这件事?”冬儿不解。
陆文霍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当然不是……上次,你这小丫头不是托我去查牧家的户籍与家谱吗?小爷我去了衙门一趟,哪晓得衙门里没有牧家的家谱,就连户籍也是数十年前突然冒出来的,人口、姓名皆属伪造,在此之前,查不到牧家在京城的任何踪迹。”
冬儿听得一惊。
这么说,王妃娘娘的外戚看似是个根深叶茂的大家族,实则来历不明,根本无法追根溯源?
“这件事,是我七嫂嫂让你查的?”陆文霍问。
冬儿从诧异中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是……奴婢先替王妃娘娘谢过王爷了。”
“七嫂嫂无端端让你查这些做什么?”陆文霍表示不解。
“这……这您就别多问了。”冬儿含糊其辞,企图蒙混过去。
陆文霍却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这种事可大可小,若被人发现,恐怕……会对牧家、对七嫂嫂不利。不过你放心,我断然不会透露出去。”
毕竟,若非乱臣贼子这类需刻意隐瞒身份的人,谁人会去伪造户籍?
第九十三章 当心祸从口出
冬儿将此事禀告秦雨缨后,秦雨缨思忖良久,觉得有必要再去辽城一趟,将事情问个清楚。
数十年前的事,常氏这个大舅母想必也是不知的,唯有外祖母,才有可能知情。
联想起外祖母大病之前说的那些话,秦雨缨心中涌起不少疑团。
可此时,自己哪有什么空闲跑去辽城……
每日守在陆泓琛身边,时间都嫌不够用,更别提还有不少琐事缠身。
这其中一件琐事,便是那董家的婚事。
帖子都已送上门来了,秦雨缨自然是要去的,不止是她,受邀的秦瀚森也提出要一并同去。
不日就到了董婉儿的婚期,乘车来到董府时,这里可谓宾客云集,门庭若市。
皇后虽不受宠爱,但毕竟是一国之母,且董家直系分支势力不可小觑,不少达官贵胄都眼巴巴地想要攀附,甚至不惜一个劲儿往董家小小的旁系上巴结……
这其中,就包括了秦可柔所嫁的徐家。
当然,徐家既不是达官也不算贵胄,只算个半吊子的落魄名门。
秦可柔是与徐子诚一同过来的,成婚不过短短数日,那张娇俏的脸就已不见了一贯的倨傲之色,取而代之的是难得一见的低眉顺眼。
不过这低眉顺目,似乎只在徐子诚面前表露,瞥见秦雨缨时,她眸光立即一变,却并未径直刁难秦雨缨,而是故意将话题引到了秦瀚森身上:“哟,这不是秦公子吗?听闻秦公子已不在太医院中了,也不知如今在何处高就?”
虽然徐夫人严词警告过她,在外抛头露面,不得多口多舌,但一看到秦雨缨与秦瀚森二人,她还是没能管住自己的嘴。
先前这两人皆是她手中的出气筒,尤其秦雨缨,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连外头的乞丐都不如,如今却如此光彩照人地出现在了这里,令她相形见绌,叫她心中怎能不恨?
话音一落,不少人都侧目瞧了过来。
秦瀚森拒婚一事早已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众人只道他是当上副院使之后自尊自大,才会连董婉儿这等大家闺秀都瞧不上眼。
如今他已不是什么副院使了,只是个寻常百姓而已,若没有秦雨缨这个当王妃的长姐帮衬着,哪里能开得起什么医馆?
一时间,不少鄙夷的目光投来,皆觉得这秦瀚森心高气傲,活该落得如此下场。
只是,那些目光一触及秦雨缨身旁的陆泓琛,便纷纷触电似的移开。
原因无二,这七王爷的神情实在太冰冷,那叫一个拒人于千里之外,颇叫人不敢直视。
“你的消息倒很是灵通。”秦雨缨挑眉开口。
总有这么些人,自己将日子作得一塌糊涂,偏还处处看旁人不顺眼,只巴望着将所有人都拉进烂泥潭里,一并变臭发烂。
秦可柔显然就是这么一个人。
先前陆泓琛在朝野中极有声望,她对秦雨缨可谓嫉妒得很,恨秦雨缨嫁了个手握实权的王爷,自己却只嫁了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徐子诚。
如今陆泓琛遭了当今圣上打压,她心中顿时平衡了不少,殊不知即便陆泓琛赋闲在家,与小小的徐子诚相比仍是云泥之别……
“我说七王妃,秦少爷似乎已到了婚配之龄,不知有没有相中哪家姑娘?”秦可柔虽对陆泓琛有些畏惧,但还是壮起胆子继续问道。
此言此语,无非意在奚落。
秦雨缨看她就像看着一只飞来飞去的苍蝇,小小苍蝇虽掀不起什么风浪,但嗡来嗡去搬弄是非,也足够影响心情。
瞥了一眼秦可柔身边那徐子诚,秦雨缨道:“听闻徐公子有个庶妹年方十六,生得端庄貌美,如今尚未婚配?”
徐子诚一见她就不由自主两眼发直,目光从她素净的脸庞落到她雪白的脖颈,又从她雪白的脖颈落到她秀气的手腕……只觉得如果秦雨缨是块不染凡尘的美玉,那秦可柔就是片随处可见的砖瓦。
自己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弃了这美玉,娶了片青砖?
此时他哪里听到了秦雨缨在说些什么,只瞧见她两片嘴唇一张一合,连说话的模样都如此清丽动人……
他讷讷点头,应了声“是”。
一旁的秦可柔简直气炸,可当着众人的面又不好发作,一张脸憋得发青。
“不知徐公子觉得我这仲弟如何?”秦雨缨又问。
秦可柔见徐子诚依旧发愣,气不过掐了他一把。
徐子诚立刻疼得回过神来:“什……什么?”
“我问徐公子,觉得我这仲弟如何?”秦雨缨再次说道。
“雨……七王妃你说的是秦瀚森秦公子?秦公子一表人才,年轻有为,真乃人中龙凤,吾妹若有幸能觅得秦公子这等佳婿,简直三生有幸……”徐子诚将自己想到的恭维词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既有讨好秦雨缨之意,也有讨好她身后的陆泓琛之意。
只是为何陆泓琛这个七王爷,看向他时眸光如此不善,活像要将他五马分尸?
徐子诚心中一阵惶惶然,不晓得自己这马屁究竟拍错了哪一句,连忙改口又道:“只是……只是庶妹平庸无比,或许配不上秦公子这等青年才俊。”
秦可柔听得那叫一个火冒三丈,她煞费苦心贬低秦雨缨,徐子诚却拆台拆到了姥姥家,简直蠢笨如猪!
今日她与徐子诚是来巴结董家的,又不是来巴结七王爷的,有个如此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少家主,徐家今后若能飞黄腾达那就怪了!
可在徐子诚看来,董家与七王爷,其实并无区别。
反正都是高高在上皇亲国戚,都是他挤破头皮也攀附不了的。
再说,今日来此道贺的达官显宦如此之多,他就算在董家老爷面前极尽谄媚,人家也不一定会拿正眼看他。
反观秦雨缨,主动问及了他庶妹的婚姻之事,他当然要抓住这一大好机会,若能让庶妹能嫁给秦瀚森,他徐家无异于攀上了七王爷这颗大树,这叫他心里怎能不喜?
“我只不过随口一提,徐公子何必如此谦虚?”秦雨缨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她越是神色自若,秦可柔就越是恨得咬牙。
也就徐子诚这个不长脑子的,才会以为秦雨缨是当真!
在她看来,秦雨缨不过是在笑话自己罢了,笑话自己的夫家如此不中用,连秦瀚森这么一个被人瞧不起的货色,都捧在手心里当成香饽饽,巴不得即刻就与之结亲……
这般一比较,秦可柔简直想哭都挤不出泪来。
她恨赵氏,她也恨秦洪海这个爹,分明都是秦家的女儿,凭什么好处全让秦雨缨给占着了,自己就落得如此卑微窘迫的下场?老天何其不公!
说完这些,秦雨缨就没再理会气急败坏的秦可柔,她不打算在一只苍蝇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与陆泓琛一并来到董家正厅时,座上的董老爷忙不迭地起身相迎:“在下见过七王爷、七王妃……”
“董老不必行如此大礼。”陆泓琛上前扶起他。
“王爷大驾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董老爷拱手,笑得那叫一个热情洋溢。
只是每一条皱纹里,都写满了虚伪二字。
“董老嫁女,本王哪能不前来送上贺礼?”陆泓琛假意周旋。
明面上的这一套,他身为王爷实在见得太多。
董老爷亲自请二人入席,又敬了几杯酒,这才转身离开。
“你与董家很熟?”秦雨缨忍不住问。
她极少见到这等虚与委蛇的场面,故而有些不解。
陆泓琛摇头:“不熟,但戏还是要演的,否则又会有人去母后耳边说本王冷口冷面、倨傲不羁了。”
“原来你这般怕太后?”秦雨缨挑眉。
陆泓琛揉了揉她的脸:“母后年迈,本王自然要让她少操些心。”
看不出来,还是个孝子。
可先前为了自己与太后对峙时,怎么一点也看不出呢?
呃……
这么一想,秦雨缨顿觉自己有得了便宜还卖乖之嫌。
“我听说董家是皇后的远亲,为何皇后今日没有露面?”她轻咳一声,岔开话题。
“说是外亲,其实只是稍稍沾亲带故而已,皇后自然不会为了这么一个小小的旁支亲自露面。”陆泓琛解释。
秦雨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继续问道:“皇后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与她是不是曾有过什么过节?”
如果没有过节,上次在金銮殿前,皇后为何要故意拦住自己与陆文霍?
当时幸而太后及时赶到,若任由皇帝与陆泓琛继续僵持,不晓得事情会发展成何种模样。
那皇帝一看就是个极为记仇的人,明面上宽宏大量,实则所有的账一笔都不会漏算,这不,事情还没过两日,就已革去了陆泓琛身上的所有官职……
“皇后出身显赫,其祖父是三朝元老,当初皇兄登上王位,多亏了她暗中运筹帷幄。”陆泓琛耐心地答。
秦雨缨举目看了一眼四周,确信无人偷听,才稍稍舒了口气。
近来她的胆子小了许多,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担心陆泓琛会遭遇什么不测,故而无论遇上什么事,都比寻常要谨慎一些。
“喂,当心祸从口出……”她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第九十四章 这哪是王爷啊,简直是尊活佛
“是本王大意了。”陆泓琛颔首,认错态度较好。
说着,还伸手揉了揉她的后脑勺。
一言不合就摸头杀,秦雨缨也是有些纠结:“这么多人都瞧着呢……”
“本王宠爱自己的王妃,何须在意旁人的眼光?”陆泓琛剑眉微挑,说得理所当然。
那双瞥向旁人时冰冷至极的眼睛,唯有看向秦雨缨时,才会变成深千尺的桃花潭,眸中的宠溺几乎要满溢而出。
一众宾客中,就属陆泓琛这个七王爷最高大俊逸,秦雨缨这个七王妃,则十分清丽逼人,说是璧人一对简直再贴切不过。
此时四目相对,眸中的柔情蜜意也不知羡煞了多少旁人……
至少,冬儿就很羡慕。
这世间,能有几个王爷这样的男子?
不仅样貌出众,且还能力过人,更重要的是对王妃一心一意,从不拈花惹草。
不过似乎也只有这样的男子,才配得上王妃娘娘这等奇女子……
正想着,外头隐约传来通报声:“八王爷驾到!”
八王爷?
冬儿转目,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人群主动让开了一条道,陆文霍大步走进来,与那董老爷闲扯了两句,目光飘忽来飘忽去的,似乎在找什么人。
他今日穿了一身雪白缎衫,腰间束着一条白绫长穗,上头系了一块羊脂白玉,玉佩上是个阳刻的“霍”字,那五官分明的脸,如白玉一般温润,眉长入鬓,眸若星辰,刚一露面就吸引了不少目光。
众人见是他,立即叽叽喳喳地恭维开了,说的无非是他身形如何如何高大、模样如何如何俊美,就是称之为京城第一美男子也不遑多让。
谁人不知八王爷尚未婚配?
啧,哪家的女子要是能嫁这么一位貌若潘安的如意郎君,那可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冬儿却撇了撇嘴,眼神有些不屑。
还京城第一美男子呢?这八王爷看起来如此放荡不羁,活脱脱一个吊儿郎当的纨绔,与七王爷相比,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陆文霍的目光,遥遥落在了冬儿身上。
冬儿一怔,连忙行了个礼。
陆文霍一笑,朝陆泓琛与秦雨缨唤了声七哥、七嫂,便抬脚过来了,瞧那眉飞色舞的模样,显然心情极好。
“你也收到了董家的喜帖?”秦雨缨问。
“喜帖?”陆文霍不解,他并未听说谁要成亲。
看他一副丈二和尚摸不透头脑的样子,秦雨缨不禁疑惑:“你不是特地来贺喜的?”
陆文霍也有些疑惑,摇头道:“当然不是,我与这董老爷又不熟识,只不过方才经过街边正好瞧见了七王府的马车,进来一瞧,嘿,七嫂你们果然在这儿。”
难怪方才没见他向那董老爷送贺礼……
秦雨缨忍俊不禁,也是服了这八王爷大喇喇的性子。
旁人皆道她这七王妃不识礼数,而今看来,陆文霍显然比她还要不识礼数。
想来那董家老爷真是有够汗颜的,不请自来来了个白吃白喝的主儿,且还是位王爷,赶又不能赶,嫌也不能嫌,只能叫人好生招待着,一点也不能怠慢……
这哪是王爷啊,简直是尊活佛。
“八王爷,今日是董家小姐与太尉长子成亲的大日子,您还是叫人送些贺礼来为妙。”冬儿提议。
陆文霍点了点头:“行,那就听你这个小丫头的。”
说着便叫来随从,吩咐其去府中搬来了些古玩字画。
八王府的东西,随便一件皆是宝物,加之陆文霍出手阔绰,一送就是整整一箱,那董老爷哪里见过这等架势,连忙上前笑眯眯地敬了好几杯酒,免不了又是一番恭维话:“八王爷玉树临风、文武双全,真乃人中龙凤啊!”
“过奖过奖……”陆文霍显然很是受用。
只是一双眼睛,为何时不时地瞄向冬儿?
董老爷说着说着,忽然侧了侧身,身后站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这是小女雯儿,年方十七,还未许配人家……来,雯儿,快见见八王爷。”
“雯儿见过八王爷。”那女子俏生生行了个礼。
是个人就瞧得出这董老爷在打什么主意,陆文霍见状脸都要黑了,只恨不得叫人将那箱古玩字画原封不动地抬回去。
他不过是心血来潮喝个喜酒而已,连这也有人眼巴巴将女儿往他手里送,算什么事啊这是?
“雯儿,快给八王爷斟酒。”董老爷又道。
那董雯儿立即拿起酒壶,斟了满满一杯:“八王爷,请。”
然而陆文霍并未伸手去接:“不必了,放着吧,小爷我今日喝够了。”
喜酒喝够了?
这可不是什么吉利话。
闻言,董老爷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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