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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傲王爷,逆天宠-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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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雨缨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看着那一张张心思各异的脸,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

    若欺负的是旁人也就罢了,可当着她的面,如此明目张胆地欺负秦瀚森,真当她这个做长姐的是软包子不成?

    “七王妃不必谦虚,你这仲弟年轻有为,医术高明,封一个小小副院使绰绰有余。”皇帝开口解围。

    虽然秦瀚森能力出众,但仅凭他一人之力,如何撑得起偌大的太医院?

    宫中足有三千妃嫔,秦瀚森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是顾不过来的,故而,还需有其他御医一同为后宫效力才行。

    两头需得兼顾,既不能委屈了秦瀚森,又不能寒了太医院这帮老臣的心。

    故而皇帝将他们各自奖赏了一番,赏了院使与众御医千匹锦缎,也赏了秦瀚森白银千两,珠翠十箱。

    出宫回府的路上,秦雨缨一直在发愣。

    秦瀚森与她同乘一辆马车,见此颇为不解:“长姐,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我能有什么心事……”秦雨缨牵了牵唇角。

    话虽如此,那笑容却着实有些苦涩。

    她顾虑的那些事,如何能向秦瀚森提及?

    见她不说,秦瀚森便也没有多问,回府之后却立刻派小依仔细打听了一番,生怕秦雨缨是受了陆泓琛这个姐夫的薄待才会如此。

    陆泓琛对宫中发生的事并不知情,见秦雨缨回来得如此之晚,不免有些担忧:“母后留你在宫里用晚膳了?”

    秦雨缨点点头,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眸中不觉就有了些许水光。

    腊月初七……

    腊月初七,距今只有短短十来日。

    若那生死册所言非虚,陆泓琛岂不是……

    “怎么了?”陆泓琛捏了捏她被冻得有些红的鼻尖,“这里风大,走,有什么事进去再说。”

    他牵起她柔弱无骨的手,将她带进了书房。

    房中暖意融融,秦雨缨的手却始终冰凉。

    “陆泓琛,你……你近来是否觉得有哪里不舒服?”沉默了许久,她问。

    陆泓琛点了点头。

    见他点头,秦雨缨的心顿时就悬了起来。

    “本王每日与你同寝,却碰你不得,怎会舒服?”陆泓琛接而道。

    秦雨缨听得结舌,看着那张棱角分明的脸,突然很有揍两拳的冲动。

    只是怒气不及眼底就已烟消云散,她面对这人时,还真是一点也气不起来。

 第八十六章 还是留下来帮帮她吧

    “其实……我今日见了皇上与那薛贵妃。”秦雨缨想了想,转移话题。

    反正此事陆泓琛怎么着都会知道的,她没必要瞒他。

    “皇兄?”陆泓琛闻言正色,“他为何要见你?”

    “他想让我为薛贵妃治病……”秦雨缨三言两语将事情说了个大概。

    虽然极力轻描淡写,但陆泓琛还是听得剑眉紧蹙:“薛贵妃的病,与你有何干系,为何非要让你去试药,简直荒唐!”

    “试都试过了,就不必再计较这些了。再说,我服了那药不是已经好转了吗?”秦雨缨安慰他。

    说着,起身活动了一番筋骨:“你看,那些堵塞的经脉尽都通畅了,说不定是贺亦钧的药方起了作用。”

    话虽如此,心里却再清楚不过,贺亦钧并不可信,此番十有八九不是想治好她,而是想害死她。

    可她与这人无冤无仇,一切究竟是从何而起?

    狐疑之际,忽有一只手搂住了她的腰,将她揽入了那个熟悉且温暖的怀里。

    “若非那人治好了你,本王非将他碎尸万段不可。”陆泓琛眉头依旧紧锁。

    闻言,秦雨缨有点小小的心虚。

    不是她故意要瞒,而是此事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

    无论如何,她的病的确已好了,仔细想来,真不知为何好得如此之快,如此……毫无征兆。

    她并不知道,地府的幽冥镜前,有双美目正恨恨地盯着自己。

    “这次算你走运……”唐咏诗愤然道。

    阎罗这几日去仙界复命,眼看就要回地府了,若发觉她对玄女所做的一切,定会勃然大怒,责罚于她,故而她才赶紧除去了玄女身上的“病”。

    说来也是气人,若阎罗再迟几日回府,自己定能将玄女折腾个半死不活,为何时机总是差了这么一点点?

    不仅如此,玄女这一世还有如此多的助力,光是那医术高明的仲弟秦瀚森,就颇令她施展不开手脚……

    与此同时,深宫之中,一个油头粉面的老太监,正躬着身子恭恭敬敬在珠帘外头禀告:“娘娘,那七王妃不仅没死,还病得痊愈,恢复如初了。”

    珠帘后那美妇正慢悠悠品着茶,闻言,一双白皙如瓷的手颤了颤,茶水也跟着漾起圈圈涟漪。

    “那她的仲弟秦瀚森呢?”美妇朱唇轻启。

    “秦瀚森替薛贵妃治病有功,得了皇上不少赏赐,老奴看啊,皇上就只差没将那院使之位赐给他了……”老太监一五一十地说着。

    话未说完,忽然听见珠帘里头传来茶盏碎裂的声音。

    他连忙住了嘴,垂下头不敢再吭声。

    “皇上对那贱人,还真是一往情深……”美妇咬牙切齿地嗤笑,那笑容显然不及眼底,眸光深处是浓浓阴戾,犹如挥之不去的漫天大雾。

    “娘娘息怒,皇上不过是因着薛贵妃怀了皇嗣,所以才多关照了她几分,若没有皇嗣,哪会多看她一眼?”老太监对后宫女人之间的较量早已司空见惯,深知如何劝说才最为有效。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美妇的神色就缓和了几分,只是一双凤目依旧阴沉,眸光甚至略显扭曲:“皇嗣?这后宫之中,谁也别想生下皇嗣,皇嗣只能由本宫所生!”

    “是,娘娘说得是……”老太监一个劲儿地点头,心道那七王妃与副院使,恐怕是要与薛贵妃一同遭殃了。

    得罪谁不好,非要得罪娘娘,这不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送吗……

    这夜,秦雨缨睡得极不安稳。

    半夜醒来,索性悄悄从陆泓琛怀中抽身,穿上绣鞋,披上衣裳,推开了房门。

    外头北风凛冽,融雪的天最是寒冷,与下雪时相比,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回头看了一眼陆泓琛的睡颜,他睡得那般安静,长睫在眼睑投下两片小小阴影,鼻翼随着呼吸微动,脸颊的轮廓即便在睡梦中也是如此英挺……看得她心里某处,忽然就空落起来。

    许是外头的冷风灌入了房中,陆泓琛在睡梦中剑眉微蹙。

    秦雨缨轻手轻脚合上房门,咬着唇在回廊中漫无目的地走着,边走边思忖。

    那紫衣女子说,拿到上下两册医书,便可逆天改命,让陆泓琛的名字彻底消失在生死册上,从此跳出轮回……

    如若医书真有如此作用,那她……是否该拼尽全力一搏?

    又或者,还是径直找阎王那厮对峙来得妥当?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偏院附近。

    这里昼夜有人把守,暗卫见了她,并未露出多少诧异的神色,只是语气平静地问:“王妃娘娘是来看那雪狐的?”

    雪狐?

    秦雨缨心念微动,这才想起自己已好些日子没见过小狐狸了。

    她点点头,推开偏院的门,见一团毛茸茸的雪白正窝在不远处的秋千上,扭头见了她,立刻飞窜过来,窜进她怀里委屈地蹭啊蹭……

    “你想我了?”秦雨缨抱着它,轻轻揪了揪它的小耳朵。

    她最近实在没顾得上照顾这只小狐狸,也不知那些暗卫究竟给它吃了些什么,原本肉嘟嘟的小脸,如今竟是瘦了几分。

    雪狐点头,点得那叫一个真诚。

    想,它当然想。

    可守住院子的那些人着实可恨,一个个身手高超,压根不准它到处乱跑,即便跑出去,也总能将它抓回来,还说是那陆泓琛的吩咐。

    一想到这,雪狐就气得慌。

    那陆泓琛身上的死气一日比一日重,自己好心想替他驱赶死气,他却将自己关在这鸟不拉屎的偏院里,还送来一条大黄狗,美名曰怕自己太孤单……

    天地良心,那大黄狗除了吃喝拉撒,就只会伸长了舌头舔来舔去,可怜它这一身雪白雪白的毛发啊,都快给舔没了……

    雪狐一双碧盈盈的眼睛写满了可怜巴巴,它不要住在这七王府,它要回骊山去,至少那里没有大黄。

    可看着近在咫尺的秦雨缨,又不由自主打消了这一念头。

    这个女人近来恐怕会遇到一些难事,罢了罢了,自己还是留下来帮帮她吧,否则以她一人之力,恐怕难以对付深宫之中那虎视眈眈的女人……

 第八十七章 人生苦短

    陆泓琛发觉秦雨缨近来有些不对,有事无事总爱往那偏院跑,抱着雪狐呆坐在秋千上,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

    这天夜里,她辗转反侧无法入眠,便又轻手轻脚地披上衣裳,来到了偏院,丝毫未发觉自己身后跟了一道高大的人影……

    “小狐狸,我先前觉得那玄女极蠢,分明位列仙班,却为了一个凡人犯戒,落得一身劫难……如今我却明白了,若换做是我,为救陆泓琛的性命,也宁愿试尽所有办法。哪怕像她那般生生世世遭受苦难又如何,只要还有一线生机,便不能轻易认输……”秦雨缨轻抚着雪狐暖绒绒的毛发,一双清澈的眸子有些黯然。

    “吱吱……”雪狐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它能感知这世间万物,却感知不到那下册医书的下落。

    毕竟那书同它一样也是有灵性之物,想隐藏起来不让人找到,还不是轻而易举?

    且就算找到了又如何,若交给阎罗,陆泓琛的性命依旧苦短,若逆天改命,一旦被上苍发觉,秦雨缨恐怕又要历经一番天劫……

    万一在劫数中魂飞魄散,这世上便再无此一人。

    六道轮回中,也找不到任何她存在过的痕迹……

    一想到她或许会消失得彻彻底底,雪狐就忍不住蹙眉。看着小狐狸忽然变得无比严肃的眉眼,秦雨缨脸上闪过一丝忍俊不禁:“我是在担心陆泓琛,你又是在担心什么?听闻雪狐能成千上万年,待我垂垂老矣时,你的模样或许还一点也未变呢……”

    这么想着,不由有些憧憬。

    如果能与陆泓琛白头偕老,带着小狐狸一同隐居山野,平平淡淡度此一生,光想想都觉得美满如梦……

    看着她颇为神往的眸子,雪狐心里那叫一个不是滋味。

    要是可以开口,它定要将前尘往事一一说给秦雨缨听,让她从眼下的一团乱麻中清理出思路来,让她知道那唐咏诗不是什么好人,至于阎君,痴情虽痴情,却是个大蠢材,被唐咏诗欺瞒了这么多年,依旧对事实真相一无所知……

    可它还未修炼成人形,无法口吐人言。

    就算修炼成人,说给秦雨缨听,她又何尝能明白?

    有那封印在,就算自己绞尽脑汁讲破嘴皮,她也未必听得懂……

    这么想着,连雪狐也变得绝望了几分。

    思忖之际,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转目一看,是许久不见的陆泓琛。

    雪狐一看到陆泓琛就没好气,这人哪里晓得,秦雨缨这段日子为他那点事操碎了心?

    脚步声打断了秦雨缨的思绪,她回过头,看到了那道从月色下徐徐走来的高大身影。

    寒风吹起他的衣袍,那玄色长袍宛若一片风雪,衬得他整个人愈发多了一分冰冷,眸中的融融暖意却是无边无际,仿佛能将她整个人融化其中……

    他走到秋千前,解下长袍披在了她肩头。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她仰起头问。

    问完才觉这是个蠢问题,府中暗卫如此之多,他哪会不知自己此刻身在何处?

    于是改口又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自然是来找你,”陆泓琛的手掌,覆盖在她冰凉的手背上,“为何要趁夜深人静独自来这偏院?究竟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本王?”

    “一些小事,不值一提。”秦雨缨说着,揉了揉鼻子。

    陆泓琛也伸手捏了捏她微红的鼻尖:“你知不知,你每次撒谎,都会不由自主带上这么一些小动作?”

    “……”被戳穿的秦雨缨颇觉讪然。

    在这人面前,究竟还能不能有秘密了?

    陆泓琛将她眸中那丝掩藏的愁绪看在了眼里,他早已察觉她近日有些不对,问了她房中那两个丫鬟,两个丫鬟说她平时倒没什么异样,只是睡着时身子总是冷冰冰的,活像……一具尸体。

    他还道是那“蛊”的缘故,这几日一直在书房待到深夜,就是在为秦雨缨寻找解“蛊”之术。

    然而所有古籍中皆无此类病症的记载,遍寻名医,也得不出个头绪。

    生平头一次,他觉得自己太无能。

    他恨这种无能。

    若能毫无顾忌地拥她入怀、抱她入眠,不必让她承受锥心之痛,该有多好?

    又或者,他实在奢求太多……

    像此时这般相依相靠,于他而言已是莫大的幸事,他甘愿就这么度此一生。

    此生,有她便足矣。

    那只扶在秦雨缨肩头的大手,将轻轻她往怀中拢了几分。

    她靠在陆泓琛肩上,鼻尖莫名有些酸涩:“陆泓琛,你不觉得很吃亏吗?”

    四目相对,他听懂了她言下之意:“这种亏,本王愿吃一生一世……”

    话未说完,她的唇便堵住了他的言语。

    这是秦雨缨头一次如此主动,她也不知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根本无法装作没事人似的看着他那双深邃无比的眸子。

    只一眼,她就忍不住要沉沦下去……

    哪怕前头是一片深渊、一片沼泽,也依旧甘之如饴。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心中慢慢地装下了一个人,因此变得沉甸甸的,他的一举一动,仿佛都在她心中牵动着无形的弦,轻而易举便能牵扯出所有的喜怒哀乐……

    一想到或许会失去他,心底涌起的那种空落,就令她难受得出奇。

    此时,她柔弱无骨的手紧贴着陆泓琛的胸膛,感受着那里升腾起的炽热。

    吻得太深,唇与唇几乎要交融……

    她的身形如此娇小,脸颊甚至不及陆泓琛的手掌大小,即便闭上双目,烟云般的眉宇间也蕴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灵气,让人不知该如何形容她的美。

    他整个人几乎快要沉醉,任由唇齿肆虐起来,时而如疾风骤雨,时而宛若在舔吻着花瓣上的露珠……

    她张开了眼睛,而他恰恰也在此时睁开双目,那双阖黑的瞳,望进她有些无措的眼里,像是已然洞穿了她的一切。

    大手灼热无比,揉着她削瘦的肩,仿佛要将她一点点揉碎……

    颈后的封印在此时猛然疼了起来,疼得秦雨缨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嘶……”

    吻戛然而止,陆泓琛松开了手。

    秦雨缨咬唇,一点点将那双灼热的手,重新放回了自己肩头。

    伸手一推他宽阔的胸膛,秋千便荡开了。

    一拉开距离,那疼痛便陡然消失无踪。

    陆泓琛若有所悟,看着她素净而绯红的小脸在视线中不断放大,伸手捧起她的脸颊。

    这一吻,吻得极深。

    那唇瓣的柔软,堪比这世间最美的花瓣。

    每每触及,都让他无比想将她据为己有……

    那欲望如此强烈,甚至让秦雨缨心中也染上了一种莫名的感觉,有些害怕,还有些期许……

    她忍不住轻哼一声,在那疼痛席卷而来之前,及时伸手推开了他。

    秋千在夜色中划过一道弧线,绳索发出“嘎吱”轻响,声音细长而悠扬。

    夜风拂过唇瓣,带走了他残留的温度,变得有些凉丝丝的,但很快又重新被他温暖……

    分明已是寒冬,陆泓琛却嗅到了好闻的花香。

    那不是花香,而是她的呵气如兰。

    唇与唇再次交织,在他的索取之下,她几乎无法喘息,一双清澈的眸子蒙上了些许迷离……

    待那封印带来疼痛再次变得尖锐,待她再次忍不住蹙起双眉,他便转而吻向她的脸颊,一寸寸感受那抹与唇截然不同的娇嫩……

    疼痛渐渐止息了几分,寒风好似消失无踪,夜色变得浓稠如水……

    在陆泓琛阖黑的瞳仁中,秦雨缨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双颊绯红的自己。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心中隐约有个声音提醒。

    可为何心底某处源源不断涌出的甜蜜,无论如何也无法止息?

    那甜蜜夹杂着一丝苦涩,仿佛这世间最烈的酒,让她近乎迷乱。

    他揉着她细软的长发,在她头窝处深嗅。

    秦雨缨樱唇微张,主动寻找他四处游离的唇,一遍又一遍回应他的吻,将一切都尽数抛之脑后……

    此时此刻,她不再记得自己曾经是谁,不再记得来这世上究竟有何目的,也不再去想数十天后即将到来的离别……

    人生若注定苦短,何不珍惜眼前一刻?

    呼吸变得愈发急促,舌尖的每一次轻触,都令她双颊愈发炽热,霎时间连耳尖都变得通红……

    “陆泓琛……”她无助地唤着他的名字。

    封印痛得锥心,她却不愿停止。

    是他心疼地推开了那秋千,寒风中,秋千在那头打了个旋儿,轻飘飘地带着削瘦的秦雨缨荡了回来。

    雪狐躲在假山后羞羞掩面,忍不住将小爪张开了一条缝,目不转睛地瞧着这一幕。

    嗯,衣服都是穿着的,且还穿得很齐整。

    看来,一时半会儿出不了什么事。

    可……可秦雨缨身后那缕浓黑的烟气又是怎么回事?

    雪狐诧异地瞪大了碧盈盈的眸子,眼睁睁看着秋千再次荡开之后,秦雨缨的魂魄被一只黑烟凝成的大手,气急败坏地揪离了身躯。

    那是……阎罗?

 第八十八章 王爷呢?

    秦雨缨就这么从秋千上掉了下去,仿佛一只栽落的风筝。

    “若再敢让他碰你,我便立刻叫他死!”一个声音恶狠狠在耳边响起。

    她睁开双目,眼前哪里还有什么陆泓琛?

    四周只剩下一片浓郁得化不开的黑暗,阎罗的脸在这片黑暗中格外扭曲,瞳仁赤红如血。

    “你先前可没跟我谈这么多条件,现在再说,迟了。”秦雨缨一点也不怕他。

    自从知道唯有自己能帮他找到那书之后,她对他的最后一丝畏惧便也消失无踪。

    “你……”阎罗被她气得不行。

    他刚从仙界回到地府,就在幽冥镜中瞥见了这一幕。

    历经这么多轮回,她还真是长本事了,竟敢用一只秋千,同他的封印作对!

    “有本事那书你自己去找,否则就别总拿陆泓琛的性命要挟我,”秦雨缨对他压根没有什么好脸色,“还有,若闲得无聊,不妨多给自己找些事做,别总将我拽来拽去,我不喜欢这阴森森的鬼地方,呆在这儿浪费时间浪费生命浪费一切。”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去见你的情郎?”阎罗反唇相讥。

    那语气,说不出的尖酸。

    “关你何事?他是我的夫君,我是他名正言顺的发妻,我与他做什么难道还需向你禀告?”秦雨缨反问。

    阎罗简直快要被她气死:“你可知当初是我赐你仙骨……”

    “仙骨?”秦雨缨挑眉。

    不知为何,这些字她每一个都听懂了,连在一起,却莫名其妙地模糊了含义。

    见她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阎罗心里的气不觉消了些:“说了你也不明白。”

    “正好,反正我也没心情听你啰嗦。”秦雨缨回敬。

    “你近来可真是脾气见长!”阎罗狠狠捏起她的下巴。

    这一举动令她心底升腾起一股难以言说的厌恶,蹙眉挣脱道:“若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陆泓琛还在等我,我若迟迟不醒,他定会着急。”

    “我为何要遂你的意?”阎罗一听她提起陆泓琛这个名字,就忍不住火冒三丈,连声音都陡然变沉了几分。

    秦雨缨已是有些不耐:“你到底想怎样?”

    “求我,求我我便让你离去。”阎罗言简意赅。

    这人怎么跟那紫衣女子一个德性?

    难怪是夫妻,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凭什么?”秦雨缨没好气,站在原处就这么看着他。

    耗着就耗着,方正她一时半会儿也找不着那上下两册医书,有的是时候与阎王这厮耗。

    “你不担心陆泓琛了?”阎罗问。

    说不担心是假的,可秦雨缨偏不想让这厮得逞。

    “与你何干?”她冷冷吐出四个字。

    好一个与他何干……

    阎罗简直恨不得将她打入十八层地狱,可看着那张与玄女如出一辙的脸,怒意来得快去得也快,到底狠不下心来。

    “这几日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何事?”他问。

    他从天庭回来之后才发觉,秦雨缨在人世间的轨迹被人抹去了一段,也不知究竟是何人所为。

    他的语气,透露出那么一丝若隐若现的关切。

    只可惜,秦雨缨一点也不想要他的关切:“去问问你的姬妾不就知道了?”

    “姬妾?”阎罗听得狐疑。

    他并无姬妾,身边只有一个……唐咏诗。

    “她对你做了些什么?”他忙问。

    秦雨缨颇觉无语,难怪那紫衣女子对自己很有敌意,以阎王这厮的口吻,很难让人相信自己与他之间清清白白。

    “她是你的姬妾,你不是该去问她才对?”秦雨缨压根懒得搭理。

    “她并非我的姬妾。”阎罗纠正。

    这次轮到秦雨缨狐疑了:“那她……”

    “这些你无需多问,若她胆敢刁难你,你一五一十告诉我即可。”阎罗打断她的话。

    秦雨缨愈发觉得无语——这厮究竟吃错了什么药?

    自己无需他的关照,只要他能让陆泓琛的寿命如常人一般就好。

    “你……你能改那生死册吗?”思及此,她忍不住问。

    “为何突然问起这个?”阎罗不解。

    “我看过那生死册了。”秦雨缨不打算隐瞒。

    话音落下,阎罗脸色骤变,一言不发,冷冷看着她。

    “我知陆泓琛只能再活十来日,那医书,我恐怕无法在短短十来日之内找到,你可否……”

    话未说完,便被打断。

    “我为何要帮你,你方才不是还说你的事与我无关?”阎罗的眸光阴沉极了。

    秦雨缨语塞,这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大不了……将我的寿命平分给陆泓琛便是。”她的语气难得软了几分。

    又是这一句……

    千百年来,她说过无数类似的话。

    她自己,却一点也不记得。

    “你已是一道鬼魂,哪里还有什么阳寿?”阎罗道。

    经他这么一说,秦雨缨才记起自己已然死过一次。

    她点了点头,神色有些黯然,唇角却是微牵:“既如此,他来地府的那日,我随他同来便是了。”

    那决然的神色,阎罗也见过了无数次。

    可再见到时,心中某处仍会涌起莫名的空落之感。

    他也微微点头,眸中瞧不出是何种表情:“好,下一世……我再让你二人相遇。”

    “那就谢过你了,”秦雨缨语气平平,听不出什么感激,也听不出什么怨恨恼火,“我只想知道,那两册医书对你而言究竟有何用处,为何偏偏只让我一人去找?难道这么多年,一直从未有人寻到过它?”

    “有了此书,一切便会回归正轨,玄女也不必再经受劫难。这是唯一一个修补过失的机会,一切的关键,皆在那下册之中,只是那物变幻无常,并不只有古籍一种形态,故而才得以在人世间隐匿如此之久。”阎罗答。

    不止古籍一种形态?

    秦雨缨听得汗颜,难怪自己一直打听不到任何消息,敢情那书还能随意变幻?

    天地良心,若那下册变成一片树叶,或一根柴棍,叫她从何处找起?

    “它与你有扯不开的瓜葛,这一切冥冥之中早已注定,即便你不找它,它也会主动来寻你。”阎罗接而道。

    这还差不多……

    不过,秦雨缨还是很有翻白眼的冲动。

    她哪知道那书何时会来寻自己?

    若是十几年后,或几十年后,那她岂不是要等白了头?

    “时候不早了,你先回七王府去,若再敢企图冲破封印,我绝不会对你手下留情。”阎罗冷冷看了她一眼。

    秦雨缨还没来得及反驳,身形便一沉。

    睁开双目,已是在七王府中。

    “王妃娘娘醒了,王妃娘娘醒了!”一个声音喊道。

    话音落下,床前立刻围拢了一大帮人,有冬儿,有雨瑞,有小依,还有秦瀚森。

    秦雨缨有些头疼地坐起身,自己不过是昏睡过去了而已,何必如此兴师动众?

    “长姐!”秦瀚森连忙去探她的脉搏。

    此时脉搏已然恢复如常,可先前那死一般的沉寂又是怎么回事?

    不仅脉搏如此,呼吸也近乎于无,身体冰凉且僵硬,以至于旁人皆以为她已半只脚踏入了地府……

    “你们都围在这儿做什么,王爷呢?”秦雨缨并不知自己昏迷时如尸体一般,故而有些摸不着头脑。

    “王爷他……”冬儿张了张嘴,没敢继续说下去。

    见她如此吞吞吐吐,秦雨缨的心立刻缩紧了几分:“他怎么了?”

    “王爷……王爷以为您是吃了那贺御医开的药才会如此,已找去了宫里,说是要……”冬儿结巴了一下,又说不下去了。

    秦雨缨听得愈发着急:“要如何?”

    “要将那贺御医千刀万剐,为王妃您偿命……”冬儿小声道。

    什么?

    秦雨缨三下五除二穿上衣裳,手忙脚乱地下了床:“备马,快去拦他!”

    “王爷一个时辰前就已入宫了,此时怕是早已见到那贺御医了。”冬儿又道。

    秦雨缨头疼无比,即便陆泓琛是个王爷,也须得守夜朝律例,擅闯太医院是大罪,若被人抓住把柄,随时可以参他一本……

    她急急忙忙赶到宫中,才发觉此事比想象中还要严重。

    太医院已被御林军层层围住,四周并不见陆泓琛的踪影。

    “七王爷呢?”她连忙问那御林军头领。

    “七王爷在金銮殿中。”那头领道。

    秦雨缨又匆匆找去了金銮殿,岂料刚到殿前,就被人拦了下来。

    “站住!皇上与七王爷在殿中议事,谁都不得入内。”那人声音尖尖细细,听起来甚是耳熟。

    秦雨缨定睛一看,是上次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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