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锦鲤小皇后-第1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李妧一怔。
  到这一刻,她方才敢全然确定。
  杨姑娘,新后,当是同一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皇帝:屋子冷、衣裳冷、床榻也冷。


第47章 纳采问名
  礼部官员上门停留半日; 略作指点; 便退下离去。
  刘嬷嬷道:“当是皇上特地安排的。”
  李天吉差来的下人,虽然个个都是机灵人物,但他们谁又接触过皇上大婚这样的大事呢?莫说他们了。李天吉恐怕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自然; 便需要礼部从旁协助了。
  杨幺儿仰头望去,便见高挂起的灯笼; 底下垂着金黄的穗子; 甚是漂亮。
  她是见过这等情景的。
  在家的时候; 隔壁院子里就挂过这样的灯笼,不过比这样的要丑些,要小些,也要少些……只有一个; 还是两个……杨幺儿是记不大清了。
  她从前呆呆坐在院子里,不能迈出去的时候; 瞧见灯笼; 便是除飞过的鸟儿外; 最有意思的东西了……那几乎成了她脑海中牢牢镌刻的一抹亮色。
  可现在; 好像灯笼都变得不值一提了。
  这里好多呐。
  杨幺儿抻长了脖子。
  见她瞧得久了,刘嬷嬷便让人取了个灯笼来给杨幺儿把玩。
  可灯笼实在太大了,杨幺儿拎在手里,灯笼都顶到了她的肚皮上。于是只玩了一会儿,她便回去写字了。
  她走到了门槛边上,突地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盯着刘嬷嬷道:“留着。”
  刘嬷嬷已经熟知她的性情; 立刻便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着点头道:“好,留着,给姑娘留着。”
  杨幺儿便去了书房,接着写字去了。
  她也不是日日都爱在外面玩儿的。
  ……
  皇家纳采问名,需遣告天地宗庙。
  此事自然不得假手于人。
  待问询过礼部后,萧弋便换了一身衣裳,前往遣告天地宗庙。
  萧弋直太庙中殿,拜过了先祖,而后缓缓走到了惠帝的画像前。
  惠帝画像是在他壮年时绘下,但纵使是壮年,他发间也多见白,眉眼唇边更多是细纹,他的眼底不见慈和不见威严更不见一丝喜乐。
  惠帝是极瘦的,装在画像之中,竟显得与周遭有些格格不入。
  萧弋兴许是遗传自他,乍看上去,身形也是分外的单薄。
  但他单薄的身影在殿中拉出长长的影子,竟有几分威势。
  萧弋屏退了左右,宫人们莫敢不从,转眼殿内便只剩下了他,同那牌位前的袅袅青烟。
  他在殿内转了个圈儿,嘴角竟是渐渐牵起了弧度,露出了笑容来。
  “父皇,儿臣要大婚了。”
  “儿臣与你不同,儿臣的眼光是极好的,不会似你那般,错将鱼目当明珠,错将假情作真意。”
  “儿臣更不会似你那般,连争都未曾争过,便认了输……”
  他立在画像前,定定看着画像上的人,目光沉沉:“父皇,别过了。”
  他绕了个弯儿,走到了左边夹室内,夹室内设神椅、香案,还放有牌位。
  萧弋伸手从牌位后头,摸了个匣子出来,他打开匣子,便见里头盛放一颗悬珠,光芒夺目。
  这是惠帝生前所留。
  他死时,道淑妃李氏死时,让萧弋追封她后位,将其牌位并入太庙,这颗悬珠便随她一同葬下。
  这悬珠是有来历的。
  大晋朝开国皇帝晋高祖曾出过海,那时晋高祖尚是一介村夫,出海后历经万险,最后从异国族人手中得到一颗悬珠,这是他一生中所见到的最好的东西。
  晋高祖将悬珠随身携带,之后更是眼界开阔,渐渐有了大抱负。
  等回到中原,不久他便聚集与他同生共死的船员,连同老家健壮的乡民们,造了反,在乱世之中杀出了一片天……
  此后这颗悬珠被晋高祖作聘,迎娶了敏恭皇后。
  于是从此开始,但凡天子纳后,都会以此为聘。惠帝未立后,但他宠爱淑妃,奈何受制朝臣,彼时李氏宗族势力未到如今的地步,惠帝叛逆心起,一心只拿淑妃当皇后。
  待他死时,惠帝一心愤懑,便告诉萧弋,要让悬珠随淑妃,也就是如今的太后下葬。
  可她……
  也配?
  萧弋嘴角闪过讥讽笑意,随即将那匣子放回,悬珠却是放在了自己的袖中。然后他才不动声色,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
  ……
  遣告天地宗庙后,备马、甲胄、妆缎、蟒缎、闪缎等……抬至太和殿丹陛之上,丹墀之下满朝文武陈列,萧弋当廷命正副使,领内务府,抬采礼往杨宅而去。
  这一日,队伍浩荡,气势恢弘。
  就这么自太和门,一路抵了杨宅大门。
  路上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因而并无多少人围观,只是天底下人大都是八卦的。消息飞快地传了开来,众人都在等着瞧,等着瞧那礼停在哪家门前。
  “不是说新后乃是岷泽县的一个乡野姑娘吗?”
  “是啊,这不是钦天监卜卦所得吗?怎么还如此大行纳采礼?那乡野姑娘何来府邸?中间种种该直接省去才是吧?”
  “你懂什么?若是省去,方才不合规矩。”
  “只有将诸多规矩大礼,一一行过,方才以示皇上的重视啊……”
  闲云楼内,众人喝着酒,闲谈几句,仿佛自己便身处宫中,自己便极为了解皇帝的心思一般。
  孟泓闻言,放下手中酒杯,朝静宁巷的方向望去。
  杨宅门内,节案已经设好,只是案前空荡荡,没有人跪迎。
  杨幺儿这会儿便站在柱子后头,盯着中门,神色茫然不解。她身旁还陪着李家老夫人,李家媳妇们,还有李家姑娘……若非这里塞不下太多的人,他们恨不得全都来蹭个喜气、蹭个贵气才好。
  李家年纪小一些的姑娘,讷讷出声:“……那边不用站人么?”
  “不用。”她的娘亲拍了她一下。
  “那……那既然没有人,为何还要行这样的礼?”
  李老夫人回过头来,冷冷斥责与她:“胡说什么?”说罢,李老夫人动作夸张地一拜道:“纳采、大征,必不可少。如此可见皇上对姑娘的重视。”
  说罢,李老夫人便朝杨幺儿的方向,脸上的褶子皮儿一挤,笑道:“正显姑娘的身份贵重呢。”
  若是连礼都行不全。
  那方才会沦为笑话。
  正如李老夫人所言,尽管那案前无人跪迎,但正副使与内务府官员,全然不顾,他们神色肃穆,命人将采礼一一放下,然后正经地授了礼,哪怕他们对面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如此一步一步做完了,他们方才回宫复命。
  旁人都心情激荡,唯独杨幺儿仍旧懵懵懂懂,就当看了一场猴把戏似的。
  李老夫人凑近前去,低声道:“宫里何时来办纳彩宴?姑娘若有用得着的地方,只管使唤咱们府上的人。”
  “且等宫中的消息罢。”刘嬷嬷道。
  “是,是。”李老夫人应声,心底却已经琢磨开了,想着回去就开始做准备,要让李家上下都跟着动起来才好。
  杨幺儿挤在人群中间,觉得有些闷。
  莲桂十分会瞧眼色,见状便将杨幺儿扶走了。
  其他人也不敢追上去,只在后面道:“姑娘好生歇息,姑娘慢行……”场面倒也十分有趣。
  莲桂扶着杨幺儿去了书房。
  杨幺儿坐在椅子上,呆坐了会儿,突地转头问莲桂:“那是,什么?”
  这还是她头一回主动同莲桂说话,莲桂登时受宠若惊得紧,忙道:“姑娘晓得纳采礼吗?”
  杨幺儿摇头。
  “便是成婚前要做的一桩事。”
  杨幺儿喃喃复述:“成婚?”
  莲桂道:“便是姑娘要嫁人了。”
  杨幺儿心下隐隐是明白的,她知晓娘将她送到李府,是要让她去嫁人的。可是嫁什么人,怎么嫁人,她是一概不知的。
  到了这时,杨幺儿那点记忆才又被勾了出来。
  是。
  她是来嫁人的。
  杨幺儿眨了眨眼,胸口却有些闷闷的。
  她瞧了瞧面前的纸、墨,连字也不想写了。
  莲桂见她皱着眉,面色微微泛白,似是难受得紧,便赶紧将人扶着在小榻上躺下了。
  杨幺儿攥着怀里的薄毯,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睡着,她便做了个梦。
  院子隔壁挂了灯笼。
  她听见了敲锣声,娘说那是隔壁娶妻了……
  过呀过呀过了几日,隔壁就传来了隐隐的哭声。
  杨幺儿是记得一些些的,她坐在板凳上,围墙上爬过了一个女人,女人头发散乱着,她骑在墙上,骂底下的人。
  骂的话,杨幺儿只记住了半句,是什么“负心”“骗人”。
  然后底下有人把女人拉了下去,紧跟着她就听见了声音,那个人把女人打哭了。
  杨氏回来的时候,杨幺儿还磕磕绊绊讲给了杨氏听。
  杨氏只道:“庄稼汉子,粗手粗脚,免不了打媳妇的。”
  这句话,杨幺儿当时没大听懂,随后便将那一墙之隔的事,抛到了脑后,接着抬头瞧她的鸟儿……
  可杨幺儿梦着梦着,梦见一个巴掌又一个巴掌朝她落了下来。
  杨幺儿呆呆受住了。
  她嘤咛一声,眼泪便滑了下来。
  莲桂与刘嬷嬷都守在她的外间,隐约听见了哭声,忙起身点了灯。
  刘嬷嬷打起帘子,将杨幺儿一把搂在怀中,低声哄道:“姑娘这是怎么了?”
  杨幺儿于迷蒙中睁开了眼,眼角还挂着点泪。
  “要嫁、嫁人……”杨幺儿抽噎了一下,磕磕绊绊地组织着语句:“谁、谁?”
  刘嬷嬷怔了怔,随即哭笑不得:“……这都纳了彩礼了,姑娘心头原来还不知要嫁谁呢。”
  杨幺儿不出声了,只怔怔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就这么瞧着她。
  莲桂笑了笑,柔声道:“自是嫁皇上啊。”
  杨幺儿顿时舒了老长一口气。
  ……那兴许是不会打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皇帝:朕的优点仅在与此???


第48章 纳彩宴上
  刘嬷嬷与莲桂低声哄了几句,杨幺儿便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后半夜倒是睡了个好觉; 因而一早便醒了。
  等到刘嬷嬷来悄悄掀帷帘的时候; 便见杨幺儿窝在被子里; 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眸,朝她看了过来。刘嬷嬷吓了一跳,忙道:“姑娘这是没睡着?”
  杨幺儿摇了摇头,攥着被子的边角; 直挺挺地躺在那里; 似是紧张。
  莲桂打了水来,在一旁道:“莫不是昨个儿说的话,将姑娘吓着了?”
  刘嬷嬷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扶着杨幺儿坐起来,擦了脸、擦了手、漱过了口。
  刘嬷嬷问:“昨个儿姑娘没睡好; 可要再睡上一阵?”
  杨幺儿抿紧了唇,整个人瞧上去更紧张了; 她从床榻上乖乖滑了下来; 张开手臂让小宫女给她换了衣裳。
  刘嬷嬷见状更觉得惊奇。
  难不成真是吓着了?
  可仔细想一想; 姑娘兴许连成婚、嫁人是什么,都未必懂得的。
  待起了身,用了早饭,杨幺儿便径直去了书房。
  宅子里比前两日更要忙碌了,李老夫人不便四下走动,便将她几个儿媳都派了过来。她们见不着杨幺儿的面; 也不觉失望; 只一心帮着捯饬宅子里的事; 仿佛那杨姑娘便是她们亲生的女儿一般。
  杨幺儿坐在书房里,却并未写字。
  桌前的窗户是大大开着的,她就这么托着腮,呆呆看着窗外忙活的下人们,也不知在瞧什么。
  莲桂满心记挂着她,从屋里转到屋外,转了好几圈儿莲桂都觉得不得劲儿。她便走近了杨幺儿,试探着低声问:“姑娘在等什么?”
  杨幺儿眸光转动,她看向了莲桂,用极低的声音道:“……嫁人啊。”
  莲桂先是错愕,随即忍不住笑出了声,她微微弯腰,道:“姑娘,嫁给皇上,与随意嫁个人是大不相同的。并非是前一日说了要嫁,今个儿挂了灯笼贴了喜字,就能拜天地入洞房了。”
  “嗯?”杨幺儿迟缓地眨动着眼,眼底流露出更深的茫然之色。
  莲桂个子高,她便在杨幺儿跟前蹲下来,道:“姑娘,这后头还有纳彩宴,大征礼,种种讲究……不仅皇宫上下得动起来,还有满朝文武、宗妇公主……都得动起来。这不是一个人的事儿,而是举国上下的事儿。到了那时候,还会张贴公文布告,告以天下属民,姑娘嫁给皇上了。”
  杨幺儿听了这样长一串……
  光是听着,她便觉得累。
  “……那,何时?”
  “近了。”莲桂笑着道。
  杨幺儿转头回去,盯住了桌案上的宣纸。
  又发了好一会儿呆,才重新投入到写字当中去。只是隐隐约约中,她觉得手边的纸好像变薄了。可是仔细瞧又瞧不出个所以然,杨幺儿晃了晃头,便不再看。
  ……
  杨幺儿新写的那几幅字,都被摆在了萧弋的桌案前。
  正如刘嬷嬷见到的时候一样,萧弋也有些惊讶。他拿起跟前的纸张,摩挲过上头大小渐渐趋于相同的字,低低地道了一声:“……倒是有长进的。”
  他将那几张纸,也叠起来,顺手放入了旁边的匣子中。
  便如同老师验收作业一般。
  等收好了纸张,萧弋才又问起别的。
  杨幺儿清早起来呆愣愣的异状,自然也都由暗卫讲给了他听。
  “她还晓得何为嫁人?倒还先催问起来了?”他的声线冷凝中带了一丝笑意。
  萧弋眼前甚至渐渐都浮现了那样的画面。
  她裹在被子里,模样有些呆,眉梢眼角都泄出一点紧张的味道,手定然是拽着被角的,脚趾兴许都会紧张地蜷起来。
  等到刘嬷嬷去唤她起床,她大抵脑子里还在想,不是要嫁人的么,怎么还未嫁呢。
  他突地想起了一桩事来,便问赵公公:“纳彩宴定在了哪一日?”
  “钦天监择过期了,后日。”
  萧弋“嗯”了一声便不再多言,似乎只是单纯地问上那么一句。
  ……
  待到第二日。
  那些礼都抬到了谁家门前的消息,就这么传遍了京城。
  茶馆里,众人议论纷纷。
  旁的事他们是不敢议的,但若是议起这样的喜事,自然不会有人来作管束。
  “是抬到静宁巷了吧。”有人道。
  “那儿不是柳家的宅子吗?”
  “你便不知了吧,这柳家宅子早早被人买下了。听闻那宅子如今外挂一个‘杨’字。恐怕就是那位岷泽县来的姑娘了……”
  “我怎么听闻从岷泽县来了好几个姑娘呢?这究竟是哪个?”
  众人对新后好奇极了。
  而另一边,那些个宗妇千金们,也都得了信儿。
  按祖制,她们得赴纳彩宴。
  “她算什么人?不是说是个傻儿么?平白搞出这样大的阵仗,我们这样多的人,都得跟着忙活起来。”有人暗暗抱怨。
  但随即便被丈夫斥责了回去。
  “妇道人家,见识短浅!且不论人家是丑是美,是傻是聪慧,她身上顶着的身份,就已经重于一切了!”
  只有蠢人,才会盯着这个人不放。
  而聪明的,都知晓立新后的意义何在。
  不管旁人如何议论,到底是到了纳彩宴这一日。
  这一日,寂静许久的静宁巷,又一次迎来了人声鼎沸、车水马龙。
  一驾马车在门前停住。
  那马车外头挂朱红色帷帘,马车顶镶以明珠,马车四角垂以金黄穗子。上刺“晋”字。


第49章 纳彩宴中
  管家见到这驾马车的时候; 愣了一下。
  因为宅子里有与这马车一模一样的; 此刻还停在后院里呢。管家恍惚了一瞬; 而后才迎了上前。
  守在马车前的是个眉眼和气的年轻男子; 那年轻男子按住了管家的肩; 凑近低声与他耳语几句; 不多时的,管家便变了脸色。
  杨宅外来往马车,众人都是头一回到这样的地方来,这些人四下探望打量,便瞅见了马车这边的情景。
  今日前来的都是各家的当家夫人,又哪里会蠢?她们猜不出马车内人物的身份; 但却一眼就认出了马车; 乃是皇家御造之物!想来里头的人,来头的自是不会小的。
  众人多瞧了几眼; 见里头的人依旧没有要下马车的意思; 她们方才打消念头,先一步往里行去。
  柳家当年辉煌时刻; 自是十分鼎盛的; 不然李氏也不会想要与其结亲。后来柳家落败,但宅子却是保存得极为完好的,又有近来李天吉等出力装扮,如今再一踏进来; 自然是美轮美奂; 令人惊叹的。
  几人低声议论:“这位姑娘不是打从乡野来的吗?她哪里来的钱?能置下这样的宅子。”
  “你忘了李天吉?”
  “原来是他的功劳; 倒也不怕那位生气……”
  “也不知今日那位新后会露面否?”
  “怕是不会的,这才过去多久的时日,礼仪种种怕是都未教会呢。”
  而旁边凑作一堆的年轻姑娘,议论的便又是另一桩事了。
  “你们可听闻如今京里头出了位锦鲤仙子?”
  “什么锦鲤仙子?听着便觉得俗得很。”
  “那是你那日未曾见到……”说话的人,便细细与旁人描述了那日盛况,说罢,又压低了声音,道:“横空出世这样一位,偏又正当李四要嫁柳家的时候,李四怕是要气个好歹了。”
  李妧在京中负有盛名,又因其故意拿捏姿态,因而并不常与京中贵女来往。大家提起她来,话里自然不会留情。
  众人低声议论着,很快便进到了院子中。
  酒宴已经摆下,礼部官员也已经到了,李天吉兄弟更是腆着脸前来了。礼部官员也正发愁呢,心说这位新后没有父兄在,他们又能同谁坐同桌,共饮酒呢……李天吉兄弟前来,倒是好歹多了个说话的人,不至于那般尴尬。
  外头渐渐热闹了起来,杨幺儿还坐在镜前,莲桂在后头给她梳头,梳得极为细致,细致得杨幺儿都起了一丝倦意。
  但她是个极为听话的人。
  莲桂与她说:“姑娘莫要乱动。”
  她便直挺挺地坐在那里,连头发丝挠过脸颊,带来微痒的感觉,她都没有动弹。
  刘嬷嬷陪在一旁,道:“今日来了许多许多的人,都等着瞧姑娘呢。要将姑娘打扮好些,免得叫那别有用心之人笑话了去。”
  杨幺儿似懂非懂,正想点头,却又骤然想起头发还在莲桂的手里,便僵在了那里,模样小心翼翼,看了叫人心里发软。
  好不容易,莲桂给她梳好了头。
  刘嬷嬷道:“姑娘先坐上一会儿……”
  “外面……”
  “且让他们等着。好让他们知道,今日这宴不是说吃就能吃的,姑娘说见就能见的。叫他们心底也存个高低之分。将来见了姑娘,才会自然而然地恭敬起来。”
  杨幺儿便乖乖坐在了椅子上,两只手都并在了一处。
  刘嬷嬷不由一笑:“让莲桂给姑娘取些吃食来好不好?”
  杨幺儿迟缓地点了下头。
  莲桂便净了手出去了。
  刘嬷嬷留了个小宫女在门外,然后便到前头去主持大局了。
  杨幺儿在那里端坐了一会儿,实在僵坐得腰背都酸了。
  她伸出手,抓起了案上未收起的簪子,学着用笔写字的时候一样,用簪子在案上轻轻画……
  一笔一划不知疲倦。
  再难的字,写上百遍千遍,总能记得住了,也总能将笔划写好了。
  杨幺儿便是如此。
  如今再堪堪一笔划,隐约都有了点字体秀丽的味道。
  “这是什么字?”一道声音从她背后响起。
  “窈。”杨幺儿乖乖念出声。
  念完,她又猛地扭头看了一眼,然后又扭了回去:“……做梦了。”
  身后伸来一只手,按住了她的肩。
  那只手白皙少血色,手背上依稀可见青筋的痕迹。手指指节细长,按在杨幺儿的肩上,力道透过了那层薄薄衣衫,传递进了骨头缝儿里。
  “是皇上?”杨幺儿喃喃道。
  “是朕。”
  “不是,是梦。”杨幺儿执拗地道。
  萧弋只好拽着她身下的椅子扶手,用力一带,就让杨幺儿转了个圈儿,转向了他。
  “哎?”杨幺儿慢吞吞地眨着眼,长长的睫羽抖了抖。
  莲桂已经取了吃食回来了,只是她同小宫女一块儿站在门外,且都低着头,不敢踏足进来,更不敢抬头来望。
  杨幺儿又眨了眨眼。
  萧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眼眸的颜色渐渐变得深沉起来,他紧盯着她的眼,突然抬起手,手指划过了她的眼角,像是在瞧一件漂亮的物件。
  “从前这里是灰蒙蒙的。”他说着揉了揉她的眼角,带着点亲昵的味道:“现在变亮了。”
  杨幺儿满面懵懂,并不懂灰蒙蒙在哪里,亮在哪里。
  萧弋却盯着她的眼睛瞧了好一会儿。
  这样的一双眼总是叫人觉得难以抵挡的,她的眼睛像是会化形一般,会化作那天真无邪的剑,往人的心底钻。
  “方才在练字么?”他低声问。
  杨幺儿犹豫一阵,才小心地点了下头:“……嗯。”
  他转头看向门外的宫人:“取纸墨来。”
  莲桂应声,将手中的食物塞给了小宫女,然后便转身去取笔墨纸砚了。
  等莲桂取回来,杨宅中更加热闹了,前头的声音都隐隐钻进了杨幺儿的耳朵里。
  有那样一刹,杨幺儿是真心觉得这是在做梦的。
  这是她前半生从未有过的经历。
  莲桂将纸墨笔砚在桌上一一摆开,又忙收拾了桌上散落的发饰。
  杨幺儿瞧了瞧门外的小宫女,又瞧了瞧她手里托着的食物,这才收起了视线。萧弋察觉到了她的动作,但却没有出声叫她先吃,而是道:“写给朕瞧瞧,朕瞧你有没有偷懒。”
  莲桂闻言,嘴角不由往上抿了抿。
  皇上这不是欺负姑娘呢吗?姑娘有没有偷懒,皇上明明知道得一清二楚。连姑娘练的字,都到了他那儿呢。
  杨幺儿全然不知。
  她绷紧了背,然后小心地捏住了笔,蘸取墨汁,平腕竖笔,缓缓开始写名字。
  不知不觉写了两行,杨幺儿才恍恍惚惚地抬头来,她指着自己,细声道:“幺儿,我。”
  “皇上,你。”她又指着萧弋,“可……可……”
  可是皇上怎么写呢。
  萧弋明白了她的意思,便凑近了些,低声道:“贪心,如今便想学写别的字了?嗯?”
  贪心?
  是骂她吗?
  杨幺儿攥着笔,茫然四顾。没有委屈或疑惑,只有茫然。这大抵是她平日里最多的一个表情了。
  但她越是这般,越是显得可怜又可爱。
  萧弋往前靠了靠,几乎半个身子都贴近了她,他的手掌张开,裹住了她的手:“……朕教你写。”
  他的手自然有力多了,相比之下,杨幺儿的骨头都像是绵的一样。
  她被他的手带动着,在宣纸上留下了全然陌生的字迹。
  萧、弋。
  萧弋写完便收了手。
  杨幺儿指着那两个好看的字,念:“皇、上?”
  “不是。”萧弋也伸手指着上头的字,道:“萧、弋。”
  杨幺儿一派茫然。
  这是第三个名字了。
  她指了指萧弋,一个一个数:“皇上,主子,萧弋……”
  萧弋忍不住笑了下,面上的深沉之色登时被驱散。他便也学着杨幺儿的模样,指着她道:“幺儿,月窈,姑娘。”他的嗓音低哑,唤起名字来的时候,带了别样的味道。
  杨幺儿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个中差异。
  原来不是三个都是名字。
  萧弋又扫了一眼那桌案上放着的纸,道:“幺儿没有偷懒,字写得极好。”
  杨幺儿这句话是能明白的。
  夸她呢。
  她少有被夸的时候,眼下那陌生又欢喜的情绪填住了胸口,杨幺儿的嘴角便往上抿了抿。
  于是她点了下头,重重的,算作是附和了萧弋的话。
  萧弋将她的一举一动、一眨眼一抿唇都收入了眼底。
  他道:“朕要赏你。”
  杨幺儿马上伸出了手掌,朝萧弋摊开,很是自觉。
  萧弋袖中滑落一物,被他捏在掌中。
  他拿起来打开了盖子。
  杨幺儿便伸长了脖子,好奇地去瞧。
  只见里头放了颗圆溜溜的珠子,光华大盛,漂亮极了。
  杨幺儿想摸不敢摸,萧弋便将那珠子取出,塞入了她的掌心。
  他的指腹带着一点薄茧,刮弄过杨幺儿的掌心,杨幺儿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脸颊也起了点绯色,眉眼似乎都在那一刹添了妆,更显得美丽娇俏。
  萧弋定定地看着她,突地笑道:“竟也知道害羞了?”
  杨幺儿没有应萧弋的话,她举着那颗珠子,有些无措,像是不知道放在哪里才好。
  萧弋见状,便又接了过去,然后拉开了她腰间的绣囊,正要往里塞,却被什么抵住了。“你在里头放了什么?”萧弋说着伸手探进去摸了摸。
  有桌案遮掩。
  萧弋弯腰去探绣囊的样子,从门外看上去分外的怪异。
  那小宫女登时便红了脸。
  这边萧弋才从绣囊里头揪出了东西。
  一件硬物。
  虎形玉符。
  萧弋抿紧的唇骤然放松开了,他目光深沉地看着她,语气判不出喜怒,道:“朕的东西要这样贴身放着?”


第50章 纳彩宴下
  杨幺儿并未听出萧弋未尽之语; 她只是点了下头; 应声:“嗯。”
  萧弋将那玉符塞了回去; 系好绣囊口,道:“除了朕,不了给旁人看; 知晓吗?”
  杨幺儿忙点头。
  萧弋盯着绣囊看了会儿,道:“……只好再挂一个香囊在腰间了。”
  说罢,萧弋取下了腰间的鎏金镂空球形银香囊,他屈指掏空了中间香盂,而后朝内放入了那颗悬珠,契合得正正好。
  随即他便弯着腰,将香囊拴在了杨幺儿的腰间。
  杨幺儿低头瞧了瞧,指着说:“……两个。”
  “嗯; 两个。”萧弋应声。
  杨幺儿从未见过这样的香囊,不由伸手拨弄了两下; 那香囊与银链子撞在一块儿,发出悦耳的声音。杨幺儿喜欢极了; 眉眼都染上了欢愉的味道。
  萧弋微微一怔,又抬手轻轻划过她的眼角。
  她兴许是察觉到了痒意; 便眨了眨眼; 开合间; 眸底泄出三两点星光。
  杨幺儿玩着玩着; 便忘记了吃食了。
  还是莲桂壮着胆子敲了敲门; 低声道:“姑娘; 吃食该要凉了,姑娘还吃吗?”
  萧弋转头朝门边看去,问:“宾客都到了?”
  莲桂点头道:“回皇上的话,刚刚都已经到齐了,嬷嬷到前头去瞧了。”
  萧弋淡淡道:“那便让他们再多等上一会儿吧。”
  莲桂应是。
  萧弋又道:“取了什么吃食来?端上来罢?”
  莲桂这才从小宫女手中接过食物,步履走得稳稳当当地端了上来。
  小宫女忙收拾了乱糟糟的桌案,好让莲桂将食物一一摆下。
  倒也没别的,只是三两民间小吃,还有一壶花茶,冒着热气,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