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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卧美人膝_我想吃肉-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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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说的,又不一样了呢?”
  因为你矛盾论没学好呀!程素素道:“那你得看争竞的是什么,矛盾是什么。物竞天择,也不是跟谁都斗的。咱们说过的,万事万物都有联系,事物都是在运动变化发展的,矛盾也是一样的,主要矛盾与次要矛盾会转化。
  就说这府里的事情,从头起,是府里资源与人口的矛盾,解决的办法么,可以向外发展呀,四房兄弟齐心合力,谋取更多的资源,每个人都能多,这矛盾也就解决了。但是呢,你二叔公不向外,他向内来夺,二房与其他三房的内部矛盾就上升了,活活把自己变成了要解决的对象。他自找的。”
  “可是,听说那位叔公有些平庸,他向外出不去。”
  “哦,那就对外怂,窝里横了?”程素素道,“要透过现象看本质。你是看着一个窝囊废可怜?多少人就是用这可怜兮兮的外表,掩盖着肮脏刻毒的事业。凡事别看脸,看做了什么,看结果是什么。你二叔公,子曰:德薄而位尊,智小而谋大,力小而任重,鲜不及矣。”
  谢秀听了一堂课,点点头:“这样一说我就明白了。”
  程素素道:“你近来又在忙什么呢?”
  “读读书,太婆说,我也得学学管家务了。”
  程素素想了一想,道:“那也是要学一点的,记着两句话。一、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二、不要钻牛角尖儿。”
  “相辅相成?”谢秀笑着问。
  “对。”
  母女俩说完正事,谢麟就揪着羊骑士从宫里回来了。一见这父子俩的样子,程素素先笑了出来:“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跟孩子黑脸呢。”
  谢麟无奈地道:“你问他!”
  羊骑士一只手还被父亲攥着,微小的挣扎着,有点怕用力太大挣猛了,他爹一个攥不住失力跌倒:“娘,你叫爹放开手,我怕我推倒了他。”
  程素素笑得更厉害了,谢秀笑着上前,将父子俩慢慢分开,然后两手一合,将弟弟给箍住了:“你说,怎么回事儿?哎哟,你这一身汗味儿,干嘛去啦?”
  谢麟没好气地道:“带着东宫,带着少安家那个小子,还有吴家那个呆货——也不知道吴家怎么养出那么个不怕事儿的小子来——四个人,逃学,溜了。”
  程素素大吃一惊:“你还能干这事儿?”
  不是她说,全家都纵容羊骑士,也是因为羊骑士本人虽然淘气顽皮,却有底线,算是个明白的孩子。否则谢麟和程素素就得先动手收拾他了,逃学,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何况是带着太子逃学!
  谢业强调:“是他们讲得不好!蠢透了!”
  程素素心说,给太子讲课,你以为就能跟普通老师似的?想怎么教就怎么教?谁都想影响未来的皇帝,倒是想呢,不出三天,就得被弹死!甭想再接着教了。
  谢麟冷冷地说:“那你就教唆太子逃学了?!”
  “不是我!”羊骑士也冷下了小脸儿。
  “不是你?!”谢麟抓狂了,“带着跑路的不是你吗?”
  “是张卷毛!”羊骑士一不开心,叫出了小伙伴的绰号,“他说读书太没意思,那个王学士讲经就像和尚念经,听着就想打磕睡,就说,反正他也是闭着眼睛背,咱们趁他说梦话的时候去躲清净。”
  谢麟怒道:“那是王学士学问深厚,闭着眼睛都能背出来!”儒士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传下来的一个爱好,老师们喜欢坐在上面,闭着眼睛摇头晃脑的背书讲角。入迷时,背得抑扬顿错,脑袋晃得极有节律。
  太子的老师难当呀!这位王学士也是当代大儒了,皓首穷经,几百辈子没教过小学生了,一教就太深。但是又不能讲太浅,说得太浅,显得他没有学问,也显得他在拿浅显的内容敷衍。这个“度”的问题,连谢麟都有点头疼。
  多么惨呐,太子那年纪,小学生的水平,让他理解治国的经典……哦艹!不跟小伙伴逃学难道跟你一起打瞌睡?!
  四个一、二年级小学生年纪的小家伙,就这么很理直气壮的跑了!王学士从短暂的入迷状态里出来,一睁眼,学生没了。
  说来太子被他娘管束得颇严,身边宫女宦官保姆等等都经过挑选,没人敢教唆他做坏事。逃学的事情放在以往他是不干的。直到来了三个小伙伴儿!个个都是家里的宝贝儿,那小脾气,也就互相能瞧得起了。张卷毛同学,大名张君士,张起的儿子,太子的亲表哥;吴确,太皇太后娘家的曾侄孙,吴松的亲侄子,吴家百年难得一见的暴脾气;再加上一个羊骑士。
  朋友多了壮胆,四个小伙伴手牵手,走了!
  太子身边盯着的人多了去了,居然愣是叫四个人逃掉了,这一闹,不晓得要多少人丢饭碗,多少人丢脑袋了。
  程素素问谢业:“你们怎么跑的?”
  “也没怎么跑。禁军真是笨呐!他们来回巡逻,这样、这样的,岔着来,到处都是空子。明明门在那儿、路在那儿,他们都看不到。要不是殿下跑得慢,他们抓不到的。”手上嗖嗖比划了几道,口气微带一点嫌弃还。
  程素素道:“好了,你是对是错,我先不问,去洗澡换衣裳,先吃饭。”
  羊骑士欢快地答应了一声:“哎!”
  “樱桃,看着他点儿。阿秀,你去将你哥哥也叫来。”
  谢秀不大乐意地:“哦。”她觉得她可以当姐姐的。
  清完了场,程素素才说:“说吧,怎么收场。”
  带着太子学不良,事情可大可小,谢麟这老师还当不当得下去都不好讲。谢麟道:“不会太难的。圣上心里有数着呢。”
  “还有什么事没说吗?”
  “嗯,太子倒是个斯文人,他们仨,天不怕、地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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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太子体力不够好,其他三个小伙伴又不能丢下他,兼之禁军也不是白吃干饭,张起、谢麟都被召来逮捕各自的儿子,最后四个小东西只好一起束手就擒。
  一人揪两只,揪到御前的时候,太子知道错了,独自承担了责任:“是我觉得闷,要出去走走,他们被迫陪我的。阿爹不是讲过,要忠臣的吗?他们是我的忠臣。”
  王学士一面因为讲课讲得让学生逃学而羞愧,一面又因为太子这理论不对而生气:“殿下!佞臣从来都是顺着的!忠言从来逆耳!”
  这话就重了,张起与谢麟一齐跪下请罪,口上也不饶了王学士:“稚子天真无邪,奈何因一时之气而刻薄童子?”
  张君士的卷毛像弹簧一样地直抖:“都说正经书好能叫人入迷,孔夫子读书入迷,书的味道比肉味儿还香,三个月都不知道肉味了!学士讲的,比我娘做的饭还难吃!”
  不不不,张卷毛,书好不好我不知道,你娘一定会揍你是真的。
  王学士简直要气昏:“陛下,臣讲的是孔圣人之言,这、这无知童子,他、他,”说着,将目光放到了张起身上,“不尊经籍,这是羞辱我,还是在羞辱经典?”
  张起一阵惭愧:“学士,学士,是我教子无方。”
  吴确冷不丁冒了一句:“学生没学好,难道不是老师的错吗?”
  谢麟头都大了,他也是老师啊!虽然知道吴确这小子是针对的王学士。
  羊骑士更绝一点:“不是说‘汉家自有制度’吗?一家之言……”
  谢业同学,你娘估计不为会这个打你,但是从你爹的目光来看,你的小屁股危险了。
  反正羊骑士一句话说完,王学士直接被气得昏过去了。皇帝边连摆手:“带你们儿子回家,先反省!”说话的时候认真地看了看几个孩子,点了点头。这些小孩子是他特意挑选的,否则也不会仨都是跟蹿天猴比谁蹦得高的货。是要有那么一点点不被经籍束缚的精神,才能应付接下来的变革。
  稳重?朝廷上稳重的人太多了,暮气沉沉,又有着一种中老年男人不服老,服药也要纳妾的激动。
  天下需要真的朝气。
  如果说对张皇后有什么不太满意的地方,就是她将儿子教导得“太像一个听皇父话的太子”,这样不好。
  当然,罚是不能不罚的,否则王学士脸上过不去,道理规矩也不行。
  谢麟与张起也不是傻子,当场就请罪,现在将罪定下来,接下来有许多人就会过份的追究,否则一扯皮,还不知道要扯成什么样子呢。
  皇帝想了一想,道:“他们,抄书吧,五经都抄一遍。你们,还有吴柏,罚俸!太子的课么……谢麟你接着教吧,谢业,好好听!老师呢,只会在堂上打几板子,你亲爹讲课你不听呢,堂上打完回家他还接着打。还有!等王学士醒了,都给我向王学士道歉!”
  羊骑士懵逼了,他觉得他自己个儿道理讲得可好了,为嘛还要挨罚呀?!
  谢麟一把薅过儿子,薅回了家。


第243章 不如意事
  “哈哈哈哈哈哈哈!”程素素捂着肚子痛快笑了一场; 笑得双颊泛红,“这几个小东西; 都是人材呀,瞎说什么大实话。”
  谢麟紧张地看着她的动作,直到她坐正了; 没有丝毫不妥,才挑剔地道:“实话?一知半解就胡说八道; 我看是欠教训。”
  “切,”程素素不屑地发出一个鼻音,“学问人不知道自己在教的是小孩子吗?”
  谢麟笑笑; 对于这种教育方式; 他并没有太大的异议。他自小聪颖异常; 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扼杀天份之类的问题。并且程素素总是说; 是将小孩子看作成年人一样的尊重,谢麟以为,严格要求; 就是一种尊重了。唔,他不跟孕妇争执。
  程素素也是随口抱怨过了就过去了; 眼下重要的是:“会有人借机发难吧?”
  说是小孩子的事情; 但是围绕着太子; 那就不止是小孩子逃学这么简单了,尤其带队的那一个还是另一个老师的孩子。难免不会有人多想。
  谢麟无所谓地道:“掀不起风浪来的。圣上已经责罚过了,也不算偏袒太过,既不会激起御史们的抗争; 也不至于让人觉得太严。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几个小孩子,还得是太子打个头,向王学士道个歉罢了。他能受太子的礼吗?受不了,就得都掀过去。与小孩子计较,也不是他会做的事情。”
  程素素道:“咱们要不要再道个歉去?”
  “约上张少安他们吧,他们不去,咱们也不必去。”
  “好。这个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也真是要命了,确实该立立规则了。”
  想到一起去了,谢麟含笑道:“是该教教了。”要指望着送到宫里就能学成材了,那想的就太差了。什么叫“陪太子读书”?就是,你根本不是老师的重点,只要别熊得出格了,老师不会在你身上投注太大的精力,想要学出点名堂来,还得自己再用心。
  羊骑士梳洗完毕,揉着被姐姐拧过的耳朵,高高兴兴跟父母一起吃晚饭。父母让他向王学士道歉,他也答应了。程素素诧异地道:“你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啦?”谢秀向羊骑士亮了亮拳头。
  谢业不太情愿地道:“毕竟是老师嘛。”
  谢麟道:“旁的学士授课的时候,可有王学士这个样子?”
  “没他那么无聊。”
  “那就是了,把这无聊给我熬住了!”
  “哦。”谢业乖乖地答应了。
  程素素点点头:“这就对了。你这些师傅里,只有这位学士最单纯了。”给东宫讲课的师傅有五位之多,只有这位王学士算得上是一个一心搞学问的儒者,主职是治学。其他几个,尤其是谢麟,外面看着是治着经史的学问人,实则并不是完全信奉儒道,主职是做官。
  不能说治学的人就一定是白莲花,这位王学士至少在讲课的时候,是真的在讲课。
  今上给儿子找了五个老师,只有这一位稀奇品种,确实值得保护一下。
  谢业忍不住了:“他讨厌的。”
  羊骑士生性不羁爱自由,要是喜欢这种以培养书面上的圣君为己任的人,那叫见鬼呢。
  程素素将脸一板:“那是块牌坊,你给把他立住了!”
  谢麟喷笑出声:“六爷,六爷,你瞎说什么大实话?!”老王连内圣外王都停留在纸面上呢,可不就是块牌坊吗?圣上的心里也是明白的,要是让老王把太子教成个宋襄公,事儿就麻烦了,但是老王是个治学的老资历,与谢麟他老师郑先生是一辈的,必得尊敬,要给东宫刷点声望的。
  有了“牌坊”的精准定位,则如何对待逃学事件,也就有了基调,绝不至于走错路将一件不大的事情闹到大了。谢麟当天就与张起、吴柏吴松兄弟俩通了个气。这两家回家先打一顿孩子,接着考虑怎么道歉,就在这个时候,谢麟的帖子到了。两家一看,行,就这么干了。
  此事连谢府内部都没有讨论过,第二天,三家带着孩子进宫,连至尊父子俩,凑了两桌麻将,做父亲的将儿子一套训。皇帝继而命谢麟护送太子,揪着几个小货,一同去王家道歉去。皇帝自己是不好出宫的,委托的他叔叔齐王,依旧是两桌麻将的人马,到了王家去。
  王学士在宫里被急救回来送到了家里,如今正在家里躲羞,深以为自己“有负圣恩”,正琢磨着写辞呈。他也舍不得丢掉这份差使,但是考虑到自己竟然让太子逃学了,又觉得自己不称职。
  道歉团的到来,省去了王学士写辞呈的麻烦。齐王殿下自己当年就是个自己逃学、他哥为他道歉的主儿,如今把当年的功课全补回来了。不良学生们一、二、三、四排排站好,家长团们一齐来道歉。
  王学士若是再不答应,大家下不来台,则王学士自己就得在天台上风干了。好在王学士也不是得寸进尺的人,顺着台阶就下来了——他仍然对教导出一位圣君很有想法。看皇帝也不是“太子不学好都是你们没教好”的人,一颗冰凉的心又重新燃烧了起来!
  不幸的是,学生们真不吃他那一套。太子还好一些,其他三个,也就是勉强装装样子。回去上课第一天,张、吴二人向太子哭诉在家挨了打,羊骑士揉着耳朵教训他们:“看你们没出息的样子,挨了就挨了,哭什么?”
  张卷毛伤心地道:“我爹以前从来不打我的!”
  吴确的点比较奇怪:“谢二,你耳朵怎么啦?”
  谢二她姐揪的。
  “再说耳朵我打你!”
  “打就打,怕你哦!”
  “哈!你耳朵一定是被你爹揪了的!”
  “屁!我姐揪的,等我妹妹生出来,一定不像我姐……”
  好了,感情联络完毕,继续上王学士的课。
  学是不逃了的,听讲却也不是那么认真的。最让老师头疼的就是这种学生了,他们不笨,听过了就懂,从天资上讲,是老师极想要的那种学生,但是说起认真来就让人哭泣了。
  何止不认真!
  还走神哩!
  太子瑛:丽妃又给我生了个妹妹,等下去看看。
  张卷毛:我要忍住,不能睡着了。
  羊骑士:今天回去,家里会多一个小妹妹吗?(羊骑士坚信,他会多一个妹妹,并且打死不肯改口,只肯叫妹妹。府里认为,多一个女孩儿,是两个“好”字,多一个男孩儿,谢麟就有三个儿子,怎么样都好,也就不去纠正他这个“兆头”了。
  吴确:娘娘宫里的点心真好吃,等会儿再去倒腾点儿出来一起吃。如果我分给谢二一碟好吃的桂花糕,他会跟我打一架吗?
  等走完了神,王学士再问他们有什么不会的,四个人一齐摇头。
  羊骑士内心:回去让我爹给我总结一下你的要点……每个熊孩子的背后总会有一个熊家长,如果一个不够,那就两个。
  ————————————————————————————————羊骑士健康快乐的成长着,然后一不小心挨了一顿打。不是因为逃学,而是因为——他多了一个弟弟。
  这一天,真是在他放学之后,得悉他做了哥哥。羊骑士开心得紧:“是吗是吗?!我要去看妹妹!妹妹在哪里?”
  樱桃一噎:“二郎,不是妹妹,是多了个弟弟。”
  羊骑士登时崩溃大哭:“我不要!我不要!我要妹妹!我要妹妹!一定不像我姐这么凶!”恰与室内的婴儿啼声形成一曲魔音穿脑的合奏。然后毫不意外的,被他心浮气躁的爹指挥着他姐姐将他按住了一顿暴打:“添乱也不看时候!”
  谢秀也很生气,一边打一边问:“我哪里凶了?我哪里凶了?”
  热闹极了。
  第二天,谢业与谢麟同车入宫,看他爹的眼神还是委屈巴巴的。谢麟过了一夜缓了过来,慈祥地说:“你姐打疼你了吗?”
  “哼!”
  “疼了就记着!”谢麟果断地翻脸了。
  谢业张了张嘴巴:“你们不能不讲理的。”
  谢麟抚摸着儿子的脑袋:“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不讲理的事情只会越来越多的。”
  “还要打我?!”
  “不许装傻!”
  “哦,”谢业蔫蔫地答应了,过了一阵又说,“我还是想要个妹妹。”
  “哦。”
  “我好好待她,好好打扮她。”
  “姐姐不好吗?不打扮她吗?”
  谢业的声音里带着一点点的骄傲:“姐姐不用我打扮吧……她能打我了,一定就能打扮好她自己。”
  谢麟放声大笑。
  羊骑士觉得,自己在家里的地位越来越低了。到了宫里,谢麟看不见的地方,他又挺腰凹肚地:“我做哥哥啦!”
  张君正道:“你弟弟,也算是我弟弟啦。”
  谢业大方地道:“好吧!算你一个!”
  吴确道:“我呢?!”
  “算算,都算!”
  太子瑛有些羡慕,也知道自己不好论“朋友”更不好轻易说自己要给同学的弟弟当哥哥。清清嗓子,他说:“太后宫里今天要来人,你们同我去吧。”
  这说的是袁太后,她想念娘家人,叫来了小辈来说话。袁家与太子年纪相仿的男孩儿只有一个,却身体不好,不大适合陪伴太子,女孩子倒有几个,袁太后时常召她们来宫里说话,其中一个就养在袁太后的宫中,名字叫做婉婉。太子瑛想见的就是她。
  里面有多少文章,小孩子们现在也不想管,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罢了。羊骑士也只有一个念头:这就是我要的妹妹呀!可惜不是袁叔叔的亲闺女,不然就能真的叫妹妹了。
  在摇篮里睡得正香的小婴并不知道自己被二哥嫌弃了性别,他正被许多人关爱着。程素素特意嘱咐了樱桃:“我现在不好走动,记得请他们吃酒。”这说的是通过了审查的人。
  樱桃喜道:“是。”又问是不是有新任务了。
  程素素道:“再等等吧,要看看他们的意思。我得好好筹划一下。”心理状态不适合的,不愿意继续干的,还派出去,岂非误事又误人?且经费也少了,现在还折腾不起太大的摊子,什么都要精打细算。
  樱桃道:“要是咱们学士能掌两府就好了,怎么也能弄到个名目出来。”
  “两府?”程素素笑了,“两府哪有空缺?”算谢麟的年纪,怎么也要五到十年,才会被普遍的认为“有资历”去执掌两府,在那之前,他先能跳出鸿胪再上一级吧!
  两人说话的时候并没有想到,高层这么快就空出了位置来——先是,新年二月里,燕丞相病故,接着三月间王丞相病故,这个王丞相不是由枢密使转过来的那位,是早在政事堂的那一位。
  一连去了两个丞相,朝廷上下顿时风云激荡了起来。谁能升上来呢?人人眼巴巴地瞅着。尤其五十来岁那一拨,都觉得机会来了,李丞相为相很久了,年纪也不小了,叶宁、活着的那位王丞相,也都不年轻了。哪个“年轻人”进了政事堂,熬,也能熬成个朝会排头兵了。
  程素素当然希望是史垣能做丞相了,论公,史垣能力也是有的,功劳也是有的,在计相位置上做了这些年,也没有出错。论私,那就更希望他能如愿了。兴许,这就是史垣的机会了。
  不想两位丞相的丧事接连办完,就在程素素考虑着老师的资历,又下令搜集老师有力竞争对手的黑材料的时候——史垣过世了。
  程素素懵了:“什么?”
  看到她的样子,谢麟强忍着没把实情说出来,史垣是一口气提不上来,一头睡死过去的。皇帝是个明白人,史垣能看到的,他也能看到,以为史垣做计相是合格的,但是要做到丞相,史垣是有不足的,政事堂也需要一个强有力的掌舵人才行,史垣做丞相差了火候。
  “爵以赏功,职以授能。”这是李丞相将史垣的名字报给皇帝的时候,皇帝的原话。尤其是丞相这个位置,不能因为人情,又或者看谁有苦功就拿这个位置当谢礼,这是不行的。至少在皇帝这里,不行。连李丞相也得了一个小小的难看。
  李丞相倒也有话讲:“在‘年轻人’里,没见到做事比他出色的呀。政事堂并非一言堂,几个各有所长的人互相合作弥补,也是可以的嘛。”
  皇帝摇了摇头:“如此,他做着计相就行,何必再做丞相呢?”
  此议未经正式成文,就在师生的一席恳谈里被驳回了。


第244章 左右为难
  很早之前; 程素素就与史垣有过一次长谈; 当时史垣就对自己的仕途有了一个很清醒的认识; 认为自己做丞相还是很勉强的,竞争不上也是正常。是以程素素压根儿就没往别处去想; 只是很伤感史垣去世得太早。
  去史家吊唁是必须的,史家也是人头攒动,却到底不如当年李府的场面了。史垣是京城人氏,亲朋故旧很多,倒也不显得冷场。到得史府; 程素素先去安慰师母。史夫人一脸的忧色:“你说这人好好的,怎么就没了呢?”
  程素素也跟着点头。史垣是李丞相的学生,老师如今还在政事堂里奋斗着; 反正程素素是没想过史垣会这么早去世的。
  与史夫人抱头痛哭一阵儿; 史夫人好容易止住了哭,又担心上了:“这一家大小以后可怎么办呢?”
  一旁的孙子史大郎有些尴尬地劝道:“阿婆; 还有我们呢。”他已开始做了个小官,当然明白祖母这话的意思了。史家虽是京城土著; 然而族中并无什么高官; 靠的还是史垣。如今一座大山倒下去了; 史家是断然无法维持昔日的生活的了。比起普通人或者是普通小官,当然是要好; 想要如往昔风光; 是怎么也不可能的了。史夫人随丈夫一路走到了如今; 却要独自承受这样的落差; 也确实很难为她了。
  程素素知道史夫人的意思,未必就是说给她听的,只是此时史夫人的心情就是如此罢了。因而也低声劝慰道:“有这么有担当的孙儿,何必担心以后呢?眼下且用心将老师的后事办好,叫人看着这家里还有人,还能撑得住。以后的事情,总要将这件事情办完再谈。”
  史夫人也很快悟过来,丈夫真尸骨未寒的时候就哭诉这个事儿,确显底气不足:“是啊,靠他们了。”
  史家人手也多,史垣的品级放在那里,有司亦派员协助,这场丧事最终办得有模有样。史垣走得突然,有程素素跟着盯了全程,偶有史家不及之处,她都给补上了。
  待办完了丧事,程素素还有些回不过神来。若是史垣缠绵病榻许多年,又或者年事已高,她倒能哭得出来了,此时却是真的伤心发不出来,对史垣的死亡这件事情,并没有直观的感受。
  送殡回到自己家里,洗沐更衣,换上了一身淡雅的常服,一旁樱桃将脱下的素服收叠起来拿去洗。看到白色的衣服一点一点被折成规整的形状,程素素突然难过了起来:“他是真的走了啊……”
  樱桃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了,只剩下点头应和:“是。”见程素素没有旁的吩咐,将衣裳拿下去,走到门外顿了一顿,只觉得有点奇怪,又不知道哪里奇怪了。
  门内,程素素被无数句“老师死了”洗脑,抬手摸了摸脸,手上一片水痕,才恍然大悟:“老师死了!”哭了一阵儿才想起来,一场丧礼,自己全然没有落泪,到现在居然哭了起来。
  越想与史垣的相处却是悲中从来,到谢麟接到消息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谢麟心道,这就更不能跟她说皇帝的考语了。谢麟也认为,皇帝说得并没有错,显然却不适合就这样对程素素说。此时讲什么开解的话都很虚了,不如让她痛快哭一场。
  程素素痛哭一回,上下人心惶惶,直等到屋里叫打水洗脸,门内门外守着的人才仿佛又活了过来。程素素洗净了脸,往榻上一靠,问谢麟:“下面谁有宣麻拜相的幸运呢?”
  谢麟脸上的表情仿佛在问:刚才还那么伤心,你这就过去了?
  程素素道:“我倒要看看是什么能人。”那是史垣其实内心很想拥有的,程素素难免会有这样一种情绪。
  程素素承认自己是偏心了点,那也是因为:“我没看着五十来岁的人里有这样的能人呀!”要是真有一个什么都合适的人,她也不至于动用手上的力量,帮老师搞别人的黑历史了。只要能力够了,她不会因为其他方面的瑕疵打黑枪拖人下水。眼下国家是这个样子,虽然皇帝不糊涂,也得需要有能力的人不是?
  谢麟道:“圣上也还在犹豫。”
  “可惜了,老师若是还在。”
  谢麟道:“他……还是勉强了些。”
  “别人也未必见得好呀。”
  唔,这就有点不太讲道理了,谢麟又不吭声了。程素素道:“你有话就说嘛!”
  谢麟道:“呐,有两个人,一个人,专精一项,另一个人各项都平平,但是都不差,你选哪一个呢?”
  程素素眨眨眼,反问道:“怎么就知道老师别的不好呢?起码也是个中平吧?”
  “现在朝廷第一危险的事情是什么?”
  “内则兼并,外则魏虏。”
  “计相能做哪一样呢?”
  程素素沉默了,谢麟安慰地轻抚她的后背:“好了,事情都过去了,计相自己,想必也是想得开的。”
  程素素道:“他当然想得开,他也说过,恐怕拜相是难了的。”
  谢麟没有说话,心道,你要知道圣上将会选谁,就知道他心里是憋屈的。
  ————————————————————————————————
  史垣过世后不久,新的丞相的人选就定了下来。诚如程素素所言,选的两个是挺平庸的人,一姓陈、一姓蓝,不能说完全寂寂无名,能成为丞相的人选,他们比大多数的人还是有本领的。但是相对于程素素的期望而言,确实是很平常了。
  如史垣,至少能拿得出来诸如平教匪、对魏作战能够保障得了后勤这样的明显的政绩。陈、蓝二位则没有这样的大功绩,但是他们都有一个特点,在地方上干过,且官声不算坏、政绩不算坏。
  程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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