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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容月貌-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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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事…”杨牧又有些懵圈,这事听着也不难; 怎么非得自己去。

    “你别笑看这事。”栎容适时道; “看着是个人都能做; 但只有你杨牧能做的最好。”

    “为什么?”

    “因为你话多啊。”栎容嘻嘻一笑,“百姓多不识字; 得有人细细讲解,还能往大了去讲; 这王土之上,还得腿脚灵敏,要有官府拿你; 小杨牧身手好跑得快; 自然也是不用人担心的。这样说来; 是不是只有你能做?”

    杨牧想着好像也确实如此,忍不住摸了摸怀里,眨眼道:“那我…就带着十万大军,往鹰都去?”

    栎容重重点头; “这真是大事,做得好就是帮了薛灿的大忙,也是给谢君桓他们扫平人心的障碍,城难破,人心更难,周国人心要是破了,那大军必将势如破竹,直入鹰都。”

    栎容几句话说得杨牧骤然热血沸腾,他握紧双拳,忽的又拔出剑来,单膝跪地对薛灿道:“杨牧绝不负小殿下所托。” 说着又扭头去寻薛莹的身影,自豪的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挑眉目露傲气。

    薛灿和栎容相视一笑,绮罗扬袖掩面,也低低的笑了声。

    一直没有出声的薛莹看向薛灿,对他感激的点了点头。

    阳城外。

    “就是这里了。”芳婆颤颤巍巍走下马车,山坡下,是阔别多日的栎氏义庄,那明明是栎家的庄子,但芳婆已经在这里待了太久,久到俨然也把它当做是自己的家,离开的日子也不长,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回去,守着院子里一具具破旧的棺木,喝着清冽的甘泉水,看日出日落,等花开花谢。

    “要我送你进去么?”陶叔摸出烟杆打量着破败的义庄,“少夫人就在这里长大?”

    “进去?怕吓死你,就送到这里吧。”芳婆头也不回,“阿容生在这里,长在这里,但看着也并非配不上你家小侯爷。”

    陶叔干笑了几声,转身道:“听说也是多亏了你的教导,连夫人都夸你不简单。”

    “早些走吧,天一黑,小心有恶鬼爬出来。”芳婆推开咯吱作响的栅栏,蹒跚着踱进庄子。

    陶叔翻上马背,架着车朝坡下驶去,芳婆绕过院子里熟悉的棺木,蹲坐在长满杂草的台阶上,深吸着熟悉的气味,忽然有些疲惫,斜斜倚在了斑驳的阶上。

    暮色落下,甘泉边也没了打水的人,芳婆提着木桶接满,拖扯着往庄子去,才十来天没喝甘泉水,倒是有些想了,自己每天都要用甘泉水洗脸沐浴,虽说紫金府的东西都是极好的,但芳婆还是念着阳城的东西,人老念旧,用习惯了的,就怎么也改不了,再好的东西也无法替代。

    柴火烧起,泉水也烧的滚热,芳婆一瓢一瓢舀进浴盆,往常栎容没出阁前,这些粗活都是她替自己做,浴水备好,那丫头就回屋里美滋滋的睡下,还不忘嘱咐自己别泡睡了过去,晕死在浴盆里。

    栎老三还老说这婆子矫情,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明明是个粗人,竟然还学着大户女子日日沐浴,真是生的丑却活的要强。

    芳婆嘿嘿笑着,说你要偷看我这婆子洗澡么?栎老三啐了口,看你?还不如偷看城里那王寡妇呢。

    芳婆老目蕴着意味深长的笑,她解开腰间的粗布系带,褪下一件件旧衣,贴身处,是裹胸的白缎,白缎一层层卸下,被压抑的胸脯缓缓显出骄人的凸起,那是凝白如脂的缎肤,要是不看那张脸,俨然就是妙龄年华的少女身段,可以让天下男子尽归臣服。

    指肚拂过自己柔滑的肌肤,芳婆拢起发髻,把身子滑进浴盆,嘴里惬意的低呼了声,躺了片刻,芳婆深吸了口气,把头沉进水里,任甘泉水荡漾着自己满是褶皱的脸,最后的气泡绽开,她忽的扬起高傲的头颅,水花四散,哗啦啦落了一地。

    这张脸,菊花样的褶皱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亮如满月,秀丽天成的面容,黛眉如远山轻描,明眸似繁星闪烁,红唇恰朱砂轻点,她的眼角和辛夫人一样,有着岁月留下的点点纹路,但这纹路并没有让她看起来苍老不堪,那是上天赐予她的命运,让她愈显成熟和神秘。

    她坐起身,看着清澈的水面,水里映着她的面孔,那是一张和辛婉有几分相似的脸,尤其是那双眼睛,唯一不同的是,辛婉凤目里透着雍容气度,而她的,更多的是世事磨练的机敏,还有对命运叵测的无可奈何。

    她的颈脖处碧绿幽晃,水面回荡着剔透的绿色,那是一枚碧玉佛坠,芳婆记得,辛婉的颈脖上也戴着一枚同样的坠子。

    芳婆反转过碧玉佛,抚上背面刻上的字迹,垂眸看去,一个“芳”字雕琢其上,撰写着这个辛氏女不为人知的隐秘身世。

    芳婆记得,母亲奄奄一息时,自己终于见到了无视她们母女的生父,这人明明是手握大权的马场主人,却顾忌着自己的名誉和马场的威仪,从未向任何人吐露过他还有一个和灶婢所生的女儿。母亲临死前,求他给这个女儿一条好过些的路,也许是看在母亲将死的份上,他起了一丝怜悯之心,他答应会让这个私生女去辛婉身边服侍,母亲知道辛大小姐宽厚懂事,能跟着大小姐,也是上天垂怜。

    父亲离开前,想了想顿住步子,从怀里掏出一枚碧玉佛递给流泪的自己,自己怔怔接过,碧玉佛的背面刻着一个“芳”字。

    垂死的母亲露出最后的宽慰笑容,她知道,按着辛氏族谱,自己的女儿摇光该从一个“芳”做名字,辛芳,辛芳…她的女儿叫辛芳。

    辛婉,辛云,辛芳,她们明明都是高贵的辛氏女儿,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命运轮转。

    芳婆轻捋发丝,凝视着自己褶皱不见的真容,旧时马场的人,都说她长的更像云姬,只不过云姬轻纱华服,一颦一笑都柔美动人,而她在马厩里出生,懂事起就开始帮着喂马洗马,一身粗布衣裳掩住了她与生俱来的美貌,她怎么能和有倾城之姿的云姬相提并论?

    直到十岁那年母亲去世,自己这才不用继续在马厩做活,被指派给了辛婉做贴身婢女,沾着马粪臭味的脏衣脱下,再洗干净满是污泥的脸,辛婉惊看她姣好的脸,才发现马奴摇光也是有些姿色的少女。

    ——“颜嬷,你看摇光,她长的有几分像我呢。”

    少时的颜嬷也惊讶着打量着摇光,揉眼又道,“奴婢看着,她像大小姐不假,不过…更有七八成像您妹妹,您看她的脸廓,身形,还有笑起的样子,真是…一模一样。”

    ——“摇光微贱,哪里敢像两位小姐。”

    辛婉掩唇笑着,宽厚道:“容貌是老天给的,你生的好看也是老天怜惜,像谁不像谁也不是你能做主,谁说出身微贱就不能有一副好相貌了?”

    颜嬷羡慕的点着头,绕着摇光又走了几圈,摸着自己的脸垂下头去。

    没有人知道,这个灶婢生下的卑微女儿,身上也流着辛氏古老高贵的血液,她也是辛家的女儿。

    时光匆匆流逝,她陪在辛婉身边,靠着一双天生的巧手替她描妆做活,也算是结下了一份主仆情意。

    芳婆记得,太子虔十八岁就提前行了弱冠之礼,他亲赴辛氏马场,来给自己挑选最好的坐骑,辛婉是内定的太子妃,父亲带着辛婉一道去陪太子虔选马,自己跟在辛婉身后,和所有的年轻女子一样,已经久仰太子虔的威名,她也想亲眼见见姜国太子是什么样的人物。

    父亲和辛婉给太子虔选了好几匹一等一的良驹,但太子虔似乎并不是很满意,没有人知道太子虔究竟想要一匹什么样的马,辛婉凤目流转,指着一匹西域汗血,道:“汗血能日行百里,论及脚力,没有能比得上的,这也是马场最好的一匹了。”

    太子虔摇头道:“本宫连皇城都很少出来,日行百里?真有用得上的这天么?我收了这匹汗血,倒是浪费了它的脚力。”

    辛婉蹙眉,聪慧如她,也怎么都猜不出太子虔的心思。

    日落时分,去给辛婉打水的芳婆,远远看见了还在马厩徘徊的太子虔,他没有带随从,他自如的踱步在马厩前,细细看过每一匹马,不时垂眉深思。

    芳婆清楚记得,自己目不转睛的盯着来回走着的太子虔,她想赶紧离开的,但却魔怔一般朝那个年轻的太子走去,露出朝阳一般明艳的脸孔。

    太子虔也看见了她,他白天就留意到辛婉身后的这个少女,少女穿着奴婢的粗服,但却有一张和身份不相匹配的高贵面容,与其说她长的像辛家姐妹,倒不如说,她结合了辛家姐妹的优点,该是…那对姐妹长的像她才对。

    太子虔沉默的看着走向自己的少女,他的眼里没了平日的威严,变作一张温和的笑脸,似乎,他驻足在这里,就是为了等待这个人。

    ——“我知道哪匹马适合殿下。”

    少女的嗓音清亮动听,如惊鸿振翅,回荡在太子虔的耳畔。

    “你知道?”太子虔饶有兴趣,“哪一匹?”

    “殿下深居宫中,最多也就是骑射打猎,自然不需要脚力惊人耐力强悍的马匹。殿下心里想要的,是一匹最最忠诚的马,无论何时何地,它都会在殿下身边,不离不弃。”

    太子虔露出深深的震撼,他自己都不知道寻寻觅觅在找什么样的坐骑,眼前初识的少女,竟然一眼看穿自己内心深处的所想。

    少女轻咬指尖,忽的指向角落里搓蹄的一匹不大起眼的马,低声道:“我懂的也不算多,不过听养马的老人说,紫梓马性子纯良忠厚,认定主人就到死不变,我想…殿下也许在找的就是那匹吧。”

    太子虔深望少女美好的脸,几步走近那匹紫梓马,轻抚马鬃,温声道:“我也觉得这匹马好的很,那就是这匹了。多谢你,解了本宫一个大难题。”

    少女脸蛋微红,正要转身离开却又被太子虔喊住。

    ——“你叫什么名字。”

    “摇光,我叫摇光。”

    作者有话要说:  那啥,作者君悲催的发现:上一章待高审了。。。也就是很有可能被锁。。。。。哎,这年头给点福利真是不容易,如果被锁,我会修改,可能福利就要删了。。。或者改成那啥啥啥,薛灿耸动着那啥啥,阿容握着呵呵哒……呕出一口老血。。。。。。。下次福利还是要小心攒人品啊!祈祷!   今天提前发文吧,日更一万的活动我还是不参加了,因为:我想细水长流给你们慢慢写!Ps:作者君不想屎啊!

 第111章 宏图业

    少女脸蛋微红; 正要转身离开却又被太子虔喊住。

    ——“你叫什么名字。”

    “摇光,我叫摇光。”

    ——“摇光。”太子虔低喃有思,“是天上的摇光星么?”

    少女点头,“我在马厩里生的; 我娘睁眼看见天上的摇光星; 就给我随口起了这个名字。”

    “这名字很好听。”太子虔赞道,“星目烁烁兮; 恰似…摇光。”

    少女好像听懂,又好像有些想笑; 提起地上的水桶就要离开。

    “摇光; 你会骑马么?”太子虔控制不住的又喊出声。

    “额?”

    太子虔果敢坚毅的脸忽然生出些优柔; 深吸了口气道:“本宫是想,这匹马是你替我选的; 要是可以,也能带你一道骑一回。”

    ——“除了辛家小姐; 婢女是不可以骑马的。”少女嘎然不做声,想了想又道,“不过; 我该是…能偷偷学一学吧。”

    她娇憨不服输的模样逗笑了太子虔; 太子虔挥开明黄色的衣襟; “摇光,我还会来找你的。”

    少女羞然一笑,扭头匆匆跑开,心里如揣着小鹿一样砰砰乱跳——他是姜国太子; 他玉树临风容颜俊朗,比自己见过的任何一个男子都要好看;他举止高雅,又不像其他贵族那样高高在上,他对自己说话的口吻温柔和蔼,眼神清澈明亮,他说,还会来找自己…

    可自己,只是灶婢所生,是个无名无分的卑微婢女,和太子虔并肩前行的只会是辛家高贵的嫡长女,自己最多是当个侍婢跟随进宫,侍奉左右,他是自己可望不可即的男人,他来找自己,也是绝不会有结果的故事。

    卧在浴盆里的芳婆苦涩一笑——他们,原本就不可能有结果,却偏偏要逐日相爱,纵使灰飞烟灭,也不枉曾经相守。

    人算不如天算,辛婉跟着父亲去湘南卖马,回来就说要远嫁湘南薛家,嫁给那个奄奄一息的男人。薛家少主人好像已经没有许多时日,留给辛氏备嫁的也就短短几天,辛婉告诉自己,会带着她一起去薛家,辛婉眼中噙泪,她握住自己的手,“你我一道长大,湘南不易,还需要你我相互扶持,摇光,我要你和我一起去。”

    摇光眼神错愕——跟辛婉远嫁?湘南在千里之外,嫁过去,就别再想回姜国了。自己和太子虔才悄悄相爱,怎么能被辛婉带去那么远?

    ——“湘南…我不想去。”

    这是她第一次对辛婉说“不”,辛婉只当事情突然,还宽慰了她几句。

    要是告诉旁人自己和太子虔的事,只怕会污了他的贤名,辛氏马场是姜国的命脉,辛婉远嫁,做太子妃的只会是小女儿辛云,要是太子虔执意要和自己一起…惹怒了辛氏,也会对朝廷大大不利,还会误了太子虔的宏才伟略…

    自己要是死在姜土,还能离心爱的男人近些,要是跟去湘南,他日老死异乡,魂魄也找不到路回来见太子虔吧。

    就在辛婉出嫁的前一天,她的婢女摇光忽然失踪不见,摇光什么都没有带走,孤身一人逃离了自己出生长大的马场,不知所踪。

    芳婆拾起湿巾,揉搓着自己被岁月善待的如雪肌肤,眼角滑出两行晶莹的泪水,“姜虔,你不该来找我的,如果就让我死在那天,如今我就不会活在对你日日夜夜的思念里…死是解脱,活着才是无穷无尽的折磨。”

    那是一个雷雨夜,自己摸进深不可测的林子,站在山顶犹豫着是不是该一头跳下去,她想一死解脱,但又舍不得红尘俗世,还没能好好爱一场,怎么就要死了呢。

    终于,她闭上眼决意跳下去,耳边忽然传来熟悉的马鸣声,是紫梓马,那马忠诚无比,也认得自己…姜虔,一定是姜虔,骑着紫梓马来找自己…

    她忽然燃起求生的信念,出身卑微,不被家族承认又怎样,她还就要愤世嫉俗大爱一回,纠缠着自己深爱的男人,到死也不放手。

    她奔向紫梓马上的太子虔,太子虔跳下马背,迎上前紧紧抱住了失而复得的女人。他失了王者的威仪,在耳边吼叫着爱人的名字,“摇光,你怎么能离开我!我不准你离开我!”

    也就是那夜的山谷里,两个懵懂的人真正结合在了一处,太子虔一次接一次的狠狠要她,想贯穿她的身体,和她缠绕在一处。

    ——“如果能做到死,就也不会分开了吧。”

    她赤/裸着身体躺在草地上,口中喃喃低语着。

    ——“苍天为证,我姜虔这一生,只爱摇光一人。”

    ——“我们走吧。”她炙热的抱住喘息的太子虔,“我会养马,还会替人描妆做活,去哪里总不会饿死。”

    太子虔把她的手贴在心上,“人生在世,有很多事你不想做,却又不得不做,姜氏子孙寥寥,我要是一走了之,姜国还有谁能承继?我想带你走,却有太多束缚…摇光。”

    ——“你还是会娶辛云么?”

    ——“你不要怪我…”太子虔知道再多的解释都是虚无,他只是死死拽住摇光的手,生怕她再次消失在自己的生命里。

    ——“辛氏马场是朝廷支柱,你还要靠辛家的马富国强民,摇光一个婢女,却是什么都给不了你。”

    ——“你能给我的,恰恰是谁都给不了我的。”

    ——“我也想倾尽所有,许殿下雍华霸业。只可惜…除了这颗心,这个人,就什么都没有了。”

    太子虔深吻爱人,他渴望就这样纠缠到死,也不用再看见明天升起的红日。

    回忆起太多旧事,滚热的浴水早已经凉下,芳婆一阵哆嗦,抚着盆沿站起身来,湿漉漉的身子坦荡露出,仍是多年前少女的美好身形,她一只脚跨出盆沿,拾起备好的汗巾擦拭着自己的身体。

    她袒露出骨节分明的后背,背过手心轻抚上去,她摸到了背上的刺花,那是太子虔用朱砂一点点给她亲手刺上,是一只振翼欲飞的蝴蝶。她肩如刀削,背似粉妍,那朱砂蝶姿态怒展,好似活物,姜虔用心刺花,给自己心爱女子刺上的,世间再无第二人可以再得。

    芳婆知道,这是雍华宝图,是姜虔花费数年心力,拆分出的兽图之一。

    芳婆记得,自己软卧在榻上,任姜虔点弄朱砂,刺花绣成,姜虔端起铜镜站立在她的身后,“摇光,你看。”

    ——“为什么只是蝴蝶?”

    ——“若无蝴蝶振翼,异兽也难以高飞,摇光背上所刺,如同朱雀之翼,命定助金龙腾飞。他日,你一定会明白的。”

    摇光倚伏在姜虔背上,凑近他的耳根低低喃着,“整幅宝图都映在我脑中,刺花?又为何非要刺在我身上?你要十副百副,我都能微毫不差重画给你。”

    姜虔吮/吻着爱人的指尖,眯眼像是在想着什么,“将来有一天,你就会明白。”

    ——“我也想倾尽所有,许殿下雍华霸业。”

    ——“你能给我的,恰恰是谁都给不了我的。”

    “姜虔。”芳婆披上中衣,怅然望向故国的方向,“谁又能知道,我差一点,就能真的许给你一份雍华霸业…姜虔,你我就差这一点…”

    千里之外,湘南紫金府

    薛灿沐浴回屋,见栎容还伏在案桌前苦思着什么,悄悄走近看去,栎容正手执狼毫笔,点弄着桌上的几幅兽图,另一只手不时把兽图摆放出各种姿态,口中还念叨着什么。

    “他们琢磨了那么多年,阿容是打算几天就想出来么?”薛灿从背后抱住栎容,“累了一天,该睡了。”

    “好奇怪。”栎容咬着笔杆。

    “哪里奇怪?”

    “就我们现在知道的几幅兽图,看似毫无联系,但…”栎容叠起兽图,“叠在一起的模样就你背上的异兽,有眼睛有额头,浑然变作一只。”

    “你是说,其中并非没有规则。”薛灿好像听懂。

    “宝图的设计者绝不会胡乱凑数。”栎容肯定道,“你爹能拆分开来,就表示他一定也参悟出什么。也许,真的就差一步而已。”

    “那也不是阿容今晚就能想出来的。”薛灿心疼道。

    栎容歪头看向薛灿,“你爹说,世上有过目不忘的本事…给他雍华宝图的那个人,只看一眼,就记下所有…薛灿,你第一次看见背上这半幅时,能一眼记下多少?”

    薛灿想了想道:“那时觉得只是一种奇怪的异兽,最多只记得大概,要我回忆着拓下…就靠一眼肯定不可能。夫人看过宝图,也常说宝图诡异,她每每觉得自己已经记住,但想忆起却还是脑中一片混沌…”

    “替你爹记下宝图的人,真是了得。”栎容由衷赞叹,“骨为廓,肤就可以照着补上,那人一定也是由骨脉记起,脑中就印出宝图的模样,之后再依骨重绘,就算不是一模一样,也能有□□成的相似。”

    “阿容的本事,是芳婆教你的么?”薛灿低语。

    栎容点了点头,“芳婆早年就是靠替人描妆谋生,做这事靠的是天赋,一通百通。”

    “芳婆为什么会留在你家义庄?”薛灿忍不住好奇追问。

    栎容想道,“我娘过世的早,爹胡乱拉扯我过活,大约十年前,一天有个婆子到了我家义庄,说想找份粗活谋口饭吃,爹原本是不答应的,见那婆子可怜,就留她过了夜再走,刚好那晚我高烧病着,婆子悉心照顾,还照顾的挺好,爹想着女儿家也需要有个女人照顾,见芳婆嘴严心细,又会描妆,就收她做了庄子里的殓师。”

    “芳婆之前说,她不会留很久的。”栎容回忆着,“她隐约提过,她在等一位故人,等到,就会离开。可是一年年过去,也没见什么人来找过她。芳婆说,“人心叵测,世事变幻,那人是不会来找她了。我去甘泉打水的时候,时常能看到芳婆坐在坡上,盯着北方连眼睛都不眨。”

    ——“北方?”薛灿疑了声,“她是姜人么?”

    “谁又知道呢。”栎容收起案桌上的兽图,“人人都有不想说的往事,又何必去揭人家的伤疤。”

    “阿容说的不错。”薛灿轻揉着她的肩头,“等尘埃落地,我一定让芳婆和咱们一起,也能好好照顾她。”

    薛灿正要关上轩窗,忽的又抬眼朝故国的方向看去,夜空月朗星稀,遥遥北空,隐约可见点点寒星,栎容悄然走近,顺着薛灿的眼神望去,指着夜空道:“那颗,就是摇光星,”

    ——星目烁烁兮,恰似…摇光。

    “摇光是北斗第七星,也是最亮的一颗。”栎容攀上薛灿的肩,“我夫君文武双全,还会写《讨周室檄》,怎么天文却是一窍不通?”

    “你说给我听听。”薛灿覆着栎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

    “自古都以摇光星为祥瑞之兆,这是吉星,能把眼睛比作摇光星一样,那人该有怎么样的倾世容貌?”栎容憧憬着,“薛灿,也只有你娘云姬了吧。”

    薛灿还想细看,但风吹云动,掩住了摇光星的光泽,栎容掩上轩窗,“星星在天上又不会没了去,等哪天我和你看个够就是。”

    薛灿亲吻着栎容的额,嘴角扬起温柔的笑容。

    锦帐里,栎容已经熟睡,不知怎么的,今夜的薛灿辗转难眠,他耳边不断萦绕着父亲低念的那首姜曲,一遍又一遍。

    “有一佳人兮,君之心上;

    舞凤求凰兮,婀姿不忘;

    笑颜如仙兮,玲珑余芳;

    星目烁烁兮,恰似摇光。”

    他还记得父亲那时的神情,他严厉的眉眼舒展开来,凝视着摊在手里的画卷,连自己到了身后都没有觉察。

    画卷上的女子,和母亲云姬极其相似,只是…薛灿手心微湿,母亲明明就在宫里,只要想见就是片刻的事,又何须深望画卷…

    除非,父亲为之吟唱的女人,并不是自己的母亲…而是另有其人。

    笑颜如仙兮,玲珑余芳;

    星目烁烁兮,恰似摇光。

    “恰似摇光…摇光…”薛灿倒吸一口凉气,“姜曲里的并不是摇光星,而是…一个叫摇光的女子…”

    父亲迎娶的女人,不过是摇光的替代者,让他魂牵梦萦的…只是…摇光。

 第112章 惊鸿起

    “恰似摇光…摇光…”薛灿倒吸一口凉气; “姜曲里的并不是摇光星,而是…一个叫摇光的女子…”

    父亲迎娶的女人,不过是摇光的替代者,让他魂牵梦萦的…只是…摇光。

    薛灿难以入睡; 他轻着动作披衣起身; 推开屋门往雍苑而去,他心中燃起许多疑问; 也许只能在辛夫人那里得到答案。

    雍苑里

    薛少安这几日又旧疾复发,辛婉服侍他用完汤药都已经过了子时; 薛少安一天比一天更依赖夫人; 他好像担心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日子; 又好像,他还是认定薛灿起事不可能成功; 到那时,所有人都会一起丢了性命。

    他要在活着的日子里一睁眼就能看见自己的夫人; 能多看一眼,也是好的。

    见薛灿在偏院等自己,辛婉眉间也没有诧异; 战事将起; 紫金府里该是人人都难以入眠; 薛灿是起兵少主,肩上更是担子千钧。

    颜嬷给辛婉披上斗篷,谦顺的站到一旁,薛灿注视着辛夫人略带憔悴的脸; 低声道:“忽然想到一些旧事,想来问夫人。”

    “旧事?”辛婉疑了声,“好端端的怎么想到旧事了?说来听听。”

    薛灿顿了顿,摇光只是自己一个大胆的猜测,也许她只是天上的摇光星,但要不开口问个清楚,薛灿生怕自己真的会错过什么。

    “夫人听说过一个叫摇光的女子么?”薛灿开口问道。

    ——“摇光!?”辛婉和颜嬷异口同声。

    见他们神色错愕,薛灿心中已有大概,世间果然有个叫摇光的女子,星目烁烁兮,恰似摇光。

    “你怎么知道摇光?”辛婉错愕道。

    “有一佳人兮,君之心上;

    舞凤求凰兮,婀姿不忘;

    笑颜如仙兮,玲珑余芳;

    星目烁烁兮,恰似摇光。”

    “夫人听过这首姜曲么?”薛灿凝视着辛婉闪着惊讶之色的眼。

    辛婉点头,“这是你父亲太子虔时常吟唱的姜曲,是为你娘亲所写,他每次唱起,还会看着你娘亲的画像出神,天下痴情男子不多,你父亲算一个。”

    薛灿沉默片刻,“夫人有没有想过,这曲子…并非是写给我娘亲的…”

    “不是写给云姬?”辛婉有些失态的喊出声,“那会是为谁所写?星目烁烁兮…恰似…恰似…你是说…摇光…太子虔为之吟诵的不是自己的太子妃,而是另有其人,这个人…是…摇光?”

    “我也只是大胆猜一猜。”薛灿仰头想寻着天上的摇光星,“这几天我和阿容想过,父亲说,赠他雍华宝图的那人对他说,我愿意倾尽所有,许你雍华霸业。我和阿容都觉得,这个神秘人,也许…是一个女子…娘亲深居皇宫,自然是不可能的,恰似摇光…摇光是天上最亮的星星,那又有没有可能,摇光,是一个人,一个女人?”

    辛婉和颜嬷震惊对视,主仆一时无言。

    薛灿掠过颜嬷苍白的脸,继续又道:“看夫人和颜嬷刚刚的样子,摇光?真有叫摇光的女人?”

    辛婉长叹一声,“不错,辛氏马场的确有个叫摇光的女子,但…二十多年前,摇光就逃出马场,杳无音信。”

    ——“逃出马场?杳无音信?”

    “摇光是马奴所生的女儿,自小在马厩长大,七八岁时已经跟在马奴后头喂马,十来岁时,她娘亲去世,之后爹就把她指派到我身边,说我缺个贴身丫鬟,以后出嫁也能多个人服侍左右,我见摇光机灵可爱,洗干净换身衣裳也是姿色天成,便把她留了下来,和颜嬷一起。”辛婉回忆着道。

    “我们主仆也有好几年,摇光聪明过人,做事也麻利,之后我要嫁来湘南,她是我贴身婢女,自然是要一起跟来的,谁知道…摇光就是不肯,我当她舍不得马场,闹几天性子也就好了,谁知道…”辛婉不住摇着头,“她脾气太犟,居然逃出马场,不知道往哪里去了。”

    ——“夫人没有派人找过她么?”薛灿追问。

    颜嬷接过话道:“小侯爷有所不知,马场规矩严厉,下人私逃是大罪,要是被抓回来,是要打个半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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