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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妻如蜜-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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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消了奴籍,成了良民,两人之间的差距缩小不少,凝香的自卑感也会减少。
凝香听闻两行泪落了下来:“奴婢谢主子大恩,不过奴婢暂时不想嫁,想照顾小姐一直到小主子出生,求小姐成全。”
沈妧递给凝香帕子,让她擦擦眼泪。
“我这身子还得养养,就算生得早也是一两年后的事了,到时你都快二十了,不说你愿不愿意,尤副将那年纪也等不得。他能够顶着压力向郡公求娶你,据说还为此吃了几棍子,可见他对你的心意是足够的,这世道本就女子吃亏,姻缘到了就别错过,不然将来有的后悔。”
凝香一听尤不弃被打,登时慌了神,情不自禁脱口问道:“他要不要紧?有没有伤到?痛不痛?”
沈妧笑着打趣:“习武之人,挨几棍子不打紧,不过你若不肯嫁他,他怕是会心痛到死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在搞培训,晚上一回来倒头就睡,年纪大了精力跟不上,得闲了马上恢复更新,抱歉抱歉,大米自捶三下,捶到平胸也要更下去!!!
第74章
说亲这种事, 投其所好最便利,一般男人先看中了,说到女方家, 只要人品没问题, 合了八字也般配, 基本上就成了, 难得碰上两情相悦,那就更妙了。
虽然沈妧想不明白这两人是在何时看对眼的, 但不妨碍她给得力婢女找了个如意佳婿那种由衷的喜悦之情,逢人就笑,面若桃花,更加明艳动人。
秦昇有时进屋,乍见她巧笑倩兮, 不可抑制地心跳漏了半拍。
这经了雨露浇灌的女子,正以惊人的速度成熟, 便似那青涩的小桃儿逐渐变得饱满多汁,少不了果农辛勤的劳作。
想着想着,男人喉头有些发紧,他坐到桌前, 倒了杯茶水一饮而尽, 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独有一种男儿的不羁和豪迈。
沈妧站在桌子另一边,瞧着也有些眼热,这身子一旦开发出来了, 也越发不经逗, 只是吃个茶,也能叫人心思旖旎。
秦昇饮了两杯清茶后, 放下杯子,朝沈妧招了招手,沈妧不带思索,脚已经抬起,几步走到了男人身边。
他手一伸揽过她腰肢,将人带进自己怀里,但凡两人私下相处,能抱着就绝不让她站着。
香香软软的媳妇,一天不抱都觉得亏。
成亲之后,不苟言笑一本正经的秦郡公最大乐趣就是抱着小妻,轻抚她瘦削美背,撩起她不知抹了什么总是香喷喷的发丝,一遍又一遍的嗅闻。
有幕僚壮着胆子问他可还记得大业。
大业?
呵呵。
他上辈子守着江山孤寡终老,大业已成,也没觉得多有意思,还不如娇妻在怀,蜜里调油来得有趣。
当年陷害父亲的那些人死的死败的败,只剩一个容家苟延残喘,最讨厌的自然不能一下子打死,留着慢慢玩弄,看着他们手足无措,直至彻底绝望,生不如死,才叫真正报复。
“你在想什么呢?”
清甜的嗓音,仿佛甘泉淌入秦昇心房,他回过神,见她仰着脑袋颇为担忧地望着他,勾唇笑了下,低头啄闻她鼻尖,语气轻快道:“在想要不要塞个胖娃娃到你肚子里?”
登时,沈妧面若映山红,美艳艳。
要不是力量拼不过男人,她真想一下推开他,跑得离他远远的再也不要理会。
凝香才提过孩子的事,他就又来一出,她才及笄几个月,这么弱小的身子骨,就是想怀也得看合不合适。
母亲的意思是等她到了十六岁再考虑孩子的事。
沈妧张了张嘴,正要跟男人提起,便听他道:“还是太小了,这个时候怀上太辛苦,生产也不会太顺,再等个一年,你先跟我学几招强身健体的把式,打牢了底子,孩子也怀得轻松。”
秦昇孩童时期是在皇城根度过的,亲见宫里的女人生生死死,有多少为了要个皇嗣用尽手段,最后将命搭上,也不管值不值得。
看得多了,也就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可一想到自己的妻子因为生子而命悬一线,他的铁石心一击就碎,难受无比,只是想象都觉得要崩。
“十六也小,还是十七吧!”
左一句又右一句都是他,沈妧反倒乐了:“我母亲不到十七岁就生下了我,只要养得好,早些生也无碍。”
不知为何,秦昇不想让她早生,她好像又没那么抗拒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逆反心理吧。
“你母亲是你母亲,你是你,你母亲养得好,你呢?小鸡仔般一捏就叫,揉几下就晕,自己身子差成什么样自己没数?”
秦昇说着捏了捏沈妧手臂,瘦得他一只手就能圈拢,稍微用大了力,她眉头就禁不住皱了起来,半点都忍不得疼。
沈妧不自觉地嘟唇要反驳,却被男人一手摁住唇瓣,将她想说的话全都堵了回去,只剩低低的一声唔。
“我这一生算不得命好,但也不差,心想之事基本都能成,所以你也无需着急,孩子总归要有,但不是现在。”
谁急了,孩子生下来跟他姓,他老秦家的人,要急也是他急。
男人忽然松开手,一副你想说什么都行他洗耳恭听的表情,沈妧脑子一晃点,又什么都不想说了。
“随缘吧,也不是想防就能防住,万一来早了,我们也要足够欢喜地欢迎小家伙。”
他给她配的温补的避子药,据说还有养生作用,他自己在床榻上也时有注意,但防不胜防,母亲和父亲只圆过一次房都能怀上她,可见这孩子要来,神佛难挡。
“当然要欢喜。”
他等这个孩子等了足足两辈子。
秦昇拥紧了沈妧,即便只是亲亲抱抱,不进一步,人也是满足的,因为心踏实了。
有些心意只有拥抱了才能感知到。
沈妧此时觉得自己和男人异常贴近,不仅是身体,更有灵魂上的碰撞,就好像她认识他很久了,明明也才新婚便有种互许白头的特别安定的感觉。
兴许他们上辈子真有什么缘分,到了这一世才得圆满。
沈妧误打误撞猜中了男人心声却不得知,秦昇的执念成就了他和她今世的姻缘也不想让沈妧知道。
难得糊涂是一种福气。
说穿了也只是徒增困扰。
房间里你侬我侬,情意正浓,花园里两两相望的男女还在互诉衷肠的路上摸索着。
问竹贼眉鼠眼地告诉凝香花园里有人找,她隐约猜出了那人是谁,到了凉亭一看,果然是他。
一袭白衣胜雪,面皮儿也是白的,说是风流书生又有谁人不信,倒不像个舞刀弄枪的武夫。
这样一个气质出众的男儿,若有一个好的出身,又岂是她能高攀的。
凝香不是自卑,而是认得太清,至今不敢相信男人要娶她。
尤不弃很少露怯,对着秦昇也能侃侃而谈,可一见到凝香那双楚楚动人的双眸,被她温温柔柔望着,他就脑子一蒙,瞬间词穷了。
我了好几遍也没我出个好歹来。
还是凝香接了话,俏生生立在石柱旁,不靠近也不疏远,只软软道:“我家是贫农,下头有两个弟弟,那年闹旱灾,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我饿到晕厥,实在受不住,自己跑去卖身为奴,不怨家里。幸得跟了个好主子,一路走来也没受多少罪,如今蒙主子恩赐,重回自由身,但也只是个农女,一穷二白,存的那点嫁妆估计你也看不上,跟家里人也做不到断绝来往,父母生我养我,总要帮扶一下,良心上才过得去。。。。。。”
凝香说了很多,也说得很细,几乎是毫无保留。
她就这么一张脸能看,其他方面,一无是处,不想他一时冲动,事后后悔,也是想嫁得明明白白,为免以后再为这些事闹嫌隙,还是一次说清了比较妥当。
尤不弃侧耳倾听,耐心十足,很喜欢她这样娓娓道来的讲述,不带有任何情绪,只是很平静地告知他有关她的一切。
等她说完,默默望着他,尤不弃微微一笑:“很不巧,你我都是农家出身,我为了生计也曾在猪肉铺里打过工,你我身世相当,堪称绝配。”
男人说得轻松,凝香听着只觉胸口满满涨涨,眼眶不自觉起了雾,眨眨眼,努力控制住情绪。
尤不弃大步走向她,伸出手臂将她揽入怀中,清朗的男声响在她耳畔:“我既然向郡公求娶你,必是经过深思熟虑,不会再有任何变故,我家底有限,攥了二十年才攥够老婆本,也没那个精力养第三人,可能做不到让你大富大贵,但独宠你一人,让你一生无忧却是能做到的。。。。。。”
这回换成凝香默默听着,埋首在男人怀里,哭了,也笑了。
秦昇出门后,问竹赶紧进屋,将在花园里偷看的甜蜜画面绘声绘色讲给沈妧听。
沈妧正是不得趣,听得特别认真,听到后面都有点感动到了,整理了一下情绪,方才故作正经道:“往后这种事就不要报给我了,人家是未婚夫妻,举止上亲密点也没什么,你们撞见了也全当没看到,更不准传扬出去,郡公府待下人宽厚,但也是有规矩的。”
“是是,奴婢知错了,保证再也不犯了。”
问竹表面虔诚,心里却在想,主子您说盯着她就盯,您说没规矩,那往后您就再也听不到故事了。
秦昇夜里回来,两人被窝里一钻,身子交缠成一团,沈妧喘着气儿平息事后余韵,身体虽累,脑子却异常清醒,巴着夫婿软声道:“干脆将他们二人的亲事提前办了,两人都老大不小了,就是明日成亲也该的。”
秦昇半掀着眼帘,面容慵倦,懒懒道:“他们找你了?”
沈妧摇头:“是我自己想的,凝香在这里,四个丫鬟对她依赖太大,做什么都要问她一句,反而放不开手脚,凝香总要出嫁,我也得尽快培养出下一个可以信赖的帮手,早点开始谋划,往后也能轻松些。”
秦昇一听有些道理,也不想在这种小事上过多纠缠,便不在意回道:“等我抽个空跟不弃谈谈。”
属下感情的私事,他适当插手,但不会过多干涉,不过依着男人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他这位看似沉稳的副将恐怕早就蠢蠢欲动,根本就不用人催。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总有些事情发生得猝不及防,出人意料。
楚久快马加鞭,将从驿站那里得到的最新邸报呈交给主子。
秦昇一目十行,面沉如水,他最近沉溺于温柔乡,确实有点大意了。
“射中甘将军的箭头可有保存妥当?”
“已随甘将军的遗体送往回京。”
楚久双手握拳,主动请缨:“如今东南沿海一带只有宋陈两位副将把守,实力远远不够,属下愿领命前往,不打下海匪绝不还家。”
“属下愿同往。”尤不弃不落人后,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秦昇将邸报扔到桌面上,冷冷一笑:“有人为了私怨,竟置国难于不顾,我总要如他一回意,打得他心服口服。”
前世容峥在南方自立为帝便与海匪勾结,不然早就被他拿下,拖不了那么久。
这一世你既然这么沉不住气,那被打得鼻青脸肿可别哭。
秦昇决定亲自前往东南岸剿匪,将后患除掉,顺便搜集容峥通敌的罪证,尽快做个了断。
南平是他的大后方,也是他的退路,又有重要的家人在这里,不容有失,秦昇带了别的幕僚,却将尤不弃和楚久留了下来。
二人不能接受,仍想争取,秦昇态度更加坚决,说一不二:“南平对我意义重大,不能有任何闪失,所以你们两个责任重大,也是我对你们极高的期望,若守不住,提头来见。”
军令状一立下,二人顿感肩上担子沉了不少,不敢再有轻言,不约而同表态:“郡公放心,就是死我们也要守护住南平。”
第75章
沈妧这几日有些心神不宁, 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加之身边男人好像突然忙了起来, 每天她还没醒他就已经出门, 等她睡下了他才回来。
有时床账被掀开, 沈妧有感知般睁开眼睛, 就见秦昇换上了白色寝衣躺在她身侧,见她醒了, 还很有心情地打趣:“这是没了我连觉也睡不香了。”
沈妧愣愣看着神态自若的夫婿,难得顺着他的话道:“是啊,不见了你,我确实睡不着。”
没有那种刻意的卖乖撒娇,而是很自然很坦诚地说出来。
秦昇也是一怔, 眼底溢出一抹柔色,稍稍起身将她揽了过来, 让她半靠在他身上,这么看她脂粉未施的素净侧脸,比大婚时的浓妆艳抹更让他心折。
忍不住就想亲一口,再亲一口, 亲到老都不觉得腻。
沈妧仰着脸, 很是温顺地承受着,这样的亲热,是她喜欢的方式,能感觉到他对她的珍视。
但也不能一见面就光亲热, 灵魂上的交流也尤为重要。
他政务上的事, 她不便插手,也没那个兴趣, 但见他这般忙碌,她便想为他洗手作羹汤,用她的方式给予他支持。
沈妧想了大半天,被男人这么一打岔,又要重新整理思绪,双手揪着他衣襟,在他松开她的空隙,喘着细气儿道:“你明日回不回来用晚膳,我给你露一手,做几样皖城有名的美食,让你尝尝鲜。”
小妻媚眼儿眯起,真如那丝般缠着他的身心,秦昇忽然心生不舍,不日他就要离开,留这么一个娇艳怒放的尤物独自在家,她若想他了该如何是好。
带她前去那是不可能的,路途遥远又凶险,他不能让她涉险。
“你难得下厨,我自然要赏这个脸,明日也无要紧事,我就在家陪你,或者你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只要半日内能到的,但去无妨。”
沈妧听到这话本有些困顿的双眸倏地睁得老大,一脸兴奋道:“真的?我说去哪就去哪?”
秦昇笑勾她鼻尖:“时间有限,只能就近,在城里或到周边乡镇玩一玩。”
沈妧想到了一个去处,但也只是想想,兴奋过后恢复了冷静,体恤男人近日劳碌,更希望他在家休息,出去游玩要顾这顾那也是很累的。
“我明日只想做饭给你吃,让你尝尝我的手艺,日子还长,以后再打算吧。”
“是啊,日子还长。”
秦昇拥着沈妧,通身熨帖,只觉娶了这个娇娃娃后,哪哪都痛快,便是不做皇帝又何妨,反正上辈子已经做腻了。
这一夜自然又是情意绵绵,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想到接下来不知道要旱多少时日,男人伺候起来也更加卖力,直弄得沈妧天上地下颠来覆去,不知揉碎成了多少瓣,又被他重拾起来合成了一团。
到了第二日,说好一起用膳的那个人倒是赖在床上不起,秦昇打完了一套拳,又梳洗了一通,床上那一坨裹成的大团子依然纹丝不动。
秦昇极少见到小妻如此耍赖的一面,新奇不已,又觉得这是相处融洽了,本性暴露。
不到二十岁的少妇,不能过于苛求,这种只对着夫婿展现的真性情,才叫难能可贵,也是秦昇悟了两世想求得的最简单也最宝贵的东西。
远在庙堂上的秦冕则没秦昇这么悠闲好命了。
压了几只臭虫下去,又蹦出来几只跳蚤,半点骨气也没有,就会捧高踩低,叫他们献计献策,屁都放不出一个。
“此次甘将军前去接替沐恩侯,行程和路线是朕亲下了口谕,按特级军机要务保密,但凡泄露严惩不贷,可为何匪徒那般巧合地出现在甘将军必经山路上,埋伏了还不止一个点,让甘将军防不胜防,命丧在埋伏圈里,尔等说说看,是朕的意思表达得不清楚,还是有谁居心叵测,胆敢以下犯上。”
秦冕从容震手里收回兵权后威势更显,也让朝臣更为忌惮,这般数落下来无疑是在问罪,个个更是噤若寒蝉,谁也不想当那短命的出头鸟。
治国靠文臣,打天下还得仰仗武将,如今东南局势不稳,秦冕看这些只会嘴花花满口仁义道德的窝囊废愈发不爽,手里还握着东南那边发过来的战报,怒气更是节节高涨。
“查不出来是吧,那就一个个轮流给我上战场,谁把海匪打下来了,朕赐他丹书铁券,世袭罔替,永享荣华。”
还有什么比免死金牌更大的诱惑。
可那也要他们有命领啊!
海匪向来猖獗,在沿海地带横行了二十多年,也没见谁有本事将他们全盘拿下,就连容震也只是将他们压在海岸线,不让他们进一步为祸。
如今容震成了废人,甘将军丢了性命,朝廷里又有哪个能跟凶残的海匪一决高下。
反正,他们是不敢的。
站在前列的沈恒向来不喜在朝堂上打嘴仗,每回都当自己不存在,作壁上观,可这次看着一个个官员懦弱不敢言的鼠辈样,实在是忍不住,正要站出来请缨,谁料皇帝忽然起身,大手一挥:“看到你们就来气,都给朕滚出去。”
皇帝大发龙威,甩袖愤然散朝,沈恒心志坚定,追至了后殿。
秦冕将沈恒带到了御书房,不等他开口,便道:“朕知你心思,但你责任重大,皇城唯有你来守备朕才能放心,抗匪的人选,朕已有了决断,你不必再说。”
秦冕其实比谁都不想让秦昇去那凶险之地,可如今他身边可信可用,并有能力对抗海匪的帅才,也唯有秦昇了。
皇帝话一出,沈恒隐隐猜到了可能人选,除了那人,不会有更好的选择了。
只是可怜了侄女,新婚燕尔,便要夫妻分离。
回到府里,沈恒左思右想,不得安睡,翌日他去到禁军大营,从里头挑选出一批熟识水性,身手灵活的精锐人马,命他们即刻出发前往东南岸,以守备力量跟随在秦昇身边护他周全。
安排过后,沈恒又写了封信寄往皖城,不是送至沈家,而是送往姚府,姚氏亲启。
这边紧锣密鼓,那头夫妻俩和和美美过了两天悠闲自在的日子,秦昇想着即日就要出发,必须得交个底了。
其实秦昇不说,沈妧也有所察觉。
放下所有公务,专心致志陪了她两日,她想做什么都由着她,这本身就不太寻常,何况凝香也是古怪得很,几次看着她欲言又止,似乎想透露什么又忌惮男主人,最终没能说出口。
沈妧也不想从凝香口中得知,既然是有关男人的事,那么他亲自对她说明是最好不过。
就在出发前一晚,秦昇难得没有抓着小妻做羞人的翻滚运动,只紧紧环抱住她,闻她身上清雅的体香,享受这一刻难得的宁静和祥和。
沈妧也不出声,默默等着他向她坦白,然而真正从他嘴里听到那揪心的消息,她又觉得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
“不能,不去吗?”
沈妧声音里带着祈求,此刻她就像千千万万个平凡又狭隘的妻子那样,不求丈夫建功立业,只要他平平安安陪在自己身边就好。
“阿妧,我姓秦。”
短短几个字,却力透千钧,狠狠扎进沈妧心里。
是啊,他姓秦,先太子唯一的儿子,根正红苗的皇室子嗣。皇家有难,江山不稳,他又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这一刻,沈妧才真正意识到,她嫁的男人,身上扛着的担子有多重。
秦冕皇位想要坐稳,也只能依赖这个能征善战,谋略过人的堂兄。
第76章
离别总是伤感, 即便拖拖拉拉也终有一别。
为了不惊动城中百姓,也出于私心,秦昇只打算带一小队人马轻车简行, 皇帝已下令从各地守备营调派兵马赶赴东南岸, 南平这边尽量保存兵力, 以备不时之需。
怀里的人儿沉睡中, 呼吸绵长平缓,秦昇睁着眼睛又等了一会, 用手轻轻触碰她脸颊,确定她睡得很熟,没有要醒的迹象,这才小心翼翼将她挪开,扯上丝被将四角掖严实, 又坐在床沿看了好一阵。
直到天将破晓,不得不走了。
尤不弃和楚久送到城门外, 秦昇让他们回去,不要再送,加强两边城门守备,严格盘查进出人员, 切勿放可疑之人入城, 以免造成祸端。
二人谆谆应诺,看着主子利索上马,挥鞭扬长而去,身后跟着几十名精选的幕僚, 个个能文能武, 以一当十,心里说不失落那不可能。
但守护南平也是一项重任, 没有他们,换谁郡公都不可能放心。
良久,楚久一声叹息化作风里,尤不弃转头看他笑了一下:“你何时也变得像女子那样多愁善感了。”
楚久斜眼扫过尤不弃:“你喜事将至,春风得意,自然体会不到我的心情。”
尤不弃哦了一声,似笑非笑:“这么说昨日半夜爬起来赏月的你不是因为突如其来的雅兴,而是孤枕难眠?”
两人共事多年,有着别人没有的默契,但也并非无话不说,尤其是在男女私事上,各自都有保留,不到十拿九稳是不会轻易坦露人前的。
尤不弃觉得自己比楚久有担当,虽然期间经历了一段不小的挣扎,还默默承受了陈老好几日的冷眉冷眼,但最终得偿所愿,过程再难都值得。
不似楚久,看似什么都不在意,实则闷葫芦一个,拿不起也放不下。
更要命的是还嘴硬。
“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毫无男儿气概,拘泥在小情小爱里平白堕了男人的风骨,还以情痴情圣为荣,没得丢了我们男人的脸却不自知。”
楚久也不知自己为何这般浮躁,看到尤不弃那张情场得意更加光彩照人的祸水脸,就忍不住想要开口讽刺,挫挫这家伙的锐气。
尤不弃人逢喜事精神爽,从头到尾保持好风度地微笑,只在转身回城时扔下一句。
“承认自己嫉妒有那么难?虚伪!”
可以说是非常直接,一针见血。
楚久盯着远去的背影,抬起一只脚又重重蹬下去,生生将一粒碎石碾得粉碎。
郡公府内。
沈妧发现沈毓芬尤爱收集花瓶,以美人斛和梅瓶为最,窗前榻上矮几上桌柜上,还有床边春凳上,一眼扫过去,都能看到好几个明丽雅致的彩绘细口瓶。
而且沈毓芬不仅是摆着好看,她还喜欢自己动手往瓶子里插花,将花枝修剪成各种奇趣的样子,置身在屋子里,便觉自己都生动了不少。
沈妧心想大概每个独居又衣食无忧的女人都会找点感兴趣的事情打发时光,譬如暂时独居的她,男人才刚刚离开,她便觉得这日子好像少了点什么,浑身不得劲。
不知不觉男人已经以他强烈的存在感完完全全侵入了沈妧的生活,并在思想上也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沈妧。
为了让自己充实起来,也给沈毓芬作个伴,沈妧每天都会来沈毓芬这里坐坐,要么一起吃个早膳或者晚膳,要么坐一块说说话,聊一聊沈家那些人那些事,一晃眼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沈妧愈发觉得日子是自己过的,只要不伤天害理,关起门想怎么折腾就行,所以沈妧又从皇帝赏赐的那些聘礼里挑出几个质地上乘一看就是珍品的美人斛送给了沈毓芬,不光想看沈毓芬开心,也是自己送得高兴。
反正这东西只要不出郡公府,搁哪不都一样。
沈毓芬喜欢的东西不多,但真喜欢了那是半点都不推辞,大大方方收下,沈妧这礼送得也舒坦。
投桃报李,沈毓芬也起了兴致教沈妧修剪花枝:“你不要以为做这事只是打发时间,没有实用,但你想想,男人在外忙活了一天,回到家看到这些花草修剪得漂漂亮亮,美观生趣,得有多养眼,在外看多了人,表面上不显,心里难免厌烦,还是这些花草看得人心里舒坦。”
沈毓芬这话其实带有很深的主观感受,但跟她想法有很多相似之处的沈妧觉得好有道理。
“所以公爹也喜欢这些花草是吧。”
父亲喜欢,儿子应该也差不离。
这是头一回沈妧在沈毓芬面前提到已故的前主人,沈毓芬面色有一刹那的怔忪,开始回忆和他的过往,却发现自己好像已经不太想得起他的样子了。
他过世前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谢谢她,找个好人家,后半生好好过。
他心里最记挂的始终是原配,哪怕她默默等候,有名无实地陪了他整整八年,也依然无法走进他的心,所有的付出最后得到两个字,谢谢。
他本可以活得更久,但他自己放弃了,秦昇这个孝子用了很多办法也无法让他开怀。未能实现的抱负,被他牵连的臣子,还有早逝的发妻,一桩桩压在他心里难以释怀,以至于积郁成疾,药石罔效。
有时想想,或许他的命运早就注定。
过于仁善又身处高位,最招小人惦记,没有足够的狠劲哪能在血雨腥风中走到最后。
“小姑姑,你在想公爹吗?”
这称呼也是奇怪,两人是夫妻,沈妧却喊成了娘家人和婆家人的感觉,把两人的关系都叫生分了。
难得的是沈毓芬一点都不介意,晃了一会儿神就笑了起来:“想他有什么用,他又不能从棺材里爬出来找我。”
从棺材里爬出来?
那还,是人吗?
沈妧光是想象那画面手臂上都开始起鸡皮疙瘩了。
“公爹冥寿是何时?或者我这时候就该去坟上祭拜?”
沈毓芬摇头:“你一个人去也不合适,等阿昇回来了,你跟着一道去,圆圆满满,你公爹泉下有知也高兴。”
去了冥间和发妻团聚,人间的儿子又娶了妻,还重回皇族,也算沉冤得雪,他能不高兴。
来南平之前,沈妧从姚氏那里听到的是小姑姑勇于追爱并修成正果,可真正到了南平,她又感觉好像没那么简单美好。
她提到公爹时小姑姑表情有点怪,看着不像是思念亡夫,更像是怀念一个跟自己很熟的故人。
人最怕闲,一闲下来就得胡思乱想,简直控制不住。
“阿妧……”
沈毓芬一声唤,沈妧不自觉地提着嗓子诶了一声,一副等着听后话的认真。
然而,一阵沉默过后,沈毓芬才分外感慨道:“你们小两口要好好的,劲往一处使,心往一处用,遇事往一处想,有时意见相左也别急着争个高下,站在对方的角度为对方想想,各自冷静一下,很多误解就可以避免了。”
沈妧仔细聆听,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母亲也说过类似的话,不愧是沈家关系最好的两个女人,都想到一处去了。
“夫人,周家姑娘又来了,说这回一定要见到您。”
丫鬟进来禀告,沈妧不动声色,面色如常地看着沈毓芬,沈毓芬沉思了一下便道:“把她带过来吧。”
丫鬟退了出去,沈毓芬扭头对沈妧道:“阿昇有没有跟你说过这位周家姑娘?”
沈妧摇头,但总有人给她透信。
沈毓芬面容一松:“那就无关紧要了,你也可以见一见,毕竟名分上算是你的夫家表妹。”
这世上有多少个表妹不想只做表妹,又有多少个表妹搅黄了表哥的婚姻,远的不说,大伯那一房,老太太庶妹的女儿就相当能作妖,崔氏多少次想收拾都没能如愿。
沈妧倒不是怕,只是下意识有点反感,不过也有些好奇。毕竟能被周恒收养,这本身就是走大运了。
周恒年轻时在京城也是个赫赫有名的人物,却不想跟着太子姐夫倒了霉,全家遭难,只留他这么一个男丁。
即便诬告他们的人已经被秦昇整垮,死的很惨,但对于已逝的人而言,就算将罪人千刀万剐,也挽不回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在周瑶进屋之前,沈妧有设想过她样貌,长在大山里的孩子没有沾染过世俗污浊气,应该性子差不到哪去,但可能仪态上会差一些。
看到周瑶以后沈妧越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女子一进门就直视她们,眼睛很大很亮,毫不遮掩地盯着她们瞧,这要是被老太太看到,定要皱眉不喜了。
周瑶盯着她们看了好一会儿啧一声道:“你们两个长得倒有些像呢。”
亲姑侄能没一点相似之处?
沈妧笑了,心直口快不知礼仪的人反而好应付。
沈毓芬则没沈妧这么好脾气,最烦这些没规没矩还自以为天真烂漫的小姑娘。
“你若只是想来看看我,如今人已看到,没别的事,我便不多留了。”
沈毓芬直来直去,你不以礼相待,她也懒得做那个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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