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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在大唐-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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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这是李治的强项,杨悦见到不由心下大笑。

那绿衫女子似是并未发现李治,双眼只望向湖面,坐在亭柱边的依栏上,双脚荡来荡去,口中却哼唱起怪声怪调的曲子。

是武眉儿?!杨悦突然意识到什么。这曲子本是她时常唱的。原是后世的流行歌曲,在这个时代,除了她便只有武眉儿会唱。

原来李治来此是与武眉儿幽会!

杨悦心头一震,一时间,只想大笑。看来自己那天说的话已成事实,先前的尴尬之情立时消退了许多。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武眉儿已从靠在柱上变成靠在了李治身上,似是依旧没有察觉李治在身后,依然哼着怪调曲子,幽然自乐。

李治大概心中狂喜,虽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不知不觉中却已悄悄地伸手将武眉儿揽在怀中……

原来历史记载没有错,从武眉儿到武媚娘再到将来的武则天,这个武眉儿当真正一步步向自己设定的方向前进。

杨悦一时心喜,却又有一丝失落。这个李治明明与武眉儿暗中传情,却又向自己大献殷勤,说他是“色魔”,当真是一点也不冤枉。

当下理了理情绪,摇头而笑。去看不远处的那个绿衫女子,却发现那女子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正想四下查看寻找,突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杨悦回过头去,远远看到一个宫人匆匆走来。

杨悦吓了一跳,意识到眼前的危险,若被人发现武眉儿与李治在此偷偷相会却不是玩的。毕竟李世民还在,李治与武眉儿之间还是奸情。无论哪个时代,奸情都不会成为风俗。

杨悦暗急,沉吟片刻,忙转身迎着那宫人走过去。

宫人见到杨悦,急忙上前行礼,道:“公主快,圣上急诏。”

原来是找自己,杨悦放下心来。不知李世民有何急事,忙跟着宫人回去。

回到翠微宫,得知是卫公病急,杨悦心中一沉,那里还有功夫理会其他,忙骑了“月光”往三原卫公府去。

第三百零四章 诉衷情

青梅煮酒斗时新,天气欲残春。东城南陌花下,逢着意中人。

回绣袂,展香茵,叙情亲。此时拚作,千尺游丝,惹住朝云。

——晏殊《诉衷情》

春水绿波,苍山尽翠,烟雨微风,锁住朝云,化为暮雨。

不知何时,湖边翠亭里的那对年轻男女,已变换成相互依偎。

情浓意切,春意满楼。仔细看时,却不免令人发笑。那绿衫女子的绿萝幕帽不知何时落到了地上,而那年轻男子的的双眼反被一面绿色的锦帕遮住。

果然是在“捉猫猫”!

李治虽然看不到,心中却已美极。口角的香气弥漫,仿佛坠入了云端。反比双目看到,更觉有趣。

美人投怀,香吻送上,胸口又闷又热,李治只觉三魂已去了两魄。他的意中人最喜胡闹,如此古怪之事,除了她更有何人想得出来。明明要送他一个香吻,偏要将他双眼蒙住。

蓦然间,灵光一闪,李治突然开窍,心下一阵狂喜:“原来你是在怕羞。”

李治虽然情痴,但已不是青涩少年,嫔妃自不多说,儿女儿也已早有了四五个。这个时候,自然拚作万尺游丝,也要系住朝云。更何况香吻热烈,比之他还要热切几分……

此时此刻,纵是巫山神女来此,也定会艳羡几分。

等到云散雨收时节,叙依栏杆,李治怀抱美人,吻着香颊,细诉衷肠。

说不尽相思意,道不完柔情语,情话最堪消磨。已过晌午,二人竟然仍无去意。

阴雨霏霏,一池风光,更添无数缠绵。

“你怎一直不肯答话。你到底肯不肯嫁给我。”李治伏在美人耳畔,柔声笑问。

依旧不见美人作答,只觉双臂缠在腰间,微微收紧。李治会意,欣然一笑,道:“是了,你即肯与我……自然不用多问,定是愿意嫁我。父皇早已盼着今日,一会儿我就去对父皇说,让他为你我尽快主婚。”

“殿下,这事儿只怕还急不得。”突然,怀中美人双肩一抖,似是打了一个冷颤,脱口急道。

“为何急不……”李治大奇。

然而话到一半,突然一声惊叫响起,李治霍然站起身来,将怀中美人一把推开,踉跄几步,几乎跳出翠亭。

“你,你是谁?”陡然间李治脸色大变,失声问道。

“哧”,绿衫女子却轻声一笑,“殿下,取下锦帕一看便知。”

李治这才恍然,急忙扯下锦帕,眼光一闪,却不自主的浑身一颤,已是面如死灰,惊声问道:“你,怎么是你?!”

“不是我,殿下以为会是谁?”绿衫女子再次轻声一笑。

“不是,不是……”满池春雨顿时化做冰水,当头浇下。李治磕磕巴巴,几乎语不成句。

武才人?!什么时候他怀中的绿衫女子变成了武才人?

李治愣愣地盯着武眉儿的碧绿衣衫,似是不认识她一般,一时不能理解。

武眉儿见到,娇声一笑:“殿下难道不认得臣妾?”重又投向李治怀中。

“不是!”李治急得再次惊叫一声,如触雷电,忙退后几步,避开武眉儿。

武眉儿重心失衡跌倒在地,眼中一黯,面色惨然,凄婉言道:“殿下刚才极尽缠绵,为何此时却又如此无情?”

“我,我……”李治怔怔不能言,只是摇头,一时急得汗如雨下。

见到武眉儿上前几步,似是又要投身过来。李治忙冲出翠亭,雨水落下,打在云上,顿是有些清醒起来。

“殿下莫不是以为臣妾是隋国公主吧!”见李治避之若蛇蝎,武眉儿脸色突变,眉头微扬,微微冷笑,“原来殿下约了公主在此淫乱!难怪上来便将臣妾抱住!没想到却被臣妾赶上……”

“淫乱?”李治吃了一吓,抬头望向武眉儿,摇头急道,“不,不是……”

两情相悦怎会是淫乱!正因为杨悦这个理论,李治才敢有今日之事。然而,送上热吻的并非杨悦。而是她武眉儿,这才是真正的淫乱。

突然想起那晚的话,心下只感到一阵阵绝望。杨悦称他是“色魔”,没想到自己当真成了“色魔”!李治但觉背后冷意嗖嗖,缠绵细雨顺着亭角汇成细流化作冷箭,滴滴打在他的背后。

今日之事,只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你怎会在这里,你是故意!”一阵慌乱之后,李治稳了稳心神,倒抽一口冷气,突觉怒气上升。

难怪武眉儿要将自己双眼蒙住,原来是早有欲谋,要让自己落入她的圈套。偏自己还以为是杨悦害羞,当真是糊涂之极!

李治性情柔弱,却并非弱智。武眉儿平日对他的心思他又如何会不知。更况前朝故事可鉴,父皇临危,宫中美人以及年少嫔妃,对太子暗示眉目者并非一人。只是李治心中只有一个人,而且只想做个仁孝之君。

“武才人为何非要陷我于不孝境地!”李治越想越气,已是勃然大怒。

“不孝?!”武眉儿冷哼一声,道,“刚才似乎是殿下先来招惹臣妾!”

“可,可我以为是隋……”李治不由气势一弱,再次磕磕巴巴。

“哈哈哈!”武眉儿突然长声大笑,“你果然以为是隋国公主!我没有说错,你原本是要来会隋国公主,只是她定然不知道太子会如此心急,看来公主所言一点不错,太子的确有点急色……”

“你……”李治心下气苦,然而武眉儿所说一半却是事实,一时难以辩驳,不由气咽。

“眉儿还以为殿下对眉儿有意,也是眉儿对殿下痴心一片,才会随了殿下之意。”武眉儿见李治气极,突然语气一转,变作掩面哭泣起来,“都是眉儿不好。才会误会了殿下之意。若是悦姊姊知道,不知会不会怪眉儿。只是悦姊姊向来疼爱眉儿,或许也会怜惜眉儿一片痴心……”

武眉儿口口声声,搬出杨悦,立时令李治束手无措。见到武眉儿大哭,更觉烦躁。李治向来最见不得女人泣哭。先前因为萧良娣哭闹,还曾退了与隋国公主的联姻。

见武眉儿泣哭不止,又怕心她真会去向杨悦说出此事,李治不由大急,说道:“今日之事,实在是阴差阳错。你千万不要说与隋国公主。是我对不住武才人,还请武才人多加原谅……”

“原谅?”武眉儿听了,哭声反而更响,“殿下要眉儿如何原谅?早知道殿下要的不是眉儿,眉儿决不敢……如今大错已成,眉儿还有何颜面面对殿下。”

糊里糊涂做此错事儿,李治也唯有自愿自艾。见到武眉儿哭声甚哀,一时竟然不知是应该上前相劝,还是更加生气。呆立当场,一时进退维谷,无所适从。

“眉儿更无颜再去伺候圣上。为今之计,唯有一死!”武眉儿偷眼见了李治神色,突然急转身形,猛然向湖面跳下。

翠亭临水而立,武眉儿毫无征兆,突然如此。李治不由大惊,一呆之下,忙上前去拉。却已来不及,一把没有拉住,武眉儿落下湖面,转瞬不见了踪影。

情急之下,李治不及细想,也纵身跳下。

待到将武眉儿拉出水面时,武眉儿已呛水闭过气去。被李治一阵捶胸捣背,半晌才幽幽转醒。

武眉儿一声长啼扑到李治怀中,依旧哭声不绝。李治心中苦极,却也唯有好声安慰。一面见武眉儿如此心诚,却也不无感动。答应武眉儿定然好好对她,不会负她……

武眉儿这才停了悲声,不再寻死觅活。反破泣为笑,依在李治怀中细细诉说这些年来对他的倾慕衷情。

念及自己的痴情,李治不知不觉对她竟然生出一丝怜惜之情。一时将她抱在怀中,反而有了些温暖。

然而转头想到自己当真变成杨悦所说的“色魔”,不由又心如死灰……

“其实悦姊姊喜欢的人是蜀王。”武眉儿见李治不言不语,只有自己在喋喋不休,突然说道。

“嗯,我知道。”李治怅然说道。

“眉儿才是真心对待太子殿下……”

“嗯,”李治皱了皱眉。

……

武眉儿满意地笑了笑,眼神突然不经意地落向不远处的绿丛,冲它眨了眨眼睛。

绿丛里,有一个翠绿身影望着这一切,始终一动不动。只偶尔嘴角抽动一下,眼中闪出一丝古怪。那古怪似是心伤,又似是欣喜。

……

第三百零五章 国恤

杨悦并不知道那日在翠微天池,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也无暇去顾及这些。她回到卫公府没几日,卫公李靖便去世了。

李世民赠以司徒之职,给班剑、羽葆,以最高军礼陪葬于昭陵。谥号“景武”,配享武庙。坟同卫青、霍去病故事,筑成燕然、积石二山形状。燕然山乃是突厥境内之山,积石山在吐谷浑境内。以旌卫公一生战功。

杨悦虽然是卫公孙女,但并不姓李,只是义孙名义。按制守丧顶多是“齐哀不杖周”,也就是守丧一年即可。然而却杨悦自请“斩哀三年”,守最重的丧期。

古人重孝道,丧期不得娱乐、嬉戏,连做官的也要丁忧,回家守丧。自然婚礼更加不能举行。

杨悦此举虽然是孝心,却也不无存了他意。她不想嫁给太子,同时也免去嫁给他人之忧,一时间也可令众朝臣放心。到是个拒婚的极好借口。

杨悦原以为此举会被李世民反对,准备好许多说辞以待辩驳,没想到李世民竟欣然应允。反令杨悦有些诧异。

然而,更令杨悦诧异的是,再见到李治之时,发现李治似是突然一下子老了许多,鬓角微霜,竟然生了许多白发出来。

听宫人传说,圣上突然疾甚,太子李治昼夜侍寝,急得一夜生了白发,乃是仁孝之极。

但也有宫人悄悄传说,见到太子李治跪在圣上面前。不知为何圣上大怒,太子慌恐之下,一夜之间生了许多白发出来……

无论是何原因,都已不是杨悦关心之事。

三年之期不算长,然而三年之后将会怎么?至少太子李治的地位大概已经攻固,杨悦的身份或许不再如此敏感。

杨悦还知道也许到了那个时候武眉儿早已做了皇后,太子李治早已对她忘情。也或者用不了三年。李治从现在便已开始躲着她,尽量不与她相见。看向杨悦的眼神,也不再像原来那般只是痴迷,更多的是无奈与凄苦。

李世民则已病入膏肓。等不及彻底办完卫公丧礼,李世民也磕然长逝。年仅五十三岁,按照后世的周岁计算,才刚过五十一周岁而矣。

举国哀痛,四夷入吊。闻者恸哭、剪发、割耳……流血洒地。阿史那社尔、执思失力等胡将上书请求殉葬。李世民却早已有遗诏,不准任何人行殉。只得作罢,长城内外一片哭声。

诸子亲王,除蒋王李恽、濮王李泰之外,皆回朝奔丧。

十日之后,于太极殿发丧,宣读遗诏。

令杨悦万分诧异地是,李世民虽然答允她服丧三年,却又遗诏将“殿中侍中”一职正式列为官名,职同门下省的“侍中”。并且不准杨悦丁忧。不由令杨悦莫名其妙。却也无可奈何,只好同先前一般,每三日到朝中报道一次。

太子继位,大赦天下。朝中重臣皆有调迁。

其中礼部尚书、太子左庶子于志宁为门下省侍中,太子少詹事张行成也兼任侍中之职,吏部尚书高季辅兼任中书令之职,加上原来的中书令褚遂良以及杨悦这个“殿中侍中”,实则参知政事的阁臣,有三个侍中,两个中书令。

司徒长孙无忌更是封为太尉,兼检校中书令,知尚书、门下三省之事。虽位高权重,却不见得是好事儿。长孙无忌还算自慎,上表再三固辞,李治才允许,令其以太尉同中书门下三品参知政事。

叠州都督李世绩为特进,开府仪同三司、同中书门下三品,不久之后又升为尚书省左仆射。

诸王大多也有封赏。诸王生母皆封为太妃。跟随诸王回封地。后宫无子女者,除个别妃嫔外,皆入感业寺削发为尼。

因赵王李福尚幼,杨贵妃决定随赵王往秦州赴任。杨悦前往咸池殿为杨贵妃送行。

这些日子,杨贵妃哀思不止,茶饭不举,每日只有杨悦在时,才勉强喂她吃些东西,已是容颜消瘦,不成样子。

如杨贵妃一般,在后宫之中比比皆是。杨悦几乎每日都要到宫里走上一圈。

今日却是刚刚送罢燕德妃,杨悦心下异常落末。燕德妃与她亦师亦友,是少有的性情最为相投之人。燕德妃生性刚强,比杨贵妃好许多。她被封为越国太妃,随越王到了相州去了。

又要去送杨贵妃,杨悦心情更加难受。她与杨贵妃虽为师徒,却情同母女,这一别不知何时能再次相见,很是不舍。但见到宫中哀鸿一片,虽然有些放心不下杨贵妃就此离去,却又暗忖杨贵妃在宫中整日哀痛,反不如早些离开。

一路自相矛盾,穿过西海池,往咸池殿去。看到吴王李恪正在指挥宫人收拾东西。

几年不见,吴王李恪越发成熟稳重。见到杨悦点头示意。这些日子二人到是常见,不必客气。杨悦也点了点头,突见吴王眼中似是闪过一丝异样,不由纳闷。

梁州便在长安左近,因而吴王李恪回京赴丧最早。这些年李恪到是未见大多变化,依旧孑然一身。见到杨悦虽不多言,却明显依然情在。

咸池殿中,杨悦再熟悉不过。径直往杨贵妃寝室走去。刚要进去,却听到里面隐隐有声,似是已有人正陪在杨贵妃身边。凝神听时,杨悦不由微微蹙眉。虽然多年不见,杨悦却也听得出来,里面至少两个人认识,不是别人,乃是蜀王妃独孤美儿与龙比格。

无论是独孤美儿还是龙比格,杨悦皆不想见到,不由停下脚步。想了想往侧殿的琴室走去。是当日杨贵妃教她练琴的地方,也是杨悦在咸池殿里的住处。房中一切陈设照旧,杨贵妃一直为杨悦留着此屋。

刚到琴室门口,忽听断断续续传来几声琴音。杨悦不由大是诧异,暗道:不知是何人如此大胆,国丧期间竟然敢凑乐,当真是不要命了。

然而他不要命,咸池殿中的其他人还要。若让上传了出去,纵是不治杨贵妃大不敬之罪,至少也要治个御下不严之罪。

想到此处,杨悦忙走进室中,斥道:“住……”,“手”字不及说出,杨悦却已呆立当场,再也发不出一个字来。

麻衣素服,却掩不住英俊的面孔。这些年,战场的征伐,更令这张面孔填了许多刚毅之气!

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在这一瞬间,杨悦只想到这一句词。

李愔,这些年埋在心底的名字,在这一刻立时哄然炸开,将整颗心炸成碎片,片片飞舞,不知应落向何处。

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神依旧,杨悦却愣愣地盯着它,已不知身在何处。几乎连呼吸都已忘记了,一动不能再动。

蜀王李愔是最后一个赶回长安的亲王,连大出殡来未赶上,直到今日刚刚回来。望着眼前这个魂牵梦绕的女子,李愔纵是想过千百种开场白,在这一刻却也全部忘记。

默然相对,凝神而望,不知过了多少时候。

“你来了!”两人同时出声,竟然是同一句话。

笑,两人又同时相视而笑。然而眼中却同时晶晶发亮,闪动着片片晶莹,润湿了眼眶,朦胧了眼睫。

终于,两尊雕像有了活气。李愔跨上一步,握住杨悦的手。

然而,便在此时,身后突然传了一声轻咳。

杨悦回过头去,认出是龙比格。这才想起龙比格与蜀王妃进宫,原来是蜀王回来了。不自主地将手从李愔手中抽了出来。

李愔皱了皱眉,却依旧拉住杨悦。

“刚才徐充容的宫女来殿中找隋国公主,似是有什么急事儿。美儿姊姊说没有见到公主,便打发她先走了……”龙比格眼光落在二人的手上,一闪而过,笑了笑说道,“没想到公主在这儿。”

“徐充容?”杨悦皱了皱眉,挣开李愔的手,说道,“徐充容这些天病得厉害,我去看看。”转身走出琴室。

“我跟你一起去。”李愔再次皱了皱眉,跟在杨悦身后。

龙比格一怔,突然急道:“殿下去似乎不合礼法……”

李愔停下脚步,霍然转身,瞅着龙比格,双眼微眯,一字一句地道:“你最好老实待着!”说完转身,扬长而去。

龙比格怔怔地望着李愔跟杨悦远去,抿了抿嘴,眼中尽是委屈,许久,才喃喃地道:“这些年,我还不够老实么?”

想起许多年前,也是同样一句话,击碎了她的美梦。那个时候,李世民将她刚刚赐给蜀王,那一刻她曾欣喜万分,不为别的,只因为他知道李愔与杨悦的关系。她甚至想过,凭自己的才智,定然也能令李愔刮目相看。然而她收到的却只有一句话:“你最好老实待着!”

的确,这些年她十分老实。老实到独孤美儿这个恨毒的丫头也挑不出她一点毛病,甚至拿她当作了知己。所以,今日为杨贵妃送行,这个龙比格才会跟着进了宫。

……

“你去的确不合适。”杨悦看到李愔跟在身后,不由停了下来,低声劝道。

李愔看了看杨悦,却道:“怎么不合适?”

杨悦扬了扬眉,没有回答。一个皇子去看先皇的嫔妃,当然不合适,显而易见的事情,李愔岂会不知?分明是在故意!

“我是去看一个老朋友,难道当真不合适?”李愔学着杨悦一样,也扬了扬眉,道,“你不会以为我是想跟着你才去承香殿吧!”

杨悦侧目斜视李愔一眼,却不多话,继续前行。

“你怎不问我为何与徐充容是朋友?”李愔看到杨悦嗔怪的眼神,心下不由大跳,两步并做两步,追上杨悦,倒转身子而行,与杨悦面对面,边走边说道。

“无理取闹!”杨悦知他是故意没话找话,便不去理他。一时却也无心与他歪缠,徐充容这些天一直病着,却又不肯吃药。比之杨贵妃的不吃不喝,更甚一步。杨贵妃虽然伤心,却毕竟还有赵王李福要照顾,还有儿子安慰。徐充容却完全是在自杀。

杨悦这些天简直心力交瘁,一会儿杨贵妃,一会儿徐充容,一会儿又是燕德妃……几乎在宫中四处奔波。

李世民去逝了,杨悦为他这些嫔妃们大为操心,反而没有时间伤心难过。

……

第三百零六章 问疾

承香殿在四海池的东面,距离杨贵妃的咸池殿不远。

杨悦与李愔穿过池边曲廊,不多时,已到了承香殿前。

杨悦不理李愔,径往殿里去寻徐充容,没想到李愔并未停下,也跟着杨悦一道进去。

杨悦无奈,回瞪他一眼,道:“莫再胡闹,你先回去吧。”

李愔却依然不理,径直向回面去。杨悦只得站下身来,正要强行赶他出去。

忽听殿前传来一个惊喜的声音:“蜀王殿下,真的是你?!你来的正好,我家娘子不肯吃药,都快急死人了……”说着说着却又抽泣起来。

说话的是徐充容的贴身侍女徐云儿,是徐充容从家中带来的婢女,自小侍候徐充容,因而一直称徐充容为“娘子”。杨悦与徐充容相知,自然认得徐云儿。

但见李愔向徐云儿点了点头,温言说道:“云儿别急,我这就去看看。”

这表情这对话分明是亲人相见!杨悦不由一怔,没想到徐云儿原来与李愔如此熟悉,更没想到李愔原来与徐充容如此亲近。

见徐云儿又惊又喜,连忙带着李愔向里面去,连招呼都忘记与自己打。杨悦不由踌躇着停下了脚步。

李愔回过头,似笑非笑地盯了她片刻,突然笑道:“你还不一起来,难道真想让人说闲话?”

杨悦滞了滞,知道李愔所说不错,他若当真要去见徐充容,跟杨悦一起去总比他一个人单独去见要好些。

徐云儿已兴奋地一路跑回殿内。杨悦跟在李愔身后,心下不免直泛嘀咕。

李愔见到,悄悄地去拉她的手,在她耳边低声道:“吃醋的滋味如何?”

“吃醋?用得着么?!”杨悦撇撇嘴,甩开他的手,微微冷笑。

的确,杨悦还不至于吃醋。她便是信不过李愔,却也相信徐充容,知道他二人断不会有暧昧之事,心下却又十分好奇,不知二人到底有何关联。

想起从前徐充容一见之下,便没来由地帮自己,原来是因为李愔之故。看来李愔与她果真是极好的朋友。然而二人到底为何会成朋友,却又不由茫然。

徐充容原本刚刚入睡,被来人一吵,却又醒了。她不过刚满二十岁,原本并没有病。只是自李世民去逝以来,一直哭泣不止,又不肯吃饭,累出病来。如今又不肯吃药,每天只辈一口参汤吊着。便是这参汤也是偷偷放在水中,若她知道只怕也不肯来吃。她是成心想要病死,随李世民而去。

见到李愔,徐充容眼中突然有了一丝活气。闪了闪眼,却又去看云儿,微微蹙眉说道:“是你不知轻重,怎能惊扰蜀王,莫要带累了他。”

声音有气无力,却在为他人着想。李愔眼中不由晶光一闪,呵呵笑道:“放心。我怕什么,反正我的名声一向不好。只是反怕要累了徐充容清誉。”

徐充容去看杨悦,张口似要解释什么。杨悦微笑示意,让她放心,不必多说。

徐充容眼中一闪,多了一丝欣慰,知道对杨悦勿用多言,也断不会有所误会。回头看向李愔头,眼中却又一黯:“我对圣上之心,天地可见,他人要说什么且由他去说吧。”

李愔点了点头,笑道:“既然不怕,你又何苦非要如此自伤。父皇若泉下有知,岂不更加伤心。父皇有旨不准任何人殉葬,大概正是怕你如此,难道你不明白父皇的苦心,想要抗旨不尊?”

“我知道圣上为我好,可我……”说到此处,徐充容却再也说下去,伏在枕边,不由嚎啕大哭起来。

徐充容向来性情温柔,言语都不曾高声,一直以来便是哭泣也不过是呜咽垂泪,此时却第一次哭得昏天地暗,放声痛哭。

杨悦拍了拍徐充容背部,示意李愔好声相劝。自己徐冲云儿呶了呶嘴,向外间走去。

“云儿,这些日子你家娘子可有什么心事放不开?”杨悦与徐云儿走到外间,低声问道。

从刚才徐充容的话中,杨悦已嗅到些不妥。只怕徐充容想要自杀,不单单是因为李世民去逝。

“还能有什么,都是那些人乱嚼舌头根子,我家娘子听了心中难过,才不肯吃药,一心想随圣上而去。”果然,徐云儿气鼓鼓地道。

“乱嚼什么舌头?”杨悦奇道。

“圣上怜惜我家娘子,因而特意遗诏,让我家娘子不用出家,依旧留在宫中。有人却说,那不是圣上的旨意,而是太子殿下……不对,是新皇陛下的意思。还说陛下早已送了同心结给我家娘子……”云儿义愤道,“公主知道我家娘子对圣上一片真心,那里会有什么同心结。若是有,我云儿如何不知。让她们来找,若找出一枚,管教我云儿舌头烂掉,从此再也不能出声说话。”

徐云儿赌咒发誓,兀自不解气,一脸愤恨之色。

杨悦听了,不由一怔。也是她这些日子忙糊涂了,居然不知宫中私下里还有这些流言。

李世民遗诏,诸位无子女的嫔妃皆入感业寺出家,却独怜徐充容,准许她留在宫中继续享受荣华。想来定是有人嫉妒,才编造出这些闲言。

所谓“同心结”不过是前朝杨广故事。当年隋文帝死后,杨广送了一盒同心结给宣华夫人,以表心意。如今,若说李治送武眉儿同心结还差不多,怎么可能是徐充容!

杨悦已是暗皱眉头。

流言或者能杀死人。可徐充容虽然文静,却向来也不是心窄之人,岂会为了几句流言而赌气自杀?

突然想起李世民先前曾对她说过“朕有时候甚至胡思乱想,觉得胡俗其实也不错”。猛然明白过来,李世民之所以留徐充容在宫中,难免不是存了此意。虽未明言,以徐充容玲珑心思,岂会猜不出来。

杨悦没想到李世民当真对自己的女人如此安排,一时之间不由愣住。

只是李世民大概没有想过,当年陈宣华嫁给杨广,不过一两年便郁郁而终。以徐充容的心性又怎么可能再另嫁他人。更况如此以来,只有加深徐充容对他李世民的死心踏地,又怎么可能另爱他人?!感动之下,才是真的要了徐充容的命。

如今徐充容才真正是进退两难。她没有子女,不能走出皇宫。住在宫中,即使她坚持不嫁给李治,时间一长,却难免会流言更甚。还不如出家为尼,反能留得性命。

“你怎不早告诉我。”杨悦听完,不由向徐云儿连声埋怨道。

“云儿见公主每日极忙,这又不是什么好话,因而便不曾提起。”徐云儿见杨悦脸色凝重,不由吃了一吓。

“陛下可曾来探视过徐充容?”杨悦又拧眉问道。李治如今已登极,自然改了称呼。

徐云儿点了点头,却又摇头道:“陛下曾经来过,只是我家娘子并未与他相见。”

“陛下来看徐充容之事,他人可曾知道?”杨悦又道。

徐云儿小脸一板,愤愤说道:“早已传得到处都是。”

“那就好。”杨悦听了,反而一喜,笑道,“蜀王今日来看徐充容之事,你去外间散布,让人知道的越多越好。”

“为何?”徐云儿不由一诧,奇道。

“这叫以毒攻毒。”杨悦笑道。既然流言已起,何不再多一个,流言一多,不免成了笑话,反而可信度大大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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