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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荣归-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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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淑妃温和地与琳娘、温荣说了会子话,余光若有若无地飘过谢琳娘的小腹。
    很快有妃子过来向王淑妃请安,王淑妃这才让温荣和谢琳娘去一旁吃茶。
    “荣娘,奕郎知晓扬州司马案牵扯到温中丞后,这几日去寻了孙尚书和大理寺卿。”谢琳娘一坐定便谈起温世珩被押一事,面上很是关切,“大理寺卿有言此事与温中丞无关,想来过几日温中丞便能放出来了。”
    温荣转头朝琳娘感激一笑,“有劳三皇子挂心了。”
    晟郎回府有与她详谈此事,扬州司马先是一口咬定阿爷就是帮他瞒报的京官,直到前几日才忽然改口,坦言初始确有向温中丞求助之想,可温中丞其实并不知晓此事。
    虽改了口,可扬州司马无论如何也不肯招出与此事有染的朝臣。
    阿爷在狱中吃了点苦头,好在有惊无险,阿爷不曾承认,另一边也反了口,若无意外,端阳节后阿爷就该出来了。
    谢琳娘张了张嘴,似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
    温荣微微抬头,“琳娘有事但说无妨。”
    谢琳娘颌首道,“荣娘,德阳公主可有去过纪王府。”
    温荣摇了摇头,“不曾来过,怎么了?”
    “前日德阳公主到了临江王府,本以为她是来与我说话的,不想径直去了云亭小筑寻弈郎,”谢琳娘顿了顿,有几分犹豫,“约莫是相谈不畅,德阳公主与奕郎争执了起来,当时在书房里伺候的婢子被打发了出去,可他二人争执的声音极大。”
    云亭小筑的婢子将听得的动静一五一十告诉了谢琳娘,德阳公主怒斥李奕是狼子野心,玩弄权谋,说李奕利用太子性子执拗的弱处,离间太子与朝臣之间的关系,处心积虑地谋太子之位……

  ☆、第一百六十一章 悬谈生疑雾

温荣一愣,德阳公主行事竟如此莽撞,他二人起争执,纵是临江王府的下人口风再实,也会慢慢传将出来,怪道先才王淑妃看她的眼神有几分古怪。于王淑妃而言,阿爷不过是关键时候可随意弃之的棋子,李奕为了一枚棋子同德阳公主闹不合,不值当。
    端阳宴的前几日温荣便心神不宁,纵是得晟郎许诺,知晓阿爷不会有事,也难以静下心来。
    朝中形势就犹如一盘错综复杂的棋局,她看到了棋局大势,但决定棋局走向的关键一步还不曾想明白。
    睿宗圣主重亲念情,更深爱着长孙皇后,究竟何事令圣主痛下决心废除太子?这一世自圣主赐婚起,朝局走向便与前世不同了,太子被废后二皇子又会不会发起政变谋反?倘若二皇子未谋反,三皇子李奕还有可能被顺利地立为太子么?
    现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德阳公主与李奕的过节,不是一场争执就能简单解决的。
    周围忽然嘈杂起来,昆明池的鼓乐声响起,龙舟竞渡就要开始了。
    琳娘见五皇子确实未将争执一事告知温荣,遂岔开了话题,往四周看了看,诧异道,“都这个时辰了,丹阳如何还未过来。”顿了顿,又笑道,“想来她是仗着圣主的宠爱惫懒了,我们先去那花萼长廊。”
    说罢谢琳娘撑着温荣起身,二人在花萼长廊寻了处席子坐下。
    花萼长廊不似昆明池畔的彩楼。熙熙攘攘挤满人,长廊里只稀松宽敞的安放了几处坐席,在花萼长廊的皆是妃子与公主。
    衡阳公主瞧见温荣和谢琳娘。远远挥了挥手,吩咐宫婢将她的食案搬了过来。
    衡阳公主端端地向二人见礼,笑说道,“还请两位嫂子莫怪衡阳唐突,瞧着衡阳可怜,容衡阳与嫂子们做个伴儿。”
    听言谢琳娘噗呲一笑,说道。“瞧你说的,一道观龙舟便是。只是我们这处可没你先才位置的视线好,与我们一道可是吃亏了。”
    “龙舟竞渡年年都是一个样,哪有与嫂子们说话来得有趣。”衡阳眨了眨眼睛,执锦帕捂嘴坦然说道。
    三人一边品茶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衡阳公主抬眼看着昆明池畔,那处彩楼坐着门下省侍郎褚家的女眷,衡阳不经意地说道,“二哥的侧妃有了身孕可真是大喜事,说来前几日,我还在大姐府上瞧见二哥的幕僚。”
    温荣眉稍微动,用碗盖将茶沫子撇开,正想仔细听衡阳接下来说什么,不想昆明池畔的丝竹笙箫声大作。礼部官员又在昆明池坊上挂起了锦标,鼓声三响,第一轮龙舟竞渡就这么开始了。
    衡阳公主不再开口。温荣不悦地看那些龙舟如鱼龙跃海,飞光逐电地在水面滑行。
    欢呼和喝彩声太大,花萼相辉楼上的人无法如常说话交流,好不容易捱到礼部官员为获胜者颁赏彩缎,温荣就听见了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转头瞧见是德阳公主、丹阳公主、藤王世子妃一道走了进来。
    琳娘眉头微颦。诧异道,“她怎么也来了……”
    谢琳娘本想与温荣说些什么。可顾忌衡阳公主在旁,遂将话咽了下去。
    温荣知晓琳娘口中的‘她’指的是滕王世子妃。
    藤王世子妃是温世钰和方氏的嫡长女温菱娘,温荣和温菱在宴席上见过数次面,母家虽同为温府,可温菱性子颇为孤傲,与温荣、温菡等温家姊妹皆不亲近。
    而方氏一族出事后,温菱便称恙在家,鲜少在贵家宴席上露脸。
    德阳、丹阳、温菱向王淑妃见礼。
    由于距离较远,温荣只隐约瞧见王淑妃将德阳公主单独留下说话。
    丹阳公主到了花萼长廊,朝温菱点了点头,不再多言,径直向温荣和琳娘走过来,自顾在温荣身边的空席坐下。
    丹阳公主吩咐宫婢端一份木蜜金毛面过来,不待与温荣、琳娘说话,先瞥了衡阳公主一眼,懒懒地说道,“昨儿太子妃还说要你帮她讲新戏,这会怎么有空。”
    衡阳公主颇为尴尬,起身讪讪地说道,“幸亏姐姐提醒,要不将这事忘了,衡阳就是大罪过了。”
    衡阳公主冲温荣和谢琳娘浅笑,“得空了衡阳再与嫂子说话。”
    丹阳乜眼看着衡阳的背影,撇嘴低声道,“墙头草。”
    谢琳娘对丹阳的态度颇为不解,好奇问道,“怎么了这是?好歹也是姐妹。”
    丹阳用象牙箸将金毛面分了三份,不以为意地回道,“她惯会察言观色见风使舵,那张嘴在长辈面前说的比唱的还要好听。如今她瞧见太子不顶事,三哥春风得意,自然抛弃太子妃来巴结你们了。”
    见丹阳公主如此直白,谢琳娘和温荣反倒不知该如何接话,仔细算来,丹阳公主是太子的嫡亲妹妹,温荣二人也不知丹阳究竟是如何想的。
    丹阳似是猜到她二人心思,叹气道,“虽然太子是我的嫡亲长兄,可我也是明事理的。大哥糊涂残暴,三哥明智儒雅,况且我自幼就同三哥亲近,现下我夫郎又是三哥的至交,你们是不用担心我的。”
    今日丹阳将话挑明了说,在温荣和谢琳娘面前摆明了立场,可是三人都知晓,这事光靠嘴说不顶事。
    朝堂终究是男人的事情,纵是有波及也由不得女眷干预过甚。
    琳娘捏了捏丹阳的手,笑道,“聊那些无趣的事做甚,我们还是没心没肺地看龙舟竞渡,等着吃宫里端阳席面罢。话说回来,我与荣娘可是第一次在兴庆宫里用端阳宴呢。”
    丹阳松了口气。好笑道,“还不就那些鲙品羹臛,三哥和五哥什么好东西没给你们。你们还能新奇了这些。”
    温荣想起先前和丹阳一道进楼的温菱娘,好奇道,“今日滕王世子妃怎与你一起过来了?”
    “我与她不过是恰好在兴庆宫遇见罢了,”丹阳顿了顿又不忘提醒温荣和谢琳娘,“德阳公主前几日去了许多朝臣府里,打着商议端阳宴的幌子,背地里却不知搞什么鬼。德阳自然也去了藤王府,可惜藤王世子妃如今就是纸糊的老虎。若不是她肚子争气得了嗣子,世子妃的位置是必然保不住的。”
    话说出口,丹阳才想起温菱娘也算温荣娘家的姊妹,如此一来倒像是在嘲讽温家丢了国公爵位。是落魄勋贵,遂赶忙向温荣道歉,“荣娘,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
    温荣捂嘴笑道,“她与我等何干,你只小点声,安生吃茶别叫她人听见了,像我在做撩拨似的。”
    “就你小心谨慎。”丹阳得意地晃了晃缀了一对赤金合和如意凤的步摇,收回视线,眼睛来回地扫琳娘和温荣的肚子。撅嘴说道,“二哥的侧妃春风得意,太后生病了都还在念叨她肚子里的孩子。”
    太后再尊贵也是寻常老人,年纪大了自然想抱重孙。
    “再看我们肚子也长不出花来。”温荣又好气又好笑,丹阳的语气虽然是满不在乎的,可温荣知晓丹阳有些焦急了。自去年二月嫁入林中书令府,一年过去丹阳的肚子都还没有动静。
    “别用那眼神瞧我。我是无所谓的,便是无所出林家亦不能奈我何,”丹阳瞧见温荣眼里的关切,有些不自在,捏起一块狮子形状栩栩如生的金毛糕,不以为意地说道,“我只担心了你二人,若是真和泰王府一般,让那侧妃捷足先登,以后日子怕是不好过的。过几日得空我带你们去南郊的明光寺,明光寺的送子观音是出了名的灵。”
    圣朝公主娇贵,尤其丹阳公主是长孙皇后所出,故丹阳公主先前所言非虚,她纵是无子嗣,夫家也断然不敢有纳妾之想,除非丹阳主动为林大郎纳妾。
    丹阳公主确实是担心自己无所出,故才生出拜送子观音的念头。
    温荣心下轻叹,丹阳一心为林家着想,娶妻若此,林大郎该珍惜才是。
    温荣递了块豌豆黄与丹阳,“那金毛糕少吃些,太过油腻吃了痰湿重。求子之事莫要焦急,安心将养身子才是。”
    贵家女娘好面子,何况丹阳是圣朝公主,纵是真有顾虑,也不会轻易请医官调理,况且一年时日并不算长。
    丹阳张了张嘴,意欲反驳两句,最终却双眸微黯,不再就此事多言。
    不一会,德阳公主自内殿往花萼长廊而来,既未寻空席坐下,也不搭理向其道好的女娘,而是在距离温荣等人不远处停下来,冷冷地瞧着温荣和谢琳娘。
    温荣和谢琳娘相视一望,德阳公主不似往日那般神采奕奕,精致妆容下是浓浓的阴郁。
    温荣隐隐感觉到德阳公主不善,谢琳娘低下头摆弄茶碗,温荣亦避开德阳公主的视线,她是极不愿与德阳公主有牵扯的,前世德阳公主染指朝政,利用刚愎自用的废太子,言立储之事长幼有序,嫡庶有别,企图发生政变。
    温荣余光看见德阳公主的嘴角噙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心下对那一抹冷笑生出极大不安。
    那抹冷笑并非是针对她的,若德阳公主想算计她还好办,她能请五皇子多派些人手确保她阿爷的周全,可先才德阳公主的冷笑分明是冲着谢琳娘……
    三王妃谢琳娘仍旧一脸恬淡,对周遭一切似无察觉。
    温荣想起先才衡阳公主所言,忍不住皱起眉头,衡阳怎会在德阳公主府看到二皇子李徵的幕僚?
    若非巧合,这一世真有大变样了,思及此,温荣心突突地跳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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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六十二章 旖澜宴雅臣

先至临江王府同李奕大闹,惹得人尽皆知,今日又阴沉着脸有意避开琳娘和她,一连串异于往常的行为,似是坐实了她在替太子鸣不平。
    可若德阳公主真为太子着想,是全力帮扶太子的,那她府中为何又会出现二皇子李徵的幕僚?
    温荣看了眼谢琳娘,面上现出担忧的神色。现下圣主身体康健,故太子、二皇子、三皇子等人尚有顾忌,未敢斗到明面上,德阳公主又是一介女流,理当避免沾到脏水,纵是与她们有仇怨,也不该有何出格行径,如此想来,在女眷席的谢琳娘和自己该是无碍,可事亦不得不防。
    趁丹阳公主起身与他人说话,温荣轻轻扯了扯谢琳娘的衫袖,靠近琳娘附耳低语了几句。
    听言,谢琳娘两手紧紧扯着绣石榴莲子纹的锦帕,脸色虽苍白,却也未太过慌乱。
    谢琳娘垂首悄声与温荣说道,“荣娘,此事我会提防,德阳与我们同席用宴,四处都是王淑妃的人,想来她不敢那般大胆对我等不利。我只是担心三皇子和五皇子,你是否让桐礼传话与他二人,虽说可能是画蛇添足,好歹我们图个安心。”
    温荣点了点头,凭三皇子和五皇子的心思,想来也会提防这一着,温荣想起一事颇为不解,诧异道,“琳娘,你身边怎无三皇子的亲信?”
    谢琳娘摇了摇头。说道,“宫里事态瞬息变化,三皇子身边不能少了人帮衬。我一介女娘能有何事,遂只带了婢女过来,若是派婢子过去传话,太过显眼,少不得误了他们的事。”
    温荣虽觉得三皇子应该命贴身侍卫保护琳娘,却也不便评论他人家事,而且知晓琳娘这般为三皇子考虑后。温荣倒有几分愧疚。
    温荣颌首应下,正要起身。丹阳甩着锦帕回来了。
    “你二人瞧着我不在,偷偷摸摸地说什么呢。”丹阳公主先才转身瞧见温荣和琳娘在窃窃私语着什么,这会儿她回来了,她二人又坐得极端正。如此丹阳自然不悦。
    温荣抬眼笑道,“你还敢问呢,真真的是自讨没趣了。我先才正和三王妃抱怨,抱怨你要的那劳什子木蜜金毛面,害得我吃了不舒服。”
    温荣一边说一边抚袖起身,“你们先聊罢,我出去则个。”
    丹阳也不多想,捂嘴笑道,“这等美食。偏偏你无福消受。”
    “随你怎么说罢,我却是不奉陪了。”温荣朝丹阳和琳娘笑了笑,执锦帕轻抵鼻尖。自侧殿缓步走出,下了花萼相辉楼后才匆匆忙忙地去寻桐礼。
    平日温荣独自留在纪王府,或是一人回温家长房,李晟都是命侯宁保护她的。
    侯宁的性子直讷,行事欠缺灵活,可胜在身材魁梧。武艺高强,对主子更是忠心耿耿。
    桐礼的武功虽不如侯宁。却懂得审时度势,察言观色,行事十分机灵。
    今日温荣进宫,皇宫四处皆有侍卫巡视,李晟不用担心她的安全,只考虑到宫内人事复杂。桐礼平日常随李晟入宫,熟知宫内事什,遂命桐礼听候温荣差遣,以防突发的事情。
    桐礼入宫后照温荣吩咐,一直在花萼相辉楼不远处的偏室候着,此时见到主子焦急亦知晓兹事体大,未敢耽搁,领了命速往兴庆宫主殿寻李晟传话。
    桐礼匆匆绕过几处花篱,不消一会儿就连背影也瞧不见了,温荣却未急着回花萼相辉楼,而是在阁楼长廊处站了会,端阳月正是芍药绽放的时节,绚烂蝶翅颤巍巍地流连于花丛之中,空气里处处弥散了浓郁的花香。
    本是一幅明媚大好的繁盛之景,温荣却无心欣赏,温软而焦虑的视线,意兴缺缺地落在了银槐的翠叶密枝上,直觉那翠叶密枝下的影子有不尽的暗风浮动。
    温荣深深吸了口气,储君之争的结果直接关系到温府众人性命,故三皇子和五皇子不能出意外,她不喜欢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生活,但更不愿温家覆灭不愿离开李五郎。
    既然晟郎和三皇子都知晓了局势,该是不会出意外了。
    温荣轻轻抬手,落在她手背处小憩的金丝粉蝶振翅翩然而起,待温荣回到花萼相辉楼主殿,才知晓丹阳公主与谢琳娘已先行去偏殿休息了。
    由宫婢引着来到偏殿,待见到她二人,温荣朝琳娘颌首笑道,“龙舟怎这般快结束了,可是朝廷的红血龙舟拔得了头筹?”
    琳娘展颜回道,“还没结束呢,只是我嫌长廊闹的慌,这才拉了丹阳回偏殿吃茶说话。”
    丹阳瞪了眼温荣,脖子直直挺着和白鹅似的,郁郁地说道,“如何去了这般久?不晓得的还以为你私会五哥去了,不过是进宫一日也不肯消停。”
    “丹阳这是怎么了?才一会儿功夫,跟吃了爆竹似的,一肚子火气。”温荣吩咐宫婢摆了锦杌靠住,疑惑地瞧着丹阳公主。
    谢琳娘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先才有消息传到花萼相辉楼,五驸马临时要出公差了,听闻是温中丞早几日便安排好的,圣主甚至准了五驸马不用参加今日的宫宴。”
    温荣明白了事由,心下虽对丹阳公主颇为歉疚,却也实实地松了口气。五驸马林家大郎半月前由翰林院破格调入御史台,林大郎出公差一事是她阿爷早前安排的,既然御史台的公事又按照她阿爷的安排进行,是否人也快被放出来了。
    思及此,温荣心里的一块石头缓缓落地,声音也随之轻快起来,不免戏谑丹阳几句,“我阿爷还在大理寺关着呢,哪能使唤的动驸马爷,你可莫要将气胡乱撒在我身上。”
    “有三哥和五哥在背后护着温府,温中丞没两日就会放出来的,你却在这装了样子。”丹阳轻挑起眼睛,伸手轻点温荣洁白的额头,也未真气恼。
    温荣轻拍掉丹阳的手,笑问道,“五驸马去何处出公差,需多少时日。”
    丹阳摇了摇头,“只知被安排去了淮南道,想来没有月余是不会回来了,好在不至于太偏远,气候倒也合适。”
    “那淮南道与江南道是极近的,气候何止是合适,简直再适宜不过了,只怕五驸马留恋江南山水,月余也不肯回来的。”琳娘掩嘴笑道。
    丹阳忍俊不禁,“荣娘还未开口了,你却言之凿凿,好似你瞧见过淮南与江南一带山水似的。”
    温荣颌首,一本正经地说道,“三王妃是谬言了,纵然江南花红柳绿风景正好,但也及不上盛京银屏轻絮里的半分红颜笑。”
    丹阳和琳娘微微一愣,反应过来琳娘掩嘴笑个不停,丹阳却是不依不饶的要温荣把话说明了……
    三人又笑闹了一会,那些在花萼长廊观龙舟竞渡的贵女才陆续回到内殿,丹阳差人去问了龙舟竞渡的结果,果然是宫中贵人的漆桐油红血龙舟拔得了头筹,一会宫宴上圣主还将亲自为得胜的力士颁彩缎和雕祥云纹的银盘。
    今日端阳节宫宴摆在兴庆宫的旖澜厅里。见时辰到了,王淑妃起身领宫中贵女们离开花萼相辉楼,前往旖澜厅用宴。
    旖澜厅正前方铺蜀锦绣毯的高台上,有数名脚踏顶珠翘履、腰扎绿箩缎带的娇美舞伎翩翩作舞,厅内虽未鼓乐喧天,却有笙箫丝竹声阵阵,十分喜庆。
    待众宾客与女眷坐定,又过了约莫一盏茶工夫,听见内侍监尖细的通禀,“圣主到……”
    只见睿宗帝一袭明黄盘龙锦袍,发髻高束金累丝米珠细攒九盘龙金冠,步履虽缓,却是天资威严,其身后的二皇子、三皇子等人亦是沉稳干练,英姿不凡。
    如今圣朝可算繁盛太平,尤其淮南道、江南道、河南道一带是五谷丰登,极尽富庶安乐,遗憾的是边疆西蕃不肯安分,陇西未平,并汾亦未收复,思及此,睿宗帝是寝食难安,而朝堂里众皇子的争锋之势,更是睿宗帝心尖上一碰就疼的芒刺。
    睿宗帝是醉心乃至于苦心于朝政的,根本无心那些个宴席玩乐,今日圣主未前往花萼相辉楼观端阳宴的龙舟竞渡,就是最好的佐证。
    众人起身拜见了圣主。
    “起来吧,宫宴不必拘礼。”睿宗帝轻挥袍袖,坐在雕龙凤戏珠纹紫檀高背坐榻上,眉宇间有几分倦色,但双目仍旧神采奕奕。
    众人跪谢后,纷纷于旁席依次坐下,唯独王淑妃坐在睿宗帝身边。
    丹阳公主目光环视了宾客席一周,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不一会儿凑近温荣,压低声音说道,“今年的宫宴是王淑妃安排和主持的,宫里向来重视此类节日的宴席,往年哪次不是花费大量钱帛,可今年却不同了,圣人要求一切从简,”丹阳顿了顿,又说道,“宫宴办的体面与否,直接关系到宫中的颜面,既要办的好又要省钱,倒是为难王淑妃了。”
    温荣点头赞同,往年中宫皆由太后主持,今年太后身体抱恙,才轮到了王淑妃,自有十分意义。
    一道道精致菜品被摆上宴席,温荣细心地吩咐信得过的宫婢为琳娘换了一副碗筷。而那等单独奉于个人的胡饼冷淘,琳娘是一口未用,温荣吃食亦十分小心。
    待宴席过半,杜乐天学士和宫廷乐师被请进旖澜厅作诗谱曲为宴会助兴,众皇子亦纷纷起身向圣主敬酒,贺大圣朝千秋万代。
    三皇子李奕端起一只雕葫芦暗纹、拳头般大小的翡翠杯,轻甩金线绣宝相花纹的暗紫袍摆,起身向圣主与王淑妃走去……

  ☆、第一百六十三章 瞒天沐寒光

琳娘搁下杯箸,浅笑嫣然地望着三皇子李奕,比之琳娘的满眼幸福,坐在前席的二王妃韩秋嬏便有几分戚戚然。温荣微微抬起头,余光漫过韩秋嬏那执着团扇却在不经意间轻颤的手。
    温荣舒展眉头,不作理会,转头看着琳娘问道,“三皇子那翡翠杯盏里盛的可是梨花酿?”
    琳娘杏眼微睁,颇为诧异,捂嘴低声笑道,“不想荣娘还能识酒,隔了这远的距离,便能由香知晓是何酒品,平日可是藏的深了。”
    温荣轻摇团扇,斜睨了琳娘一眼,不以为意地说道,“这么远的距离怎可能闻出何酒香,平日里我亦是不吃酒的,纵是闻到了也不知是何名酿,先才是瞧见了那翡翠杯,才作此猜测。”
    琳娘听闻愈发好奇,“这翡翠杯和梨花酿可是有典故。”
    温荣解释道,“梨花酿在江南颇为出名,酒香醇而不烈,适宜江南气候,只是在中原一带不甚流行罢了。早年我居于杭州郡时,许多酒家酿制少量梨花酿,但凡酒家新酿了这梨花酒的,必然在酒铺子外悬挂滴翠似的青旗,翡青可增添酒色,映得梨花酒分外精神。大户人家里讲究的就会配上翡翠杯,正如杭州郡里有诗云‘红袖织绫夸柿叶,青旗沽酒趁梨花’。”
    “是了,想来‘葡萄美酒夜光杯’也是这个理。”琳娘颌首,又说道,“我先前还以为那梨花酿是奕郎自己琢磨出的点子。不想是杭州郡早有的。若是寻常的酿酒之法也罢了,却不知奕郎着了什么迷,极是讲究。酿酒用的白梨花必须是春分日子时半放的花苞,说是如此才能保有梨花清香,虽麻烦,可酿出的酒品确实味极醇香。”
    丹阳公主听言亦来了兴致,凑趣地顽笑道,“三嫂回府了与三哥说则个,既然是我等不曾瞧见的新鲜玩意。又是杭州郡特品,怎么也得舍一坛出来。不若就做了哪日温中丞归家的接风礼,我等三人可挑了日子一道去温府品佳酿,两位嫂子可赞同丹阳的提议?”
    琳娘先忍不住笑起来,倒也不觉得丹阳的提议有甚为难。遂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
    而温荣听闻李奕所用梨花是春分日子时半放的花苞时,心神一凛,心下疑惑顿生。记忆中酿造梨花酒的方子,是她前世入宫后才告诉李奕的,前世后宫的生活太过无趣,她闲来无事,才会子时守在梨花树旁,静待春分日梨花绽放,而李奕在品尝了她酿的梨花酒后大赞妙不可言。
    李奕定也依稀记得前世里的事情。只是不若她的清晰和完整罢了,既然只是零星碎片,或许于李奕而言就如梦境一般。她也不必过于自扰。
    丹阳见温荣兀自出神,推了推,问道,“荣娘怎么了,可是高兴坏了。”
    温荣回过神来,抿嘴笑道。“丹阳可是调皮,怎能唆使琳娘将三皇子的佳酿随意赠人呢。若是令三皇子不悦了,该如何是好。”
    丹阳笑道,“五嫂自是不了解三哥,三哥是最不会吝啬好东西的主,儿时五哥与我瞧中的宝贝,三哥二话不说便送于我们了。”
    温荣笑了笑,不再接话,抬头就见李奕稳步走至圣主与王淑妃案前,随着修长挺拔的身姿缓缓拜下,清澈明朗的声音响起,“儿三郎谨祝阿爷阿娘福绵安康,圣朝于阿爷福泽之下,举国皆和,风调雨顺,百姓泰安,岁岁如今朝。”
    圣主于上席微微颌首,眉眼威严,可望向李奕的眼神却满是慈爱,缓声道,“好,将某书房的跃鱼葫芦赏奕郎。”
    宾客席上微有声响,温荣虽未曾见过跃鱼葫芦,却有听阿爷提起过,是一只刻金跃鱼和多子多福纹的名贵葫芦形玉器,睿宗帝颇为珍爱。
    温荣微抿嘴唇,跃鱼跃鱼,可是鱼跃龙门,过而为龙之意?
    李奕躬身道,“儿谢过阿爷。”
    睿宗帝颌首道,“奕郎当兄友弟恭,平日里多帮助你大哥,不怯不惧,理于朝政,心系天下百姓。”
    王淑妃眉眼娇柔,轻声道,“三郎当谨记你阿爷教诲。”
    李奕举杯躬身,自是不喜不悲,神情未见有异,“儿定不负阿爷之意。”
    说罢李奕举杯,仰首一抿,翡翠杯中晶莹剔透的梨花酒便见了底。
    圣主满意地点了点头,高声道,“我李家儿郎不但要能提笔安天下,驭马骋沙场,在酒上也不能输于他人啊。”
    李奕将拳头大小的翡翠酒盏放至铺红缎的托盘中,张口正要说什么,身形却忽然一颤,右手紧紧拽着胸前衣襟,笔墨雕琢般的俊眉拧在一起,随着一声闷哼,嘴角竟是有血溢出来。
    在旁伺候杯盏的宫婢一声惊呼,吓的将托盘和翡翠杯都碰在了地上,随着几声脆响,整个旖澜厅都乱了起来。
    王淑妃脸色煞白,早顾不上何礼仪,连声传唤医官。李奕身子摇晃,已是无法站稳,眼见就要摔在地上,二皇子李徵和五皇子李晟即时起身相扶。
    圣主的表情先是震惊,回过神后显出极大愤怒,曲掌重重拍向案几,目光冷冷地看着一众宾客,而后主动扶起王淑妃朝李奕走去。
    李奕的眼神已越来越涣散,模模糊糊地瞧着越走越近的圣主,极虚弱地张口唤了声“阿爷”,便彻底晕将了过去。
    圣主挥手令二皇子和五皇子退至一旁,命内侍和宫婢将李奕送入内殿。王淑妃泪水不断滑过脸庞,虽极担心,却未大声喧闹和哭喊,更未在圣主面前求给她母子一个公道,只是软软拜倒,请求先行离开旖澜厅,前往内殿陪伴,得了圣主准允后,王淑妃未做停留,径直离开。
    谢琳娘亦是满心担忧,先才李奕中毒晕倒时,谢琳娘便猛地起身想冲上前去,此举将温荣吓了一跳,忙拉着谢琳娘低声安慰,叮嘱琳娘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琳娘朝温荣摇了摇头,未与温荣多说什么,任由宫婢将她扶进内殿,随王淑妃一道守在李奕床榻旁。
    温荣垂首沉默不语,她担心谢琳娘误会了什么,先才她分明交代了桐礼,不知是否中间出了差错还是有其他缘故,现下还是祈祷三皇子平安无事吧。
    端阳宫宴自是无法再行进下去,可没有圣主吩咐,旖澜厅里无人敢擅自离开,众人大气不敢出,旖澜厅里一片死寂。
    太医署里医术最精湛的几名医官都被带到了兴庆宫内殿,医官用针灸稳住了李奕性命,再准备用药催出体内余毒。
    圣主亲自到内殿陪了会李奕,又安慰了王淑妃和谢琳娘几句后回到了旖澜厅。
    李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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