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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荣归-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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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忍不了也得忍,否则二皇子就容不得她了,”琳娘展颜笑道,“此事与我等也无甚关系。”
    温荣看了眼帘外,“莫要与己无关似的,真落得泰王府那般,你岂不委屈。”
    琳娘扶了扶鬓间累丝花簪,“三皇子鲜少去她屋里,不过是看在王淑妃的面子。”
    琳娘留了温荣在府里用午膳。二人话一投机时间就过得格外快。转眼未时中刻,温荣看了看时间,再过一个时辰晟郎要回府了,遂起身向琳娘告辞。
    碧荷将自府里带来的榆木匣子捧了出来,是一只溢彩壁画琉璃杯盏。
    琳娘接过仔细端详,琉璃杯盏上绘了荷花、锦盒、灵芝,琳娘不由的笑出声,“亏你能想到这寓意,画在杯盏上的技艺可是令人叹服,也就你能一下猜到我的喜好。”
    取了同音的和合如意,是闲暇时的消遣,不名贵却是待姐妹的心思。
    “早前见到有人在未上釉的鱼口瓶上画山水,我依葫芦画瓢罢了,不嫌弃就好。”温荣笑道。
    门口马车准备好了,琳娘一路送温荣至临江王府门前。
    回到纪王府不多时,庭院的婢子传五皇子回来了。
    温荣正要出厢房接迎,甘妈妈听到消息进了屋,“王妃,五皇子带了几名郎君回来,径直去了南院。”
    温荣点了点头,并未太过惊讶,南院里安静,适合五皇子与幕僚商议政事。
    温荣转身回内室,“甘妈妈,让下人候在南院,听五皇子吩咐上茶汤,若幕僚有在府里用晚膳,记得交代厨房。”
    甘妈妈应下出去安排,绿佩端了饮子进来,颇为神秘地说道,“王妃,婢子先才在廊下,隐约瞧见了五驸马。”
    五驸马是丹阳夫君林家大郎,温荣笑了笑接过饮子,晟郎和林家大郎交好,邀请过府商讨政事并无不妥。
    不一会甘妈妈回来禀告,一共来了四人,除了林家大郎,另外三人皆不认识。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南院的客人告辞离府。
    等李晟回到厢房,温荣已吩咐婢子在东次间摆好了食案。
    温荣将一碟果仁滑鸡片和素什锦端到了李晟跟前,笑着道,“今日琳娘写了信请去她府上小坐。”
    李晟笑容舒展,“出去说说话也好,平日得空了还可以常去看望老夫人。”
    刚成亲就频繁回娘家也不成样子,虽这般想温荣仍旧点头应下,抿了抿鬓角。她想问晟郎一件事,却又担心听到答案。晟郎分明待她极好,可不知为何,日子却过的越来越小心翼翼。
    用过晚膳二人相携回到主屋。
    李晟牵温荣坐在矮榻上,清澈的双眸静静地看着温荣,“今日请了门下省左谏议大夫刘循、两名监察御史和五驸马过府说话。”
    请到了御史监察,难怪昨日阿爷满脸严肃,温荣抬起眼睛,“晟郎可有事?”
    李晟微微一笑,摇摇头,将温荣揽在怀里,“荣娘放心,有事的也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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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八章 烟波夕层岫

温蔓娘全大礼那日倒是一切顺利,温荣本担心菡娘会不依不饶,再惹出甚旁事,未想温府二房早早为此做了打算,在蔓娘全礼前三日,先将菡娘送到了盛京郊区的咸宜观。
    迎亲吉时将至,天色亦暗,悬停暮里的斜阳于悠然层云中摇晃了几分金色。
    自尚书左仆射赵府而来的迎亲队伍十分惹眼,除高头大马上着一袭金银相间团花大科袍服的赵二郎,傧相队伍前头还有一身缁色团蟒锦袍,束银玉冠的二皇子。
    不消片刻,府门洞开,温荣默立于旁,静看温蔓扶着婢子款款而行。待温蔓乘上赵府的迎亲帷幔车辇,温荣微微舒展了眉心,这一世,从入府对蔓娘同情,到后来的提防,至如今温荣不过偶尔感慨人各有命。
    二皇子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温荣身上,温荣神色淡然,姣美的面孔好似被风吹散阴霾的天空,无一丝愁云惨淡,自顾的晴好明朗。
    他自有不甘,不及三弟和五弟娶得如意正妻。虽然他的侧妃有了身孕,可毕竟嫡庶有别。
    李徵薄唇轻翘,心下冷哼一声,摆出一副高台看戏的模样,五弟帮着王淑妃和三弟,处处咄咄逼人,怨不得他不念兄弟亲情。
    在一片鼓乐喧天中,赵家终于接走了温府二娘子。
    “碧荷,夫人可是在嘉怡院里。”温荣轻拢滚双层金线的琥珀幔纱大衫袖,四月的盛京虽已有繁花百色的热闹暖意,但时不时仍有寒风掠过,盛夏前冬寒的残留仍透心的凉。
    今日温荣要为蔓娘正冠,可林氏却比温荣还要早到温家二房,过府后一直在嘉怡院里帮忙。
    现下温家二房府里是温世玶之妻董氏掌中馈,可因温菡与温蔓争亲,温菡被送入了道观。
    亲生女娘遭了罪,于情于理董氏都不可能无膈应。纵然她装得贤良憨厚,为张罗温蔓的亲事鞍前马后,亦会招人非议,背后难免有人嘲讽其装模作样。
    既然做与不做都是错。倒不若遂心意旁观,董氏一整日都在聚芳园的花厅里招待女眷。
    碧荷垂首道,“二房大夫人留了夫人在府里用晚膳,先才大夫人有吩咐婢子过来请王妃,碧荷照王妃吩咐推了。”
    温荣颌首道,“吩咐马车,我们回一趟长房。”
    府里女眷宾客多留下用宴席,温荣有事挂心,无意应酬。同温二老夫人等人作别,温二老夫人等人见挽留不下。也不便为难已贵为王妃的温四娘子。
    温荣带了绿佩、碧荷脚步不停地离府,乘上马车急急往温家长房去了。
    四月下旬在外人看来不论街坊或朝中皆是风平浪静,可温荣知晓此时离废太子之日不远了,无波无澜的平静下是不尽的暗流涌动。
    温荣斜倚遮了天青轻罗帷幔的格窗,清亮眸光下忽有几分黯然。
    前月由温世珩主事。安排御史巡按前往河东道,核查檀州州牧克扣抗冰灾粮资一案。
    当时温荣对此事颇为担忧,李晟虽时不时宽解温荣,可毕竟直接牵涉到了她的阿爷和夫郎,纵有九分把握,也无法高枕无忧。
    短短一月,河东道的消息陆续进京。确如李晟所言,河东道和檀州州牧不禁查。
    先前传出关于五皇子年少气盛一意孤行的流言不过是末路的挣扎。
    照理朝中同河东道官员往来密切的朝臣该惶惶不安了,可不想又有人将矛头指向御史台,指向了御史温中丞。
    五皇子是温中丞的如意女婿,河东道一事由五皇子提起,如此一来。不免有唯亲之嫌。
    清者自清,谣言能止于智者。若仅如此,温世珩和五皇子等人压根不会在意,不曾想到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先才温蔓全礼,温荣就不断地听到宾客女眷们谈论江南东道的扬州进贡商船沉江一事。
    扬州在端阳节前进献龙纹江心铜镜为惯例。
    江南东道的能工巧匠是天下闻名。同时扬州那极其著名的龙纹江心镜还有一段极得帝心的故事。
    有传闻江南东道的铸镜大师吕辉某年铸镜时,忽然遇见一名唤龙护的白须仙者。
    仙者助其造出了“真龙镜”。
    镜成后仙者消失,只在铸镜炉前留下一幅素绢,素绢上书“盘龙盘龙,隐于镜中。分野有象,变化无穷。兴云吐雾,行雨生风。”
    宝镜径九寸,青莹耀目,背面刻盘龙纹饰。令宝镜名闻天下,叫人称奇的是有史料记载,前朝大旱,道人持镜做法,龙纹口吐出白气,须臾白气充斥满殿,殿外则甘雨如注。
    故扬州每年五月初五都将在江心开始铸一批铜镜,经整年打磨,于次年端阳节前进献盛京圣主。
    扬州进献江心镜,是极得世人关注的。
    不到半月就是五月初五端阳佳节。
    今年一如往常,四月初装满进贡物的商船队由扬州司马统领押护,顺商漕大运河走水路,不想在邗沟转淮水时,有一艘商船翻船沉入江中。
    万幸伤亡人数不多,可是船中金银彩缎却悉数沉入江底,费了不少人力才打捞上岸。
    封疆大吏进贡,自不可能单送镜子那般寒酸,故商船上同时入京的还有江南东道的美食、药物、珍禽异兽,就是彩缎亦在情理之中,唯独数箱金银落了人口舌。
    一艘商船沉了,另外三艘不敢耽误。花费一年工夫打造的盘龙江心镜必须在端阳节前的一个吉日送入宫中,如此钦天监才可在端阳前的吉日,用此江心镜祭天祈求转年圣朝疆域风调雨顺,无旱无涝。
    而扬州司马一进京就被刑部扣审……
    车轮吱嘎响了几声,马车停在了温府的兽首大门外,守门小厮将五王妃请进府邸,并往穆合堂通禀去了。
    率先出来迎温荣的是茹娘,姊妹二人相挽走在通往穆合堂的竹林青石甬道上。
    茹娘听闻林氏还在二房里,撅嘴嘟囔道,“过了接亲吉时我就在石亭等阿娘与阿姐的,不想阿娘会留膳。蔓娘都已被接走了,还有何事可忙。”
    温荣微微一笑,“都是亲戚,不多时二房宾客散了。阿娘就回来了。”
    大伯母将阿娘留下并非是为帮忙,只是为了名声。长房虽不愿与二房多往来,却亦不是刀枪不入。纵是方氏如愿攀上长房,也难以再掌二房中馈了,除非二伯父一院犯了牵累温家一族的大事。
    下青石甬道往右行数步就到了穆合堂的庭院,这一段清幽曲径温荣再熟悉不过。
    庭院里槐树已结起一串串黄白相间的蕊珠,槐树顶冠那繁茂延展的枝桠,好似现下的三皇子与依附三皇子的朝臣,意气风发。
    温荣转头看见庭院里新栽了数丛梅红九重葛,柔攀的蔓枝上是三瓣娇花层层叠叠。
    温茹见温荣在看九重葛。欢喜道,“不想阿姐真喜欢九重葛这种寻常小花,九重葛是祖母昨日吩咐人栽上的。”
    此花在风水里能化外煞于无形,祖母并非是因她喜欢栽种,祖母也对扬州贡物沉江一事担忧。
    ……
    谢氏身子不适在厢房歇息。
    温荣和温茹随哑婆婆到了谢氏屋里。
    谢氏看到温荣。撑着矮塌扶手准备起身,想唤温荣的名字,可话还未出口,就猛地咳嗽起来。
    温荣几步上前轻轻拍抚谢氏后背,蹙眉向汀兰询问祖母咳疾。
    春日乍暖还寒,月初谢氏就染上了咳疾。李晟知晓后让温荣将宫中尚药局的宫制药带与老夫人,太医署的医官亦来看过。算算时日已长,怎还不见好转。
    汀兰熟知温荣品性,也没有顾忌,抱怨道,“医官交代了老夫人忌口,那荤腥油腻辛辣是不能多食的。偏偏老夫人说生病口淡,厨里菜品不加辣就不肯用。”
    温荣扶谢氏起身,笑道,“祖母做长辈的,怎这般为难我们这些小的。祖母咳嗽不好,孙女是无法安心了。”
    汀兰奉了加甜枣丝的茶汤给温荣,温荣笑了笑接过,“祖母再不遵医官叮嘱,孙女是要回府守着老祖母了。”
    谢氏瞪了温荣一眼,忍不住好笑道,“你这孩子,挤兑起祖母来了,你要真住回温府,五皇子定是会上门兴师问罪要人的。”
    温荣摆了摆手,正色道,“那是要看老祖母是否肯安生将养了。”
    ……
    用过晚膳后,祖孙三人在厢房又说了一会子话。
    温荣瞥眼看到八宝橱里的云子箭刻指向酉时正,照往常此时辰阿爷已下衙回府了。
    温荣正担心着,就有仆僮传了衙里的消息回府,“老爷还未走出御史公衙,就被扣下了……”
    谢氏听言一惊,直起身子问道,“怎么回事?”
    温荣右眼皮跳了下,扬州进贡一事终究还是牵连到了阿爷,扬州王司马与阿爷是故交。
    同属江南东道官员,阿爷除了与杭州姚刺史交情匪浅,同扬州王司马等人亦是志同道合之友,当年阿爷在江南东道为官时,便多次同王司马等人泛舟澄湖,以棋会友。
    而乾德六年与十一年,阿爷自杭州郡进京考满,更是与王司马等地方官相携而行。
    今日阿爷还未出衙门就被扣下,可知早已有人在背后预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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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九章 冤冤相时报

温荣抬眼看到祖母靠在染紫重楼大牡丹的夹缬圆枕上,眉心微陷,正仔细听小厮回禀。
    可惜温世珩身边小厮并不知晓内情。
    申时中刻临下衙时辰,小厮照主子吩咐前往外院备车马,准备妥当折回衙内时就听闻主子被扣下了,而衙内消息封锁严实,小厮打探不到消息,无奈只得先赶回温家报信。
    温荣又问了小厮几句,知晓带走阿爷的是监门卫时颇为惊讶,晟郎除了有五皇子身份,同时亦是十六卫里骁骑中郎将,竟也被瞒着。
    谢氏收回了探寻的目光,手指轻叩紫檀扶手。
    比之谢氏静心沉思的安生模样,温荣有几分不自在,想必是大理寺丞在扬州司马身上搜查出了与阿爷有关的物什,昨日晟郎才与她言,道扬州进贡商船藏大量金银珠宝一事不会累及阿爷,不料今日就出了变数。究竟是晟郎故意瞒着她,还是因事发突然。
    阿爷为了李奕的大业鞍前马后,有风吹草动,他们理当提醒阿爷一二。
    温荣抿了抿嘴,端起竹雪银瓷茶碗浅吃了口,勉强笑道,“祖母莫忧心,待儿打听了消息,便遣了人过来。”
    谢氏颌首道,“前几日听闻圣主有意将你阿爷提为御史大夫,你阿爷这两年仕途顺利,有些得意忘形失分寸了,如此免不了遭无妄祸事。我们不过是一介妇孺,只求一府平安。”
    温荣连忙点头称是,祖母虽长居内院,但知晓阿爷在失去黎国公府庇护后能春风得意,是与三皇子、五皇子脱不开关系的。
    三皇子将阿爷视作棋子,祖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到了关键时候,他二人必须保证阿爷无恙。
    温荣又宽慰了祖母和茹娘几句,便带了绿佩与碧荷匆匆回纪王府。
    ……
    纪王府里。
    李晟刚换了一身青色绢纱袍衫,斜倚在矮塌上。修长的手指捏起白玉棋子,正仔细端摩昨日与温荣下的半局棋。
    甘妈妈接到外院消息,想起先才五皇子一回府就紧张地询问王妃在何处,必是心急在等王妃回来的。遂端茶进屋禀告道,“五皇子,王妃回府了,已至三进院子的月洞门处。”
    李晟抬起了头,双眸清亮,先才蹙紧的眉心好似微风轻过的天空,散了云彩是一片碧蓝。
    李晟站起身,一拂袍摆往屋外走去。
    甘妈妈松了口气,五皇子眉眼肃穆,不怒自威。王妃不在的时候,下人皆是绷着弦,伺候的小心翼翼。
    好在五皇子和王妃相敬如宾,二人相合又不至肆意,彼此顾望的眼神洒脱相惜。
    看到长廊上迎面走来的夫郎。温荣柳叶般的黛眉轻轻扬起。
    回到厢房,绿佩为温荣取下云水妆花缎小披褂。
    不待温荣开口,李晟已道出温世珩被监门卫扣下的原由,“……大理寺丞在扬州司马身上搜出了一封要交与岳丈的书信。”
    温荣看了眼甘妈妈,甘妈妈将茶汤放下后,将候在旁的婢子打发了出去。
    温荣轻咬下唇低声道,“王司马为何带大量钱帛入京。”
    “荣娘。早前在杭州郡你可知晓江南东道赌船之事。”李晟拉过温荣坐于身侧,袍衫上是淡淡的梨花香,温荣做女儿时就喜欢在净衣的皂角里混入花料,如今五皇子身上亦染上了她的习惯。
    赌船温荣自然知晓,颌首道,“江南水盛。端午前后涨水期,地方官员与富商会赌船做戏……”
    赌船输的多为富商,圣朝商贾地位低下,赌船不但是为了图乐子,更是为了让大量钱帛名正言顺地流入官员荷囊。
    温世珩在杭州郡时对赌船的行径看不过眼。无奈此举是惯例。
    李晟皱起眉头,“今年赌船,有赛舟在河心相撞,伤亡二十余人,当地刺史未将此事上报,朝中亦有京官为他们遮掩。有传此次扬州司马携带钱帛入京是为上下打点的。”
    温荣双眸很是平静,“现在是怀疑阿爷帮着江南东道的官员隐瞒?”
    被富商选中赌船赛舟的男子水性极好,漫说是落入河心,就是沿河两岸游上几个来回都轻而易举。
    更何况姚刺史、扬州司马等人在江南东道与阿爷共事多年,熟知阿爷品性,阿爷是断然不会欺上瞒下,视百姓性命为草芥的,那封信的由来着实可疑。
    聪慧如五皇子,自不会被蒙蔽,只不知是何人布了此局,为谋事罔顾数十百姓性命,太过心狠。
    嵌珐琅的烧蓝银莲香炉吞吐袅袅青烟,这几日李晟因骁骑卫里事务繁重,丑时中刻便要起身,夜里才睡两三个时辰,温荣担心李晟身子,特意在屋里点了宁神禅香。
    李晟轻撩起温荣垂落在眉梢的发丝,眼眸微闪,“有人在江南东道看到薛成扈的宠妾。”
    “薛成扈?”温荣一愣,薛成扈是德阳公主的幕僚。
    温荣本怀疑是二皇子在背后动的手脚,不想还有她没猜到的利害关系,德阳公主究竟站在哪一边,是太子,还是二皇子?
    温荣抿了抿嘴唇,不论是谁,德阳公主总归不会帮三皇子和晟郎。
    自前年德阳公主在曲江宴上设计陷害她之后,祖母和她都留了心,暗地里遣幕僚盯梢德阳公主。
    温荣看向李晟,“晟郎可有牵制德阳公主的法子。”
    李晟摇了摇头,颇为无奈,“暂时没有,我会想法子保岳丈。”
    “晟郎可从近年旱涝灾后的赈灾米粮查起。”温荣轻声道。
    这几年旱涝连灾,盛京有不少自大河下游过来讨生活的流民,都是德阳公主安排粥厂和施粥事宜。
    李晟微微蹙眉,“这些年德阳因赈灾一事博得了极好的名声,用的无非是公中钱两。”
    德阳公主不止博得好名声,更获得圣主的信任和宠爱,早前德阳公主与德光寺僧人有染之事已无人敢提及。
    德阳公主除了盛京胜业坊的公主府府邸,在陪都还有一座私宅,为修私宅德阳公主强占数里民田挖凿定昆池。
    除了耗资巨大的两座府邸,德阳公主在宫廷之外的行事作风亦极为奢侈,每年的食实封根本不足以承担她的花销。
    温世珩早年就有怀疑赈灾粮食被调换了,朝廷拨发的上等米面经由米商被换成了陈年旧粮。在德阳公主等人的眼中,百姓性命不如她们的一只翡翠匣。
    温世珩虽怀疑,但无奈对方为皇家大公主,且苦无确凿证据,暗查此事更是诸多不易。
    行事作风不检点会让圣主对德阳公主失望,但不会被重罚,可若是私吞赈灾钱两米粮,被揭发后极易引起民愤,纵是天皇贵胄,也无法全身而退。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温荣拨弄羊脂玉镯上的金线流苏,阿爷办不到的事,三皇子和五皇子却可以办到。
    “晟郎,去年六月,盛京的灞柳码头有数艘商船连夜前往陪都,那商船并非是船舶司的,有人认出商船船主是德阳公主府的管家。”
    李晟目光微盛,他和三皇子正在寻德阳公主的错处。
    李晟看向温荣道,“既如此,荣娘更不用担忧了,我已安排人照拂岳丈,只委屈岳丈在大理寺里住上几日。”
    说罢李晟低下头将温荣揽进怀里,暖暖的气息令温荣忍不住轻笑闪躲。
    李晟柔声说道,“时辰不早了,明日荣娘还要进宫同王淑妃商议端阳宴,早些歇息才是。”
    温荣莞尔一笑,伺候李晟换上素白绢衣,又吩咐甘妈妈准备了几样精巧礼物,这才挂帐歇息。
    现下形势渐显,动作太过无疑是在风头浪尖上招摇,阿爷落在德阳公主手里,确可保性命无虞。
    温荣轻轻翻了个身,槅扇罗纱映着庭院里的枝桠叶影,黑白的颜色在初夏夜风中交错轻摆。端阳节愈发近了,不知为何,温荣心里隐隐不安,直觉有何大事要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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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六十章 方殿临华节

五月初五端阳节正日,宫中开宴向朝中三品以上重臣与封疆大吏颁赏节赐,到巳时未刻,大明宫西南处的昆明池更将作端阳竞渡,到时圣主等人皆将移驾花萼相辉楼以观龙舟。
    纪王府寅时便上下掌灯忙碌起来,李晟一早入宫参宴,温荣则领管家、婢子,在院门处插上蒲剑,房梁悬挂了艾草,备雄黄酒以期驱邪避恶。
    眼见时辰不早,绿佩在温荣的宝蓝攒珠暗莲荷纹束胸长裙上佩了石榴花。
    一切收拾妥当,温荣等人正准备出府,李晟又命人将圣主在宴会上的赏赐送了回来。
    温荣将赏赐的物件清点了一番,一匣百索九子粽,菖蒲、艾叶、雄黄、钟乳等药材,五彩丝缕一束,因晟郎是当朝武官,故还得了一条黑银腰带。
    温荣颦眉看向送赏赐回府的仆僮,“可还有其他物什,如团扇等物?”
    仆僮摇了摇头,“回禀王妃,箱笼里已是纪王殿下得的所有赏赐了。”
    温荣颌首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上徽年间高祖帝曾在素扇上挥毫亲题“鸾”“凤”“蝶”“龙”等字,于端阳日颁赐给有功朝臣。
    高祖清俭儒雅之举传至今日,故每年的端阳日,圣主皆会亲笔题字赠朝臣,据温荣所知,去年林中书令与三皇子等人皆有得到圣主的亲笔题字团扇。
    难不成圣主对五皇子不满?
    绿佩一边收拾赏赐物件,一边小声嘀咕,“这赏赐好生小家子气。”
    温荣忍不住好笑,“王府里还缺你用度了?心思钻钱眼里,能得圣主赏赐可是莫大的荣誉。”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快走吧。”温荣又吩咐碧荷带上装礼物的楠木匣子,乘马车往大明宫去了。
    大明宫西南处的昆明池是引沣河和潏河水修建而成,池边用于观竞渡的彩楼、席棚绵延。今日朝臣勋贵和府内女眷都将至昆明池观赛。
    温荣的马车径直行往花萼相辉楼,相辉楼遥可窥函谷之云,近可识昆池边的银槐,可谓是观景的最佳去处。而王淑妃等人早已在相辉楼的棠梨层大殿坐定。
    内侍引温荣入相辉楼观赏竞渡的大殿,温荣远远看见坐在王淑妃身侧,绾双环望仙髻、着银红高腰襦裙的褚娘子。
    褚娘子便是二皇子已怀孕的侧妃,此时褚娘子正被王淑妃唤在身边说话。
    自从长孙皇后逝世,中宫皇后之位虚悬,这几年后宫的掌权人一直是太后,前段时日太后感风寒,身子至今未痊愈,故如今中宫的事情多是王淑妃在打理。
    王淑妃虽非二皇子生母,可作为长辈。少不了交代有身孕的小辈养好身子,为皇家开枝散叶。
    韩秋嬏亦在大殿内,温荣抬眼看到装扮颇为素净的韩秋嬏很是讶异,前月宴席就有发觉韩秋嬏不似以往丰腴,今日再见。竟是清减了许多,面颊上虽施了厚厚的脂粉强充红润,可双目空洞无神,神情里是一副唯唯诺诺之像。
    温荣轻叹一口气,旋即撇开了目光,韩秋嬏在泰王府里日子定然不好过,外忧或许不可畏。可心中难纾的郁结,却能生生压垮一个原本心气极盛的人。
    “荣娘。”
    听见熟悉的声音,温荣回过头,只见琳娘着颇为宽松的暗红宝相花广袖罗纱长衫,满面笑意地朝她走来,步子比以往慢了许多。温荣余光漫过琳娘踩的云锦平履,心下一喜,不禁替琳娘高兴。
    温荣眉眼含笑地走上前,小心扶过琳娘,压低了声音问道。“多久了,怎也不告诉了我。”
    “尽胡说。”琳娘嗔怪了荣娘一句,警惕地左右看了看,面上却是难掩的羞赧之色。
    温荣捂嘴不依不饶低声道,“还说是好姊妹,这等大事却瞒着我,盛京里贵家女娘多穿玉底翘头履,虽显贵漂亮,却也有玉底滑的顾虑,平日你不是玉底鞋便是棠木屐,今日还想瞒我。”
    “就数你鬼灵精的”,琳娘轻轻拧了温荣一把,“这个月月事推迟了好几日,我也不敢声张,前几日回国公府与阿娘说了,昨日阿娘请了程医官过府为我诊脉,脉相是喜脉,可月份太小,医官也不敢断定。”
    温荣连忙点头应道,“是这个理,待显怀了再让他人知晓也不迟,你如今安生养好了身子是正事,那程医官可靠得住。”
    月子小脉相不一定准,前世温荣就曾见过有妃子不知持重,医官把出喜脉后大肆宣扬,不曾想过了三月肚子非但不显怀,反而来了葵水,原来之前是医官误诊,妃子不过是血瘀不畅,有假孕之症罢了。
    那妃子不久后就着了疯魔,口口声声说她的孩子是叫人陷害了,虽亦有此可能,可终归是她行事太过招摇,不几日就被圣人打入了冷宫。
    如此已算轻罚,重则是可治欺君之罪的。
    虽然现下众人的目光都聚在泰王府的喜事上,可褚娘子毕竟是侧妃,皇家血脉向来重嫡轻庶,相比之琳娘是三王府正妃,三王妃有孕之事一旦传开,不知会有多少人惦记,终归不要太过声张的好。
    “那程医官极擅千金科,国公府女眷皆是请他过府看诊的,和家中长辈私交颇好,他明白个中厉害,靠得住了。”琳娘顿了顿,又掩嘴笑道,“荣娘哪日有需要了,与我说便是,那程医官嘴是极牢的。”
    “我还是安生等着沾你的福气罢,”温荣瞥了琳娘一眼,也不再像以往那样打闹,“可是连淑妃殿下也要瞒着?”
    “说到沾福气,到时候我定将大郎的肚兜送与你,”谢琳娘颌首笑道,“三皇子与我商议后,皆打算待脉象稳定了,再请尚医局的医官看诊。”
    怀象显了,他人便无法悄无声息地动手脚,伤害皇家血脉所为严重,想来二皇子等人不敢贸然犯险。
    温荣与谢琳娘一道上前向王淑妃道了安,王淑妃看了眼温荣,眸光有几分幽深,转瞬又恢复了平日的和煦。
    王淑妃高髻上簪了攒丝衔南珠金凤步摇和八宝如意正钗,最别致的是一根冰纹玉兰花簪子,贵气却又不失亲和。
    王淑妃温和地与琳娘、温荣说了会子话,余光若有若无地飘过谢琳娘的小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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