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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娇_斑之-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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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学过的奇门遁甲,却是连只言片语也是不能带下山的。张博达说奇门遁甲世代传承全靠口耳相传,不能有书籍。松石斋上有也就是小时候留候为了教他识字刻录的,将来等留候百年后便是一把火就烧了。
就是张博达在长陵破屋中,有的那些竹简也是自己刻录下来方便查阅的,等带不走的时候也是付之一炬,不会留下一点痕迹。
留候在阿娇下山前便郑重其事地对她说过了其中利害,基于她的身份她不到万不得已生死关头,切忌不能用奇门遁甲叫有心人看出来。现在学的这些,就靠她在脑子里一遍一遍地自我复习,来以备在以后出现惊变时保护自己。
暖暖一炉炭火,听着寒风呼啸。手里握着一卷竹简津津有味地看着,又有竹歌这样的高手护着。还能更惬意吗?
忽然隐隐听得有人敲门,正是三长四短,是他们约好的。
是雪舞同张博达回来了!
竹歌便起身说:“我去给他们开门。”
阿娇点点头,还沉浸在书中。
脚步声越来越近,阿娇却皱起了眉。听起来这是两个人,张博达还是没有回来啊。
不应该啊,他就算下午被什么事缠住了,也不该现在还不回来啊。
这么想着,阿娇便把手中竹简往案上放了,披过了大氅出去去迎迎。
月明星稀,寒光浸骨。
进门往里走的果然是雪舞和竹歌,见她出来雪舞便摇头来:“我找了几条街,他常去的地方都找了。跑了半个城,才有人告诉我被一个年轻贵公子请走了。”
张博达自小学艺,算什么还是很有准头的。想必是冲这个被人请了去的,阿娇便微微安心,道:“怎么不打发个人来说说那?叫我们担心,等明天回来说他。”
几个人便歇了,想着第二天再不回来再作计较。
第二日上午时分,张博达果然回来了。还不等阿娇说道他几句,他便急切地先开口:“咱们得快些走,遇着江都王太子了,这可不是个善男信女。”
阿娇吃惊道:“你说刘建?”
这不征臣的亲哥哥吗?就是逼得她不得以远嫁的刘建?
张博达也来不及细想阿娇为什么吃惊,只当她在宫中时见过江都王,也听说过这个有些不像话的太子。“昨天就是被他强行请走的,我却不过。左右还能赚几个钱,没有想到啊,可半点不像他爹。”
就凭刘征臣说的,就知道她这个太子哥哥绝不是好相与的。当下,阿娇便也不问了,吩咐竹歌两个收拾东西装车。张博达就去后院把养着的马匹们套上车,几个人正忙乱着却听门口有人咚咚敲门。
“想来想去,还是等不了那么久了。先生,本太子现在便来请你了。”
这话听着谦恭,有些礼贤下士的味道。但上来就是噼里啪啦敲门,哪是请人的态度?
是刘建来了,阿娇正在房中收东西的手便顿住了,放下轻声道:“别收了,我们走不了了。”
刘建还真是鼻子灵敏,就凭着张博达手指缝里露出去的一点就知道这人不简单。管他是沽名钓誉还是真材实料,先收入了囊中再说。
*****
大雪纷飞天,宫中地龙烧的暖气逼人。尹月娥哄睡了刘胥,又坐在旁边守了三刻才悄悄退出去。
早就等在旁边的绿音上前扶过尹月娥,低声说了句送消息的来了。尹月娥便眉目微凛,颔首道:“去把不相关的都赶得远远的。”
绿音轻轻道诺,待进了寝殿便带上门去把宫人都赶走,自己亲自在门口守着。
殿内等着的是个上了年纪的宫人,眉目看着就透着一股精明。见尹月娥进来立马便顿首行李,“见过良人。”
尹月娥叫了声起便在上首坐了,慢慢道:“说吧。”
宫人心里很有些不屑她拿腔作调的样子,还真把这满宫上下都当了你的婢子。脸上却是不显出来满分,只在小圆凳上欠着身坐一点,语气殷勤地说:“这事说好查却也难查,婢子这一有了头绪便来见良人了。”
尹月娥一笑,“劳烦了,还是直说吧。”
给的可是五十两黄金啊,就算是太后身边的人又怎么样?既不是那等太后的心腹,等闲可是见不着这么多金子吧。既然不是白担着风险给她做事,就不要说这些话叫人好笑!
宫人还是一脸和善,听了这话便就直说了:“王庶人送出宫是因为拿皇子争宠,断了皇子的药。”光就这点消息,就费了她的老劲。要不是太后身边伺候这么多年,太后们的心腹也还算信任她,哪里去打听到?
其实她也不是很肯定,不过是模模糊糊听着了些风影自己下的结论,只不过想着差不离多少。
为了更对得起五十两金子,她又觑着尹月娥的脸色补了一句:“不过,这中间只怕还有事,只是口风太紧,实在是没法子了。风头虽然过去了点,但这等皇室秘辛,要被人知道了婢子打听,就是太后也不会保婢子。”
说着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一样,她嘴一努,轻声说:“就是皇后身边的杨得意不也犯了事去了吗?这旁人下场就更惨了。”
尹月娥也知道逼她太过对自己也没好处,便颔首示意她继续说。
宫人便又轻轻说:“栎阳离宫虽说好打听一点,但隔得远,宫中轻易也没有人过去。又打听一个生育过皇子的庶人实在招人眼,婢子也是托了人去同她接触的,也不敢太过。”
说到从前宫中的王西语,老宫人也是唏嘘不已。“现在她口不能言,手不能写。来人去同她说话问她什么,已经是只知道哭了,说起她爹娘兄弟也是丝毫没有反应。问起她从前的事,叫她用点头摇头回答也是不理人,就是哭。听说送去到现在天天都是哭,眼睛已经快哭瞎了。”
心中暗叹,这也是个可怜可恨人。虽说是为了争宠才害死刘平,但也是为了母子的前程计较啊。这宠你不争,多的是人争,不争以后受欺负的就是你。
陛下恨得不行,却不给她个痛快,叫她生不如死地活着。唉!
老宫人叹了口气,“婢子也实在没法能和王庶人接上话,她年纪轻轻失了圣心和皇子,现在已经是没有什么能打动她了。”
尹月娥闻言便道:“难为你了,既然情况是这样,便也不用继续接触了。”搂草打兔子是不错,可是打草惊蛇了就不妙了。
正怕尹月娥不依不饶的老宫人听了这话,心中不由一喜,再看她也顺眼了几分。便起身再行了一礼,出了门叫绿音亲自领着送出去。
殿中鎏金香炉白烟袅袅,静心凝神。
尹月娥望着这轻烟,却陷入了更深的思考。
陛下恨王西语,所以才叫她生不如死,这个尹月娥明白。
但也只用把她废为庶人,扔到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离宫去也就够了。她的娘家是不中用的,王太后也恼火她。王西语这辈子是完了,陛下不叫她死,她就连这个痛快都没有。
只是为什么要毒哑她,连手筋都挑了,是怕她说出去什么?
说她自己亲身把刘平害死了?
不会,她怎么会承认?
那还有什么能叫陛下这么忌讳呢?
尹月娥虽然证实了从前心中的一些猜想,却陷入了更深的泥潭里。(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章 留候族人
寒夜静谧,冷月冻云。
已是深夜了,阿娇却不肯就睡,跪坐在火炉前拨划着灰,不肯就睡。竹歌静静地跪坐在对面的席上,守着她。
张博达虽委婉坚定地拒绝了刘建去他府上住的提议,却被后者以保护为由把这个小院围得铁桶一般。
虽说张博达以舍姊抱病在榻不能相见,拒绝了刘建要进后院见女眷的请求。此后刘建也只是派人来请张博达并未来过,但竹歌同雪舞却是日夜不敢掉以轻心。
江都王太子抢父妾的丑闻瞒得过天下人,哪能瞒得过她们这种专门探听诸侯王消息的人呢?
张博达今日下午被请去了,这个时辰了还没有回来。阿娇心中太清楚这个刘建的德行,喜怒无常翻脸无情,张博达在他眼中不过是个有些本事的方士。
真一言不和起来,说杀也就杀了。张博达就算能以奇门得以逃遁,到底后患无穷。
而她又深受留候大恩深觉对张博达得看顾点,自然不能放心去睡觉。
左右现在一应花销都由江都王太子府上包办了,雪舞同竹歌就连出门买东西也不用亲自去。说的好听是照顾,不好听自然是拿捏女眷叫张博达听话。
阿娇几个倒也不在乎,正好省事了。既然所要操心的只是一日三餐,睡晚点也无所谓了。
她有一下没一下地划弄着炉灰,待过了片刻却从炉灰里拨出十多颗板栗。眼见好了,便招呼竹歌:“来,剥板栗吃。”
在炉火里埋板栗烘熟这种乡间小孩最爱干的事,不知皇后是哪里学的。竹歌无奈摇头,手上却飞快地把板栗取出来拍净了灰,先剥了一颗递给阿娇。
甜香扑鼻,面面的,齿间留香。吃了一颗,唇舌就引动着你还想吃第二颗。
烤栗子、烤红薯和烤玉米,就是阿娇前世冬季生活中的三宝啊。隔老远听见叫卖声就死拉硬拽也要把她妈拉过去给她买,然后捧着热乎乎的烤红薯和烤玉米走在街头。只是汉代红薯和玉米在汉代是休想了,也就能烤烤栗子。
阿娇同竹歌一人一颗,吃的不亦乐乎之际。忽听得门口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尔后听得门开了,响起说话声,便知道是张博达晚归了。
张博达刚一进院,便见阿娇房中灯还亮着。知道是担心他,便自然而然地走到了阿娇房门口。敲门故意问些阿姊还头痛吗?歇了吗?
须臾,竹歌便来开了门轻声说女士还没睡叫他进去说话。
张博达进了门打眼便看见了火盆边的板栗壳,便不觉笑道:“你还真是会吃。”一面搓着冻得冰凉的手往火盆上去烤。
阿娇嫣然道:“什么你啊你的,叫姊姊啊,刚刚在门外不叫的挺顺畅嘛。”说的竹歌忍俊不禁要笑了,张博达清了清嗓子小声说:“按实际的说,得叫我师兄吧,我不也什么都没说?”
这个倒真是,张良虽没收阿娇为徒弟,但真要计较阿娇还真得叫张博达师兄。
阿娇不免笑了,“你啊,还真是半点亏不吃。”却沉下脸来低声问:“你究竟怎么个打算?你我都知道这个江都王太子不是好相与之辈,你要真让他看出了你的半点底细,你便算是入了泥潭。”
张博达把手翻来覆去地烤着,手上冰寒之气渐渐消散。听了阿娇的话,也收了嬉皮笑脸正色低声答道:“这个刘建,只怕想造反。”
这话一出,竹歌连忙小步到了门口,倾心听着院中动静。
阿娇讶异之色不过淡淡,后世的历史书告诉了她,现在表面上看起来稳定繁荣的汉帝国,其实已然有了内外交困之忧。
于外匈奴始终是心腹大患,而在内诸侯王野心勃勃,已成尾大不掉之势,想造反的想割据一方比比皆是。也就是基于此,汉武帝才下推恩令。
但凡能看明白形势的都悬着心,生怕一个不好又到了战火四起之时。也就只有阿娇既知道历史又了解刘彻的文韬武略才不担心,忧国忧民的张博达却是没那么自信。
“刘建府上像我这样的方士巫女不在少数,而且他将近岁末,不在江都国,跑到河东干嘛?只怕是在测量天下地形图及军情地图。要说这都是猜测的话,今天我在他府上见着了闽侯派来的使者,这可不是一个老实人,又和这后背掺和就更有问题。”
灯光下,他神色肃穆,望向阿娇希望自己的话能引起她这个皇后的足够重视。
汉武帝铁血统治下,阿娇还真想不起来有哪个诸侯王敢造反,听了这话先想的却是他们自己的安危。
“他既有此意,看来,我们不好脱身。”
张博达知道竹歌同雪舞都是她手中的宫中势力,还以为她得把消息送回去,叫人提醒了皇帝也好早有准备呢。没想到她想的却是自己一伙的安危,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地道:“七王之乱时你应该也懂事了吧?这可是一个弄不好天下大乱的事啊。”
阿娇轻轻一笑,“放心吧,出不来乱子。”眼看刻漏走到了子时,便起身道:“回去睡吧,等你得空了我们再好好计较怎么脱困。”
张博达便只得起身,走到门口却又折返道:“你就这么相信他?”
眼下局面,实在是动一发而牵全局。若是太皇太后在时,天下无忧。陛下到底还稚嫩了些,他心中不是很能放心。
阿娇回眸一笑,眼中恍若漫天繁星。“他的功绩,后人说一句千古一帝也是受之无愧。眼下局面虽乱,于他也是无碍。”
千古一帝?
就是高祖尚且不敢说是千古一帝吧,皇后还真是有自信。这般欣赏,又是正宫皇后,为何要出宫?张博达从未问过阿娇这个问题,此时心中却漫起浓重的好奇。
既把话告诉了她,想必她也该有分寸。张博达只能这样想着,叹了口气出了门往自己房中去歇息。
此后几日,张博达依旧早出晚归。还不等有机会坐下好好计较一下脱身,刘建却不知从哪寻来个侍医过府要给阿娇看病。
阿娇便只得说偶感风寒,已经大好了。却不料只过了几日,刘建又打发人来请阿娇同张博达过府宴饮。
这天正是除夕,阿娇一早起来正张罗着要做一大桌子菜好过年。听了来人的话,直说扫兴,却也没法子只得应了。
到了午后竹歌便悉心调了药粉给阿娇易容,待铜镜里的人一双最招人眼的桃花眼变了杏眼,肤色又被抹的微微暗沉下去,嘴角还有两个不小的痣,怎么看也只能算是中人之姿。
竹歌这才给阿娇梳妆,虽说带下来的衣裳首饰多的是华丽的,却也只捡最一般的穿戴。
到了将近酉时时分,被雪舞笑说打扮的浑是一个庸脂俗粉的阿娇才等上了来接的马车往刘建府上去。
虽是临时住几个月,刘建却也丝毫不委屈自己。买下了大宅子,近年边门口更是张灯结彩一片喜庆。
阿娇同竹歌坐在车内,往车窗外望去,只觉雪光
光辉夺目。却没有推开窗看看的兴致,心中不由想起为刘建逼得连娘家也不敢回的征臣。最后见她时还怀着身孕呢,现在也已经两岁多了吧。
爱慕胞妹,夺父之妾,还想造反。
这个刘建,还真有汉时诸侯王的风范啊。
等车到了刘建府上,竹歌搀扶着阿娇跳下去。门口立时便有一个生的很不错的丫头迎上来问:“可是张先生姊姊?”
竹歌便代为点了点头,丫头便盈盈笑道:“可算来了,我们孺子等了很久,正盼着呢。”说着便打头引着阿娇进去。
阿娇本还以为这是大宴宾客才请客,没想到下了车却只见稀稀疏疏几辆马车。心间正起疑心,又来了个孺子的丫头。看来,今天不是酒宴这么简单吧。
汉时诸侯王后宫等级大致等同于皇帝后宫,孺子便在良人之。这贴身丫头也穿戴的很好,只怕还是个受宠孺子想拉拢张博达呢。
想起来也是疏忽了,没问问张博达究竟干了什么,引得这刘建这般重视。
进了庭院中,往来侍女皆是二八少女,不乏生的娇媚的。院中青松翠竹,同着红梅傲雪倒有一番赏头。只是也来不及细看,叫这丫头引着左拐右拐往前走着罢了。
到了花厅中,那丫头站在门口道:“孺子,张家女士来了。”
阿娇便由竹歌搀扶着站定,柔声道:“叨扰了。”
门哗啦开了,却是浓香扑鼻。一个娇滴滴的美人花枝招展地迎上来,挽住阿娇的手热络笑道:“这便是张家姊妹吧,我便称一句妹妹吧。”
诸侯王的太子宠妃,对她这般热情,怎么想怎么觉得有问题呢?
阿娇心中越发疑惑,却也只微微笑着。一副娇羞腼腆的样子,她疑惑这孺子。
这孺子也很疑惑她呢,这张博达生的璧人一个,姊姊却比不上他。好在气质出众,落落大方。
不过生的比不上她正合了她的意,太子身边最亲信的韩先生对这个张博达可是赞赏的很呢。她便怕那久病在家的姐姐也是个美人,来日再进了后宫为敌,不如结交一二,现在既没了威胁也可放心交好来拉拢她兄弟。
陈孺子想到此节便愈发热情,一路同阿娇说着话带她往殿内进去。
殿中歌舞正在精彩时,陈孺子便引了阿娇在席上坐下。又往上首去同刘建说了,阿娇便在刘建看过来时低头行了一礼才坐下。
刘建心中见张博达姊姊姿色虽也不错,却短在那几个痣上,也有些失望。却转头同正在和人对饮的张博达说:“先生,看看下面谁来了?”
张博达一眼便见到了阿娇,同她点头示意后。心中虽又惊又恨,却笑道:“多谢太子同孺子好意。”
阿娇落座后以袖遮面,也不饮酒水。只做做样子便放下,去打量这殿中的人。
汉时男女尚未有大防之说,是以一起宴饮是常事。而张博达同一个中年儒士模样的就坐在刘建左右,显见是最受重视的。
其余人阿娇不认识,也不过扫一番,又回到了刘建身上。
刘建也算个俊俏男儿,他很像刘征臣,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兄妹。只是不如其妹阳光,眉目间很是阴冷。
阿娇只打量了他几眼,怕他有所发觉便收回了目光。回神应对着左右席上的闲聊,听说她是张博达姊姊,几个贵妇态度都还算和煦。
又有陈孺子照料着,阿娇虽不说宾至如归,倒也没决出冷落尴尬来。忽然听得陈孺子笑问:“妹妹是不爱喝酒吗?见你没怎么动?不爱叫人上热饮来。”
阿娇垂首道:“风寒刚好,饮酒偶有头疼,不敢多喝。”陈孺子就招手叫人送来几种热饮,见阿娇沉静自在便转头先上主席去对刘建嘘寒问暖。
阿娇坐在这满室热闹中却觉得没意思极了,蘸了酒水往案上写了个“酒”字。
中国人智慧博大精深,单就造字来说便是象形会意皆有深意。三点水旁加酉,便是酒。
从前阿娇也看不出其中意思,到了汉代却只觉得直白极了。酒自然是水,酉时是下午五点到晚上七点。汉时官衙,至酉时门口立一块酉牌,意为下班了。
古人晚间娱乐活动也就是酒宴歌舞罢了,所以酒字为此而来。
阿娇想到从前幼时馆陶手把手教会的字不觉轻轻笑了,她之光芒纵然加以遮掩,到底是养在宫中万人之上的气质。天生就该是鹤立鸡群的,这一笑倒叫人忽略了她容貌上的那些瑕疵。
对面席上的男子便被引过了注意来,阿娇却浑然不觉,把水字抹了。拿起筷子小口吃着竹歌夹的菜,专心等着酒席结束好回家去。
却不料酒席结束后,陈孺子笑吟吟地留客。“天色不早了,大雪路滑。妹妹便同先生在府上歇一夜吧,左右年边回去也没事。”
她这话一出,刘建便眸中一亮道:“正是呢,令姊不是刚病愈吗?就在府上住下吧。”这个张博达很有几分本事,所算之卦卦卦灵验不说。韩先生更是怀疑他只怕是留候族人,所以才学的这样一招半式的糊口。
留候是什么样的人?可以说大汉江山有他一半功劳也不夸张,只是他早早隐退出朝堂。长子又被夺去了爵位,不知去处了,要是能在这个张博达身上顺藤摸瓜找出留候后人为他所学,还愁大计不成?
所以刘建自觉放下了身段来交好这个张博达,想来他也该士为知己者死才是。却总有几分不知好歹,但现在把他们姐弟扣在府上,不愁他不低头。
脖子再硬,能犟的过刀?(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章 底细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啊,还真是鸿门宴。
阿娇不免心中有些好笑,却也来的路上就想到了这个最坏的结局。上前阻住了欲要说话的张博达,盈盈笑道:“那便谢过太子同孺子的好意。”
她说话时淡淡笑意浮在脸上,羽扇般的睫毛扑扇着。水汪汪的眸子光华流转,几乎叫陈孺子恍惚间看见倾城绝色。
但回过神来眼前女子虽则五官精致,却短在肌肤,毁在嘴角的几颗痣上。跟自己比,显然还是不敌的。
陈孺子回过神来,就听刘建拍了拍她的手道:“那便交给爱妃了。”她含笑应道,却见太子的眼神有刹那定在阿娇身上,心间才下沉的防备又浮升起来。
心里不免恨道,这只要是男人,便都是差不离的。你管他是太子还是皇帝,美人总是只多不少的。依她看,那站在一旁的侍女柳叶眉水蛇腰,真真才是风情万种呢。太子今日还真是奇怪,不看她却看张博达姊姊。
张博达见已成定局,便也没有废话,一拱手朗声道:“太子盛情难却,只是叨扰了。”
计较已定,陈孺子便领了他们往客房去。又一间房打发了一个侍女来服侍,分到阿娇房中的叫花影。看着年纪还小,却机灵伶俐。阿娇叫竹歌拿了一吊钱赏了她,叫竹歌同她去厨下打了热水来,洗漱后便歇下了。
冬日天短,夜渐深沉。
正旦辟恶酒,新年长命杯。柏叶随铭至,椒花逐颂来。
刘建便正同陈孺子在房中饮椒柏酒酒,他长身直立在窗边,把玩着手中羊脂白玉的酒杯,饶有兴致地同陈儒子说着话。“女令仪狄作酒而美,进之禹,禹饮而甘之,遂疏仪狄而绝旨酒。曰,后世必有以酒亡其国者。呵,以酒灭国?”
刘建虽说荒唐的很不像话,其父江都王却是出了名的贤王,幼时自然严苛着他学百家之言。
他现在说的便是夏禹的绝酒言,陈儒子出身高门大户也能接的上话。当即便笑道:“太子和端端说这个干嘛?左右与我们无关。”
西汉初期民间萧条,萧何立律法:三人以上无故群饮酒,罚金四两。
但也只是针对民间,何时少了他们这样皇室宗戚的?该宴饮不还是宴饮,也不知道太子又从哪生出的感慨。
刘建仰头把酒喝完,搂过陈孺子喃喃道:“是啊,你都知道越往上这能约束的就越少。”
陈孺子虽然靠在他怀里,却没有听清他的梦呓般的低叹。回首笑道:“太子,声音太小,妾没听清。”
刘建却没有理她,他出了神。又是一年的最末,每逢这个时候他总是格外想念征臣,想她已经淡的有些模糊的音容笑貌。
自建元四年征臣随父王进京,他已经有整整八年不得见她了。
她如今就连儿女都一双了,好似彻彻底底地从他的生命中消散去了。
是他当初太舍不得了,不舍得动她。总想着要等她心甘情愿地同他在一起,就是这样才叫她从指缝间溜走。
征臣走时还是一脸稚气,如今只怕也是像自己身边的姬妾一样焕发出了少妇的风情万种来。只是这份美,竟然是别人享受了去!
思及至此,他不免手上用力。勒疼了陈孺子,直到她娇媚撒娇说疼他才醒过神来。
没事,只要他能登上那最高处。天下都是他的,征臣还能往哪跑?她跑不了。
刘建眉目间不觉自信一笑,陈孺子知道他这阴晴不定的性子。适才见他满脸阴霾也是不敢说话,此刻见他笑了起来,便趁机道:“太子,你弄疼妾了。”
美人柔若无骨地靠在怀里撒娇,又是年头才纳的。刘建不介意给她几分好脸,当即便俯下脸在她唇上轻轻一吻,引得她娇笑连连。
陈孺子眉目含春,娇嗔道:“……太子……”又觑着他的脸色试探道:“张先生的姊姊,倒是气质挺好。听说是和离了,也不知道张先生有没有计较呢。”
她说起阿娇来,刘建先是一愣,继而却不免真心笑起来:“还真当我是色中饿鬼呢?”陈孺子自然连声说不是,却又等待着刘建的后话。
女人,还真是麻烦。宠她几分,便以为能骑在他头上了。刘建见了陈孺子的眼神,心中不耐却也没有发火只淡淡道:“睡吧。明天看顾好张博达的姊妹,张博达我还有用。”
陈孺子见他微微不快,自然不会再问。便小意服侍着他洗漱睡下,只是经她一提。刘建心中却又想起黄昏时那一眼,的确是惊艳夺目。
美人一笑勾魂夺魄,直教人心猿意马。
张博达这个姊妹虽说还不如身边侍女美艳,这周身气质却是雍容大方。绝非小门小户能养就得。他们姐弟只怕还真同留侯有什么关联,现在既入了他手,便走脱不了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是大年初一,虽说等同于囚禁在了刘建府上。阿娇却也心情很好,起的很早不说,又赏了来伺候的花影。
接连两天一去就有赏钱拿,花影也是喜不自胜。问过了阿娇爱吃的,亲自往厨下却要用食盒提回来。
用过了早饭便该饮年酒了,张博达同阿娇相处久了知道她素来重视,便来了她房中。
正是阳光乍露之时,张博达当先喝了酒,其后才是阿娇同竹歌。
汉时年酒不以长幼尊卑为序,而是从年纪最小的喝起。意为着年少之人喝过年酒便长了一岁,值得一贺。而年长之人却是又老了一岁,不值得庆贺。
几个人刚喝完年酒不一会,便听得外面鞭炮声响起。噼里啪啦,热热闹闹,喜气洋洋。只是此刻雪舞不在,是个遗憾了。
喝过年酒,张博达被刘建身边的人叫走。
阿娇送他出去后,便站在廊下望着院中鞭炮把雪花炸的四溅。侍女们都捂着耳朵,彼此高喊着才能说话。
元光六年了,又是一年过去了,没想到今年会是在刘建府上过年。
命运还真是奇妙,就好像从前历史书上学到汉武帝时老师不过顺口带一句金屋藏娇也就完了。电视中的陈皇后也是刁蛮任性,仗着自己有拥立之功便眼睛里面容不得人了。
只有她那个时候心间便浮过淡淡疑问:说坏的就一定是坏的吗?你们见过她吗?了解她吗?
却没有想到心脏病发作后再睁眼,她便成了她。
阿娇站在廊下,一时间感慨万千。
陈儒子从那头走来远远便见着阿娇站着,便走上前却在鞭炮声中高声问道:“妹妹昨日歇的还吗?还习惯吗?”
阿娇微微点头,侧过身子作势把她往里让。待进了屋中,鞭炮声略小才好说话。
“太子一上午都得祭祖,虽说不在江都国,但总是我们对祖宗的孝心嘛。妹妹,你说对吧?”陈孺子坐在矮枰上轻轻说道。
汉以孝治天下,阿娇自然只能点头说是。陈孺子待她点头后便一脸温厚体贴地道:“却不知妹妹祭祖过没有?”
阿娇自然只有摇头的,陈孺子听了这话便道:“是我考虑不周,一会便叫人把祭祀用品给妹妹送来。年节下,怎么能不祭祖呢?”
阿娇虽然摸不准她的意思,却也知道她平白无故定有所图便摇头婉拒了。
陈孺子见她这样,便接着劝道:“妹妹在我们府上,不必见外。太子昨日还特意叮嘱我要精心着呢,万万不可薄待了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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