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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娇_斑之-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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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太后等了一夜,久等没有结果到了天明时候才在侧殿补了一觉。消息传来时,也不过刚起来。
  听说母子平安,又是个小皇子便欣喜不已,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又问:“去给陛下送信了吗?”
  听说送过后才往宁蒗寝殿中去瞧瞧孩子,新生下的孩子皱皱巴巴,比猴子好看不到哪去。
  闭着眼睛呜呜啦啦哭个不停呢,王太后却视若至宝一样地接过来,抱着指向眉眼笑道:“瞧这眉眼俊的,像陛下。”
  太后说好看自然是好看的,旁边人自然纷纷附和。
  王太后抱了回孩子,又把乳娘叫过来叮嘱了才把孩子交给她。又说:“产房老身就不去了,宁良人的功劳老身和陛下都记着,叫她好好歇着吧。”
  流珠一愣,反应过来心头也是狂喜。她们七子这是又提身份了,太后金口一开便是板上钉钉了。
  刘彻这几日都在宣室殿中就马政和军事同大臣们磋商,忙的晚上都是睡在宣室殿。
  好容易理出了些头绪,就听到了宁蒗生下小皇子的消息。
  刘平去后,宫中也很是需要点喜信。当下便更衣了往宁蒗宫中去瞧瞧孩子,也没有进产房,只看了看孩子叫宁蒗好生休养便往王太后宫中去了。
  刘彻个性激扬,侍母倒是极孝。即便王太后亲手害死了昱儿逼走了阿娇,叫刘彻每每想起来心中恨的不行。
  但想想这许多年她的不容易,想想换过来王太后处在他的情景上绝对是会原谅他的。
  刘彻虽做不到原谅,却到底心软了下来。平日里还是隔上几日就来长信宫中问安,心中想就当作还这么多年欠母后的吧。
  到底忍不住想以阿娇以昱儿为代价,这个代价到底也太大了。
  于是本就没话说的母子间,变的更冷清了。刘彻到了长信宫中,干巴巴问过几句王太后起居后就再也找不到话说了。
  王太后不在意,自己起了话头。“陛下去看过宁蒗了吗?”
  见刘彻点头,便又道:“她生育有功,老身便做主给她升个良人。”
  刘彻点头,“这些小事母后做主就行。”说话间就要起身,王太后还想再说什么却无奈发现自己也找不到话说。
  只得起身又叮嘱了几句要保重身体,便看着刘彻走了。
  如云却有几分不解,跟着王太后也有年头了,说话不用太多忌口。“太后,宁良人提前了大半个月产期,这不用给陛下提提吗?”
  也好跟陛下多几句话说啊。
  王太后微笑着摇头,“他心中有数呢,让他自己去折腾吧。老身提了,再以为给宁家说情。”
  宁蒗生育了皇子,于皇室有功。要是一般的事,王太后自己也就顺手办了。
  只是宁氏贪污为害一方,是陛下亲手揪下去的,她怎么会为了一个妃嫔去为难自己儿子?
  王太后猜想的没错,刘彻回了温室殿果叫来春陀。“去查查,宁蒗是不是知道了宁家的事?”
  待知道准确答案后,他也不管消息是怎么透到宁蒗宫中去的,左不过是那几个人。
  却想看看宁蒗会不会找自己求情,平日里到宁蒗宫中去还是同以前一样一般无二。
  十一月宁蒗出月子后,宫中大办了满月。宁蒗正式进为良人,小皇子取名为闳。字义宏大,比起刘平的名字显而易见是好了不少。
  宁蒗在满月上笑的温馨幸福,望向刘闳的眼神几乎可以把一切坚冰融化。
  却还是没有向刘彻提起要给她娘求情,要不是知道她因为这事动了胎气导致提前生产了,刘彻还真的以为她真的不知道。
  开了年后进了二月,尹月娥也生下了皇子,取名为胥,意为全。(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给你准备的

  却没有给尹月娥进身份,两个人又重新平起平坐了。
  宁蒗却还是没有提,她始终没有提。
  直到元光五年十月末,刘闳整整满了一岁后,终于传来了宁蒗之母重病不治死在流放中的消息。
  宁蒗还是没有哭,最起码在他去宫中她还是盈盈笑着逗弄刘闳。
  刘彻忽然觉出了老大的没意思,他不明白自己期待什么。期待她求情吗?
  宁蒗究竟是知道没用才不求的,还是不愿意给自己和刘闳招祸不求的。总而言之,结果就是她提都没有提。
  她提了,刘彻也不能法外开恩,还是得叫她娘去流放,但好歹能有医有药。
  宁蒗不提,刘彻还得说她一句知趣。只是心中到底不好受,说不清是为了宁蒗还是自己。
  儿女报给父母的到底是太少了。
  就像他,心中不也是一直为了阿娇的事同王太后之间有一层薄薄的却又那样坚韧的隔膜吗?
  这么想来到底还不如像尹月娥那样太,惹恼了自己是不错,却到底是随着自己的心。
  于是时隔一年多,刘彻又再次踏入了尹月娥宫中。
  只是,她也变了。变的也跟别人差不多了。
  刘彻原只是恼恨她犯了自己的忌讳,至于这么久再也不去看她倒也不说拿捏她,而是一去就会想起昱儿想起阿娇。
  没成想……
  刘彻望着尹月娥虽然偶尔还是敢说两句玩笑话,却是仔仔细细拿捏着分寸说的。哪怕自己劝慰了她几回,她也还是不变。
  刘彻心中就更觉得没意思了,有半个月没有进后宫。
  他到底期望什么样的人呢?
  他对自己说阿娇离开你之后能过的很好,你也不能太差。
  但却怎么也找不到他想要的人。
  不怕他直犯天颜的自然是不喜欢的,没有一点脾气跟软骨头的他更不喜欢。
  想来想去,只有阿娇。
  只有她能站在自己身边,同他一起看着这天下,还叫他那么自然那么舒服。
  *****
  一年的时光不过弹指一挥间,秋去冬来,春来夏去,眨眼又是一年深秋。
  阿娇的生活每日千篇一律,倒也不觉得枯燥。在这山中,每日能在奇门遁甲中进步一点点是乐趣,给张良做两顿可口的饭菜看他满意点头也是乐趣,听雨声看花开也是乐趣。
  这样的生活倒也不错,除了没有彻底解开张博达的两个心结几乎就是完美了。
  第一个心结自然是竹歌,只是这也是不能强求的。阿娇能做的也就是受张良吩咐多开导他一点,不要让他走了死胡同。
  第二个心结是张良,虽然阿娇也把张良有意说给她的话转给了张博达,他也只是略略松动。
  阿娇在此之中本就没有立场,更何况私心里也觉得张博达王母必定也是深爱过张良的。
  才会把一生花在他身上,哪怕没有回报,哪怕拥有的是一个永远也不会爱自己的人。
  这样的爱,更深层,更缠绵,更叫人心酸。
  我们总说爱一个人不必计较得到的,但除了父母对子女,这世间能有几份爱不求回报呢?
  我们渴望爱人,也渴望被人爱。
  这不可耻。
  人在千百年进化中更是天生的趋利避害,对自己不利的事做过一次,到第二次哪怕强迫自己去做,心里也是有排斥情绪的。
  只有爱人,是一个例外。
  爱一个人到了极致,他对你笑一笑就能把这许多年的付出全觉得心甘情愿。
  张博达王母就是这样的人,她叫阿娇觉得敬佩。
  因为这样的爱就连陈后也做不到,如果她能做到,就不会重回后宫隐隐第一人还会阴郁而死。
  爱就像糖果,吃的就会渴求更多。
  有了这样的心思,阿娇不被张博达说动就已经是万幸了。
  好在到底祖孙两血脉相连,阿娇也不是太担心。
  她可以慢慢去等让亲情和时间荣华他们的隔阂,却自己也没有想到,张良不预备给她这个机会了。
  这日晚间,阿娇温习过所学后正待起身行礼回红楼去,就听张良悠悠开口了。
  “明日,嗯,后天吧。皇后便下山去吧,也学的可以了。”
  她一愣,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挂心竹歌这一去再也不得相见的张博达就喊了起来,“现在马上就入冬了,等开春再说吧,您原先说过皇后可以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张良看也没看他,却是望向阿娇解释道:“从前是因为你没有自保之力,现在既然有了,也好好看看这天下吧。”
  虽然事出突然,阿娇却也知道总得下山。择日不如撞日,也罢,她便起身郑重地了行了拜礼。
  “阿娇谢过留候大恩。”
  她声音清亮,宛如一捧清泉。
  张良认认真真受了她的礼,眉目间隐隐有了笑意。“好孩子,去吧,出了山轻易不要露奇门遁甲,给你惹祸。”
  阿娇点头应诺。
  张良却又转向张博达,“你也下山去吧,别在老夫面前晃悠。年纪轻轻,见识一下天下,成就一番事业才是你该做的。”
  被教训了一番的张博达当即便小声嘀咕反抗道:“我本来就下山了,是送皇后来嘛。”
  他说是这么说,却又小声不清不楚地说了句什么。
  阿娇没有听清,张良却摆手斥道:“老夫离死还早着呢,趁早滚!”
  原来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只是面子上不肯说,心里恐怕早就松动许多了吧。
  张博达也知道张良性子,当下便也没有二话,行了一礼径直退出去了。
  阿娇劝道:“博达也是一番孝心,您不如留下他吧。”
  张良神色淡淡,出了门见阿娇还在身后便道:“他的心在竹歌那个婢子身上呢,儿孙自有儿孙福,让他去扑腾吧。受伤也好,结果也罢,总是他自己选的,雏鸟总得离巢。”
  他话音平淡,说完便也不顾阿娇还要说什么,大步流星走开。
  阿娇站在原地,心中几多感慨,却的、也到底只化作一声轻叹。
  她回了红楼中,洗漱完后便把消息先告诉了竹歌。
  “老太公叫我们后日下山去,把东西也理一下吧。”
  竹歌乍一听愕然了下,“行,明日下午我和雪舞就开始收拾。”
  说来也没多少东西,不过是上山时带的些衣服和关口符信。
  竹歌也没放在心上,阿娇自然也是一样。从前怎么上山的,现在还怎么下山。
  却不料第二天一早用过饭后,张良便把阿娇唤到听雨阁中指着满满一室琳琅满目,轻描淡写地说:“这是老夫这些日子为你下山准备的,都拿着吧。”
  说完转身而去,留下阿娇一脸凌乱。(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 倾国倾城李夫人

  已到了秋末冬初之时,白灼的日光耀眼却清冷。静静地从雕花木窗中淌进来,满室明亮中阿娇抬眼扫过去,衣裳鞋袜、锦被枕头、玉器古玩……
  她轻轻上前翻看,顿时心里又是失笑又是温暖。也不知道这些是留候什么时候收拾下的,阿娇出了听雨阁去唤竹歌同雪舞来一起收拾,“捡我们最有用的带一些吧,多了也带不走。”
  竹歌听了这话便先收拾熟艾、大黄、芒硝这些中药,嘴里说这可是出门在外拿钱也在荒郊野地买不着的。
  雪舞便收拾衣裳锦被这些生活用品,阿娇在旁归置。至于玉器黄金这些细软倒还不在她们考虑范围内,就更别说竹简棋盘了。
  山中生活自由自在,清闲惬意,比之神仙日子想必因为不差什么了。
  人的天性又是有几分念旧眷恋安稳的,所以在马上离开松石斋之际几个人心下倒很有些难舍。
  张博达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把玩着一根狗尾巴草慢慢悠悠地踱了进来,见阿娇几个似乎不准备全收拾便道:“给你预备什么,就都拿着,听他的没错。”
  阿娇便扬起脸道:“穷家富路话是正理,可是山路崎岖,我们怎么带的下去?”
  深秋的狗尾巴草格外地绿,张博达信手把这根纤细的狗尾巴草插进门口的白玉瓶里笑道:“他既然这么给你安排,便自不用你担心。也是能让你走的更远,皇后久在深宫,还不知道这天下间多的是为几吊钱便杀人全家的吧?也不知道那穷人家为了口吃食也敢颤颤巍巍地拿起斧头砍人吧?”
  他一向是书生模样,温和文秀,就是雪舞和他熟悉了也说他没有一般公子哥瞧不起人的毛病。
  却不料他说起世间种种人心险恶处,还是眉目温和嘴角轻笑着仿若吟咏着圣贤文章,不免叫人心间发寒。
  阿娇默然不语,他便收起笑来,“拿着吧都,好歹也能在外面不至于为了饥寒困苦而奔波。”说完便转身出去。
  穷家富路,求人不如求己。
  阿娇玉手一挥,“行,全都收拾起来。”
  满满一大屋子东西分门别类地收拾好,其中像玉器陶瓷之类尤其得注意着重重层层用棉花布条捆起来就更废功夫了。
  直忙到下午时分三个人才对着数十口紫檀木箱子松了口气,下了听雨阁中往主院去准备晚饭。
  后院湖中残荷点点,水光粼粼间冰寒乍现。偶然一只飞鸟掠过湖面,涟漪便一圈一圈由快至慢地波动开去。
  倒映在其内的白云树荫也波皱起来,水光点点璀璨明媚。
  阿娇不舍心便更重了,松石斋中一年宛如桃花源中隔绝世间不问天下事,但一旦下山她该何去何从?
  谁能教她?
  谁都不能,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下步要去向哪。
  她驻足在湖边,一时出神。
  竹歌从厨下探出头来唤她:“女士,鱼杀好了,怎么做啊?”
  阿娇提起裙角缓步上台阶,嫣然笑道:“要想鲜,自然是清蒸了。”
  这天晚上,用过饭后留候叫阿娇早些回去歇息便当先一步也回了卧室。
  阿娇便去了厨下帮忙,雪舞见她回转便轻声道:“老人家到底心里不好受呢。”
  对啊,自幼带大的孙子自然是希望能****伴在自己身边的。
  她们走后,松石斋中便只剩下留候一人了。独居自在是不错,但人到底是群居动物,尤其上了年纪后更需要陪伴。
  几个人便当下都默然无语,关了门出了走廊却见张博达正在留候门前踟蹰。谁也没有说话,静悄悄地上了楼回红楼去。
  这夜阿娇躺下的很早,却久久没能睡着。山中一年,恍若隔世。
  但一旦下山,所有的一切便还是扑面而来。她一辈子不回汉宫可以,不当皇后也可以。但总不能一辈子不去见堂邑候同馆陶吧,她已经有许多对不起爹娘了。
  还有以后她要干什么呢?这上天赐下的一生要怎么度过呢?
  没有时时刻刻同生命赛跑过的人不会知道活着多么幸福,更不知道空虚度日是多么罪恶。
  她能在汉朝找到自己的梦想吗?她还会爱人吗?
  不知道,一切未知的都让她心中有些忐忑。
  阿娇深呼吸了一口满室暗香,终于困倦地睡着了。
  人究竟应该多少种能力才算是正常人?
  瞎了的,聋了的,瘸了的,都是残疾人。
  那不会做梦是不是算一点残疾呢?
  阿娇确定自己又入了陈后世界后,惆怅地想道。
  她这二十多年间所经历梦境,除开梦到昱儿,其余全都是零零散散地在陈后的世界中去看她这一生。
  阿娇坐在榻上,望着来过一次的昭阳殿。心中不禁苦笑,难道这是陈后在这天地间所存的怨念?而她偏偏又把陈后的人生重新活过了,所以叫她来看叫她来经历吗?
  可是为什么是她?
  阿娇有一个念头自重生过来便一直在心中躁动,只是一直不敢深想,以免细思恐极。
  她前世也叫陈娇!
  陈娇这个名字普普通通,也算不得什么,但一旦这个陈娇变成了孝武皇后陈阿娇,难道只是单纯的巧合吗?
  她究竟是陈皇后的前世今生?还是陈后企图改变命运的节点?
  没答案,不会有答案。
  她现在所看到的,所经历的。她都是局外人,她无能为力,她什么也做不到。
  阿娇呆呆地坐在榻上,天光微亮却没有点灯,殿里还是一片沉寂的暗色。倒是外间光明万丈,隐隐还有说话声。
  现在,陈后是李夫人吧。
  阿娇一边下榻穿起丝履一边不无讽刺地想,改名换姓,还要后宫中人都指鹿为马。这也就是强势了一生的汉武大帝能为吧,想叫歌姬为后就为后,想叫元后为宠妃就为宠妃。
  前朝何曾能制约分毫?比起后世宠谁封谁都要看她娘家势力权衡的皇帝,汉武帝还真是快意啊。
  阿娇也分不清此时是何年月,但见黄花梨衣架上搭着一件明黄素纱禅衣,便取过穿上往殿外走去。
  刘彻正在外间叫宫人服侍着梳洗,余光瞟见阿娇的身影。便接过帕子,自己抹了一把直起身来唤道:“怎么不再睡会?”
  阿娇望向那熟悉英俊的眉眼,心中不自觉便和这世的刘彻重叠在一起难以分辨,眼中水光满满几乎哭出来。
  她轻轻摇头,转身进殿去。
  这该是陈后为李夫人正当盛宠时吧,阿娇心中涌动出心酸。
  她爱刘彻,可是也断然做不到为了他低到尘埃里变成自己都陌生的样子。
  都说爱人先是悦己,可是当这份爱留下的只有满目疮痍却还要咬牙继续,需要多少勇气呢?
  阿娇不知道,但是现在基于她对陈后天生的好感,叫她由里到外都觉得恶心极了。
  刘彻前后脚跟了进来,大步上前搂住她,见她脸色不愉。柔声问道:“怎么了?哪不舒服?”
  阿娇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来不及回他,挣脱开跑到痰盂前吐出来了。
  一早上的能吐出什么来,不过是一些苦水,却还是想吐。刘彻在她背上轻轻拍着,又递过一杯温水,阿娇接过漱口后才觉得好受些。
  刘彻把她扶上榻,又为她脱去鞋歪罩衣。给她掖好被,眉目间温柔深情的叫人几乎想沉溺。
  也难怪高傲如陈后会屈从,名分地位于她本就不重要,倒是能重新得到刘彻全心的爱才叫她心动吧。
  只是,到底这爱也不全,要分给卫子夫要分给后宫诸多嫔妃。
  阿娇心中苦涩,闭上眼不肯说话。刘彻似乎倒习惯她这般冷淡孤傲,俯身轻轻在她额头上一吻。
  他这一吻那样熟悉那样叫人眷恋,叫阿娇想起了从前在宫中的数十年。
  她终于从眼角边滚落了两行清泪,她没法骗自己,她想他,她多想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恨,只要能回到过去,回到他身边。
  可是不能,不能。
  她的泪水夺眶而出,连自己都吓了一跳。她能感受到榻边的刘彻陡然见了她的眼泪也是着了慌,手忙脚乱地为她拭去,又低声哄她道:“阿娇,别哭。朕知道你委屈,朕知道。为了孩子想,也别哭了。”
  孩子?
  阿娇一下睁开眼睛,刘彻便含笑道:“就知道你的心中还是孩子重要。”
  她在被中轻轻地抚上肚子,心中酸甜苦辣百味俱全。
  孩子,这想必是刘髆吧。
  想起那个叫她母妃的小孩,她鼻间酸楚,终于忍住了泪轻轻点头。陈后只怕也是许久没有给刘彻好脸了,她这一笑他便开心的如获至宝。
  他在她额上落下一连串吻,才起身唤过海棠同玉兰细细地叮嘱过了,方又到阿娇身边来含笑道:“朕办完事就回来。”
  阿娇望着他消失在殿门口的身影,只觉满心复杂,甜蜜、酸楚、怨恨,竟是一时难言。
  她合上眼,没一会便沉沉睡去了。再睁眼时,日上三竿。海棠同玉兰进来服侍她梳洗,阿娇出宫许久,再见她们只觉分外亲切。
  尤其是此时她们的盈盈笑脸,更是叫人有种还在椒房殿时光的错觉。
  阿娇便也带了几分笑,打着哈欠起身。两个婢子对望间竟都是几分喜色,服侍她更是愈加用心。
  等用过膳,阿娇在榻上小憩时,海棠便进了殿中为阿娇递上一杯温热****。却在榻边的小杌子上坐了,阿娇想起她先前神色便知道这一向最替她操心的海棠必定有话说。
  便望向她,等着下文。
  “皇后,卫子夫占着理。到底不关陛下的事,就是为了孩子,您也别一直气着了,像现在这样长公主也能安心不是。”
  阿娇有些不明白,却也不意外。卫子夫以歌姬之身份进宫,封为夫人仅次于皇后,连生三女。
  等到终于诞下皇子后,尊宠日隆,终于战胜金屋藏娇的陈后,登上皇后宝座入主椒房殿。
  却没有想到昔日几乎叫自己姐弟丢了性命已经变成了废后的陈阿娇,还能再回后宫中。
  光明正大地以李妙丽的身份,封为夫人宠冠后宫。
  就是再温吞的人也敢着急,毕竟上位的是从前把自己视为心腹大患的陈皇后。
  试探打压一下,也明白一下刘彻的打算,还得占着理,才像是卫子夫应该干的事。
  阿娇不意外,一点也不意外。
  这里的卫子夫或许也同她认识的那个卫子夫般温柔无双,但截然不同的环境中便由不得她保留从前的心善。
  换做了是阿娇站在卫子夫的立场上,她也不能容陈后。
  “还叫我皇后干嘛?叫李夫人吧。”阿娇淡淡道,见海棠眉目间惊诧万分便知道陈后的脾气私底下想必是不愿意别人把她叫为另外一个人的。
  叫什么其实都无所谓,陈后不过是想保留最后的自尊。
  阿娇叹了口气,问道:“她做了什么?”
  海棠惊讶更重,却见她眉目平和,一时间摸不准阿娇是不是在故意讽刺。
  迎着阿娇的目光,只得迟疑地回道:“她叫您向她行礼……”
  原来是这样,也难怪陈后会气到不行。卫子夫还真是摸准了陈后高傲的脉门,明知道叫陈后给旧日不曾放在眼角的嫔妃等于折杀了她。
  偏偏就是刘彻明面上都挑不出毛病来,谁叫她现在是李夫人,而卫子夫却是皇后呢?
  阿娇听了这话却没生气,只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叮嘱宫中的人不要惹事。”
  海棠高高兴兴地应了声诺,退了下去。
  殿中重新安静下去,阳光轻轻地吹动着丝帘。
  孕中人嗜睡,阿娇这觉直睡到黄昏才醒转。入目所见,正对上刘彻灿烂的双眸。
  “娇娇,起来吧。明日无事,可以陪你一天。想出去走走吗?”
  阿娇想摇头,却听见自己尖酸刻薄不肯饶人的声音。“出去?”
  这是陈后吧。
  阿娇心下一愣,顿时了然。从前她入陈后梦境中,陈后或为主或为辅总会出现。
  她听见陈后接着道:“那是要叫别人称我陈阿娇呢?还是李妙丽呢?”
  听了这话刘彻眸中黯然,而殿中人早退了出去。
  他醇厚的声音响在阿娇耳边响起,“别这样,娇娇,别这样。”他眸中哀痛,伸手欲要过来搂住她。
  陈后闪躲开,冷笑道:“哪样?我哪样?这宫中人谁不在背地里笑话我?”
  她这话一出,刘彻脸上阴晴变化,最终他先低头。脸上柔和下来,不顾她的反抗把她搂到怀里哄道:“娇娇,求你,求你。”(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 无怨无悔

  他话刚刚落音,陈后便潸然泪下,从他怀里挣脱,连连摇头去捂他的嘴。“不要说求,没有任何人值得你说求。”
  没有人可以,太皇太后不行,匈奴不行。你是大汉的皇帝,你低头就是全天下人低头,就是一个民族的血气在向人低头。
  她泪意模糊间望向刘彻,他也明显哽咽了。
  很奇怪,这刻阿娇竟同陈后有了心意相通之感。知道他们这是想起了新政破灭时,想起了马邑之败时,想起了年少时许多的不容易。
  她伴着他走过了最难的时光,此后经年理所应当地站在他身边,而不是退后半步。
  刘彻含泪而笑,黑白分明的眸子定定望向她,缓缓而道:“求你不丢人。”
  陈后听了这话,心下酸甜苦辣五味俱全,幼时的两下无猜,少年夫妻的缠绵恩爱,全都涌到心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泪如雨下。
  刘彻看她这样,心下更是难过,眼泪打着转,到底没有哭出来。只柔声劝道:“别哭,别哭,孩子见你哭该以为你不喜欢他了。”
  说着便拿了一方帕子来给阿娇拭泪,陈后却叫他说的破涕为笑,又有些后怕地说:“阿娘每次进宫都叮嘱我,说别哭,不好。”
  刘彻便笑道:“所以以后别哭了,就是有再多不高兴,也等孩子生下来再跟我计较好吗?”
  陈后连连点头,把头温顺地靠在他肩头,搂住他的脖子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控制不住脾气。”
  刘彻抱着她,直觉得软玉在怀,心下安稳极了。“看来还是个脾气不好的小子,像爹啊这是。”
  陈后咯咯笑道:“你就这么肯定是儿子?”
  刘彻听了这话,顿了一下认真地回道:“是公主也好,脾气大,嫁人了我也能放心点。”
  他话中竟好像已经看到了十几年后,阿娇在这刻分明感到了陈后心中的悸动。陈后这辈子所求不过与武帝白头偕老而已,他这话戳中了陈后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真是缘也,命也。阿娇心中低低叹道,这样的话说出来后陈后哪还有招架之力?
  陈后听了这话,伏在他肩头半响说不出话来。心中浪潮起伏,爱恨交织,到最后只化作满心甜蜜。
  不管这前路究竟如何,她还是决定相信。只有相信,她才能活下去。
  至于从前万千种种,已不重要。
  阿娇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这股甜蜜,心中却是大痛。
  陈后所求是一世一双人,而刘彻虽然爱她却无论如何给不了她这样全部的爱。
  她现在越幸福,以后失望痛苦的就会更甚。
  她现在被重新点燃了希望,等破灭时才会一病不起,才会连盼了好久的儿子也照顾不了撒手而去。
  多少爱又多少恨,才会让她说生生世世永不相见?
  阿娇不知道,陈后灿烂的笑容直让她觉得心神俱碎。
  她多想告诉陈后这个人不值得她爱,除非她降低期望,不然这世只有流不完的泪。
  但是阿娇做不到,做不到。
  她无能为力,她没办法告诉陈后。
  就算能,她忍心吗?
  阿娇不忍心,她来陈后梦中许多次还是第一次见她开心。
  阿娇收紧心神,慢慢地从陈后身体里抽离出来。满含哀伤地望向陈后,心中几乎是咆哮:如果是你要我来,是不是希望我改变你这一生,可是我什么都做不到。
  我什么都改变不了,你知道吗?为什么还要我再经历一遍你的喜怒哀怒?
  阿娇眸中水光一片,痴痴地望向陈后。
  却见刘彻轻轻地把她扳过来,含笑在她额头上脸颊上印下一连串甜蜜的吻。陈后俏脸便晕红一片,眉目带笑,一片欢欣之情溢于言表。
  阿娇站在殿中,只觉得这份甜蜜刺眼的叫她伤痛欲绝。
  她已经见过陈后心痛而亡的那天,明明知道陈后最终得到的只有失望,怎么忍心看下去?
  她转过身去。踱步到窗边。木窗开着,黄昏时分,阳光光芒万丈地给庭院中镀上一层金黄色的光雾。
  远目随天去,斜阳着树明。
  入目所见,一片透绿中姹紫嫣红。耳盈鸟语,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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