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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娇_斑之-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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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祖十一年,英布反,欲令太子为将征之。
英布是什么人?项羽帐下五大将之一,巨鹿之战为渡河的先锋,袭杀章邯军坑杀二十余万,攻占函谷关灭楚义帝,击杀荆王刘贾,破楚王刘交军。
这样一步步从尸山血海里浴血而出的名将开国名将,与韩信、彭越齐名的人物。让羸弱仁柔的刘盈去平叛,冠冕堂皇地说是让太子去磨炼以备将来掌权。
倘若太子侥幸赢了,是应该。而输了,就算没能在战场上丢了性命,正好又给了戚夫人一个夺嫡的理由。
吕后流着泪跪了一夜求高祖,终于说动高祖。
而高祖平英布后易储之念更强,叔孙通死谏才换来高祖佯作答应。
高祖临死前更是与诸臣盟誓,非刘姓不封王,遏制吕后的势力。又安排周昌为赵国宰相,保护刘如意。
如此种种,都叫戚夫人在吕后跟前充满了居高临下的俯视感。她完全忘了,就算她再压制着吕后,她的儿子刘如意再得宠。
但只要高祖一死,吕后就是皇太后,太子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帝。
而她和刘如意失去帝王的庇护,不过是俎上肉。
戚夫人以为那帝位唾手可得,想必平日言行里不注意的地方多了去了。也就难怪连身边的女官都敢说起吕后,活像那是一只纸老虎!
阿娇一时为戚夫人的天真贪婪好笑,一时又为怎么变成了戚夫人纠结。
待女官领着人进来后,就见她坐在梳妆镜前沉着脸一言不发。
女官心下打鼓,心道这还是为昨天的事不高兴。今天陛下来,夫人指不定还怎么和陛下闹呢!
她深吸了口气,想起夫人方才不愿她提起这些,只得当作不知,上前道:“夫人,今日梳什么发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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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一章 吕后
阿娇真是一个头比两个大,她怎么能梦到戚夫人的事情呢?
如此满心烦躁之下,哪还有空去想梳什么发髻?当下颇不耐烦地道:“随便——”
女官听着她话里的隐隐火气,反而却松了口气:夫人这还是为昨日的事不快,但左右夫人不想她提,她也就不提罢了。
等晚上陛下回来再哄夫人好了。
说来,陛下也是开国之君,何等威风,却偏偏被夫人吃的死死的。
她能在夫人身边伺候,多少人羡慕?
椒房殿那边也不过占了个虚位,陛下多少年没在那边过夜了?
帝王恩薄又多情,宫中那些二八年华花一样娇嫩的美人们也不知道宠了多少,但又有哪个敢说能有夫人得宠?只要陛下宠谁超过了三夜,夫人略撅撅嘴,那人宫中就再也见不得了。
就连太子和皇后都得看夫人脸色,这后宫中能称得上荣宠不衰、冠绝后宫的只有夫人一个。
多少人都暗地里说这也真是怪事,戚夫人还是陛下为汉王的时候跟着陛下的,这都多少年了,陛下怎么就是不腻呢?
阿娇无心理会女官的心思,她满心只想她怎么能梦到自己变成戚夫人?
她和戚夫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对她更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她怎么能变成戚夫人?
阿娇越想越烦躁,从前所做之梦全是回忆前生,而现在这算怎么回事?
她梳妆过后,索性屏退左右说自己要清静会。
女官半句多话都没有,立刻带着人退下去。
殿中一下沉寂下来,午后白茫茫的阳光清冷地照进来。
阿娇歪在软榻上,望着殿内的摆设发呆。
这里实在太奢华了,奢华到说是皇后用也嫌过分。
就算阿娇知道戚夫人盛宠之下就是吕后也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却也对这富丽堂皇、奢侈精致的摆设微微讶异。
谁能想到后来杀伐果决叫天下震服的吕后会被一个戚夫人压制了多少年,几乎到了仰人鼻息的地步。
阿娇的目光随意地流连在殿里,忽然被衣架上挂着的一袭轻薄白纱舞裙吸引了目光。
她早知戚夫人于歌舞上才华惊人,她所创的翘袖折腰舞为高祖钟爱,被高祖盛赞便是天人舞来也不过如此。
阿娇来了点兴趣,她听太皇太后说过戚夫人的舞技天下难寻。翘袖折腰舞因着被天子所爱,多得是舞姬去苦心练习,期待能博天子一看。
但是任是谁,也跳不出戚夫人那惊鸿一瞥的感觉。
她赤足下了榻,脚陷在柔软温暖的地毯上,就连脚踝都被淹没。
这舞裙精致极了,虽不加刺绣,挨近了看其上竟似有光华流动。
倘若穿上起舞,想必真如九天玄女般惊艳。
阿娇也说不清为什么,她轻轻褪去了身上衣物,穿上了舞裙
她徐步到了齐人高的铜镜前,对镜自揽。
也就是这个时候,她才发现戚夫人的腰肢实在是细的不足盈盈一握。
有些人的美丽天然就是充满魅惑的,戚夫人的美就是这样的美。
她的美柔嫩、娇媚、弱不禁风,没有一点攻击性,却是男人最爱。
而吕后光芒太甚,多少男人站在她身边都免不得自卑。
想必高祖就是爱这藤曼一样依附着他生存的戚夫人吧,吕后太强了,叫人负担太重了。
但就如苏轼叹息的,“如百岁后,谁肯北面事戚姬子乎?所谓爱之者,只以祸之。”
戚夫人并不具备能和吕后争锋的心计智谋,她在高祖死前对吕后所有的欺压都只会成为她的催命符。
阿娇情不自禁地攥紧了双拳,镜中人立时眉心微蹙,宛如西子捧心。
她又微微莞尔,这样一颦一笑间全是叫人怜惜不已的戚夫人,也难怪吕后不是她的对手。
吕后,她唇间呢喃过这个多少年后都被朝野间忌讳莫深的名字。
还真想去看看这个光芒万丈,叫留侯永志难忘的皇后。
只是,阿娇望着自己现在的模样又苦笑起来,她兴冲冲地去见吕后,只怕以原主的做派吕后还以为是要去示威。
她心中想着事走着,一时没留神被几案绊了一脚,头重重地摔在地上被撞的阵阵嗡鸣。
一阵天旋地转后,她失去了意识。
意识消散前,阿娇不禁庆幸:没准这次可以回到现实了。
要是早知道这样,何必在那纠结这么久?
她清晰地听见耳边有许多急切的声音在唤她“皇后”,阿娇心下微安,想看清身前晃动的人影都是谁。
好一会,打晃的模糊人影才慢慢安静下来。
阿娇终于看清身前的人后,她的心又不受控制地往下沉去。
因为还是没有一个她认识,但眼前的装饰却的确还是椒房殿。
不过,似乎是很久之前的椒房殿。
有了之前变成戚夫人的经验,阿娇镇定了许多。她深吸了口气,望着身前的人挥手叫去。
女官一脸担心地望着她,但在触及她严厉的目光后,还是没有二话,带着众人退了出去。
等殿门被轰然合上,阿娇迫不及待地从榻上跃下来扑到铜镜前去看。
镜中映现的果然是吕后的脸,她叹了口气,越来越不明白这个梦究竟是为什么。
一会叫她变成戚夫人,一会又叫她变成吕后。
再一次,她不会还变成最终的胜利者薄姬吧。
这是什么?
大汉开国后宫一日游?
阿娇从前的梦都是为了警醒她前世的记忆,叫她记起她就是陈阿娇。
但如今,又是为了什么呢?
阿娇想不明白,她心下想起还睡在侧殿的兄妹俩止不住着急。这要是他们醒了,自己又叫不醒,还不知道温室殿得乱成什么样?
阿娇叹了口气,但知道急也没有用,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她神思不属地在榻上躺了不知道多久,忽然听得殿外传来宫人的行礼声。
她们在恭迎陛下,高祖刘邦来了。
阿娇有些无奈又好笑,想不到她作为高祖的后人有朝一日竟会以这样的面目和高祖相见。
方才还是戚夫人时,听那女官的话音似乎高祖只有有要事商量的时候才会来椒房殿中。
这次又是什么事呢?
墨海棠?
阿娇失笑,都说结发夫妻情深。在高祖和吕后这里却完全像句笑话,高祖卯足了劲想把应该属于吕后的东西拿走去献给叫人爱怜的戚夫人。
吕后,心中该有多少难过?
没人知道。
但阿娇知道哪怕就是她大权在握,天下都对她俯首称臣的时候,她也不快乐。
她以后拼命地抓紧手中的权利,不过是除了靠自己,她不知道还有谁能信得过?
她的夫君,她的爱情,她的婚姻。
在戚夫人的阴影下,彻底变成了一个笑话。
阿娇望着大步进来的高祖,起身行礼,淡淡地说了声“恭迎陛下。”
高祖似乎很不适应她这样的客气,他上前亲自扶起她,携了她的手到了榻上坐定。“娥姁,我们少年夫妻,不必这样。”
阿娇望着英武勃勃的中年天子,心道画像画的倒还真挺像。或许是血缘里面天生的联系,她对高祖半点都讨厌不起来,甚至还觉得亲切。
但是想到吕后的立场,她除了沉默说不出话来。
她想,吕后和高祖的话在很久前就彻底说完了,他们早就无话可说了。
气氛一时僵住,高祖看起来也没有多待的意思,率先打破了沉寂。指着殿中最显眼的那盆热烈绽放的黑色海棠没话找话道:“这花开的真好——”
阿娇气极,她还真没想到高祖因为戚夫人闹,真就跑到椒房殿巴巴地找她要。
戚夫人的话就那么好使?
她不信他去寻盆墨海棠给戚夫人,戚夫人还能跳过来说这不是皇后的爱物她就不要。
阿娇脸上那点敷衍的笑立时就没了,周身冰寒。怎么说吕后都是元后,还是开国之后,她没必要和一个嫔妃一般见识是不错,但也没要惯着她。
高祖见她这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呢?
当下便讪笑着起身说:“皇后好生歇息吧,朕走了。”
还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这要是她不是和他战火纷飞中走过来的结发之妻,子嗣上也生了一儿一女,朝中又有拥护者。
这以他对戚夫人的宠爱,只怕早就随便寻个由头把她废了。
阿娇从前还气刘彻对她不好,一直为卫子夫耿耿于怀,和他吵和他闹。现在想想,比起吕后,她简直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阿娇气极反笑,冷笑道:“陛下喜欢就拿去吧——”
高祖听了这话还真没有迟疑,只作听不懂她话中的不快。亲自上前抱了花走,阿娇气得只恨不得立时就一脚踹翻他。
也不知道吕后这样的人物,是怎么忍了这许多年?
或许这份心性就是吕后能垂帘听政天下臣服,而她陈阿娇却只能变成李妙丽重入后宫吧。
待高祖兴冲冲地走后,阿娇气得半响都说不出话来。
若说从前她还只是理解吕后为什么那么残忍地对待戚夫人,现在却可以说是双手双脚赞同了。
长年累月地仗着帝王的宠爱来欺压吕后,三番四次地给吕后下绊子。
明明戚夫人已经得到了足够多,却还是贪得无厌、得陇望蜀。
戚夫人好几次手甚至伸到了吕后的一双儿女身上,就为了给她的如意夺来大位。
戚夫人不知道这实实在在触到了吕后的最终底线,吕后心中已经忍无可忍了。
偏偏戚夫人还看不清形势,在高祖死后不过是被吕后赶去捣米。就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
干点活怎么了?她戚夫人遇到高祖之前不过只是个农家女,是高祖把她捧上了天,就让她忘了从前的那些苦日子,觉得受不了。
那吕后呢?
那可是真真正正的大家贵女,娇贵地养到了出嫁之时。
刘邦早年用二流子形容一点都不为过,家里的日子怎么过完全不管。三天两头和那群狐朋狗友跑的人影都不见,吕后只能挽起袖子,把自己身为大家千金的娇气扔掉,地里田间的活都捡起来。
等生下一双儿女后,又要照顾孩子,还要孝顺高祖的爹娘,忙得经常是回到家中做完饭,都已经被饿过了头不觉得饿了。
那个时候,刘邦是什么?
他有什么值得吕后这样去贤惠的地方?
但是吕后没有一句怨言,等孩子大了她就领着一对儿女在田间劳作。还时不时地要给那不着调的夫君去送衣食,到了后来兵荒马乱中吕后领着一大家子辛苦度日,她有没有怨过一句?
没有!
那她戚夫人有什么好怨怼的!
竟然日夜唱道:“子为王,母为虏!终日舂,薄暮常与死相伍!相离三千里,谁当使告汝!”
她忘了,高祖已经不在了,吕后再也不用虚以为蛇了。
而且,她有什么资格什么理由要求吕后对她好?
就凭她一次次地想夺走太子之位,想害死吕后的儿女?
戚夫人不觉得太好笑了吗?
后人说吕后阴险恶毒,嫉妒戚夫人,早就不能容她。
那为什么高祖一死,再无掣肘的吕后不给她一个痛快?
偏偏还得等?
吕后出嫁时,高祖已经有了个儿子。
但吕后可从没苛待过他,从来一视同仁。
再说高祖留下的这些姬妾子女,吕后不也除了戚夫人谁的手指头都没动一下吗?
她不是不宽容大度,只是得看对谁。
身畔的女官瞧着阿娇气的手都直发颤,心下心疼她,忍不住劝她道:“皇后,您消消气。那边就是见不得您好,盼着您难过。”
阿娇看了她一眼,苦涩一笑。
吕后的苦就是宫人都看不过眼,但高祖却只作看不到。
何其可悲!何其心寒!
阿娇见过了戚夫人的模样,倒也不是不能理解为何高祖倾心不已。
戚夫人都到了中年,身上却还保留着少女独有的娇滴滴,丝毫不叫人觉得做作恶心。仿佛她天生就该是这样的,想来年轻时的戚夫人,更叫高祖能萌生出一种阻挡不住的保护欲。
高祖是乡野里野惯了的,发妻虽是名门所出,却也是跟娇嫩柔弱搭不上边的,他哪见过这种娇的像一朵花的姑娘?
只怕就是碰她一下,都觉得把她碰疼了。
尤其是她那回眸之间的青涩害羞,想必更叫高祖心中猫抓痒痒般地难受。
或许他和吕后的确不是爱侣,但他和戚夫人却也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一步步地逼到吕后退无可退,他怎么不想想这也是为他担惊受怕吃过苦流过血的发妻?
难道她就应该傻傻地被夺走了属于她的一切,连反抗都不能吗?
凭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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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二章 真相
阿娇味如嚼蜡般地用过了晚膳,不知又在灯下枯坐了多久。夜渐渐深了,灯火炸开的声音在安静的空气中竟有几分叫人心惊肉跳的味道。
女官泥塑般地在阿娇身边站到了深夜,终于忍不住开口轻声劝道:“皇后,歇了吧——”
阿娇扫了她一眼,见她目光中满是关切,心下大为熨帖。
她望着女官的双眼,情不自禁以吕后的口吻叹息道:“这日子真是没意思透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女官听了这话,眼眶里立时就要滚落出泪水来,却咬牙忍着。强力笑着,“殿下,您朝太子看。您以后的日子会好的,她说到底也就是个嫔妃,她成不了您。”
阿娇苦笑连连,“这椒房殿都差点住不不了,哪知道能不能看到那天呢?盈儿太仁善了,陛下一向不喜他。”
话一说口,阿娇立时吓了一大跳。
这不是她回答的,是吕后自己在说话!
阿娇似乎有些明白了梦境的含义,她立时极力想在心底和吕后交流,但无论她怎么呼唤,都没有声音理会她。
女官瞧她面沉如水,一面上来扶她就寝去,一面轻声坚定道:“椒房殿是中宫殿,这是任谁都说不过去的。她原先不想住到侧殿来嘛?陛下不也难得硬气了一回,让她哭闹了几个月也没有松口。陛下心里也有数着呢,说到底还是您才是皇后,是发妻。”
啊?
什么叫戚夫人想住到椒房殿来?
这也欺人太甚了吧!
一个嫔妃竟敢提出要住到皇后的殿中,这是什么意思?叫皇后快点让贤?
好在高祖难得拎清一回,没有如她的意。
不,不,不对——
椒房殿是毒殿啊!
电光火石之间,阿娇脑海中恍如有什么东西霍然冲出,她感觉她抓住了什么关键性的东西。她立刻回头要出身去问,却无妨正到了殿门中,她一下被门槛绊倒。
女官反应极快,向前一扑垫住了她。
然而,她摔倒的一瞬间还是一阵天旋地转向她席卷过来。她使劲去掐自己,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她肯定,只要抓着女官问下去,绝对能问到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然而,当耳边惊呼声渐渐消散后,她睁开眼果然发现她已经回到现实中。
她回到了汉武时,回到了属于她的宣室殿。
阿娇立刻侧身望向殿中的刻漏,竟然才申时三刻。
她是申时一刻睡下的。
殿中的悉悉索索传到殿外,立时就听见海棠轻轻地试探问道:“殿下?”
“嗯——”阿娇应了一声,心中被牢牢记在心中的梦弄地半点睡思全无。“进来吧。”
海棠领着人进来后,一面侍候她更衣梳妆,一面笑道:“您今天竟比太子和长公主醒在前面了,刚刚婢子去看了,睡的正香呢。”
这说的是从前日日都要睡到自然醒的阿娇,自从有了两个孩子后,却是只要他们一哭闹就精精神神地起身。
提起两个孩子,阿娇心下缓和了许多。唇边也有了笑意,只是想起方才梦中的一切她还是心中止不住有些抑郁。
当吕后垂帘听政说一不二,天下都慑服的时候。她会不会想起那些叫她心下抽紧的委屈?
那些伤害,将永远存在。
因着两个孩子没醒,阿娇便梳妆完后,叫人都退了出去。
她想静一静。
轻柔的春风从窗缝里面钻进来,搅动着殿中散开的雾一样的纱幔。透亮的光斑在上面跳动,恍如梦中所见的那件戚夫人的舞裙。
戚夫人我见犹怜的美彻彻底底地征服了高祖,他为了她不管不顾,就差把天下拱手送到她手里,送到他最爱的戚夫人所出的他最爱的儿子刘如意手上。
就连戚夫人要皇后亲手种的墨海棠,高祖都真就去讨要。就更别说三番四次地提出如意类他要改立如意为太子,那为什么在戚夫人提出要住到椒房殿侧殿的时候坚决反对?
高祖若真的还对吕后有几分敬重,又怎么会对吕后和一双嫡出的儿女不管不顾?
难道说椒房殿在最开始就有问题?
所以高祖才不想叫戚夫人住
阿娇被自己的这一大胆想法骇住,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也不是全然不可能。
她寻根究底地去想,又发现了一个叫人心惊肉跳的事实。
汉朝的皇后住在多子多福的椒房殿,却似乎并未能如愿。
吕后生下幼子惠帝刘盈时,高祖还未显赫。而等高祖遇到戚夫人后,吕后此生也再无所出。
惠帝皇后是吕后的亲外孙女张盈,她死后宫人为她装殓时发现她还是处子。
文帝皇后,也就是阿娇外祖母。育有两子一女,却也是在还为代王往后的事情。等入住椒房殿后,再无所出。
景帝元后,薄皇后,始终无出自请废之。
景帝继后,如今的王太后。育有三女一子,刘彻就是她最后一个孩子,她为后入住椒房殿时刘彻都已经七岁了。
武帝元后,也就是她陈阿娇。前生一直未有所出,直到住到昭阳殿后好几年在刘彻的静心调养下才生下了孩子。
武帝继后卫子夫,生了三女一子。她正是因为生下了皇长子,才得以册封为皇后,却也在住进椒房殿后就再无所出。
昭帝皇后上官氏,是权臣大司马霍光的外孙女。因着娘家显赫,甚而要求昭帝除了皇后应少近女色,但饶是如此她终生也未能有所出。
…………
没必要再一一往下顺了,椒房殿显然早就有大问题,不可能每个皇后都失宠都无育。怎么都这么巧合地在住进了椒房殿后就生不出孩子?
再想到吕后身边女官说的,高祖头次拒绝了戚夫人就是因为椒房殿。
莫不成——
阿娇不敢往下想,她深吸了口气。只觉心中一团乱麻,明明已经很靠近真相了,她却不愿再去想。
她在窗边站了半响,才终于叫来海棠叫她去长平侯府给雪舞带话,让她从开国时开始查。
****
被阿娇悬心的千里之外的渔阳,战事已经结束。
原野上萌生的遍地绿野早被战马们的冲锋践踏的早不成样子了,城楼下全是残肢断骸。
匈奴骑兵倦极了,他们已经进攻渔阳城整整一天一夜了,却还是没有啃下这块骨头。听说驻守渔阳的是汉人的老将,姓韩。倒还真是了得,就凭着几千多人,死守了这么久。
不过,汉人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这么多次反复的冲锋攻城之下,城楼上已经再寻不到能超过一百个活人了。
守不住了,渔阳守不住了。
城楼上一身甲胄血污斑驳的韩安国,满脸疲惫之色。他年纪大了,早撑不住了。但渔阳被破就在眼前,他一旦放松,这满城百姓就只能等着被杀戮。
他满脸苦涩,先时他还怨陛下不许他停军屯。如今看,却只能叹一句匈奴人真是狼子野心。
他想想来渔阳之前和陛下就主站还是主和争锋不让,只觉得何其可笑。
愈战愈勇的匈奴骑兵略作休整,重新整肃严阵以待,随时准备最后一次冲杀。
终于在旌旗猎猎,号角吹起。
匈奴骑兵呐喊着进行最后一次冲锋,大地在乌云般的马蹄践踏下,发出闷雷般的滚鸣。
渔阳城楼上的韩安国攥紧手中的长刀,一脸悲怆。
死便死了,为将者,马革裹尸乃是荣耀。
可这城中百姓却是无辜,唉,只怪他韩安国无能,护不了这一城百姓平安。
只怕是等不到陛下的援兵了,他面朝长安方向跪下,口中喃喃道:“陛下,臣错了。只是太迟了,太迟了。”
他霍然起身的时候,目光中迸发出一往无前的勇毅。
韩安国亲自上前接过鼓槌,在战鼓上咚咚咚地敲起来。等匈奴骑兵冲到楼下的时候,他一把扔掉手中的鼓槌。拔出腰间的长刀,寒光耀眼中他厉声喝道:“儿郎们,杀!”
“杀!”
“杀!”
“杀!”
……
城楼上仅剩下的几十个兵士爆发中惊天呐喊,退也是死,倒不如迎头而上站着顶天立地地死!
以后儿女说起他们的爹爹时,纵便难过,也能满是骄傲地说出“我的爹爹不是孬种,他是大英雄!”
他们的眼眶中都有些湿润,却也满是期待。
他们期待用自己和敌人的鲜血来浇筑汉人的血性和荣耀!
卫将军火烧了龙城,今年又杀四千匈奴。汉人正在直起脊背,他们怎么能弯下去?
匈奴骑兵越**近,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所有人都知道再没有悬念,现在不过是顺理成章地接手渔阳。
忽而,似乎隐隐听到了暗雷滚动。
这响动越逼越近,到了最后越来越清晰。
匈奴骑兵微微吃惊,汉军的援兵来了。催动战马愈发急促起来,他们要赶在援军到来之前攻破城门。
韩安国却是在绝处逢生,他极力喝道:“儿郎们!陛下派来的援兵来了!”
城楼上爆发中一阵欢呼,所有累倦了的已经准备认命的汉军脸上都焕发出光彩。
援兵越来越近,一面随风招展的“李”字旗格外耀眼。
韩安国心下大定:是李广!李广来了!
*****
就在大汉边疆再起烽烟的时候,被刘彻寄予厚望希冀能带回和西域联手好消息的张骞此时也不好过。
他终于如愿到达了大月氏时,却惊然地发现大月氏已经不准备复仇了。
原先的大月氏国王虽是被匈奴单于斩杀,头颅都被砍下来当了酒器,甚而举国都被迫远远西迁。
照说这等的深仇大恨,大月氏应该矢志复仇。
但一来时间洗涮掉了许多仇恨,二来大月氏新的国土十分肥沃,物产丰富,并且距匈奴和乌孙很远,外敌寇扰的危险已大大减少,生活安逸之下,他们已经不愿再起战火。
是以当张骞向他们提出建议时,他们已无意向匈奴复仇了。
加之,他们又以为汉朝离月氏太远,如果联合攻击匈奴,遇到危险恐难以相助。
张骞不肯就此无功而返,苦苦相劝到了如今,却还是半点进展也无。
大月氏人始终不肯和大汉联合起来,他们习惯了和平,不愿意再陷入到战火中。
是啊,谁愿意打仗?
但大汉版图如此辽阔,他们能退到哪去?
何况,一直退,什么时候是尽头呢?
为什么不是匈奴人退?
张骞理解大月氏人,却无法赞同他们的做法。只是和平到底是难能可贵的,他说服不了大月氏人联手后
终于下定了决心回国。
元朔元年,张骞动身返国。
一旦下定了决心回去,张骞便一刻也等不得了。
陛下已经等得太久了,而且——
他望向身边虎头虎脑的儿子,心中涌起愉悦:孩子也该回去认祖归宗。
人到底是要有根的,他张骞的孩子根当然是在大汉,
他要带妻儿回去。
一个风和日丽的初春之日,张骞一行起身出发。
他们一路上爬雪山,过山道。
苍凉的天地间,张骞一行的影子显得格外渺小,宛如几点可以忽略的黑点。
他们走了几个月,终于要走出了漫漫荒原。
正在艰辛在跋涉着,领头充当向导的甘夫突然叫道:“张骞,快跑,咱们遇着匈奴人了。”
一对骑兵果然催动着战马向他们跑来,张骞一行回身就跑。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马蹄践踏着尘烟,十几名匈奴骑兵追上他们,团团将他们围住。
张骞一行只得勒马停住,他在匈奴生活了许多年,一口匈奴话熟练无比,然而他明显的汉人长相还是出卖了他。
尤其是当在张骞身上搜索出一枚金光闪闪的汉室皇家符节后,再多的话都已经失去了意义。
他们是汉人,本就是匈奴人的仇敌。
尤其是现在的汉人,去年的时候汉人将军火烧了匈奴圣地龙城,让他们蒙受了前所未有的耻辱。今年,还是那个汉人将军领着两万骑兵,又杀了他们四千人。
匈奴人纵横驰骋下,还没吃过这样大的亏。
如今见着汉人,还是汉使,怎么会轻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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