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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朝-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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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轻舟嘴角的笑容渐渐消失,他冷冷地问道:“展五,你是怎么查到的?”
展怀轻笑:“我是怎么查到的,与你无关,但是我只要和张卓说一声,你猜他会不会让整个京城都知道,你才是杀死他长孙的凶手?霍大公子可不是小小流民。”
第三三七章 一杯茶
展怀走出霍轻舟暂居的小院子时,天色已经全黑。展怀心情很好,有些事情一定是要与旗鼓相当的人一起做,无论成败都会痛快淋漓。
这个时候,小九应该已经回到双井胡同了吧,展怀想到。
可是他想错了,霍柔风并没能顺利回到京城。从丰台到京城不远也不近,霍家拉脚的都是健马,两个时辰也就到了,但是她在半路上却被人拦下了。
马车忽然停下,张亭在车外说道:“九爷,我过去看看。”
稍顷,张亭回来,隔着车帘低声说道:“九爷,是庆王府的苏浅苏公子。”
坐在车厢里的霍柔风笑了,没想到啊,躲过了锦衣卫,却还是没有躲过苏浅。
这世上的事情哪有这么多巧合。
霍柔风掀开车帘,探出半个身子,对骑在马上的苏浅坐道:“难为苏公子了,大冷的天,让你等了我一天。”
苏浅笑得云淡风轻,偶遇被识破好像并不尴尬:“无妨,九公子值得我一等。”
霍柔风哈哈一笑:“我怕冷,离不开这车厢,苏公子若不嫌简陋狭小,那就进来坐吧。”
为了避开锦衣卫的耳目,霍柔风坐的是铺子掌柜们出门办事用的骡车,把骡子换成马匹,车外没有霍家的标志,除了拉车的马甚是健硕以外,这驾马车从外面看平平无奇。
但是这样的马车,苏浅还是不会坐起来。
不是他嫌弃,而是他一定不敢。
霍九爷是金子堆出来的人儿,出门能不带着人手吗?你就不怕我在马车里收拾了你?
霍柔风美滋滋地重新坐回到马车里,抱着手炉,靠在松软的大迎枕上,苏浅你愿意给我当保镖,那就骑马在旁边跟着吧。
可是她得意得太早了,一颗花生米还没有嚼完,车帘一扬,苏浅坐了进来。
这驾马车里面很是狭小,仅容两人面对面坐着,而且还要膝盖顶着膝盖。
不过,九爷靠的是苏州云三娘子的刺绣迎枕,腿上搭的是杭州锦绣庄的烟霞叠染蚕丝被,车厢顶上挂着银熏球,银熏球上的花纹重重叠叠极是繁复,仔细一看竟然是只有苗疆匠人才会的拉丝技法,苗人不与汉人往来,苗人物件本就难得,苗疆匠人打造的汉人器具,就更是有钱也买不到了。
银熏球里的熏香是宝香斋的绿梨暖,据说太后年轻的时候最喜这款香料,那时民间根本买不到绿梨暖,先帝殡天后,太后日常只用檀香,宝香斋的绿梨暖才重又售卖,只是价格也极是漂亮。
九爷面前那个特大的水杯更不是凡物,这是江西黎大师烧制的,杯薄如纸,却不知加了什么配料,摔到地上也不会碎,据说,此杯只有三只,没想到其中一只就在霍九手里,而且没有摆到珍宝阁上,就是真的拿来喝茶了。
至于茶,苏浅只是闻了闻,便知道是有市无价的大红袍,每年送进宫里的贡品也为数不多,民间更是难以见到。
苏浅只是把车厢里扫了一圈儿,霍九没有夸张,他这马车确实简陋狭小,不过里面这几样就能值万把两银子。只是这些东西也要是懂行的人才能看出来,就如霍九小手拿着的那只夸张的大杯子,恐怕还会有人以为这就是小孩子的玩艺。
霍九的品味,虽说都是银子堆起来的,可却没有商人的伧俗,反倒有几分贵族子弟的雅致和不羁。
想到这里,苏浅的嘴角勾起,即使是庆王这个顶尖儿的贵族子弟,也早就没有了少年时的不羁,取而代之的是小心谨慎。
霍九还小吧,长大以后不知是什么样子。
“苏公子看够了吗?”霍柔风打断了他的思绪。
苏浅微笑:“九公子是个雅人。”
霍柔风打个哈哈,抬抬手里的大杯子:“不好意思,这马车不是我的,车上的东西全都拿走了,我出门只这一只杯子,就不请苏公子用茶了。”
杯子里的大红袍,是展怀给她的,她才舍不得给苏浅喝呢。
苏浅笑了:“无妨,回到京城后我请九公子喝茶。”
霍柔风夸张地闻闻茶香,然后咕咚咚喝了几口,这种大杯子,最适合牛饮了。
苏浅失笑,他要收回刚才的话,哪有这样喝大红袍的。
不过……
“冬茶生长缓慢,产量极低,据说即使是在武夷,冬片也价比黄金,宫里的采办们即使能够收到冬片,也不会送进宫里,免得皇上喝上瘾了,再要的时候又寻不到,到时遭殃的还是他们,因此能够送进宫里的,都是一年前的春茶。”
“春茶香在水上,冬茶香在味上,九公子的这杯茶,浓郁醇厚,应是冬片无疑。”
“宫里也喝不到的冬片,从采摘炒制出来到现在,恐怕也只有月余,武夷远在福建,翻山越岭而来,即使快马加鞭运往京城也要一个月的时间,这天底下除了闽国公府,想来也只有九公子有这个口福了。”
苏浅慢慢悠悠地把一番话说完,霍柔风一口茶差点喷到他的脸上。
和这种人相处真是太累了,他闻闻味道,就能说出一大堆,且,还真是有道理。
霍柔风放下手里的杯子,重又捧起手炉,直截了当地说道:“行了,苏公子就不要咬文嚼字了,听着真累,我家有商队,也有茶叶铺子,哪里的茶叶九爷我喝不到?大红袍是贡品,老百姓不能喝,可是九爷有钱啊,九爷高兴了,自己在武夷山买下几棵茶树,悄悄养在山旮旯里,种出的茶只给自己喝,皇帝喝的叫大红袍,九爷喝的叫大绿袍大白袍行了吧,你能说我逾制吗?”
“你闻得没错,这就是冬片,只不过不是大红袍,是九爷家的大绿袍。”
“苏公子为何不学学你那位已过万重山的朋友,说话开门见山,不要旁敲侧击行不行?我知道你读书多,可也不用在我面前卖弄,我不学无术,斗大的字识不到一筐,你卖弄我也听不懂,你累不累?”
“唉,若是明年我家大绿袍能多收几两,就给苏公子送过去,也免得你为了一杯茶叨叨半天,烦!”
第三三八章 相约
苏浅的脸上如同四季飘过,他想起小时候还在定安伯府时,府里有位喜欢教训人的老夫子,张口闭口都是几十年前的老规矩,他和伯府的几位小公子全都很烦那位老夫子,私底下叫他老古怪。
现在他在霍九眼里,想来也是老古怪了吧。
他正想开口解释,便听到霍柔风补充一句:“苏大叔,你还有何教诲,要不改日再说,我今天出门太急,忘了洗耳朵了,有点听不清楚。”
苏大叔?
现在京城里的小孩把二十上下的人也当成大叔了吗?还洗耳朵,那叫洗耳恭听!
苏浅硬生生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这些话还需要重新措辞。
霍柔风却接着说道:“对了,你那位已过万重山的朋友说了,让你等着他,等他回到京城以后,你请他到老沧州好好吃一顿,苏大叔,你想问的我都告诉你了,你可以下去了,我的耳朵有点疼了。”
苏浅没有想到,他和霍九的见面竟会是这样的一个场面,他原本是想旁敲侧击,暗示霍九,他知道展怀的藏身之处,可是霍九却连这个机会也不给他,直截了当就把霍炎的话转告给他,却像是早就察觉他一路尾随而来。
可是这一路上,霍九全然不像是发现他的样子啊。
或者是展怀发现的?
苏浅已经忘了,他有多久没有这样狼狈了,仔细想想,好像是多年以前,他初遇霍炎的时候。
他下了霍家的马车,其实他还有很多话没有说,但是霍九已经下了逐客令,他可没有霍炎那么厚的脸皮,所以他下车,却没有上马。
他隔着车帘,对霍柔风道:“请九公子转告南边来的那位朋友,庆王爷想见见他。”
南边来的朋友?
霍柔风冷笑,苏浅有样学样,方才她称呼霍轻舟为“已过万重山的朋友”,这会儿苏浅便叫展怀为“南边来的朋友”。
眼下看来,自己和这件事是脱不开干系了,既然脱不开了,那就这么办吧。
霍柔风横下心来,对苏浅说道:“那请苏公子定下时间地点,我也好转告那位朋友。”
“两日后,未中,丰台县城喜盈门酒楼如意雅间。”苏浅沉声说道。
“好,那就请苏公子先行一步了,不过丑话说到前面,我只给传话,他去不去,可是他自己说了算,苏公子不要怪到我头上,我一个黄口小儿可担当不起。”霍柔风冷冷地说道。
苏浅失笑,甩锅的时候,你倒是把自己当成黄口小儿了?
他向车厢内拱拱手,说声告辞,便带着人策马离去。
霍柔风从车里探出身子,冬天的官道冻得硬梆梆的,没有黄土扬尘,直到过了好一会儿,才看不到苏浅一行的人影。
霍柔风对张亭说道:“掉头,回丰台!”
展怀正在用晚饭,听说霍柔风回来了,他吃了一惊,问道:“霍九爷和她的人看上去有何不妥吗?”
来报信的人摇摇头:“小的没有看出来,就是风尘仆仆,看着有些疲累。”
展怀微微松了口气,忙吩咐下去,让厨房端个羊蝎子锅子上来。
待到看到霍柔风,展怀才放下心来,小九连头发丝都没有乱,想来没有出什么事。
他耐心地听霍柔风把与苏浅的对话复述一遍,啼笑皆非,道:“我听人说的苏浅是位媲美谢思成的清风明月般的人物,怎么就被你说成了言语无趣的大叔了,我也比你大了几岁,岂非也是大叔?”
“少沾便宜,小展小展小展小展,你就是小展而已,什么大叔啊,等着将来让我儿子叫你大叔吧。”霍柔风口无遮拦,她早就饿了,看到炕桌上的牛肉饼,也不等羊蝎子锅子了,拿起牛肉饼就吃,根本没有看到展怀的欲哭无泪。
展怀叹了口气,算了,童言无忌。
好在因为霍轻舟自从吃过榆林羊后,天天吵着要吃羊肉,厨房里的两口锅,每天都炖着羊蝎子和羊肉,霍柔风刚刚吃完第二张牛肉饼,羊蝎子锅子便端了上来,她是饿极了,见展怀已经吃饱,便也不再相让,胡吃海塞起来。
等到展怀喝到第二杯饭后茶,便发现锅子里只余几片涮老了的白菜叶儿,别说羊蝎子,就连肉汤也喝了半锅。
就在今天中午,同一张炕桌上,霍轻舟也是把满满一锅羊肉吃成了这样。
不过情况不一样,霍轻舟是前阵子给饿惨了,小九则是正在长身体。
展怀安慰着自己,对霍柔风道:“有没有打发人回京城给霍大娘子报信?”
霍柔风吞下一口汤,点点头:“张轩回去报信了,姐姐不会担心的,你放心吧,你要给我安排住处,我困了。”
展怀知道霍柔风的毛病,这也是小孩子的通病,吃饱喝足就要睡觉,最好睡觉之前还要让丫鬟们讲故事或者念话本子。
住处很快便收拾出来,霍大娘子的这片庄子并不大,但是房屋却不少,霍柔风的住处就在展怀对门的小院,这里算是庄子的正房,是庄子里专门给东家留出来的,以备东家巡视时歇脚之用,展怀来了以后,出于对霍大娘子的礼貌,他没有贸然搬进去,现在霍柔风要在庄子里留宿,正好可以住在这里。
屋子里的摆设虽然都是普通物件,但是收拾得窗明几净,雅致清爽,花瓶里还插了一把明艳的绢花,把整个屋子都给映亮了。
展怀没有进屋,把霍柔风送到廊下便回去了,霍柔风有些诧异,小展和她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在无锡的时候,他们还在针锋相对,可那个时候小展也能和她聊到深夜。
反而是来到京城以后,他们明明已经是共患难过的好兄弟了,可也只有大年初一那天,一堆人玩得很晚,其他时候,小展再也没有像以前那样了。
可若是说他和自己生份吧,又不太像,小展分明还是把她当成兄弟的,可是就是不知哪里怪怪的。
霍柔风想不明白。
正在这时,有丫鬟端了热水和香胰子进来,侍候她洗漱,她一看,这丫鬟正是白天在霍轻舟院子里见过的小夜。
“咦,小夜,怎么是你?”霍柔风问道。
第三三九章 故事
小夜含笑给霍柔风施礼,道:“五爷吩咐奴婢来服侍九爷,再给九爷念篇书。”
“念书?”霍柔风睁大眼睛。
小夜道:“是九爷请霍大公子刚刚写好的,一会儿九爷睡下了,奴婢就念给九爷听。”
“霍炎写的?他什么时候写的?”霍柔风好奇。展怀知道她睡前要听书,这没有什么奇怪的,可是奇就奇在这居然是霍轻舟写的。
“刚刚写好,写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小夜说道。
霍柔风扬扬眉毛,她怎么忘了,霍轻舟有状元之材啊,写篇故事,那不是手到擒来啊。
因为这个院子是给霍大娘子准备的,庄子里的管事是个有眼色的,特意让人拆了大炕,换成南方人用惯的架子床。
小夜服侍霍柔风洗了脸,又把她的头发梳通,霍柔风这两年才开始留头,去年好不容易扎起两个小抓髻,现在散开,也只是稀稀落落垂到肩膀。
“九爷的头发真好,又黑又软。”小夜夸奖道。
霍柔风很爱惜自己的头发,可惜长得不够快,现在也就比以前的秃小子形像好一点而已。
她问小夜:“你家五爷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头发好吗?”
小夜笑道:“那奴婢就不清楚了,奴婢也只是在老夫人那里才能偶尔见到五爷。国公府里规矩大,五爷早早就搬到前院,院子里连个婆子都没有,上至管事,下至打扫的,清一色都是男的,奴婢记得,有一次老夫人叫了五爷来喝汤,看到五爷的衣裳上破了几个口子,想来是衣裳破了没人发现,就这么穿着出出进进。”
霍柔风想笑,堂堂国公府的小公子,衣裳破破烂烂都没人留意,这闽国公府对子孙的管束也真够离谱的。
可是转念一想,她又觉得心酸,展家之所以这样,就是要从小磨练孩子们的意志……展家的子弟,终究是要上战场的。
而现在展怀做的这一切,也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亲自领兵去打荣王,让展家大军名正言顺从沿海开往中原。
或许有朝一日,展怀也要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像他的祖辈们一样马革裹尸。
霍柔风便笑不出来了,她对小夜道:“我要上床睡了,你给我念书吧。”
小孩子们目光清澈,神情单纯,因此,他们脸上的落寞也是掩不住的。
小夜看到霍柔风眼中的无奈和悲伤,她后悔刚才要说起五爷小时候的事情了。在府里的时候,老夫人每每说起这些,眼中的神情和霍九爷是一样的,只是更多了几分疼惜。
霍柔风躺在床上,小夜给她掖掖被子,把火盆端到过一点的地方,便坐在床边的杌子上,从怀里掏出两张叠成方胜的纸,一字一句地念了起来。
这故事讲得是在关外的雪山上,有位少年英雄和他的妻子,共同打败敌人几次围剿,他的妻子是位巾帼英雄,一身红衣,一条红缨长枪……
这是霍柔风一向喜欢的故事,可是今天太累了,开始时她还用心听着,可是几句之后便迷迷糊糊睡着了。
早晨她一觉醒来,好一会儿才想起这是在哪里。
“九爷,您醒了。”耳畔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霍柔风侧脸看过去,却不是小夜,而是一个她认识的人。
“花三娘?你怎么在这里?”
霍柔风有些日子没有见过花三娘了,好在展怀告诉她,花三娘去办差了,她倒也没有担心。
花三娘笑靥如花,即使面对霍柔风,她的眼角眉梢也都是柔情蜜意。
“奴婢是天亮时进的庄子,五爷说奴婢也在您身边有一阵子了,熟悉您的起居,就让奴婢过来替换了小夜姑娘。”花三娘说道。
她边说边走到床边,扶了霍柔风坐起身来,又手脚麻利地拿了衣衫过来,霍柔风的眼睛就落到她的手上。
“三娘子,你的手是怎么了?这是冻得吗?”
花三娘笑道:“外面可不如双井胡同里享福,在冰水里杀了几条鱼,就生了冻疮。”
杀鱼?
霍柔风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结,自从她记起前世的时候高夫人麾下有一批神秘的女查子之后,她便知道花三娘和白水仙都是在做什么了。
这种事情,是不该她问的,再说,她也不想淌这些浑水。
“四时堂有一种冻疮膏据说很好用,你若是回双井胡同,找小韩大夫要一盒吧,若是不回去,路过四时堂时自己买一支。”霍柔风说道。
花三娘笑道:“多谢九爷,只是奴婢一时半刻还不想把冻疮治好,有这个在,奴婢行事更容易一些。”
是啊,会生冻疮的,大多都是寒冬腊月里在外面讨生活的,有她这双手,即使她如花似玉,可是见过她的人也会相信,她就是一个在集市上做粗活的女人。
谁会对这样的女人起疑心啊,何况,这女人不但长得顺眼,说起话来还很讨人喜欢。
和展怀一起用过早饭,展怀便催着她回去,霍柔风倒也没有想再留下来,她一夜未归,虽然有张轩回去报信,可姐姐难免也会担心她。
直到坐在回京城的马车上,霍柔风才记起来,昨天晚上小夜给她讲的那个故事。
好像故事里有个巾帼英雄,一袭红衣,一杆红缨长枪。
其他的,她便记不起来了。
早上遇到花三娘,她只顾着和花三娘说话,忘记找小夜过来,把霍轻舟写的那两页纸要过来了。
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想了想,一阵倦意袭来,霍柔风便在马车上睡起了回笼觉。
直到耳边再次想起有人呼唤她的声音,霍柔风才醒过盹来,正在叫她的是采芹和采薇,原来马车已经进了双井胡同。
采芹是一等大丫鬟,原是不用让她来接人的,可她不放心,自己和采薇一起过来,若是霍柔风还是喊不醒,她便准备背着九爷回房了。
霍柔风只是睡得回笼觉,这时已经全都清醒了,神采奕奕,看到采芹便问道:“府里有什么事吗?”
采芹道:“霍大人又来了,就是那位状元及第的霍大人,上次来过的那位,高高瘦瘦的。”
第三四零章 斥责
“霍江?他人呢?”霍柔风没有想到霍江还会再来,霍轻舟刚刚出事不久,霍江便来过一次。
“大娘子亲自来见了他,说您去城外的庄子了,请他改日再来,可他就是不肯走,非但赖在咱们府里不走,居然还指责大娘子。”采芹越说越气,连老爷都没有说过大娘子,这个霍江仗着是朝廷命官,就对大娘子诸般指责,他算老几啊。
“他指责我姐了?你见到了?”霍柔风问道。
“那倒是没有,奴婢又不是大娘子身边的人,可他说话的声音不小,范嬷嬷在外面都听到了。范嬷嬷便来找我,问我知不知道这位霍大人和九爷之间有无过节,如果有,她这就去悄悄告诉大娘子。奴婢这才知道的。”采芹说道。
霍柔风点点头,她和霍江相处过,霍江对她没有恶意。
她对采芹道:“姐姐和霍江还在正厅吧,我这就过去。”
霍江是二品大员,若是像上一次他悄悄从后门进来只见了霍柔风也就罢了,这次他虽然也是从后门进来的,但是霍柔风恰好不在,消息便传到霍大娘子耳中,霍柔风没有在,霍大娘子便要亲自见他了。
采芹一听就急了,嫌弃地看着霍柔风身上的衣裳:“这衣裳是您昨天出门时穿的,您看都成什么样了,再看看您自己,土头土脸的,一看就是在山沟里转悠了,奴婢这就让张亭去前面知会一声,您这就跟着奴回去更衣。”
霍柔风无奈,只好先回了自己的院子。
直到她收拾妥当,往前院走的路上,才把今天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清楚。
霍江之所以会数落霍大娘子,说起来也是因为霍柔风。
霍江训斥霍大娘子,她身为一家之主,便要保护好霍柔风,要她却什么都不做,任由霍柔风小小年纪便宿在了城外。
霍柔风三步并做两步来取正厅,姐姐和霍江各坐一张太师椅,霍江的脸色很是不好,显然,他尽管数落霍大娘子,想来也没在霍大娘子手里得到什么好处。
见她进来,她能感觉到霍大娘子和霍江全都松了一口气。
给霍江见过礼,霍柔风便对霍大娘子道:“姐,您先回去吧。”
霍大娘子一向通透,她什么也没有再问,便带着身边的丫鬟,前呼后应地走了。
霍柔风又遣了身边服侍的,打量着霍江明显憔悴的面容,淡淡地说道:“霍先生是担心令公子吧。”
霍江的眉头微动,沉声问道:“你见过他?对了,你为何能够见到他?”
霍柔风笑道:“哪有什么为何,我昨天才见过令公子,既然您来了,我便给您报个平安吧。”
霍江叹了口气,道:“只要他还好,我便放心了。”
说完,他居然掸了衣袖想要走了。
霍柔风一声叫住了他,道:“您来我这里,庆王府可知晓,慈宁宫呢?”
霍江一怔,转过神来,他的神情比起刚才来看,还多了几分担忧。
“庆王府派人跟踪你了?”霍江问道。
霍柔风点点头,道:“我以为您会知道呢,是苏浅亲自带人跟踪我的,如果不是他帮我拦了拦,我昨晚也不用睡在外面了。”
霍江的脸色更加难看,他对霍柔风道:“我上次便说过,让你哪里都不要去,你还是不听,展家的事情你不要插手,要怎么做,展定早有定数,你不要掺和在里面。”
从一进门,霍柔风便没有想要隐瞒,否则她也不会把霍轻舟的事情说出来。
她道:“你也看到了,不是我去掺和,是事情到了这个份上。”
她以为霍江会盘问她和展家之间的关系,却没有想到霍江长长地叹了口气,对霍柔风道:“你既然认识展怀,就带信给他吧,告诉他太后恐怕……”
听到霍江提起展怀,霍柔风只觉浑身像有一条肉眼看不到的线,牵引着她要全副精力去面对这一伴事。
“今天一早,太后亲自叫了……宣了小女进宫,懿旨上也只提起小女。”霍江说道。
霍柔风怔了怔,她倒是早就忘记了,霍江就是霍思谨的父亲。
“霍思谨?她怎么样了?”霍柔风问道。
霍江道:“她已经进宫了。”
霍柔风微笑:“怎么,霍先生的意思,是说展家要有所行动了吗?可他们家早就有所准备。”
霍江道:“既然你没事,我还有很多事情,就先行一步了,不过你要记住,诸事都要小心谨慎。”
霍大娘子没有想到,方才还耿着脖子,一身愤慨的霍江,居然在见到霍柔风之后,没有说上几句话便走了。
“霍江找你有事吗?”
霍柔风最近有反感的人或者事,她把在回京的路上,遇到苏浅,之后自己就病了。
她缓缓到来,把霍江说过的每个字,全都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直到说完最后一个词,她才在霍大娘子脸上看到了淡然。
霍大娘子伸手描描她的头,道:“霍江倒是也说了一句话,你不要再出门乱跑了,乖乖地在家里。”
霍柔风乖巧地称是,忽然又想起霍江说过,霍思谨已经进宫去了。
从前院出来,霍柔风便让安海叫了两个丫鬟过来,这两个丫鬟都是霍家搬到京城后采办的,一口的京腔儿。“
霍柔风对两个丫鬟道:“从今天开始,只要我想要出去转转,你们便跟着我一起去,听明白了吗?”
两个丫鬟的眼睛全都亮了起来,稍大的那个不停地称是,霍柔风又问了问她们的名字,一个叫青梅,一个叫青霞。
她索性连同这两个名字给一起改掉了。
稍大的那个改名叫青江,其他的人都没有问题。
待到所有人都走了,霍柔风才对安海道:“派人到槐树胡同的霍家,若是霍思谨突然回来,便回来报给我。”
她坐了好一会儿,才把这些事情全都捋了一遍,脑海里渐渐开朗。
霍江是个极为聪明的人,他把这件事成功引到太后面前,太后自是不想就这样留着他们,她还要和庆王商议,于是便有了苏浅暗中跟踪她的事。
第三四一章 奇怪
盯梢的人很快回来了,一头雾水地对霍柔风道:“槐树胡同的那位霍小姐回来了,太后赏了很多东西,还有一位公公跟着一起过来的,霍大人没在家,霍家的冯老夫人亲自出来谢恩。”
这个时候,霍柔风正和霍大娘子说昨天的事,她像所有这个年纪的小孩子一样,边说边笑。
“展五爷让他母亲的丫鬟来服侍你?还请霍大公子写了故事?”霍大娘子微微蹙眉。
“是啊,我听小夜说的,小展很小的时候就到外院去住了,服侍他的都是小厮,院子里连粗使婆子都没有。这次他来京城,也只带着一个叫阿有的小厮,就是会做指南车的那个阿有,小展自己没有丫鬟,只能让小夜来服侍我了。”霍柔风毫不在意,展怀是个好兄弟。
“那你就没有想过,展五爷为何自己不让那个叫小夜的丫鬟服侍呢?”霍大娘子问道。
霍柔风道:“他不习惯啊,他从小就是小厮伺候的,再说,白天的时候我还看到小夜在霍炎的院子里打扫呢,她也伺候霍炎。”
“昨晚先是小夜在你屋里值夜,天亮时花三娘才替换她的吧,展五爷有没有让她给霍炎值夜呢?”霍大娘子耐心地问道。
“应该不会吧,小夜是展老夫人的丫鬟,小展怎会让她给霍炎值夜的,那不就……”说到这里,似乎有什么在霍柔风脑海里闪了一下,她想抓住,却是一闪而逝,她只好茫然地看向霍大娘子,“小展好像哪里不太对劲儿。”
霍大娘子不由打量起妹妹来,和同龄的小姑娘相比,霍柔风不高也不矮,但是圆滚滚的小身子,加上圆圆的小脸蛋,让她看起来年纪更小了一些,可也更可爱。
只是无论如何,也就是个长相可爱的小孩而已。这个模样的小孩子,穿上男装就是男的,穿上女装就是女的。
想到这里,霍大娘子松了口气,显然是自己多虑了。
因此,听说太后赏了霍思谨很多东西的时候,霍大娘子随口说道:“据说太后以前就召见过霍小姐,霍大人的夫人早逝,难得太后还能又记起她来。”
霍柔风闻言微怔,太后以前的确召见过霍思谨,京城里也都说太后对霍思谨青眼有加,除了霍思谨自己,也只有霍柔风知道事情不是这样的。
当初在永济寺的法竹林里,霍柔风清清楚楚地看出来太后是不喜霍思谨的,霍思谨为此很是慌张,还险些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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