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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卸甲归公主-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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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芷正给她换了热的姜茶递过去,结果朱孝宁一个喷嚏将她逼出老远,连姜茶都洒出来了,为难地看着狼狈的朱孝宁:“公主,你这是……”
朱孝宁连忙将鼻烟壶甩开:“这里边有薄荷,还有麝香,无端端惹人打喷嚏,更难受了,快拿走。”
卓嘉辞进来时,就看到朱孝宁红着鼻子,瞪着眼,一脸嫌弃将鼻烟壶扔给玉芊:“公主这是怎的了?”
“嘉辞哥哥。”朱孝宁忙起身,转念一想又拿回鼻烟壶给卓嘉辞,“你看看这是什么,那安达蒙送的,不知是不是要害我。”
卓嘉辞也未见过这东西,惊诧不已。
“他说是闻一闻对鼻子好,可是我一闻就打喷嚏,连魂都快给打出来了。”朱孝宁神情俏皮,看得卓嘉辞一阵晃神。
“嘉辞哥哥?”朱孝宁被他看红了脸,他这眼神,带着浓郁的宠爱,却又让人心慌。像对妹妹,又像对情人。
卓嘉辞闻声,低头嗅了嗅,面上却浮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他只是伸手将气味挥到鼻端,并不刺激,因此不似朱孝宁毫无形象地打喷嚏:“里边有烟草末,还有冰片、薄荷跟麝香,确实能提神。”
“能治鼻子?”
“尚不知晓。”
“麝香会不会对身子不好。”
“只是少量,无妨的。”卓嘉辞将鼻烟壶还给她,“安达蒙送的?”
“嗯。”
“你最近跟安达蒙走得很近?”
“没有的事,是他跟牛皮糖一样,总爱粘上来。”
卓嘉辞瞧着她无奈又无语的样儿,噗嗤一笑:“既然烦他,为何不拒绝?”
“如何拒绝?”
卓嘉辞点点头,是他思虑不周:若是朱孝宁跟他交恶,恐怕也有损于邦交。
“霓儿如何了?”
“在养伤,至少还要半个月才能好,想好全,恐怕要安安静静养上三五个月。”
“这般严重?”朱孝宁一惊,那朱孝旻的罪过岂不是大了。
“不全是皇长孙的错。”卓嘉辞悉心宽慰,“她上个月遭歹徒所劫,受了惊吓,也受了点伤,此次一吓,全都爆发出来了。这才是主因,但是来势汹汹,若不好好养着,恐会落下病根。”
“劫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朱孝宁知道时,已是第二天。而且那时张拓奕也未多说,她自己忙得晕头转向不及过问,此刻卓嘉辞一提,她才想起来。
卓嘉辞犹豫了一瞬:“只是几个小喽啰,已被张将军收拾了。”
“真的?”朱孝宁歪了脑袋,随即正色道,“嘉辞哥哥,不要骗我。”
“你不如直接问张将军罢。”卓嘉辞别过脸去,避过她探询的目光。
朱孝宁默不作声地转了转手上的镯子。
“忍冬,你……”三个铃铛撞出了清脆的声响,卓嘉辞盯着那奇异的花纹,又是一阵晃神。
朱孝宁故作不着痕迹地放了袖子下来:“张将军一般何时出门?”
“他双手不便,这几日又守着霓儿,都未出去过。”
“哦。”
“你这是跟张将军闹别扭了?”
“没有。”朱孝宁心虚地走到窗边,支起窗楹,瞅了瞅在窗下晒太阳的覆雪。
“忍冬,张将军不适合你。”卓嘉辞探出头瞄了一眼覆雪,覆雪却朝他龇牙咧嘴呜呜两声就跳走了。
“……”朱孝宁这是第二次听到这话了,即使她未应承张拓奕,可心里的感觉终归是不一样的。别人却这般评价她才萌芽的感情,她不知该做何反应。
“忍冬,你是个倔强却心思细腻的姑娘。可是你,看着坚强,心底里却是最温柔的。否则你不会一直守在高唐县,只因为那里有你奶娘;不会和几个乞儿甘受白眼,只因为他们的命运和你一样悲惨;也不会心甘情愿地回到这牢笼里来,只因为这里有你最亲的亲人。”
朱孝宁听着听着,泪流满面,卓嘉辞确实很了解她。或许,迄今为止,他才是最了解她的那个人。
“忍冬,自我第一次见你,我就为你所吸引。虽然那时候的你又黑又小,却有一双比星星还亮的眼睛。我可以从你眼中看到真诚,善良,热情,虽然如今的你不得不端着公主的架子,但你的本质没有改变。你仍然是那个喊着嘉辞哥哥,却怎么痛都不肯哭的小姑娘。”
朱孝宁继续沉默,从来没有人告诉她这些话,她都不知道自己这么可怜,却这么善良可爱。
“忍冬,你值得一个好男人。你应该找一个关心你,爱护你,而不是碰上自己妹妹的事情就方寸大乱的张拓奕。”
“我……”朱孝宁欲言又止。
“忍冬,我们相识在先,我只后悔,没有先一步告诉你,我的感情。”卓嘉辞执起她的手,神情温柔若水,声音和煦如风。
朱孝宁晕眩了,迷茫了:他说的都是真的?她生命里那个如阳光般的少年在跟她告白?甚至,他的情话完胜张拓奕,他比张拓奕温柔,比张拓奕细腻,或许也比张拓奕合适。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七上八下的,总是定不到一处,不是因为惊喜,而是不确定。
她对未来都是不确定的,但她从来没有这样不确定过。
她恼恨自己的优柔寡断,却又不得不犹豫、迟疑,甚至是怀疑。
“忍冬,你不必自乱阵脚,我不过把我的心剖给你看。我会一直等你,等你接受。两年而已,我等得起。倒是张将军,他已二十四,过了年就二十五了,况且他家里还有个表妹在等着。”
“他表妹……”朱孝宁想说什么,但是一开口就忘了,脑子里一团浆糊。
“卓太医,府外有一位姑娘来寻你。”秦管家忽而从外间进来,小心翼翼又诧异道。
“姑娘?”
“好似是魏府的丫头,着一身绿色,大眼睛。”秦管家看他皱眉,继续道。
“她居然到南京来了……”卓嘉辞脸色一变,放下朱孝宁,就直奔门外。
朱孝宁看他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急忙追上去。
但是卓嘉辞速度更快,她赶到府外时,卓嘉辞已经跟着那魏府丫头走了。
“是哪个魏府?”朱孝宁微微侧了头,问秦管家。
“洛阳魏昭德。”
“魏昭德是何人?”朱孝宁搜肠刮肚,也未想出这是哪一号人物。
☆、37求和
“魏昭德本是河南府尹的幕僚;五年前被提拔为河南府通判,不过三年前犯了点事被下放到云南去了。魏昭德只有两个女儿,两年前,大女儿因为受云南瘴气所侵不治身亡,魏昭德自己也落下了残疾,就请辞官位;回洛阳去了。因着他是属下的老乡,还知道些。公主才回南京;也难怪不晓得。”
朱孝宁拧眉深思:“洛阳?那为何突然来了南京?”
秦管家也是一头雾水,摇头不语。
“难不成……”朱孝宁脑中精光一闪;“魏昭德善长什么?”
“善兵法,善筹谋。”
“嗯。”朱孝宁颔首,“既然是你老乡;你挑个好时候去拜访一下。他还有个二女儿是吧?请她来太子府玩玩。”
“是。”秦管家心知公主又有了什么计策,“公主,你打算?”
“魏府二姑娘叫什么?”朱孝宁答非所问。
“属下听魏昭德一直叫她‘阿紫’,许是叫魏紫吧。”
“姚黄魏紫……”朱孝宁神色一变,“你明日就去魏府拜访,将魏小姐请过来。”
“是。”秦管家尽管疑惑,仍恭敬应下。
“公主,方才派去卓府的丫头回报说张将军出去了,是否去看看张姑娘?”玉芊看着管家离开,上前一步道。
朱孝宁沉吟半晌:“趁着今日得空,就去吧。将准备好的补品拿出来,吩咐人备马车。”
“是。”
张拓奕确实出去了,朱孝宁想晾他几天,这样子避开正好。不过张拓奕是张拓奕,张霓是张霓,况且张霓是被朱孝旻害得摔断了腿骨,她总该去看看。
卓嘉冲不在府上,只有卓夫人作陪,进了张霓房间,朱孝宁也将她摒退了。
“霓儿。”朱孝宁看张霓面色苍白,小脸尖削,额头上结了一道长长的血痂,被子下鼓起了一个大包,真真是可怜,惹人心疼。
“宁姐姐。”张霓本就只是闭着眼胡思乱想,听得她的声音,缓缓睁了眼,嗓子嘶哑。
“别乱动。”朱孝宁握住她的手,阻止她的动作。张霓的手倒是暖和的,她便放开搓热了自己的手,才重新握住她。
“宁姐姐,你跟我大哥闹别扭了?”
“没有,你别胡思乱想,好好养伤。倒是孝旻自责得很,他这几日被皇爷爷留住了才没来。他要是看到你这副样子,定要心疼死。”
“宁姐姐,我跟孝旻哥哥的事情,是我错的多,我自己知道。但是我问你跟我大哥,你别转移话题。”
张霓难得有一次说得她哑口无声,朱孝宁欲言又止,可最终还是没解释,只摇摇头:“我和张将军没什么。”
张霓回握住她:“宁姐姐,你没什么,我大哥可有。他是个粗人,却不粗心。那日,他是太心急才冒犯了你。事后,他意识到的时候却已经晚了。他惹恼了你,又不敢过来跟你道歉,怕你不原谅他,他已经几日不能安睡了。他从来都是个大大咧咧的人,你看他跟兄弟间也毫不客气,唯有碰上你,束手束脚地唯恐你不开心。我从来没见他这个样子过。”
“霓儿,你不必为我们操心。他那性子,我知道。你好好养伤,嗯?”
“不,宁姐姐,不看见你们好,我不安心。毕竟,是因为我,你们才这样的。”张霓断然否决。
“霓儿,乖……”
“宁姐姐……”
“霓儿,上个月,歹徒掳你是为何?”
“我不晓得,你去问我大哥。”张霓撅了嘴,拒绝回答。
朱孝宁无奈,摸了摸她的额头:“那你好好养伤,姐姐先走了,姐姐送的那些补品已经交待卓夫人了,别任性浪费了。”
“嗯。”张霓乖巧地点头,目送她出去。
“公主。”
朱孝宁刚出府,突然被张拓奕叫住了:他竟回来了。
张拓奕瞧着她一副讶异又略不情愿的样子,就知道她不愿意见他,暗暗叹了口气,上前一步:“忍冬,是我不好,我不该对你摆脸色。”
“嗯。”朱孝宁看他不过三日时间就瘦了一圈,胡子拉碴的又变回了那个邋遢样,不过他手上的夹板已除了,看来是好了。她想想张霓的话,便不想再折磨他。
张拓奕张了张嘴,见她神色平静,大了胆子:“可不可以与我去个地方?”
“我怕冷,不去乱七八糟的地方。”朱孝宁站在府外,免不了要吹冷风,这时候更是一阵大风刮过,她拢了拢领子。
张拓奕宠溺一笑:“不去乱七八糟的地方,跟我来。”
“我要坐马车。”张拓奕竟要牵着她前往,朱孝宁往后退了一步。
“就在前方十丈处,你要坐马车去?”朱孝宁本就不是娇生惯养的姑娘,张拓奕是知道的,此刻听她这么一说,明显是在闹小孩子脾气,浮了笑意。
朱孝宁想想十丈远,走几步就到了,她也没那么娇弱:“那就走吧。”
“这是?”朱孝宁与他过了个拐角,眼前便是一座酒楼,尚未开业。
“正好有朋友回老家过年去了,年后也不再回来,我就将这儿盘了下来。想起你喜欢打甂炉,还特地辟了雅间,方便你随时过来。”张拓奕见左右无人,朝她伸了手。
朱孝宁迟疑一瞬,最终还是将手交到了他手心里,随着他进去,上了二楼。玉芊和玉芷关了门,守在下边。
“思宁阁?”
“这是专门留给你的,其他雅间还在装潢,只这间完工了。”张拓奕领她进去。
“你这几日就在忙这个?”朱孝宁环顾一圈,进门就是一个精美的屏风,屏风后是临窗一张大桌子。左边墙上挂了些仕女图,还有花鸟饰物。
“忍冬花?”朱孝宁一看右边的墙上绘了满满的银白相间的忍冬花,震惊不已。
“嗯。”张拓奕清晰地看到她眼中的感动,趁她不注意,两人十指交握。
朱孝宁手指被他紧紧地夹住,讶然回头。
“忍冬花,还有个名字,你知道吗?”
“金银花啊。”朱孝宁心想这呆子好像变聪明了,居然知道套她的话,可她偏不让他得逞,勾了勾嘴角。
“还有呢?”
“鹭鸶花。”
张拓奕心知她是故意的,循循善诱:“还有呢?”
“勤人墙。”
“还有呢?”
“双苞花。”
“还有呢?”
“二宝花。”
“还有呢?”
“密二花。”
“忍冬,你明明知道我在问什么。”张拓奕哭笑不得。
“我偏不说,你能怎样?”朱孝宁仰头,一脸得瑟。
“那我来说?”
“你说啊。”朱孝宁淡淡笑着,别过了头去。
“它还有个名字叫鸳鸯藤。”
“然后?”
“让我做那朵跟你交缠的忍冬花,可好?”
朱孝宁怔住:他进步神速,她简直要招架不住了。
“忍冬,我知道我不够好。不如安达蒙有权有势,不如卓太医风度翩翩,不如安达蒙强势有魅力,不如卓太医聪明懂你心。但我一直在尝试,走近你,走进你的心。霓儿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不能不为她担心,却没顾上你的感受。你原谅我,嗯?”张拓奕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却脸也不红,气也不喘,眼睛也不眨,反而那眼睛里充满了情意,让她晕眩。
朱孝宁脸上的笑意藏不住,眉眼俱弯,神色娇羞,低了头:“原谅你,可以。”
“那接受我?你说让我等两天,这都好几天了。”张拓奕趁热打铁。
“公子,食材都准备好了。”忽而,外边有人轻叩木门。
张拓奕登时懊恼不已,好好的气氛被破坏了,而朱孝宁听到声音时就跳开了,躲到了窗边。
“公子?”外边的人没听到回应,又敲了一下。
张拓奕只得去开门,让人把食材送进来,顺便备好了甂炉。
朱孝宁瞅着他,兀自得乐,就差笑出来了。
她幸灾乐祸的,张拓奕也不恼,跟着她一起笑,可是又憨又傻的样子却看得朱孝宁直捂肚子:“张拓奕,你高兴什么?”
“你高兴,我就高兴。我做这么多,只是想让你高兴而已。”张拓奕热了甂炉,加水、下调料,动作驾轻就熟。
朱孝宁停住了大笑,敛了神色。
“忍冬,我愿意做任何事情,只要能够让你开心。之前我惹恼了你,唯恐你再不肯理我,毕竟是我无理在先。所以,我就想着,该怎样让你高兴,你喜欢什么,你不喜欢什么。可惜我不知道,只能去套嘉辞的话,奈何他知道我的企图,不肯说。然后我就去找秦管家,可是他与你相处时间也不长,他知道的我也知道。我就按着自己的头,暗暗埋怨自己,你个大老粗,人长得就粗糙,心思还不细腻,你拿什么让公主青眼相看?”
张拓奕一边低头说话,一边涮菜,放到朱孝宁碗里,那自嘲的神情令朱孝宁揪心。
“吃菜吧,这些全都是我为你准备的。我加了许多调料,味道应该还不错。”
“嗯。”朱孝宁埋着头,品尝他“特地”为她准备的菜肉:确实不错,她倒是有口福。
她虽未应承他,可是张拓奕已认定了她。眼下,她孝期还未满,他也会等。只是,她能不能说句话,让他稍稍安心。
“你怎么不吃?”朱孝宁被他盯得面色羞红,加之甂炉热气腾腾,熏得她耳朵都发烫了。
“忍冬,我……”
“公主,不好了!”玉芷和玉芊突然奔上楼来,没等得朱孝宁回复就急急推了门进来。
“怎么了?”虽然玉芊性子活络,但是玉芷一直都是安安静静、平平稳稳的,连她都吓得花容失色,定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朱孝宁赶忙起身。
“适才管家派人到卓府传话,可是卓府没找着你,幸而卓将军知道张将军在这儿,又派了人来这边。来人说皇长孙突然一身血地,从外边回来了。”
“孝旻?一身血,从外边回来?”朱孝宁眼前黑了黑,脚下一个趔趄,摔进了张拓奕怀中。
张拓奕立即抱了她下楼上了马车:“赶紧回太子府!”
☆、38
朱孝宁回到太子府;秦管家也正派了人请罗院使过来,一边还让人进宫禀报皇上去了。
“陈姑娘?”朱孝宁进了朱孝旻院子,只见陈惜在外头,拧着绢帕心急地走来走去,发饰凌乱,翠绿色的罗裙上血迹斑斑。不过尽管形色狼狈;却无损于大家闺秀气质。
“臣女见过公主。”陈惜见她回来,连忙上前施礼。
“是陈姑娘送皇长孙回来的。”秦管家轻声知会朱孝宁。
“免礼。”朱孝宁看罗院使进去了;她便留在外头,引了陈惜去水榭中;“陈姑娘,是你救了孝旻?”
“不是,只是臣女恰巧出了城;游玩至围场外头时,忽见一人从内爬出,浑身的血。臣女定睛一看,竟是皇长孙,真真是吓得魂都没了。但是皇长孙失血过多,已晕了过去,臣女只得用自己的马车将他送回府来,也不知他发生了何事。”
朱孝宁拧眉沉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孝旻不是在宫中吗?为什么会出现在围场,还受了伤?是谁伤的他,皇爷爷知道不知道?
“公主,福全公公来了。”秦管家领着福全已到了水榭外头,陈惜朝二人恭敬欠身,自动退下。
福全看了看陈惜,似乎有些讶异,过了一会儿又笑着捋了捋拂尘:“公主,此女不凡。”
“公公独具慧眼,还请明示。”朱孝宁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遮掩了眼底的担忧。
“老奴不过随口说说,公主且看着罢。不过老奴亲自前来,是另有一事交待公主。”
朱孝宁摒退旁人,请了他坐下:“公公请讲。”
“皇上此番留了皇长孙在宫中,但只留了一夜,皇长孙却为刺客所掳。皇上为免打草惊蛇,隐瞒消息甚苦。皇上暗地里派人到处搜查,唯独没想到围场。幸而今日听闻皇长孙完好归来,只是受了重伤。关于刺客之事,皇上会彻查,不过公主和皇长孙,近日就不要出门了。”
朱孝宁神情震惊,她没想到朱孝旻在宫中还能被劫持,连皇爷爷都不能拿住刺客,但是朱孝旻最后却从刺客手中逃了出来:这不合常理。
福全看出她满腹疑团,哈哈一笑:“这只是对外的说辞,具体的,公主可待皇长孙醒来时,问个清楚。再者,恭喜皇长孙,通过了皇上的考验。”
“什么?”朱孝宁一直觉得自己虽然不是绝顶聪明,但好歹不笨。可是福全的话,她三句竟有两句听不懂:什么恭喜?什么考验?
“公主是个聪明人,只可惜被蒙在了鼓里。再想想,便能想通了。”
“多谢福全公公提点。”朱孝宁垂眸,事实上她还是一头雾水。
“公主,老奴方才还带了两个太医过来,本是皇上的御用太医,与罗院使一道给皇长孙看伤。这几日,他们就留在府上,代替卓太医,待皇长孙好全了再走。对外,公主无须担心,皇上自会安排。公主内宅,就劳公主多费心了。”
“是。”朱孝宁轻声应下,将他说的话,在心中反反复复颠来倒去想了好几遍,终于有了头绪,恍然大悟。
福全看她明白过来,笑得面目慈祥,点头赞许:“公主果然聪明,老奴任务达成,得回去禀报皇上了。”
他说着,缓缓起身,朱孝宁即刻送他出水榭。
福全走了几步,缓下节奏,与她平行,悄悄地塞了一张字条到她手心里,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皇长孙遭此血光之灾,也是温镶谋划,献计今上。温镶说他也任务达成,外出游玩去了,记得你的承诺。”
“公公慢走。”朱孝宁神情一滞,随即反应过来,笑意浅浅,扬了声音,“秦管家,送公公。”
“是。”秦管家应着,已将袖子中的钱袋塞到了福全怀中,躬身送他出去。
张拓奕远远地看着朱孝宁和福全从水榭中出来,目送他们出去。朱孝宁良久才绕着长廊缓缓行近,等她走近时,压低嗓音道:“福全公公说了什么?”
“下回与你说,孝旻怎么样了?”
“方才听两位太医在内讨论,好似很严重。”张拓奕眉头紧蹙。
朱孝宁点点头,走到房门外,里面三位太医正激烈讨论。
“不成,胸前这伤极深,不能吃人参,否则补气太过,只会得不偿失。”
“这腿上的伤,这么长,这么深,恐怕会留下疤痕。”
“留下疤痕倒还好,万一落下了残疾……”
“还有他左手腕骨碎裂,这……”
陈惜也立在朱孝宁身后听着,想着朱孝旻的惨状,热泪点点,娇喘微微,楚楚可怜惹人心疼。
朱孝宁想安慰她,可是转念一想,还是罢了。
张拓奕看着这二人对比鲜明,朱孝宁完全没有了进府时的担忧,亲姐姐还不如一个外人,内里定然有猫腻。
“秦管家,去请罗院使出来。”朱孝宁听了一阵,觉得差不多了,轻声吩咐。
罗院使很快就出来,还带了门,阻止了窥视的陈惜和张拓奕。
朱孝宁与他站在树下,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和表情各异的众人:“罗院使,想必皇爷爷的意思,两位太医已经跟你说了吧。”
“嗯。”
“孝旻他到底伤得多重?”
“腿上被老虎抓了两道血痕,背后一道,胸腹上各一道,俱有一尺长。左手小指指甲盖脱落,脖子上被老虎抓了一道两寸长的伤。失血过多,昏了过去。”
朱孝宁颔首,秀眉微蹙,比她想象的要严重得多。居然是老虎……皇爷爷真是狠得下心。
不过皇爷爷终究是男人,也是皇者,若不狠心如何坐得上那个位置?而且只有这样的锻炼,才能锻炼出朱孝旻的求生能力和男子气概。只是朱孝旻一个少年,在围场中与残暴的老虎搏斗,那样的场景,她想想都心惊。
皇爷爷难道就不怕他……
她想着,暗自否决了自己,皇爷爷既然这么安排了,肯定已经做好了善后工作,不会让朱孝旻真的送命。
但是,皇长孙是从刺客手中逃回,而不是留宿宫中三天,倒是堵了悠悠之口,免得她还要想法子对付那些蠢蠢欲动的人。
只是,头疼的是,不多时,几位皇叔定会上门“探望”。她还要吩咐府中人统一口径,将那些人应付好了。
“公主不必担心,两位太医早知道结果是这样,听了皇上的吩咐后就将东西备齐了。方才你们在外间听到我们争论时,我们就已顺手给皇长孙止血治伤了,顶多养上半个月肯定好。”罗院使见她静默良久,眉间紧锁,宽慰道。
“嗯。”朱孝宁微微放心,眼中的担忧却更盛,“之前不是说半月后再次放血移毒吗?这时间就快到了罢……”
罗院使犹豫一瞬,拱了拱手:“公主,放血移毒一事,皇上已知晓了,还将微臣训了一顿,不过卓太医仍不知道。”
朱孝宁猜着皇上是肯定在他们身边安插了眼线的,否则不会对他们的动向这么清楚,况且玉芷和玉芊都是庄妃的人。他知道放血移毒一事也不奇怪,不过他之前不提便是默许,如今既说了,她心中有数即可。
罗院使瞧她神色未变,继续说:“此次皇长孙必须养半个月的伤,掩人耳目,皇上也不欲卓太医插手。因此放血移毒一事,就由老臣负责。”
“那就劳罗院使与另外两位太医费心了。”
“这是微臣的职责。”
“嗯,你进去吧,待皇长孙醒了,派人来叫我。”
“遵命。”
朱孝宁交待完毕,就唤了秦管家过来,将福全的话跟他说了一遍,照着通告全府,若有违抗者:死;若有嚼舌根者:废。
关乎朱孝旻,她不得不狠心。
朱孝宁走至朱孝旻屋外,陈惜仍旧坐在院中,小脸被冬日的冷风吹得发了紫:“陈姑娘,今日多亏你了。可是孝旻伤重,一时半刻好不了,不如与我一道去用些点心,顺便暖暖身子。”
“可是,我吃不下。”陈惜神情担忧,眼睛一直看着朱孝旻房门。
朱孝宁无奈,不由分说将她拉到了自己房中,让她坐下用茶点。她想起来,她好像忽视了张拓奕,可这姑娘还在呢,想了想,就派玉芷过去与他说,让他先回去。顺便,派了人去告知卓太医,这段时日都不必来了。
“公主,我,不如我也先回吧。”陈惜看她一个个都把人打发走了,甚至没来的还不给来了,起身。
“陈姑娘再坐会儿。是你救了孝旻回来的,总得等他醒了,让他亲自谢谢你。”
“皇长孙伤得那么重,恐怕没那么容易醒吧?”陈惜试探着问道。
朱孝宁一惊,是了,这事陈惜是不知道的,压了压下巴:“好罢,待孝旻醒了,让他亲自上门谢你。”
“不必,不必。”陈惜忙摆手。
瞧这小姑娘又羞又惊的,手足无措跟小鸟一般,朱孝宁顿觉罪孽深重:“好罢,陈姑娘先回,下回再请你过府相谈。”
“是,臣女告退。”
太子府霎时安静了下来,朱孝宁总算松了口气,回到自己房中,从枕头底下取出温镶送的香囊来:看在槿夫人的份上,我必会助你。
她凝视良久,才从袖子中拿出方才福全塞给她的纸条,这也是温镶留的:皇长孙遭此劫难,才能成长。此后,还须看他自己,你且宽心,做你的安心公主、美丽姑娘。
是因为奶娘,他才助她的。
朱孝旻,以后确实得靠自己,而不是他人的帮助。不过此次,单人斗猛虎,她已看出他潜能无限,只是需要激发。只是,以后,她真的能做安心公主吗?她想到张霓,想到陈惜,就觉得一阵头疼。再想到朱菡萏和魏紫,更是发蒙。
朱孝宁心烦地将纸条折上又打开,突然发现纸条中间还有条缝隙,打开一看,里边还有一张:记得你的承诺。
“噗——”朱孝宁扑哧一笑,这温镶还真是执着,不过她从未承诺过他,如何记得?但是温镶就是温镶,他了解她,他知道她定会同意的,所以干脆当她默认了。
分一个孩子跟他姓?
☆、39
分一个孩子跟他姓?
她自己还是个孩子呢。朱孝宁笑着;胸臆中满积的抑郁之气尽去,将几张字条放在火上烧成了灰烬。
“公主,秦王携长安郡主来访。”
“这么快……”朱孝宁拍了拍手,手上灰烬飘落:不过先来的不是彦王,也不是晋王,而是秦王和朱长安;她倒是看不清了。
“孝宁姐姐!”自从上次张霓生辰宴,朱长安中途随她出去;独自回府后就再没见过,这会儿见到朱孝宁从内迎出;跳着跑着就扑到了朱孝宁怀中。
“长安,你姐姐身板小,小心扑倒了她。”秦王紧紧跟在后边;嘴上虽是埋怨,面上却满是宠溺。
朱长安也全不怕他,朝他做了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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