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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事君-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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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
  双鱼在随行羽林的护送下离开神京。这晚在驿馆歇了下来。
  明日,他们这一行人便正式出了京畿地界。
  护送的羽林领队名叫崔士忠,知她身份特殊,所以路上走歇全听她吩咐。双鱼一心只想早点赶到庭州,这几天都是早起晚歇。
  白天虽然一直坐车,但接连几天这样不停歇地坐下来,腿脚也开始有点肿胀。这会儿停下来进了房,六福便说要给她捏脚解乏。
  六福往日在宫中也算养尊处优,养的白白胖胖的,从没吃过这样的苦。没两天面皮就发黄,原本有点挂下来的双下巴也收了些去。双鱼体谅他也辛苦,路上还要费心思逗自己说话解乏,便婉拒了,让他早点休息起。
  “我帮你捏捏吧!师傅让我同行就是让我伺候你的。我手艺可好了。在宫里我常给我师傅捏,他都夸我手艺。”
  “真的不用,”双鱼笑道,“我自己泡下脚就行了。”
  “那我去催下热水,让他们多送点热水来……”
  六福转身开门时,崔领队正好过来了,在门外对着双鱼恭敬地道:“沈姑娘,韩王殿下来了,想见你一面。”
  六福一呆。
  双鱼也愣了,随即问:“有说什么事吗?”
  “殿下说,他对令尊以及令舅父卢大人一直都非常敬慕。知道你明日要出京畿,特意赶来相送。”
  “崔领队,麻烦您帮我向殿下告个罪,就说殿下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会儿不方便见面,还请殿下回去吧……”
  “沈小姐,小王听闻沈小姐为救令舅,以一柔弱之躯,毅然千里辗转入京面圣。此举已在京中传为美谈。小王以为林下之风已不足以形容沈小姐风采,侠骨柔肠才勘匹配。小王怀着诚意前来相送,想必沈小姐应也不至于像那些被世俗教条所锢步的寻常闺阁女子一样,拒而不见吧?倘若沈小姐愿给小王一点薄面,小王便在外头厅堂静候沈小姐芳步。”
  一个舒朗的声音传了过来。
  韩王段元璟人已经过来了,只是站在走廊上没靠近而已。说完这话,脚步声渐渐静悄,应是去了外头。
  六福扭头看向双鱼,瞪大了眼睛:“去还是不去?”
  双鱼沉吟了下。
  “我去见下他吧。”
  
  第12章
  
  双鱼略理了理鬓发和身上衣裳,带六福一道来到了驿馆供落脚官员会客叙话的一间偏厅。
  韩王段元璟果然正等在那里。
  他不是那日双鱼路上偶遇时坐于车中的皇子打扮。此刻只简单戴了顶束发冠,身穿明蓝锦袍,腰束一条玉带,翩翩公子的模样。
  看到双鱼现身,他面露微笑,起身朝双鱼迎了过来。
  随双鱼同来的六福忙躬身向段元璟问安。
  段元璟点了点头,道:“你先下去吧。”
  六福看向双鱼,见她颔首,便退了出去,关了门,自己等在外头。
  双鱼朝段元璟敛衽,道:“不知殿下来此,有何贵干?”
  段元璟注视着双鱼,微笑道:“方才小王不是已经说了,因小王敬重令尊以及令舅父,知沈姑娘明日便出京畿,特来相送。”
  “多谢殿下!我一切都好,不劳殿下挂心。殿下心意,双鱼也心领了。若无别事,双鱼这就恭送殿下。”双鱼恭敬道。
  段元璟笑了笑,信步走到一张桌旁坐了下去。
  “沈姑娘,你舅父的事,小王也听说了。说他得罪了太子府内总管孙德本家,这才遭构陷入狱了?你来京中寻刘伯玉求助,想必过程少不了曲折吧?人情冷暖,世事皆逃不过如此。”
  “也是人之常情罢了。”双鱼道,带了些谨慎。
  “刘伯玉帮你引到了圣上面前。虽然过程小王不大清楚,但以小王猜测,皇上应已对此事上了心。只要皇上那里上了心,你舅父的冤屈便指日可雪。”
  “全仗刘大人相助,我十分感激。”双鱼道。
  段元璟看了双鱼一眼,微微一笑:“沈姑娘,你大约还不知道吧。你初去找刘伯玉时,他并不打算答应帮你的忙。是小王知道了你的冤情,略推了下刘伯玉,他这才答应下来的。”
  双鱼一愣,第一次抬眼看向了段元璟。见他唇边含着微笑望自己。
  “……这我确实不知道。”
  双鱼犹疑了下,朝他再次敛衽致谢,“如此多谢殿下相帮了。”
  “这不值一提,”段元璟摆了摆手,“小王之所以出手帮了这个小忙,也是出于对仙游令尊与卢大人的敬重。原本此事不足挂齿,小王也无意在你面前提及。只是知道沈姑娘你接下来要出关外,前途莫测,恐你不知人心难测,故而出言提醒一句,莫以己心度人轻信别人。”
  “多谢殿下提醒。”双鱼道。
  段元含笑点头,又道:“沈姑娘放心。你去之后,你舅父和你那位被发配流徙的表兄,倘若圣上那里没有什么表示,小王会暗中托人照拂他们。你不必过于挂心。”
  双鱼急忙再次向他道谢。
  段元璟仿佛沉吟了下,道:“沈姑娘,小王知你此去庭州,应会遇到我的七弟。我与七弟虽非同母,自小却也感情甚笃。他离京时才不过十四岁。如今忽忽十年过去,这十年时间里,碍于父皇当日之怒,小王虽时常想起七弟,却一直不得往来。如今你受父皇派遣去往庭州,倘若见到小王七弟,烦请代小王转达挂念之情。就说小王记挂七弟,盼七弟能早日归京团聚,以全兄弟手足之情。”
  “双鱼记下了,倘若见到,定会转达。”双鱼道。
  段元璟颔首,站了起来,站在那里注视着双鱼,没再说话。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双鱼脸上,似有所思。
  双鱼被他看的略感窘迫,终于道:“殿下可还有什么吩咐?”
  段元璟仿佛回过了神,哦了声,笑着摆了摆手,道:“没什么了。小王也该走了。沈姑娘早些休息吧。盼你路上顺利,早日归京。”
  “多谢殿下。”
  双鱼让到一边送客。
  段元璟微笑,迈步朝门口走去,打开门时,忽然回头笑道:“方才小王来送之事,沈姑娘大可不必挂怀。回去后,小王就会据实向父皇禀明。”
  坦白说,一开始突然听到韩王来访,双鱼不愿相见,更多的考虑,其实还是担心皇帝若是知道了,会有猜疑。
  没想到段元璟仿佛觉察到了她的心思,离开前主动如此表明态度。双鱼略感惊讶,但也是松了口气。
  这个韩王殿下,不管他是真的天性如此,还是在沽名钓誉收买人心,但确实,言行举止,很难令人生出厌恶之心。
  双鱼恭送道:“殿下走好。”
  段元璟朝她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
  第二天一早,双鱼和崔护卫一行人正式出了京畿地界北上。路上辛苦不必多说。经过漫长将近两个月的长途跋涉,依次经过凉州、甘州、肃州,快到玉门关时,王大鹤已经提早在那里等待了。与崔护卫一行人交接完毕,崔护卫等人折返回京,双鱼便改由王大鹤送往庭州。
  根据王大鹤的说法,从这里出发,他们还要经过中间伊州,最快大约半个月,才能抵达庭州的所在。
  王大鹤长了满脸的大胡子,双鱼也看不出他实际年龄,估摸三十到四十岁中间,是个粗豪汉子,知道双鱼是沈弼之女,对她态度十分恭敬,路上也很照顾。
  大半个月前,从凉州开始,路上所见景象就日益荒凉,等出了玉门关外,除了聚居人口成集镇或小城的绿洲地带,剩余路途几乎满目黄沙。极目远眺,就连天际尽头也是金黄一片。风吹过来,裹挟着无数沙粒,倘若不蒙头巾,啪啪地打脸打的生疼,稍不留神,眼睛就会被迷。
  起头一两天新鲜感过去后,不止六福,便是双鱼也感觉疲倦困顿无比。每天行于道上,心里唯一所想,便是早日抵达庭州。
  这日正午途经一个小绿洲,王大鹤让一行十几人停下歇个脚。
  双鱼已经疲乏至极。不止头发,身上,便是嘴里,仿佛也进了沙粒。
  六福这两天有点虚脱,停下来就倒在一棵刺槐下一动不动。
  双鱼到绿洲畔的水源边摘下头巾,抖去头巾和外衣上的沙粒,又蹲下去,以手鞠水漱口完毕后,饮了几口清洁的水,这才觉得舒适了些。取水壶灌满水,回到六福边上,把水壶递给他。
  六福浑身虚肉,这两个多月下来,至少掉了十斤肉。此刻见双鱼竟给自己打水,慌忙跳了起来,面露惶恐。
  “怎么能让你伺候我!”
  “没关系。”双鱼道,“我看你累的不行了。你就歇着吧。”说着将水壶塞到了六福手上。
  六福感激地看了双鱼一眼,接过水壶,仰脖咕咚咕咚喝水。
  “沈姑娘,你一个娇滴滴小姑娘到这种地方来,简直就是受罪啊!还坚持的住吗?不行的话,我们先到附近伊州休整一天再上路。”
  王大鹤这时走了过来,给双鱼递了些干粮。
  双鱼起身接过,道谢后笑道:“我没事。从前不知,到了这里才明白,王将军你们常年驻守这里的人,才是真正的不容易。双鱼十分敬佩。”
  王大鹤笑道:“有什么可敬佩的!要是能走谁不想走!只不过肩负朝廷职责,走不成,也就只能安下心了!食君禄忠君事罢了!”
  “王将军自谦了。这里到庭州还有多远?”双鱼最关心的,就是这个。
  “还有七八天吧。”王大鹤道。
  王大鹤对双鱼恭恭敬敬,对宫里出来的这个小太监,可就不怎么客气了。听到还有七八天,边上的六福面露土色,怕被王大鹤说,忍着不敢有所表露。
  一行人吃了干粮,再歇片刻,正准备继续上路时,数百米外的沙丘堆之后,突然冒出来几十匹人马朝着这边而来。有汉人打扮的,也有头结发辫、衣裳左衽的突厥人。一个个面容肮脏丑陋无比,手上执了刀弓,呼喝着迅速扑了过来。
  王大鹤一惊,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见对方人数远远超过自己这边,立刻做了决断,让几个随行护着双鱼上马迅速往驻兵的伊州方向去,自己带着剩下的人拦截断后。
  这群人凶悍异常,但王大鹤身经百战,知道边境虽有军镇驻扎,但因为地域广阔荒凉,难免会有意外,所以带出来的人也都勇猛无比,以一当二,竟也将这群人困在原地不得追击。只是他这边人数毕竟少于对方,渐渐有些吃力之时,忽然远处地平线上起了一团黄沙云雾,云雾里,很快疾驰而来一行数十人,正午烈日反射出甲衣头盔的反光,看起来像是一队士兵。
  这队人马很快到了近前,王大鹤认了出来,领头的那个年轻小将,就是庭州都护府都护荣恩的儿子荣平,大喜,立刻高声呼叫。
  荣平带了士兵很快到了近前,一阵砍杀,那几十个人悉数倒地身亡,最后夺了匹马转身逃走,被荣平一箭射中,惨叫一声坠下马,一个士兵随后赶上去,挥刀便砍下了脑袋,喷出的血迅速被地上黄沙渗走,只留一片暗红印渍。
  因为王大鹤是上镇将,曾去过庭州,所以容平认得他。
  “王将军,你怎会在这里?”
  士兵处置尸体时,荣平便下马和王大鹤打招呼。
  王大鹤向荣平表过谢后,把自己从玉门关上路,护送沈弼之女去往庭州的事说了一遍。
  “当年那个沈弼神沈将军的女儿?”荣平十分惊讶,“她来庭州干什么?”
  “这个末将不清楚。末将只收到上命,要末将护送她到庭州。”
  荣平沉吟了下。
  “正好,七殿下就在前头不远。数月前咱们不是和突厥人干了一架吗,追过去捣毁了他们一个老巢,有人逃走,有些就潜过来,专门埋伏在这种绿洲附近从事劫掠,里头也有汉人流民混夹进去,祸害不小。我随七殿下出来就是为了扫荡这些人。正巧遇上了。既然这样,带这个沈小姐去见七殿下就是了。”
  “如此甚好!”王大鹤立刻赞同,“方才我的人护着她去往伊州方向了,我们这就追上去。”
  
  第13章
  
  双鱼被随从护着一口气奔出去了几十里,见后头没人追上来,这才缓了下来。
  六福脸色发白,停下来后,不住喘着粗气,口中道:“怎么办?怎么办?那些人那么多,王将军他们敌得住吗?会不会出事?”
  和双鱼同行的几个王大鹤的人也面露担忧之色,只是有命在身,后头情况如何不知晓,也不敢在这里停留太久,歇了片刻,就催双鱼继续动身。
  双鱼无奈,只得继续上路,一路不住回头张望,心里盼着王大鹤他们逢凶化吉。又走了十来里路,后头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了几个小点,仿佛有人追了上来,随从急忙带着双鱼和六福躲在了沙丘后。等对方靠得稍近些,认出正是王大鹤等人,大喜。
  王大鹤和双鱼汇合,见她安然无恙,这才松了口气,指着同行的荣平笑道:“沈姑娘,这位容小将军,便是都护大人府上的公子。方才幸而荣小将军及时赶到。”
  双鱼看向王大鹤身后的那位与表兄卢归璞年纪相仿的少年,见他皮肤微黑,剑眉挺鼻,一种少年英雄的气度扑面而来。这会儿坐在马上,视线正落在自己脸上。
  一路过来,她也早听六福提及,说荣恩将军有个儿子名叫荣平,现在也跟随他一道在庭州。知道这位便是容家公子,不敢怠慢,朝他见礼并致谢。
  十年前荣孝诚老将军病卒大理寺监牢中后,荣恩依然在庭州任职驻守。几年后,十五岁的荣平也跟随父亲到了庭州。
  这里是关外,因着气候地理的缘故,女子大多身高体健,且皮肤难免粗糙些,少有像双鱼这样柔美的女子,何况还如此惊人的美貌,荣平一眼看到,便有些定住了,一时挪不开眼。连双鱼向他施礼也忘了回。
  边上王大鹤见状,忍住心内暗笑,扯了扯荣平衣角道:“荣小将军,沈姑娘向你道谢呢!”
  荣平这才回过神,有点窘,连黑脸膛也能看出泛了点红晕,忙忙地翻身下马摆手道:“没关系!原本便是我的职责!我此番随我表兄出来就是为了清剿这些流盗!沈弼将军我也知道。原来你就是沈将军的女儿啊!你怎么会突然来了这里?”
  双鱼听他提及“表兄”,知道应就是七皇子段元琛,只不过段元琛在庭州多年,想必两人关系亲近,所以他便直接以“表兄”代替七殿下的称呼。便含笑道:“实不相瞒,我此番来庭州,原本就想找七殿下,有件事须得七殿下帮忙。”
  荣平早看见了和双鱼一道的六福,认出他是太监,心里便猜到她此行应与宫中有关,笑逐颜开:“这容易呀,不用到庭州,晚上你就能见到他了!走吧,我给你带路!”
  双鱼欢喜,心里又有点惴惴。面上却没表露,只含笑再次向荣平道谢。当下一行人掉头折回去,路过方才打斗之地,带上了受伤之人,一道随荣平往西北方向而去。约莫走了百里的路,将近天黑时分,终于抵达了一个名叫长风的小军镇。
  段元琛前两日过来的,暂时就驻这里。
  荣平带着双鱼往镇里去,吸引了无数目光跟随。
  长风镇是个下镇,因为地方小,其实就相当于一个常驻的兵营,镇子中间就只修了一条长约几百米、能并排行走七八匹马的石板道。
  双鱼随荣平很快便到了一座相较于两旁房屋要大些的营房前,停了下来。
  荣平带双鱼进去,却发现段元琛不在。只得又出来,问一个士兵。士兵说午后七殿下便和镇将一道离镇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
  方才跟随荣平进入营房,双鱼心情既紧张又激动,没想到扑了个空,出来听这士兵这么说,心里难免略微失望。
  “我给你安排个住处吧。你且落脚下来,等我表兄回来就行。”荣平陪着出来出来时,热心地道。
  “多谢荣小将军了。”此刻也只能这样了。
  “没事儿!你别和我这么客气。”荣平乐呵呵地道。
  ……
  双鱼随荣平离开营房找人安排今晚住的地方,与六福等在路边,听着荣平和那人说话时,远处镇子的尽头,一片红色如同烈火的西下夕阳里,忽然出现了一队人马的身影。
  已经多日没有下雨,天干燥无比,即便是夕阳余晖,正对着眼睛的话,也依然有些不适。
  双鱼扭头,微微眯着眼,看着那一行人马踏着石板路疾驰而来,很快停在方才她出来的那座营房前,当先有个男人翻身从马上下来,身后的人也跟着纷纷下马。下来后,这男人并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停在了那里,和跑过来的一个士兵说着什么。
  因为中间隔了将近数十丈的距离,加上夕阳晃眼,双鱼也没看清那男人的脸,依稀见到个侧影,只觉他身量颀长,背影挺拔。说完了话,那男人把手中马鞭递给随丛,与边上一个同行的看起来像是镇将的戎衣汉子一边说话,一边转身往营房里去。
  “殿下回了!”
  边上有士兵忽然喊道。
  双鱼心一跳,呼吸也突然随之停滞了下。
  荣平扭头看了一眼,脸上立刻露出笑容。
  “沈小姐,你稍等,我这就去告诉我表兄!”说完朝前快步奔去。
  双鱼情不自禁地慢慢跟了过去。
  ……
  荣平口中大声喊叫着,正要往营房里去的段元琛听到他声音,停下脚步,转过头来。
  双鱼看着荣平开始指手画脚地说话,又掉头朝自己的方向指了一下,心情更是紧张,停下脚步。
  段元琛仿佛看了自己一眼,跟荣平不知道说了什么,说完就掉头往里去,身影消失在了营房里。
  荣平在原地站了片刻,转身回来。
  双鱼停在路边,看着朝自己越走越近的荣平。等他回到自己面前,压住紧张的心情问道:“怎么样,殿下怎么说?”
  荣平摸了摸头,掉头又看了眼营房方向,踌躇了下,道:“沈姑娘……我表兄叫我派人送你走……让你明天……就回去……”
  他说着这话,表情既不解,又带了掩饰不住的失望。
  双鱼心情顿时犹如落入底谷。
  来的路上,虽然她就没想过能顺利达成目的。但像现在这样,还真的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
  “荣小将军,你有告诉他我的身份吗?”
  她怀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说了。我说你是沈弼将军的女儿。”
  双鱼沉默了。
  出宫前,徐令用来给她下定心丸的很重要的一条理由,就说以她身份,只要过去了,段元琛无论如何也会看在她父亲的份上见她的。
  但事实显然不是这样。
  “荣小将军,能麻烦你再帮我找七殿下传个话,就说我有很重要的事,必须要见他吗?”
  双鱼想了下,又道。
  “我表兄说……”
  荣平迅速看了双鱼一眼,露出郁闷之色。
  “……他说他有重要的事和镇将商量,叫我不要再去打扰他。”
  虽然荣平和段元琛应该很熟,看样子两人关系也挺不错的。但显然,荣平对这个表兄还是非常敬重,甚至带了点仰望。
  双鱼看出了这一点,也不想过于为难荣平,想了下,便道:“荣小将军,我求你件事。”
  “你说!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帮你!”
  荣平立刻爽快应道。
  “容小将军,我跟你说实话吧,我这趟千里迢迢从京中到此,确实有重任在身。见不到七殿下,我是绝不会走的。七殿下此刻既然有要务,我便不打扰他。我等着他得空便是。只是请你不要明日便立刻强行送我离开,可好?”
  她说完,望着荣平。
  荣平见她说的恳切,一双妙目望向自己,带了丝恳求之意,心头一热,立刻点头道:“行!我帮你!”
  双鱼微微吁出一口气,朝他低声道谢。
  
  第14章
  
  双鱼当夜落脚在长风镇。
  天暗将下来,她心中不宁,数次悄悄在住所门口张望出去,远远见到那座营房里灯火通明,有人陆续不断进进出出,及至半夜方熄了灯火。
  这一夜她辗转几乎无眠。
  她离开神京时,尚是初春。而此时,时令已转为初夏了,一年中当地白昼最长的时期也悄悄而至。
  才不过五更,天便已经微明,东方泛出了一缕浅浅的鱼肚白。
  一天之中,也就这个时段最为清凉了。风吹过来,甚是舒适。
  双鱼睡不着,索性跟随远处隐隐传来的召集士兵早操的号角声起了身。此时六福还在晨梦里酣睡,没有醒来。
  这一路,这个原本在宫里过着舒服日子的小太监跟着自己也吃足了苦头,昨夜难得能安稳睡上一觉,双鱼也没吵醒他,自己穿好衣服轻轻开门到了院中,简单洗漱过后,打开门站那里,再次朝昨夜那间营房望了过去。意外的是,竟这么巧,那座营房的门此时开了,她看到昨晚曾于暮色夕阳里远远见到过的那个身影竟从门里出来,身后是个随从,手中牵了匹马。
  出来后,随从将马缰交给了他,他接过。随即和随从说话,似乎在吩咐着什么。
  双鱼心怦怦地跳的厉害,什么也来不及想,趁着这个突然而至的机会,立刻朝前追上去。追了一半,见他和随从说完了话,翻身上马,似乎就要离开了,心里一急,不顾一切地喊了出来:“七殿下!等一下!”
  此时不远处外,早起操练的士兵已经渐渐现身,但晨曦中的长风镇依然还是十分安静,她的这一声喊叫突然响了起来,声音随风远远送了出去,显得十分突兀,就连远处的人也听到了,纷纷循声望了过来。
  段元琛已经催马欲行,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女子叫声,喊的还正是自己,停下马回头看了一眼。见晨曦里,一个作了男装打扮的十六七岁女郎从远处朝自己飞快跑了过来,最后跑到跟前停在了他马匹的前头,正好挡住了他的去路。
  方才那一段路,她大约跑的太急,此刻停了下来,还在微微喘息。晨风将她额前发丝吹的略微凌乱,但她似乎并没在意这些,只一边喘息,一边仰头望着还坐于马上的自己,神情略带了些紧张。
  段元琛知道这个追过来拦了自己路的男装少女应便是昨天跟着荣平到此的沈弼女儿。便没开口,也没下马,只看着她,神情淡淡。
  ……
  在宫中跟着安姑姑强记关于七皇子的种种事时,双鱼便在脑海里渐渐勾勒出了一个想象中的他的样子。
  七皇子段元琛应该是一个丰神如玉、有着谪仙一般风度的男子。
  昨天傍晚她终于第一次见到了段元琛。但只远远看到他的一个背影,并没瞧清楚面容。
  此刻自己终于站在了他的前头,和他就这样面对面,中间只隔了不过两三尺的距离。
  她终于见着了她此行的目的人。
  和她想象中的一样,段元琛确实有着极其出众的外表,当他把目光投过来时,双鱼忽然就联想到她出关外后,有一晚曾见到过的雪峰山岚之上的皎月。
  京中的那位韩王,原本算是双鱼见过的外貌最出色的男子了。但和此刻她面前的这个段元琛相比,韩王也是略有不及。
  此刻她面前,这个正坐在马上的男人,真正是个美男子。长达十年的边疆生活和日复一日的风吹日晒,也无法泯灭掉他自身所固有的那种令人一见便再难忘记的气质。即便他并不像韩王那样,此刻有华服美冠加身。
  据说他的生母,那位早死的荣妃,不但聪敏过人,容貌也是惊人的出众。
  段元琛应该便是继承了来自于他母亲的美貌。
  但是面前的这个段元琛,却又和双鱼想象中的有所不同。
  他正微微低头,俯视着拦在了他马前的自己。
  双鱼在他的一双眼眸里,仿佛看到了一种和他这个年龄所不相吻合的东西。
  沉静、冷淡、隐忍,以及,克制。
  就在这一瞬间,双鱼明白了过来。
  这个名叫段元琛的男子,他不是安姑姑口里说出来的那位犹如谪仙的人物。
  十年远离神京的岁月,依然还是在他的身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
  他是一个真正从云端被打落到了地上的废黜皇子。
  ……
  两人相对注目了片刻,双鱼立刻就意识到了自己如此的失礼。忙往后退了几步,朝还坐于马上的段元琛行礼,定了定神,道:“七殿下,昨日荣小将军应当已经在您面前提及过我。我便是沈双鱼。”
  段元琛微微点了点头。
  “这不该是你来的地方。我已经吩咐了荣平,今日一早就送你回去。”
  他的语调就与他此刻的神情差不多,平静而不起波澜。
  “殿下,请恕我难以从命。实不相瞒,我此番从京中过来,为的就是找您……”
  “是皇帝派你来的吧。”
  他忽然打断了她。
  双鱼一顿。
  “是。”
  段元琛注视着双鱼,忽然微微笑了笑。原本有些冷清的脸庞线条顿时柔和了下来。
  双鱼不禁一怔。迟疑了下。
  “殿下,您……”
  “沈姑娘,我知道你一定是有求于皇帝,或者被他拿住了什么把柄,这才无奈来这里见我,来召我回京的吧?他们是不是还告诉过你,让你放心过来,说即便看在你父亲的面上,我也会好好待你?”
  双鱼沉默,便是认了。
  段元琛微微摇了摇头。
  “沈姑娘,那是你不知我。我实话说吧。莫说是你,便是此刻你的父亲沈弼将军自己来了,我恐怕也只能令他无功而返。沈姑娘,你应该也有苦衷。但我爱莫能助。十年前我离京时,便发誓终身不再踏回皇宫一步。如今我在此过的很好,无意再破誓回京。今日稍晚些我也要离开此镇。你也掉头回去吧,不必在我这里多费心思了。”
  她什么都还没说,他就已经把她的口给堵死了。
  双鱼又是惊讶,又是失望,情急之下,再次朝他靠近。
  “殿下!求你先听我说!我看的出来,皇上虽然没明说,但他真的后悔了……”
  段元琛面色微微一沉,挽着马缰带马侧过方向避开了双鱼,接着便催马离去。
  “殿下!”双鱼追了上去,冲他背影喊道,“我舅父卢嵩被人构陷入狱!求你帮一下我!求你了!”
  马上的那个人似乎没有听到,头也不曾回一下,纵马便疾驰而去。
  双鱼望着前头那个变得越来越小的身影,终于停了下追赶的脚步,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片刻后,转身低头慢慢回去,快到自己住的地方时,遇到了荣平和正出来要找她的六福。
  “沈姑娘!一大早你去了哪儿?我正想去找你呢!”
  荣平上来道。
  双鱼抬起头,神情里已经不见先前的沮丧,微笑道:“我刚遇到七殿下,和他说了两句话。荣小将军,你知道七殿下大约什么时候回庭州吗?”
  “就这几天吧。”荣平道,“我们出来已经有些时日了。”
  “那你能今天就送我去庭州吗?”双鱼道,“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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