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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对头爱上我-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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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自家侯爷和国公爷的关系,他看得是云里雾里。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侯爷和国公爷如今不是敌人,而是朋友,且是关系很不一般的朋友。
姬桑眸眼微垂,“我就这一身的味不好,就不打扰侯爷了。她要是问起来,你就说人受伤逃走,我已知对方下落,让她不必过多担心。”
晏实点头,看着他消失在夜色之中。
回到侯府复命,院子里死伤的侍卫暗卫皆已不见,该清理的都清理了。瞧着自家侯爷背手站在院子里,他急走两步上前。
“人呢?”
“回侯爷的话,贼人负伤逃走,国公爷回去了。”
“他是不是受伤了?”
她问着,语气中带着急切。如果不是负伤,他怎么可能没有跟晏实一起回来。她的心提起来,浑身的血液像凝固住一般。
好在晏实接下来的话,让她重新恢复了血色。
原来不是受伤。
她眸一冷,还真是阴人做阴事,行的路数都是一些下三滥。那样的一个人,竟然是姬桑的亲爹,她都替姬桑难过。
“好,你们今夜做得很好。”
空气中还残留着未散的血腥气,是那些侍卫暗卫的血。在这一世活了二十多年,早已习惯被人服侍的生活,也早就接受这个时代的人分为三五九等。
然而她还是不习惯看到死人。
“死了的人厚厚安葬,他们的家人那边要重重抚恤。你们都累了,早点回去歇着吧,今夜应该无事。”
那人受了伤,又那么惜命,没有养好伤之前怕是不会再露面。她只担心今夜未能将那人制伏,那人必有更大的后招在等着他们。
虎逃归山,必会反扑。
而她自己的男人,如果他们是正大光明的关系。是不是他现在就会回来,她可以嘘寒问暖,可以和他谈谈接下来的准备。
然而他们只能这样,便是在一起都是偷偷摸摸。甚至在这么大的事情过后,都没能互道一声晚安。
她的心情更加沉重,侯府多事之秋,安儿生死不定。她上有老母,下有幼儿。这偌大的侯府她一人撑着,过去多年她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觉得累过。
黑夜还未过去,世人还在等着天明。
天明之后,市井之中又开始日复一日的喧闹。朝堂之上那些熟悉的面孔都在,听着他们上折奏报,听着他们争执不断。她突然有些恍惚起来,这样的生活真是她想要的吗?
过去二十二年,她从不以自己的身份苦恼。而昨夜过后,她居然心生了倦意。甚至她开始向往平平淡淡夫妻和美儿女绕膝的生活。
“侯爷,您身子是不是不适?”
檀桓跟在她的身后,小心地问着。
她回过神来,挤出一个笑意,“许是夜里惊了觉。”
“哦,原来是这样。最近天气变化无常一会热一会冷的,侯爷可要保重身体。”
“嗯。”
谢邈走了过来,眉宇间全是担心,开口就问起安儿的事情。檀桓见他们要谈家事,忙找了借口避开。
关于安儿的事情,她现在不想多说,其实也是有些寒心的。大姐二姐都在京中,安儿生病后除了派人送过东西到侯府,并没有一人露面。
她能理解两位姐姐怕沾染上病的心理,也能理解她们都已嫁人生子各有各的顾虑。可是她就是心里不舒服,在昨夜过后这种不舒服更加强烈。
人一旦生了倦怠,便看什么都觉得没什么意义。比如说一直护着的家人,一直为之奋斗的权臣目标,到如今好像都变得无所谓。
“你大姐这几日夜不能眠,很是为安儿担心。又气你四姐做事不谨慎,被有心人钻了空子。她忧思过度,人都病倒了。”
“大姐病了?”
“不是大病,就是郁结太重。”
她“哦”了一声,看到不远处的男人,有些心不在焉起来。他看上去应该没有受伤,只是那遥遥看过来的眼神让她心里发颤。
“大姐夫,我们改日再谈,我现在有事找信国公。”
在谢邈迷惑的眼神中,她已朝姬桑走去。走到一半,就见工部的彭大人先一步走到姬桑的面前。他的脸色瞬间一变,再次朝她看了过来。
她心一提,走到他们面前。
“彭大人行色匆匆,可是出了什么事?”
“回侯爷的话,皇陵行宫出了事,行山王次孙遇刺,人已经死了。”
“什么?”谢邈也听到了这句话,脸色猛地一变。“行宫守卫森严,是怎么混进刺客的?”
听到他的问话,还未走远的官员齐齐停了下来。行山王次孙是以质子身份进的宫,他这一死恰好给了行山王一个最正当的借口。如果行山王打着彻查孙子遇害的事情带人进京,谁也没有理由阻拦。万一他进京带着其它的目的,宣京只怕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所以行山王次孙之死,才会让人如此惊慌。
“消息封锁了吗?”晏玉楼问彭大人。
彭大人摇头,“怕是已经来不及了。”
晏玉楼看向姬桑,见他似乎并不意外,略一深思心里生出一个念头。那人最近才在宣京出现,难道是跟着质子们一起入京的?
这么说来,那人应是两王的人。
所以,这是他的反扑吗?
第79章 行宫
皇陵建在西山,依山傍水风水绝佳。赵氏的先祖当年选帝陵地址时,前后不知派出多少风水大师。这个地方不仅风水极好,据传言还是龙脉所在。
而西山行宫,又称为皇陵行宫。说是皇陵行宫,实则与皇陵相隔有些远,只因在一条龙脉之上,又是打着祭祀的旗号所建,故而也称皇陵行宫。
真正守陵尽孝的却不在此,而是皇陵旁边的别院。
皇陵历经一百多年,许多地方都要修葺,还有些地方需要扩建。是以去年年初便交给工部,命人整修行宫。
行宫原本就有人镇守,因住进两位皇室子弟而显得分外的森严。这两人身份特殊,实为质子身份,调来的侍卫皆是精卫。
长广王十二子名赵湜,年十一,生得是眉清目秀。晏玉楼和姬桑到时,他还抱着被子瑟瑟发抖不肯下床。
能被挑来为质的孩子,自然是家里不受宠的。不受宠的孩子,多少性子都比较懦弱。赵湜不过十一岁,听到最近日日呆在一起的皇侄突然被刺身亡,他自是害怕得不行。
那个死掉的孩子名叫赵邕,仅七岁。
这样两个孩子,虽是进京为质,晏玉楼却从未想过苛待他们。自是交待过守行宫的众人,一定要礼敬两个孩子,不可随意苛扣他们的衣食用度。
值夜的侍卫们都被问过一遍,出事时两位公子已经就寝。巡夜的侍卫们丑时一刻换班,而变故就在那换班的间隙。他们未见有人闯入,只听到一声惊叫,说是有刺客。
等他们赶到时,赵邕已遇剑身亡。刺客下手狠辣,几乎是一招致命,赵邕应是在睡梦中死去,并未有过挣扎。
门窗皆无损,刺客应是正大光明入的内室。
事出之后,他们立刻将行宫围住再行搜查,却未发现可疑之人。
侍候两位公子的随行下人都被带了出来,这些人都是过了明路的,当中并没有那人的身影。那人肯定不是明卫,应是暗卫。暗卫善隐匿,只听命于各府家主,府中其他人都不知他们行踪人数,何况是外人。
“晏侯爷…我…我会不会死…”
赵湜哆哆嗦嗦地问着,眼神里的惊恐未散。
晏玉楼还真无法回答他,那人杀死赵邕,按常理来讲应该不会是行山王那边的人。既然是长广王的手下,多少会有些顾忌。可是一个为帝位执迷发疯的人,又难保他不会再做出什么啥事情来。
她想说不知道,然而面对这样一个渴望活下去的眼神,她到底心软了。
“不会的。”
赵湜肩膀一松,埋首在膝间哭出声来。
许久过后,才擦干眼泪抬起头,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让人继续搜查行宫也好,找人审问也好,其实他们都知道凶手是谁,这些表面功夫都是做给外人看的。
昨夜那人受了伤,回来后居然还把赵邕杀了。会不会他还有帮手,比如说与他一起共事的暗卫,他策反了那些人。如果是这样,事情倒是越发的棘手了。那些人隐在暗处,要是再把赵湜也杀了,到时候行山王和长广王一同进京,他们如何应付。
这或许是那人真正的目的,就是要搅乱时局。他隐在暗中煽风点火借机造势,等时机成熟时他便坐收渔翁之利。
贴身侍候赵邕一个婆子一个丫头,昨夜原是婆子守夜。却不想婆子吃坏了肚子,那丫头便顶上来。丫头不到二十,略有几分姿色。被带过来时,身体软得不行由两个侍卫架着拖过来的,显然是吓得不轻。
婆子狠狠瞪着她,嘴里又哭又骂。骂她没有守好主子,连主子被人害了都没有察觉,那丫头不敢争辩只顾着哭。
晏玉楼一个眼神过去,婆子这才住了嘴。
“侯爷…您一定要为我们公子报仇,奴婢给您磕头了,只要能找出害我们公子的人,奴婢便是死…也瞑目了。”
“本官问你,昨夜原是你当值,为何临时换人?”
一提到这个,婆子眼里闪过无比的懊悔,倾刻间泪流满面,“都怪奴婢…都怪奴婢啊…奴婢贪嘴…晚食有一道奴婢爱吃的菜,就多吃了几口。谁知吃得多了些,闹了肚子,这才换成秋月…这个该死的丫头,定是跑出去浪不好好守着公子…”
婆子话里有话,晏玉楼便多看了那丫头一眼。
那个叫秋月的丫头衣衫皱得不像样子,应是赵邕出事后就被关了起来。可是衣服再是皱,也看得出来是一件新衣服。不光是衣服新,乱糟糟的发上还簪着珠花,珠花的款式是京里时兴的。
守夜的丫头,有必要着新衣打扮一番吗?
如果赵邕是成年的男子,还说得过去。赵邕一个七岁的孩子,他身边的丫头没有必要夜里还打扮得花枝招展吧。
她眸微闪,示意人把秋月带下去。
秋月哭喊着,嘴里喊着冤枉。
不多会儿,晏实进来禀报,那秋月招出昨夜出事时她确实不在赵邕身边。她出去过一会儿,见了一个人。
这个人是一个管事,姓周,是修葺行宫那边的人。人很快被带来,三十多岁的年纪,瞧着应该是早有家室的男子。
还没等审问,就一五一十地说了。
在他的叙述中,是秋月先找上他的,一来二去两人便有了那么个意思。昨夜原本他们约好见面,谁知婆子临时闹肚子,秋月只好顶上。于是趁赵邕睡着,抽了一个空去见他,秋月头上的珠花就是他送的。
秋月再次被带进来时还在哭,听到这话并没有反驳,显然这管事没有说谎。
那么疑点来了,是谁故意做了婆子爱吃的菜?是谁知道秋月和管事昨晚有约?这一切显然是安排好的。
厨房的管事也被带来,昨晚之所以做了那道婆子爱吃的菜,是因为婆子自己使了银子到灶下吩咐的。质子身边的人,想吃什么自己不使银子哪里能有。因为不是什么精贵的菜,不过就是一个酱烧鸭,灶下也就做了。
婆子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大耳光子,“都怪奴婢贪嘴…都怪奴婢贪嘴…”
“鸭还有吗?”晏玉楼问。
婆子被掴红的脸更红了,“…奴婢贪嘴…吃完了。”
吃了一只烧鸭,肠胃虚的人是有可能闹肚子的。
“在此之前,你是不是还做过这样的事?”
婆子惭愧低头,公子年纪小饭菜什么的都比较清淡。行宫里的人没有亏待他们主仆,一应吃穿也都不比在王府里差。但她年纪大口味重,越发喜欢大鱼大肉等油水大的菜。为了解馋,便时常使些银子到灶下,要上烧鸡烧鸭之类的打个牙祭。
以往也做过几回,都没有什么事。不想昨夜里吃出了事,闹了肚子。
在行宫做事的人都是经过挑选的,不太会出纰漏。这事看上去一切正常,可正是因为都正常,才显得不正常。
晏玉楼再次看向一直哭的秋月,眉头皱了皱。
这个时代的女子,要想改变命运唯有寄希望于男子。秋月找上周管事,可能是觉得自己跟在赵邕身边没有前途,想另谋出路。
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别人不好置喙什么。
“你们俩人昨夜有约的事情,还有谁知道?”
“…有一个人…”
周管事支吾着,将那人供了出来。倒真是巧,这人晏玉楼认识,却原来是董家的那个董子方,被她发配到行宫做苦力的那位。
她替董子澄出头,把董子方弄到行宫来的事情人尽皆知。这也是周管事迟疑一下的原因,他这个时候扯上董子方,到时候就算别人都没事,董大也会有事。
但是在荣昌侯和信国公面前,他一个小小的管事又不敢撒谎。万一他不说,被侯爷查了出来,他的前程就完了。
说起来,那秋月初时对他示好时,他还没什么想法。
他和董子方是旧识,董子方被贬到这里后他念着旧情,多少会照顾一二。秋月隔三岔五找他,被董子方撞见了。董子方便怂恿他,说什么最难消受美人恩,有花堪折直须折,送上门的女人没有推开的道理,他这才糊里糊涂和秋月有了往来。
只是这秋月虽然先勾的他,但却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勾得他心痒,无论他如何诱哄都不肯交付身子。
他听了董子方的话,这才买了珠花,想尝些甜头。
明明约好在秋月不当值的日子约会,不想临时生变。秋月无奈之下,只有趁着自己主子睡着后溜去见他,谁知道会出了这样的大事。
早知道是个麻烦的,他何必找这个晦气。
不多时董子方被带过来,见到晏玉楼的那个刻,他难免打了一个寒颤。晏玉楼勾着唇看着他,眼神冰冷。
很好,这个人再一次犯到她的手上。
“说吧,你都做了什么?”
董子方阴着脸,别过去冷哼一声。
还挺硬气,不知道是谁给他的胆子。
晏实一个上前,将人往前一按,“侯爷问你话呢?你聋了吗?要是真聋了我就把你的耳朵割下来,省得你白长着这玩意儿。”
“…别,别…我说我说…”
他拼命捂着耳朵,生怕晏实真的动手。
晏实把他放开,重新站到一边。
他心里咒骂着,把晏玉楼祖宗八代都骂了一个遍。这个姓晏的,天生就是来克他的,怎么他到哪里哪里就有这个小子。
晏玉楼眉眼不动,不用看也知道这畜生在骂自己。
“怎么?嘴巴也不好使了,长着没用的东西,不如都割了吧。”
“…侯爷,别啊,我说…我什么都没做啊,是周管事搞不定这丫头,我帮着出了个主意,让他买点东西讨这丫头欢心,别的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啊…”
一段时间不见,倒是变得识时务了,还知道求饶。
“你什么都不知道?难道你不知道周管事昨夜原是和秋月有约的?”
“这我倒是知道,可是其它的我不知道啊…”
晏玉楼冷笑一声,她要是信了他的鬼话,她就不叫晏玉楼。抬头示意侍卫,便有两人上前将他拖下去。
不管他怎么喊,怎么嘴硬,等到了董子澄的手里,自有他的苦头吃。
她来时就带上了孟进和董子澄,两人就在一间屋子里专门审讯有嫌疑的人。之前秋月倒是没怎么用刑,换成董子方就不一定了。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她敢肯定,董子澄一定会把在大理寺学的东西一齐用到董子方的身上。
恶人恶报,她可没有半分同情。
审董子方的时间长了一些,审完之后人也没有带过来。来回禀的是董子澄,从他的眼神中她看到了阴霾尽散之后的释然。
今日之后,她完全相信他会走出嫡母嫡兄带给他的阴影。
“国公爷,侯爷,董子方供出幕后主使。”
说到这里,他没有再说下去,而是停顿下来。晏玉楼即刻示意屋内的人全部出去,最后只剩下她和姬桑。
“据董子方所说,他是王爷的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受王爷指使。”
这个王爷自然不会是行山王,也不可能是长广王,而淮南王。
以董子方的身份,自然是不能见到王爷本人的。所有的事情都是王府一个管事找上他的,根据他的描述,王府似乎还真有那么一个管事。
晏玉楼眼眸微眯,难道这事不是那人做的。
董子澄走后,他们出了屋子。站在行宫最高的地方,眺望山川美景,两人都没什么心情欣赏。行宫建立的初衷,是皇家避暑之地。
既可兼尽孝之名,又能放松避暑,可谓是两全其美。眼下正值春夏交替,花红柳绿青山碧水,端的是美如画卷。
从行宫望去,是看不到皇陵所在。山水尽收眼底,一眼望去并无人烟。应是美景怡人,晏玉楼却觉得那些碧影深处,不知有没有人在窥探着。
“你说,他会藏在哪里?”
姬桑不语,望着远处。
她收回视线,看到下面赵湜的身影。半大的少年,瘦弱的身材,身后跟着几个下人。一副不敢走又非要去的样子。看他走的方向,应该是去赵邕的住处。相处这些日子,又是同命相怜,这两个孩子应是处出了一些感情。
“还不知事的孩子他都能下手,这样丧尽天良之人,我绝不会手软。我知道他和你的关系,要是你有些不忍我也能体谅。但若是我出手,希望你不要阻拦。”
一想到那人之前想害康哥儿的手段,她就觉得不寒而栗。这样一个人,她不敢指望他还有良知,会顾念什么骨肉亲情。
姬桑深深看着她,明白她的言下之意。
“无归,你还不信我?”
她怅然一笑,“我信你,但他毕竟是你的生父。”
他眸光一冷,生父么?
那样一个人,如果有可能,他真希望自己和对方没有半点关系。哪怕那人到时候拿生母的命来威胁他,他也不会退让分毫。
“并不是生了子女的人,都配称为父亲。”
她心脏一缩,有些替他难过。
摊上那么一个亲爹,恐怕最难受的人是他。
“我们先不说他,这事你怎么看,你相信是王爷所为吗?”
说实话,她将信将疑。一来是因为那人昨夜里去见她,之后又负了伤。赵邕之死明显预谋的可能性更大一些,那人不太可能一夜兼顾两头。
但是淮南王杀死赵邕,动机是什么?
一个七岁的孩子,能碍他什么事?
她望着下面,看到赵湜出门,那走路小心翼翼的样子看得人很不舒服。这哪里是一个王府出来的公子,连小门小户出来的少年都比不上。
“做皇家的子孙,有时候其实挺可怜的。这事过后,多派些人手保护他吧。”
经此一事,这个赵湜以后怕是更加胆小。还有死去的赵邕,都是可怜的孩子。她幽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行宫离皇陵不远,如此一来安葬之事倒是便宜了。”
赵邕的身份只能安葬在帝陵周围,倒是路程不远很是方便。一想到那个孩子化成一个小小的坟茔,不知为何她莫名觉得难受。
赵湜走到赵邕的屋子前,转了半天,犹豫几下终是进去了。也不知他现在会是什么表情,是痛哭还是默默泪流。
远远瞧着一辆马车停在行宫的门口,一身红衣的女子下了马车。虽看得不是很清楚,来人的身份却是很好辨认。
竟是湖阳公主。
“她怎么会来?”
纵是行宫和别院离得不算远,她一个被勒令闭门思过的公主,怎么会想到来看一看没什么感情的堂侄。
论辈份,湖阳和赵湜是同辈,是赵邕的堂姑。
湖阳见到她,并不惊讶。
“本宫听说赵邕那孩子出了事,特意过看看。”
一段时日未见,湖阳瞧着比上次见时又瘦了许多。这大白天的,再是化着精致的妆容都难掩憔悴的脸色。瞧着还是张扬的样子,却无端让人觉得暮气沉沉。
晏玉楼看得分明,对方眼角的皱纹不少,想必厚粉之下气色并不好看。
“公主有心了。”
“要是换成那叫什么赵湜的小子,本宫才不会来。不过是念在本宫母妃的份上,本宫便受些累,来送一送这个可怜的皇侄。”
湖阳说得随意,晏玉楼却是心下一动。京里的姻亲盘根错节,她倒是未听说淮南王妃和长广王夫妇有什么关系,难道还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那次夜里发生的事情,事后她每每回想起来都觉得很是诡异。湖阳为什么要把他们引到淮南王妃的故居,到底有什么目的?
她不相信湖阳是随口一说,必是有什么深意。
当下微微一笑,“公主请。”
第80章 再问
赵邕已经收殓好,尸身被人擦洗过换好新衣,喜庆的红绸衣衬得青白的脸色透着诡异的红。他安安静静地躺在锦缎铺就的床榻之下,看着就像一个睡着的孩子。
赵湜悲切地哭着,嘴唇都在发抖。昨天白天两人还玩闹过,邕皇侄还与他说起什么时候能去京城里瞧一瞧。
不想一夜之间,人就这样死了。
他难过伤心,还有从骨子缝里渗出来的恐惧。他不想死,真的不想死。上京之前,他听王府的下人偷偷议论,说上京就是送死,就是被父王所弃。
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想活着。
湖阳迈脚进去,极不屑地看了他一眼。
“一个男人,哭成这个样子还真是没用。”
赵湜先是不知她的身份,经由下人提醒这才慌慌地站起来见礼。两人是同辈,倒是不用行大礼。但出身地位不同,气场和底气完全不一样。
他畏畏缩缩不太上台面的样子,实在是不像一个皇室子孙,还不如寻常人家的公子。湖阳上下将他一打量,撇了一下嘴。
“看你这样,实在是不像我们赵氏的子孙。”
“皇…皇姐…”
“皇什么皇啊,说话结结巴巴,你难不成是个结巴?这可就奇了,三皇伯居然让一个结巴来当陛下的伴读。”
赵湜的脸涨得通红,两手无处安放看上去十分的拘束。湖阳又撇嘴,挑剔地看着他,轻轻地哼一声。
“三皇伯那么多的儿子,怎么会派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独自进京。还有二皇伯也是,儿子当个宝,把几岁大的孙子送进京。这下孙子小命没了,恐怕他知道消息后也不会有半点伤心。”
赵湜没有见过这位皇姐,在坊间的传闻中这个表姐不仅长相粗鄙丑陋,而且为人十分的不堪。只是他眼下瞧着,皇姐嘴上虽不饶人,却也不像个恶人。而且长得很是貌美,和丑是半点边都搭不上。
他到底年纪小,想事情没那复杂,看人也没那么复杂。
湖阳见他偷看自己,甩了一个白眼过去,“怎么?是不是在想本宫和传言中的不一样?本宫是不是比你想象的漂亮多了?”
赵湜老实地点头。
她大笑起来,转头抛了一个媚眼给晏玉楼,“侯爷你听听,还是小孩子会说话。本宫是不是变美了许多?”
晏玉楼看着她眼尾的纹,刷白墙一样厚粉敷着的脸。不知为何,这样的湖阳让她看得别扭,反倒不如先前肥胖的时候更有生机。
明明张扬的眉眼如故,偏生处处透着垂暮的衰败。就像原本盛开的花突然失了水分蔫巴干枯,眼看着就要凋零。
晏玉楼没有回答。
湖阳笑得越发肆意,直到笑出眼泪来,旁人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不知究竟哪里可笑。她笑够了,丝毫不理会他人的眼神,用帕子按了按眼角沁出的泪水。
“本宫这多年的恶心总算是顺了,那些说本宫痴肥的人,真该把他们眼珠子挖下来,让他们看看本宫现在的模样。还是你小子老实,冲着你今天夸了本宫,以后有什么事可去别院寻本宫。本宫虽然被父王发配来守皇陵,却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欺负的。”
赵湜木讷地点头,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皇姐的意思是以后会护着自己,是他想的这样吗?冰冷的心渐渐生出丝丝暖意,眼神燃起希冀。
晏玉楼旁观着,不知道湖阳想打什么主意。不过她有心拂照赵湜一二,总归不是一件坏事。
湖阳慢慢走到床榻前,俯视着那睡着了一般的孩子。
“真是可怜哪,小小年纪就死了。”
一句话说得赵湜眼眶又红,低头流泪。
她弯着腰,涂着红色蔻丹的手指轻轻划过赵邕的脸。指尖之下触感冰冷僵硬,紧闭的双眼,青白的面容,无一不透露着死气。
原来人死了是这般模样,像睡着一般倒也没那么可怕。
“侯爷,你说是刺客害死了他,还是他的亲祖父亲爹害死了他?”
晏玉楼哪能回答这个问题,更是摸不透湖阳到底想表达什么。自打湖阳回京后,见一次让她心惊一次,总觉得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后宅阴私多,皇家尤甚。
没有等到晏玉楼的回答,湖阳并不意外。愣神般看着赵邕,像是透过眼前死去的孩子看到什么其它的东西,那认真的样子令人毛骨悚然又说不出所以然来。
“侯爷不敢说,本宫却是不怕的。要本宫来说,二皇伯不是一个好长辈,那个堂兄更是不配为父。这天下间,并不是每一个父亲都当得起,有人父亲比外人更不如,更让人寒心。”
晏玉楼琢磨着她的意思,莫非是在暗指淮南王。
在世人眼里,淮南王当起得情种二字。这些年不娶妻不纳妾,就守着一个女儿过日子,这样的男人别说是古代,便是后世也是难得的。
只不过,凡事都有表象。
虽然不知道淮南王和淮南王之间是什么样的故事,但她能肯定真相不会和传言一样,或许要更复杂许多。
湖阳还在看赵邕,却是已直起腰身,悲悯地俯视着。
“来世投个好人家,莫要再投身皇家。”
赵湜闻言,双肩颤抖不停,更是泪如雨下。兔死狐悲,他同样身为质子,赵邕之死他感触最多,也是最难过的。
湖阳不喜他哭,冷斥着,“哭什么?要是哭有用,本宫比你还会哭。”
“…皇姐,我…我不哭…”
哭声是停止了,但那哭嗝打个不停。他捂着嘴,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可怜又怯生生的样子,让人心生恻隐。
湖阳脸上不耐,眼底却没有表现出来。撇了一下嘴,嘟哝一句上不了台面的东西。随手将自己手里的帕子递过去,把赵湜吓得愣是不敢接。
“怎么?你还嫌本宫啊?”
“不,不敢。”
赵湜慌忙接过,可能是方才一惊哭嗝倒是停了。手里接过那帕子,也不敢用来擦眼泪,小心翼翼地捏着。
湖阳脸色好看了一些,神情还是有些看不上。
“你是赵家的子孙,还是一个男人,往后可不许哭哭啼啼,没得让人看我们赵氏的笑话。再者你哭有什么用,有这个哭的功夫还不如吃好喝好,让自己活得高兴一些。这日子啊,快活是一天,难过也是一天,何不快活一些。你说是不是,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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