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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暴君的勾心王妃-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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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深情款款,语声含情,让人动容,杨娃娃第一次看见他这般模样。

    丘林非澜与伦格尔互相凝望,视线胶着。

    那对视的目光,有恨意,有不甘,有情意,有无奈。

    杨娃娃不动声色,心却揪得紧紧的,后背汗湿了,担心丘林非澜手中的匕首一不小心伤到儿子。

    “你不要我了吗?你不想为我生养女儿吗?”伦格尔悲伤地问。

    “不,不是的……”丘林非澜摇头,美眸泛着盈盈的泪光。

    “非澜,嫁给我,为我生养女儿,我们会很幸福……”他柔声道,不着痕迹地抱过她怀中的孩子。

    丘林非澜凄楚地看他,泪水滑落。

    忽然,她看见怀中的孩子已被杨深雪接过,心神一悸,猛地挣开他的钳制,举着匕首刺向孩子……一击即中,刺眼的鲜血,温热的鲜血,沾满她的手,缓缓滴落。

    可是,不是孩子的血,为什么是他?为什么偏偏是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不想这样的,她不要这样!

    那把匕首,刺入伦格尔的心口。

    他的脸因为心口的伤痛而扭曲,紧皱的眉宇凝结着伤悲,捂着胸口,温柔地看她。

    杨娃娃一臂抱着儿子,一臂扶着他,担忧地问:“伦格尔,你怎么样?”

    丘林非澜睁大眼,惊惧地看看他,又看着沾满鲜血的手,语无伦次道:“不……不是我,不是……”

    她惊惶地后退,踉踉跄跄,差点儿跌倒。

    伦格尔嗓音沙哑,哀伤道:“非澜,你不要……我了吗?”

    她听见那声宠溺而又深情的呼唤,突然顿足,伤心欲绝地望着他,泪流满面。

    半晌,她奔回来,歉疚地哭道:“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伦格尔虚弱地笑,右臂揽着她的腰,“答应我,不要……离开我……”

    丘林非澜还未回答,他迫不及待地吻她的唇,不顾心口的伤痛,与她缠绵。

    月色迷人,清霜冷凉,地上映着一双黑影,忘情地拥吻。

    杨娃娃松了一口气,抱着儿子回寝帐,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

    ————

    半夜,天色巨变,雷声隆隆,闪电凌厉,大雨滂沱,风声、雨声、雷声交织在一起,令人心惊肉跳。次日一早,艳阳高照,万道金光洒满寰宇,九重天界恍如琉璃世界,金碧辉煌,昨夜的狂风暴雨,一点踪迹也无。

    议事大帐,火光明亮。

    突然冷场,帐中所有人面面相觑,瞟来瞟去,注意着其他人的动静,尤其是须卜也刚和丘林基泰,看着挛鞮氏部落的人的表情。

    禺疆坐在主位上,青色外袍勾勒出他魁梧的身格,威武勇猛,不过,即使不坐在主位上,他身上那种天生的霸气,是其他人望尘莫及的。他的领袖气度,让人捉摸不透的智谋,无不让人心生敬佩,心甘情愿地臣服于他。

    须卜也刚和丘林基泰纵然不服,也不得不承认,这片辽阔的草原上,如此气魄、运筹帷幄的领袖,再也找不到第二个。

    禺疆冷冽如冰的目光扫向各部落单于,不动声色地看向伦格尔,微挑剑眉,眸光一闪。

    伦格尔会意,开口道:“兄弟们,今日推选部落联盟单于,在推选之前,我先说一件事。”

    他看向丘林基泰,虽然昨晚被丘林非澜刺中心口,不过伤口并不深,止血包扎后便无碍。他的脸有些苍白,双眼略显无神,声音却是洪亮,“单于,您美丽高贵的女儿,丘林非澜,已经答应嫁给我。假如您不反对,三日后我就迎娶丘林非澜。”

    “什么?澜儿要嫁给你?”丘林基泰震惊得拍案而起,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单于,澜儿高贵大方、美丽冷傲,心比天高,看不上普通的勇士。”他的话软中带硬,“伦格尔何其有幸,能够得到澜儿另眼相看,还请单于应允这桩婚事。”

    在座众人怎会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

    表面是他向丘林基泰求亲,实则是他以丘林非澜要挟。

    “你休想!”丘林基泰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怒指伦格尔。

    “单于是否觉得伦格尔配不上澜儿?”伦格尔气定神闲地问。

    “我老头子说一句。”无敏轻咳一声,“假如伦格尔配不上,只怕只有一个人配得上了,丘林兄弟也想把女儿嫁给单于?如此一来,那可热闹了,三个女娃儿,不会吵架的吧。”

    如此戏谑之语,有心人听来却是讥讽。

    丘林基泰并不是愚蠢之人,自然听懂了无敏的冷嘲热讽,怒道:“你放屁!澜儿嫁给谁,无须你们费心!”

    塞南道:“丘林单于,昨夜有个黑衣人企图暗杀我们单于的儿子,所幸伦格尔及时赶到,制止了那黑衣人。黑衣人说,她是为弟弟报仇。不知丘林单于对这件事有何看法?”

    丘林基泰面色剧变,颤声道:“这黑衣人……是男是女,现下哪处?”

    塞南意味深长地笑,“那黑衣人是女子,已被收押,被折磨得只剩半条命。”

    伦格尔郑重道:“为了劝阻她,我挨了一刀,她就是我即将过门的阏氏。单于请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若有半点差池,您来找我便是。”

    在座诸位都能听出伦格尔的话外之音——软禁丘林非澜。

    丘林基泰咬牙切齿,鼻息粗重,霍然站起,须卜也刚立即拉住他,“丘林兄弟,不可鲁莽。”

    他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丘林基泰狠厉地瞪着伦格尔,半晌才恨恨地坐下来。

    须卜也刚看向禺疆,微微一笑,“禺疆兄弟,珑玲一事,您考虑得如何?”

    禺疆朗声一笑,“须卜兄弟,您的美意,我心领了,敢问一句,居次可愿嫁给我?”

    “当然愿意,这还用说吗?”须卜也刚笑呵呵道。

    “我不愿意!”突然,帐外传来一声娇喝。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抹倩影走进大帐,正是须卜珑玲。

    今日,她打扮得光彩照人,红润的腮,美丽的眸,亭亭玉立地站在众人或揣测、或疑惑的目光中。

    “珑玲,这是议事大帐,你不能进来,快出去。”须卜也刚紧张地低声喝道。

    “阿爸,我有话要说。”须卜珑玲走向呼衍揭儿,温柔道,“呼衍大哥,你改变主意了吗?”

    众人更加疑惑,暗自叽咕:此种形势,是哪般?

    呼衍揭儿淡淡一笑,站起身,握着须卜珑玲的手,看着须卜也刚,郑重其事地说道:“须卜单于,我呼衍揭儿决定娶珑玲为阏氏,请您应允。”

    须卜也刚惊骇不已,但在片刻之间就冷静下来,质问女儿,“珑玲,这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阿爸,我决定嫁给呼衍大哥。”须卜珑玲语声淡淡,却不容置疑。

    “不行!”须卜也刚骤然吼道,生硬得不留余地。

    呼衍揭儿清俊的眼眸腾起一簇冰冷的怒意,“莫非须卜单于认为我呼衍氏比不上挛鞮氏,我呼衍揭儿配不上珑玲,禺疆兄弟才配得上?”

    须卜也刚尴尬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几年来,呼衍氏部落迅速壮大,这都是呼衍兄弟的功劳,呼衍兄弟也成为我们草原上的英雄。可是,我已经把珑玲许配给禺疆兄弟,怎么可以反悔?这不是让别人说我须卜也刚背信弃义吗?”

    须卜珑玲坚持道:“阿爸,我要嫁给呼衍大哥。”

    无敏抢过头头,眼中闪过一抹锋芒,“我说老弟啊,你不要小瞧了呼衍氏部落。呼衍揭儿也是部落联盟单于,过几年,说不定比我们的联盟还大,你女儿嫁给他当阏氏,对须卜氏有什么不好?再说了,年轻人的事,我们老头子操什么心,让他们闹腾去吧。”

    闻言,须卜也刚心中的怒火突然熄灭了,豁然开朗——怎么没有想到呢?有呼衍氏部落在背后撑腰,他当选部落联盟单于不是更有胜算吗?

    禺疆开口道:“须卜单于,既然居次已有心上人,我就不强人所难了。呼衍氏和我挛鞮氏实力相当,想必不会委屈了居次,须卜氏和呼衍氏若能结亲,是好事。”

    须卜也刚还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无奈地应允了这桩婚事。

    须卜珑玲温柔地看着呼衍揭儿,微微一笑,尔后面向众人道:“抱歉,打扰了。”

    话落,她转身出帐,影姿娉婷。

    禺疆轻浅地笑,与伦格尔、塞南、无敏、呼衍揭儿目光交接,不动声色之间,已然交换了所思所想。

    须卜也刚和丘林基泰不是愚蠢之人,意识到此等形势已经脱离他们的掌控。

    不过,他们并不担心,部落联盟的单于,他们志在必得。

    乔氏部落单于不耐烦地开口道:“现在,可以开始推选单于了吧。”

    伦格尔站起身,侃侃而谈:“我们缔结联盟出于自愿、诚信,各部落和平共处、互相提携,共同发展壮大,牛羊更多,部民更多,夺得更加丰美的草场,让部民们过上好日子,吃得饱,穿得暖。因此,我们要按照天神和祖先的旨意,推选出在座诸位都敬重、佩服的英雄来统领我们各部,让我们的联盟更加强大。”

    各部单于交头接耳,低声讨论,渐渐热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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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王子来袭

    在这嘈杂的声音里,最响亮的是两个名字:须卜也刚,丘林基泰。

    乔氏、当于氏、韩氏、栗籍氏、沮渠氏等部落单于,喊声最高,拥护须卜氏和丘林氏。

    “诸位兄弟,现下把你们心目中的人选说出来吧。”须卜也刚笑眯眯道。

    禺疆脸如刀削,冷冽的眸光横扫众人,如此形势,在他预料之中。

    突然,他敛眸看向帐口,一人疾步进帐,喊道:“单于,天神显灵了。”

    各部单于面面相觑,无不惊讶、敬畏。

    此时此刻,帐内静得可怕,因为,众人都被天神显灵这一事吓到了。

    “你胡说什么?”塞南对那人厉声斥责。

    “此事千真万确,小的并无谎报。部民们都跪在地上,跪拜天神,齐声高喊:天神显灵天神显灵!他们还向天神请求庇佑。单于,您快去瞧瞧吧。”这护卫描述得绘声绘色。

    闻言,各部单于更是惊惧,因为,天神显灵这种事,只听说过,并无亲眼目睹。

    须卜也刚看向丘林基泰,面色凝重。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天神显灵?当真天神有知?

    二人神色,全部落入禺疆的眼中。

    他凛然看向众人,道:“诸位,我们去瞧瞧是怎么回事,如何?”

    各部单于纷纷应好,纷纷出帐。

    ————

    广阔的草地上,众多部民匍匐在地,毕恭毕敬,不敢有丝毫亵渎。

    金灿灿的阳光洒照下来,流光溢彩,刺人眼目,逼得人无法仰视。

    蓝天白云,日光明媚,整片草场肃穆无声,无比庄严。

    禺疆等一行人走近了,走到部民前面,眼前展现的是一番奇异的景象:绿茵茵的草地上,铺开一方巨大的鲜艳红绸,鲜红草绿,对比强烈,直撞人心。红绸边缘有隐隐的金光透射而出,在红绸四周缓缓流动,神秘得不可思议。极轻极细的嘶嘶声流散开来,若非鸦雀无声,这微弱得几近于无的声音根本就听不到。

    各部单于迷惑不解,这景象太神奇了,当真是天神显灵?

    丘林基泰沿着红绸走了两圈,看着这状似普通的红绸,“这红绸有什么奇特之处?你们瞧出什么了吗?”

    部民们摇头,仍然注目于眼前奇异的景象。

    他上前三步,想掀开红绸看个究竟的,却没想到,他的手刚刚接近红绸,那红绸边缘的金光流到他的身上,在他身体四处流窜,而且越来越快,金光熠熠。他吓得不敢动,全身僵住,脸上青白交加,颇为可怖。

    一时之间,众人不敢上前。

    只听见“啊”的一声惨叫,丘林基泰往后跌去,站都站不稳,摔在地上,惊惧得发抖,六神无主。

    匍匐在地的部民们小声地议论:“他冒犯天神,天神发怒了,这才惩罚他。”

    “只有天的儿子才能掀开红绸,谁都不能乱动,否则天神会惩罚我们。”

    “谁是天的儿子?是不是能掀开红绸的人,就是天的儿子?”

    一个神巫缓步走来,单臂抱肩,高声莫测地说道:“这是天神的旨意,不可违逆。掀开红绸者,就是天的儿子,就是我们统领部落联盟的人,就是我们英明、伟大的单于。”

    须卜也刚觉得奇怪,思忖着这会不会是禺疆使的诡计。不过,此事的确诡异,好像不是神巫能捣弄出来的,难道真是天神的旨意?今日是推选单于之日,按说天神下达旨意也是合情合理。

    思及此,须卜也刚决定试一试,说不定,自己就是天的儿子,就是单于。

    然而,他的下场和丘林基泰一样,刚刚接近红绸,就被弹出五步外,四面朝天地仰倒在地,狼狈之极。

    丘林氏和须卜氏的下场如此滑稽,各部单于更加不敢有所造次,静观其变,反正单于之位不会轮到他们。

    禺疆与伦格尔对视一眼,略略点头,然后走上前,略有紧张,步履沉重。

    虽然胸有成竹,不过到底有点害怕,害怕天命的不可逆转,害怕顷刻之间的一败涂地。

    然而,无论如何,他必须一试。

    部民们和各部单于惊得目瞪口呆,眼如铜铃。

    一束强烈的金灿光芒笼罩在他身上,倾泻如潮,金光闪耀,似金色又似透明,雪亮如刀刃寒光,强烈如正午阳光,璀璨到了极致。沐浴在强光中的禺疆,宛如天神从天而降,让人情不自禁地敬畏、激动、狂喜。

    众人不敢置信地看着这神奇的一幕。

    禺疆一无所知,兀自弯腰,轻轻握着红绸的一角,猛一用劲,扯高红绸。

    霎时,红绸悠悠地飘在在半空中,仿佛清晨时分的朝霞彤云,红艳耀眼,绯彩流溢。

    接着,他猛力地朝一旁掼去,红绸缓缓飘落在草地上。

    红绸覆盖下的景象,更是让人匪夷所思。

    草地上,金光四溢,流转的细微颗粒汇聚成一束束光流,飘浮在嫩草上。

    光流之下,是金黄色的细沙,那是沙海中阳光暴晒下的金沙,绸缎般光滑,却仿佛赐予了天神圣光一般,神圣威严。这细沙有规律地组合成一个巨型图案,这个图案,让部民们再一次敬畏如神明,让各部单于震惊得无以复加。

    这是挛鞮氏部落的徽记:一只雄鹰振翅高飞,雄姿傲人,气势惊人。

    禺疆不敢置信地看着金光闪耀、夺人心魄的部落徽记,一瞬间,全身的血液沸腾起来,全身滚烫。

    太不可思议了。

    这一幕景象,非常真实,却又无法解释,难道这真是天神的旨意?

    神巫跪拜在地,敬畏大地一般,朝着禺疆颂扬道:“天神,谢谢您的指示!尊贵的单于,天神已经明示,您就是天的儿子,我们至高无上的单于。兄弟们,部落联盟新一任的单于诞生了!”

    苍老的声音有些颤抖,却是诚挚的、热烈的。

    各部单于再一次面面相觑,敬畏而惊惶。

    或许,他们都惊恐地联想到,昨夜的一夜雷雨,就是天神的预示,就是在告诉他们:部落联盟单于只能是挛鞮氏部落的单于,禺疆。

    草原盛会的这三日,挛鞮氏部落左右大将找过他们,半是威胁,半是诱逼,恩威并施,说只要他们推举禺疆为部落联盟的单于,挛鞮氏部落一定会施以援手,助他们度过难关。而之前,须卜也刚和丘林基泰也要他们推举,迫于须卜氏和丘林氏的威逼利诱,在议事大帐,他们选择了须卜氏和丘林氏。

    而如今,他们万万不敢违逆天神的旨意,否则,他们就会遭到上天的惩罚,他们的部落就会经受饥饿和寒冻。

    于是,他们陆续跪拜在地,遵从上天的安排。

    听着神巫的颂语,须卜也刚和丘林基泰对望一眼,针扎一般难受,为什么偏偏是禺疆?当真是天神的旨意?

    看着各部单于纷纷下跪,他们无奈地叹气,大势已去,无法逆转。

    终究斗不过禺疆。

    然而,他们也知道,禺疆的确是草原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的大英雄。

    或许,这真是上天的旨意,天神庇佑着他——他大婚那日,差点儿死在他们的手里,最终还是逃过一劫。

    这么想着,他们心灰意冷,屈身跪在草地上。

    禺疆站得笔直,脊梁如峰,神色淡定,从容不迫,仿若天神傲岸不群,俯瞰众生。

    站在远处的两个女子,将这一幕看得一清二楚。

    眼见乌丝转身离开,杨娃娃立即跟上,赞叹道:“乌丝,你好厉害!你如何做到的?”

    “神女,我会离开挛鞮氏部落一段时日,而您将会遭遇一次劫难,请您万事小心。”乌丝答非所问,清冷的嗓音似乎夹带着一丝疲惫。

    “劫难?什么劫难?”她刚想问清楚,乌丝却故伎重施,一眨眼就轻飘飘地走远了,白色的影子消失于明媚的阳光中,她抱怨道,“每次都是这样,说话总是不说清楚,还不如不说。”

    杨娃娃垂头丧气地回帐,想着乌丝说的那句话,什么劫难呢?

    还有,乌丝究竟是什么人,她知道多年前发生的事,可以起死回生,可以预知未来,甚至可以搞出一些虚幻的东西,让每个人都相信:那是天神的旨意。她,是人,还是巫,或者是神?她这么帮助自己,难道是后土娘娘的安排?

    忽然,一阵旋风从身侧一掠而过,杨娃娃止步,定睛一看,那捂脸跑远的女子,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路翻飞的淡黄裙摆如彩蝶扑翅,翩翩欲飞,洒落片片的忧伤。

    那女子是丘林非澜。

    紧接着,又一阵旋风袭来,却在她的身旁猛地顿住,却是须卜珑玲。

    须卜珑玲气喘吁吁,捂着胸口断断续续道:“糟了……非澜姐姐生气了……”

    “谁惹她生气了?”杨娃娃奇怪地问。

    “伦格尔,我和非澜姐姐站在伦格尔和塞南等人不远的地方,无意中听到他们说的话,非澜姐姐很生气,上前打了伦格尔一巴掌,转身就跑了。”

    “他们说什么了?”

    “他们的意思好像是,伦格尔是为了牵制丘林氏部落,才故意接近非澜姐姐,接着以非澜姐姐要挟丘林基泰,并非真心喜欢非澜姐姐。非澜姐姐听到这些话,很生气,就打了伦格尔一耳光。”须卜珑玲简略地复述了事情经过。

    “这可真是……咳……”杨娃娃叹气。

    突然,一抹高大的影子疾速地一晃而过,有如鹿奔,朝丘林非澜的方向狂奔而去。

    伦格尔。

    杨娃娃微微一笑,“放心吧,总会雨过天晴的。”

    ————

    禺疆顺利当选部落联盟单于,统领联盟十个部落。

    之后,须卜隆奇迎娶呼衍玫儿,呼衍揭儿迎娶须卜珑玲,洛桑和真儿也在秋风乍起之际成为夫妻。

    遗憾的是,丘林非澜一直不肯原谅伦格尔,即使伦格尔三次前往丘林氏部落拜访,她始终不见他。

    他很无奈,入夏之后再没去过,想她如此心高气傲,知道自己当初接近她的意图,难免心里不痛快,如今,只能等她自己想通了。

    又是一年秋天,杨娃娃来到草原已经一年多了,已经习惯了这片辽阔无边的草原,习惯了草原上深蓝、浩瀚的长空,习惯了毡帐、牛羊、秋风、狼嚎,习惯了牧民纯朴的笑脸与铁蹄驰骋的轰响,习惯了这里的一切,习惯了禺疆激情不减的爱。

    最初的一缕秋风,从树梢滑过,惊黄了翠绿的叶子,凋落了枯萎的生命,涌起阵阵凉意,仿佛一夜之间,秋意染黄了疏林草地,冷意瑟缩了牧民的脊背,却迎来了一年之中最丰盛的季节、最欢乐的日子。

    在这丰收的季节,部落联盟中某几个部落时不时地南下掳掠,如风如电的铁蹄多次骚扰楼烦边地,抢夺牛羊财物,劫掠妇女小孩。一眨眼功夫,边地多个牧民区人去楼空,惟见一队神出鬼没的铁蹄浩浩荡荡地扬长而去,徒留破损的毡帐、哭泣的老人、逃奔的鸡鸭、狂吠的黄狗,灰白的絮草飘荡在秋风中,漫天飞舞,满目荒凉。

    南下掳掠就能不劳而获,得到过冬的牛羊财物,轻而易举,韩氏、栗籍氏、沮渠氏三个部落的单于越发纵容下属四处掳掠,获取更多的过冬物资。

    不久,楼烦王获悉边地惨况,勃然震怒,当即派出一万铁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连扫荡了韩氏、栗籍氏、沮渠氏三个部落。三部单于各携一小队骑兵拼命突围,赶到挛鞮氏部落求援,恳请禺疆出兵帮助他们夺回部落。

    禺疆安顿好三部单于后,立即招来联盟各部单于,升帐召开紧急会议。

    韩氏、栗籍氏、沮渠氏三部单于声称楼烦夺走了他们的草场,一定要夺回属于自己的家园,恳请各部兄弟出兵,给楼烦一点颜色瞧瞧,让他们知道匈奴铁骑的厉害。

    最后商定,集结三万骑兵,征讨楼烦,夺回家园。

    为了树立威信、展现雄风,禺疆亲自挂帅,伦格尔为左大将,须卜隆奇为右大将,出兵的各部仍由各部单于率领,于凌晨时分整队出发。

    红彤彤的太阳冉冉升起,禺疆率领各部单于在神龛祭天,祭祀活动结束之后,立即出发。

    薄雾弥漫,金艳的霞光刺破了青灰色的苍穹,万丈光芒之下,排列整齐的三万骑兵静穆地站立,腰杆挺直。

    璀璨晨光中,绣着各种动物图案的旗幡迎风飞舞,猎猎作响。

    一声低沉的号角响起,高亢绵长,绵绵不绝地传向四野,直捣人心。

    禺疆俯视众将、众骑兵,拔刀出鞘,斜指天际,黑色风氅迎风飘荡,睥睨众生。

    战鼓擂动,声声震耳,与号角齐鸣,惊天动地,震荡人心。

    嘚嘚嘚。

    铁蹄逼近,一骑绝响止于神龛前方,白色骏马上跃下一名高挑女子,站立在马旁,静静地看着伦格尔。

    一袭天青色的骑装衬得她英姿飒爽,却也显得形销骨立;一张冷艳的脸布满了风尘与企盼,漆黑的眼眸水光盈盈,漾着情意与离愁。

    伦格尔得到禺疆的默许,走向丘林非澜,灿烂地笑,“一路赶来,很辛苦吧。”

    战鼓惊天动地,愈加急促,震裂九重云霄。

    禺疆面容冷肃,眉峰如刀锋,高声道:“准备,即刻出发!”

    三万骑兵齐声呐喊,大地震动,直贯云霄。

    赫赫军威,摄人心魄。

    禺疆来到杨娃娃面前,深深地望着她,眼中涟漪微漾。

    这是他们第一次分离,万千情绪凝结于“离别”两个字。

    于她,战场上他的生死悬于一线,她只能担惊受怕。

    于他,柔情只会慢慢销蚀他的斗志,雄鹰必须搏击长空,必须在刀光箭雨中磨砺生命的纯度与厚度。

    不舍,是必然,舍,是必须。

    禺疆粲然一笑,眉宇间锐气勃发,宠溺地轻拍她的脸腮,黑亮的眼眸萦绕着不舍与眷恋,却不得不离别。

    坚定地转身,跃上战马,纵马而去。

    黑色风氅迎风飞卷,一如雄鹰振翅,劈风破浪。

    霎时,铁蹄轰响,万千将兵紧跟在他身后,撒蹄如飞,纵马奔腾。

    放眼望去,沙尘弥漫,三万骑兵如潮水滚滚地翻涌而去,升腾而起的,是酷烈的杀气。

    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却说不出一个字,丘林非澜痴迷地看着他,“一切小心。”

    伦格尔面沉如铁,嗓音渐促,“等我回来,可好?”

    “我等你,你一定要回来……”她竭力克制眼中翻涌的泪水,嗓音沉哑。

    “我回来那日,我们大婚,可好?”

    “好……”她凄楚道,泪水终究滑落。

    伦格尔猝然抱她,狠狠地吻她的嫩唇,如火如电,缠绵不休。

    虽然只是极短的一瞬,却是深浓的情意。

    他放开她,毅然转身,纵马驰去,渐渐凝成一个小小的影子,消失在天际。

    ————

    楼烦王派出三万骑兵迎战,在楼烦与匈奴边地对垒。

    楼烦是北狄的一支,约在春秋之际建国,其疆域大致在今山西省西北部的保德、岢岚、宁武一带。

    战国时期,赵武灵王胡服骑射,向匈奴人学习骑射击时,改革军队,训练出一支精锐骑兵,打败了一向在内长城附近活动的楼烦和林胡,北部疆域拓展了千余里,先后设置了云中、雁门、代三郡,与匈奴隔外长城相望。

    楼烦受到匈奴与赵国的夹击,被迫处于河套以南、长城以北地区,以畜牧、骑射为生。在新任楼烦王伊车侯的统领下,休养生息,韬光养晦,骑兵猛增,马壮羊肥,发展迅猛,实力空前,近年来与漠南的匈奴部族分庭抗礼,时有征战,共有大大小小十几次。

    交战十日,三次大战,五次小战,楼烦损失一半骑兵,匈奴亦损失一万人马;最后一次大战,楼烦主帅于围困之中拼力突围,仓皇南逃。然而,禺疆不幸左腿中箭。

    前线不断传来时好时坏的消息,杨娃娃听得心惊胆战、夜不能寐。

    每个夜里,她总睡不着,担惊受怕,如此便瘦了。

    这日,夜幕降临,两名骑兵回来禀报战况,禺疆将凯旋归来,明日午时即可到达。

    她又惊又喜,欢呼雀跃,这十日来的煎熬,值了。

    “阏氏,怎么说?怎么说?是不是凯旋归来?何时归来?”未见其人,已闻其声,丘林非澜风风火火地闯进寝帐,激动得脸颊绯红。却见阏氏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她意识到自己太过紧张了,窘迫地问,“阏氏,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非澜,你何时嫁给伦格尔?如果他回来了,你又跑回家了,那他还不如不回来呢。”杨娃娃抱着瞳瞳,一时高兴,打趣道。

    “阏氏,告诉我吧,是好消息吧,单于何时回来?明日吗?是不是?”丘林非澜恳求道。

    “是是是,你一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好去迎接未来的夫君。”杨娃娃笑道,一双美眸流转出灿灿光华。

    突然,万千铁蹄踏击大地的激越鼓点,从远处滚涌不绝地传来,数量之众,难以估量。

    丘林非澜喜上眉梢,兴奋道:“阏氏,是单于他们回来了吗?他们很快就到广场了,我们快去瞧瞧。”

    杨娃娃轻锁眉头,凝神细听。

    不是说明日到吗?为什么今日就到了?

    听着那擂鼓般的铁蹄声,她的脑中闪过数个念头,沉吟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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