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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暴君的勾心王妃-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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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参加,我还看什么?”灵光一闪,她故意叹气道。

    “假如我去赛马,那些年轻的勇士就没有表现的机会了,再者,你不担心别的女子看上我吗?”禺疆朗声一笑,转过她的脸,俯首啄吻她的唇,鼻息渐热。

    “那是别人的事,我想阻止也阻止不了。”虽然被他调戏得有点晕,她仍然清醒。

    他心中一动,她的意思是:她想阻止,她在乎,是这样的吗?

    假如他真的娶须卜珑玲,她会如何?

    他紧箍着她的腰肢,犹豫须臾才道:“雪,你答应我,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要生气,可好?”

    杨娃娃撇撇嘴,“那就要看你说的是什么。”

    她心中清楚,也许他要说的是须卜珑玲。

    “须卜也刚想把女儿须卜珑玲嫁给我,我总觉得他别有企图,你觉得呢?”禺疆不眨不眨地盯着她,担心她真的生气。

    “如果你不娶,会激怒须卜也刚。”她没想到他以这种方式告诉她。

    “我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一个念头一闪而过,禺疆不动声色道。

    “须卜也刚有什么阴谋?”杨娃娃淡淡道,心中空落落的。

    他是一个男人,一个野心勃勃的男人,为了统一草原不择手段的男人。

    这就是他的真面目?

    她担心的事终于来了,以后还会源源不断。

    禺疆将她的神色看在眼中,她微妙的表情变化,说明她很在意这件事,很在乎他。

    心中甜蜜而满足,他轻捏她纤巧的下颌,“我知道你在乎我,我怎么舍得让你伤心?我说过,你是我唯一的阏氏,你忘了吗?”

    闻言,她静静地看着他,心中波澜迭起,心潮起伏。

    他记得他说过的话,记得这个承诺。

    杨娃娃不知道他能不能信守承诺,会不会不受任何人的胁迫,“可是,你没有拒绝的理由。”

    “我拒绝,无须任何理由。”他斩钉截铁道。

    她被他笃定的语气、霸道的话震住,望进他的眼中。

    在他的眸心,住着一个女子,就是她。

    她应该安心,也应该庆幸,他终究没有违背承诺。

    禺疆的目光又深又浓,炙热的鼻息呵在她的侧颈,吻着她的耳珠,“不要怀疑,我只要你。”

    “你捉弄我,你坏。”她推着他,毕竟众目睽睽。

    “我只想知道,你是否在意我再娶阏氏。”他捏着她的下颌,凝视着她漆黑的眸,眸光深深。

    “那现在知道答案了吧。”

    “知道了,你不许我再娶阏氏。”他紧抱着她,呵呵低笑。

    “对了,呼衍揭儿的五千骑兵驻扎在黑沙岗,我总觉得有古怪。”杨娃娃突然想起这事。

    “我也觉得事有蹊跷,呼衍揭儿会不会再和须卜氏、丘林氏合谋?不过,我已安排妥当,绝不允许再次发生意外。”

    杨娃娃一怔,许久未曾看到他这般骇人的表情了。

    转瞬之间,他的面色由温和变成恶魔般的冷酷与嗜血,她不寒而栗。

    禺疆面色微缓,“伦格尔参加赛马,我们去瞧瞧。”

    话毕,他拉她起身,走向赛马场。

    此时,正是比赛最激动人心的时刻。

    十匹骏马并列飞奔,向东驰去,终点矗立着十根木桩,参赛者必须绕过木桩,掉头驰回出发点。

    拉拉队高声呐喊着,脆生生的加油声,充满了激情,活力四射。

    大部分部民受其影响,尖叫声、喝彩声越来越响,响遏云霄,给竞技者极大的鼓舞和力量。

    远处,十骑回程,铁蹄踏击大地的声音分外激越,振奋人心,风驰电掣之速令人尖叫。

    烟尘滚滚,快速向出发点飘移。

    一抹青白色劲装的倩影渐渐赶上来,超越了所有人,她低伏着身子,英姿飒爽,刚柔并济,英勇的气概丝毫不让男儿。她就是丘林非澜。

    “丘林非澜太厉害了,伦格尔大人都赶不上她。”部民们七嘴八舌地赞叹。

    落在后面的小伙子咬牙追赶上来,丘林非澜回头斜了一眼,微勾唇角,狠抽马鞭,往右侧的赶超者招呼。

    那小伙子没料到她会来这么一招,惊慌失措地闪避,躲过一鞭,却落下了。

    又有三四个小伙子赶超上来,她都出其不意地抽鞭逼他们减速,不让他们领先。

    伦格尔眯着小眼,紧绷着脸,上身伏得很低,纵马疾奔,似要赶超丘林非澜。

    部民们爆发出热烈的喝彩声,为伦格尔叫好,为他加油,声震九天。

    伦格尔一边疾驰一边与部民打招呼,自信地笑。

    丘林非澜冷冷一笑,扬鞭抽向斜后方的伦格尔,狠辣至极。

    却没料到,收不回马鞭,怎么拽也拽不回来。

    她心神一紧,回头一看,伦格尔正笑着看她,鞭尾被他抓在手里。

    见他笑得跟狐狸一样,她恼怒地抽回马鞭,想挽回一点面子。

    拽了好几次,都拽不回来。

    突然,伦格尔猛地松手,尾端的拉力一消失,丘林非澜惯性地往回拉,身子向左倾,差点儿摔下马,幸亏她以右腿勾着。

    部民们吓呆了,静寂无声,只有震耳欲聋的马蹄声。

    骏马风一般地驰骋,颠簸中,丘林非澜直冒冷汗,想坐回马背,却怎么也上不去。

    忽然,她发觉有一只手拽着自己的右腿,以一股强悍的蛮力令自己坐回马背。

    伦格尔手执两匹马的缰绳,一臂勾住她的腰肢,将她抱到自己马上,拥着她,冲向出发点。

    部民们激动地鼓掌、呐喊,赛马场一片沸腾。

    丘林非澜羞恼地下马,眼底眉梢凝结着冰霜,瞪伦格尔一眼,转身离去。

    伦格尔眼疾手快地拉住她,意气风发地笑,“丘林非澜,我救了你,你不应该谢我吗?”

    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这样难堪过。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身,不经意地扬掌,抽向他的脸。

    可以看得出来,这掌力道很重,她拼了全力。

    四周静得可怕,无数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等待着那只手狠狠地掴在他脸上。

    部民们并没有看到这一幕,她的右掌并没有落下来,而是停在半空。

    伦格尔眼疾手快地扣住她的手腕,瞪着她,寒芒顿涌,“男人的脸,不是给女人打的,你最好记住!”

    众目睽睽,他的语气这么重,丘林非澜羞愤难忍,怨恨地瞪他,一双丹凤眼闪着泪光。

    片刻后,她生硬地抽手,忿然转身,疾奔离去。

    伦格尔顿时醒悟,他羞辱了她,伤害了她。

    他的本意,并非如此。

    杨娃娃催促道:“伦格尔,愣着干什么?快去追呀!”

    伦格尔愣住了,好像不明白她的话,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一溜烟没了人影。

    她正要开口,站在身旁的禺疆却不见了。

    举眸四望,终于看到他了。

    禺疆就在前面,距她只有十步远,旁边是呼衍揭儿。

    呼衍揭儿挺身而立,平静地望着她,面无波澜。

    刚才看见禺疆搂着她浓情蜜意、亲密私语的一幕,他的胸中似有火焰燃烧,是的,他很想砍人,可是,他知道,他不能对禺疆怎么样,因为她会和他拼命,因为她会死。

    他必须告诫自己:不能再沉浸在那份感情中,不能再舍不得,不能再做出伤害她的事。

    看见她走过来,他压抑着心中的潮涌,眸光如水清凉,“我和禺疆兄弟谈点事情。”

    杨娃娃一愣,没想到他要和禺疆谈事情,谈什么呢?

    禺疆亲昵地抚着她的脸颊,温柔道:“你先玩玩,稍后我找你。”

    她含笑道:“我回去瞧瞧宝宝。”

    话毕,她向呼衍揭儿点头致意,转身离开。

    呼衍揭儿目送她离去,迷恋的目光追随着那抹娉婷的倩影。

    禺疆揽着他的肩,好整以暇道:“兄弟,看够了没?你好像还放不下我的阏氏,不过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再想着她,因为,那只会苦了你自己。”

    呼衍揭儿拿掉他的手,淡淡看他一眼,径自朝前走去,“须卜也刚想把女儿嫁给你,你娶不娶?深雪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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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伤心欲绝

    二人越走越远,赛马场的喧嚣声渐渐消失。

    鲜花遍野,五彩缤纷,一朵朵一簇簇,点缀在青绿色的草地上,在阳光照耀下,娇艳动人。

    美丽的蝴蝶在花草丛间翩翩飞舞,浓郁的芬芳扑鼻而来,熏人欲醉。

    鲜花,蝴蝶,芬芳,无不让呼衍揭儿想到芳姿动人的深雪。

    禺疆早已猜到呼衍揭儿想和自己谈的事,便是这事。

    如果他当真再娶须卜珑玲,呼衍揭儿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站在一棵树下,禺疆冷冷道:“这是我的家事,你不必过问。”

    “我希望深雪能得到幸福。”呼衍揭儿微微皱眉,坦诚以待。

    “她是我的阏氏,我会珍惜、爱护她一生,即使她得不到幸福,你又能怎么样?”禺疆义正词严道,语气有些冲。

    “假若你不能给她幸福,假如她与你在一起很痛苦,我会带她走!”呼衍揭儿切齿道,目光凛凛。

    禺疆一笑,“你放心,我不会给你任何机会,我会好好爱她,她想要什么,我就给她什么。”

    呼衍揭儿冷“哼”一声,“最好如此。”

    “其实,让她最苦恼、最不安的,是你。”

    “你可以放心,我不会再妨碍你们,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你不能再娶别的女子。”呼衍揭儿眉头紧皱,目光如刀,“假若你再娶须卜珑玲,我一定会带她走!”

    “我再说一遍,我不会给你任何机会!”禺疆冷硬而狠辣道。

    “你必须答应我,此生此世,绝不再娶第二个女子。”

    “我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

    “对,你只能要一个人!”呼衍揭儿斩钉截铁地说道。

    禺疆看明白了,呼衍揭儿放弃了,只想深雪得到幸福。

    那么,就让他耍诈一次吧,“假若我不娶须卜珑玲,须卜氏部落将会与我部落为敌,你应该很清楚,须卜氏会联合丘林氏对付我,再拉拢几个小部落,征战在所难免。”

    呼衍揭儿以冰冷的目光逼视着他,“我不管,这是你部落的事,即使征战难免,你也不能再娶他人。”

    “深雪最不想看见的是部落纷争与征战,其实,她希望匈奴能够统一,希望这片草原有出现一个王,希望分散在大漠南北的部落都听从同一个号令和指挥,以此对抗外族、周邦的欺负和掠夺。”

    “她是这么想的?”呼衍揭儿又震惊又欣喜,想不到她的见解这般独特,她的胸襟这般宽广,此等女子,草原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他克制着激动的情绪,“我也不愿看见部落之间连年征战,我可以保证,须卜氏和丘林氏不会与你为敌。”

    “你如何保证?”

    呼衍揭儿俊逸的眼眸难得出现一抹戾色,“你不是已经知道我部落五千铁骑在黑沙岗待命吗?我已经和须卜氏、丘林氏打过招呼,反对挛鞮氏部落,就是反对呼衍氏部落。他们多少会忌惮我呼衍部的铁骑,你觉得呢?”

    禺疆不禁佩服深雪和伦格尔的远见,“话虽如此,不过……”

    呼衍揭儿不耐烦地问:“不过什么?”

    禺疆眉宇一皱,“我担心须卜也刚来阴的。”

    呼衍揭儿眸色冷沉,“最好的解决方法是,从须卜珑玲下手。”

    他何尝不明白禺疆的意思?

    如果须卜珑玲爱上别的男子,嫁给他,须卜也刚理亏在先,想发难也找不到借口。

    解决了须卜珑玲,同时也解决了他对禺疆的威胁,禺疆是最大的赢家。

    只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

    第二天,各项比赛精彩纷呈,结束时天色已暗,禺疆命人准备隆重的歌舞酒宴。

    夜幕降临,浓墨重彩的苍穹镶嵌着璀璨的繁星,仿佛近在眼前,又似乎遥不可及。

    广场上排开案几,就像单于大婚那日喜宴,只不过多了胡笛琵琶的伴奏,多了星光明月的照耀。各部落皆准备了歌舞表演,舞蹈,耍刀,歌唱……欢快的舞步,喜悦的笑容,狂热的激情,整个广场热闹非常。

    当酒宴达到高*潮的时候,春心萌动的青年男女走到广场中间,手拉手围成一个大圆圈,载歌载舞,唱出最动人的情歌,跳出最美妙的舞姿。

    禺疆凑在杨娃娃的耳边,神秘道:“发现了吗?伦格尔、丘林非澜、呼衍揭儿、须卜珑玲都溜走了,我们是不是也应该找一个隐秘之地……”

    杨娃娃拍一下他的大腿,失笑道:“你都是孩子他爹了,还想如何浪漫?”

    呼衍玫儿捧着一条绣花腰带,绕在须卜隆奇的颈上,温柔而娇羞地看他一眼,低头跑出人群,跑向无边无际的夜色中。小伙子们推着呆愣的须卜隆奇,催他快快追去。

    杨娃娃看着那群激动的年轻男女,思忖着,难道这个绣花腰带是定情信物?

    禺疆握住她的手,眸光灿亮如星光,“你知道这条绣花腰带代表着什么吗?”

    她摇头,他解释道:“在匈奴,未婚女子要亲手缝制一条绣花腰带,献给最喜欢的男子。假若男子接受了,就表示他愿意娶这个女子为妻;假若不接受,就要把绣花腰带还给她。”

    杨娃娃愣了一下,那男子真的不接受,这女子当面被拒绝,岂不是很没面子?

    她正想开口问他,却见麦圣走过来,凑在禺疆耳旁小声说着什么。

    说完,麦圣站在后面,神色不太自然,看她一眼,立即转开目光。

    她担忧道:“发生什么事?”

    禺疆握紧她的手,想了想,安慰道:“没什么事,莫担心,我去去就来。”

    她点点头,目送他离开,虽是很担心,却只能留在这里,不让酒宴出乱子。

    她心中明白,他不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一定有他的道理。

    禺疆疾步走着,心想着须卜珑玲找自己到底有什么事。

    假若深雪知道须卜珑玲与他单独见面,一定会胡思乱想。

    他不是不想告诉她,而是在不知须卜珑玲何事之前,她知道了也无济于事。

    来到一个毡帐旁,他听到说话声,隐隐约约,好像是须卜珑玲与呼衍揭儿。

    他放轻脚步,躲在毡帐一侧,探头出去——果然是他们。

    月华洒遍寰宇,星光流转,地上印着两道淡淡的影子,一个高大俊伟,一个清丽孤洁。

    “我知道,你喜欢杨深雪。”须卜珑玲幽幽道,嗓音透着淡淡的无奈。

    “或许,直到我死,都不会爱上别的女子。”呼衍揭儿不敢置信道,“即便如此,你仍然愿意嫁给我?”

    “我愿意,我愿意用我的一生换取你的爱,无论结果如何。”她微微一笑,自信而坚定,“因为,我喜欢你。”

    听了他们的对话,禺疆疑惑了。

    难道须卜珑玲叫自己来,就是为了让自己听他们的谈话?

    他知道呼衍揭儿会帮他解决须卜珑玲,却不知须卜珑玲竟然喜欢呼衍揭儿,而且坚持嫁给呼衍揭儿,纵使她知道呼衍揭儿不会爱她。

    呼衍揭儿不是不感动,可又能如何?他的心中只能容得下一个人。

    他不动声色道:“我可以娶你,也可以对你好,可是我只爱一个人。我可以给你名份与地位,但不可能给你爱。”

    这,就是一个男子对所喜欢女子的痴情,可惜,那个女子,并不是自己。

    须卜珑玲悲哀地想,心动的两个男子是草原上最出色的勇士、英雄,却无缘得到他们的青睐,因为他们对那个叫做杨深雪的女子情有独钟。

    她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挺直了肩背,盈盈转过身,一双清眸粼粼若水,她硬是忍住了酸涩的泪意,“明日一早,你向我阿爸提亲。”

    呼衍揭儿心中一软,跨步上前,缓缓抬起右臂,想安慰她,却终究没有落下来。

    她对于他,终究陌生。

    他柔声道:“走吧,我们回去吧。”

    她冷冷道:“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呼衍揭儿嘱咐她保重,披着一身星光缓步离开,只留一抹淡淡的阳刚之气,飘浮在月色中。

    五月的夜,有些凉,丝丝凉意染透了肌肤;五月的月,有些寒,自苍穹洒落的光华渺渺濛濛,洒落在她身上,轻绡般细滑,洁净得不惹一丝尘埃。

    禺疆轻叹一声,不知道呼衍揭儿娶须卜珑玲是不是错了,她会得到幸福吗?他会甘心吗?

    “单于,我知道你来了。”须卜珑玲背对着他,嗓音温柔。

    禺疆行至她面前,道:“你让我来,就是为了让我知道你想嫁给呼衍揭儿?”

    她转身面对他,撩人月色中,乌瞳散发出清辉,“我与呼衍揭儿的谈话,单于都听到了?”

    “该听的都听到了。”禺疆泰然道。

    “我让单于来,就是想告诉单于,明日我会对阿爸说,我喜欢呼衍揭儿,我要嫁给他,如此一来,我阿爸就没有任何借口。”

    “你为什么帮我?”

    “我不是帮你,而是帮自己,因为单于已有阏氏,再也容不下其他女子。”

    “可是你也知道,呼衍揭儿……”

    “呼衍揭儿与单于不一样,他尚未娶阏氏,我还有机会,不是么?”须卜珑玲一笑,“明日呼衍揭儿和我一起到议事大帐,他会向阿爸提亲。”

    禺疆不由得佩服她的勇敢与见识,“你阿爸会赞成吗?”

    她状若轻松道:“单于放心,我阿爸很疼我。呼衍揭儿是草原上骁勇善战的英雄,是大部落的单于,我嫁给他,阿爸会赞成的。”

    禺疆感慨道:“呼衍揭儿的确是一个让人敬佩的英雄。”

    若非自己先遇见雪,雪会嫁给呼衍揭儿的吧。

    无论如何,她有意帮自己,帮挛鞮氏部落解决难题,这个人情,他接了。

    他诚恳道:“谢谢你!”

    须卜珑玲何尝不知道,呼衍揭儿愿意娶她,是为了杨深雪能够得到幸福,是为了帮禺疆当选部落联盟单于。

    他们一前一后地走回去,月华与星辉互为呼应,水乳交融,撒了一地,仿佛一地清霜。

    ————

    禺疆回到酒宴,却不曾想,杨娃娃也离开了酒宴。

    真儿说,头曼哭闹不止,瞳瞳也被吵醒了,一起跟着哭。

    杨娃娃在寝帐附近碰见呼衍揭儿,他想看看瞳瞳,这么巧就相遇了。

    他披着一身月华星辉,目光温和,眉宇微蹙,“我听见瞳瞳的哭声,好像哭得很厉害。”

    她快步进帐,为儿子换尿布,给儿子喂奶。他抱着瞳瞳,瞳瞳竟然不哭了,唇角微牵,对着他笑。

    “你好像只关心瞳瞳,不喜欢曼儿吗?”

    “都喜欢。”呼衍揭儿坐在床沿,逗着瞳瞳玩乐。

    瞳瞳与他玩得不亦乐乎,娇嫩的双唇噙着无邪的笑,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柔弱可爱的瞳瞳,解释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瞳瞳惹人怜爱。再者,瞳瞳好像认得我,每次都笑得很开心。”

    杨娃娃的脑中思绪万千,他说的没错,瞳瞳刚出生时大哭,被他一抱,立即止了哭声,当真奇怪。后来,瞳瞳每次见到他,被他抱在怀里,都会笑。

    乌丝说,他是瞳瞳的守护神,他真的会守护瞳瞳一生一世?

    瞳瞳是匈奴的守护神,将会促进匈奴的统一,真会这样吗?

    呼衍揭儿以食指轻轻抚弄着瞳瞳红润的脸蛋,不经意道:“方才无意中听见伦格尔和丘林非澜的谈话,他们好像在吵架。”

    “他们吵什么?”杨娃娃好奇地问,想起昨日赛马后伦格尔追丘林非澜去了,不知结果如何,“如果他们能结成好事,丘林基泰就该跳脚了。”

    呼衍揭儿把听来的一一道来,也是为了避免单独在一起的尴尬。

    丘林非澜退开三步,冷傲道:“我不能嫁给你,请你不要再纠缠我。”

    伦格尔质问道:“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吗?昨日赛马以后,我和你纵马驰骋在辽阔的草原上,我们在月亮湖待了一晚,望着漫天星辰,与明月清风作伴,我们很开心。虽然我们在一起才两日,但是我看得出来,你喜欢我。你已是我伦格尔的女人,为什么不嫁给我?”

    丘林非澜面无表情道:“那又如何?我不会嫁给你!你最好忘掉那一夜,我会很感激。”

    伦格尔很受伤,面色如铁,“你是一个残忍的女人!”

    丘林非澜冷笑道:“是,我很残忍,请你忘了这个残忍的女人。”

    说完,她转身离开。

    他疾步追去,抱住她,不让她走。

    她挣扎良久,最后抵不过伦格尔的力气,在他的怀里哭了。

    听完呼衍揭儿的复述,杨娃娃笑道:“这么说,他们和好了?”

    呼衍揭儿含笑颔首,清俊的黑眸闪着异样的芒色,欲言又止,最终下定了决心道:“我……过几日……我大婚。”

    她一愣,随即开心地笑起来,真诚道:“恭喜你!我一直期待这一日,你的阏氏是谁?”

    “须卜珑玲。”

    “她是一个很好的姑娘,你不要辜负她,到时我一定送上大礼。”

    头曼睡着了,杨娃娃抱着儿子,看着儿子的睡容,心想着:须卜珑玲是一个清雅、高洁的女子,能够娶她为妻,是他的福气,希望他会好好珍惜。

    呼衍揭儿看着她,希望能从她的脸上看到想要看到的表情,然而,什么都没有。

    他即将大婚,娶别的女子,她无动于衷,还祝福他,由此可见,她的心中真的没有他。

    心中空空落落,他的脸膛平静无澜,对她仅存的期盼都坍塌了。

    ————

    这夜,杨娃娃被噩梦惊醒。

    好久没有做噩梦了,为什么今晚又做噩梦?难道有事发生?

    辗转反侧,却怎么也睡不着,于是她起身披衣,静静地看着沉睡的禺疆。

    散落的长发略显张狂,粗犷的五官纵深有度,棱角分明的嘴唇冰火交缠……

    她很爱、很爱他,很久、很久以前就爱着他,舍不得与别人分享他。

    爱,是自私的,可是,这份穿越千古的爱让她觉得沉重,也让她心甜如蜜,也让她的生命不再荒凉。

    看了半晌,她才轻手轻脚地出帐。

    来到宝宝寝帐,她看着两个宝宝睡得正香,心中柔软。

    忽然,帐外有极轻极轻的脚步声靠近,她心中一跳,警惕地望着帐口。

    过了半晌,帐外不再有动静,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帐口,轻轻撩起帐帘一角,向外望去。

    清辉遍地,明亮如水。

    杨娃娃屈身出帐,恰巧看到前方一抹黑影一闪而过,有如鬼魅。

    那黑影是谁?为什么鬼鬼祟祟的?难道目标是孩子?

    她立即追上去,脑中浮现出几张脸。

    四处找了找,那黑影跑得无影无踪。

    突然,她心神一凛,顿时明白,这是调虎离山之计。

    立刻回到宝宝寝帐,杨娃娃蹑手蹑脚地靠近寝帐。

    寝帐里似乎没有任何动静,她心惊肉跳,万一那人对宝宝下手,那可怎么办?

    她狠狠咬唇,深深呼吸,稳定心神,蹑手蹑脚地进帐,看见一人坐在床沿,看着宝宝。

    那人才站起身,顺带抱起头曼,厉声道:“不要过来!”

    女子的声音。

    杨娃娃微微一笑,呵,原来是她!原来是报仇来了!

    “丘林非澜,你想为丘林野报仇吗?你现在就杀死我的孩子,不然,你再也没有任何机会。”她冷静道。

    “你怎么知道是我?”丘林非澜讶异道。

    “虽然你蒙着脸,但是我记得你的声音。”

    “传闻阏氏聪慧冷静,果真如此,非澜佩服。”丘林非澜的嗓音充满了恨意,“我知道,我弟弟丘林野是爱宁儿害死的,但是你们是帮凶,我要让你们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

    杨娃娃略一沉思,道:“没错,我间接害死了丘林野,但是你弟弟太过痴情,过于感情用事。一个不懂得放手的草原男儿,一辈子都会痛苦。你为弟弟复仇,无可厚非,但是只要你稍稍用力,丘林氏部落的部民将会因你而饱受战争之苦,从此,丘林氏与挛鞮氏两个部落将会征战不断,杀戮无数,那时,草场凋敝,牲畜锐减,部民的生活将会更加困苦。丘林非澜,你是单于的女儿,难道你真的愿意看到部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吗?”

    丘林非澜纵声大笑,惊醒了孩子,吓得他们哇哇大哭,尤其是头曼,嘹亮的哭声惊天动地,扯破了喉咙一般。

    杨娃娃的心口像是插了一把尖刀,疼得抽气,迫得她情不自禁地伸手,想把孩子夺回来,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儿子身陷险境,以静制动。

    “我丘林氏还怕了你们不成?”丘林非澜冷笑道,极其不屑。

    “你当然不怕,你是高高在上的居次,吃好的,穿好的,用好,受苦、挨饿、忍冻的永远是无辜的部民。”杨娃娃嘲笑道,掷地有声。

    丘林非澜愣愣不语,好像陷入了沉思。

    用兵之道,攻心为上。

    杨娃娃瞧得出,她已经动摇了,道:“不如到外面谈谈吧,如果你想与我比划比划,我奉陪到底。”

    在外面,更有利于逃脱。丘林非澜看见她出帐,也跟着来到帐外。

    阏氏俏生生地站立在乳白的月色中,笑意点眸,从容不迫,似乎并不担心儿子的安危。

    伦格尔疾步过来,面冷如铁,丘林非澜感觉得到,随着他的靠近,一股冷冽之气紧迫而来。

    他的脸色暗如黑夜,怒喝:“非澜,放下孩子!”

    丘林非澜手中的匕首对着头曼,以此逼退他,“我的事,与你无关!”

    他怎么知道她今夜的行动?

    她心中清楚,假若她杀死怀中的孩子,不仅连累阿爸,还有丘林氏众多无辜的部民陪葬。

    孩子是无辜的,罪魁祸首是爱宁儿,她恨死了爱宁儿,却怎么也找不到爱宁儿,只好退一步把仇恨发泄在阏氏和孩子身上。

    真要杀了孩子为弟弟复仇吗?

    她愁肠百结,心中很乱,丝毫没有察觉,伦格尔已经靠近她,扣住她的手腕,“那晚,你对我说,你喜欢女孩儿,要为我生一个女儿,非澜,你忘了吗?”

    他深情款款,语声含情,让人动容,杨娃娃第一次看见他这般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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