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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权后-第2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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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王府的厨子不知贺烨味觉敏感,做出来的菜肴不是过咸便是过甜,当然不合贺烨口味,而唯一知晓内情的江迂,厨艺又不佳,纵然是悄悄给晋王殿下“开小灶”,做出来的食物咸甜适当,也仅此而已,晋王殿下实际上已经有许久没有品尝过真正的美食了,反而是这次赶赴晋阳,饮食一事被王妃接手,晋王殿下这才能够真正的大快朵颐。
  碧奴与阿禄想到早前呈上膳食时,殿下眼前一亮,迫不及待执箸品尝,愉快得眼睛都咪成了一弯新月的样子,这时都不由相视一笑——殿下今后怕是离不开王妃了,这岂非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
  不过两个婢女并没高兴多久,却突然听见屋子里有人发起脾气来,一时又惊又疑,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入内望探,便见阮长史板着一张脸走了出来,也不顾院子里的积雪,往那一站,张嘴吼道:“舅舅也太小气了些,我不过是实话实说,却连饭都不让我吃好了,罢了,我不礙眼,我就在雪地里用膳,舅舅满意否?”
  两婢女面面相觑,想不明白屋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故,好好用着膳,怎么阮长史便被嫌弃了?
  原来是晋王殿下,原本欣慰着王妃亲自为他准备了几道正合口味的美食,瞄了一眼陆离、阮岭的膳桌,发觉菜式与他一样,知道王妃是以他为重,故而心里更加熨帖,哪知再细细一瞧,发觉陆离桌上多了一个白瓷盅,顿时不满,当众质疑。
  王妃心平气和地解释:那是司马仲特意交待,为陆离准备的药膳。
  于是晋王殿下无话可说,阮岭却笑得东倒西歪,打趣自家舅舅小心眼,因为陆离膳桌上多了一味药膳便愤愤不平,殿下把脸一板,便让阮岭快些吃完滚蛋,声称膳后有要事欲与陆离私谈,这借口过于明显,阮岭“恼羞成怒”,干脆离席而去,闹着要在雪地里用膳,实际上却暗暗冲碧奴挤眉弄眼,示意她与阿禄将膳桌搬去自己房间。
  “舅舅这是在妒嫉薛郎呢,这一路之上,舅舅便见不得十一娘待薛郎关怀备致。”阮岭悄悄冲碧奴耳语:“今后舅舅若欺侮我,可就指望十一娘为我撑腰,碧奴姑娘便看在我这一路之上卖力撮合,别忘了在十一娘跟前为我多多美言。”
  碧奴哭笑不得:“阮长史这是什么称谓,王妃为长史舅母,怎能还用闺阁旧称?”
  阮岭摸了摸鼻子,满脸为难——
  他称贺烨为舅舅都是逼不得已了,十一娘更是比他小着不少年岁,让他称为舅母,哪里习惯?
  再说,以他老练敏锐的视线,默默观察一路,分明洞察这一双男女可不是夫妻关系,要不哪里需要他卖力撮合?他那舅舅,真是白担了个风流好色的虚名,居然与自家王妃相处,都如此别扭,与其同绚之“争风吃醋”,怎么不在王妃身上下功夫,连他这个坐壁上观者都急不可捺,忍不住要挽起袖子下场助拳了。
  柳十一娘若真与绚之有情,还哪里有舅舅啥事,晋王妃只怕早就换人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呀,阮岭摸着下巴连连感慨,心里很是“鄙夷”自家舅舅的优柔寡断。
第642章 美人落难
  贺烨堵着心事,却仍然将膳桌上的美食风卷残云般扫荡一空,然后便冲十一娘虎视眈眈——这一路之上,他自是不少留意十一娘与陆离之间的言行来往,越看便越觉两人相处默契非同一般,当然并没有违悖礼矩的举动,可正是因为这有若君子之交的光风霁月,更让贺烨忧愁不已。
  因在他看来,无疑证实了薛绚之对十一娘不存男女之情,最多只是手足之谊。
  十一娘身为女子,又一贯端庄持重,当然不会行为那些暧昧引诱之举,可若说十一娘对绚之并无男女之情,那么她为何企望着将来隐姓埋名,甚至于远离亲友逃避世俗?贺烨实在想不通世上男子除陆离、萧小九之外,还有谁能赢得十一娘的芳心,再者除了这两人,十一娘并未与其余男子交近。
  他有些摁捺不住,意图进一步试探薛绚之了。
  所以这时虎视眈眈的示意十一娘:我都明说了要与绚之私谈机要,王妃是否也应当知情识趣,主动回避了呢?
  十一娘根本没有想到她采纳陆离那莫名其妙的建议,竟然会造成贺烨如此严重的误解,以至于为她将来幸福忧心忡忡,她依然坚定不移的执行着自己的计划,适当对贺烨表达关怀体贴,逐渐缩减两人距离,使一切水到渠成,当然,因为阮岭一路之上时不时的讥诮打趣,十一娘也意识到贺烨似乎有些“争风吃醋”的举动,心头暗暗诧异:就算与殿下坦诚心迹,殿下接受了她为晋王妃之最佳人选,可新婚之夜时贺烨表现得那样扭捏,显然对她并无男女之情,怎么会短短月余之后,心意就有所改变呢?再说,晋王殿下欲成大业,也不至于这样小心眼吧,怎会暗暗妒嫉陆离?
  不过无论如何,十一娘还是更加谨慎言行,未免造成贺烨与陆离之间不必要的误会冲突。
  于是当接受到贺烨的虎视眈眈,十一娘知情识趣的结束了晚膳,并将碧奴与阿禄都带走,让两个婢女陪着她散步消食,横竖贺烨听觉敏锐,也不用担心隔墙之耳。
  厅内两人,这时均离膳桌,到了窗边相对而坐。
  贺烨却忽然有些欲语还休了。
  他并未与十一娘坦言这个话题,一切不过出于他的猜度,故而他并不肯定十一娘是否向陆离坦言,其实他更加偏向于十一娘并未向陆离表白,女子嘛,多少有些矜持,尤其涉及感情之事,更兼两人年岁差距悬殊,一个已为人父,一个又是已为人妻,异境而处,贺烨觉得十一娘必定难以启齿,多半不曾坦诚心意。
  而这时自己若直言诉之,岂非有违十一娘意愿,更别说陆离若是直言拒绝了,更加会将十一娘置于难堪境地。
  所以他沉默了许久,决定先绕开十一娘:“绚之重前经历之事,我有所耳闻,原本皆为绚之私事,旁人不该置喙,不过……”
  贺烨正在斟词酌句,陆离倒比他更加干脆:“殿下但说无妨。”
  “绚之旧疾缠绵,但身边却无贴心之人照应起居,未免会让亲友忧虑不安,故而,我是想建议绚之,逝者已矣。”这就是试探陆离,是否还对旧人念念不忘,有没有想过再结良缘。
  陆离其实对于贺烨这次突如其来的“私谈”已经有所准备,并不觉得出乎意料,甚至一切其实都在他计划当中,故而并不觉得惊诧,只是缓缓一笑:“四字说来轻易,可若非亲身经历,又怎能体会其中创痛,当年因我一时优柔寡断,屈从于世俗礼规,而伤害了两个无辜女子……虽往事如烟,但每每思及,悔愧难释,殿下无须再劝,我这一生,不会另娶他人。”
  这听在贺烨耳里,以为陆离愧对之人为妻子裴八娘及薛昭生母,可陆离这样说,指的却是渥丹与八娘。
  但悔愧难释,的确是出于陆离的真情实意。
  不会另娶他人,自然也不是虚伪推脱之辞。
  贺烨眼看着陆离坚定果断的神色,心情更加郁烦。
  因为这样一来,十一娘将来只怕难得美满幸福了。
  纵然他将来以九五至尊之权,释十一娘得以自由之身,可陆离并不会答应与她避世逍遥,也终难免那样一个才智非凡的女子,孤独终老凄凉一生。
  在贺烨看来,这样的人生是不美满的,他不忍助他良多的十一娘,最终落得那样一个结局。
  必须要想办法改转十一娘的心态,贺烨默默坚定了想法。
  便笑道:“算我多事了,不过绚之若有一日改变想法,不妨告知于我,无论绚之欲求何人为妻,我都会竭尽所能成全。”
  这话当然也是出自贺烨的真情实意。
  陆离却微微一笑,不置一词。
  也许有朝一日,晋王殿下会因这诺言悔不当初,当然,他正希望如此。
  这一场私谈并未耗废多少时间,十一娘刚绕着驿站走了半圈,便被晋王身边的小宦官召了回去,四人又要开始商谈正事了。
  然而窗外天色方才刚刚黑尽,四人会谈却被艾绿打断,她在门外刚刚一探脑袋,便被晋王殿下发现了,贺烨也知道这个小丫头甚得王妃喜欢,便打断了十一娘的奋笔疾书:“艾绿在外探头探脑,怕是有事情禀报。”
  艾绿听了这话,干脆便跳了进来,她也不向众人见礼,坐在十一娘的身边便滔滔不绝:“婢子在驿站外雪地上玩,忽然便见一辆马车过来,车上跳下个婢女,长得像碧奴姐姐一般好看,扶了个像扈娘子一样好看之小娘子下车,跟着个有几分貌若傅媪之老妪,那小娘子走了几步,膝盖一软便瘫软倒地,躺在老妪怀中不省人事,婢女急了,跪着恳求驿丞。
  说是自家小娘子患疾,而前行三十里内又无驿站,只好求宿于此,望驿丞通融。不过官驿一般不能留宿平民,驿丞告诉那婢女,眼下又有贵人暂住,更加不敢留宿平民,驿丞并有疑惑,询问婢女,此时已经入夜,为何她们不在县城留宿,而趁夜出城。
  于是那婢女才细说难处,原来她家小娘子也是官宦家中女儿,奈何父亲入罪,母亲与兄长随父亲一齐发配,小娘子逃过一劫,回晋阳城投靠伯父,奈何伯父无德,眼看燕赵失守晋朔危急,带着家小逃难去了,却将小娘子遗弃晋阳,小娘子无依无靠,多得晋阳城中秋山观主收留,做了女冠才有安居之处,又奈何秋山观主病逝,因小娘子多才而貌美,竟被豪强觑觎,小娘子不甘受辱,这才逃出晋阳,不过因为患疾,一时滞留在清源县,本欲养好病再离开,怎知竟被豪阔逼迫,不被县城客栈收留,被逼无奈,只好离开,但眼看入夜,若官驿再不收留,小娘子又患疾病,露宿郊野,即便不遇奸邪强徒,恐怕也挨不过这苦寒夜宿。”
  艾绿满含同情地说完了这番话,却见王妃似笑非笑,晋王更加不以为然,别说一贯吊儿郎当不像好人的阮长史满面讥嘲,就连风度翩翩的薛少尹也没有半点同情怜惜神色,艾绿不由呆愕。
  十一娘笑问:“怎么是你来通禀,那驿丞呢?”
  艾绿傻傻回应:“驿丞听完婢女这番解释,甚是同情,有心帮助小娘子一行,可又不敢自作主张,于是求告侍卫通融,让他禀询殿下与王妃,婢子便自告奋勇……”
  “驿丞便任由你禀报了?”
  “倒是在后头喊了几声,可婢子看那小娘子脸色苍白,怕是不能支撑,一时心急……”
  阮岭忍无可忍:“你这丫头,当真是少不更事,这样便被人瞒骗?驿丞与求助者一问一答之间,把前因后果都解释了个透彻,岂不可疑?再者,若有老妪相随,由年长稳妥者求情方为合情合理,可那位小娘子,却专遣了个貌美婢女求情!”
  在阮岭心目中,碧奴实算貌美了,艾绿既说那婢女貌若碧奴,可想姿容出众。
  更不说在艾绿口中,那小娘子竟然能与扈氏媲美。
  这不正合晋王殿下风流好色的口味?驿丞生怕艾绿通禀时不能切中要点,方才如此心急如焚,种种蹊跷与蛛丝马迹,指明那小娘子必然不是单纯的落难者。
  艾绿“啊”了一声,显然明白过来,满面愧意:“是婢子愚钝。”
  这一路之上,武艺有白鱼、贺琰甚至扈氏指教,智计又有阮岭言传身教,艾绿的进展其实已经“一日千里”,然而到底还是涉世未深,又心怀善良,所以不会先用恶意揣测他人,上当受骗也是情理之中。
  十一娘并没有责怪艾绿,却看着阮岭莞尔一笑。
  阮岭顿觉脊梁生寒,不祥之兆油然而生。
第643章 阮长史的用处
  传言晋王好色,并偏好身世可怜年岁略长的女子,只不曾想晋王人还未到晋阳城,就真有走投无路的柔弱美人求助,明显是有人盘算着在晋王身边安插耳目,可这要追根溯源,也只能怪晋王自污声名才惹出此桩麻烦,为何王妃却对自己笑得这般“奸诈”?
  阮长史心头顿时生起一种不那么美妙的预感。
  “这女子背后之人,无非三者之一。”王妃稍一莞尔后,目光却又移开,阐述见解:“太后、蜀王、抑或毛维。”
  阮岭深深吸了口气:“太后已经在晋王府中安插了四大媵人,还嫌不够?”
  在他心目中,原不曾真将韦氏看作外祖母,此时又无外人在侧,干脆便用太后作为称谓。
  “这个可能虽小,但也不能完全排除,任氏等人在明,难保太后不会安排暗着。”十一娘说道。
  贺烨完全不关心这一件找上门来的麻烦:“管她背后之人是谁,不作理会便是。”
  十一娘却不赞同:“总得察探清楚才好,莫不如将计就计,就如人所愿上演一场英雄救美。”
  晋王大不耐烦:“本王哪有这么多闲睱与无关紧要之人虚以委蛇。”王府后院那一堆女人就得消耗他不少心力了。
  “倘若些微小事都需要殿下亲力亲为,阮长史又有何用?”王妃这才又看向阮岭,展颜一笑。
  看吧看吧,就知道自己预感敏锐,果不其然!阮岭也不是愚昧之人,略动心机便洞穿了王妃的“阴谋”,嘴上却推辞不迭:“那女子虽然未必识得我等,驿丞却见过舅父真颜,他与那女子是同伙,我一出面,岂不是立即便拆穿了?”
  “我自有办法不让阮长史露出马脚。”王妃胸有成竹,眨一眨眼,却突然改了称谓:“岭儿追着来太原,难道不是为殿下分忧解难,这点小事却急着推讳,跟来又有何用?”
  被一个才方及笄的少女称作“岭儿”,阮长史顿觉难堪,然而又不能反驳,柳十一娘年纪虽小,却是晋王明媒正娶的王妃,是他的舅母,将他当作晚辈看待理所当然。
  “岭儿后宅姬妾成群,听说早些年也时常出入平康坊,可不要谦称自己难当大任。”王妃继续讥损阮长史,身为女子,纵然不能推翻男尊女卑的规俗,但十一娘显然也看不惯妻妾成群的风气,她早便听说了阮岭对妻子形同陌路,身具多情风流的陋习,从前是没有立场管教,当然眼下也没有立场纠正,不过当得时机奚落几句,权当是为阮妻打抱不平。
  阮岭自然听出了王妃语气之中的“恶意”,慌忙看向陆离,见他只顾着手中文卷,并未看自己一眼,心中不由连连叫苦,那时年少,的确行为了不少荒唐事,再兼妻子并非与他情投意合之人,难免冷落相待,就连如今,虽说许多陋习都已改正,唯有这一桩事……薛郎重情,别不会也因此事对他心生厌恶吧?
  便要分辩两句,哪知晋王一听不用亲自应对美人计,乐得轻松,大是赞成王妃的提议,忙不迭地附和:“若说其余事,岭儿为难许还有道理,这一件还要推讳,便是有心偷懒了,既如此,还不如回长安更自在些,何必跟来太原。”
  舅舅你竟然与王妃沆瀣一气!阮岭“大怒”,却无可奈何,半响才轻哼出一声来,不情不愿地说道:“若那女子容貌为艾绿夸大其辞,我可不能全情投入,舅父到时别怪岭露出破绽来。”
  正觉挫败的艾绿忽然插嘴:“没有夸大其辞,那女子当真是美若天仙,阮长史必然能够全情投入!”
  阮岭哭笑不得,其余人却被艾绿的声明与保证逗得笑了,就连陆离都没忍住微扬唇角,只他的目光却始终关注着文卷,他与十一娘看法一致,认为这莫名其妙出现的女子多半是蜀王抑或毛维在后操纵,用意无非是干扰将在太原府施行的改制,对手既然已经行动,日后将要面临的严崚形势可想而知,万万不能吊以轻心。
  当十一娘简单的说明了计划,艾绿颇有一些顾虑:“假设这女子为太后安插,殿下若不中计,岂非会引太后生疑?”
  这下子十一娘倒觉得惊讶了,就算偶尔议事时未曾避开艾绿,有意让她知道太后是敌人,却并不曾料想短短一段时日,稚拙率真的小丫头竟然也具备了警觉,于是耐心解释:“无妨,就算此女子为太后安插,既为暗着,太后便不会对人明言,以为是我警觉,误解女子为毛维耳目,为了推行新政,方才提醒殿下防备,设下这将计就计之圈套,并不会疑心殿下。”
  太后相信的是晋王愚狂好色,就算以美人计作为暗着,但瞒不过十一娘也是情理当中,十一娘“坚信”美人为毛维操纵,提醒晋王防避更加合情合理。
  艾绿想了一阵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再无疑虑,当即便依计而行。
  又说那落难的女子,姓何名君兰,至于身世经历倒并非完全捏造,为了让计划天衣无缝,甚至于在严寒之季泡了一阵冷水浴,当真导致高热不退,不过这时却并未失去知觉,她半靠在老妪怀中装作昏迷,却能感觉到积雪冰冷刺骨,忍不住全身颤抖起来,看上去是果真疾重,她强忍住才没有呻吟出声,心中却连连抱怨:
  事情进行得并不顺利呀,原本该由那驿丞抑或是侍卫直接禀明晋王,哪里想到却遇着了一个半大不小的婢女,还是王妃的仆从,美人计在王妃面前可不一定行得通,除非晋王妃当真急公好义菩萨心肠。
  不要说何君兰暗暗焦急,驿丞也是提心吊胆,他的前程,可全靠今日这一场戏码是否顺利了,只眼看那婢女跑进驿馆已经有好一阵,却并没有人出面盘询处理,这要是晋王妃好妒,不将此事禀知晋王,他区区一介小吏,难道还能直接闯进去求情不成,若真这样,未免太露痕迹。
  好不容易盼到艾绿又再现身,驿丞忍不住迎上前去:“贵人如何说?”
  艾绿佯作口无遮挡:“王妃说了,虽然小娘子落难十分可怜,不过也不能违律,此处是驿馆,更不说今日还是殿下留宿在此,若收容闲杂,万一出了意外,谁能担责?”
  何氏那婢女一听,急得哭了出来:“还请贵人好心收留,小娘子病重,若不得医治,只有死路一条,贵人可不能见死不救。”便连连叩首,形状好不可怜。
  驿丞只觉十分为难,却睨见艾绿身后不远处,似乎有晋王身边的小宦官探着身子窥看,立即眼中一亮,计上心头,他也不为何氏求情,只好声好气地劝说婢女:“并非贵人不近人情,此处是官驿,按律的确不能让平民留宿,不过小娘子身染风寒又昏迷不醒,倘若露宿郊野,大为不妥,莫不如……附近不远便有一处村庄,我先去寻里正说道一声,让小娘子暂时借住民户,只是如今天色已晚,怕是要待明日才能请医为小娘子诊治了。”
  婢女自是不甘半途而废,坚持跪求。
  那驿丞原意也是为了拖延时间,故而并不强行驱赶何氏一行,假意劝说着,一眼眼睨向驿馆里头。
  不久,只见那宦官折返出来,不再窥望不前,而是昂首挺胸的往这边靠近,驿丞顿觉如释重负。
  闭着眼睛的何君兰却不察这些变故,她已经难以忍耐半躺雪地的寒冷了,暗下将驿丞祖宗八代都数落了一番,这个蠢人,收了好处却不助益,他那叫个什么建议?谁要去附近村庄寄宿?若是这回与晋王擦肩而过,哪里还有机会接近贵人左右?白受一番折磨不说,自己今后根本无法在太原立足。
  正心急火燎又惊惶失措,便听一把又尖又细的宦官嗓:“贵人有令,让这位小娘子留宿驿馆,并请良医正为小娘子诊疾。”
  何氏顿觉欣喜若狂,废了许多力气才忍住了欢呼雀跃,十分辛苦地昏迷不醒着。
第644章 何氏君兰
  经过一番搬动,当置身于高床暖枕,为防被医官察觉自己的装晕而变生肘腋,何君兰方才呻吟一声悠悠醒转,虚弱无力地唤着自家婢女之名,听得是被贵人相救,便要急着前往谢恩,不过被宦官温言阻止了。
  “娘子病弱,可不要再勉力支撑,贵人怜惜娘子遭遇,有意相助,也不忍心再让娘子劳累,娘子且安心养病。”便说要去催促医官,转身离开了这间客房。
  那婢女便跽坐床边,小声禀报道:“晋王妃原本不愿收留娘子,已经交待了那婢子出面打发,多得这内侍及时阻止,娘子,必然是这内侍瞧见娘子貌美,禀知了殿下,殿下这才动了恻隐之心,正如奴婢所见,只要让殿下目睹娘子容貌,定然不会铁石心肠见死不救,不过想不到晋王妃如此好妒,将来怕是不容娘子。”
  “只要如愿入了晋王府,更得殿下恻隐之心,晋王妃便不足为惧了。”何君兰虽然是胸有成竹,奈何她原就在发热,又在雪地里躺了一阵,此时连声音都颤抖着,听着实在没什么底气,故而也不再与婢女多说,干脆闭目养神,期待着今晚就能见到“救命恩人”,再施展一番楚楚可怜的动人演技,声泪俱下的再将坎坷身世亲口叙述一遍,博取更多的怜爱。
  未久,只听一阵步伐由远及近,显然并非一人,何君兰心头一喜,满怀期待的微睁眼睑,却见床边立着三人,一个还是那宦官,另外两个都是中年男子,年纪与晋王并不相符,穿着打扮更不像皇室贵胄,她不由怔愕。
  宦官微躬着身:“董医正,司马先生,患者正是这位娘子,身染风寒,早前已然是晕厥过去,将将才醒转,还请两位为娘子诊脉。”
  竟然两人都是医官?何娘子转怔为喜,以为晋王殿下对自己果然关切。
  有气无力的谢了一句:“烦劳二位先生。”
  婢女已经将何氏的衣袖稍稍挽起,露出一截莹透玉腕来,哪知床前站着的两位却不号脉,一个蹙眉直盯着何氏的脸,一个虽未蹙眉,却也拈着胡须观望不前,这情形颇有些诡异,未免让何氏心中直敲鼓——难道被窥破端倪?不应该呀,自己明明是真病!
  不说何氏,就连宦官也是满头雾水,他去请医,不想这两个冤家正在对弈,听说只是个得了风寒的病患,竟争相推诿,谁也不愿来诊脉,宦官只好搬出晋王的名头,董医正这才没法子拒绝,却将他先喝了出来,也不知与司马仲嘀咕了些什么,倒是一齐过来了,愣在这里只看不切脉又是在哪闹样?
  宦官低声下气催促:“两位……”
  便被董医正怒目一瞪:“住嘴!”
  这下就给了司马仲抢先开口的机会,拈着胡须就是一笑:“依我看来,这位病患便是受凉引发体热。”
  董医正哪里服气:“说不定只是表征,还有心怀郁结之内因。”
  司马仲今日脾气倒好:“如此,便请诊脉吧。”
  董医正冷哼一声,这才将手指扣上何氏腕脉,凝神诊了片刻,脸色越来越黑,司马仲哈哈一笑,居然扬长而去,原来两人作了一场赌注,不经问、切,只凭望诊便断病症,无疑,董医正落了下风,需得由他为这位病患诊治了。
  对“神医”而言,风寒自然算不得什么疑难杂症,董医正与司马仲都有些不耐烦接诊。
  何氏心惊胆颤地看着董医正开方,然后黑着脸拂袖而去,尚且没回过神来,好在有宦官一番好言好语的解释:“董医正就是这脾性,娘子切莫在意。”
  “恩公如何称呼?”何君兰的态度极为温和,满面感激地询问宦官名讳。
  “不敢不敢,鄙者一介阉宦而已,不敢当娘子恩公之称,鄙者贱姓张,娘子称鄙者张五即可。”
  “还望张内侍代妾身转告恩谢之意。”
  宦官至始至终没有说明“恩公”身份,何氏也不说穿是谢晋王殿下,虽然听宦官口吻,知道今晚无缘面见晋王,心头稍觉失望,却也不泄露于面上,客套几句后,便“安心”在此官驿客房养起病来。
  折腾了半天,何氏已然是疲累不堪,不觉当真昏睡过去,一直到半夜,才被婢女唤醒服药,捂在被子里发了一场闷汗,再醒来时已然是天光大亮,她那婢女竟然也趴在床边睡得正香,被何氏唤醒后,才又请了那满脸不情不愿的医官过来,又经一番诊脉,终于得了一句:“安养几日,便无大礙。”
  何氏才松了口气,又再琢磨着要亲自前去谢恩,不想却听那宦官说道:“今日大早,贵人已经赶往晋阳。”
  何氏怔住,一时之间大失所望。
  “不过贵人嘱咐鄙者,留在驿站内好生照顾娘子,也特意交待了董医正不得疏忽,势必要待娘子康复。”
  何氏道谢不迭,却暗暗横了婢女一眼。
  婢女会意,连忙膝跪地面:“多得贵人援救,娘子方能转危为安,可娘子因被晋阳城中豪霸欺逼,不得不背井离乡,也不知往何处才能寻得亲长,纵然疾愈,只怕……只怕严寒之季会再度受凉,再也遇不见好心人仗义相助。”
  何氏故作羞恼:“阿月休得多嘴!贵人对妾身而言,已为救命之恩,妾身无力为报已为羞愧,怎能得寸进尺?说到底,都是我之命数,谁教阿耶为官不仁,也是我该得此报。”
  婢女掩面哭道:“郎主虽然犯了国法,又与娘子何干?娘子本也是娇生惯养之官家女子,如今沦落得无依无靠,难道还算不上惩罚?那豪霸欺逼娘子,又何尝不是仗势欺人?”
  何氏也垂泪不语,主仆两人这形状,真真楚楚可怜引人涕下。
  便连宦官都大不落忍,顿生侠骨柔肠,把脊梁一挺,语出慷慨:“娘子放心,贵人必不忍心眼看娘子游离失所,之所以留下小人照顾,当然也是为了护侍娘子平安,待娘子见好了,小人便与娘子一同归去晋阳城,有贵人为娘子作主,且看谁还敢仗势欺人!”
  那宦官是一番掷地有声的保证,却不好在客房久留,待他离开后,婢女阿月又去寻驿丞打探了一回,转来安慰何氏:“这位张内侍,便是晋王殿下身边照顾起居之宦官,他既能说出这番话来,想必是得了殿下嘱令,原本就是要待娘子养好身体后,再将娘子接去晋王府,那驿丞也说,今日晋王殿下启程时,神色颇有些不虞,说不定是王妃有意摧促,就是防着娘子接近殿下,都说晋王妃才智过人,依婢子看来,也是言过其实,殿下既然已对娘子动心,她防得了一时莫非还能防得了一世?只要娘子笼络好张内侍,有这位居中传话,还怕将来没有机缘接近殿下?”
  何君兰抚了抚自己黑亮的发鬓,莞尔一笑:“自以为金尊玉贵之大家闺秀,又能有多少心计?殿下何等尊贵,岂是晋王妃一介女子能够拘管得了?这些手段,真真让人贻笑大方,不过……那位也说了,殿下似乎偏爱风骨独具之女子,我若表现得太过主动,说不定反而弄巧成拙,故而,你也不要露于形迹了,尤其毁损王妃这话,万万不能在张内侍面前提起。”
  婢女一边笑着一边点头:“婢子问过了驿丞,殿下可并非真如传言般形容可怖,风仪完全不输于太原世族子弟,只不过的确有些矝傲,让人敬畏。”
  何君兰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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