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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妃重生上位史-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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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常溆去过一回马棚附近的茅厕,那味儿别提了。比起这味道,褥子的馊味可是小巫见大巫了。

    “大人起来了,收拾收拾,该上路了。”郭家的书童跑出来吼了一声,又进去服侍郭正域。

    朱常溆懒懒散散地将包袱都收好,看着外头面黄肌瘦的人们,心里很不是滋味。弟弟的话,他自然是知道的,也并非无法接受,只一时还不能习惯。而且有朝一日,还会回到宫中,继续享受着自己的锦衣玉食。

    可那些人,却是一辈子都过着这样的生活。没有任何指望。连温饱都难,更别说是送孩子上学念书考科举了。

    能下定破釜沉舟之决心的人,到底还是少数。许多人只求吃饱穿暖,旁的,已无甚心力再去想了。连梦也不敢梦。太过遥不可及。

    “如果……有一日,人人都能吃饱穿暖,脸上不再有愁模样就好了。”朱常溆收回目光,手握成拳,轻轻地说了一句。

    朱常治勾起嘴角,从车厢里爬出去。“他们会过上什么日子,还不是看哥哥吗?”

    朱常溆听了,在里头傻笑了一会儿,也跟着下了车。

    俩兄弟在驿站里买了碗稀粥,呼噜噜地三两口吃了个精光,还嫌不够。想着再叫,却又怕财露了白,叫人背后起歹心。

    郭正域从楼梯上下来,朝盯着饭食两眼发光的兄弟二人扫了一眼。“都坐吧,吃点东西,该上路了。”特地点了朱常溆兄弟的名儿,“李星李辰,过来跟我一道用,我有事要问你们。”

    “哎,郭大人,您有事儿吩咐。”朱常溆并不敢坐下和他一起吃,“我们吃过了,站着回话便是。”

    郭正域笑道:“客气什么。”坐下后,将一口美髯撂开摆好位置,“坐,吃吧。”几天的相处下来,他对这二人的印象还不错。身上的纨绔气不是说没有,但在自己接触过的皇亲国戚中,已算是很不错了。

    “我知道你们没吃饱,一块儿吃吧。这么多,我一人也吃不完。”郭正域朝他们招招手,“坐,别客气。”

    朱常溆和朱常治对视一眼,不再矫情,拉开凳子坐下,先等着郭正域动筷子。桌上有五六盘菜,郭正域夹过的,他们才敢去夹,没动过,就是再眼馋,也不下筷子。

    郭正域借着喝粥的动作掩饰着自己对他们的打量。很有教养的孩子,不知是哪个先生教的,教的很好。二人的父母也是,能为孩子聘得名师,想来不仅仅是光有名头和银钱,自身也正。虽说先生很重要,可父母的言传身教也不遑多让。

    两人呼啦啦连喝了三碗粥,才觉得自己肚子饱了。这段时候在外面,干的活儿比过去多得多,紧跟着胃口也变大了不少。

    尤其是朱常治,好几次都要被饿哭了。在京里的时候,想吃什么,就有都人从小厨房端上来,便是宫外,自己有银子,差了人去买也行。跟着郭正域可不一样,不能擅自行动,也不能随意禀了御史去买吃食——郭正域那暴脾气,准骂个狗血淋头。

    “你这是来当差的,还是来玩儿的?!吃不得苦,趁早滚回京里去!”

    “你爹娘托了多少人?花了多少银子?卖了多少面子?你这才能出得来京,去武昌办差。要不然,这辈子你就京里头待着,此生不知我泱泱大明的千山万水。”

    “国蠹,国蠹!”

    朱常治只心里头想想,都能知道郭正域会说什么,饿着肚子也不敢说话。一天天下来,人倒是瘦了不少,曾被朱常溆嘲笑的“半熟西瓜”,现在几乎都没了。

    朱常溆到底还是心疼弟弟,后来每到一处驿站,就特地买了许多晒得干干的饼,备着路上弟弟饿的头昏眼花的时候塞给他一块儿。也得偷偷吃,不能叫郭正域给瞧见了。

    郭正域哪里不知道他们的小把戏,只当作不知道。相处到现在,他也算是摸清了俩兄弟的脾气。性子都不算坏,只过去家里头养的太好了,而今这般吃点儿苦头,也不错。自己也别太过了,到底是皇亲,同天家沾着边儿。

    “吃饱了?”郭正域放下手里的筷子。他是早就吃好了,只等着他们吃饱。“完了事,就上路吧。再走半个月,就到武昌了。”

    朱常溆犹豫了一下,问道:“为何大人不走水路?”按说从京师到武昌,走水路要比陆路更方便些。朝廷也有官船,可供出行办差的官员使用。再者,走水路,夜里头也能行船,大家伙儿在船上睡,船夫轮班开船,也能比陆路更快一些。

    郭正域捋须,对朱常溆这个问题感到很满意。能想到水路和陆路的区别,就证明这少年平日里没少看舆图,而且对大明朝的各道,甚至税赋,恐怕都心中有数。“你觉得,我为何不走水路?”

    朱常溆凝眉细思。近年来,没听说有水匪成灾的事儿,那么水路就是畅通的。如此一来,不走水路,就更说不过去了。他摇摇头,“草民不知。”

    郭正域微微一笑,“兴许以后,你就知道了。”现在,可不能说。更不能叫这孩子知道了。

    否则之后,便是一场祸事啊。

    “好了,不说了。上路吧。”

    队伍向着武昌不断行进着,终于赶在郭正域算的那一日赶到了武昌府。

    朱常治撩开帘子,看着大街上的光景,只觉得惊叹不已。“哥哥,你快看!他们穿的好少!”虽然自己身上穿得也不多,可他记得好像宫里头夏天才穿成这样,现在才是春里呢。

    “哥哥快看!那是舅舅的布料铺子。”

    “哟,楚王府就长这样啊。啧啧,真是比元辅家看起来还气派。”

    朱常溆睁开小憩的眼,原想让弟弟闭上那张不消停的嘴,却听他说“楚王府”,赶紧爬起来凑过去。“在哪儿?”

    “喏,那儿。”朱常治指给他看,有些疑惑地问,“哥哥,我瞧着,似乎有点儿不对?”

    朱常溆冷笑,“自然不对,大门、石狮,统统都逾制了。”亏得自己来看了,否则还不知道被瞒成什么样儿。

    好啊,这就是大明朝的宗亲!还岁禄,还袭爵?祖宗定下的规矩哪条遵守了?大明律在他们眼里就是个零吧?

    武昌知府是怎么干的?!竟然不上报朝廷。

    朱常溆快速地扫了一眼外头,拉过弟弟,将帘子放下。“别泄露了行踪。”手在木板上轻轻点着。

    等着瞧,别说楚王府,我总要叫你们连楚藩都没了!

    郭正域到武昌的时候,已经快关城门了。一入城,他就立刻找上了主审官,和人家交接。

    这事儿和朱常溆他们不相干,不过站在边上瞧个新鲜劲儿。

    郭正域将圣旨交给前任主审官,又将案卷和犯人们都清点了,确定无误,便对着兄弟俩道:“你们去下榻之处吧。我今晚有些事。”

    朱常溆知道他说的是和前主审官吃饭的事儿,但也没觉得有什么。官场人情嘛。只要不贪墨受贿,徇私舞弊,这些小节大可不必追究。领着弟弟行礼,两人牵着手离开衙门。

    “上舅舅那儿去。”朱常治同兄长咬着耳朵,“先前我在车上都瞧见了,舅舅在外头呢,还朝我挥挥手。”

    朱常溆点了点他的额头,“也不怕有心人瞧见了。你可还记得铺子在哪儿?”

    “记得。”朱常治骄傲地挺起胸脯。以前在京里的时候,叔父就夸他记性好。方才经过时,朱常治将所有的路都给记在了脑子里。“别说舅舅在武昌府开的新铺子,就是想叫我领着哥哥回京去,我也办得到。”

    朱常溆笑道:“那就走吧。”

    郑国泰果然早就在铺子里等着,不过为了避人耳目,前头已经关了。朱常治他们是饶了一圈后,从虚掩着的后门偷溜进去的。

    “舅舅!”朱常治见到院中的郑国泰,眼睛一亮,冲过去一把抱住,“可把我给想死了,这都多久没见了。”

    郑国泰笑吟吟地拍了拍他,向朱常溆拱手,“太子。”

    朱常溆摆摆手,“舅舅刚见面就要这般折煞我。”又笑道,“京里有舅母操持,家里一切安好。我先前给几个堂兄弟在五城兵马司谋了个文吏的职,官儿是不大,也非实职,却总归是个出身。往后慢慢往上头爬,也就是了。”

    “有劳殿下费心了。”郑国泰将朱常治从身上扒拉下来,“走,舅舅备了饭食,咱们一道儿吃。”他点了点外甥的鼻尖,“你这一路,一定没吃好,今儿个叫你开开荤。吃撑了肚子再回去。”

    朱常治眼睛都红了,这一个月来,自己根本就不敢吃肉。周围的人都是吃糠咽菜窝窝头,连白面馍馍都少见,当成是稀罕物,更别提白米饭了。那也只有郭正域才吃得起。想吃肉,根本没门儿。

    “莫哭莫哭。”郑国泰拍拍他,“舅舅年纪大了,可再抱不动你哄了。往后啊,在这武昌府,你想吃什么,就只管来舅舅这儿,啊。”

    朱常治应得特别响。

    三人往里头走去。郑国泰问道:“娘娘在宫里头可好?”

    “好。”朱常溆笑了,“舅舅还多了个外甥女呢。”

    郑国泰捋须大笑,“这个我却是知道的。小外甥女儿出生的时候,陛下大赦天下呢。”又担心,“你们这般出来……宫里头可要紧不要紧?武昌和京师离得可不是一星半点的距离,陛下和娘娘能放心?”

    朱常治嘴里叼着块肉,胸脯拍得梆梆响,“有我在,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朱常溆闷笑,“是啊,路上好几次要饿昏的李辰大兄弟,吃你的肉吧。”

    朱常治慢慢将嘴上的肉给狠狠嚼巴了。

    这就是天家的兄弟情。

    朱常溆自己也禁不住笑了,转头问着郑国泰,“舅舅这些时日在武昌,可有听到什么风声?”

    郑国泰放下筷子,“殿下指的是……?”

    “楚王案。”朱常溆把盘子里最大的那块肉夹给弟弟,“我总觉得朝臣会有所隐瞒,就是不知道舅舅可知内情。”

    郑国泰细想了想,点点头,“确是有。”

    “哦?”这下连朱常治也来了兴趣,去了巾帕抹干净嘴,“舅舅说说呗,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先看着,等下还有一更

 第151章

    郑国泰笑了笑; 拿起筷子夹了口凉菜; 看着两个外甥一脸快要按不下去的好奇,才不吊他们的胃口。“你们可知道,现在的主审官是谁?”

    这个朱常溆自然知道; 不仅知道; 而且刚刚还和人家见过面。“巡按御史吴楷。”

    “不错; 正是此人。”郑国泰狡黠一笑; “那你可知,已成阶下囚的楚王给了吴楷多少钱?”

    兄弟俩对视一眼; 摇摇头。“不知道。”

    “百金为寿礼; 另以万银相赠。”说起这个,郑国泰不免有些感慨; “楚藩果然不愧是天下四大富藩之一; 看看这手笔。嘿嘿,我可拿不出来。”

    朱常溆沉吟了一番; “方才……吴楷应该请了郭正域吃酒。”他敏锐地抬起眼; 看着郑国泰,“莫非,要对郭正域行贿?”

    “依我看,如你所想。”郑国泰用筷子指了指外甥,“不过嘛,我听说先前楚王听说郭大人要来,就让人带了一百两黄金过去。殿下可知道,郭大人收是没收?”

    这个朱常溆可以很肯定; “没收。”自从知道沈一贯收贿后,他就从东厂借了人,在各个官员家宅附近埋伏,哪几个收了钱,心里还是有些数的。“听说是将楚藩派来的人,连银子带人一起轰了出去。”

    郑国泰“啧啧”道:“看来这个郭大人倒是位清吏。”

    朱常治将一大盘白肉就着酱油全吃光了,“那是,舅舅你没瞧见,这一路上,他就没给自己吃过什么好吃的东西。怎么看都不像是收受贿赂之人。”

    “那可不一定。”朱常溆当即反驳,“这世上,多得是两面三刀之辈。不过嘛,”他笑了笑,“若是这位敢收贿,怕是他的老恩师头一个饶不了他。”

    郭正域的恩师是沈鲤,当今天子的恩师也是沈鲤,两人勉强也能称得上是同门师兄弟了。顶着这样的巨大光环,郭正域但凡不是个蠢人,也绝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犯事。

    否则沈鲤的面子往哪儿搁?朱翊钧是办他,还是不办他?

    不仅要办,还要重办。显示出朝廷对于勾结藩王之臣的痛恨之心来。

    大明朝,并不是没有诛九族的前例。

    朱常治耸耸肩,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他全不懂,还是安心吃饭来得好。

    “这事儿,舅舅是怎么知道的?”朱常溆有几分好奇,郑国泰这身份,又是商贾,又是皇亲,根本就不讨官员的喜欢,哪里会与他交好,更将这件事告知。

    郑国泰摇摇指头,“殿下这就有所不知了。”他凑过去,低声道,“我这铺子的掌柜,小舅子是武昌知府身边儿的师爷。”

    朱常溆马上就反应过来,“这么说,武昌知府、师爷,全都有份儿?”

    “对喽。”郑国泰夹了菜往嘴里送,“这武昌上下,还有哪位没收过楚王的银钱?我看呐,十个里头能有一个,就不得了了。武昌府人人都知道楚王疯了似的给人送钱,就想活下一条命来。”

    “依舅舅看,楚王这案子,能不能办下来?武昌府替他说话的,多不多?”朱常溆沉吟了一会儿,问道。

    民情舆论,在一定程度上,还是可以左右案情最终的决断的。

    朱常溆到武昌,就是为了能将朱华奎给按进泥里头再也起不来。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到。

    郑国泰挠了挠山羊胡的根子,“这个倒是没有。殿下,你是不知道。楚王在武昌,甚至在楚宗内部,并不得人心。赏罚倒勉强能算是分明,可太过严苛了。不少楚宗人,都等着看他笑话呢。不过嘛,支持的,倒也不是没有,只是相比之下,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朱常溆听了这话,松了一口气。“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郑国泰说了这么多话,不觉腹中空空,正想夹块肉呢,就发现桌上的肉食都叫朱常治给扫光了。“你呀你呀,小心别吃坏了肚子才是。”

    朱常治鼓着腮帮子,“嘿嘿”笑着。

    “哎,对了。殿下,这次来武昌,就是为了楚王的案子?”郑国泰皱眉,“若是如此,也太小题大做了。不过一个藩王,哪里值得殿下千里迢迢赶过来。殿下可是千金之躯,得万自珍重才是。”

    朱常溆笑道:“也是为了见舅舅,都好些年没见了。听说……又给我寻了个小舅母?还快多了个小堂弟?”

    郑国泰摆摆手,有些不好意思,“这些……嗐!”

    朱常溆也不多为难人说不想说的话,直接跳了过去。“也是想问舅舅些事。”

    “你说。”郑国泰将屋外的下人唤进来,将桌上吃完的冷菜残羹都给收拾了,另捧上了一壶热茶,并三个茶杯,“来,喝茶解腻,消消食。”

    朱常溆将滚烫的茶杯裹在手里头,感受着它的温度,嘟起嘴轻轻吹了吹。茶汤上覆盖着的一层纱雾被吹散了。他嘬了一口,舌头小小被烫了下。

    郑国泰赶忙放下茶杯,“仔细些,可烫着呢!”

    “哎。”朱常溆笑道,“我是想问舅舅,湖广这边儿的织坊生意,和现在的江浙比,如何?”

    郑国泰被转了心思,“唔——”他想了想,“还比不得。江浙到底是有底子的,多少乡绅都在做织造生意?每年还有宫廷供奉。有宫里头杵着,轻易倒不了。况且那边儿各种关系盘根错节,织造这块儿乃是大头,殿下啊,轻易也动不得。”

    朱常溆将他说的都记在心里,“那商税这块呢?舅舅觉得?”

    郑国泰心思一动,这是朝廷要开始改革税制了?

    人到底还是有些私心的。

    “我倒是觉着,现在这样正好。”郑国泰抿了口茶,“就是要运往各处时,钞关比较麻烦。”

    朱常溆点点头,再不问什么。

    舅甥三人又另说了些家常,趁着还没宵禁,朱常溆就带着弟弟告辞了。

    回去的路上,朱常治见兄长一直皱着眉头,不由问道:“哥哥,怎么了?”

    “舅舅没说实话。”朱常溆叹道,“不过这也是正常的。若是要改革商税,岂非让舅舅往后就多纳税赋了吗?这人呐,有点儿私心,再正常不过了。我也不会怪舅舅的。”

    他早已不是前世那个锱铢必较的朱由检了。重活一回,他明白了什么该抓,什么该放。

    朱常治有些怯意,“那……还改不改了?”

    “当然要改。”朱常溆凑头过去,“要是不改,洵儿在辽东就得死了。”

    朱常治一时没弄明白,这改革税赋和四皇兄有什么干系。不过二皇兄好像从来没说错过什么,听他的总是没错的。

    “说起来,哥哥你觉得,郭正域真的会让我们接触朱华奎?”朱常治问他,“那可是重要的犯人。”

    朱常溆倒是全无担心,“沈先生肯定早就和他打好招呼了,不用怕。到时候,你就专心查你的账就好。”

    “嗯。”

    皎月挂在空中,洒下一片清辉来,将两兄弟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的。

    胡冬芸双手合十,闭上眼,在佛龛跟前一拜。她在心里数着,“三十七”、“五十六”、“八十九”……

    一百零八拜拜完了,她歇了会儿,跪在桌子前头提笔抄写佛经。

    刘带金端着晚膳进来,见这副样子,吓得不行。“哎哟,奴婢的太子妃,快快起来。”她强拉着人起来,不断地给她揉着膝盖,“疼不疼啊?要叫娘娘知道了,还不得心疼。”又瞪着周围的这些人,“也不知道伺候,一个个杵在那儿当柱子啊?这屋子要塌了是不是?”

    宫人们一言不发,全都跪了下来。

    “刘都人别怪他们,是我自己。”胡冬芸将刘带金后面的话给拦下。顿了顿,挥退了殿中服侍的宫人,才对刘带金道:“先前殿下说要走,我就应了他,往后日日在佛前拜上一百零八回。而今总不好失信于殿下和菩萨才是。”

    她用手指了指天,又指了指自己,“我们说的话呀,菩萨可都能听见的。”

    “那也不能这般磋磨着自己啊。”刘带金叹气,“娘娘今儿个是身子不爽利,才在偏殿歇了。这要是叫她自己个儿见着呀,头一个就要和太子妃你急。”

    胡冬芸脸颊红红的,“我知道,母后心疼我。”她停下了绞帕子的动作,“可我却不能拿这份心疼懈怠了自己个儿。我什么都不懂,也帮不上忙,只能做做这些事儿了。”她拉了拉刘带金的手,“好嬷嬷,可别叫母后知道了。”

    刘带金叹了一回,“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啊。”

    “哎。”胡冬芸嘴咧得大大的,两只大眼睛弯成了两弯新月。

    外头的喧闹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怎么了?”胡冬芸扬声问道。

    喧闹声停了下来,一个宫人疾步走进来,向胡冬芸福身。“回太子妃的话,刘淑女和赵淑女闹着要见太子。”

    “胡闹!”胡冬芸沉下脸,“先前不是说了吗?太子的病是急症,会传给人,连我都见不得太子,难道她们就能越过我去?现在只有李御医才能在太子身边,旁的都不行。这是父皇和母后的意思。难道她们要违抗圣旨不成?!”

    “这哪里就是违抗圣旨。”刘淑女推开阻拦自己的宫人进来,“太子妃。”她向胡冬芸草草行了礼。

    刘带金在一旁见了不由皱起了眉头。也太没礼数了。

    胡冬芸对她们的怠慢,已经见怪不怪了。“你要去见太子?先上偏殿问过母后再说。此事,我做不得主。”

    赵淑女冷笑,挤开身前的刘淑女,“太子妃真真是会抛皮球。明明自己就能决定的,偏让我们去寻娘娘听骂声。我早就知道太子妃善妒,先前霸着太子,不让我俩靠近也就罢了。而今却是连侍疾都不让。”她捂着脸哭起来,“刘都人,你快去同娘娘说。一准儿就是太子妃整日缠着太子,这才得的病。”

    “你……!”胡冬芸被她气得话都说不出来。说她善妒,也就罢了,都是老话。现在话里话外的,竟讽刺自己是、是……

    胡冬芸死死咬住唇,告诉自己万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和她俩置气。太子还没回来呢,自己该把心思放在太子身上。

    慈庆宫并不大,此时为了不打搅“太子”养病,很是安静。在偏殿小憩的郑梦境自然听见了她们的对话。她轻轻呼出一口气,让都人搀着自己起来。

    “方才是谁在说话?”郑梦境站在门口,朝两个淑女淡淡扫去一眼,“让刘都人告诉本宫什么来着?”

    赵淑女往后退了一步,浑身发抖。

    “母后,你怎么出来了。”胡冬芸上前接过宫人的手,将郑梦境给搀扶着,“母后的身子不好,去里头歇着吧。外头的事,都有我呢。”她看也不看两位淑女。

    郑梦境笑道:“也是有你在,我才能躲个清闲。”望着紧闭的主殿殿门,又是一叹,“也不知道太子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

    胡冬芸一边扶着她进去,一边道:“李御医说了,得有些日子呢。母后要是觉着这里住着不好,先回翊坤宫去休息便是了。”

    “哪里睡得着。”郑梦境边往里头走,边道,说话声音外头都能听见,“昨个儿你二皇姐来了,你别看她现在哭哭啼啼的模样。实际上啊,可是个护犊子的人。”

    胡冬芸应了一声,服侍郑梦境躺下,径自出了屋子。

    外头两个淑女低垂着头,再不敢说什么话。

    胡冬芸冷笑,“李嬷嬷呢?”

    李嬷嬷方才去小厨房吃东西,听见了声音就赶紧出来,一见是那两个淑女又惹事,当下心里就叫不好。这一来,自己还不得跟着吃挂落?

    果然,胡冬芸道:“管教不好,合该受罚。”头也不回地进去里头,继续抄经,却丢下一句,“单公公,你瞧着办吧。”

    单保道了一声“诺”,皮笑肉不笑地朝李嬷嬷拱拱手,“嬷嬷,得罪了。”说罢,冲两侧抱着粗棍子站好的太监,“二十棍。”

    李嬷嬷没有哭喊,也没有求饶。她跪在地上,冲胡冬芸的屋子磕了个头,而后趴在长条凳子上。

    棍子一下下打在肉上,发出极闷的声音。李嬷嬷一声疼都没喊。倒是边上的两个淑女看在眼里,吓得跌在地上。

    今日这李嬷嬷受了罚,他日身子好了,必会在她们身上找回来的!

    赵淑女此时有些后悔,方才听那姓刘的胡说什么呢,跟她一块儿,自己能落什么好?也是自己蠢,竟在那时候出头说话。现在好了,得罪了太子妃倒无所谓,将中宫也给得罪了,还有……以后的李嬷嬷。

    赵淑女只觉得自己往后的日子再也看不见光明。脑子里一下子冒出无数先前在宫外时听说的事。

    中宫心狠手辣,不少宠妃就是死在她手里的。中宫为了给自己所出的皇子夺太子位,不惜杀了先太子,还气死了孝端皇后。

    中宫……中宫……绝不会放过自己的。

    赵淑女混混沌沌地转回屋子去,眼珠子一阵乱飘,瞧见了自己随手挂在衣架上的一条长腰带。

    单保早就见她心思不对,让人跟着去瞧了。那人在外头借着门缝往里头看,就见赵淑女正拿了腰带站在凳子上往梁上挂。这下可不得了,赶忙冲进去将人抱下来,大声喊道:“赵淑女寻死!”

    单保看了看郑梦境和胡冬芸的屋子,都没声响,就知道这是让自己处置的意思。他背着手,慢悠悠地走进赵淑女的屋子,见里头被太监死死抱住的小美人儿正梨花带雨,哭得个伤心。他“嘿嘿”一笑。

    “赵淑女,看来赵家老爷和夫人,没把你给教好了啊。”单保吹了吹指甲上看不见的灰尘,“奴才得差人上一趟赵家去,让赵老爷和赵夫人入宫来一回,好好见见赵淑女才是。”

    赵淑女现在听风就是雨,她根本不相信单保真的会让自己的父母入宫相见。这言外之意,难道不是让自己一家三口共赴黄泉吗?!她死命地摇头,“不!不不,单公公,我知错了,下回再也不敢了。”

    “哦——不敢了。”单保背着手转了个圈,“奴才不懂赵淑女的意思。”

    赵淑女几乎要把嘴唇给咬出血来,“我再、再也不敢寻死了。”

    “还有呢?”单保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似乎在想着,要从哪里下手。

    赵淑女缩了缩身子,她听说,先前这位单公公将前任掌印给活剐了。难道,自己也……

    “奴家,再也不敢代怠慢太子妃了。”赵淑女捂着脸“哇”地一下哭开了。

    单保满意地点点头,“哎,这就对了。”他弯下腰,拍了拍赵淑女的脸,“这小脸蛋倒是挺嫩的,不长眼的刀子一上去,还不得见了红?”他朝赵淑女身后的太监使了个眼色,将人叫到屋外,叮嘱仔细看好了赵淑女。

    “要是这个节骨眼上死了人,可别怪咱家对你手下不留情面!”

    “奴才知道,奴才知道。爷爷放心,奴才一定死死盯着赵淑女。”

    单保冲他挥挥手,“去吧。”背着手,看到立在门侧,面如白纸的刘淑女。他笑着上前,“刘淑女……”

    刘淑女见他走近自己,赶忙退后了几步,呼地一下转身,往自己屋子里去。而后“砰”地一下关上了门,再不见她出来。

    单保却是不怕这位也寻了短见,方才的话,大家伙儿都可是听得真真儿的。

    想死?没那么容易!

    那边儿李嬷嬷刚用完了刑,单保亲自过去将人扶起来。“李嬷嬷,对不住了。咱家这里,先给你赔个不是。”说着,单保就要行礼。

    李嬷嬷面不改色地将人扶住,“哪里是公公的错,是奴婢管教无方。”她向单保行了礼,谢绝了旁人的搀扶,独个儿一瘸一拐地走去自己的屋子。

    单保看着她进去,转身让太监们将院子给冲洗干净了,莫要叫贵人瞧见。

    “太子”病着呢,可见不得血。万一冲撞了,加重了病情,可如何是好。

    也亏得方才李嬷嬷熬得住,竟一声都不叫,半点儿没扰着“太子”。看来等会儿娘娘和太子妃,就会有赏赐送她那儿去。

    方才行刑的太监走过来,在单保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单保带着笑意地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背,“好小子,有点儿眼力界。”他从袖子里头摸出块碎银来,丢给那人,“赏你的,等会儿一起吃酒去吧。”

    “谢公公赏。”那人喜出望外地接过银子,冲身后的几个人挤了下眉毛。

    单保根本不在意这点小钱,他可是要放长线,钓大鱼的人。

    等坐上了掌印的位置,要多少钱没有?

    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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