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奸妃重生上位史-第9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乍一听,两人都惊着了。原来今日不过是下马威,往后还有?!回过神后,刘淑女就松了口气,幸好自己只用半个时辰就行了。
可边上的赵淑女哪里肯?这滋味可半点不好受,往后还要日日跪?还两个时辰?
爹啊,娘啊,当初何苦送了女儿入宫来,又何苦使了银子,叫女儿选中!
心头越是不甘心,就越是气恨比自己少跪一个半时辰的刘淑女。不善的目光,几乎可以叫人身上戳出洞来。
刘淑女全没当一回事儿。大家都是泥菩萨过江,各自管各自的。有李嬷嬷发话,难道她就有法子求情?自己不也得跪嘛!
外头的淑女跪了多久,胡冬芸不知道。虽然一晚上没睡,可她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朱常溆的身上。
等天一亮,自己就再见不着了……呸呸呸,怎么好说这般不吉利的话!
胡冬芸怕吵醒朱常溆,就连翻身都是小心翼翼的。她用眼睛将朱常溆的容貌细细地描绘了一遍,又一遍。
不知道殿下在外头,会不会叫人瞧出端倪来。
天一亮,朱常溆就醒了。他扭头想看看身侧的太子妃睡着没,却发现对方瞪着一双大眼睛,眼睛底下一片青黑色。“怎得?一宿没睡?”他皱眉,“怎么熬得住?”
胡冬芸替他将被子掀开,“奴家怕等不着太子走,索性就不睡了。”她越过朱常溆先下了床,“奴家服侍太子更衣。”
“不必了。”朱常溆从她手里将太监服抢过来,“我自己来就好。”
胡冬芸贪恋地看着朱常溆的一举一动,“太子在外头要仔细,别贪凉,别病了。听说外头歹人多,别轻易信了人。”
朱常溆对她的叮嘱感到很是好笑,披了外衣,凑过来刮了下她的鼻尖。“这是怀上了?昨日我去见母后的时候,她也是这般叮嘱治儿的。”
“哪、哪有!”胡冬芸双手捂着烧得厉害的脸,“太子惯会取笑奴家。”
朱常溆揉了揉她顺滑的发,“有也好,没有也无妨。子嗣的事,无论谁来同你说,都不要急。有什么为难的事,我不在,你便去寻母后。我在,你大可同我来说。”收回手,将外衣穿好,“虽说你我是天家人,其实也不过寻常夫妻,有事儿,没必要瞒着。”
胡冬芸的眼睛亮亮的,几乎都盖过了憔悴的青黑眼圈,“哎!奴家记得了。”
单保在外头敲了三下门,“小爷,该起了,五殿下过来了。”
“知道了。”朱常溆取了三山帽,在头上戴好,看着胡冬芸,“那我可走啦。”
胡冬芸上前给他将帽子扶正了,稳稳当当地福了身子,“奴家恭送太子。”后头又特别小声地跟了一句,“太子可要平安回来。”
“我会的。”朱常溆推开门,深深吸了一口带着春意的寒气,“治儿,我们走了。”
慈庆宫外,陈矩正立在那头。他等两位殿下出来,先细细打量了一番,点点头。“请两位殿下随我来。”
朱常治有些激动,脚下快了几分,竟踩着了前头的陈矩。
陈矩站定了身子,将掉跟的鞋子踩巴几下,扭头向不好意思的朱常治微微点头示意,又继续往前走。
朱常治刚把吊起来的那颗心又给塞回去,就听身边传来“噗嗤”一声。他怒目而视,这个哥哥还能不能好了!看自己出糗很高兴是不是?!手足之情,兄弟之爱呢?!
朱常溆笑眯了眼,转过来向他微微一笑,又跟上了陈矩的步子。
朱常治环顾左右,见没什么人,赶紧一跺脚,将心中的怨气给跺没了。
往后还要相处两个多月呢,万万不能在一开始就置气。
谁知道出了宫,自己这个憋了一肚子坏水的皇兄还会怎么折腾自己。
郭正域早就在外头候着了。沈鲤有透露给他一些,但也并不是太多。只说这次会有两个皇亲国戚家的孩子作为文吏和自己一道去武昌府。收到恩师消息的时候,郭正域并不是太高兴。皇亲国戚家的孩子,哪能有个好的?不给自己添乱就很不错了。
陈矩将人领到郭正域的跟前,“郭大人。”他朝身后看了看已经将太监服换成文吏服饰的俩兄弟,“就是这二位了。一路上,劳您费心了。”
“不敢当,不敢当。”郭正域心里掂量着,总不好太摆了官老爷的谱儿,京师这地界上,就是一块砖头砸下来,都能压了三四个皇亲,自己还是悠着点儿好。何况这也是恩师叮嘱自己的原因吧。
朱常溆领着弟弟上前,给郭正域行礼。“见过郭大人。”
郭正域捋须,点点头,还算是有礼数,“你们兄弟二人,叫什么名字?”说着,就用眼睛去看他们身后的陈矩。
陈矩还是眼观鼻鼻观心,只做壁上花的模样,脸上的表情犹如老僧坐定,也叫郭正域看不出什么来。
“回大人的话,草民叫李星,这是草民的弟弟,李辰。”名字是一早就定好的,文吏也是有牌子的,既然要装,就得装的像样。王家屏将全套的手续流程都给做全了。
朱常溆丝毫不担心郭正域会看出端倪来。李是大姓,京中姓李的人一抓一大把,就是皇亲之中也不在少数。
“哦,姓李。”郭正域捋着胡须,将两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地踱起步来。说到李姓的皇亲,京师中最有名的,也是天子跟前最有脸面的,当属武清伯一家子了吧?不过这两个孩子瞧着和李家的人不大像。
陈矩适时地发话道:“郭大人,时辰不早了。该走了。”
“陈公公说的是。”郭正域收了心思,点了点俩兄弟,“你们跟着我,是头一次出京吧?不要乱跑。当差可和你们想的不一样,不是闹着玩儿的。”
“诺。”
陈矩见差事交了,便提出要回宫去,“咱家宫里头还有事,就不便多留了。”他向郭正域拱手道,“先祝郭大人高升了。”
“多谢公公,有劳跑这一趟了。”郭正域亲自将陈矩送出去,走到一半,发现后头两个少年没跟上,转过头朝他们狠狠一瞪,使了个眼色。兄弟俩立刻会意地跟上前,同他一起将陈矩送出门。
朱常治趁着郭正域忙着和陈矩唠嗑,没心思放在他们身上,忍不住和哥哥咬起耳朵来。“你说,这郭大人真能高升?”
“你说呢?”朱常溆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
朱常治贴得更近了,“我说啊,等他知道我俩是谁,一定会吓得从椅子上跳起来才对。”他捂着嘴,现在这样对自己呼来喝去的,等知道真相了,八成得后悔吧。
朱常溆笑了笑,没说话。弟弟没经过朝堂的洗礼,很多事不清楚是正常的。有些事儿,恐怕就连父皇都不一样有他清楚。
后悔对他们呼来喝去?恐怕未必。后悔没能早些知道他们的身份,对他们好生灌输一把自己的抱负,确有可能。
无论如何,自己已经出来了。今日就能奔赴前往武昌府之路。
陈矩和郭正域分开后,就在一个小弄堂里躲好了。等出京的马车开始动,他就朝身后早就埋伏着的锦衣卫使了个眼色。
“跟上。”
第150章
随着郭正域一行离开京师; 宫里头正乱作一团。
朱翊钧早起后; 见离视朝还有些时候,就先让马堂将奏疏取来,趁着空闲再批阅几份。
本是一个安逸闲适的清晨; 却见慈庆宫的单保一路跌跌撞撞地跑过来; 一头扎进殿里头; 在青砖地上狠狠跌了一跤; 脑袋都给摔破了。
马堂皱眉,用拂尘指着他; “做什么呢!一大清早的;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他朝放下手中朱笔的天子投去一眼; 见后者脸上没有丝毫不耐; 便软下了声音,“还不快向陛下请罪。”
单保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陛下; 大事不好了!”他用力拍打着屁股底下的青砖; “今儿一早,小爷就病倒了!太子妃正着急上火,喊着要请太医呢!陛下快些去瞧瞧吧!”
朱翊钧霍地一下站起来,将桌上的奏疏全都带到了地上。他倾身向前,声音有些颤抖,“你你、你你你,你说什么?!”
“小爷病了。”单保一边抹泪,一边用力地磕头; 破了的那块地方伤口也越发大了,“陛下快些儿去瞧瞧吧。太子妃正没个主心骨呢。”
朱翊钧从上头下来,一步跨过两个台阶,“翊坤宫呢?可有向中宫去报?”
“还不曾。”单保起身跟在朱翊钧的身后,“小爷向来孝顺,奴才怕叫娘娘知道了,伤心伤神。太子妃也不让告诉。”
朱翊钧边走边叹,“可不是,中宫的身子不好,要叫她知道了,非得厥过去不可。”他用余光瞥了眼单保,有些嫌恶地道,“先把你脸上的那些东西给擦擦,像个什么样儿。”
“是是。”单保用袖子在脸上胡乱擦了,一步不错地跟着朱翊钧。
马堂见事态不对,早就暗中吩咐人去找请轿长,把銮驾给备起来。朱翊钧走到外头,正好銮驾停在自己跟前。他坐上去,叮嘱马堂,“先着人瞒着皇后,不到万不得已,决不可告诉她。”又迭声叫人去太医署将太医统统请过来,“有一个算一个,统统给朕去慈庆宫!”
请轿长们抬起銮驾,再也顾不上稳当不稳当,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往慈庆宫的方向去。
朱翊钧坐在上头,不断地伸长脖子朝慈庆宫的方向看去。此时他倒埋怨起来,“祖宗当年建这么大做什么!现下有急事都跑死个人了。”
没有人顾得上搭理他,或者说,根本就不敢说话。
本朝的太子,已经死了一位了。现下要再死第二个,哪那成?!还不闹翻了天。
何况,皇太子怎么会病的?还是突然发病,其中有没有阴谋?究竟是底下人服侍不周到,还是宫里混进来细作,又亦或白莲教的人……
随便哪个想一想,都只觉得脖子后头发冷。无论真相是哪一个,慈庆宫的宫人,都少不得挨罚。若是事情闹大了,牵扯甚广,再来一回壬申宫变,那可就不是说着玩儿的了。
当今天子脾性是比嘉靖帝好些,可还是打死过宫人的。谁知道,最后会不会迁怒呢?
宫里头的人,谁不惜命?
请轿长们越想,步子就越快,走得那叫脚底呼呼生风,就怕慢了动作,头一个当那杀鸡儆猴的。
朱翊钧到了慈庆宫,里头哭声一片,两个淑女被人隔离在主殿外头,正急得同太监们吵吵。见天子过来了才消停,往后退了一步向朱翊钧行礼。、
赵淑女起身后,赶紧向朱翊钧告状,“陛下,太子妃拦着我们,不让见太子!”她朝身边抹眼泪的刘淑女使了个眼色。
刘淑女会意地点头,边擦眼泪,边道:“昨个儿夜里头,殿下是和太子妃一同睡的……”
这言外之意,便是太子妃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朱翊钧皱了眉头。他最不喜后宫女子勾心斗角,摆摆手,打断了刘淑女的话,“够了,你俩在外头呆着,朕先进去瞧瞧。”又扭头去问跟着来的马堂,“太医呢?可到了不曾?”
马堂弓着身子回道:“太医署离慈庆宫更远些,这时候大约是在路上。”
朱翊钧拂袖往里头走,嘴上道:“平日里没事都要来搭个三回脉,现在有事儿了反倒见不着人。朕养着这些人到底有什么用!”
两位淑女被天子驳了话,都不敢再造次,只还不想回屋去,巴巴地在外头等着,伸长了头往里头看,希望能听到只言片语。
朱翊钧转到里殿,就见胡冬芸跪在榻边,不住地擦着泪,床榻被帐子给盖得密密实实,半点儿瞧不见里头的动静。
“太子……怎么样了?”朱翊钧走到胡冬芸的身边,弯下腰问道。
胡冬芸擦了脸上的泪,眼睛往上一抬,冲朱翊钧咋了眨眼,嘴里却哭喊道:“今儿一早,奴家醒过来就发现殿下不省人事,已是着人去唤太医了,只还没来。”她说罢,就冲朱翊钧连连磕头,“都是奴家的错,竟睡得这般死,半点儿没发现殿下出事儿了,请父皇责罚。”
“又不是你叫太子病着的。”朱翊钧将人扶起来,“起来吧,别跪着了。溆儿最心疼你,要是跪伤了膝盖,叫他知道了,还不是又添了一桩心病。”
胡冬芸垂头抹泪,“是奴家的不是,合该让奴家替殿下受了这病。”
朱翊钧摆摆手,示意她别说了。他不动声色地微微侧过头,看着距离自己并不是很远的马堂,“去,上翊坤宫瞧瞧,看中宫得到消息不曾。仔细着些,先别叫中宫知道了。”
“诺,奴才亲自跑一趟。”马堂行了礼,抱着拂尘一溜烟就出去了。
朱翊钧见身周除了胡冬芸,再没有旁的人了,才轻轻撩起帐子,只露出一条细缝来,刚好能让他一人看见。
里头躺着的,是一个太监,面色潮红,显是得了什么急病的模样,有些神志不清。胡冬芸为了装得更逼真,还让他换上了朱常溆爱穿的朱红色单衣,这样便是太医搭脉时,露出衣服也不会被怀疑。
朱翊钧细细看了看,觉得这太监不仅和朱常溆年纪相仿,长得还有几分相似。他朝胡冬芸看了看,心道,这个太子妃,倒是个会办事儿的。还是小梦会挑人。
胡冬芸绞着帕子,“父皇,太子……怎么样了?面色可好些了?”
“朕瞧着可不像好。”朱翊钧死死皱了眉头,“得让太医来了才知道。”
胡冬芸跺跺脚,“太医哪里能……”
话说一半,就听外头传来女子的哭喊声,是二人极为熟悉的声音。
郑梦境在刘带金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进来,“我的溆儿啊!”
太医紧跟在她后头,一个个都战战兢兢的模样。
郑梦境一下扑倒在榻边,隔着帐子伸进手去摸里头那人的手,“昨儿个还好好的,怎得今日一下就病倒了呢?溆儿,你快瞧瞧,是母后来看你了,你可醒醒啊。”
“皇后,你来做什么。”朱翊钧将她扶起来,狠狠瞪了一眼马堂,“一点事儿都办不好!有什么用啊你!”
马堂委委屈屈地侧立在旁,这能怪他吗?前脚刚到翊坤宫门口呢,后脚就听见里头皇后大哭大喊着要上慈庆宫来。要说这翊坤宫的耳报神还真多,也不知道是谁报的信。
这宫门才刚开不久呢。
“陛下,你可千万要让人救救溆儿才是。”郑梦境死死抓住朱翊钧的衣襟,“他自小就不是个身子强健的,方出生腿就不行了,后头又染了天花。这老天爷到底想磋磨他到什么时候才算个头?还是本宫前世做的孽,全都报应在了溆儿的身上。”
她从朱翊钧的身上滑倒在地,一下下地拍着地砖,“有什么不是,只管冲着我来便是,何苦要让溆儿受这份罪。他才几岁?就要这般揉搓。”说着竟哭得厥了过去。
刘带金赶紧上前,掐了郑梦境的人中,好一会儿才叫人悠悠转醒,嘴里犹念着“溆儿”。
“还不快上来给太子瞧瞧!”朱翊钧冲太医发火。
马堂趁着太医犹豫不敢上前时,先往前走了一步,小声提醒道:“陛下,这……快到视朝的时候了。”
朱翊钧一脚踹在他胸上,大喝:“没见太子病着吗?!去,今日罢朝。”
马堂被踹得一时没站稳,往后跌的时候,后背正好撞在了桌角上。他也不敢喊疼,只带着一头冷汗向朱翊钧磕头认罪。
“还不快去!”朱翊钧朝他挥挥手,根本不想多搭理。
马堂磕了个响头,赶紧跑了出去,连地上的拂尘都忘了拿。
跌坐在地上的郑梦境一见太医要靠近床榻,也不知哪里生出来的力气,将人一把推开,指着他们厉声道:“昨日不是才给太子看过吗?不是来报给本宫说太子没事儿吗?怎么就一晚上,太子就病成这样了?!你们给本宫说清楚!”说着说着又哭上了,“看看太子现在的模样,你们昨日怎么就没瞧出来呢!”
刘带金在一旁低声安慰,劝道:“娘娘便是信不过太医,可也得让人给太子看病不是?总不好耽误了太子的病情。”
“说的是,是得给太子治病。”郑梦境抹了泪,在刘带金的搀扶下站起来,带着哽咽朗声道,“去,差人出宫,给本宫把李建元叫进宫来为太子诊治!”说着狠狠瞪了一眼太医们,“一群没用的!”
太医们站在一处,惶惶然不敢说半个不字。他们面面相觑,心里头也纳闷,昨日里,可是有两位太医给皇太子瞧过的,的确不像是有病的样子啊,半点儿征兆都没有。
不过急病,向来都难说。
太医们垂手而立,心里越想越害怕,尤其是昨日那两个给朱常溆搭过脉的,只觉得头晕目眩,等会儿就会被下旨连同家人一起丢了脑袋。
殿里头登时一片安静。
胡冬芸大着胆子,走到郑梦境的身边,低声道:“母后,李御医入宫还得有些时候,不然……就先让太医给太子瞧瞧?”
郑梦境不让太医近前,就是生怕会露陷。每次给宫中贵人们搭脉,所有的脉案都会记录下来,放在太医署里头,一查便知。这实在太容易暴露了,郑梦境不过拿儿子的命去赌。
胡冬芸向她投去一个安心的眼神,推了推她,劝道:“母后,就再信太医一回吧。”
郑梦境细思片刻,觉得这儿媳也不是没谱的人,又将目光转向朱翊钧,见他也没有反对,心中就有了数。她清了清嗓子,“行吧,就让他们先看看。”不过保险起见……“昨日给太子瞧过的那两位就不必了,谁知道会不会再弄错第二回。”
那两个太医赶忙跪下,泣声道:“臣有罪。”
郑梦境冷哼一声,扭过头去看也不看他们。
太医们商量了片刻,最终推了资格最老的那一位出来。
郑梦境看着那老太医颤巍巍地走近榻边儿,将帐子拉开的时候,心都快提到嗓子口了。
胡冬芸见状,赶紧过去搭手,将太监的那只手抽出来,赶紧盖上帕子,“太医请。”
老太医拱拱手,隔着丝帕搭脉。“咦——”他狐疑地看了眼满脸焦急的胡冬芸。
好像……有点不对?
胡冬芸赶紧问:“可是太子有什么不好?”
老太医摇摇头,继续摸脉。他几乎能确定,里头的人绝不是太子。可当着天子和中宫的面,又没法儿说将帐子拉开看仔细里头的人。
能在太医署呆上那么久的人,不是蠢的。年岁是大了,可心思还是灵透的。
这亦非自己能说得上话的了。
老太医收回手,起身向朱翊钧和郑梦境行礼,“陛下,娘娘,恕臣无能。”说罢就慢慢走回自己原本的位置去了。
郑梦境哭得更响了。
太医们聚集在老太医的身边,低声询问如何。老太医摇摇头,举起右手,手下朝下,做了个安心的手势。
这些个人精,登时都明白过来了。一个个都照原样站好。
小命保住了。
“本宫就说,全都是些庸医!给本宫滚出去!”郑梦境操起手边的一个针线篮子就向太医们丢过去。
朱翊钧皱眉,向他们挥挥手,“出去吧。”又好声好气地哄着心尖尖,“好了,别担心,李建元就来了。”
郑梦境小声应了,眼泪还止不住。
朱翊钧离得近,一下就闻到了她帕子上刺鼻的味道,还不等咳嗽,眼泪刷地流下来。
“陛下快别哭了。”郑梦境将帕子收好,从刘带金手上取了块新的帕子来给他擦泪,“奴家也不哭了,溆儿一定会好起来的。”
朱翊钧被呛得说不出话来,只一个劲儿地点头。
就说呢,怎么哭得怎么顺溜,感情是有法宝在。别说,还真管用。
郑梦境等太医出去了,立刻收了哭音儿,小心地走到榻边撩了帐子看。“这人怎么找着的?”她望着胡冬芸,“太子妃挑的?”
胡冬芸有些不好意思,“是奴家想的差不多症状的人,单保去亲自选的。太子出门后,就立刻抬进来了。”
“没叫人发现吧?”郑梦境有些担心,一个大活人被抬进慈庆宫,那知道的人恐怕不会少了。
胡冬芸摇摇头,“昨儿夜里,人就在慈庆宫了。”
“你就放心吧。单保那人朕见过,是个做事儿有谱儿的人。”朱翊钧拍了拍郑梦境的背,“别瞎操心。”
郑梦境点点头,“也亏得能找来这么个合适的。”她觉得嗓子有些干,好像是方才哭得有些过了,此时声音有些哑。
胡冬芸也听出来了,捧了一杯冷热刚好的茶来,“母后,润润嗓子。”
“乖孩子。”郑梦境接过茶碗,抿了一口,才觉烧得厉害的喉咙好些。
李建元跟着领路的太监入了宫,就看见朝臣们三三两两地往外头走。他挨个儿同人家打招呼,心里有些奇怪,这不是上朝会的时候吗?怎么?陛下今日罢朝了?
看来太子果真病得不轻。
一想起这个,李建元的步子不由加快了几分。待到了慈庆宫,他就发现里头的宫人们全都垂着头,一声大气也不敢出。
两个淑女因有外男要来,早就被李嬷嬷给赶进屋子里头去了。此时两人隔着花窗,看着李建元从殿外步履匆匆地进来。
“我认得他。”刘淑女微微蹙眉,“以前我爹病了的时候,曾请他上门看过病。好似是宫外医学馆的,叫、叫什么……”
李嬷嬷好心为她解惑,“是李御医。”她望着李建元的目光带着慈悲,“要说这位御医,那可真正是个菩萨心肠。他父亲便是写了《本草纲目的》李时珍。而今接管了医学馆,越发有善心了。每旬还抽出空来领着馆中的学徒在京中义诊。这天底下啊,就该多些这样的人。”
赵淑女点点头,目光追着李建元,直到人进去了主殿,还舍不得收回眼睛。“也不知道殿下的病怎么样了。”
要是太子大病不愈,一命呜呼,那自己岂不就成了寡妇?这辈子别说正妃了,就是个皇子妃也轮不着。她还指望着能熬死了那恶心的太子妃,好叫自己坐上后位。
李嬷嬷眼睛一瞟,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轻轻咳了一声,“行了,贵人们也别看了。今日的功课还是要做的。”
两位淑女缩了缩脖子,不约而同地转过去看着李嬷嬷,眼神里头带着求饶的意味。
“嬷嬷,”刘淑女求道,“今日就免了吧,殿下还病着呢,等会儿还需我们去侍疾。”
李嬷嬷微微笑道:“刘淑女有这份心是好的。”说着,搬来了花砖,“不过侍疾之事,自有皇后娘娘和太子妃安排,两位不必操心。”看着她们两个不情不愿地跪好,“这宫里头啊,有的是伺候的人。贵人们用不着担心,底下人若是服侍不尽心,自有单公公去责罚。”
看了看赵淑女不甘心地咬唇,李嬷嬷又漫不经心地道:“陛下也不会放过怠慢了太子的人。”
这一番指桑骂槐,叫二人越发胆小了。
出了宫的兄弟俩,跟着郭正域,一路快马加鞭地往武昌府赶。
朱常溆原本以为,弟弟自小娇生惯养,又和自己吃过苦的不一样,肯定会受不了这路途的艰辛。谁知道,受不了这份罪的不是弟弟,而是自己。
朱常治在宫外,偶尔也是会留宿的。歇在朱载堉的家里头。朱载堉是个勤俭之人,睡的是木板床,褥子也不如宫里的厚实。起初他还不习惯,后来睡多了,也就习惯成自然。这份自然到了现在,也没觉得哪里不适应的。
反倒是朱常溆,躺在木板上,又没被褥盖着,冻得有些哆嗦。他翻了个身,看着睡得香甜的弟弟,苦笑。
自己算得上什么?比不得洵儿甘于卖身为奴,也比不了治儿的这份随遇而安。
朱常溆合上眼,想努力让自己睡过去,可身下的木板搁得脊背生疼。他无声叹口气,悄悄儿地将包袱用脚勾过来,从里头抽出一件衣服,将自己给裹起来。
总算是暖和了些。
郭正域承袭了恩师沈鲤的学问,还有不徇私的秉性。虽然已经猜到了朱常溆兄弟来头必然不小,可依然没给他们任何的偏袒。
一路南下,走的是还算平稳的官道,歇在官道的驿站里头。郭正域有御史之衔,所以还能分间房。余下跟着的人,就没那么幸运了,全都睡在马车上。
这马车和朱常溆平日坐的有厚实褥子铺垫着的完全不一样,就只有木板罢了。旁的人有经验,东西带的足,朱常溆和朱常治头一回出这大远门,还是隐姓埋名,也没人教他们,很多东西就没带齐。
还是常在宫外打交道的朱常治聪明些,用银钱和人买了一床薄被子,和兄长一起凑合着盖。只这被褥也不知多久没洗了,一股子的馊味儿。盖上之后,朱常溆越发睡不着了。
朱常溆将衣服裹得更紧一些,心里说不上是不是后悔了。但他的确不曾想过,原来路上竟是要过得这般苦。想想看前几日,自己还怀抱着软玉温香,和太子妃调笑,起来了自有宫人服侍铺床。
本以为自己算是不错的了,能独自穿衣洗漱,可现在却发现,他忘了自己是个连洗衣服都不会的人。最后还是偷偷向弟弟求教的。
从来都以为自己比弟弟强,今儿算是尝到了人外有人的滋味了。
对朱常溆而言,着实不好受。他是郑梦境三个儿子中,为首的那一个。打小,他就将自己身上的责任看得比谁都大。
现今……真是不提也罢。
天将拂晓,驿站的人揉着惺忪的眼睛出来给马喂草。马儿的嘶鸣声,将朱常治给吵醒了。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侧过身子,见自己的兄长睁着两个铜铃大的眼睛,眼睛一圈儿都是青黑色。
“皇……咳咳,哥哥昨儿一晚上没睡?”朱常治凑过去咬耳朵,“是不是想嫂子了?”
朱常溆瞪了他一眼,捅了捅人的腰窝子,“就你能,睡得跟头猪一样。”一夜没睡,还有些气儿。
朱常治知道这几日带给兄长很大的冲击,也不在意——平日里就被挤兑惯了。反正再挤兑,皇兄也不会真对自己做什么。他起来将褥子堆到帘子外头让太阳晒会儿,散散味道。
“又没睡好吧?这一路还长着呢,哥哥得习惯起来才是。”朱常治将兄长身上的衣服取来折好,“外头的马夫,可比我们还惨。”
郭正域到底还是松了手的,舍了一辆马车给他俩睡。绝大多数随行的人,都是野外用衣服垫着,身下全是新抽出芽儿来的草,扎人的很。赶车的马夫就更别说了,在马棚里头和马一块儿睡,怕的是贵重的马给出了意外。
朱常溆去过一回马棚附近的茅厕,那味儿别提了。比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