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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她很暖很甜-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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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的事情不曾挂心了,”阮卿露出了一个笑容,“只是有些小烦恼,不碍事。”
她想了想,将裴瑾瑜和聘礼一同送过来的药方子递了过去:“长孙先生,瑾瑜他这几日寻了此物送来,他如今可还好?”
“他好得很!”
长孙沧瞧一眼便知又是那个臭小子的杰作,气不打一处来:“他如今是中书令,还要跟我这一把年纪的老头子抢药方子,岂不是好得很!”
阮卿被他的眉毛不是眼睛的气恼逗得险些笑出声来,连忙克制道:“这……咳,瑾瑜他也是为了我,先生莫要太生气了,我代他向您赔个不是。”
“罢了罢了,”长孙沧摆摆手,从鼻子里头哼了一声,“看你小姑娘的面子上,老夫不计较他。这方子里头最要紧的便是山参,山参越好,药效越强,你们府上可有好的?”
阮卿也是旁听过林冰人报聘礼的,笑道:“瑾瑜他随着方子送来了十支百年辽参,应当很合适吧?”
“那小子也算是有心。”长孙沧满意地摸摸胡子,便由阮卿唤人叫来了诸大夫,两人合计一番,照着长孙沧的兄长所出的方子配好了十几副药来。
即将送这位长孙先生出去之前,阮卿想到了前几日送到大理寺保护的小伙计,便小声问道:“先生可否透露一番,余家的事件如何了?”
“小姐果然心善,”长孙沧想到当初这个小姑娘救下自己的场景,拱了拱手,“我们这两日已探明余家失踪的夫妻所在地,拿人归案的时候便能将他们二人一同救回来。”
送走这位老先生,阮卿安心了不少。
最近事赶着事来,昨日是下聘,两日后是生辰,再过十几日又到了年节,阮卿却心中雀跃,丝毫没有疲累。
不过她记得裴瑾瑜喜欢的是青云街陈记的口味,若这两日不赶紧去向陈阿婆学一学调味,可就晚了。
想到这里,阮卿戴好帷帽雪裘,再次领着十来个护卫出了门去。
这几日因着中书府向阮家抬了几百箱珍奇下聘轰动了整个皇城,阮卿特意挑了一辆没有挂楚国公府灯笼的马车,以免引人注目。
阮家的马车缓缓行过热闹了不少的东街,旁人见他们护卫众多,纷纷让至街边退避。
这几日天气虽然越发冷了,至少还未下雪。各个世家如同阮家一般,早在月余之前便注意着备好年货,如今仆从都趁着年节前去西市买些桃符爆竹。
阮卿掀开一点帘子往外瞧,心情也被这番热闹引得愉悦不少。
绿双探头探脑:“上次咱们出门便在这天街附近被余树拦下,这次可别再出什么茬子了才好。”
“就你小嘴叭叭的,”从雪给阮卿掖了掖轻裘被风带起的边角,转头指责绿双,“怎么说话的,这么乌鸦嘴?”
阮卿往柔软温暖的披风里头缩了缩,只露出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无妨,纵是有事,我们楚国公府上从来不需要忍气吞声。”
她样子柔柔弱弱,语气却很淡然,一番话说得绿双眼睛发亮:“小姐,你现在好像话本子里头的侠女啊!”
没成想话音未落,前头就有了骚动,一直缓缓前行的马车也停了下来。
从雪向外头问道:“何事停车?”
赶车的侍卫很是为难:“小姐,是季府的马车从西街过来要咱们让路,我等自报家门说理应互相回避,他们甚至将马车横在前面,非不让咱们过去。”
阮卿眉头一挑:“将马车横在西街上?”
大秦商事繁盛,西市收益占国库总入四成,每日都有京兆尹巡逻监管,前几日陆家子弟在酒楼歌坊抱怨几句都被收押,纵使陆家出了圣人专宠的贵妃也未曾得到优待,如今竟有人摆明了在西街闹事?
从雪也睁大了眼睛:“他们竟然敢在西市闹事,是太平日子过腻了,要在年节前去京兆尹做做客?”
说话间,前头的马车上果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女声:“哟,我道是谁出个门就阵仗翻天的,原来是阮家的病娇娇。”
前头的马车在这寒冷的天气里头还高高掀起车帘,马车里头陪着虞含娇出门的季子实满脸尴尬,虞含娇瞧了他一眼越发心中不快,示威地摸了摸肚子:
“这几天裴家的婚事传得沸沸扬扬,我还道是丰神俊朗的裴二公子娶了个什么天仙。怎么,说什么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如今你阮卿生不出,是要让裴家绝后吗!”
这边的动静引得许多路人围过来指指点点,隐约传出“季家”,“退婚”等字眼。
绿双拳头一攥,就要下去让那不知死活的女人看看什么叫眼冒金星,从雪也横眉怒目,张口就要斥责回去。
阮卿拦住她们,向外头的侍卫道:“尽快去请西大街上的巡城吏来,将这帮跳梁小丑赶走。”
绿双急的指着车帘:“小姐!那婢子还在口出狂言,咱们就这么算了可不成!”
阮卿叹了口气,也觉得太聒噪,索性扬声向外头道:“来者何人?”
两家对峙外围观的路人爆发出一阵哄笑,正在掀着车帘滔滔不绝的虞含娇顿时像是被石头卡了嗓子,叫道:“我乃季三公子之妾,出自徐州虞氏!”
没等阮卿回话,路人里头有一个书生围观过裴瑾瑜向阮家下聘,站出来指责道:“你不过是个妾,阮二小姐已是板上钉钉的中书夫人,季家与阮家哪有你说话的地方?
阮卿有些意外,便听外头的百姓一阵起哄:“就算你家主子要想和阮二小姐说话,也得恭敬客气地递上拜帖才是,你是个什么东西!”
此话属实不客气,虞含娇恶狠狠地瞪向人群,却分辨不出方才说话的究竟是哪个刁民。
马车上的季子实如今面色十分难看。他当先和阮家退婚,就是看在阮家式微而阮卿不能生,可如今被他抛弃的这个女子兄长立了大功不说,还与朝堂上最有权势的中书令定了亲,着实令他心头发酸。
季子实黑着脸把大喊大叫的虞含娇扯回来:“娇娇!我们季家和阮家并未结仇,你像什么样子?车夫……”
虞含娇眼圈立刻红了,一下子偎进季子实的怀里:“夫君说的是什么话?这些不都是你在我面前说过的吗,我如今怀着你们季家的孙子,你竟然要为外人凶我……”
季子实原本还有几番心虚和尴尬,被这虞含娇轻言软语的哄得渐渐忘了想要叫车夫把马车调开。
百姓们听不着这二人的对话,离得颇近的阮家侍卫却是大皱其眉,心道幸好自家小姐早早和他退了婚。
阮家的马车里头却是除了那当先一句“来者何人”便没了动静,百姓们纷纷猜测,莫不是阮二小姐被这季家的气得狠了?
马车里头的阮卿只用厚实柔软的雪裘将自己细细密密地裹住,怀里抱着只暖融融的醺球,整个人像一只毛茸茸的小兔子。
从雪与绿双两个丫鬟见自家小姐这般悠闲,也笑了出来。
正当外头的虞含娇稳住季子实,冷笑一声又要开口,巡城吏终于匆匆赶来,站在阮家与季家的马车之间大喝:“何人在此闹事!”
围观百姓顿时摩拳擦掌,踊跃指着季家的马车道:“大人,就是那季家的人当街横马车!还堵着了贵人的路!”
季子实终于清醒过来,一把将容易张口就自报家门的虞含娇拉到了身后:“这都是误会,误会!我们马上让开,还请宽宥一二。”
他倒是不蠢,马车上有季家的灯笼不错,但谎称是季家旁支的随便何人,也比被当街爆出是季国公嫡子来得好。
虞含娇本来半躺在季子实的怀里,这一下子扯得她手腕剧痛,但也感受到了季子实压抑的怒火,忍着没出声。
巡城吏打量了一番,并未瞧出他的确切身份:“季家的?当街闹事,拘三日,跟我等走一趟!”
季子实与虞含娇只得忍气吞声地下了马车,街边的百姓见此哄笑不止,躁得这二人脸上红得活像是猴子屁股。
巡城吏将他们二人围在十来个侍卫之间,恭谨地上前对阮家马车道:“贵人受惊了,在下今日会护送贵人,以免再有宵小闹事。”
阮卿等得迷迷糊糊快睡着,听闻有人说话,便温和道:“多谢大人。”
一直跟在季子实后头的虞含娇本就是勉强才忍得住不闹,她如今怀了身子,季府上下都宝贝得她不得了,如今竟然被一些芝麻小官羞辱……
一听到阮卿那惯常淡然有底气的声音,想到那个高高在上的女子应当是以怎样轻蔑的目光看着她,虞含娇满心的恨意立刻就炸开了:“阮卿!”
她直接挣开了京兆尹的人试图冲进阮家的马车,可阮承安精挑细选的侍卫们并不是吃醋的,并不客气地将虞含娇挡在了马车咫尺之遥。
阮卿安安稳稳地坐在马车里头,听到外头一阵喧闹,不由轻声叹了口气:“这位虞……”
她话才开头就疑惑地住了口,就像是记不起来底下三番五次闹到面前的女子究竟叫什么名字,气得那女子在侍卫挟持之下奋力挣扎:“我是虞含娇!”
“原来是虞姑娘,”阮卿恍然大悟,不疾不徐道,“我见虞姑娘与季三公子此时有些小麻烦,本不欲此时寒暄叫你们尴尬,但见虞姑娘如此热情地要来自荐,便打个招呼也无妨。”
季子实阻拦不了虞含娇闹事,此时心下一咯噔,完了!
巡城吏与他的属下却是眼睛一亮,面上都是诡异的兴奋神色:“还当是哪个不长眼的旁支仗着季家本家大闹西街,原来是季三公子!”
近日吐火罗使臣将至,圣人命严查皇城治安,捉到越高的官员闹事便赏银越多,上次拷走陆家子弟的同僚居然得了百两的巨赏,怎么不叫人眼馋!
季子实当即冷汗淋漓:“各位,我马上将马车挪开,这都是误……”
这几人犹如饿虎见了食,不待季子实说完话就纷纷上前按住他和虞含娇:“定国公的嫡公子犯了事,绝不可轻易了结!”
作者有话要说: 巡城吏:兄弟们抄家伙上 过年钱就靠这俩人了!
第73章 怀抱
季家三公子当街被拘; 一时间传为笑谈。
中书府里头的裴瑾瑜听完属下传来西街消息,神色冷淡:“季家是该清净点儿了。”
一个时辰后; 北镇卫数百士兵围住了定国公府。
领头校尉向守门小厮亮出了大理寺的搜查令,强行踏进府门,指挥士兵们围住了季钧的院子。
季老爷子被惊慌失措的下人们扶出来; 面有怒色:“这是干什么,你们为何私闯我定国公府!”
“季国公,”校尉抱拳,“接到上头命令; 季钧强抢民妇杀人灭口; 我等特来捉拿其归案。”
季老爷子紧紧握住了手里的拐杖,手上青筋毕出,俞夫人却觉得十分解气:“老爷; 你看看这破落儿子做的是什么孽; 如今都把官兵引到咱们家里头来了!”
没一会儿季钧被士兵们压了出来; 却是梗着脖子,口中也没半点儿畏惧:“就凭你们几个小兵也想污蔑本官?父亲,儿子没有杀人,只是请余家妇前来做客!”
“各位且慢,”季老爷子并不想家丑外扬; “我儿是否犯事还要请大理寺和刑部的大人们出面裁定才是; 只凭你们一纸搜查,恐怕带不走他。”
校尉看了这父子二人:“你们确定要拒捕?”
季钧:“本官乃大理寺少卿,你们北镇卫有何权力带走本官?”
他见多了这种威胁; 傲然挣开押着他的士兵:“要带走我,该是由刑部或大理寺出面才是!”
季钧心头算盘打得很好,只要现在他们带不走他,就有机会把季家里头的痕迹灭得干干净净,到时候没有人证物证,谁奈何得了他?
校尉掏出怀里令牌:“大理寺卿长孙大人有令,若季钧拒捕,就押入囚车提前游街示众!”
季老爷子和季钧脸色大变,校尉果断将手一挥:“把他拿下!”
北镇卫用囚车拷走了季钧,还当场在季钧的院子里找到了被囚禁半月之久的余家妇人,一行人浩浩荡荡从东街走过,定国公府上爆出的丑事引得半个皇城一片哗然——
“这季家真是坏到底了,阮家式微时和阮家退婚,阮家起来了去针对阮家小姐,如今竟还欺压平民百姓良家妇!”
围着囚车的百姓义愤填膺:“听兵爷们说,这季钧为了抢占民妇,还要把人家一家子都灭口!”
大秦官风极严,最重官员品行,已经多年没出过需得西市游街的罪官。
季钧害得余家险些家破人亡的消息传言出去,身为大理寺少卿却监守自盗,引得西市附近百姓愤慨,纷纷拿起炉灰烂泥菜叶子扔囚车里头面色铁青的季钧:“无耻狗官!”
北镇卫众人离开后,季府里头的俞夫人这才觉得十分丢人:“果然是贱人出的贱儿子,居然犯下这等事情,真是丢尽了我们季家的脸!”
“老爷你说话呀!”俞夫人非要季老爷子给个说法,“出了这等事,得赶紧跟他撇清关系才是,难道要让他季钧影响我们子实的婚事不成?”
季老国公被她吵得心烦:“老夫在想办法,你少说两句不行!”
俞夫人撇撇嘴,哼了一声。老爷子果然不肯放弃这个儿子,但那又怎么样?
游街一趟下来,季家的脸也算是被季钧丢完了。她的儿子季子实是户部侍郎,再过几个月还会有孙子,季钧不过是庶子,就算他最终能从大理寺出来,俞夫人也有十足的底气逼他滚出本家。
“当务之急是把外头的子实叫回来。”季老爷子杵杵拐杖。
俞夫人赶紧吩咐丫鬟:“你们几个快出去把三少爷叫回来,免得少爷当路碰到那季钧,晦气!”
季老爷子杵着拐站起来:“这几日你们都待在家中不要乱走动,我去宫里头求求情,看在当年我们季家鞠躬尽瘁的份上,此事兴许还有余地……”
季家的仆人们纷纷忙乱起来,备车的备车,出去叫少爷的叫少爷。踏出府门后总觉路人对着季家的人指指点点,下人们都是缩手缩脚脸上发烧。
待季老爷子出了门要踏上马车,出去打探消息的仆从一路连滚带爬跑回来大叫:“不好了老爷,三少爷被京兆尹抓走了!”
“什么!”季老爷子险些站不住。
一旁的俞夫人当即大叫:“我儿子怎么被抓了!”
仆从:“含娇夫人要三少爷陪着她去西街,结果回来的时候遇到了阮家的马车,含娇夫人要停车堵住阮家的马车,结果她和少爷都被巡城吏抓走了!”
俞夫人顿时哭天抢地:“我苦命的儿子啊!这是娶了个什么祸害回来啊!”
季老爷子眼皮子狂跳:“闭嘴!”
“都什么时候了还去惹阮家,祸害,一群饭桶!你们快去查到底是怎么回事……”季老爷子气得心血翻涌,顿觉此时不适合去见皇帝,颤颤巍巍拄着拐往府门走。
俞夫人消停了一会儿,想到自己的宝贝儿子这大冷天的还在牢里头,又是一阵嚷嚷:“我就知道她虞含娇就是个丧门星,和季钧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定是来祸害我们家的!老爷你可要快些将子实带出来啊!”
她急得很,上前几步就拉住季老爷子不让他走。
季老爷子被她扯得趔趄,他突突直跳的心口猛然刺痛,还没把一个“放开”说出来,就在俞夫人的嚷嚷声中突然倒在了季府门前。
*
季家众人一片大乱的时候,陈记里头飘着面食的鲜香。
阮卿挽着袖子,小心翼翼地将香菇与山鸡炖成的汤舀进碗里头,将馎饦们浅浅地浸了个底儿:“阿婆,你尝尝这次可好了?”
陈阿婆下筷尝了一口,点点头:“小姐心灵手巧,这次味道调得十分不错了。”
阮卿眼睛一亮,顾不得擦脸上的面粉:“终于做好啦。阿婆,您快叫瑾瑜过来。”
“好好好。”陈阿婆会意一笑,就要出门。
“对了,千万别告诉瑾瑜我在这儿。”
阮卿面上已没了羞恼,此时无比认真地叮嘱:“提前说了,他一定会不管喜不喜欢都会说好。”
陈阿婆也深以为然。
午时,裴瑾瑜正在听下属回报季家被“清净”后的境况,陈家递来了消息。
他对传信的人点点头:“我即刻就去。”
近日事务繁杂,也不知去西街的阮二姑娘到底回府不曾,如今暗中看顾的陈家又遣人来请他过去,最好别是出事了。
裴瑾瑜踏进店中,只见一切如常。
陈阿婆见他果然来了,笑着端了一碗馎饦出来:“民妇家中无事,只年节将近,特意请大人来尝尝专为您做的面食,请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裴瑾瑜坐了下来:“阿婆面有喜色,是宁川又来了好消息?”
陈家独子几年前进士及第,如今正在宁川郡做长吏。
“劳烦大人这几年看顾犬子,”陈阿婆将馎饦摆在裴瑾瑜面前,摇摇头,“只他没甚天资,如今还无作为,不怎么像样。”
说话间裴瑾瑜扫了一眼陈记点心铺,的确毫无异样,他便道了声谢,吃起了面前看起来无甚特别的馎饦。
只第一口吃下去,裴瑾瑜便是眸光微亮。这汤底凝白鲜香,一只只馎饦玉雪可爱入口柔软,却是劲道十足几欲弹牙。其上吸饱了汤汁的肉片既薄且醇,给这碗平平无奇,出现在天下寻常百姓家的面食点缀上酱肉特有的浓重滋味。
比之惯常放下三倍椒盐堆砌出的重味,它的层层滋味调出了面食清甜,菌菇鲜香,酱料醇味,温柔而丰富。
裴瑾瑜不知不觉间将一整碗馎饦吃得干干净净,放下筷子的时候才有些出神。
他一贯对食物没什么偏好,宫宴之菜与军中所做都没什么分别,可这一碗普普通通的面食,却让他第一次感到了美味。他很久没有单纯地因为一样食物而感到放松了。
陈阿婆前来收碗筷,笑眯眯地开口:“大人可喜欢今日的新口味?”
“很好吃,”裴瑾瑜神情轻松了许多,“这里头虽然没有放椒盐,但却比椒盐的馎饦滋味更好,阿婆费心了。”
“大人要谢的可不是我。”
陈阿婆摇摇头,扬声往后头帘子叫道:“姑娘出来吧,他说好吃极了!”
帘子后头的阮卿抱着食谱走到裴瑾瑜的面前,小巧的嘴角抿着十足的笑意:“裴公子,你喜欢吗?”
她出来前仔仔细细地整理过衣饰,如今又是一位淑雅的小贵女,可裴瑾瑜定定地看着她许久,看得本来不紧张的阮卿有些胡思乱想:
他为何只看着自己不说话……是不是脸上有脏东西忘了擦,是不是他不喜欢?
裴瑾瑜低声开口:“我很喜欢,卿卿。”
阮卿心中像是被这冰玉般的声音轻轻一敲,她从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居然这么好听,被裴瑾瑜唤出来的时候如在耳畔,格外的悦耳绵长。
她方才问了,知道裴瑾瑜说的喜欢是那碗馎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说的很喜欢,是喜欢阮家的卿卿。
阮卿的耳朵悄悄红了:“年节将近了,这只是一点小小的心意,裴公子喜欢的话,我以后也会做给你吃。”
裴瑾瑜笑了。
阮卿眼前的光暗了一下,是裴瑾瑜自桌椅起身,来到了她的面前。
她的身子忽然一轻,被带入了一个熟悉的,散发着冰冷木质气息的怀抱之中,裴瑾瑜的声音有着微不可查的沙哑:“卿卿,我很喜欢。”
阮卿也有一点想哭。
她把脸埋在了他怀里,小小声地开口:“傻不傻呀。”
作者有话要说: 退到布帘子后头的陈阿婆:年轻人,我懂我懂
第74章 及笄
裴相去西市查看裴家产业; 正好撞上游街示众的季钧被大理寺的人压回牢中,身上沾着不少烂泥菜叶子; 狼狈不已。
有在西市办事的蓝袍文官暗中看了一眼,低声讨论:“这次季家算是在大理寺手中狠狠跌了一跤。”
“可别说,这两天中书令大人与阮家定亲; 却从没松懈过朝堂之事,与其是大理寺盯着季家,不如说是中书令……”
两个官吏见有人看了过来,打住话头匆匆离开。
裴相眉头微跳; 裴瑾瑜自顾自分府还和阮家定了亲; 下聘时连圣人都出面赏了东西,这婚事前前后后,都没有他裴鸿煊置喙的余地; 着实不像样。
裴鸿煊按下不快; 查完裴家名下店铺账册; 估摸着能凑上近十万银,剩下的缺口还要从丞相府的府库中拿往年库存补上。
他回府上清点府库,却是勃然大怒。
“夫人教的好儿子!”裴相一巴掌拍上桌案,惊得案上被他喝空了的茶盏一震,“自己分府不说; 还把我们裴家的府库搬走了七成!”
侍立的仆从瑟瑟发抖; 只有主母李夫人还在不紧不慢地喝茶。
“相爷说笑了。”
李夫人丝毫没瞧他虚张声势的怒火:“相爷心尖尖上的相好十几年来都在从府上往宣州莫家搬东西,怎么不去追回来?”
裴相眼皮子一抖,没说话。
李夫人:“怎么; 相爷心疼了?不知道宣州跑没影了的莫家肯不肯把钱还回来,救救他们的好女儿,相爷的老相好?”
“此事休提!”裴相面色不快地扔下一句话,大步走了出去。
李夫人放下茶盏,以锦帕拭去唇边陈血,眼中划过一抹冷光。
*
中书府,裴瑾瑜正在听林冰人回报下聘当天的境况。
“民妇献上礼书,说明中书大人送去的珍宝奇玩,阮家夫人只微微一笑;但一说到治阮小姐心疾的山珍和药方,阮家夫人便是十分感动。”
裴瑾瑜点点头。他早知道阮家人看重的并非钱帛,但聘礼中应该有的,他绝不会让卿卿少半分。
谈话间,外头却来了个侍卫传信。
裴瑾瑜看了过去:“何事?”
侍从在外道:“大人,是裴相登门,要大人去见他。”
裴瑾瑜挑眉:“今天才来,他还算是沉得住气。”
他带着纪密与其他侍卫来到厅堂,裴相甫一见就怒不可遏:“裴瑾瑜!”
“强自分府私定婚约,丢尽裴家脸面,居然还带走了府库七成的财物,你有何颜面面对裴家列祖列宗,有何颜面居于中书令之位!”
连串指责之下,的确能让一般的文臣小辈羞愧交加,自觉让步。
裴瑾瑜面无表情:“直说。”
裴鸿煊见他不吃这套,冷哼一声:“你私自开府应在宗祠受二十鞭刑赎罪,但本相并非不近人情,只要你将私自带出的钱帛交出来,此事可免,否则……”
他如此威胁一通,却见这个儿子眉眼冷淡,平静中带着点疑惑:“莫家宣州商首,不知道李时弼能抄出多少家财。裴家历年扶持宣州所用,必不少于五十万银。”
他这番话清淡无比,裴相却当场变了脸色:“圣人居然将赎人的事告诉了你!”
裴鸿煊来之前并没有把要回财帛的事放在心上。自古孝道大于天,就算裴瑾瑜小时候受了点儿事,如今已经大了,还能和父母计较不成?
可如今看来,方才的怒气冲冲却更像是一场弄人演出的令人发笑的戏码。
一向稳如泰山的裴相退了一步:“你手中既然有那样多财物,为何不能拿出来救一救你的兄长?”
“相爷何出此言!”
纪密再忍不住:“大人自十五岁步入朝堂,为大秦除恶吏惩贪官,出西域镇异族,圣人赏下的每一件东西都是大人应得的,而不是裴家的!”
裴鸿煊大怒:“我和我儿说话,哪有你这等奴仆插嘴余地!”
裴瑾瑜敲敲桌子打断争执,看着裴鸿煊:“感天动地,说得不错。”
纪密懵了:“大人!您十年攒下的钱财,为何要给那些……”
裴相露出欣慰神色,正要开口,那个年轻的中书令扯了扯嘴角:“相爷定知莫家抄家灭族正是我的手笔,却来命我出手救人?”
“你!”裴相面色铁青,“兰泽与裴涉都是裴家人,你带走裴家那么多钱物……”
裴瑾瑜不置可否:“圣人岂能容忍赐给中书令的钱帛,被拿去赎谋叛的莫家。”
“裴瑾瑜!”裴鸿煊气得直喘粗气,“我已向圣人求了恩典,若凑不出这五十万银,我们裴家就要变卖祖宅流放岭南,你可还是裴家子弟!”
裴瑾瑜一字一顿:“不、是。”
话音刚落,满堂寂静。
裴相惊愕交加,竟忘了说辞。
裴瑾瑜漠然:“送客。”
纪密大出一口恶气,立刻带上五六个高大健壮的侍卫,将裴相“送”了出中书府。
他回来的时候,裴瑾瑜正拿着一张请笺出神。
纪密:“大人?”
“无事。”裴瑾瑜收好请笺,“向二叔递个消息,明日一同去阮家。”
*
十日前,阮家已经向二小姐的先生杜月白发出请笺,恭请为阮卿及笄之礼的正宾。
其他请笺在三日前递往池家,裴家,齐家和老国公的旧友等长辈所在,阮卿生辰当日,楚国公府门前宾客纷至,络绎不绝。
及笄礼设在阮家家祠,阮卿身着采衣静坐厢房,阮承安与齐夫人立于家祠东侧迎进宾客。
阮卿能听到外面宾客言谈,她的好友池胤雅,哥哥的好友狄泽,还能听到长孙先生笑眯眯的祝词,来的都是阮家熟识的亲朋友人。
从雪陪在阮卿身侧,见她微侧着身听外头动静,有些暗笑:“小姐可是紧张了?”
阮卿摩挲了腰间锦囊,嘴角弯弯。自那天的一个拥抱后,离婚期每近一日,她心中就越发雀跃一分:“从雪,你说今日裴家会是谁来?”
“小姐许嫁前及笄,裴家那一位今日必定会来,只不知道会有什么长者呢。”从雪意味深长。
说话间兄嫂将杜先生迎进祠堂,阮卿停下交谈,听得兄长阮承安与众宾客互相见礼,待众人落座,他便道:“请小姐。”
阮卿整理衣饰,自东侧厢房行至祠堂正中,向众宾揖礼。她身上的锦边采衣明丽纯泽,衬得肤色极白,添出天真的稚气。
阮卿起身,眸光轻扫之下,便一眼瞧见了底下专注地看过来的某位裴大人。
她悄悄抿了抿唇,端着一脸肃然走向赞者,笄礼开始。
初加罗帕,阮卿拜父母之位。
二加发钗,阮卿拜正宾师长。
三加钗冠,正宾杜先生祝曰:“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赞者池胤雅为阮卿取下发钗,杜先生为阮卿加钗冠,池胤雅为阮卿正冠,再过置醴醮子之礼。
阮卿着宽袖礼衣,戴钗冠起身,行至兄长阮承安与嫂嫂齐夫人身前聆训。
阮承安着玄端,看着钗冠华衣的阮卿欣慰又不舍:“妹妹长大了。”
一身深衣的齐夫人笑他道:“今日是卿卿及笄,你快说些好的。”
阮承安憋了半晌,只道:“今后哥哥也护着你。”
两个女子皆是失笑,齐夫人摇摇头,正色道:“卿卿娴雅知礼,再懂事不过了。我只愿卿卿今后平安,一生顺遂。”
阮卿垂首听了,恭敬福身:“谢哥哥嫂嫂。”
正宾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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