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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枝红杏纸上春-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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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东山上下来后,三人回到本寨的石头主街上,在屏城忙了一整日才回来的隋峻已与燕临一道迎了出来。
“我还有些事,就不过去了,请郡主自便,”顾春对云安澜歉意地笑笑,又转向李崇琰道,“我要去药庐,你有空一起去瞧瞧吗?”
她此言一出,李崇琰更怄了,直直将怀中那个乌漆匣子递还给她。
隋峻与燕临都不知这是在闹哪出,俱都不敢发声。云安澜却只在一旁看好戏。
顾春笑着伸出手,见他立刻将那匣子偷偷往怀里收,心知若是自己真接了那匣子,这人肯定要气得转身就走,于是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腕。
见李崇琰一路抿成直线的唇终于有些微上扬,松了一口气的云安澜对隋峻与燕临挥挥手,“走了走了,没我们什么事了,回去吃饭去。”
待他们离去,顾春便遛着李崇琰绕小巷子一路往药庐的方向去。
此时日头已没入西山,天色渐渐昏暗,小巷中静谧无人,却能听到各家院中传出的各种声响。
两人一路无话地走出老远,直到瞧见了药庐的屋顶,顾春才在一棵大树下停住。
此处已远离主街,就近的建筑只有药庐与顾春、叶行络所居的那处宅子,算是本寨中最僻静的所在了。
“我知道你为什么生气。”顾春明亮的眸子在薄薄的暮色中闪着黠,唇角带笑,拉着他的手晃了晃。
李崇琰心中无端涌起一阵委屈的恼意,当即扭头不看她,却到底没舍得甩开她的手。
待云安澜走后,他就要带屯军进山练兵,接下来至少要有大半年的时间不能常常待在寨中,两人只怕要聚少离多了。
他心中不舍至极,便想在进山之前尽量同她待在一处,结果这混蛋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没心没肺。
“好啦,是我不对,”顾春面上微红,手上略使了力道将他拖到自己跟前,神秘兮兮的,“来,我哄哄你。”
李崇琰这才转回脸来,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垂眼望着几乎靠在自己胸前的人:“怎么哄?”
他已经尽量维持面无表情了,可满心抑制不住的期待让他的唇角总是要朝上飞,真是糟糕。
“你太高了,”顾春抬起双臂勾住他的脖子,红着脸嘟囔了一句,才又道,“美人计能哄好吗?”
李崇琰手中还替她拿着那乌漆匣子,便没有回抱她,只是躬身垂下了头。
顾春踮起脚在他唇角亲了亲,歪头望着他笑。
“敷衍。”李崇琰没什么气势地瞪着她,不想承认自己忽然心跳得厉害。她极少主动亲近他的,他想再贪心一点。
顾春红着脸轻咬了下唇,眼睫轻颤,低声道,“我才从翊州回来那时,你在我颈上留了个印子。”
李崇琰强压着心头激荡,面色板正地问,“你想做什么?”略带颤抖的尾音泄露了他的期待。
“想……”红脸顾春气壮山河地放大话,“还给你呀。”
为了还他这个礼,她昨夜可是很认真地将那本最新的……那什么什么册子看了好多遍的。
于是她豁出去了,揪住他的衣襟猛地将他按到树干上。
这个位置是她精心计量过的。这棵树正好处在斜坡上,当她将李崇琰推到背靠树干时,她自己站的位置就正好使两人几乎齐平。
完美。
束手就擒的李崇琰望着她渐渐抵过来的羞涩俏脸,强忍下心中疯狂的悸动,闭目静候她的……临幸。
静谧的暮色中,姑娘甜软的唇在颈间青涩游移,沾了蜜似的贝齿辗转轻啮,意外引发了惊人的成效——
有、人、腿、软、了!
“好了,我……”沙哑的嗓音里逸出一声模糊的呻。吟,李崇琰倏地扭头求饶,“我不……生气了。”
这成精的小糖人儿……是很想让他当场暴毙吧?
顾春满意地望着他颈间那簇如花儿微绽的红痕,红红的脸上有止不住的得意。也不是很难哄嘛!
李崇琰背靠着树干,平复许久才缓过那阵丢脸的颤栗。似嗔似恼地将手中那乌漆匣子塞到她怀中,缓缓道,“手伸过来。”
前车之鉴历历在目,顾春如今对“将自己的手交到他手中”这件事是很警惕的。于是先前的豪气顿时垮掉,面红如霞,死不伸手。
见她这副模样,李崇琰自然知道她想起什么了,顿时面色比她还红:“没要做什么,有东西给你。”
顾春想了想,见他果真一脸正直,这才将信将疑地将自己的左手递给他。
一丝微沁绕上她的腕间,她低头一看,是两只缠枝莲纹金环。
早上出门前他说回主院去取东西,就是……这个?
一时摸不着头脑的顾春抱紧了怀中的匣子,盯着自己腕上那一双金环,满心疑惑:“这是……聘礼?”
“爷的聘礼会这么寒碜吗?”李崇琰没好气的按了一下她的脑袋,抬腿就走。
顾春抱着匣子跟在他身后,讷讷追问:“那是什么意思?”
不年不节的,无缘无故送这样贵重又亲密的东西……
李崇琰压了唇角的笑意,红着脸回眸看她:“自己想。”
很有深意的。
作者有话要说: 没时间了,先发再说~
谢谢大家~!评论见~!
第47章
翌日是雨天; 石头主街自清晨起便被淅沥雨势洗得莹然可人。
平日里在尘与薄泥中毫不起眼的路石显出真容; 大小不一的鹅卵石、山青石中杂乱嵌着一些浅翠色的边角石料; 在雨幕下格外润泽。
顾春一手抱着她的笔墨纸砚,还有昨日从司凤林那里拿来的那乌漆匣子,一手斜斜撑着伞; 匆匆走进凉云水榭的中庭。
与云安澜同来的两名姑娘中的一位,此刻正坐在廊檐的长椅下满目惆怅,乍见她到来; 不禁愣愣站起身; 颇有些无措。
顾春踏进廊下; 一边合起伞一边抖着周身水气; 抬头冲她淡淡扬唇,算是打过招呼了。
片刻后,司梨自回廊拐角行出来,抬头一见顾春那副模样; 忙迎了上来伸手接过她怀中的那堆物什,口中脆脆笑道:“你让人怎么说你好; 明明打着伞呢,却只护着这堆书稿吗?”
又转头招呼了一名青年来将顾春手上那柄滴着水的油纸伞收走。
顾春抬手掸着头上的雨水; 莫名骄傲地笑哼道:“这是我们写书人的事,你不懂。”
“哎哟哟,还写书人呢,扑街写书人吧你,”司梨嘲笑; 也腾出一只手替她抹抹额上的雨水,“你把头发散散,这湿答答的,要不我先领你去洗了?”
“吃了饭再洗,我先找张干的巾子擦一擦得了。”发间沾了雨水确是不舒爽,顾春听了司梨的,当场就拆掉了发带,任那一头带着湿意的长发顺肩搭下。
说到吃饭,司梨忙道:“殿下非说要等你来了再上早饭,我去瞧瞧好了没……哎你这堆玩意儿拿走。”
顾春甩甩一头乱发,蹦着往回躲:“你帮我拿着呀,我身上全是湿的,待会儿把书给打湿了!”
“自个儿拿去书房放好,我要去厨房,懒得上楼了。”司梨笑瞪她一眼,非要将那堆东西塞回她怀里。
就在两人笑闹僵持间,廊下的那位姑娘怯怯轻道:“我帮你拿吧。”
顾春猛地一回头,浑然不觉扬起的发尾险些打到司梨脸上,自顾对那姑娘笑道:“还没请教姑娘怎么称呼呢?”
姑娘柔声应道:“杜梦妤。”
“那就有劳杜姑娘了,多谢多谢。”
顾春笑着谢了她,司梨便匆匆将怀中那堆东西交到杜梦妤手中,转身就要走。
顾春忙不迭扯住司梨的手臂:“阿梨,我要喝杏仁茶。”
“知道啦,”司梨轻轻拍开她微凉的手,笑道,“今日下雨,我估摸着你们大约也不会出门,等吃了早饭以后我煮好给你送到书房。”
杜梦妤稍稍偷觑顾春一眼,犹豫片刻后,小声道:“殿下……不爱喝杏仁茶。”
她此言一出,司梨与顾春皆是一愣。
顾春转头看向她,笑容温和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你别多心,”许是怕她误会,杜梦妤赶忙,“我们来的头一日……那日午后司梨姑娘就给准备的杏仁茶配甜点,我瞧着殿下都没碰过。”
顾春有些惭愧地摸了摸湿发,干笑着没说话。
司梨拍拍顾春的肩,语重心长地道:“瞧瞧你造的孽。”
自当初顾春给了李崇琰一盒杏子糖就跑路之后,李崇琰对任何杏子味的食物都避之唯恐不及了。
待司梨转身从九曲回廊的另一头走向厨房的小院后,杜梦妤便同顾春一道去找干净巾子擦头发。
顾春边走边拿手掸着发尾的水气,笑道:“总觉得你瞧我的眼神,略带惊恐啊。”
此刻杜梦妤已少了些拘束,抿唇轻笑:“顾春姑娘,你这样……”
她指了指顾春那乱糟糟的头发,“不怕被殿下瞧见……惹他不喜么?”
“不喜什么?”顾春不太明白她为何困惑,只好挠了挠头。
杜梦妤低声又道:“我娘说,女儿家出了闺房就不能披头散发、仪容不整,会、会被夫婿厌弃的。”
顾春心中诧异,捋了捋额边的一小束湿发:“他还不是我夫婿。”
在她看来,这真是小到不值一提的事。若真要她时时保证仪容整齐……那得先叫李崇琰别随时将人扑来扑去。
想到这里,顾春面上一红,轻咬了下唇忍笑。
听出她的不以为然,杜梦妤垂眸望着自己怀中的那堆东西,轻道:“总、总要成亲的吧。”
“若是成亲后……那可每日睁眼就能看到对方仪容最不整的模样了,”顾春想了想,唇角绽出调皮的笑来,“说不得哪天我一觉醒来,觉得他难看死了,倒还先厌弃了他呢。”
还、还可以这样吗?杜梦妤倏地瞪大眼扭头瞧着她:“你不怕,不怕被休弃?”
顾春比她更惊恐:“这点小事就要担心被休弃?”中原的姑娘究竟过的什么日子啊。
于是她告诉杜梦妤,在团山,夫妻之间若是过不下去,通常会选择和离。
男女之间若是互生了情意,双方便将庚帖、婚书交换到对方家主手中,再宴客过后,这便是成了夫妇了;可若有一日双方中任谁觉得过不下去,大家好说好散,又去家主那里领回各自庚帖与婚书,顺手将婚书撕一撕便可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外头的雨势渐渐大起来。
杜梦妤快被这惊人的婚俗吓死了,仿佛听到当空一声闷雷般,纤细的肩头略瑟缩了一下:“那、那若是这样、这样,那可怎么活得下去?”
“这怎么活不下去了?”顾春也快被她吓死了,“你比如说我吧,虽说我父母都亡故了,可我还有舅舅和舅家的兄姐在,若将来我与人和离了,那我就回家呀!”
“回家……不会被嫌弃么?”她口中的一切对杜梦妤来说宛如天书,听着跟说胡话似的。
“我自己能挣钱养活自己,也会帮家中做事,便是回家,就跟出嫁前是一样的,他们为什么要嫌弃?”顾春再度挠头,终于明白云安澜为何忧心忡忡了,“再说了,若他们当真嫌弃,那我也可以不回来的,在屏城买个小宅子就是。”
震惊的杜梦妤喃喃道:“自己……自己一个人,能活?”
“能的,我可以写话本子挣钱,”顾春道,“就算是什么也不会的姑娘,那上码头扛包裹也可以有一碗饭吃,有手有脚的人,离了谁也活得下去呀。”
“扛、扛包裹?”杜梦妤呆住,站在那里路都不会走了,“可、可是姑娘家……”
顾春也停下来,点点头,认真道:“你没见过江家少主江瑶吧?每年开春咱们这里出新茶时,一百斤一包的茶包,阿瑶一次能扛两包的。”
杜梦妤凌乱了。
这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为什么会有一家的少主是个姑娘?还是个可以一次扛两百斤茶包的姑娘?不是……这位姑娘既身为少主,为什么还要做扛茶包这种事?!
****
李崇琰与云安澜大早起就在主院书房的隔壁间内看沙盘,顺道说一些今后的打算。
待燕临来请,说顾春已经过来有一会儿了,早饭也已备好,云安澜便立刻故作委屈地摸了摸扁扁的肚子。
“在你家殿下的地盘,我堂堂一个郡主,还得沾着春儿的光才有饭吃,我苦不苦啊?”她调笑地抱怨着出门。
李崇琰在她身后出来,不以为意地笑笑:“反正我不苦。”有小糖人儿在,喝凉水都甜,哼哼。
“对了,朝中有人重提顾时维的事,”云安澜忽然想起这事,便略凑近李崇琰一些,边走边道,“这事你知道吗?”
李崇琰点点头:“我收到消息了。冲皇长姐去的,像是五皇兄的手笔。”
原本朝华长公主就是新学一派的眼中钉,五皇子作为眼下新学最显赫的拥护者,在长公主领旨监国之后,自然更加急欲将她连根拔掉。
在时隔十余年后忽然重提顾时维做什么呢?显然是要借顾时维的事抹杀叶遐的赫赫功绩,毁了她为原州捐躯的战神金身。
毕竟叶遐作为在民间声望极高的名将,算是大缙女子心中最后的一座灯塔。
打掉叶遐,便是打掉女官女将最后的底气,下一步自然就可直指朝华长公主。
云安澜顿了顿,忽然问:“那……顾春知道吗?”
“我已派人在重查顾时维当年弃城的隐情,”李崇琰严肃地警告她,“你不许在她面前提……”
两人边说着话边拾级而下,就见顾春正要上楼。
李崇琰皱了眉头,在原地立了片刻,这才疾步下去。
云安澜没瞧见,可跟在二人身后的燕临却瞧得清楚,殿下方才从袖袋里摸出了什么东西藏在手心里呢。
见李崇琰下来,顾春的目光却掠过他,先仰头瞧着他身后的云安澜,笑道:“郡主早啊!燕临也早啊!”
等她打完招呼,这才将目光收回来,对面前的李崇琰笑了笑。
“真是多谢你终于舍得瞧我一眼了。”李崇琰淡淡抱怨了一句后,旁若无人地牵了她的手就走。
云安澜回头与燕临面面相觑,看不懂这是唱的哪出。
被牵走的顾春挣扎着回头扬声道:“杜姑娘,烦你将那些东西交给燕临帮我拿到书房搁一下,多谢啦。”
听她这样说了,李崇琰疑惑地回头,遥遥向杜梦妤颔首致谢,像是这才发现先前顾春身旁是跟着个人的。
****
李崇琰牵着顾春倒也没走出多远,只是绕到回廊拐角处就停了下来,正正避开了楼梯那头几人的视线罢了。
当他松开手时,一头雾水的顾春正要问他把自己拉过来做什么,却忽然发现自己手上多了东西。
顾春嘟了嘟笑唇,将那只手举到他眼前:“这又算是什么?殿下的赏赐?”
纤柔的指腹处多出一枚精巧的约指银环,约莫是方才他牵着她时就偷偷套进她指间了。
不过,顾春虽是笑着,目光却很专注地在等待他的回答。
“赏你个大头鬼,我敢吗?”李崇琰没好气地笑捏了一下她的脸。
他知道团山长大的姑娘生来与人平视,若他敢以“九殿下”的身份行所谓“赏赐”,这个小糖人儿一定立刻跳起来就翻脸。
见她笑意终于放软,李崇琰松了一口气,又抬手捋过她半干的一束长发,蹙眉道,“你出门不打伞的吗?”
“打了啊……我来时雨还不大,没什么要紧,”顾春又瞧了瞧手上的银环,仰脸眯眼笑得颇为凶险,“诶,你接连两日都送东西给我……是在心虚什么?”
心虚你个头。
“并没有心虚。至于是什么意思,你自己想,若是想不出,你就等着吧,”李崇琰凶巴巴地瞪了她一眼,咬牙微恼,“外袍脱下来。”
顾春故作惊恐地拉紧了外袍的襟绳,“光天化日,朗朗……”
她扭头看了一眼外头越发磅礴的雨势,尴尬地笑笑,“哦,没有朗朗乾坤,但你也不能……”
“想什么呢,”李崇琰被她闹得面上一红,顺手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给她,“你外袍淋湿了,先穿我的,大家都在等着吃早饭。”
顾春眼角眉梢微微挑起,接过他递来的外袍后,笑容里有明晃晃的调侃,还有些“我早已看穿你的小把戏”的得意。
她先前是淋了些雨,此刻外袍上仍有些水气未干,可即便她要换袍子,随意找云安澜她们借一件不就行了?
让她穿他的外袍在这满院子人眼前晃……那股子亲密劲,他会想不到?
“你这人,心思很重啊……”顾春唇角隐着甜笑,倒是乖乖地将身上湿的外袍脱了塞到他怀里,如他所愿地换上他的那一件,“你不冷?”
此刻她长发披散,满面素净,湿漉漉的美眸中漾着笑意,纤细的小身躯被那件属于他的衣袍中……整个人瞧着甜甜绵绵,连她说话时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先在蜜里滚了一圈才递进他的耳中。
真想……一口吞了。
忽然满面褚红的李崇琰急急转身,头也不回地再度牵了她,绕出拐角又走回众人视线中。
身上裹了他的外袍,行走之间周身全被他的气息萦绕。顾春红着脸耷拉着脑袋任他牵着走,笑意带恼地咬唇挤了挤眼睛,在他背后嘀咕:“啧,很有心机嘛。”
李崇琰笑得有些得意,却什么也没说。
此时云安澜与燕临、杜梦妤还立在楼梯口等着。
见他俩迎面返回来,云安澜第一眼就瞧见顾春身上穿着李崇琰的外袍,于是忍不住又想开口嘲笑:“喂,你们两个真是……”
她忽然噤声,宛如凝固。
燕临也宛如凝固。
杜梦妤更加宛如凝固。
察觉有异的顾春这才抬起头,顺着他们三人震惊、呆滞、羞涩……百味杂陈的目光寻到让他们凝固的源头——
顾春立刻抬袖捂了突然炸红的脸,偷偷一脚踹在李崇琰的小腿上:“你真是很不想我好好做人啊。”
她想,若不是今日下雨,这家伙怕是会想拖着她满寨游街,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她对他做了什么“好事”。
被踹的李崇琰立如青松,明明面颊上还飘着可疑红晕,却莫名骄傲地抿唇抬了下巴,得意死了。
没了外袍衣领的遮掩,他颈上那颗耐人寻味的印子,终于光明正大地袒露于众目睽睽之下,朗朗……
哦,没有朗朗乾坤,下雨呢,真是遗憾。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感谢收藏!让我们在评论区再会师吧~!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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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虽说事实胜于雄辩; 可面对众人促狭的目光; 顾春仍是掩耳盗铃地徒劳挣扎了一句; “蚊子咬的!他自己挠的!”
然后,镇定地红着脸……吃早饭去了。
早饭过后,雨势仍无停歇的迹象; 隋峻与燕临奉命在书房隔壁间去做进山练兵前的最后推演,而云安澜与李崇琰则在书房喝茶闲叙。
主书桌的侧边有一张略小些的桌案,桌案上搁着笔墨纸砚与一些书册; 顾春进了书房后; 熟门熟路地在小桌案后坐好; 也不吱声; 安安静静地摆开笔墨纸砚,开始写她的旷世扑街巨著。
窗外是扑簌爽利的雨声,书房内有茶香幽幽氤氲,李崇琰与云安澜低声絮絮交谈; 一旁的顾春安然地伏案挥毫,一切正合这山中岁月的自在与和谧。
“……说到底; 要重振女子官学,需得先想法子让女子们愿意自后宅走出来; 可她们受困已久,竟惯之以为常态。哎,我也知道手段上不宜激进,可一时也没有立竿见影的法子。”云安澜再度轻叹。
李崇琰倾身执了那朴拙大气的青瓷茶壶,往自己的茶盏中添了些热茶。“可也该避免行事僵化。”
云安澜本想说什么; 但见他虽抬头重望向自己,目不斜视,却蓦地以指节轻轻叩响了桌面。
听到他轻叩桌面的声音,顾春自手中书册中缓缓抬头,揉了揉眼睛冲他笑笑,在他的注视徐徐站起来,略舒展了一下身姿。
云安澜百感交集地哼笑一声,眼帘微垂,以杯盖轻撇盏中浮叶。
这两人啊,明明一个字也没说,不过一个动作、一个眼神的来回,竟就能让人恍惚觉着,这偌大书房内忽然被甜滋滋的泡泡挤得满满当当。那份青涩率真的情意,真是耿直到叫旁人瞧着牙根发痒,说不出是酸是甜。
见李崇琰含笑望着自己,并以指尖再度轻叩了那青瓷茶盏的外壁,心领神会的顾春笑着皱了皱鼻子,拖拖沓沓蹭过去。
见她来到自己身旁,李崇琰反手将那盏温热的清茶递给她,低声笑道:“你是化了吗?”
他脑中莫名浮起“一只化掉的小糖人黏在椅子上动弹不得、任人宰割”的画面,忙虚虚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忍下笑意。
“什么化了?”顾春将那盏茶一饮而尽后,茫然地低头看向他偷笑的模样,忽然想起自己手中这茶盏是他方才喝过的,顿时又不争气的红了脸,忙不迭地将茶盏放回他面前。
偷偷觑了云安澜一眼,见她顾自笑望着手中那盏茶出神,顾春这才松了一口气,悄悄嗔了李崇琰一记白眼。
原本李崇琰只是见顾春久坐伏案,才提醒她起来走走,喝口茶歇会儿,并未多想。可她这忽然红着脸嗔了他一个白眼,倒叫他也想起来,这个茶盏是他才喝过的……
忽然觉得云安澜这个外甥女,真是碍眼啊。
有些赧然的顾春垂眼就瞧见自己指上那银环,一时疑惑又起,便立在那里不动,只呆呆地恍神想着——
这人昨日给了一双金环,今日又给这个,两次都说了同一句话,“你自己想”。究竟有什么深意呢?
李崇琰见她恍神,便轻笑着偷偷伸出手去,一脸若无其事地将她的手收进自己掌心。
云安澜终于忍无可忍,玉掌轻拍桌面,笑喝道:“不是我要危言耸听,若在中原,你俩中至少有一个是会被拖出去点天灯的!想腻死谁啊?!别光顾着眉来眼去,好歹也替我出出主意。”
事已至此,李崇琰便索性大大方方将顾春拉到自己身侧,另一手支着下巴望着她轻笑:“你教教她。”
顾春先前虽然一直在埋头挥毫,但他知道她在听。
见云安澜诧异望向自己,顾春隐了个呵欠,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中原女子虽不大出门,可她们会看话本子呀,还会请戏班子到家中唱戏的呀……虽说这些算是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可既要让别人听自己说话,折中些用对方爱听的法子去说,总比自说自话没人听的好。那新学,最初不也是从坊间说书开始的么?”
她前几日才在叶逊那里翻过一些关于新学发源的书,虽是临时打发闲暇翻得浮皮潦草,但总算对新学也有点认知了。
云安澜听了她这样的说法,顿时眼前一亮。
外头的雨势渐小,却并未停下,三人便在书房中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不多时,司梨急匆匆上来,敷衍地敲了敲书房大敞的门。
顾春见她手中并没有自己要的杏仁茶,瘪瘪嘴道:“阿梨,怎么了?”
司梨递了个十万火急的眼色给她,又急急向李崇琰道:“殿下,有点小事,春儿得同我出去一趟。”
“怎么了?”李崇琰诧异地扭头望着门口的司梨。
这是他第一次见司梨这么慌乱的模样,初夏里那夜阻击嘉戎探子时都没见她这么急躁过。
“哎呀,”司梨又好奇又好笑地踱了脚,目光转向顾春,语速飞快,“豆子早上被钊哥揍了,这会儿淋着雨在外头闹呢,谁去都劝不住。阿瑶让我来找你过去瞧瞧。”
顾春是本寨熊孩子中的一霸,哪家孩子在她面前都跳不过三尺高。
“他闹什么了?”顾春一听来了精神,摩拳擦掌地就准备上阵了。
李崇琰见她待不住了,想想自己今日也没什么要事,便也跟着起身。
又听司梨没好气地笑骂:“那死小孩也不知怎么爬房顶上去的,说是要跳下来,不活了。”
今日下雨,全寨子的人都停了外头的活在家歇着,豆子这一胡闹,几乎所有人都跑到卫家凑热闹起哄去了。
云安澜一听,也要跟着去。
几人匆匆到了楼下,连杜梦妤也忍不住好奇,怯生生地问可不可以同去,这下可就更热闹了。
****
豆子今日可算是在全寨子人面前露了个大脸。
此刻他正坐在房顶的边缘,大雨将他淋得像只小鸡崽儿。
他一手撑着边缘的屋瓦,一手指着周围试图向他靠近的人,大哭:“你们不许过来!再过来我跳下去了啊!我真跳下去了啊!”
众人怕惹急了他当真跳下去,也不敢强硬上前,只能远远哄着劝着。
哪知他一扭脸,瞧见下头那堆乌泱泱举着伞看热闹的,哭得更惨了:“你们、你们不许看!回去!全都回去!”
顾春拨开看热闹的人群走到最前头,仰头冲他喊道:“就许你丢脸不许人看啊?你再不下来,就等着二十个副寨的人全赶过来看你笑话,那才真风光呢。”
李崇琰不着痕迹地将手中的伞尽量护住顾春那一边,摇头笑笑。
江瑶急忙冲过来扯了扯顾春的袖子,低声道:“你别激他呀,仔细待会儿真跳下来了!若出了什么差错,钊哥回来没法交代。”
据说卫钊早上揍了豆子一顿后,就急急忙忙下山去屏城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若不是卫钊没在,豆子只怕也不敢闹这么大动静。
顾春翻了个白眼:“你的意思我还得哄着他?”
“小孩子闹气,好好说总归妥当些吧。”江瑶小声道。
“可拉倒吧,你们不是好好劝他半晌了吗,”顾春笑着嘲她,“若是好好说有用,犯得着叫我出来么?”
江瑶头疼地挠了挠后脑勺,一时语塞。
“来了来了!”司梨从后面穿过人群挤上前来,递给顾春一个沉甸甸的布袋子,“呐,你要的小石子儿……不是,你要这做什么?”
顾春没回话,只将那布袋子接过来顺手递给李崇琰。
李崇琰单手接过那袋子小石子儿,眉梢轻挑,好笑地看着她:“你想做什么?”
顾春冲他甜甜一笑,低声交代:“你替我拿着就行。”
房顶上的豆子见状更气了,哭得直抽:“你们把我当回事行吗?怎么还聊起来了!”
伞下的顾春再度仰起头,似笑非笑地喊话:“卫翀,我再问你一次,你下不下来?”
豆子的大名叫卫翀,不过顾春通常不这么唤他。一旦这么唤他,多半就表示——
他要惨了。
豆子被她这一唤吓得,都忘了哭了:“混蛋顾春!你想做什么?你是大人,不能欺负小孩儿!”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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