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永福郡主-第10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虽然俩人偕同而来,离开时并不同路。归晚要到她自己的杨柳山庄住些天再回城里,赵鸣轩无论多想再陪她也无法再强求,只能解开马车绳索,牵出骏马,送她这程路。
  自今别后,历经秋风萧瑟落花凋零枯叶翻飞,他们都不曾再见过面。
  永福郡主回洛阳封地处理些事宜又赶回隆中看望亲爹和养母还有苏家众多亲戚,今年会否回京都过年还未定。
  反而是涂绍昉在深秋时节叩响了三皇子府的大门。
  “你爹和外祖父外祖母还有舅舅们都说你这两个月失魂落魄一直未见有好转,认为我们年轻人之间应该容易交谈,所以叫我来探望你。”
  “天凉了,本皇子感染风寒而已,没什么大碍。”赵鸣轩身着深蓝锦袍,很深沉衣袍,偏偏他的神情更深沉堪称萎靡,赶他道:“你可以走啦。”
  涂绍昉心中腹诽我被你戴绿帽都没有你这般消沉好吗?端起茶盏又抿口茶,淡定道:“既然你没有大碍那么我们就谈谈三皇子妃的挑选,这是你爹硬要求我出面来和表哥聊。
  碍于怀章太子今年薨逝,故而圣上决定明年元宵给我们一同赐婚,我娶郡主,你正妻的人选肯定得今年落定,你有什么要求吗?”
  赵鸣轩从萎靡中聚敛起凶光恨恨地瞪着赖皮一眼,否决道:“本皇子无意娶妻,纳俩侧妃打理后宅就行了。”
  “可你将来御极后总得有皇后吧。”涂绍昉好意提醒,赵鸣轩再瞪他道:“哼,用不着,我将来连贵妃都不会封。”
  “别啊,你这么着岂非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吗?哪怕是当成花瓶来摆设还是该装装样。你就说说你对三皇子妃有什么要求,哪怕是安抚你老爹和二老呢;他们这么大把岁数,难道要为你操心到寿终正寝的那天吗?”
  赵鸣轩再再狠狠瞪他,冷笑道:“行吧,我就说两条。第一,她不得过问本皇子任何事;第二,她嫁进来以后直到死都要守活寡,我绝对不碰她;原因是本皇子心有所爱,在我心中正妻位已经给我心爱的女人。”
  涂绍昉平静地给他竖起大拇指,赵鸣轩睨他道:“要是这样的条件还能有哪家愿意把姑娘嫁过来,我可以接着;但是过两三年她要是受不住寂寞敢红杏出墙,我就弄死她,记得务必把这点和人家说清楚啊。”
  “行,您慢慢调养风寒,我进宫向您父皇复命去了。”涂绍昉仰头饮尽茶水,痛快走人,赶到皇城直奔未央宫,见到圣上禀告完就退到角落里当透明。
  昌和帝眉头深锁地叹气:“鸣儿这是何苦?”
  只是涂绍昉没有想到才过两天圣上就把人选给选出来了,听闻这是师恩大总管举荐,整个京畿甚至是天下最合适乃至唯一的人选——重惠县主!
  理由很恰如其分,重惠县主都无意嫁人要立女户独自过,还能惧怕这俩条件吗?涂绍昉领到差事前往泾阳长公主府拜访时都在感叹:这都行啊!走到人家大门前时后知后觉想到:为什么要他来说服重惠县主答应?三皇子的婚事何时成为他的责任了?
  好歹喊泾阳长公主一声表姑母,向表姑母要求和隔得比较远的表妹单独说两句还是行的,待到婢女们全部退避,涂绍昉直言不讳道:“圣上想选县主为三皇子妃。”
  重惠差点被他弄得哑然,提醒道:“你说笑话吧,天下皆知可是永福郡主,圣上碍于怀章太子薨逝才今年没有赐婚。”
  “县主,天下皆知这四字呢太具猜测成分本身就已包含欺骗性,其可信程度最多三成。至于你提到的这件事很遗憾不在这三成之中,因为郡主将会嫁给我。”涂绍昉微笑道:“绝对没有欺骗你,我更没必要拿这种事和你说笑。”
  “我会写信向归晚求证。”重惠眼底闪过难以置信,淡淡道:“至于将我许配给三皇子,你直接代我回绝吧,不需要再问过我父母。”
  “我能否问问原因?”涂绍昉很有耐性地说:“三皇子可已经稳操胜券,你现在嫁了,将来就是母仪天下令所有女子仰望的皇后娘娘。”
  重惠三个字以蔽之:“没兴趣。”
  “当皇后都没兴趣,那你对什么感兴趣?”涂绍昉当即追问,重惠看了他一眼,漠然道:“别来烦我。”
  “咳咳,听闻县主打算立女户单过,我能问问你对闺房乐趣和生儿育女都没兴趣吗?”涂绍昉笑眯眯的说,闺房乐趣四字已经很出格了不该在姑娘家面前说,但他仿佛没意识到。
  “没有!”重惠言简意赅。
  “一般女人都会想生儿育女,再者没有亲生儿女到晚年时会很凄凉,你怎么会不想呢?”讨论得越来越深入,涂绍昉自己脸皮厚也不担心人家姑娘脸皮薄,好在重惠无所谓:“嫌烦,涂少爷没有其他的事就请便吧。”
  “实不相瞒,你舅舅会选中你做儿媳正是因为你表哥的娶妻条件放眼京畿只有你符合。”涂绍昉把条件道明再相劝:“你即将要满19岁了,你想要立女户独自过当然没问题。
  但你该懂得人言可畏,姑娘家不愿意嫁人反而是立女户这种情况万中无一,你家背后的指指点点闲言碎语还能少吗?甚至你们家族内部因为你而害得族里姐妹难嫁都可能,你父母兄弟既然能抗住所有压力不强迫你,你也该为在意你的至亲们考虑。”
  重惠沉默稍许,问:“三皇子既然有心爱的女人,怎会娶不到?”
  “因为那位姑娘对他无意,而且即将嫁给我。”涂绍昉微笑地颔首,重惠诧异地看向他,思忖道:“我需要和三皇子亲自谈过。”
  “行,我这就给你们安排!”涂绍昉特别爽快,行动效率也高,离开泾阳长公主府后跑到宫里向圣上复命,傍晚时分当差结束就跑三皇子府找那混账把事情给提了,更成功说服他同意就这两天和重惠县主面谈。
  至于赵鸣轩非要将他拽上这个事嘛,涂绍昉心说他就当做月老撮合未来的帝后夫妇吧。
  会面地点在城外小雁山,重惠以要独自作画的名义打发掉婢女们,很快就看到他们俩从树丛后走出来,尤其三皇子也是走路而非坐轮椅。
  她只扫了眼,提道:“我这个人很冷血,更嫌人情往来和打理后宅繁琐;我如果嫁给你,我不掌中馈更不教养儿女,你也不能干涉我怎么过我的日子。”
  涂绍昉默默捂脸,这绝对是做夫妻的料。赵鸣轩无所谓:“我愿意娶你就是拿你当摆设,只要你别耐不住寂寞背地里偷人,其他的随便。”
  “别别别,两位,就算你们这么泾渭分明地划清界限,若干年后等到你们成为我大熙最尊贵的夫妇俩总不能也把国母之位当花瓶摆着。”尤其这皇后自己也无所谓,上哪找去啊?涂绍昉劝道:“皇后好好的却不执掌后宫反而由妃嫔掌管,必定得惹朝野争议。”
  重惠:“那便算了,我不嫁。”
  赵鸣轩:“行,走吧,赖皮。”
  涂绍昉:“……”为何他比他们还辛苦啊?他这个月老真要做到底了,拦住三皇子劝道:“别别别,你们俩难得的好姻缘别被这点芝麻绿豆的小事给耽误啊。
  无论是打理中馈还是将来执掌后宫都可以交给身边的人负责,县主只需担个头衔就够了,难道县主还怕找不到为你做事的人吗?
  重惠看他一眼,像是深思熟虑后说:“那么我找归晚,她答应帮我、我就嫁。”
  赵鸣轩眼前一亮:“好,我的第三个条件,福儿必须为我掌中馈管内廷,我才娶妻。”
  差点一口口水喷出来的涂少爷真要被这对奇葩的夫妇俩噎死了,跳过这混账问那县主:“你身边难道会没有管事妈妈嬷嬷之类的下人吗?为什么要找我的媳妇来帮你?你要知道我们跟你们是两家人,哪有叫外人帮你管你家里的事?”
  “给下人那么大的权利岂非要生乱?”重惠淡淡道:“我们是亲表姐妹当然是自家人,况且三皇子既然喜欢归晚,再好不过的事了。”
  涂绍昉目光有点阴:“最后两句什么意思,你难道还打算帮你的丈夫偷别人的媳妇?”
  赵鸣轩斥道:“你个混账,本皇子能是那种无耻之徒吗?”
  涂绍昉呵呵两字送给他,重惠无语道:“我的意思是,既然归晚才是三皇子心爱之人,由她管理后宅能轻易镇压那些心大的宠妾宠妃之流别来找我麻烦。”
  涂绍昉还是不同意,偏偏这对夫妇已经完全无视他,真感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该怎么和未来媳妇交代这种平白被分摊过来的苦力活才能不挨揍啊?
  日子就是那么不经过,转眼间已是寒冬时节,红梅凌寒绽放,昏暗的天际白雪翻飞,大自然用鬼斧神工的锻造力来昭示世人昌和31年已经接近尾声。
  风雪归人,永福郡主在11月末回到京畿,正好赶上能送别赵竤基携妻妾儿女们离京远赴江南余杭小镇定居,她在途中得知这地点时还有些感慨,曾经是她的选择之所,如今竟然成为这位大表哥的安家之地。
  杨院使等四位共同研究改良的失忆药在11月初终于大功告成,此药,七岁以下的孩童服用大概没什么影响,服用者若在七岁到十四五岁之间会影响寿命大概四到七载。
  按此类推赵涂氏若无意外大概还有三十来年的寿数,赵竤基或能活到五十多岁。且此药还与服用者心性强弱有关,心性强更容易折寿,心性弱则影响更小些。
  用药前自然请示过昌和帝,但赵竤基半年来始终未见振作、不能心平气和地面对现实,老皇帝只能允准,毕竟这个寿数已经是举国老人寿终的平均数了。
  连同昌和帝在内的送别人员皆在暗中目送他们离开,而归晚是从外地赶回来,她略微迟疑便叫护卫拦住迎面前行而来的队伍。
  她披着雪貂毛大氅走下马车,独自迎着风雪往前走,她走近,马车里正好走出个高大而略消瘦的男人,笑意似熟悉又陌生,只听他问:“这位姑娘有事吗?”
  “我是进京都投奔亲戚,想向您问个路,前方是京都城吗?”
  “姑娘没有走错,再过十多里地就能看到京都的城门了。”他爽朗地笑着说,归晚心生感慨忍不住问:“不知道大哥您尊姓大名,这是要去哪儿呀?”
  “我叫赵宏,正要赶回余杭老家。”他还待要说些什么,马车的车窗帘突然撩起,一位明艳的年轻妇人探头出来叫他赶紧上马车。
  这个自称叫赵宏的男人只好歉意地笑笑,归晚亦是笑着向他告辞,面前的马车启动,似乎还能听到男孩的童音飘散:“爹爹,娘是看你对那么美丽的姑娘说个没完所以生气啦……”
  归晚站在原地,目送这队长长的马车队伍消失在风雪中,感觉到身后有人,转身就看到他们皆聚集在此,她问:“他现在叫赵宏?”
  “是,嫡长子叫赵盛琏,妻子叫涂玥,是扬州富户,老家在余杭。”涂绍昉站出来解释:“半年前本想到天子脚下安家落户,奈何所带钱财太惹眼而遭到山匪抢劫,若非随行护卫拼死相救险些人毁财散,因此伤势好些就拖家带口回老家余杭定居。”
  归晚抬手按按眼角,扬起笑意说:“那就祝他过些年成为余杭镇首富吧。”
  风雪大,离别之人既已远走,昌和帝便要回城了,众人无异议,唯独归晚说想再站站,连她自己的马车队伍都让他们到前方候着;涂绍昉硬要留着相陪,赵鸣轩握紧拳头忍了又忍才忍住,选择随父亲离开。
  “你收到重惠县主的信了吧?”四周无人,唯有风雪弥漫,涂绍昉放心嘀咕道:“我没想到他们想法居然那么奇葩,所以给媳妇你招惹了个□□烦;我已经深刻忏悔和认识到错误,所以我想能不能争取从轻发落?”
  “我离京前说过我不嫁了吧?媳妇二字从何而来?”
  “当然是因为你硬要赖着我呀。”涂绍昉憋住笑,讨打道:“也不知当年是谁死皮烂脸地非要强迫我,说她到十八岁还没有找到丈夫就要嫁给我?”
  “哦?”归晚心里被逗乐了,为难道:“那么我觉得不能从轻发落,因为你欠揍。”
  涂绍昉憋不住了,将她拉到怀里来拥住她,黑眸溢满温柔,语调眷恋:“正月元宵圣上就要给咱们赐婚,再闹别扭我可真要给池家做倒插门女婿了,我娘得哭死了。”
  归晚顺势靠到他胸膛里,呢喃道:“我已经没有清白,我们还能携手一生吗?”
  “傻瓜,当然会。”
  “是你铁心要娶我,我可不会觉得我有愧于你;我既然嫁给你就要你之前承诺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如果被我发现你三心二意有别的女人——”归晚咬咬唇微微顿住,似乎在考虑有何等威胁妥当,涂绍昉已经主动接道:“我自断命根。”
  “瞎说什么呢,”归晚顿时哭笑不得,涂绍昉拉过她的小手,数落道:“当然说正经话,走啦,这么大的风雪天,你不怕冷,我可怕被你害得生病了。”
  归晚任由他牵着走,眼底漾起笑意,眼神亮亮的,反数落道:“我觉得你还是装装样吧,我比较喜欢我谦谦君子端方如玉的师兄。”
  “我也比较喜欢我蕙质兰心温婉含蓄的师妹,出嫁从夫,该你先把蛮横收起来……”
  走得远了还能听到俩人嬉闹娇嗔,风雪无情人有情,这个冬天很暖。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要进入完结倒计时,糖果自己都觉得好不容易啊


第158章 
  启煌四年; 阳春三月; 江南风景美如画。
  清晨薄雾微醺,江宁府城郊一座私人茶园内放眼眺望满目翠绿; 近看还有一串串露珠滚落茶叶间仿若大珠小珠落玉盘,朝阳的金光刺穿驱散薄雾; 静躺在青翠的茶叶怀抱中的露珠儿折射出缤纷色彩。
  一行五人行走其间; 浓密伸展蔓延的青翠欲滴几近将他们淹没。年仅31岁的户部尚书感慨道:“寄情山水田园的生活是真舒服惬意,若非我媳妇怀着身孕我真愿意多留几月。”
  “哼哼!”
  鄙夷的冷笑声随即响起,声音的主人正是他身旁贵气威仪不凡的紫袍男人——当今启煌帝赵鸣轩。这家伙做了三年多皇帝,稳重成熟的架势在朝野间摆得已经不错; 只是私底下有时候真比他没登基时还幼稚。
  “郡主第四胎了吧?”曾经朝堂出名的人精权尚书已然头发花白; 在田园间含饴弄孙; 年迈的眉眼间慈爱和蔼,拄着拐杖笑问。
  这位年轻的户部尚书自然是永福郡主的丈夫,涂绍昉应道:“是啊; 权叔; 若非陛下兴致突来硬拽着我陪他出京微服出巡,福儿怀着身孕又要助皇后主理今年的选秀事宜; 我定陪她来和三位叔叔好好唠唠家常。”
  涂绍昉和归晚在昌和32年八月初九成婚; 归晚在昌和33年11月诞下嫡长子; 于昌和35年10月诞下嫡次子;又于启煌元年二月里生下嫡长女; 如今正怀着第四胎。
  曾经怀章太子对表妹永福郡主的承诺朝野皆知,昌和36年时先帝册封皇三子为新储君,彼时赵鸣轩亦当着满朝文武公卿当着天下的面起过类似诺言;郡主而今早晋为永福长公主; 老人家喊习惯也就没再改。
  “好、好!”权威乐呵呵地笑,又叹息道:“池小奕身子骨还好吧?盛小楷哥俩都是说走就走了我连最后一面也没见着,盛老二向来比我硬朗啊怎么去年就走了呢?”
  “您也知道盛二伯的脾性向来较为火爆,气大伤身。”涂绍昉亦叹息声,宽慰道:“叔祖瞧着倒比您硬朗,但毕竟已经七十岁了和前些年自然没法比。”
  老人家们这些年都陆续离世了,盛老丞相甚至在昌和32年就溘然长逝,他的夫人在第二年跟着离世,就连涂绍昉他的祖母瑞升大长公主都在那年夏天走的,没能见到曾孙一面。
  隔一年之后的昌和35年初夏,他的老师和师娘撒手人寰,权家和林家皆扶灵回老家,从此寄情田园山水,遵照两位老人生前遗命没有再返回朝堂。
  盛副相盛仲楷则在昌和38年寒冬病故,先帝更早在昌和38年秋天驾崩,归晚当时难过得险些小产。当年十月,太子赵鸣轩登基,第二年改年号启煌,今年正是启煌四年。
  年过六旬亦已两鬓斑白的靖国公林策突然问:“全哥儿还没过继到池家吗?”
  全哥儿正是涂绍昉和归晚的嫡次子,如今六岁多,定好要过继承嗣池扬香火,涂绍昉道:“嗯,我们打算到全哥儿满七岁后,他懂事些能知道什么叫做过继再办。”
  “说得那么冠冕堂皇还不是舍不得想反悔。”启煌帝赵鸣轩再冷嘲热讽,涂绍昉看他眼,懒得理会这位皇帝陛下,虽然他心里确实有些难舍。
  赵鸣轩面上说微服出巡最重要的是来看望三个舅舅是否安好,在此地待足四日,临别前,权威带着俩弟弟,拄着拐杖对已经是皇帝的外甥说:“陛下安心朝堂,无需惦念外祖家。
  我们这些老骨头如今逍遥自在过得舒心极了,退五十步说,将近百年累积起来的富贵还能叫权家和林家过苦日子吗?哪怕退百步,有您这位皇帝外甥在,外祖家谁能过得不好?
  您只管牢记二老的遗命,其他的一概无需理会。枍姐儿若真不懂事,您就别拿她当表妹,权家没有这等违逆先祖遗命和父命的不肖子孙。”
  “大舅言重了,枍表妹这份心意总是好的;朕这回就先走了,您和二舅、小舅多保重,有事就派人给朕递话,过两年外甥再来看望舅舅们。”
  权相临终前召集所有族人颁布遗命,更请大熙德高望重的耆老们和朝堂重臣们做见证,这道遗命当然早已天下皆知。明白利弊后心甘情愿听从老族长的族人们有,无奈屈从的有,不甘心的更有。
  自家外甥已经是皇帝而他们却要在乡野间过清茶淡水的日子,哪能甘心?权林二家中最为不甘心之人是权威的继室——权秋枍的母亲。
  守孝期间她还按捺得住,先帝驾崩后,当今登基还不到半年她就向丈夫提过返回京都,奈何回回都碰硬钉甚至惹得权威大怒;权夫人终于消停,但只限于表面上,她干脆写信给嫁到霍国公府的女儿,叫女儿向皇帝表哥求恩典。
  权夫人自认为她一点不贪心,只是要给已经弱冠的儿子求个官身,应该是很容易的事;至于公爹临终前的遗命她真没办法认同,这叫什么遗命啊?!权秋枍也想同母亲弟能出息,自启煌二年开始向皇帝表哥求恩典,这两年已经求过十来回。
  赵鸣轩被弄得头大,同时也惦念舅舅们,故而今年春季才有此趟微服出巡。
  离开江宁府,皇帝又带着年轻的户部尚书考察过扬州、姑苏、杭州一带,途中还调侃:“朝堂上明里暗里都说你靠福儿才能升这么快,两江总督即将致仕,朕将你平调到江南接任,你好好做出番实绩来打打那些嫉妒的嘴脸如何?”
  涂绍昉在先帝身侧伺候笔墨两年,在娶媳妇的前两月被先帝重新扔回户部直接胜任从四品户部郎中;后来祖母过世,他守孝丁忧一年。
  昌和34年七月,孝期结束后他回到朝堂,直接升任为正三品户部右侍郎;昌和38年户部殷尚书致仕,由他接任正二品户部尚书完全没有哪位意外。
  翼国侯府也由此有了一门两尚书的荣耀,他父亲守完母孝,恰逢礼部唐尚书年迈致仕,他老爹就直接接任礼部尚书之位,当然背后少不了酸言嫉语。
  “微臣求之不得,哪怕不是调我到富庶的江南而是个偏远贫瘠之地,我也没意见。”
  “你又想玩什么把戏?”赵鸣轩狐疑地看向他,涂绍昉无语:“我乐意媳妇隔三岔五地被你们夫妻俩拉着操持你的后院事宜吗?我巴不得携妻儿离京好吗?”
  赵鸣轩淡定地轻咳道:“琏哥儿做父亲了是吧?”
  涂绍昉眸光微闪,他们夫妻和这位皇帝陛下都曾再三确认过这份失忆药能延续终生吗?答案是服药者无论是否为孩童在前十年内必定无妨;超过十年,对孩童影响不大,成年者或有两三成可能逐渐忆起往事,时间越久则药效越渐衰退,当然药效持续终生也是有可能的。
  “对,我们若是快马加鞭两日内赶到余杭,还能吃上顿满月酒。”
  “还那等什么?”赵鸣轩当即就吩咐侍卫们赶路,两日内必须赶到余杭镇。
  余杭镇虽小,然鱼米水乡颇为富庶,启煌帝这行人赶到时不仅春光明媚,镇上更为热闹,是他们镇上的首富赵员外嫡长孙满月之日,赵员外特别高兴,为此大宴相邻,乡里乡亲都能到赵家讨杯满月酒喝。
  大批侍卫留在镇外,赵鸣轩带着涂绍昉和六名侍卫来到赵宏现今的府邸外,就看到今年正好是不惑之年的赵宏已蓄起短须,穿戴富贵,正满脸笑意地站在府外迎客。
  “呃,两位公子不是余杭镇人吧?”赵宏看着突兀出现在眼前的两个通身气派的男人,很确定没有见过,而且若是镇上的乡邻,凭他们这身相貌气度更不该没有耳闻啊。
  “赵员外您说的对,我和我表哥是出门游玩的闲人,今天途径余杭镇听闻您家的喜事便想来讨杯酒喝。”涂绍昉说着奉上两锭金元宝。
  “出门在外都是朋友,这位公子太见外了!”赵宏客气地不肯收,涂绍昉请他必须收,两人你来我往推搡过后涂绍昉成功将金元宝塞给他,和启煌帝领着侍卫们进府。
  赵鸣轩进府后随意打量,他的户部尚书眨眼间就溜达地没影了也不在意,他走过两圈,在席面上认出已经十八岁的琏哥儿还和他说了句话。
  满月酒开宴,涂绍昉才溜达回到皇帝身旁,和启煌帝悄悄耳语:“我打听过了,这位目前共有六个儿子四个女儿,其中两名嫡子两名嫡女;他的儿女虽然比你多,但他妻妾才16位且没通房,你的妾室必定比他多。”
  赵鸣轩在昌和32年七月成婚(原本他想和永福同天成婚,奈何涂绍昉死活不肯答应),于当年底传出风声寻得名医医治,他已经能站起来。
  大婚满一年之后他同时纳进两个侧妃,昌和33年底又同时纳进仨名普通小妾,亦在人前彻底行走无碍;昌和34年正月他回归朝堂领吏部侍郎一职,八月即他26岁时做了父亲,十月里他得到第二个儿子。
  外祖父和外祖母过世他又逾制私下为二老守孝,不过当年六月里他的长女出生了。
  昌和37年下半年他又得到一双儿女;昌和38年五月里时他的第四个儿子出生,而当年秋天他的父皇驾崩,他登基为帝,更为亡父守足二十七个月的孝期。
  故而赵鸣轩登基之后只在启煌三年腊月里降生位公主,秀女大选更到今年才开始进行。他目前共四子三女当然比不得,但妻妾?斜睨他道:“我好像只有15个,这叫比他多?”
  “咳咳,请您别忘记您家里正在给你挑选小妾,你媳妇和我媳妇会给表哥你挑出少则十六多则二十四位小妾,你当然能超越人家。”
  赵鸣轩白了他一眼,冷嘲道:“想不想我赏赐你几个?”
  涂绍昉摊手:“你不怕被表妹打脸你就尽管赐呗。”
  “哼!!”赵鸣轩冷笑声,懒得再和这赖皮说话,吃过这顿满月酒又在这余杭小镇走走,观赏江南小镇人文风景,边走边问:“你看他是比十年前富呢还是穷啊?”
  当年怀章太子的家业能带走的全给赵宏带走,先帝又给补了百万两的珠宝银两和产业,这份家底莫说余杭镇的首富,就是杭州城的首富都绰绰有余。涂绍昉猜测道:“像是要穷些,即便是为儿孙前途,他也不该一直窝在这小镇,至少该搬到杭州府。”
  “琏哥儿还没考过科举?”
  “没有,帮他打理家业;非但是琏哥儿没有,他的次子即将16岁也没考过科举。”涂绍昉摇头叹气:“可能是这份家底过于巨大,他独木难支。”
  他们才走过半圈,原本留守在镇外的侍卫统领匆忙赶来,递上信:“长公主六百里加急送来给陛下。”
  在启煌帝这里,所有人默认的一点就是其他公主们必定前缀封号,唯独永福长公主不用;因此直接称呼长公主必定是归晚写信来。涂绍昉顿生郁闷,为何媳妇不是写给他?
  赵鸣轩得意地睨他眼,拆开信笺看完就没好气地塞给他;涂绍昉忍不住小小得意了把,看完也有些丧气,请示道:“回京?”他们原定还要往南再走几座州府。
  “嗯!”
  这封信写来就为催启煌帝急速回京,秀王即先帝的第四子赵珩颖病入膏肓将油尽灯枯,他上疏向皇后请命,想在临终前向皇兄求道旨意,因此宫里才来急信催促。
  赵鸣轩觉得生气与涂绍昉觉得丧气原因一样——秀王被耗到油尽灯枯当真完全自找的,可怜他都不必,谁叫他自己就愿意受着,活成个京都里的笑话还受着,受到今天被群吸血虫把他给活活熬死能怨谁?
  桂郡王出继,怀章太子一脉尽殁,到昌和31年秋时相当于先帝连一个皇孙都没有了,新的皇长孙是秀王的邢侧妃在昌和33年年初诞下。
  后来先帝册封皇三子为储君,也给秀王再纳了位侧妃,邢侧妃又在当年生下个女儿,新侧妃进门后也规矩。按理赵珩颖即便没有正妻,日子过得也不会坏,可坏就坏在他有一堆附骨之疽且他自己还接受纵容着。
  怀章太子薨逝那年,赵珩颖甚少进后院没出现大纠纷。从昌和32年开始,他让邢侧妃给淳于倩和淳于雪姐妹俩赐避子汤可算是点燃了火~药桶,淳于倩生的是女儿而淳于雪还没怀过胎,这堂姐妹俩个比个热切盼着生儿子哪能接受这种事?
  虽然被镇压住,但也彻底开始了秀王府邸的鸡犬不宁生活,偏偏赵珩颖他觉得避子汤之事对她们堂姐妹存有愧疚便在其他事上更为宽泛放纵;连昌和36年邢侧妃快要临盆之际,淳于倩害得邢侧妃的小皇孙落水,先帝大怒要赐死都被他给保住了,只改为赐绝育汤。
  避子汤,赵珩颖很坚定地给灌足了五年;昌和37年淳于雪有孕,要求她母亲来陪同,一住两年那位淳于五太太都不愿意离开,赵珩颖也没赶这位舅母。
  先帝驾崩,新帝登基后,秀王便向皇兄请旨要接他生母出宫奉养,启煌帝痛快同意了。从此涌进秀王府的淳于族人就像破堤的洪水般再也收不住,仅到启煌二年春天整个淳于府都已经在秀王府扎根,再也不曾搬离。
  若说在他府邸内的事是内部冲击,这十来年他的外祖家淳于氏族给他招致的数不尽麻烦无异于是内外夹击地耗着他的血肉和生命。
  削官夺爵,他们开始做生意,生意本钱找外甥借;亏损折本也好,偷税漏缴被查到也罢,凡是淳于家惹出的麻烦哪怕是有族人喝花酒争风吃醋生出的事端都要找上秀王。
  京畿大多数人都看清楚了,秀王若不狠下心肠早晚都得被淳于家给拖垮,可惜赵珩颖只在积年累月中逐渐消瘦疾病缠身进而重病沉珂到即将耗尽自己的生命。
  秀王府内众人和皇家宗亲们连朝堂上下稍微知道点八卦的官员都知道秀王将油尽灯枯,循王即先帝的第七子,这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