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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长媳-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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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的。”

    凤离彻底坐不住了,“你看咱们现在把盛老将军打晕了还来得及吗?”

    “你说呢?”

    “我说……我不敢……”

    “那还废什么话,跟上去帮忙吧。”

    赵章凤离到底没能拦住急火攻心的盛老将军,甭管那是不是个陷阱,任谁也无法坐以待毙。灯下黑这种策略看似很高明,但只适用于没暴露的前提下,一旦被人找到,那就不足为惧。

    只是这暴露的是否太顺了了些,总叫人忐忑不安。

    顾莞所在的这个地方,是个再普通不过的院子,其实细看之下还有些破落,且到了夜里便异常安静,顾莞所知道的这样的地方,就只有京郊周边是这个样子,人少荒落,几乎没有人居住,因为距离京郊大营非常近,家里但凡不是特别穷困的人,一般都会离这里远远的。

    所以顾莞一度想要逃跑,虽然她并不确定自己具体的方位,但如果是京郊大营,她就一定能逃出去。大概是好吃好喝了几天,顾莞的胆子越发大了起来,她觉的一定是有人特殊照顾她,不然这一切不是太不寻常了么。

    的确是很不寻常的,自从青凤姑娘来过后,石氏便放松了对他们的看管,每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不算,完全是放任自流的状态,所谓的看管也就是做做样子,虽然不太可能任由他们离去,但也绝不诉诸武力。

    当然顾莞对此并不知内情,她只觉的,如果在有人特殊照顾的前提下,凭借她的身手,逃出去应该是有希望的,就算失败,也不至于怎样,所以深夜无人的时候,顾莞唤醒了熟睡的盛楦。

    盛楦睡眼惺忪的,但却很快明白了他娘要作甚,自动的不发一言,配合他娘的一切行动,顾莞对此深感欣慰,决定今后一定要对他好点。

    外面的守卫十分稀松,顾莞看了一眼,跟站了俩瞌睡虫一样,一左一右点头歪脑,饶是顾莞心大,都忍不住怀疑是不是有坑在等她跳,这也太开玩笑了吧。

    是坑也要跳,这么好的机会,不跑才是脑子进了水,顾莞轻轻取下头发上戴的簪子,从门缝里挤进去,想先试试那锁头的结实程度,结果居然挑了一下便挑开了,顾莞心肝一颤,这锁难道就是摆着装饰门面的?

    这得踩多少狗屎才能有这样的运气啊,顾莞暗暗做了个决定,只要能让她出去,踩多少狗屎都成!

    立誓要踩狗屎的顾莞,就这般顺利的出了房门,然后往四面那么一瞧,果然是身在京郊,这房子破破烂烂,一看便知久无人居,这下顾莞更加放了心,这会要能给她一对翅膀,她能立刻飞到侯府绝不迷路。

    然而踩多少狗屎都无法阻挡好运的用尽,何况她一坨也没踩过,这厢刚跑了没几步远,便听闻一阵喧哗吵闹声,这声音来的突然,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动人心魄,顾莞心里一哆嗦,下意识就拉着盛楦找能躲藏的地方。

    原来的屋子是不能再回去了,母子俩藏在了不远处的一口破缸后面,听着外面的热闹。

    “盛家军来了!大家快起来跑啊……”

    静夜里的叫嚷声格外清晰可见,虽然很乱,但是盛家军三个字却清清楚楚的灌进了顾莞的耳朵。

    盛家军?盛家军会傻到自报家门吗?

    顾莞再没心没肺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盛老将军亲自出马这事她信,但这是在京城啊,盛家人怎么可能主动露面呢?

    一定有诈!顾莞眼睁睁看着原本鬼宅一样安静的小破房子内,忽然就涌出了许多人来,提裤子光脚的,没头苍蝇似的只知道跟着人群逃跑,好像盛家军是什么豺狼虎豹,来了就得吃人似的,跑到简直毫无气节。

    所以这些人到底是些什么玩意?抓他们的时候不是挺神奇的吗,就这么给吓破胆了?

    既然都跑了,顾莞心说我还怕甚,不跑那不是瓜吗,于是顾莞抱起盛楦,瞅准了院门的方向就要跑,却在此时被人拦住。

    “跟我来。”

    顾莞一愣,下意识就被她肯定且不容抗拒的声音吸引,跟在这个一身黑衣的女子后面走,“你是那个给我开后门的人?”

    不知为何,顾莞就是这样觉的,这人身上没有危险气息,至少对他们没有。

    邹灵没回答,算是默认,带他们绕出去以后,便指了一个方向,“什么都不要问,往那个方向跑,一定要拦住盛家人,不要让他们暴露,能不能拦下,就看你的脚程了。”

    顾莞看了她一眼,冲她点点头,便顺着她指的方向跑去,邹灵紧皱着眉,她认为已经拦不住了,不过还是让她撞撞运气,她其实正打算着今晚出手把他们放了的,却没想到晚了一步。

    负责在这里看管顾莞并做诱饵引盛家人出现的人手里头,一多半是废太子的旧部,只有一小部分是他们的人,她不知道父亲如此安排的用意到底是什么,但却知道废太子的人干不出什么正经勾当来,果然今天就得到了验证。

    他们在故意暴露盛家人,引北郊大营的人出现,邹灵看了眼仓皇逃跑的人里头,几乎都是废太子的旧部,那其中,那个形容不堪跑的如同狗啃泥一样姿态的人尤为显眼,邹灵抿抿唇,没有前去阻止。

    顾莞果然没能阻止盛老将军,因为北郊驻兵来的比想象中快,当大家都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已然来不及撤退,不可避免的起了冲突。

    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消息传进侯府,方玳没敢惊动顾昀,好容易捱到天亮,这才去到主屋报信。

    “爷,京郊出事了,盛老将军行迹暴露,已经跟京郊大营的人交了手,晋王连夜派了人前去分解,不知情况如何。”

    顾昀擦了把脸,匆匆喝了几口粥,便赶到宫里去,既然已经交了手,考虑的就是如何把事压下来,动手交火不解决问题,现在比较难应对的应该是朝臣的舆论倾向,晋王一定焦头烂额了。

    顾昀一去就是一整天,夜里派人回来跟谢景翕传话,道是要在宫里留一宿,让谢景翕不必等他。

    “夫人,爷说叫您放心便是,他没有不听您的话去京郊,只是待在宫里,今儿朝堂上闹的厉害,半数多的人都站出来,要求晋王殿下对盛老将军私自进京的事作出解释,兵部死咬住不放,说晋王早有预谋,盛家军一早埋伏在京城周围,为的就是起兵夺权,甚至还说在先皇死之前就已经埋伏好了,以此要挟先皇将辅政大权交给晋王的。”

    都在这等着晋王呢,诛心之罪有口难辩,何况事实摆在眼前,不是晋王找个什么理由就能搪塞的,谢景翕还听闻,事态经过一天发酵,京城百姓都开始惶恐起来,纷纷站出来反抗晋王当政,要求兵部以及京郊大营将盛家人挡在京城外。

    其实谁当政不是什么问题,对百姓来说,危险在于近在眼前的战争,甭管盛家军保卫边境镇守南海有多么大的丰功伟绩,把战场开到他们家门口来就是置百姓于不顾,这就是民意反对的理由。

    所以这一次,晋王是彻底站在了百姓的对立面,加上朝臣的不支持,京郊无法压制的争斗,晋王这一局是结结实实的吃了大亏。

    谢景翕捧着刚拆过线的胳膊,因为顾昀不在身边,使得她心里一阵烦躁,顾昀跟晋王共同进退,尚不知何时能摆脱眼下困境,明儿又赶上侯夫人跟顾青发丧,事都赶在了一起,久违的不安心绪又再次占满她的心神。

    “夫人!”守在外面的人说道:“前院二少爷派了丫头来,说请您过去一趟。”

    顾恒这个时候喊她过去作甚!

第291章 京城之乱

    前院的事,谢景翕一点都不想搀和,尤其现在一脑门子官司的时候,但是有关顾恒的未解之事还很多,他这个时候找她一定不会毫无端倪,是以谢景翕不得不压下心里的烦躁,换了衣裳往前院而去。

    方玳跟在她身边,“夫人,大少爷不在家,这个时候要不就找个理由推脱了吧,都这么晚了,就算要发丧,明儿一早过去瞧一眼便是,您身上还带着伤呢。”

    “你当我想过去呢。”谢景翕在胳膊上多缠了几层布固定,伤口大幅度动作的时候还是会扯的疼,待一切穿戴停当,这才起步出门,“这个时候大家一定都在的,于情于理都该给这个脸,而且我猜,可能要提前发丧。”

    前院灯火通明,昏黄的光,雪白的幡,明晃晃的交织在一起,不见悲伤,只有让人喘不上气的窒闷。

    谢景翕到的时候,灵前已经围满了人,侯爷顾恒立在上首,后面依次站了健哥儿,方姨娘,以及二房的几个子侄,谢景翕进入的时候,方玳被拦在了外面。

    谢景翕冲方玳打眼色,示意她无妨,方玳这才不情不愿的立住脚,守在外面候着。

    “之所以这会喊大家过来,是因为后半夜便要行丧。”侯爷扫视众人一眼,“诸位辛苦。”

    果然是要提前给曾氏行丧的,说是要跟顾青一起,但总归白发黑发有别,曾氏要先走一步为上,行丧之事不管白天黑夜,都不会有人计较,谢景翕扫了一眼,大家都异常缄默,安静的守最后片刻。

    侯爷自曾氏去世以来便鲜少露面,之前谢景翕几次过来都未见他的人,这会见他站在灵前,却有几分消瘦落寞,倒有几分悲伤过度的模样。还有顾恒,几天下来,比上次见的时候明显清减了许多,面容也憔悴的很,原来曾氏在他们心里有这样重的分量吗?还是说他们做戏都做的比人有分量呢。

    反正她对着无动于衷的人是表现不出任何悲伤的,即便现在顺应人情站在灵前,亦挤不出丝毫哀伤的情绪来,只好麻木沉默的站着。

    “老大媳妇,站到前面来吧。”侯爷背对着众人,低声提了一句。

    谢景翕来的迟,便顺势站在了最后面,冷不丁被侯爷点名,下意识瞥了众人一眼,其他人皆无甚反映,对于她原本就应该站到前面的事毫无异议,便只好从善如流的走过去。

    过邹氏跟前的时候,谢景翕敏感的察觉到她的眼神在后背如影随形,不知是不是敏感过了头,总感觉这眼神叫人不舒服。

    谢景翕站在顾恒旁边错后一步,没有并排站在一起,侯爷回身看了她的胳膊一眼,什么也没说,顾恒则是连余光都没给她,整个氛围古怪到了极点。

    她脑袋越发低了下去,作为名义上的侯府长媳,站在这里就是做样子给人瞧的,她没什么好在意的,顾恒也好侯爷也罢,皆不能影响她。

    “大嫂可方便与我到后堂来一下。”约摸半个时辰后,顾恒忽然开口,他依旧保持着背对她的站姿,声音几不可闻。

    谢景翕还以为是出现了幻听,一时没反应过来,顾恒拿余光扫了她一眼,“怎么,大嫂怕我?”

    她眉头一皱,下意识看了眼侯爷,但侯爷好似没听见一般,丁点表示也无,她不由叹口气,心说这叫什么事。

    顾恒不是原来的顾恒,但谢景翕也还没到让他吓破胆的地步,这么多年过去了,原来的那点是非恩怨已经变的遥远,再计较倒显得矫情。

    顾恒率先提步走到后堂,谢景翕错后一步跟了上去。

    方玳的视线里看不到谢景翕,心头一紧,下意识就想闯进去,却被守在外面的赵官家拦住,赵官家冲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道:“无妨的方玳姑娘。”

    方玳一顿,赵官家说无妨,她却是不好硬闯,可这算什么事啊,顾昀命她不得离开夫人半步,她为什么要受限于什么劳什子侯府啊,鉴于之前的无数次教训,夫人只要离了她的视线,她这心里就七上八下的没着落,这可怎么办啊!

    谢景翕亦是莫名其妙,离曾氏行丧也没多大一会了,这时候把她请到后堂作甚,而且侯爷居然也没过问。

    “大嫂。”顾恒停下脚步回身看她,“你胳膊有伤,进来歇一会比较好。”

    嘴里说着关心的话,但是眼神语气皆毫无温度,例行公事一样的态度,不过如此也好,他们之间,原本就应该是这种氛围。

    “如果你唤我进来是为这个,我以为不太需要,我原也没打算跟丧,所以没什么劳累的。”

    “噢。”顾恒嘴角吝啬的动了一下,“果然大嫂还是会拒绝我的一切要求呢,如果你不想认同我,就当是父亲说的吧。”

    谢景翕蹙眉,这个样子真是糟糕透了,她现在比任何时候都希望顾昀在她身边,哪怕只是站一下也好。

    顾恒走到她并肩处,侧首低声道:“既然大嫂了无诚意,倒也不必站在那里做样子,跟丧就不必了,但是家里的大局还是要照看一下,毕竟你才是正经的侯府长媳不是么。”

    她还没琢磨明白这话的古怪处,便听他又道:“既然大哥想要侯府,总该做点什么,你说呢,大嫂。”

    顾恒离开,谢景翕还愣在原地,他这莫名其妙的话是什么意思,这是打算放弃侯府了吗,还是跟她示威呢,他既然看出来顾昀留下来的意图,算是跟她宣战吗?

    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对。

    不过她的确是毫无诚意的站在那,正主都说了这样的话,她不好再厚着脸站过去,在后堂便在后堂吧,如果待会行丧的时候侯府无人,她大概的确要出去照看一下,这会歇一下也好。

    方玳只见到顾恒一个人出来,心里越发着急忐忑,几乎就要不管不顾的冲过去,赵官家倒是没拦她,但却道:“夫人受了伤不宜久站,是侯爷应允的,方玳姑娘不必挂心。”

    侯爷应允夫人去后堂休息,为什么不干脆让她们回去得了,方玳忐忑的心并没有因为他的解释释怀半分,“赵官家,我家夫人受伤需要休息,不如就请了侯爷示下,允我陪她回去歇息片刻,待有什么事再过来也是一样的。”

    赵官家笑笑,“方玳姑娘,不管如何,大少奶奶都是侯府的长媳,这种场合还是尽心些好,横竖也没多一会了,您瞧,外面的仪仗都已经备好了。”

    方玳无言以对,本来就是为了做样子来的,都到了最后关头,没有这时候退了的道理,侯夫人发丧也就这一时半会了吧,方玳忍了忍,再次耐心的等候。

    谢景翕亦耐心等着这一时片刻,待外面起了响动,这就起身去推门,但是门并没有推开。

    门被上了锁,谢景翕皱眉,什么时候的事,她为什么毫无察觉,明明顾恒出去的时候还没有上锁。

    外面很快被骤起的哀唱声覆盖,谢景翕推门的声变的无足轻重,丝毫引不起波澜来,她沉了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方玳一定被他们引开了,顾恒要做什么,他到底会做什么!

    在方玳眼中,谢景翕已经站在了灵堂前,虽然她并没有看清楚她是怎么出来的,但的确是站在了灵前,而且脸上不太好。

    哀唱声响彻侯府,所有人开始忙乱起来,即便现在天还没亮,但还是有不少前来悼念的人,夫人要应对好多人,她还受得住吗?

    不行,她得想法子通知大少爷,大概除了他,没人能毫无顾忌的把夫人带走。

    “是方玳姑娘吗?”一个丫头跑过来急道,“方玳姑娘,大少奶奶她伤口裂开了,说是平日用的药留在了房间里,要请您回去取一下,另外侯爷已经去请小裴太医了,夫人叫您不必担心。”

    听闻谢景翕伤口开裂,方玳毫不犹豫的便跑回去取药,大概是见到谢景翕站在了人前,方玳方才的忐忑瞬间去了大半,又觉的自己紧张过了头,在侯府怕什么呢,再如何也不至于在家里有什么吧?

    方玳以要起飞的速度往回跑,跑到一半忽然停下脚步,反应过来一直萦绕心头的古怪是什么,她为什么要回来取药呢,她为什么不亲口听谢景翕确认呢,不对!方才见的那个夫人不太对劲!

    方玳再次回头,朝着灵堂的方向返回,可是再次回去的时候,她发现灵堂外围已经换了一批完全陌生的人在守卫,包括整个侯府,她熟悉的那些丫头小厮都不见了踪影,全部换上了冷漠又肃杀的生脸。

    坏了,方玳心里唯一的念头,出大事了。她毫不犹豫的放弃眼前的徒劳挣扎,决定去宫里找顾昀想办法。

    而与此同时,宫外起了哗变,不知从哪里涌上了无数的百姓,以逼宫的架势围困了皇宫,京城数条大街都被莫名的人群占据,而侯府行丧的队伍所经之处,皆是一片缟白。

    顾昀自顾不暇,方玳的消息没能及时递进去,在失掉顾昀这个主心骨的前提下,方玳成了没头的苍蝇,不知道该先往何处去。

    侯夫人行丧的吉时,似乎成了整个京城动荡的悲号,铺天盖地的白色洒满了京城,而后凭空冒出了数不清的百姓,或集中在宫外,或流散在街道上,蛊惑京城的百姓造反,不能被蛊惑的便就地格杀。

    平常张扬跋扈的城防军们集体变成没牙的老虎,不堪一击缴械投降,屈服于强悍的“流民”之手,不知道他们从哪里而来,又是什么身份,看上去就如同普通的民众一般无二,既不能随意剿杀,又得不到上头明确的指使,京畿衙门很快无计可施,任由整个京城乱成一锅粥。

    相较于混乱的京城,宫里倒是按部就班,但是宫门被百姓围堵,连一向强悍的禁卫军都冲不出去,又不能随意伤人,委实叫人头疼。

    “这他娘哪里冒出来的人!”晋王的心情如同活见了鬼,恨不得直接上炮把这些所谓流民给轰走“宫外是什么情形完全不知道,怎么着,想完全隔绝本王吗?”

    顾昀已经多时一言不发,他没想到会被他们逼到这种程度,先是调动了京郊大营以及京城的防卫军,把盛老将军堵在京城外面,而后把个几乎无兵防守的京城控制,然后轻而易举的将孤立无援的晋王堵在宫中。

    任凭晋王手下有多少私兵,宫里又有多少禁卫军,盛家军又多么强悍,只要把他们隔离开,晋王就是个只能困守皇宫的瓮中鳖。守在宫外的可都是地道的百姓,你晋王再无所顾忌,亦不能毫无顾忌的对百姓动手吧,只要误杀一个,将来就是能留入史册的诛心之罪,甚至都不用费力攻打,宫外局势一定,晋王只能乖乖投降。

    还有阿翕,顾昀握住不停颤抖的手,他们是完全把所有人都算计在内,他进宫,侯夫人发丧,一切是事先预定的,那阿翕现在,一定在顾恒手里。

    顾恒,果然还是小看他了。

    “我要出宫。”顾昀道。

    “出宫?你出得去吗,再说了你一个人出去有什么用呐,京城一定已经被他们占领了,兵部跟京城防卫军都傻的冒泡,不是一股脑出城打自己人,就是关键时候当缩头乌龟,你出去了不是去送死吗?”

    “宫里不是有秘密通道吗,我从那出去。”顾昀站起来正要往外走,忽然眼前一黑,险些晕倒在地。

    “哎呦我的祖宗!”晋王眼疾手快的拖住他,“熬了一夜都一脸菜色了,怪我,这事怪我,那什么你听一句劝啊,还没到走投无路的时候,密道走不通的,秦王余孽怎么可能不知道宫里的密道口,再等等,凤离跟赵章他们一定能想法子混进来的,大不了本王一炮轰了那些劳什子百姓,你这个时候不能有事,不然我可怎么跟你媳妇交代……来人快去通知王妃过来,看看裴子汐在不在宫里!”

    原本就焦躁的宫里,被顾昀又晕出了阴影,晋王不可能放任这模样的顾昀出去,局势依旧毫无进展。

    而同样焦灼的宫外,盛老将军跟京郊大营打的难舍难分,不是不想分,是分不开,京郊大营的人不知是不是吃错了药,狗皮膏药似的缠住盛老将军,一口也不松,赵章跟凤离从战局里暂时退出来,一致认为这样下去要坏菜。

    “赵章啊,我似乎闻到了阴谋的气息啊,这不是有病吗,自己人跟自己人打,这么缠住盛老将军肯定不对,京城是不是出事了。”

    “一定出事了。”赵章肯定道:“不行,我得回去瞧瞧,凤先生,你跟老将军在这里能守得住吧,不,最好不要再打了,得想办法结束才行,京城所有的兵力几乎都集中在了城外,京城无兵可守,这不是什么好事,我要是秦王余孽,肯定趁这个时候占领京城隔离晋王。”

    “哎呀,你这么一说,真是这么个事,京郊大营这些瘪三没想到这么难缠,这样,我留在这里,再加上顾莞姑娘跟老将军足够了,你带着所有人突围进城,相信我,保证两天之内进京支援。”

    除了相信也就只有相信了,赵章拍拍凤离的肩膀,达成了无言的默契。

    京城里不只有皇宫外围满了人,各部衙门无一例外,各侯府国公府,公主王爷府,一个也没缺,除了大门紧闭老老实实龟缩在家里,几乎什么也不能做。

    街上已经出了不少人命,强压之下,所有人都唯有闭嘴噤声,只除了翰林院那些刀架在脖子上都封不住口的文生儒官。

    “真是太不像话了!闻所未闻!天理不容!倒行逆施!晋王怎能如此罔顾社稷百姓呐!”,“暴君,暴君行径!百姓不服从就格杀勿论吗,太平盛世怎会出了这种耸人听闻的祸事!”,“说的太对了!我要写文征讨晋王,我要让后世子孙看到晋王的行径!”

    整个翰林院里七嘴八舌好不热闹,那感觉给把刀就能上战场砍人了,只可惜就是些只会耍嘴皮子动笔杆子的文弱之辈,上了战场也是被人砍的份儿。

    谢景昱向来不搀和他们的言论,但此时却有些听不下去,“各位同僚们,这明显不是晋王的手笔,京城百姓不会无缘无故的聚集闹事,除非有人撺掇或是掌控,晋王杀光了京城百姓于他没有半分好处,且围在外面那些人,根本不是什么百姓,不见一兵一卒来镇压,你们不觉得一切都太不寻常了吗?”

    有的人无言以对,有的人不屑一顾,依旧七嘴八舌的诉控,丝毫没有大难降至的危机感。

    方子清此时站出来,先过来拍拍谢景昱的肩头,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对大家道:“请各位安静些,不论如何,咱们翰林院是不会有甚危险的,外面局势不明,但也不不能妄加议论,免得惹祸上身。”

    方学士出面,大家很给面子的安静下来,谢景昱神色复杂的看他一眼,心里的疑惑久挥不散。

第292章 生来绝望

    有个问题一直萦绕谢景昱的心底,方子清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呢?

    他温润清俊,可以数年如一日的保持在一个温和不焦躁的状态,可以轻易安抚人心,明明没什么存在感的一个人,可当你把目光投在他身上的时候,却又不受控制的会被他遗世独立的姿态吸引,不自觉的就会被他的意志支配。

    曾经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谢景昱对他都是怀有崇敬之情的,他觉的方子清是个被埋没的人,他本性不出挑,又没有遇上伯乐,极为可惜的淹没在翰林院这么个毫无实用价值的地方。

    可是后来他疑惑了,因为没有谁能真正的虚怀若谷,在一个万全可以少年得志的年纪里,心甘情愿的埋没自己的光芒,这件事本身就不正常,如阿姐所言,一定有因由。

    要知道,少年人的人生信条里没有挫折失败这个教条,不断前冲是本能,这不是谁劝诫就能作数的,方子清年纪轻轻便中了举,当时在京城也算是风头无两,翰林院熬几年资历,入六部进内阁都指日可待,谁又能想到他一入翰林就是十几年,心甘情愿埋没了自己的前程呢。

    别人不知道,但在谢景昱看来,这几乎是无法理解的,难道说他十几岁就参透了人生吗,谁又能相信呢?

    “景昱,这几天你就安心待在这里,不会有事的。”方子清来到他眼前,和颜悦色的说道:“公主府那边也不必担心,只是暂时的围困而已。”

    谢景昱抬起头,“你早就知道这一切了,对吗?”

    方子清一愣,随即笑起来,掸了掸他肩上不存在的尘埃,那笑意如同菩提手里拈着的花,纯净美好却掩盖着世间沧桑。

    谢景昱别开脸,不想再看他一度为之憧憬的笑容,“你当年求娶我阿姐的时候,是真心的吗?”

    方子清似是被问住了一般,始终没有回答,真心吗,他不知道,因为他好像从来不知真心的滋味。

    “你知道吗,我一度认定了你是我姐夫的,虽然这个过程没有持续很长,但我始终都认为你是最适合我阿姐的人。”想到当年为方子清打人的事,谢景昱颇为怀念的笑笑,“年少冲动,这是我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无法克制的东西,所以我一直都在用敬仰的眼光看你,直到方才都是。”

    谢景昱转过脸,重新看向他,“可是现在我认为你不合适了,因为你的眼中空无一物,没有悲悯没有喜乐,普罗大众都不在你眼中,更加不会有我阿姐。”

    是吗,大概吧,方子清从来没想过遮掩自己的本性,只是大家从来不曾真正关注他而已。

    “所以子清,如果这一切与你有关,我希望你能收手。”

    方子清收了脸上迷茫的神色,浅笑着看他,“我只是在等一个人,等那个人来寻我帮忙。”

    他给出了最诊视的东西,等那个人遇上困境的时候,可以想到他。

    谢景翕在那个房间里等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一早,有人来给她送汤食。

    昏暗的室光下,谢景翕模糊的认出了来人,“月雯?”

    来人是月雯,一个几乎要忘却的人,她给人的感觉一直是温和内敛,跟眼下这张冷漠的有点过头的脸毫无重合之处,导致谢景翕怀疑自己认错了人。

    “倒是许久不曾见你了,一直都跟在顾恒身边么,难得你是个忠心的。”谢景翕得不到回应,兀自问道:“看来侯夫人跟顾青已经顺利安葬了,到底没用我做什么,既然忙完了大事,这里也没我什么事了吧。”

    月雯不置一词的把汤菜布在桌上,按部就班的收起餐盒转过身去,把那张总也挥之不去的脸挡在身后,“省些力气多吃点吧。”

    月雯真是恨极了这张万年不变的脸,什么时候都是这样惺惺作态,更恨极了她可以肆无忌惮的直唤二爷的名字,而她却不能,凭什么她就能轻而易举的得到所有,却又丝毫不知珍惜,不是沉静自如处变不惊吗,不是总能让人念念不忘吗,她倒要看看,她能在这里忍耐几天。

    月雯离开后再次挂上锁,重新拎了一个食盒往二院的方向去,她来到多年不曾踏入的房门前,让看守的人开了锁。

    关在屋内的人闻声而动,却又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后退,月雯不屑一顾的看着方姨娘,“怎么,不想看见我啊,那也忍着吧,从今往后,你大概就只能看见我了。”

    方姨娘把健哥儿挡在身后,防备的看着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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