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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长媳-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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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往后,你大概就只能看见我了。”
方姨娘把健哥儿挡在身后,防备的看着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把我们关在这里?侯爷呢,府里的人呢?”
曾氏发丧的时候一切都还正常,但回府后,他们母子便莫名其妙的被关了起来,不能接触府里的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二爷吩咐了,你们母子俩待在这里不得出门,其他的我无可奉告,总之有吃有喝的时候便不要多问,至于其他的,就不要妄想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其他的不要妄想,方姨娘满脸疑问不敢置信,“你们到底要做什么,侯府怎么能任由你们操控支配,是不是你们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侯爷呢,他怎么可能任由你们这般胡闹!”
月雯冷笑,“怎么,真把自己当棵葱了啊,当了几年家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么,侯府的事岂是你能过问的!”
“凭什么我娘不能过问!”健哥儿不顾他娘的阻拦冲出来,直往月雯身上冲,“我娘是侯府的掌家妇人,后院所有的人都要听她的,你连个姨娘都不是,就只是我爹跟前的通房丫头,凭什么敢对我娘大呼小叫的!”
月雯没想到他会冲过来,慌乱中下意识出手把他推开,将健哥儿甩出了好远,碰倒在了花架子上,撞的头破血流。
“健哥儿!”方姨娘瞠目结舌的扑过去,一把摁住了他额头上的血口子,哭的撕心裂肺,“健哥儿,娘的心肝,你可不能有事啊!”
“娘,我没事。”
健哥儿摔的凶险,但是没碰到要紧的地方,方姨娘失而复得一般抱着他,怨恨的看着月雯,“我知道你心里记恨我,但是不要来碰我的健哥儿,你们二爷呢,他自己的儿子总不至于不管不顾吧!”
月雯轻笑,“二爷?你还指望他想起你们母子呢,且等着吧,你看你宝贝儿子要是死了,他会不会来看一眼。”
方姨娘简直要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怎么能这样呢,他怎么可以这样呢,这是他的骨血啊,竟是死了都不能换来他的一个眼神吗?
方姨娘抱着健哥儿的头,终于留下了绝望的泪水。
月雯对她的绝望无动于衷,有些人生来注定绝望,并不是所有的绝望都能换来期望中的重视,比如她自己,再比如方姨娘,虽然她不想跟方姨娘这样的人相提并论,但事实就是如此,那个人的心眼里始终都只有那一个人的存在罢了。
……
顾恒在第二天的傍晚终于露了面。
谢景翕捂着胳膊上隐隐作痛的伤口,平静无澜的看着那个人进来,行至她眼前,站定。
“你确实挺让我意外的,顾恒。”
顾恒瞥了一眼桌上的食物,“是我记错了口味么,没怎么动呢。”眼神转向她的头顶,继而是低垂的眼睑,“若是口味变了就跟我说一声,我让他们重新准备。”
顾恒重新回到了以前她所熟悉的那个口吻,谢景翕一时有些不太适应,她轻叹,“你没有记错口味,是我没有胃口。”
“没有胃口么。”顾恒蹲下身子,握住了她受伤的胳膊,“是伤口又疼了吧,你总是这样的,为什么不说呢?”
顾恒不由分说的掀起她一层又一层的衣袖,耐心仔细的解着她手臂上包裹的白布,“包的如此厚重,伤口会闷坏的,裴子汐没教过你吗?”
顾恒的脸上有沉积已久的疲累,一连十几天的守灵丧葬,大概也没怎么合过眼,但拆解伤口的时候仍旧十分专注,好像手里捧着的是什么珍贵瓷器,没有丝毫懈怠。
只是这张脸始终陌生,他变不回原来的顾恒。
“你不想解释一下么?”谢景翕看向他专注的眼,“总不至于打算一直关着我吧。”
顾恒手上动作未停,直到把她手臂上一层层缠绕的布解开,才开口,“伤口捂的太久了,再耽搁下去就要溃烂了,伤口这样深,为什么不多养几日再拆线。”
谢景翕脑门开始突突直跳。
“早知道该留下你那个丫头,月雯对你大概不会尽心,看来得需要我亲自给你上药包扎了。”顾恒忙里偷闲的冲她一笑,“你放心,我虽然不比裴子汐,但包扎技术也说得过去,不会让你遭罪的。”
谢景翕深感无力。
“顾恒,你一早就是废太子的人吧,为什么还不肯放弃呢,废太子成不了事的。”
顾恒的手突然收紧,死死捏住她受伤的手臂,他缓缓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神情一瞬间冷到极点。
伤口在他的钳制下一点点崩裂,那如同凌迟一样的过程让谢景翕倒吸一口冷气,她明确而又深切的感受到了顾恒的杀意。
如果说顾青的那一刀狠绝而爆裂,皮肉翻转深可见骨,那一瞬间的滋味让人想了到了死亡,而顾恒眼下对她做的,就是一场凌迟,是在生死之间无限转换折磨,你以为快要疼到死亡的临界点了,但是下一刻就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更加深刻。
崭新而又脆弱的新肉,历经千辛万苦才重新凝结在一起的皮,又一寸寸被他捏碎斩断,过程持续而又漫长,顾恒完全没有松开的意思。
“放弃?这两个字与你而言如此轻省吗?还是在你的概念中,我就一定是那个要放弃的人呢?”顾恒捏着胳膊把她提起来,强制她看向他,“再怎么残忍,也不能剥夺我争夺的机会对么,我跟他,注定是要站在对立面的,就算没有你,没有侯府,也一样会如此,所以你只要站在旁边看着就好,其他的一切都与你无关。”
冷汗遮住了视线,谢景翕眼中的顾恒已经一片模糊,隔了一个天际一样遥远,谢景翕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她的确是毫无干涉顾恒的权利,有没有她,顾恒都始终有他自己的坚持跟自尊,前世的一切,似乎都有了答案……
顾恒狠狠甩开她的手,转身离开,谢景翕气力耗尽,瘫倒在椅子上。
……
顾昀睁开眼,从软塌上起身,他一动,守在旁边的裴子汐跟着站起来,“不要起这么猛,不要命了吗?”
顾昀揉揉眉心,觉的裴子汐真是聒噪。
晋王跟王妃闻声进来,顾昀能醒,大家集体都松了口气,晋王妃开口,“我知道你心里着急,但自个身子总要顾忌,幸好裴子汐在,他要不在,我怕是没法跟景翕交代。”
晋王妃开口,顾昀不好反驳,只好不置一词,身体不受控的滋味实在糟糕,但是他对此无能为力,这种无能为力让他的心绪越发不定,在不能确谢景翕安然之前,他大概是好不了的。
“我没事,宫外情况如何了。”
晋王正在犹豫是回答毫无进展还是更加糟糕的时候,大殿外忽然有了动静,“晋王!赵章回来了”
赵章?“赵章快进来!”晋王抓住了救命稻草,终于不用面对高压的顾昀了。
赵章看上去非常狼狈,穿着寻常百姓的粗布衣裳,跟北郊大营那帮孙子干了几天架,又在宫门口被流民挤了个魂飞魄散,能喘着气进来,实在是老天保佑,看到顾昀的那一刻,几乎要老泪纵横。
“赵章啊,先别忙着激动,老将军那边怎么样了,凤离呢?”
“侯府那边什么情况,可有见到方玳?”
晋王跟顾昀一前一后连珠炮似的,把个赵章问的晕头转向,晋王妃亲自端了一杯茶水递给他,“你们也真是的,好歹先让赵章喘口气再说。”
赵章敏感的察觉到眼前的情况不大对,他们家爷好像才从榻上起来,脸色也不大好,晋王妃刚才……是在提醒他么?
赵章灌了半碗茶,开口道:“老将军那边还顶得住,就是被缠住了不能脱身,凤离说给他两天时间,尽量帮老将军脱身,至于侯府……”赵章看向顾昀,“因为您跟晋王皆被困在宫里,我就着急忙慌的先混进来了,侯府并没有来得及回去,有方玳在,估计不会有事的。”
赵章没有完全说实话,他进城后第一时间便折回侯府瞧了一眼,完全不能接近分毫,城内一片死寂,除了四处流窜的流民,一个百姓都瞧不见,连京畿衙门都被围的死死地,他甚至连方玳都没有联系到,换了一身破烂衣裳就闯进宫里来了。
可是对他们家爷说谎话真是太有压力了,赵章根本不具备这种技能,说完便一阵心虚,好像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但侯府那个情况,跟他说了也是徒劳,连晋王妃都这般小心翼翼,他们家爷的身体一定不怎么乐观。
顾昀果然皱起眉头,没有戳穿他,也不置一词,这种无言的氛围,让赵章心里更加发虚,差点就不打自招。
“我猜也是这样的。”晋王妃颇有安抚意味的开了口,“秦王的余孽虽然无所不用其极,但不管是京城百姓还是权贵,他们皆不敢轻易得罪,无非是跟宫中境况一般无二,派人围起来罢了,景翕身在侯府,没有人会对她动手的。”
“不止有秦王余孽,还有废太子余孽,顾恒是废太子的人。”顾昀缓缓开口,“侯府已经被顾恒控制了,赵章,想办法先联系上方玳。”
晋王跟王妃对视一眼,“废太子居然跟秦王谋划在一起!你身边的那个奸细,莫非是顾恒一早就安插进去了?”
晋王想通了事情的关键,亦非常愤恨,他们都忽略了顾恒这个存在,串连起顾恒这一环,差的那一步棋就对上了。
“不用费力去挤人堆了,本王已经忍够了那帮乌合之众,管他多少余孽,一窝端了便是,老将军明日若能突围进城,我们也该做点什么了,把宫里的禁卫军召集起来,先将宫门口给本王破了再说。”
破宫门!赵章瞬间热血沸腾,相比说谎话承受顾昀的高压,还是打打杀杀比较适合他,连他都受够了这样被动窝囊的境况,何况是晋王,大概早就受够了外面那群披着百姓外皮的孙子了吧,真是难为晋王忍这么久,若换做他们家爷,才不会管里头有没有真正的百姓呢,能站在这里围宫门,都是该死的。
赵章满血复活,自告奋勇的配合禁卫军破攻门去了。
此时天已黑透,深秋的夜里凉意刺骨,一小队夜巡的人走过,方玳从胡同口探出头来,她一直游走在侯府左近,一边想要打探京城境况,一边又不敢走远,生怕侯府有什么动静错过了,夫人还困在里面不知如何。
方玳越来越沉不住气,始终在出城跟闯进宫之间犹豫,最终却还是不敢扔下谢景翕,只好忍着一肚子窝囊气原地徘徊。
赵章跟爷都联系不上,方玳还从未体会过这样孤立无援的感觉,无能为力,什么人都指望不上,夫人身处危险……
咦?这话怎么这样耳熟呢,方玳回想了半天,一拍脑门,想起来了,是明玉那丫头临别前跟她说的,还给了她一块玉佩,说如果夫人遇上不能解决的困境,可以拿着这块玉佩去找……找什么来着?
方玳绞尽脑汁的回想明玉说过的话,那会她虽然听了,但是没听进心里去,她认为明玉这丫头大概是临别在即伤心昏了头,有爷在,有她方玳在,夫人哪里会有什么困境,倒是在要不要跟爷交底这事上纠结了半天,后来看明玉可怜巴巴的相求,又怕多余生出什么事来,所以就没提。
因为没提,她也差点就把这档子事给忘得一干二净,要不是现在困境交迫,她这辈子大概都想不起来。
玉佩她倒是随手收在身上,没有随意乱放,但是明玉当时说的是哪儿来着,她却是死活想不起来,于是她便打算摸着黑在京城里找找,看看有没有哪里能提示她想起一二。
方玳漫无目的来到朱雀街附近,却也并非漫无目的,主要是顺着夜巡人走过的地方来的,说起来这附近的夜巡人好像少的很,不知有甚缘故,方玳起了疑心,便循着街市查探。
忽至一家店外,因为关着门,并不知里面是作甚的,方玳回想着平日里这块地界的模样,忽然福至心灵,对了,这是家书店,书店,好像明玉那丫头是提过书店来着,朱雀街的这家书店不常有人,所以总是显的异常冷清,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啊。
方玳摇摇已经混乱的脑袋,决定信明玉一次邪,警惕的看了看周围,走上前去叩响了门板。
第293章 答案
谢景翕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换了房间,此时正躺在床上,周围一片黑暗,想来是已经深夜,她脑袋发胀,手臂一阵阵抽疼,看了一眼,发现已经重新包扎过了。
她并不想唤醒什么人,所以便再次闭上眼,克制自己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迷迷糊糊一直到天亮,然后被推门声唤醒。
进来的是月雯,她照例端着食盒进来,面无表情的布放在桌上,谢景翕没注意看她的表情,但是能感觉到她很有敌意。
对此谢景翕很是不解,她与她可以说是无甚交际,就算是因为她倾心于顾恒,也犯不着整天把敌意挂在脸上,恨不得吃她骨血一般,谢景翕从床上起身,猛然看着她,到把月雯吓了一怔。
谢景翕大概是穷极无聊,忽然对她笑笑,说道:“月雯姑娘,可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的,每日劳你进来送餐食,不声不响的,倒让我过意不去。”
月雯被她吓了一跳,恰逢心里正无所顾忌的对人家发恨的时候撞上,便好似做了亏心事被当场逮住一般懊恼,想说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叫人讨厌的人。
有时一个人对某件事情坚定的恨之入骨,但当被人质问的时候,却又容易自我怀疑,心里会默默的掂量支撑恨意的理由能否站得住脚,月雯被谢景翕唬了一下,气势上已落下风,不得不强撑着脸争辩。
“我劝你还是不要太给自己脸,你以为你现在还有什么脸面身份,还可以高高在上颐指气使么,等一切尘埃落定后,你可就什么也不是了。”
谢景翕笑起来,“我反倒觉的,能有月雯姑娘亲自端茶送饭,可是件很有面子的事呢,如果这就是阶下囚的待遇,我看也挺好的。”
月雯气不打一处来,心说二爷如果哪天让她杀了这个女人,她一样会毫不犹豫,如果没有二爷的照看,她以为她能有什么样的待遇!
“如你所见,我并不十分情愿,如果有可能,我更想杀了你,所以你最好不要有什么侥幸心理,对我们二爷,还是客气些好,什么时候连他也失去了耐心,你可以自行想象会有什么下场。”
“客气,月雯觉的我要怎么客气比较好呢?”
“你至少……”月雯话到嘴边,却不知怎样回答她。
“我对你们二爷,可从来没说过一句重话,也从未左右过他什么,还是你觉的,我应该回应他些什么呢,或者像你一般对他有求必应,出生入死,这才叫做客气?”
“你!”月雯的心里始终有一团火在烧,却又不知道具体所为何,她就是见不得她这个样子,但也说不清道不明想要她怎样,让她死吗,死了就能扑灭她心里的火吗,她并不确定。
月雯气急而笑,“你说这些话的时候,不觉得很过分么,如此轻而易举的糟蹋别人对你的心意,是不是很畅快呢,他从未对你有过一丝一毫的动摇,是你一步步把他变成了这个样子,你亲眼见到的时候,难道从不会自责吗!”
“所以你是在替你们家二爷打抱不平对么,你认为我辜负他,把他变成一个冷血之人,你说他对我从无动摇,那好啊,你猜我现在让他收手放弃他眼下的一切,他会答应么,他自己心里的业障欲望并不取决于谁,就好比月雯你,从一开始伪装在他身边,到后来为一己之私除掉他身边人的时候,可有因为他是你倾心之人而有过半分手软?”
“我果然是不该留你的。”月雯嗤笑,“不过我也不会让你轻易死去,毕竟你现在还是很有利用价值的棋子,好自为之吧,大少奶奶。”
月雯重重落了锁,脸上才显现些许仓惶之意,这个女人惯会花言巧语,最擅长蛊惑人心,她干嘛要跟她说废话,迟早会杀了她的不是么。
月雯攥紧了食盒正待离去,却迎面遇上了顾恒,月雯心神一怔,“二爷,您来了,饭食我已经送去了,都是按照您的要求做的。”
顾恒意味不明的应了一声,“往后不需要这么早,还有,管好你的嘴。”
月雯狠狠掐着手心,“是,二爷。”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方才的话他都听见了吗?
顾恒在门外站了一会,却始终没有进去,谢景翕在房间里百无聊赖,逗过了月雯没事做,胳膊又开始隐隐作痛,索性躺在床上又睡了过去。
顾恒听闻她早饭午饭皆没用,旁晚的时候再次过来,这次没有犹豫,开锁进了房间。
谢景翕还在睡,桌上的饭食点心都没有动用的痕迹,顾恒皱了眉,放下手里的伤药走到床边,正待开口将她唤醒,却发现她面色潮红,好似发热。
“阿翕!”顾恒拿手背探了探她的额头,低声骂了句,赶忙召唤了家里的大夫过来,替她诊脉开方子。
伤口这样反复折腾,不发热才怪,一通手忙脚乱的折腾到天黑,总算是给她灌了药重新包扎了伤口,顾恒就这样一直守着,不知道要不要离开,也不知道该做点什么。
他每每都会有这种糟糕的念头,对上她的时候总是无能为力,并且难以摆正自己的位置,让步放手并不能甘心情愿,可坚持似乎更加糟糕,她好像越来越讨厌他了。
哪怕他色厉内荏的把自己伪装的百折不侵,也并不能换来她一个有波澜的眼神,这大概就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谢景翕被喂过了药,已然清醒了许多,但不怎么想醒来,因为她知道顾恒在,结局一定很尴尬,索性不说话,这样静默着,半梦半醒的时候,又想到了许多过往,乃至前世。
今天月雯指责她的时候,她说的十分置身事外,但顾恒于她,并不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前世的那些年月,他几乎是占据了她整个生命,所以现在她渐渐想明白了一些事的时候,才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因为她潜意识里并不想认同自己的结论。
“顾恒。”谢景翕听见自己呓语一样的口吻,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现实,“二姐她,是你动的手么。”
顾恒面色一怔,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他一动不动的盯着她,分辨她是否有醒来的迹象,可是谢景翕还保持着原来的姿态,毫无回应。
他忽然想要仓皇而逃,他发现自己回答不了她的问题,又怕她突然睁开眼看着他,告诉他方才的问题不是幻听。
因为那一刻他意识到,不管他做出什么回应,他们之间的一切都会烟消云散,今生来世都不会再有牵扯。
顾恒站起身,丝毫不敢停留,仓惶逃离房间。不止谢景琪,整个谢家都在被除掉的名单内,他做这一切的时候并没有丝毫挣扎,他想如果不是遇到她,他从一开始对谢家所做的一切谋划都不值一提。
可是偏偏就出现了一个谢景翕,成了他永远挥之不去的羁绊。
顾恒扪心自问,如果当初明媒正娶的人是她,今天的一切会有任何改变吗,他会为了她放弃侯府放弃一切么,他并不确定,因为他从娶谢家女开始,就决定了眼前的结局,谢景琪还是谢景翕,大抵都是一样的。
谢景翕的眼眶中留下了两行清泪,她心心念念了两世的疑问终于有了答案,可是她并无半分释怀,因为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跟顾恒站在不共戴天的立场上,哪怕是个路人也好过现在。
那一碗恰到好处的甜汤,最后补的那一刀,原来都是他的特殊照顾么,他是怕她死的过程太痛苦吗,她原来是该感激他的贴心吗?
所以顾恒始终都是那个顾恒,不是他变了,是她看不清罢了。
夜深之时,天上起了一层浓雾,朦胧的夜色如同顾恒此时的心境,迷茫,无解。他在这里杵了好久,从房间里逃出来后便一直在这,秋夜浓雾凉入骨髓,他丝毫无觉,隐约希望天不要亮,雾不要退。
但天不从人愿,有什么声音破空而来,顾恒回过神,看向匆忙而来的月雯。
“二爷,京城已经开打了,盛家军已经突围进城,宫里禁卫军也破了宫门,邹远的人不知道为何还没有出手。”
顾恒皱眉,“邹远他又作什么妖呢!这时候不出手,想渔翁得利吗?”
秦王跟废太子余孽只是联手的关系,并非一体,所谓的开打,其实是废太子旧部孤军迎战盛家军跟禁卫军,邹远不知什么原因没有及时援助,这一切让顾恒的预感十分不好。
顾恒一早就站在了太子一党,并在太子废后,实际掌控着废太子的所有旧部,历史总有重演,秦湛之于秦王,顾恒之于废太子,皆有异曲同工,拼到最后,争夺的往往只剩了自己的权力欲望,这点顾恒从不否认。
他需要废太子的势力,需要一个能代表自己利益的当权者,这点又跟当年的侯爷一般无二,站队既是赌命,可顾恒从不相信自己会输,但眼下的局势让他产生了怀疑,难道真的是命中有无不可强求么,不,他从不认命。
“二爷,如果真到了那一刻,我希望你不要再犹豫,如果你下不去手,我来替你……”
“放肆!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话了!”
月雯不甘心的看着他,“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您居然还存有幻想吗,你珍视她,她根本不把你放在心上,宫门已经被晋王攻破,顾昀出来的第一个目标一定是侯府,咱们手里现成的一颗棋子,那就是顾昀的死穴,你为什么不用!”
顾恒闭上眼,因为她不只是顾昀的死穴,大概也成了他的死穴。
“她说不上话,我说的总能作数吧。”
浓雾中,顾恒看不清来人,却听出来是石氏的声音,他责怪的看了月雯一眼,忐忑的对上二人,“太子,太子妃。”
废太子哼道:“顾恒,想不到你还留着这一手呢,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忌那个娘们,有她在手,还怕顾昀不束手就擒吗,没了顾昀,晋王就等于是个瘸腿鸡,不用白不用!”
“二位稍安勿躁,事情还没到那个份上,顾昀晋王就算破了宫门,一时半会也难打过来,这个女人还有大用,现在不宜动她的。”
“她还能有什么大用,谢家人一个也跑不掉,你要是顾忌西北的陆炳生还有盛鸾,那大可不必,好刀用在刃上,你信不信现在把这个娘们挂在侯府大门口,顾昀当场就能自刎。”
顾恒实在没想到废太子这个时候来了侯府,有他们在,阿翕命难保矣!
第294章 风水轮流
顾昀被裴子汐勒令留守宫中不得外出,他郁闷,烦躁,想把裴子汐头发薅光。
赵章回来一趟,带来的尽是叫人抓狂的消息,什么造反的余孽人数比想象中多啊,什么已经开始洗劫部分官员府邸啊,什么安奉候府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方玳失踪联系不上,尽是诸如此类糟糕透顶的消息。
顾昀深感自己已经忍成了圣人,要不是后半辈子还得指着人家裴子汐,顾昀早就把他敲晕塞床底下去了。
快要天亮的时候,赵章再次回来,顾昀一面翘首以盼,一面做好了再没什么好消息就把裴子汐敲晕的准备。
“爷!方玳有消息了。”赵章跑了满头汗,只为了快点回来跟顾昀汇报消息,不等他问,便竹筒倒豆子似的跟他说道:“我找到了方玳留的暗号,是在朱雀街一带消失的,我怀疑那里有他们的窝,方玳很可能是发现了什么。”
唔,总算有点进展,顾昀瞅了一眼裴子汐的后脑勺,决定暂时先不敲了,他琢磨着朱雀街那一带有什么可疑的地段,忽然福至心灵,想起了方子清送给阿翕的那本书。
是那家书店么,方玳是怎么找到那里去的呢,有可能是方子清给了她什么提示吗?
“爷,还有个消息。”赵章支支吾吾,挣扎了许久才决定把这事跟他说,“废太子出现了,他们已经进了侯府。”
顾昀蹭的站起身,凌厉的眼神杀到赵章脸上,赵章顿感如遭雷劈,恨不得被现在真的来一记响雷,把他劈回到方才,然后打死也不会提方才那句话。
“爷,你听我说,盛老将军已经进城,三姑娘跟凤离他们一直守在侯府周围,随时准备攻进去的,您去了也不过这样,晋王说宫内还得靠您坐镇呢,您……”
“让他自己回来坐!”顾昀此刻已经没有第二种想法,废太子进了侯府,阿翕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活路,这种时候让他坐在宫里活受煎熬,他宁愿跟他们去拼个鱼死网破。
“爷!算我求您了还不成吗?”赵章险些就跪在他眼前,但这会他就算抹了脖子,大概也拦不住顾昀,简直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做什么要多嘴呢。
“玄尘。”裴子汐抬手拦住他。
顾昀沉了口气,“赵章你先出去。”
赵章看向裴子汐,“裴先生……”
“我来同他说,你先出去吧。”
赵章不甘不愿的出去,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了裴子汐身上,但他却知道,裴子汐也拦不住。
“我知道你想说甚。”顾昀握住拦在他眼前的手,“子汐,我还有几年。”
裴子汐别开脸,把堵在嘴边想要劝慰的话咽了下去。
顾昀用了些力气握住他,“你不要有负担,我现在不是还活蹦乱跳的么,收拾那帮孙子还不在话下,躺在床上等死的日子还长着呢,子汐,趁我还有余力。”
是啊,趁他还有余力,多么卑微的要求,若在以前,裴子汐不会相信这是顾昀嘴里说出来的话,顾昀不是个畏惧生死的人,但一定害怕半死不活苟延残喘,在躺在床上等死之前,他可能会有一百种有价值的死法来结束自己的生命,这点裴子汐毫不怀疑。
可是他现在甘愿选择躺在床上等死,却只求在不用等死的时光中干点什么,裴子汐如何能拒绝,根本说不出口。
顾昀握着他的手放下,对他笑笑,“放心吧,爷没那么容易死的。”
赵章眼睁睁看着门打开,看着他们家爷头也不回的离去,心沉到了谷底。
“相信他吧,赵章,不会比坐在宫里煎熬差到哪的。”
赵章面向裴子汐,艰难的忍下几欲夺眶而出的眼泪。
谢景翕未能睡到天亮,再次被吵醒。
她昨天昏睡了一天一夜,退了烧热,人倒是精神许多,来人不似月雯的脚步轻省,开锁,推门,声音嘈杂,来人还不止一个。
谢景翕起身,见到了久未蒙面的废太子妃石氏。
“自从上次东宫一别,我们好似再也未见过呢。”石氏一个人进来,先开了口。
东宫啊,可不是个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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