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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长媳-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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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身回屋,谢景翕心跳的厉害,是给她的提示吗,有人要引导他们离开?还是陷阱?

    不,顾青不会这么无聊来试探她,他只会站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好像看笼子里关着的鸟一样暗中窥视她,她丝毫不会怀疑顾青会这么做,这里越是空无一人,他越会看她如何反应。

    所以那个给她留记号的人,肯定也在他的观察范围内,可是谁会这样冒险呢。

    但不管怎样,谢景翕都要冒这个险,她不能什么也不做,顾青会说到做到,时间一到,一定会送走盛楦的。

    谢景翕回到房间内把盛楦叫醒,嘱咐他,“盛楦,一会跟着舅母出去,一定不要乱说话,如果有人拦住咱们也不要怕,知道么?”

    盛楦曾经经历过一场战争,并不算是没见过人生嫉恶的懵懂娃娃,虽然心里无比害怕,但还是镇定的点点头,紧紧攥着谢景翕的手一并走了出去。

    谢景翕深吸口气,强制自己镇定下来,横竖顾青随时都能看到她,不如拼一把,能走多远走多远,就看那个给她留几号的人又多大能耐吧。

    果然不出所料,顺着那人指的方向走过去,没多远就瞧见了另一个箭头标记,谢景翕看看路线,并非是他们进来的那个方向,但她依然决定跟着走,她很想瞧瞧到底留了多大的彩头等着她。

    一路无人,紧紧攥着的小手冰凉,盛楦一定害怕极了,但是一路忍着一声也不吭,他们顺着箭头,走的都是不起眼的小路,有时候会穿过一些低矮的花丛,有些看起来像是下人住的地方,她觉的引路的人其实非常聪明,就算顾青四处都装了眼,也总有瞧不见的盲区,不论出去与否,这个人的确是在帮她。

    而就在他们出来的前一刻,方玳发现了一个暗号,彼时她跟顾莞刚找到街市上来,还没头苍蝇似的不知道从哪下手,这个突如其来的暗号让方玳心里七上八下。

    这不是赵章他们惯用的暗号,是她跟妹妹方钰私下里用的,虽然用的时候不多,但方玳至死也不会忘记,因为她已经十几年没有看见过了,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看见,可是现在居然凭空出现,巨大的心理落差以及满心的忐忑不安,让一向镇定的方玳都慌了手脚。

    方钰还活着,活在她不知道也看不见的地方,她只要还活着,就一定不会放弃报仇,这点方玳太了解了,她是遇上了危险还是有什么要紧事告诉她呢,这么巧的出现在夫人失踪的当口,会跟夫人有关吗,她是要先依着方钰的提示找她,还是继续没头苍蝇似的找寻夫人?

    方玳决定赌一把。

    方玳一路顺着方钰留下的暗号,找到了一家赌坊,她谨慎的打量着这家丝毫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赌坊,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如果夫人跟方钰皆在这里,那赌坊背后所代表是谁简直不言而喻,她跟顾莞两个人解决不了问题,必须要通知赵章。

    “方玳!”顾莞忽然喊了她一声,方玳看过去,只见顾莞俯身在地上拾起了什么。

    “是黄皮蜜饯,这是盛楦常带在身上的小食,广东带过来的,我觉的他们一定在附近!”

    肯定是盛楦不经意丢的,那就证明他们一定到过这里,如果真这么巧的话,那这个赌坊一定有问题。

    “三姑娘您留在外面,我进赌坊打探一下,一会赵章会来支援,你在外面随机应变便好。”

    “不行!我要进去。”顾莞拉住方玳,“我放心不下盛楦,再说你一个人太危险了,他们两个人呢,你一个人带不出来的。”

    都到了这个地步,方玳咬咬牙,索性赌一把,“好,那就一块进去,赵章随后会赶来,不会有问题的,如果有危险,你尽量带着他们先走,剩下的交给我。”

    两个姑娘决定一同进去冒险,但心念着随后就到的赵章却被顾昀逮了个正着。

    赵章顿感五雷轰顶,从内到外都炸的焦糊,再也没有比瞒着他们家爷还被他逮了正着再操蛋的事了。

    “啊!爷,您今儿回来的早啊。”

    “爷坏你好事了?不盼着我回来是吧。”

    “不不不,哪能啊,这个……呃……”赵章感觉瞒不下去,破罐子破摔的交代了,“您别上火,出了点小岔子,盛楦少爷走丢了,夫人出去找,现在俩人还没回来,但方玳那边已经有消息了,我这正赶着过去呢,您要不先回去喝个茶,我回头就把夫人他们接回来。”

    顾昀皮笑肉不笑的看他一眼,“喝茶?攒着吧,回头跟你算账的时候再喝,他们在哪,还愣着作甚,还不快走!”

    赵章好像个尾巴上炸了鞭炮的狗腿子,一溜烟跑到前头带路,“在西市街附近,那个方向,我记得是家赌坊。”

    赌坊?赌命的地方么。

    “来的倒是挺快。”赌坊后院的一间屋子中,顾青负手站在窗前,“他们走到哪了?”

    跟前一个小厮打扮的人回说,“那位夫人方才跟丢了,走的都是我们瞧不见的死角,但方向错不了,肯定是走那个不常用的小门。”

    “哦?有意思,看来是预谋已久啊,留记号的是什么人查到了吗?”

    “是伙房烧柴的那个哑巴。”

    “出息了啊,居然在我眼皮子底下躲了这么久,既然如此,咱就去陪着他们玩一把,任何人进来都别拦着,我倒要看看能引出什么神仙来。”

    谢景翕终于瞧见了那个给她引路的人。

    那是个佝偻到卑微的身影,蜷缩瘦小的身子扭曲在一身挂满黑灰的破布衫下,厚重变形的眼皮覆盖在眼睛上,整张脸都找不出任何一点可供人看的地方,但谢景翕却神色复杂的看了他许久。

    盛楦紧缩在她身后,根本不敢看他,那个人大概是卑微惯了,本能的躲避着所有人的目光,咿咿呀呀的指了指身后的方向,示意他们快走。

    谢景翕没有犹豫,再也没有多看他一眼,领着盛楦就往他所指的方向而去,又是那样一扇小门,又是同样逃跑的距离,命运兜兜转转,总是要重复一些不再想经历的事,争分夺秒,奔向近在咫尺却永远不知道能否到达的生门。

    而这次上天并没有眷顾她,那扇门转瞬即逝,变换了一张恶魔的脸,如看飞蛾扑火一样怜悯的眼神,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大嫂可不太乖呢。”

    谢景翕把盛楦揽在身侧,看着忽然而至的顾青,内心的愤恨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大嫂这会是不是很绝望呢,愤恨,不甘,恨不得过来生吞活剥了我对么,你这个样子让我想起了大哥,他当年也是这种眼神看我呢。”

    顾青朝他们走近,逼的谢景翕不住后退,“可是我当时就想啊,这有什么用呢,不过是把自己的懦弱无力白给别人瞧罢了,你见不得一个人活,便想尽办法让他消失,就是如此简单而已,虚与委蛇,委曲求全,自作聪明,其实只是别人眼中的笑柄,大嫂你说,人是不是很有意思呢?”

    “诚如你所言,顾青,对你,我亦是如此念头,既然大家要算账,那是应该好好聊聊。”

    顾青止住了脚步,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我跟大嫂总是心有灵犀的。”

    “你见不得我们好,见不得整个侯府好过,想要回来报复每个人,把自己所谓的屈辱施加给相干的不相干的人,虽然我对你的信念不怎么认同,但姑且尊重你,不过,还有一句话我想你应该知道,人皆有命,不是每件事都会依着你所期望的方向发展,当然对我亦如此,在赌坊这种地方,大家靠的是运气,我们索性来赌一把。”

    “这个提议听起来不错的样子。”顾青笑看了看某个方向,“不过大嫂,有些人并不见得咱们好好聊呢。”

    话音刚落,顾青急速出手,一把揪住了藏在她身后的盛楦。

第285章 绝望对峙

    顾莞瞠目结舌,一颗心跟着盛楦提到了嗓子眼。

    “娘……”盛楦被顾青提在手里,艰难的挤出了一个字。

    顾青掐着他的脖子提在半空,手里如同拎了一只鸡仔,白嫩的小脸被勒的胀红,脆弱的脖颈随时都能被他捏断。

    “顾青!”谢景翕心急如焚,“我姑且尊重你,你至少把自己当个人看,你把他掐死了毫无意义,你放他下来,我过去。”

    “瞧大嫂您这说什么你呢,我怎么会把他掐死,他可是我嫡嫡亲的外甥呢。”顾青看向顾莞,“呦,三姐也来了。”

    “顾青,我跟你从无交际,无恩无怨,就算你不待见侯府中人,也犯不着拿一个外姓人出气,他跟侯府毫无关系,你放了他,有什么条件跟我谈!”顾莞死死盯着他手里的盛楦,感觉整个心都被他攥着,随时随地都出在一个要爆裂的状态。

    “从无交集?三姐你说这话可真是伤人心呢。”顾青的手随着心情起落收紧又放松,盛楦便好似一只离水的鱼,无助的张着嘴,“我们怎么说也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啊,我差点忘了,从那个时候,三姐就不喜欢我呢,这个世上原就不应该有两个相似的人,三姐不喜欢我也无可厚非,所以大嫂你看,心冷的不止我一个人对吧,怨不得我呢。”

    盛楦撑不了太久了,方玳一只手拉着愤怒无比的顾莞,一面蓄势待发,希望夫人能说点什么分散他的注意力,她才好伺机而动,但同一时刻,她觉察到有人跟她意图一致,再然后她就发现了躲在角落里的那个伙夫。

    对上的一瞬间,方玳的心被狠狠扎了一下,那是最熟悉的一种感应,即便她们姐妹俩不常在一块,但源自血液里的熟悉跟默契不容抗拒,她一眼就能确定那个人。

    谢景翕时时注意着盛楦的情况,原本扑棱的叫人揪心,但现在却逐渐趋于安静,悬空的腿已经认命的耷拉下来,不能再耗下去了,盛楦没有时间等他们拖延时间伺机而动,越是自以为是的想要万全之策,越成了顾青眼中的笑话。

    谢景翕毫不犹豫的冲过去,那一瞬间,方玳跟方钰同时发动,一前一后同时冲向顾青,顾青动动嘴角,赶在谢景翕伸出手的时候松开了对盛楦的桎梏,然后同一时间内,掐住谢景翕的脖子急速后退,躲开了方玳跟方钰的攻击。

    谢景翕只来得及接住盛楦,却无法同时顾忌自己,不过她冲出去的那一刻也没打算考虑自己会如何,因为她知道根本跑不掉。

    盛楦气息微弱,谢景翕尽量忽略自己逐渐被扼制的气息,拼命给盛楦掐人中,“顾青,有我在,你可以放了他吧,同时抓着两个人,只会成为你的负累。”

    顾青一手掐着谢景翕,一边用匕首抵着盛楦的喉咙,真是两不耽误,同时面对方玳跟方钰,丝毫不为所动。

    “负累不怕,我就爱看你们每个人恨不得杀了我的眼神,不过嫂子,你所谓的运气好像不太好呢,这两个自以为是的人,居然一个也没救下来,还是一如既往的没用。”

    “顾青,你未免太瞧不起人了吧,真以为你们那个破邪教组织无所不能了吗?”方玳跟方钰成合围之势,默契的移动方位,而方玳负责忽悠,“秦王都死透了你们还折腾个什么劲,折腾成了也轮不着你当皇帝,我知道你被他们折磨的心理扭曲,心里一定恨他的吧,但他们也没什么好下场不是,说起来还是我们夫人替你报的仇呢。”

    顾青仰天大笑,好像听到了什么旷世大笑话,“我想你应该问问你旁边这位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什么叫折磨,什么叫心理扭曲,他的感受一定无比深刻,他不惜自辱潜伏在这里,可曾管过什么秦王,他想要的无非是让我死罢了,是吧小美人?”

    方钰那张丑陋无比的脸上有了动容,迸发出无法掩盖的恨意。她混在这里十几年,亲手埋葬了自己所有的痕迹,脸面,身体,背负着命运强加给她的一切不公与仇恨,为的就是能亲手宰了他,这个让自己失去一切的疯子。

    “方钰!不要在意他的话。”方玳怕她情绪受影响,强行拉回她的神志,“这里没有人是怪你的,没有人需要你承担一切,你跟姐回去,大家都希望你回来啊。”

    大家?不包括他吧,即便这么多年想起来,还是无法释怀,方钰很想仰天大笑,但是数十年如一日的封闭嗓音,她已经不能随心所欲的大哭大笑,一腔悲沧充斥四肢百骸,那早已扭曲的骨骼重新被恨意填满,试图挣脱开这屈辱的外壳。

    放弃吧,方钰想,这样的自己怎么能跟他们心中的方钰重合呢,这个世上早已经没有方钰了,有的只是这满腔的恨意跟绝望,它们唯一的用途便是在最后这一刻爆发出应有的威力,只为了杀死眼前这个疯子。

    方钰不顾一切的冲出去,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速度之快连方玳都措手不及,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然来不及。

    方钰骤然发疯,让顾青措手不及,他眼睛皱缩,低骂了句该死,辖制盛楦的手不可避免的腾出来应对方钰,只是顾青的心狠让人防不胜防,在抽手的那一刻,手里的刀狠狠的划向了盛楦的脸。

    谢景翕想也没想就抬手挡住,一刀下去,伤口深可见骨,直接贯穿了整条小臂,但她没能尽数替他挡住,刀尾仍旧不可避免的划到了盛楦的脸,盛楦失声痛哭。

    顾青不可避免的被谢景翕的举动打乱阵脚,他一晃神的功夫,被谢景翕狠狠挣脱开,他不得不分身应对突然发疯的方钰,失去了再次辖制她的机会。

    谢景翕疼的几乎要晕厥,但这是大家好容易挣来的机会,她只能拼死把盛楦护在怀里就地滚出去,而扑过去的方钰却被顾青一脚踹倒在地,顾青发了狠,几乎要踹断她弯曲的脊背。

    “夫人!”

    “盛楦!”

    “方钰!”

    听不清谁在喊谁,整个世界一片混乱,绝望中,方钰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那个始终清晰的身影。

    顾昀赶过来的那一刻,心神都被那个一身是血的人牢牢锁住,谢景翕被划伤,抱着盛楦逃开不过一瞬间,但时间却故意在他眼前拖慢脚程,似乎就是为了让他清楚的看到那一幕,一步步一寸寸的分解开来,霸道又狠心的侵入他的所有感官,顾昀身形一滞,几乎要站立不住。

    不,阿翕她没事,只是划伤了胳膊流了血,顾昀死死控制着自己不住发颤的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一言一行都能轻易的影响到他,她高兴,伤心,受伤,无助,都能百倍千倍的反噬到他身上,就好像中了毒,沾上了就再也解不开。

    现在不是失控的时候,顾昀拼命的提醒自己,要镇定,不能抖,阿翕还需要他。

    慌乱中,没人注意到顾昀的这丝挣扎,他紧咬着牙关,恢复了若无其事的样子。

    “小美人,你还是不长记性呢,这冲动的毛病怎么就改不了呢?”顾青手里举着一把火铳对准了谢景翕,悲悯的看着如一滩烂泥一样匍匐在地上的方钰,“我以为你忍辱负重了十几年,该有点长进呢,忘记上次是怎么把你家夫人推下水了么?”

    这如同一把刀捅进方钰的心口,那懊恼不堪回首的一幕,几乎成了她的魔魇,是一切噩梦的开关,她倾尽全力哀嚎着,却挥不走一丝一毫的绝望。

    “大哥来了啊,你来的可真不是时候呢,你手下这个小美人,可能最不希望被你看见这一幕吧,因为她的冲动不克制,再次让大嫂受伤,说真的,我都看不下去呢,大嫂对不住哦,肯定很疼吧,啧啧,流了那么多血呢。”

    谢景翕疼的冷汗直流,所有人因为对准她的火铳而再次僵住,赵章,方玳,顾莞,他们一个个都在眼前,但谁也不敢轻举妄动,顾昀也来了么,谢景翕看不见他,但是能感觉到他在,这些笨蛋,还是没能瞒住他啊。

    方钰此时已经无法自控,过往的难堪连带着方才的屈辱一并汇聚在她眼前,她已经看不见任何人,听不见任何话,只是想拼命躲避着某个人的视线,即便她知道,那个人的视线永远也不会投在她身上,但还是不想让他看见这样的自己。

    “方钰!”

    她隐约听见有人喊她,是夫人么,方钰想跟她说声对不起,可是她已经发不出声音。

    “方钰冷静点,我从来都没有怪你,不要冒险不要动,不要听他的话!”谢景翕死死盯着顾青,“顾青,我说过要跟你赌命,咱们的账还没算完呢,落水的账,我儿子流离失散的账,跟方钰没有丝毫关系,我都记在你头上呢,还有外祖父的命,你何止欠了一笔,有什么脸来跟我们讨账!”

    夫人说不怪她,她为什么不怪她呢,她应该怪她啊,不然这些年的一切又算什么呢,她果然是个无知蠢货么,方钰再也忍受不住内心的坍塌崩溃,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哑吼,疯了一样撞向对准谢景翕的火铳。

第286章 顾青之死

    “方钰!”

    方玳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扑上前试图接住轰然倒地的方钰,却被她闪开了,方钰捂着腹部喷涌而出的血,固执的任由自己跌落在地,她觉的这样的自己不配倒在方玳身上,而自己也不配再叫她一声姐姐。

    不过她依然庆幸,在那一刻所有人都在喊她的名字,她心里很高兴,大家都还记着她,他们说一点都不恨她,方钰觉的自己圆满了。

    她扑上来的一瞬间,顾青叩响了扳机,“砰砰”两枪过后,顾青跟方钰同时倒下。

    一声是顾青放的,另一声是谢景翕。

    谢景翕一只手艰难的举着火铳,她无意识的掏出火铳,无意识的瞄准,一切都在转瞬间,连扣动火铳的反噬力都来的后知后觉,她喘着粗气,手被震得发麻,伴随着高度紧张过后的虚脱,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这大概就是老高所说的临场发挥吧,她从未打准过,却在慌乱中直击顾青头颅,运气总算没有差到底,因为但凡给顾青一丁点反抗的时间,他都会随时再拉着一个人陪葬。

    “阿翕!”顾昀飞速上前抱住她,撕下衣摆缠住她不停流血的手臂,“阿翕你撑着点,我们马上回家。”

    谢景翕已经被抽干了力气,她抓住顾昀轻微颤抖的手,看向死不瞑目的顾青,他一双阴郁的眼欲言又止的看着她,好像要跟她诉说千言万语,嘴角居然噙着笑意,这抹笑意跗骨之蛆一般附着在她脑海里,怎么也挥之不去,那是一个充满悲悯跟嘲讽的,属于胜利者的笑,他骤然而死却仍然坚信她会输,这又算什么呢,示威么,临死前的心理影响么?

    “玄尘,别把方钰扔在这,行吗?”

    顾昀隐忍着总想窜出来的泪,吝啬的,久违的看了方钰一眼,他心里其实没有什么波动,对她的行为以及内心的悲鸣亦没有丝毫认同,她对他来说更像个陌生人,因为事先对她没有什么期待,所以对她舍身撞枪口的行为也不会感激,这是顾昀的逻辑。

    这种过于愚蠢的方法在他看来其实不可取,方才但凡谢景翕运气要是差了点,后果根本不敢设想,因为顾青是个不能以正常逻辑来定义的人,谁也无法料到他会做什么,只要给他一口气的时间,一切都有可能。

    不过好在顾青已经死了,那个存在于许多人噩梦里的孩子,终于还是死了,事实证明他也不过是个肉体凡胎,一样会生老病死,而只要他一死,眼前不管有多少麻烦,顾昀都不会放在心上,他眼下唯一考虑的就只有谢景翕,方钰能不能出去,得看她的运气。

    因为顾青死后,原本空无一人的院子里瞬间涌上了数不清的人,他们虽然没有鸿晖阁里那般骇人的武器装备,但手里有火铳的人依然有,赵章带的人不少,却不见得能在一瞬间阻挡手里有火铳的人,是以现在的顾昀,哪里还有剩余精力去顾忌方钰。

    赵章带几个人把他们两个一并顾莞母子围在当中,艰难的往身后的小门撤退,院子里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形势对他们越来越不利。

    当务之急,顾昀接过谢景翕手里的火铳,当空斜放了两枪,突如其来的两声让人意外,但赵章跟方玳他们常年与他聚集起来的默契,瞬间就懂了他的意图,在第一声落后,方玳抢了顾青手里的火铳,毫不犹豫的对着手里有家伙的人放枪,而赵章等人则各自用手里的刀干掉了几个,一切皆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

    在京城这种地方,火铳并不允许私人配备,更何况正是晋王对政局最敏感的时候,是以一旦有火铳的声音响起,街上巡街的人会立刻作出反应,顾昀这是在间接报信求救,如果一切赶的及时话,这里很快就会被官兵包围的。

    但亦因为他这两枪,院子里的人很快做出了反应,那便是紧急撤退。

    秦王的这些余孽全都一个毛病,撤退跑路的体系异常完善,有条不紊井然有序,他们试图避免更多的损伤跟暴露的可能,但顾昀这次并不打算放过他们。

    频死的方钰终于跟顾昀保持了最后的默契,她从身上掏出了一张图纸塞给方玳,然后拼着最后一口气站起来,掩护顾昀撤退。

    夫人,你们一定要好好的!方钰笑着看了谢景翕一眼,然后转身背对着他们,用身体挡住了随后而至的弹丸。

    顾昀最后看了她一眼,抱着谢景翕迅速离去。

    这样结局挺好的,方钰想,真的挺好的。

    顾昀他们安全撤退,方玳跟赵章再无顾忌,眼见着就要杀红了眼,为着各自心里的恨意跟不甘。

    方玳手里攥着的是一张手绘的图纸,是这些年方玳一点点打探而后绘制的,上面清楚的标记了她所知道的所有暗道以及有可能的撤退路线,还有各个地方的人手配备情况,这实在是帮了他们大忙,因为她现在比任何时候都充满热血斗志,只想把这里夷为平地。

    方玳第一个冲上去,一路追杀试图逃跑的那些孙子,而方钰也终于倒了下去,脸上满是笑意。

    距离贵圈特别近的这种闹市,官兵来的也格外快,甚至因为距离皇权中心近,禁卫军也在周围,他们忠于皇权,根本不可能放过秦王余孽,所以整个赌坊很快就成了剿灭叛贼的修罗场,鲜血四溅哀嚎四起,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堆积起来。

    血腥味一路飘进宫中,晋王气的直拍桌子。

    “居然在眼皮子底下有这么大一个窝点!”

    晋王头顶窜着火,脊背冒着凉气,两厢一交接,正经的水深火热,是个人都无法直面近在咫尺的危险,那个赌坊就在这些权贵家门口,随时随地都能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如此还谈什么边陲门户,还谈什么京城防卫,连喉咙根都整个亮在人家刀下,这不是伸着脖子让人家砍吗?

    且没有人知道,这样的窝点还有多少。

    “配备的火铳弹药居然比兵部还要先进充足,怎么流进来的都不知道,流进来多少也不知道,就这样还整天跟我叫板呢,兵部那些酒囊饭袋王八蛋,恨不得方圆百里以内不要出现个姓盛的人,把盛家人都挡在外头,出了事他们屁也挡不住!”

    晋王揉着发胀的脑门,顿感焦头烂额。

    晋王妃倒是比他坐的住,但朝局的复杂跟变幻莫测,还是超出她所能预料的程度,所以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政局,跟自己站在里头应对完全并不是一个概念,再精明强干的人,遇事也要一点点解决面对,心神总是松不得半分的,亦不能被影响半分。

    “好在顾昀机警,不管他们还藏了多少人在眼皮子底下,能端一窝是一窝。”晋王妃尽量劝解他,“不管代价多大,余孽就是余孽,迟早有除尽的一天,眼下倒是应该派人去护住侯府内外,不知道景翕跟盛楦要不要紧,可万不要再出什么岔子才好。”

    别人他们不了解,但只要谢景翕出事,顾昀他老人家指定上火,他一上火,什么也甭指望他干,没准连人影都见不着了。

    “王妃说的是,得快把裴子汐撵到侯府去,吃住在那都成,只要顾昀媳妇好好的,我就谢天谢地了,不过派人保护他们成,侯府关我屁事,我才不浪费人手管他们。”

    “现在还不到赌气撕破脸的时候,不过说真的,侯府其他人的确无关紧要,但侯夫人丧事还没完,现在四少爷又没了,这个节骨眼正是拉拢人心的时候,不计较这一时半会,而且我预感事情不会这样简单,心里总是没着没落的。”

    晋王立时就明白了晋王妃的用意,派人不为保护,是为监视,顾青是秦王的人,却赶在这个时候出现,难保不是有什么目的谋划,说不得余孽就在其中呢。

    且侯夫人身份影响摆在那,侯府一下去了三个人,作势抚恤一番也使得,的确是拉拢人心的好时候。

    于是在赌坊事发后,晋王派了禁卫军去侯府守卫,力保侯夫人的丧事能顺利进行,而顾昀的小院周围,派的却是晋王自己的亲信,另外潜了裴子汐过去,亲自给谢景翕跟盛楦治伤。

    盛楦没什么大碍,就是受了惊吓,脸上的伤对一个男孩子来说亦不成问题,但顾莞却担心他心理落下什么阴影,准备快些动身回广东去,把他扔到孩子堆里治疗心理问题。

    谢景翕就遭了点罪,手臂上的伤太深,疼痛是不能避免的,用裴子汐的话说,再寸那么一点,半条手臂就要废了,因为有顾大爷虎视眈眈的在旁边盯着,导致裴大太医足足缝了半个时辰,生怕哪一针没落好,给疤痕一丁点的可乘之机,那他往后的下场一准好不了。

    不过晋王对顾家大爷的特殊照顾还引发了一系列的传言,说晋王意属的侯府接班人不是顾家二爷,乃是顾家大爷,就等侯夫人丧葬事结束,侯府就要改朝换代了。

第287章 隐患重重

    侯夫人的丧事举行到第五天,侯府四少爷英年早逝,委实让人唏嘘。

    侯府接连不断的厄运,似乎是某种动荡的序曲,整个京城都在传着顾家大爷要继任侯府的消息,侯府人还没乱,外面传消息的倒要先乱起来了,咸吃萝卜淡操心,恨不得开场赌局压个宝。

    再者有关四少爷的死,亦是流言四起,如果说侯夫人是寿终正寝该着死,那二少奶奶跟四少爷总没到该死的年纪吧,一前一后商量好了似的给侯夫人陪葬的阵仗,也怨不得外人七想八想。

    四少爷死在赌坊的暴乱中,有人猜测是四少爷倒霉,正巧赶上晋王清剿余孽的时候,乃是被误伤而死,毕竟赌坊的那场暴乱说小不小,许多人都瞧见了,一把火烧了不知道多少尸体,隔着几条街都能闻见人肉的焦糊味。

    还有人说四少爷误入歧途,投靠了叛党云云,所以活该被晋王除掉,因此才惹得晋王对侯府不喜,压根没有打算改换继承人,就是想趁机裁撤安奉候来着。

    说的更诛心一点的,便言四少爷乃是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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