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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长媳-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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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晋王如果允了他的辞呈放他一马,那就等于卖了天下儒生一个面子,两厢比较,晋王当然愿作好人。
于是此事便以方子清最终辞官离京为告终,算得上是两全其美。
而另外一位选择辞官离京的谢阁老,走的便没有这样顺畅,经历了家中变故后,谢阁老心如死灰,算是心甘情愿的收拾行囊回杭州祖籍,但其夫人许氏却并不甘愿,听闻留意坚决不容人劝,为此宁愿与谢岑和离。
谢岑顾念夫妻情分试图挽回,并不以和离为最好的解决之道,不想劝诫不成,隔天便传出了谢夫人上吊自刎的消息。
第300章 人生百态
这些宅门妇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通常不会立时被人放在心上,因为实在不新鲜,十次里有九次都是瞎胡闹,听个热闹就罢了。
谢阁老辞官归乡,总归不是什么有脸面的事,夫人过惯了高门贵妇的日子,乍然要回到祖籍,心里指定是不情愿的,闹一闹并不稀奇。
方玳跟谢景翕说的时候还一脸的不在意,“要我说阁老大人倒也不必非要回祖籍,既然夫人不愿意,索性在京城置办一套院子养老也好,夫人生长在京城,大约是不习惯南方生活的。”
方玳怕谢景翕心里别扭,不怎么敢提的太仔细,闲聊似的口吻,亦不问她是否要回去,完全是先入为主的当许氏胡闹。
谢景翕听在耳朵里,到不以为许氏完全是胡闹,她对京城的执着是刻在骨子里的,对杭州老家的厌恶更是深入骨髓,年轻的时候有夫妻情分的羁绊,她可以忍耐一二,现在嘛,她这样闹也算情理之中,也或者她并非是闹,她大概是真的想和离,然后独自留在京城吧。
“随她去吧,景昱那边可有说法?”
谢家如今也就只剩一个谢景昱支撑,家里有事,他必然不能置之不问,就是怕许氏又刁难景昱。
正说呢,公主府过来一个小厮,急匆匆的跑进来,喘着气道:“三姑奶奶,我们公主让我过来给您传个话,谢府夫人,没了。”
谢景翕跟方玳对视一眼,从椅子上站起来,“你们公主何在,多早晚的事?”
“就昨儿晚上的事,起初我们公主也没当真,这不今儿一早谢府就来府上报丧,我们公主跟姑爷立时就赶过去了。”
那还说甚,既然人真的没了,少不得是要过去瞧一眼的,就只谁也没想到,许氏竟然这般绝决,死也要死在京城。
“夫人,要不要进宫跟爷说一声呢,万一有个什么情况,咱们也好应对。”
“却也不必,谢府如今跟朝堂没了关系,他去反而不好,不会有甚事的。”
许氏都死了,还能出什么幺蛾子呢,她作为谢家女儿,去瞧一眼已算尽了本分,谁还能说什么呢。
谢景翕迅速换了身衣裳,这就快速赶往谢府,谢家的门楣,自从京城大乱后就一直半死不活的吊着,门破了也没有补,任君采撷的对外敞开,谢府往日的繁奢一览无余。
谢家如此坦诚相见,并没有阻挡住宵小小贼的光顾,府里值钱的东西几乎被搜刮干净,此时不论是谁进来瞧一眼,大概都会感慨万分,谢景翕来的时候,正赶上公主府的小厮们过来,替许氏操办后事,毕竟谢府现在一个家下人都没有,连丧事都办不起来,实在不成个样子。
许氏的院子安安静静,一点哭丧的迹象都没有,门没有关,谢景翕走进去,一眼就瞧见了梁上的白布,她心里咯噔一下,这才算是真切意识到,许氏已经上吊自缢的事实。
“三姐你来了。”三公主从内寝房走出来,“刚刚收敛好,都是冯嬷嬷操持的,你要不要进去瞧一眼?”
谢景翕点头,来都来了,自然要看一眼,许氏穿戴好了躺在床上,死时的狰狞相没有直观的展现在谢景翕眼前,所以看上去,许氏依然还是许氏,一个不论近看远观都很陌生的脸,掀不起她心里太大的波澜。
“三姑娘!”冯嬷嬷一直跪在地上,大概早已哭干了眼泪,脸上除了疲累的悲伤再无其它,“三姑娘你能来看一眼,夫人定是高兴的,怪我没看住她,都怨我。”
谢景翕把她扶起来,“冯妈妈为母亲尽职尽责了一辈子,怨谁也不能怨您的,人各有命,皆不由人,倒是您年事已高,有什么事就交给我们来办,该您歇着了。”
冯嬷嬷点头,“我听你的三姑娘,只是夫人走都走了,我再尽最后这几天的心,我这把老骨头且还撑得住。”
安顿好了冯嬷嬷,谢景翕跟三公主走出来,正遇上谢景昱过来,“阿姐你来了啊,正好跟你商量个事,母亲这一去,理应是该回咱们老家下葬的,可父亲不言语,我这就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谢景翕蹙眉,“父亲可有说甚?”
“他要说点什么倒还好了,就是什么也不说我才愁啊,从我过来,他就一句话都没说过,不过看样子,母亲回老家安葬的事,大概也难,还有停灵之事,我想着最多三日吧,新皇眼见着要登基,这个节骨眼上不好大肆操办丧事,阿姐你说呢?”
“家里现在就靠你一个,自然是你来拿主意,父亲不言语,也就是要你全权定夺的意思,景昱,谢家往后便只有你了。”
谢景昱应道,“我知道了阿姐,既然母亲生前不想走,便留在京城也罢,两日后便发丧。”
“如此也罢。”
阁老府是先皇御赐,谢阁老致仕回乡,宅子属于上交归还之物,所以并不需要后续处理工作,再者家里现在没有人打理,总这样空着不是个事,看谢岑的意思估计也待不了几天,而三日之后便是新皇登基大典,所以许氏尽快发丧就成了迫在眉睫。
只是自这以后,谢景翕便再也没见过谢岑一面,许氏停灵的第二天,谢岑就悄无声息的离京南下,跟许氏死的一样无知无觉。
他一走,倒是让赶来给许氏“讨说法的”的许家人扑了个空,许家那两兄弟留在京城做官,许家老小就尽数搬到了京城蹭面子,因为许氏不声不响的上吊,许家人深感这是个讹诈的好机会,遂上门腆着脸闹了一场,只是没落什么好,被三公主给挡了回去。
许氏不声不响的发了丧,再然后便是新帝登基大典,新皇体恤臣下以及京城百姓,并没有大肆劳民伤财,典礼一切从简。
京城大赦三日,一扫前些日子的萎靡,又重心热闹起来,一朝天子一朝风气,各处都透着新气象,与此同时,朝中各级官员的替换任免亦在不声不响的进行中,几乎就等同于重新洗牌。
顾昀接连在内阁待了两三日,已觉诸事繁杂头晕眼花,圣上给他临时安了一个内阁行走的职务,莫名其妙毫无依据,却是朝中大事事无巨细,都要来他这里走一道程序。这也难怪,圣上对他深信不疑,机密要事都要过他的眼,大家跟风走,在摸不准新皇是个什么路数之前,唯有先来他这里探口风,哪怕得个一字半句的提点都成。
但这一来就苦了顾昀,内阁新上来几位阁臣,除了陈渡还能拿得住,其余皆战战兢兢不知所谓,大事小情都指望不上,如此过了三日,顾昀就进宫,准备撂挑子不干了。
“我说圣上,你这是逮着不要钱的苦力可劲糟蹋是嘛,那些新官才上任,就该让他们做事嘛,不然请来供菩萨吗,我看陈渡就堪大用,交给他得了,我没事来给你研磨递个本子什么的倒还成,不知道我身骄肉贵吗?”
圣上从一堆折子里抬起头,很想喷他两句,但眼下顾大爷才是真菩萨,他得好好供着,“谁说让你白干了,你这个一品大员,我还能亏了你不成。”
“你赶紧收起来吧,我不差你那点银子,我有吃有喝有媳妇,回家养老不比什么都强,干嘛跟自己过不去。”
圣上何尝不知道顾昀的身子撑不住,不用他说,裴子汐早就跟他知会过了,但他委实是没有法子,至少这一年半载的,还离不得他。
“盛鸾占了吕宋后,我会立时招他进京的,待过了这一两个月,你爱去哪养老我都不拦着。”圣上扔下笔,站起来揉揉肩膀,“今儿早朝上你也瞧见了,多的是人想跟我叫板闹一闹,现在不杀一杀他们的锐气,往后更难办事,有你在,我心里稳一点。”
圣上要挑人立威,顾昀那就得是帮凶,甭管谁唱红脸,反正是跑不了,新皇刚上位,底下人都是观望状态,有不言语的,有出头挑事的,反正不会默契的配合就是,所有人都想拿乔要脸,既想升官发财过好日子,又不想被新皇轻视压一头,都这般不配合,甚事都是事半功倍,不怪从头到脚只忙活顾昀一人。
顾昀知道圣上心里有数,更加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真的放他走,他不过是来发个牢骚罢了,如此发一通牢骚,他第二日便能光明正大的歇上半日,至于那一品大员的俸禄,扣光了算完,权当贡献给圣上做善事了。
他这几日回府后精神明显不济,谢景翕深知朝事繁琐,心里虽有意见,却并没有实质的解决法子,只能温言宽慰一二,“如何,陈渡不是进了内阁么,别人不成,他总能指望上的,怎至于就把你操劳成这个样子。”
顾昀捏着他媳妇的手,在那处伤疤上来回摩挲,“圣上新上位,总有几个刺头不省心,大家都照单下菜,等着他哆嗦这一下呢,拿捏住了甚事没有,拿捏不住,往后擎等着操心吧。”
“这意思,还得你跟他唱双簧啊?”
“可不嘛,所以说当了圣上的人,你就不能拿咱们平头老百姓的逻辑去思量他,罢了,他要过这一关,我便替他担个白脸,不让他欠点人情,咱们如何能尽快走呢。”
第301章 杀鸡儆猴
天儿正经冷下来的时候,朝堂里的内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起因是为着都察院左御史梁健弹劾顾昀一事,而后升级成了旧党跟新党之间的争斗倾轧。
所谓旧党,说的就是朝堂上在职多年的那些老油子,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参与过反对晋王上位的“功臣”,其核心人物基本都是谢阁老一党,谢阁老退位,晋王登基,大势面前无力回天,他们不得已接受新皇上位,但要他们一瞬间臣服新皇,那也确实有点强人所难。
至于新党,多半都是新皇上位后提拔的新人,他们没有所谓的旧党情节,前途都是新皇给的,证明一定程度上都得到了新皇赏识,没有不甩开膀子大干一场的道理,只是因为朝中旧党势力尤在,且不作为者甚多,位分又大都高于他们,导致他们有劲没处使,有怨不敢言,如此酝酿了一两月,险些憋出个好歹来。
都察院左御史梁健是谢岑的学生,标准的旧党代表人,当年的张御史被贬官扔到地方上去,谢岑便顺理成章的提拔了自己的学生上来,虽然没什么大作为,倒也没传出什么不好的言论来,此番弹劾顾昀,理由便是其职位不合规,在内阁掌大权名不正言不顺,且有霸权之倾向,导致内阁其他辅臣皆成了摆设。
当然列出来的罪证明细更为详尽,抛开那些咬文嚼字的官面词藻,用直抒胸臆的词汇表达出来的意思便是,顾昀其实就是个独断专权的野心家,蒙蔽圣听,独揽朝纲,言外之意大概还附带了圣上其实是个废物昏君的意思。
更可气的是,此番言论还得到了巨大的响应,每天早朝都能有那么几个人来给顾昀上眼药,顾昀无内阁首辅之权威,干的却是内阁首辅的事,甚至层面更广,这些老东西怎能服气,有人挑了头就跟风煽动。
其实谁人不知道顾昀就是代表圣上坐镇内阁的,假如弹劾成立,圣上霸了顾昀的职,那就等于是圣上低了头,往后弹劾的折子大概会纸片似的天天往宫里飞,反正看不顺眼的新党一个个弹走完事,最好把圣上也弹下皇位,还拉三皇子回京当皇帝。
顾昀任由他们闹了几天没言语,这日忽然派人请了梁健来内阁喝茶,梁健以为是顾昀想要私下行贿私聊弹劾一事,虽然搞不懂他为何要在内阁私聊,但还是受邀前去,并摆正了一副绝不接受妥协,并时刻准备再弹他一本的姿态。
哪成想甫一进门,从首辅陈渡到其他辅臣一应全部在内,赏宴似的摆好了茶水等他进门,梁健被这架势唬了一下,有种要往坑里跳的不祥预感,正琢磨着要不要跑,便被陈渡过来拉住,“老梁啊,你现在可正经的大忙人,想请你喝杯茶都不容易,来来趁大家都在,咱好好喝一杯。”
梁健别人面子不给,陈渡面子还是要给的,虽然他跟顾昀都算是谢岑外婿,但陈渡又有所不同,毕竟谢岑在时,一度将其当作接班人来培养,交情还很不浅,他开了口,梁健当真就不好走了。
其他人不算,陈渡真是顾昀拉来充门面的,梁健深深觉察到了阴谋的气息,没好气的看了顾昀以及诸位一眼,说道:“内阁现如今都这样清闲吗,居然都来喝茶闲聊。”
“这并非闲聊啊梁大人。”顾昀翘着二郎腿,“我们这可是来集体观摩学习的,毕竟梁大人是朝中老臣,自是比我们这些人有经验威望,内阁眼看着就要被我折腾黄了,只能来请教您啊。”
梁健脑门突突跳,深觉他可能要出什么幺蛾子,忙回了一句,“不敢当。”
“别不敢当啊,我想来想去也没旁人了,这不今儿早上就给圣上递了折子,请求梁大人来内阁主持一段时间的公务,也带带新人嘛,您好说也是谢阁老的学生,总是比我这个半吊子强多了不是。圣上登基那会,朝里缺人手,这才把我拉过来滥竽充数的,我推辞不过,这才勉为其难的受了,您瞧,这不就显出短处来了吗,就算您不提,我这也打算辞官来着,这下有了您,那就两全其美了,且圣上深觉这提议不错,已经应允了。”
应允了……
梁健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心说这都是什么事啊,圣上难道就跟着他们折腾吗?
顾昀啜了口茶,“是吧陈阁老,咱们这几位都发自内心的赞成梁大人来,说起来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呢,您想啊,论资历威望,您在朝中也数得上了吧,入阁拜相不是迟早的事吗,圣上允您进内阁这么一遭,还好意思再让您走吗?”
好不好意思还不都凭他一张嘴吗!
“这也太胡闹了些,如何使得呢,不合规矩!”梁健坚决的摆手拒绝,“并非我不给诸位面子,实在是没有这种先例,我一个都察院谏官,怎能说进内阁就进内阁,论资历那也排不上我,陈阁老跟随老师多年,带领内阁戳戳有余,再说了都察院还一脑门子事呢。”
陈渡道:“别介啊老梁,我这也是赶鸭子上架,年纪轻资历浅,承蒙圣上看中不嫌弃,这几个月下来,不是连您都瞧不上眼吗,要不是顾大人帮衬着,我早就抓瞎了,横竖也是临时的,圣上都允了,您好歹给个面子嘛。”
梁健站起身来,“我这就去跟圣上说!”
“梁大人。”顾昀手上拿了本折子,“都察院的事便不用您操心了,我替你代几天值便罢,俸禄还是算您的,您就负责在内阁动动嘴皮子,碍不着什么的,圣上应允的折子都已经发下去了,您这会去找他,不是明摆着不给他脸吗?”
梁健:“……”
敢情这是早就挖好了坑等他跳呢,这帮天杀的孙子!
梁健喝了一肚子倒霉茶,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但圣上下了旨,他又不能公然抗旨,只能硬着头皮移驾内阁,当几天名义上的内阁首辅,干的跟顾昀是一样的工作。
都察院这帮孙子,整天就知道屁股对着别人,见谁不顺眼都想参一本,正经一帮站着说话不腰疼的祖宗,话谁不会说,真有能耐他自己去别人位子上蹲两天试试,打嘴仗有甚用,顾昀才懒得跟他们分辨,二话不说,换位来看。
梁健自从进了内阁,每天都想把顾昀宰了吃肉,说是来指导公务,那是把整个烂摊子砸在了他头上,顾昀这几个月有多焦头烂额,他一样不差的都要享受一遍,事还是那么多事,并不会因为换个人来就少些,想跟都察院那般按时按点的上下卯,简直白日做梦,早来迟退,加点到深夜更是常有,还要时不时应付其他阁臣来讨教问题,梁健这辈子都没有如此强大的辞官念头。
而身在都察院的顾昀,日子便相对轻松的多,他好歹是前任刑部尚书,没少跟都察院打交道,内里的门道他熟的很,要论挑谁的刺弹劾,他顾昀比谁都在行。
于是顾昀暂代都察御史后,先是都察院内部的人个个头大如斗,战战兢兢,皆因顾昀是圣上的狗腿子,他在职一天,就如同圣上丢了双眼睛耳朵在他们眼前,干点什么事都小心翼翼,生怕说错哪句话招了霉运,跟梁御史一样倒霉。
另外各级官员,尤其是旧党中人,每天脑门上都好似悬了把刀,顾昀这厮邪门的很,多少年的陈年旧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诸如谁家里多纳了一房小妾啊,谁收了谁的小贿赂啊,还有谁玩忽职守消极怠工啊,弹的有理有据条理分明,让人还嘴的余地都没有。
梁御史甚得谢岑真传,表面上极会做好人,谁还能没犯点无伤大雅的小错呢,真要事无巨细的扒出来弹劾,那朝中估计没一个躲的过去,但真要论纠御史职责,这些确也是在职责以内,谁让你真的做过呢,做了就活该被人弹劾。
这以来,旧党中人个个自顾不暇,皆忙着给自家擦屁股,哪里还顾得上管顾昀那点屁事,其实事到不至于严重的定罪罢官,但终究是丢脸面的,再者官员年度斟考的时候,大约会因此记上一笔,来年升迁皆有影响。
更严重的是,这都是实实在在的把柄啊,对圣上来说,与其为这点小事不疼不痒的罚谁几月俸禄,不如捏在手里,没事的时候就提一提敲打一番,保管那些旧党个个老实。
这般小一个月下来,所有人都盼着顾昀赶紧从都察院消失,只要他不在都察院祸祸,哪怕真的霸权独断都没有意见,这他娘的实在受不了啊!
比他们更受不了的就是梁健,他被逼无奈忍无可忍,一个没忍住,便跑到圣上跟前诉苦,并表示内阁公务实在高深繁杂,并非他这等段位能应付的,所以恳请圣上还放他回都察院去,请顾昀回来坐镇内阁。
圣上咂咂嘴,为难道:“如此不妥吧,顾昀的确是年轻了些,办事容易遭人诟病,你进内阁后,底下人的意见不是明显少了吗,我看你干的挺好,等时机成熟了,朕便顺理成章的把你提拔进内阁。”
现下圣上就是把皇位让给梁健,他都不想干了,“圣上,臣的确才具有限,以前到底有些托大,并不知顾大人每日公事那样繁杂,实非我等老骨头能应对,还是交给年轻人的好。”
“哦,那这么说来,顾昀并非你折子上所言那般不中用啊,独断专权也不存在,你瞧瞧,朕险些冤枉了他。”
梁健无言以对,点头默认。
圣上的脸瞬间严肃起来,“梁大人,御史之职责所在你应该比谁都懂吧,胆大善谏,不得徇私更不得无中生有,御史犯罪可是要罪加三等呐,你可想清楚了再认的好。”
梁健跪地砰砰仨响头,“圣上,臣职责有失,甘请圣上责罚。”
梁健是彻底没辙了,逼上梁山上不来下不去,他现在宁可被圣上降罪,大概都不想再回内阁遭罪,并决心从此往后都不再招惹顾昀那尊大佛,连老师都栽了,他还折腾个什么劲呢,真是悔不当初啊。
圣上恩威并施,并没有真的罪加三等,只是把梁健贬到地方去历练,梁健半句怨言也吐不出来,只得乖乖滚蛋。至于顾昀,圣上其实极为可惜,以他的才能,留任督察或者入内阁都使得,但无奈碍着他的身体,不敢再让他过度操劳。
这不梁健一事才过去没多久,顾昀就忽然晕倒在内阁,众人皆慌,直接把裴子汐请入内阁诊视,裴子汐来瞧了一眼便长叹一声,一句话没说,直接命人把他抬回府,并立时面见圣上。
裴子汐只跟圣上说了一句,“放他回去吧,恐命不久矣。”
第302章 功成身退
从顾昀说要让晋王欠人情开始,谢景翕就预感到了不妥,这人情要欠到什么程度才算是欠呢,欠到什么程度才会毫无意义的放他走,在看到顾昀被抬回来的时候,她算是明白了。
谢景翕腿脚软的不听使唤,那时候她脑中空无一物,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些什么,或者做出什么表情,只是机械的跟着进了屋子。
“有劳几位了。”方玳跟送他回来的几位同僚打招呼。
“是顾大人太操劳了,小裴太医并没有说什么呢,想来是无碍的,我们还有公事在身,便先回去了。”
裴子汐什么也没说么,谢景翕静下心替顾昀检查了一番,之前裴子汐跟她说起顾昀在宫里晕倒的事,并将处理之法交给她,她取来针灸,小心翼翼的布施在各处穴位上,并密切观察着他的反应,越扎越是没底,他一点要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谢景翕干脆蹲坐在脚踏上,握住自己不停发抖是手,还有那无来由的心慌,她现在难以平静,想顾昀这一遭到底是要作甚,这指定不是装的,那就是说他已经到了很严重的地步了吗,还是说……
“夫人,小裴太医来了。”
听闻裴子汐来了,谢景翕赶忙站起身,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把他让进来,“裴先生,我依着你的法子施针,可是并没有醒来,是哪里不对吗?”
裴子汐过来瞧了一眼,“你做的没错,原就没这么快醒的,再等一会吧。”
谢景翕松了半口气,“那他今儿这是……”
裴子汐径自走向外间,“如你所想,晕倒不是什么好事,这一遭应该是在他预想之内的,本意恐怕是做给圣上看,我已经跟圣上说明了,他不能再进朝堂操劳,圣上业已默认,但话说回到他身体本身上来,的确是恶化之兆。”
也就是说虚虚实实,福祸相依,顾昀从朝堂脱身,却终究是以代价为计。
“还得多谢裴先生配合。”
“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若依着我说,你们就不应该回来,但世事无奈,他也有自己想要了却的事,我作为医者,更多的是想让病着长命,并非什么国家大义,他若是再这么下去,不出半年,我便无能为力了。”
“我不跟你藏着噎着。”裴子汐看她,“至于往后该如何,我得征询你的意见。”
谢景翕意识到了什么,“裴先生,你是说……”
“没错,我大概是找出了无痕的解毒之法,姑且算是解毒之法吧,并不等同真正意义上的解药,因为它本就无解,只能是赌命之法。”
这听上去,确然不算是什么好消息。
“玄尘如今的身体状况,解毒是最为冒险的办法,有那么一两成的机率成功,所谓成功便是不会立时要了他的命,至于后续如何,我完全无法预料,如果不解毒,便会如现在这般,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一睡不醒,五五之间吧。”
又是赌命吗,谢景翕疲累的想,他这一生皆是在赌命,过了一个又一个坎,终于到了最后一步,她可以替他抉择吗,谢景翕并不想如此。
“我能替他试药吗?”谢景翕问道。
裴子汐蹙眉,“原则上是可以的,但你跟他的情况不同,就算你最终安然无恙,也最多是加了半成的机会,不过我认为,玄尘可能会杀了我。”
谢景翕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种可好可坏,却又带着那么点吸引诱惑的抉择,着实不怎么美妙,怎样选,都如同押注,可她并不想把顾昀的命作为赌注,这对他来说实在太不公平。
“裴子汐,能别背地里吓唬我媳妇么。”顾昀不知什么时候倚在房门口,脸色不大好,能看得出来是在硬撑,“想要在毒术上有所进益,你得学会自己试药,没把握的东西拿出来,你当我们是冤大头吗。”
裴子汐对此确实是无言以对。
顾昀走过来抓住谢景翕的手,“媳妇,知道行医者的可恶之处吗,说一车玄乎的让你听不懂的话来吓唬你,这跟擂台上签生死状是一个意思,推卸责任知道吗,治好了显得他能耐,治死了也在情理之中,他方才说的连推卸责任都不如,狗屁不通好嘛,吃了他那都不算解药的玩意,致死率高达八九成,我是脑子进水了才信他的邪,老老实实等死还有两三年活头呢。”
裴子汐嘴角一抽,无奈的笑笑,顾昀冲他摆摆手,“得了,这大晚上的你赶紧该回家回家,夜路走多了没什么好事。”
顾昀尾巴一甩,领着媳妇进屋,裴子汐被这两口子晾在外头,心说他就不该提这一茬,罢了,生死由命,还瞎折腾什么呢。
这两口子大概算是头一遭正视还能活几年这个问题,在这之前,俩人都心知肚明,却谁都不提,说白了还是不想正视,好像谁都不说,这一天便不会来一样。
顾昀先开口,“阿翕,圣上那边应该不会再说什么了,不过倒也不必着急忙慌的走,显得做贼心虚似的,赶在年前走便好,你说去哪好呢?”
这口气,听着像是要去远游一样,但了解他的人便知道其用意,他大概是不想在一个地方等死,闲适的了无牵挂的走完这两三年,停在哪里都好。
“如此也好。”
顾昀用干了力气,乏累的歪在床上,然后朝她伸出手,“阿翕,你别怪我自私,我本来想多留给你几年的时间,什么也不问,就只我们两个,去哪都好,可是天不由人呐,不过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咱不听裴子汐那个庸医啰嗦,老头早年其实也跟我提过所谓的解毒之法,但最终还是放弃了,事实上顺其自然没什么不好,反倒还多赚了几年,我自觉没什么遗憾,就只觉的亏欠于你。”
对于顾昀来说,多活一年都是赚来的,何况老天待他并不薄,该有的不该有的也算是都经历过了,但对于谢景翕而言,余生还很漫长,他走以后的每一天,大概都是煎熬,所以顾昀想多留给她一些可供回忆的时光,至于其他的,已无余心顾念。
谢景翕把手给他,与他并肩而坐,“玄尘,有任何可能的情况下,我都不想拿你的命去赌,所以你不必自责,至于孩子们的人生,咱们该给的都给过了,后面的路终究要他们自己走,我想并非是你把余后的人生留给我,应该是我留给你才对。”
顾昀笑了,“好。”
顾昀在内阁晕倒的事,没到第二天就传遍了朝野,圣上念其身体有碍,恩准其辞官归隐,顾昀杀伐果决的时候大家不觉得,病倒了才记起来,原来顾大人身子不好的事竟不是作假的吗,这才多大年岁呀,正是有所作为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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