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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惑帝王心:第一宠妃-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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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四哥不在府里,四嫂卫氏惊讶地将我迎进门,笑说:“怎么先来你四哥这里,去福山吧,父皇和母妃在那里。”
我笑道:“就是打那儿来的,我早就回来了,四哥没跟您说?”
“你四哥三天没回家了。”四嫂温和地应着,吩咐侍女,“赶紧把润儿抱来给公主瞧瞧。”
“润儿?”我一愣,惊呼道,“四嫂你们有孩子了?”
她含羞而笑,默认了。
除了六哥,三哥、四哥和五哥早就婚配,三嫂悍妒容不得三哥有妾侍,当初那位梁侧妃死后再没有纳妾,不过膝下也早有儿女养在西南,五哥妻妾成群,亦有子嗣,唯独四哥娶了正妃卫氏多年没有生养,却依旧不肯纳妾。
皇室族人都说四嫂娴静端庄、善良温和,眼眉间像我的母妃,宫里的娘娘们都很疼她,古夫人也从不嫌弃儿媳不生养,只是耐心地等待照拂,如今终于开花结果,想必是皆大欢喜。
不久润儿被抱来,是个不满两岁的娇弱小女娃,父皇赐名含润,已封了小郡主。她安静地被我抱在怀里,伸出细柔的小手摸摸我的脸,眯眼一笑,那神态和四嫂一模一样。
“小姑姑。”她奶声奶气地唤我。
我亲亲她道:“小姑姑真糟糕,都不知道有润儿了,空手来连一颗糖都没带。”
“不吃糖。”她乖乖地应着,摸摸肚子说,“吃了肚肚疼。”
“润儿真乖。”我好喜欢这个小侄女,想必四哥终于做了父亲也一定心疼这个女儿,不过一想到四哥,这两天奇怪的事就涌上心头,我笑着问四嫂,“四哥没回家,那住哪儿?”
“他说有要紧的事,我没有多问。”四嫂这样答,没多久便让奶娘抱走润儿,我在奶娘身上闻到浓重的药味,顺口就问,“奶娘病了吗?”
奶娘没接话,四嫂只打发她走,再挽了我坐下道:“润儿身子很弱,奶娘每日按大夫开的方子吃药,再喂奶给她吃,她脾胃羸弱得很,如今会说话走路了,还吃不得稍硬一些的东西。只怪我这个娘没用,让她在娘胎里就落下病来。”
“四嫂保重身子,将来再给四哥生胖小子。”我笑着安抚她,如此听来,才觉得润儿的脸色的确不好,初晴、建毅他们终日都是红扑扑的脸蛋,病了也格外精神,哪里像润儿这样孱弱安静,不由得心疼孩子也心疼四嫂,陪着她说了好一会儿话,因问不得四哥的事,我便要离去。
谁知正要出门,容朔竟来了,我的仪仗已入城,带回来的东西他先搬到四哥这里来,那么巧我们竟真的遇上,四嫂张罗人去收拾,我趁机叫过他,犹豫了半晌才道:“帮我一个忙,好吗?”
他疑惑得看着我,故意怄我问:“公主真的是在和我商量?”
“不要打岔,我说正经的。”我哼哼,随即严肃地将心事说了,好声好气地央他,“我信你才托你的,你可别叫我失望。”
他微笑相待,认真地点了点头。
没多久四嫂过来,问我还有没有别的事,我说了叨扰让她好好养身体,便跟着容朔走了,才至门外,四嫂突然追出来道:“你五哥也不在家里,和你四哥在一起呢,你若是找你哥哥们,就不必过去了,他府里女眷多,别叫她们闹心。”
我心头一紧,分明觉得眼前这个女子是知道些什么的。
“四……”
才想追问,容朔突然拉住我,摇了摇头。
“知道了。”我答应下,上马车离去,半路容朔经允许弃马与我同辇,才道,“这几日京城里的确有事,我回到家中不便四处行动,所以尚不明确。你若信我,就回宫去等,只要能告诉你的,我知无不言。但你千万别贸然做出什么事,关心则乱,而他们都是你的家人。”
我心里突突直跳,容朔这番话意义很深,他已经在告诉我,是“家”里出事了,是我的哥哥们在互相伤害,还是……弟弟?
“我信你。”我答应下,“你放心,我不会再鲁莽。”
他温和地一笑,很安宁。
至宫门前,他不能再入内,立在车下目送我入宫,我回身看他,忍不住道:“我等你……的消息。”
他颔首,挥挥手示意我进去。
“公主回来了!”里头已有内侍迎出,高高兴兴地将我接进去,再回头,他已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此刻暮色已沉,但我回到符望阁时泓曦却不在,念珍告诉我自从父皇和母妃去了福山,他就索性住在书房里了,我顾不得她们欢喜地拉着我问长问短,打发她们去各宫替我请安说翌日再去问候,便衣裳也不换就往书房来,课堂里早已空荡荡,内侍引我到偏殿,说八皇子就在里头。
“七皇子呢?”我问。
内侍反讶异,笑嘻嘻道:“在坤宁宫啊。”
我心内嘲笑自己,是啊,何必多此一问,遂拒绝了内侍的通报,悄声进了泓曦的寝室,他却是疲倦地伏在案头睡着了,边上的茶水早凉透,桌上摊了四五本书籍,我略略扫一眼,皆是我从未涉猎的。
从榻上取来薄毯子给他盖上,却因此惊动了他,他懒懒地扭过头去,还当我是伺候他的小太监,慵声道:“什么时辰了?”
我笑道:“旁人只当八皇子苦学用功钻在书房里不出来,谁知他原是闷头睡大觉偷懒,只做给人看的。”
泓曦一震,听出我的声音来,霍然起身来瞧我,面带喜色道:“二姐,你回来了?”
他突然这样站起来,像一座小山似得矗在我面前,我惊得直结巴:“小家伙……你、你长那么高了?”
他憨然笑着,亦有几分得意,“这样才能保护母妃和姐姐嘛,你不是总嫌弃我矮?”
莫名地眼眶发热,几乎要哭出来,难以言喻那种同胞手足间的心有灵犀,我从心里疼我的小弟弟,一边企盼他长大保护母妃和我,而事实上,我也想守护他。
“不想我吧?”我嗔道。
他哼声说:“是二姐狠心才对,看着母妃想你我都心疼死了。”
我伸手摸摸他益发棱角分明的脸颊,笑格格说:“我的泓曦真帅气,天下的女孩儿都会为你痴狂的。”
他嫌弃地拂开我的手,狡黠地笑:“二姐怎么不说自己让天下男子痴狂?”又忙住口,轻拍了自己的嘴道,“实在该死,未来的姐夫听见这话该着急了。”
我不理会他,只道:“我才回来,今夜回符望阁吧,母妃也不在,你舍得我冷冷清清的?”
他欣然应允,收拾了书册后,陪我往符望阁去,半路上见前方吵吵嚷嚷地过去四五个人,我驻足打发内侍去问何事,半晌回来道:“是五王爷府里的主子们,往永寿宫去了。”
“怎么了?”
内侍答:“说是五爷几日不着家,几位主子着急了,进宫来问耿夫人拿主意。”
我蹙眉道:“她们果然叫四嫂说中了。”忽听泓曦轻轻一叹,爽朗如他怎会叹气,我只做听不见,待回符望阁,避过旁人,才正色问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他也惊讶,反问我:“二姐也瞧出来了?”
我不能提四哥受伤染血的事,只是道:“今日去过四哥府上,没见着,四嫂说五哥也忙不在家里,你瞧刚才嫂子们不是进宫来了?我才觉得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二姐,我也是听说的,你可别到处问去。”泓曦见四下无人,才道说,“据说是山西那里过来的库银,都快到京城了却被劫了,劫匪很残忍,把押送的士兵悉数屠杀,整个山道血流成河。”
“什么时候的事?”我心头一紧,父皇治下四海升平,京城之治实可谓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紧邻京城的各地也治安极好,怎会发生如此残忍之事?
泓曦严肃道:“都半个月了,只是压着没报出来,不知是谁拿出私银先充了国库,户部那里的账没问题,但这件事还悬着,朝里没几人知道。”
“那你怎么知道的?”我问。除了皇族里的人,我和泓曦在京城没有任何外戚,他若要知道什么事,只有宗室里的人告知,可四哥五哥显然不会跟他说,那又是谁?
“是七哥说的。”泓曦的答案是我最不想听的,时至今日我再看这一对兄弟,已全不是从前的心境。
“容家的人神通广大,自然什么都知道了。”说这句话时,我心底一颤,容朔呢?他知道吗?
“二姐。”泓曦凝视我,语气变得低沉,更将我的手握在掌心里,缓缓问:“二姐你真的要嫁给容朔,不后悔吗?容朔他会对你好吗?”
“怎么了?”我反问他。
他笑道:“舍不得二姐。”
我哼:“不只是这个理由!”
“二姐……”泓曦停了停,却垂下眼帘,沉声说,“你知道,容朔他父亲是为什么死的,虽然是自缢,但前因却和母妃有太多关系,我担心容家的人因此嫉恨你,对你不好,担心他们欺负你。”
“傻子,我是舜元公主啊,哪个敢欺负我?”我抽出手来摸摸他的脸颊,“有弟弟心疼,真好,自然若真有人敢欺负我,你会替我教训他们吧。”
他欣然而笑,眸中却分明隐了忧愁,“当然,谁也不能欺负我二姐。”
“泓曦,你怎么了?”我轻叹,为什么我爽朗可爱的弟弟,看起来那么不愉快?
那一夜我没再问泓曦什么话,我说些姑苏的故事给他听,吃了饭便各自去休息,永寿宫那里的事据说也没有下文,耿夫人素昔安静本分的人,又能给儿媳妇出什么主意。
翌日怕小姨她们来看我,仍旧派宫女等前去道安,只说我出宫去福山了,改日再和父皇母妃一起回来,而事实上我别过泓曦后,便径直往护国寺而来,三年不见明源,我有太多的话想对他说。
马车疾驰而来,我利落地下车直奔寺门而去,对于护国寺的熟悉不亚于宫廷,里头的一草一木都不曾因阔别三年而陌生,小和尚们自然也还认得我,皆静静地立在路边让我奔走,可行至自出生起就常来居住的地方,我竟生生呆立了。
☆、474。第474章 真的是你吗
初园已不复存在,小溪没有了,假山不见了,葱郁的花草被铲除,褐色的泥土裸露在空气里,空气里留存最后一次芳草的气息,我最爱的那一株杨柳也消失了,眼前只有荒芜的平地,再见不到明源合十盘坐溪边,静静地等我来,也听不到他笑着喊我:“初龄……”
“怎么回事?”我怒声问,转来见净虚站在我身后,他是寺里除了明源外,同我和大姐姐最相熟的人,我再问,“初园哪儿去了,明源呢,他人呢?”
净虚答:“师叔祖前日已离开护国寺,离开前亲手拆毁了初园,方丈劝过,但他一意孤行,就成了公主现在见到的模样。”
“前天?”前天不就是我回京的那天,我叱问他,“他前天走的,这园子也是前天拆的?他一个人怎么拆,那些山石树木,还有溪水要填埋,他一个人怎么弄?”
净虚抿了抿嘴,低声道:“那一夜方丈下令全寺戒严,不许任何人离开禅房,夜里只听得外头喧嚣声脚步声,仿佛有百人,初园灯火通明如白昼一般,我们在禅房里都感受到这里的光亮,待翌日出来,初园就夷为平地了。”
“百人?”我几乎要落泪,好像在听净虚讲述神怪故事,一切都那么荒诞而不真实,哽咽道,“那还叫他拆的?是被人毁了吧,他得罪谁了,谁敢动他?”后一句话,我几乎吼出声。
净虚摇头,继续道:“所谓翌日,也就是前天,我们出禅房时便见师叔祖独自站在这里,他对我们说,等您来过后就可以处理这块地,或耕种或建禅房。而后……”他顿了顿,继续道,“方丈主持仪式,师叔祖他还俗了。”
“还俗?”
与此同时,护国寺的大钟骤响,可那嗡嗡声绵绵不绝,一直都缠绕在我的耳边,净虚分明站在我的面前,我却觉得与他不在同一个世界。
“你还俗之日,我出嫁之时……”
“你还俗之日,我出嫁之时……”
我自己说过的话伴随钟声想起,如魔咒一般将我的意识一点点侵吞,他要做什么,他到底闹什么?
明源你不要我了?你不要我了吗?
“公主,公主。”净虚见我神情恍惚,很是担心。
“他什么话都没有留下?”我问。
“什么都没有,我亲自送师叔祖离开,忍不住问他有没有什么话要带给您,师叔祖只是笑笑就走了。”净虚很愧疚,好似是他负了我。
“多谢。”我忍痛吐出这两个字,回身望着他亲手拆去我们所有记忆的初园,心似被掏空了,眼泪也干涸了,身体好像脱离了这个世界,阳光落在脸上,风吹散鬓发,可我毫无知觉。
“公主,您……”
眼前一黑,只觉得自己被一双大手托住,旋即就彻底失去了意识,醒来时在颠簸的马车上,抱我在怀的人,却是四哥。
“醒了?”他探手摸我的额头,将我扶着坐起,手边有水壶,递来给我喝。
我轻轻推开,将脸埋在胸前,呜声问他:“我们去哪儿?”
“去福山,父皇说接你过去。”
“你怎么知道我在护国寺?”
“我不知道,是容朔把你送到王府的。”四哥答。
“容朔?”我终抬起头来,不信她的话,“他为什么知道我在护国寺?”
四哥有些尴尬,笑道:“大概是受了父皇的命令,时时刻刻保护你吧。”
“也就是说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里?”我心头莫名盘起恨意。
“他是奉命行事。”四哥解释。
“那他为什么不对我说明?”我恨极,莫名地就想把所有的事都归结到他身上。
四哥无语,半晌才道:“你冷静一些,明源的事和他无关。”
“那与谁有关?四哥你知道的,除了皇室的人,没有人敢动明源的。”我落泪,哭着问他,“到底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四哥……那晚你身上的血,是谁的?”
“初龄,那晚四哥对你说什么?”他突然怒色相对,如从前训斥做错事的我一般,“两天就不记得了?”
我咬唇,闷了半晌才道:“你说……初龄长大了。”
“记得就好,你不是小孩子了。”他说完这句话,马车倏然停下,车下有侍卫道,“王爷,到行宫了。”
“他们念了你三年,才回来的你,心里只有明源?”四哥冷声道,搀了我的手,要拖我下车。
我知道他生气了,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我只是问而已,不答便不答,为何如此震怒?是因为明源,还是因为他身上的血,还是……后面的话我不敢想,但意识不由自主地往那里去靠拢,总觉得眼下混沌的一切和明源脱不了干系。
“进去吧,我不送你了,见了父皇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心里明白。”四哥正色看着我,一丝温和也没有,甚至道,“不要让我生气,记着你不是孩子了。”
出来接我的是谷雨,见我脸色苍白她很担心,四哥叮嘱:“把公主送到皇上和皇贵妃面前。”
谷雨见四哥那样严肃,应了后再不敢多说一句话,拉着我就要进去,走了两步我挣脱开她奔回四哥面前,他正要上马,见我如是,不由得浓眉紧蹙。
“让容朔来,我要见他。”我鼓起勇气说了这句话,更强硬道,“别冲我生气,我可什么都没做错,这些事和我有关系吗?反正我不会再问你什么了,但你若不把容朔找来,我也会自己去找他的。”
“你……”四哥要怒,可终究舍不得冲着我来,平静后,无奈地摇头低沉道,“乖乖在这里等着。但初龄你听好了,除非父皇和皇贵妃让你离开福山,不然你敢跨出一步试试!”
“我知道了!”大声地顶回去,兄妹俩好像剑拔弩张。
谷雨吓坏了,拉着我就往里头走,一个劲地向四哥保证会照顾好我,我挣脱开驻足,他凶道:“小公主还有什么吩咐?”
我心里很疼,红了眼圈,哽咽:“四哥你自己保重,别再受伤。”
他面色一释,露出温和之态,颔首答应。
茫然跟着谷雨往行宫深处而去,她心疼地问了一路“怎么了?”,我终是默默无语,直到快至静心堂,才拉住她反问:“这三年里,发生了很多事吗?谷雨,你知道些什么,能告诉我吗?”
她却道:“奴婢只在符望阁里伺候主子,公主也是知道的,主子不爱我们四处打探消息,而她也是最爱清静的人,又怎会去关心那些不该她管的事?奴婢只知道宫里一切太平,外头的事朝廷的事实在不清楚。公主啊……您瞧您眼睛都充血了,一会子皇上和主子瞧见,又要问你了。”
我无奈地叹口气,其实很明白,你们不愿告诉我,就谁也不会透露半句,而一切又混沌不清,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什么答案,你们就更不晓得该告诉我什么了。
被半推半就地送到父皇和母妃面前,两人竟悠哉悠哉地下棋,恰好是母妃进药的时候,我洗了手一起伺候了,谷雨才带着众宫女离去,也是这间隙里,父皇听说了我在行宫外和四哥大吵的事,他哼笑道:“果然是翅膀硬了,都敢和你四哥顶嘴了。”
我委屈地躲在母亲身边,不敢看父皇,只埋脸道:“是四哥先凶我的。”
父皇离身不知去做什么,母妃便轻拧了我的耳垂嗔骂:“谁叫你去那里的,我说的话你全忘了?你四哥那么忙,你还给他添乱。”
我不敢多提护国寺的事,也不敢相问,我答应一个人不冲动不鲁莽,至少要说话算话。此时父皇已回身来,将我从母亲身边拉开,递给我一张鹅黄笺,道:“钦天监和礼部拟下的黄道吉日,八月、十月和十一月共有四天,你自己挑一个日子。”
“做什么?”我茫然地看着那笺子,上头细细书写了四个日子及判文,忽而“宜嫁娶”三个字映入眼帘,而父皇同时道:“挑你和泓暄两人大婚的日子,贵妃和你母妃的意思,都觉得一起操办更热闹些,宫里也清静三年了。”
我转身来看娘,她恬静地冲我笑,招手把我唤到身边,温柔道:“你若不选,就定八月初八吧。”
父皇则跟来道:“丫头,你若不愿嫁容朔,父皇可以收回成命,但若不拒绝,今年就完婚吧。”
“您急着赶我走呀。”看父皇面有嗔意,我才道,“容我想想好吗?”
母妃却问:“想什么?日子,还是嫁不嫁?”
我看看她,又看看父皇,他们眼中的期待和不安,叫我好心疼,我微低头,轻声道:“日子。”
“真的?”母妃和我额头相抵,问道:“我的小丫头要出嫁了?”
她言罢竟是落泪,将我搂在怀里轻声道:“不会有人强迫你,你也不用为了谁而嫁,母妃只要初龄欢喜就好,知道吗?”
我应下,很轻很轻地在她耳畔说:“女儿真的愿意,他是好人。”
母妃喜笑颜开,我忙撒娇不许她告诉父皇,更偷眼去看那个骄傲的男人,他眸中的不舍化在了笑容里,冲我摇头道:“你像出嫁的模样?”
我跳到他面前,笑道:“父皇不要说违心的话,舍不得就舍不得嘛。”
母妃在身后咯咯笑起来,他无奈地捧着我的脸颊道:“有你这样做闺女,戳自己父亲的心窝子?”
我眯眼而笑,他又道:“过几日朕要回宫,但你母妃还需调养,所以你在这里陪着她,没有朕和你母妃的允许,不可离开福山,记住了?”
和四哥同样意思的话又在父皇嘴里说了一遍,他们就差直白地对我说:“你被软禁在福山了。”
我不做声色,只是答应下,直到离开父母眼前,愁绪才一股脑涌出来,那强颜欢笑实在太累,又不得不自嘲,原来你也学会了伪装。
没有回自己的寝殿,而是去了望城阁,站在那里远眺京城,宏伟华丽的皇宫也变得渺小,只依稀知道护国寺的方位,却连建筑也看不清。
“明源,真的是你吗?”
一遍遍在心里问自己,我不敢相信是他亲手拆去我们十五年的回忆,他到底要做什么?
明源的年龄在四哥之上,是将近不惑之人,我不明白有什么事是可以藏匿近四十年,偏偏要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被挖出来。而究竟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又为什么是我回京的日子?你就那么不想见到我?
我独自在阁楼露台上席地坐了很久,夏末秋初那湿冷的风我的手脚吹得冰凉,谷雨来过被我喝退,亦不许她去告诉父皇母妃,我只想一个人清静清静,想想明天见到他,该说些什么。
然意外的是,暮色渐深的时候,容朔竟然到了。他先去见了父皇和母妃,被允许后才独自上阁楼来,走到我身后时我还不耐烦地当他是谷雨,冷冷地说:“我不饿也不冷,待够了自然回去。”
他则道:“是公主召见臣的。”
我来不及站起来,只扭过头来看他,眸子里一映入他的身形面容,竟觉得心安。
“容朔,你要骗我到几时?”虽有安心的感觉,可还是忍不住将压在肚子里的火气冲他来发,气哼哼道,“四哥讲你在监视我,是不是?”
“是奉命保护你。”他很平静。
“几时的事?”
“和你来福山的时候,皇上递给我的密令。”
“为什么不告诉我?”说着我已爬起来,奈何身量远不如他,仍旧要仰视他的面容。
他干咳了一下,说:“首先是密令,我当然就不能对你说了。再者,如果你知道身后随时随地有我的存在,想去的地方也不敢去了,多没意思。”
“花言巧语。”我没好气地顶回去,瞪了半日道,“陪我坐会儿好么?”
他点头,跟着我到露台,不知怎么察觉到我的手,但问:“你很冷吗?”我发愣的间隙,他已伸手握住了我,那冰凉的手才触及温暖的掌心,浑身就跟着放松了。他似乎不高兴,低沉地说:“这样冰冷,难怪指尖都发红了。”
☆、475。第475章 行刺
我没说话,被他牵着到里头来,扶我在椅子上坐下,倒来温热的茶,说:“就在这里说话,外头风大。”
“容朔,父皇问婚期了。”我垂下眼帘低语,“你确定要娶我吗?”
“应该是我问你是否确定要下嫁才对。”他笑,将不知从哪里取来的薄毯盖在了我的肩头,“至于我,若能娶你,娶自己喜欢的人,是容朔三生有幸。”
闻言心头一动,益发将手里的茶杯握得紧,左胸里那颗心怦怦地跳,茶水的温热仿佛顺着手臂爬到了脖子根。
“初……初龄。”他第一次唤我的名字,语气间带了丝丝颤抖,“我喜欢你,可你、真的愿意下嫁于我?”
我闷了半日,也不敢抬头看他的脸,终是自己也忍不住了,才轻轻“嗯”了一声,可这一答应,心里头那些乱七八糟的委屈竟冒出来,哽咽道:“只是有太多事情弄不明白,我心里很乱。”
“明源的事?”
我点头,抬起脸瞧他,那神情竟有些陌生,顾不得去考究他怎么了,只是道:“能帮我找到他吗?我不要任何人来向我解释,我只想问他自己,听他亲口说了,我才能安心。不然……就算嫁给你,我也不会快乐起来,我放不下他。”
他的眉毛纠结在一起,答应我后,红唇又微动,却半晌没再说出一个字,我将茶碗递给他,“冷了。”
他接过,却顺手捏住了我,沉色问:“初龄,如果明源不是出家人,你是不是更想嫁给他?”
“嫁给他?”反问之余,我竟有些生气,冲他嚷嚷道,“容朔,婚姻大事是儿戏吗?可以有排队挨个儿嫁人的吗?什么叫可以的话更想嫁给他,难道你以为我愿意下嫁给你,只是把你当替代品?不对不对……”
我有些糊涂了,闷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对着比我更茫然的他说,“明源是我的朋友,仅此而已,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要胡思乱想。”
“朋友?”他好像有些尴尬了。
我抽回自己的手,将毯子裹紧,扭过头去再不想看他,可容朔却坐到我面前来,很正经地问我,“那这样的朋友还有吗?”
“有啊!”我扬起下巴,但气势随即就弱了,“可也找不到了,我大概不能有朋友。”
“谁?”
我哼道:“柯里颀啊,我还能有什么朋友?我可是在宫里长大的,出宫唯一能去的地方也只护国寺而已,难道你们以为我真的被父皇宠得可以为所欲为?”
容朔看起来竟有些高兴,很好心地说:“你放心,我会把他们找来的,明源就算了,柯里颀的话,还可以邀请他参加我们的婚礼。”
我懒得接话,他却又正经地对我说:“往后这样的朋友,能免则免吧。”见我不明白,且要生气,他接着说,“在护国寺见过你和明源有多亲昵熟稔,去姑苏的路上也见你和柯里颀谈笑风生,那会儿没什么,可现在想起来心里就会不自在,不愿他们靠近你,不想他们靠近我的未婚妻。”
呆呆地听他说完这句话,他眼睛里帜热的东西感染了我,才冷下的脸颊脖子又热起来,还有小小的得意和暗喜忍不住爬到脸上,控制不住自己的笑容,只知道自己很开心很开心。
静静地对视,谁也没有再说话,阁楼里静谧得,叫我能听见他平稳的呼吸声。
“我可是公主呢,你这样子,好没规矩。”我矫情一句,笑道,“不过……本公主很高兴。”
他竟欢喜极了,脸上的笑容那么好看,兴奋地说:“看到你笑才安心,不要总是哭,不管天下发生什么事,和你有什么关系?现在你只是个小公主,将来也只是我的妻而已。”
“姐姐曾问我,要不要选择一辈子做个小公主,我拒绝了。可是容朔你知道吗?回京以后我才发现,我好像除了做个小公主外,什么都做不了。”我将静谧的屋子看过一遍,叹道,“我心里明白,我是被父皇软禁在这里了,你虽然能来,可我出不去了。好像谁也不想让我看到外头的纷扰,他们对我的保护在我看来,却是禁锢。”
“皇上怕你受伤害。”容朔正色,“现在京城有些乱,过了这一阵就好,不会在这里待一辈子的。”
“不要怪我冲动鲁莽,他们是我的兄长和弟弟,是我至亲的人,而明源也是我十五岁前,枯燥的生活里最大的快乐之一,我谁也放不下。”我的语调益发柔弱没有底气,“我好怕四哥身上的血是明源的……如果是我胡思乱想,那就再好不过了。”
“我所知有限,很多也是猜测,所以不能对你言明,万一事实与我所述相悖,失信于你事小,若因此闯祸就糟了。”他认真地对我道,“你安心在福山待着,至少相信皇上吧,他不会让他的孩子们受伤害。而明源的事,我答应你,一定帮你查清。我和他也算是朋友,我也想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我听你的。”心里踏实许多,我晃了晃他的手道,“人真是奇怪,那会儿我狠毒你了,可是现在只有你能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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