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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萌妃:皇叔碗里来-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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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琰低声言谢:「让皇嫂费心了…」
  「一家人说这些做什么,」穆太后淡然而豁达:「董阁老一把年纪,也是越老越顽固,跟着哀家早点去伺候先帝没什么不好。就算是先帝在,也会赞同哀家的做法!」
  …
  盛夏到了极处,便显出颓势来。
  仙儿公主的婚事已经定下,九月就嫁去岱北,宫里宫外忙得人仰马翻。
  这日,董惟元陪伴太皇太后去太庙给先帝上香,恰逢细雨湿滑,下车时不慎从马车上跌下,又挨了马儿一脚窝心踹,末了就躺在病榻上再没起来。
  太皇太后颁下懿旨,将董惟元赐葬在帝陵东侧,陪伴先帝。
  红白两事凑在一处,虽说死者为大,但不拘后宫还是前朝,谁也不想在公主大婚远嫁期间惹人晦气,是以,一应举哀吊唁,都显得十分低调。
  董氏族人来京办完丧事,又匆匆离去。董惟元的死也就这么尘归尘、土归土,轻描淡写,成了史册上短短的一句结语。
  接着,公主慕容仙儿远嫁离京的喜事就铺天盖地而来。
  宫中张灯结彩,裴颐华尽心周全,给足了程家脸面和风光。不明真相的大燕百姓还真当是圣意怜恤施恩,只有程氏一族自已心里咂摸出些不寻常的意味来,着人宫里宫外的打点,终是打听出些风言碎语,知道柔妃与一个青年俊美的小太医搅在一处,多半是有了什么不光彩的事。
  忐忑不安,程氏长辈忧心忡忡,生怕柔妃就此连累一族人。是以,回到岱北不久,柔妃就稀里胡涂「病逝」了。
  仙儿身子本就先天不足,不是永寿之人,下嫁之后不几年,也跟着去了。
  所谓:人生如棋,一子错,满盘皆嗦。指得便是柔妃之类。
  暂且撇开这些后话不提,千里之外的宁京,浅夕住在梅山行宫里,已经迎来了第二次生产。
第570章世子熵
  有了前一次的经验,这回浅夕早早做足了准备。元玠为了浅夕顺意,几乎事事依从。
  刚刚进入九月,从阵痛到生产不过半天时间,傍晚十分,浅夕诞下了一个小男孩儿。
  初生的婴孩儿,皮肤还是微红,就已经可见细而英气的眉和秀挺的鼻梁,瞧着那副清隽贵气的模样,还不知来日长大了,该是怎样丰神俊朗、妖孽不凡的人物!
  元玠心里莫名不快了——完全不同于当初看到宝儿时的感觉,孩子肖似慕容琰的样子,深深刺痛了元玠的眼睛。
  妒火迅速占据了元玠的心,爬满每一个角落,教他甚至没有坚持到第二天,当晚就离开梅山,回宫去了。
  莫荃自是瞧出元玠心思,也深知浅夕是怎样刚烈聪慧的女子。
  有心拆散,莫荃一路上便对孩子的存在,表示出极大的忧虑,颇有要斩草除根的意思。
  元玠只是沉默不语,心内早已摇摆不定。
  第一天,第二天…元玠仍然没有理出头绪,去见浅夕。
  莫荃心中暗喜。
  其实,他根本没想过要置那个孩子于死地——那可是裕王慕容琰嫡长子!若是孩子死在代凉,不管是意外还是故意,慕容琰都会对代凉恨之入骨!!
  代凉已经今非昔比,与大燕交恶到那等程度,对代凉来说极有可能是灭顶之灾!莫荃又怎会做这等蠢事?他不过是力求挑起元玠对孩子的敌视,令浅夕与元玠的关系一步步恶化,让立后之事彻底变为不可能罢了。至于最终怎样把浅夕母子交还给大燕,他再缓缓斡旋就是。
  与此同时,梅山行宫幽凉的大殿里,浅夕抱着刚出生的孩子,眼中歉疚。
  孩子生得出奇的好,四肢健康有力,修眉大眼,一头乌发。只是额心发际线的地方,有一道微红的火纹隐入发顶,若不细看,倒也不十分明显。
  浅夕的手下意识拂过自己眉心,只有她知道,那是在黑煞云海中获得的一滴鬼王精血——血斑斓。现在她眉心的朱砂色已经没有从前那般鲜红欲滴,莫非竟挪移到了孩子身上一些?
  这精血乃是戾气之源,也不知到了孩子身上,是好事还是坏事…
  可惜眼下没有时间多想这个,浅夕亲了亲孩子的小脸:「如此,就叫熵儿好了。你父王名讳之中也有火字,只盼你日后,事事皆能逢凶化吉!」
  起身将襁褓重新包了一次,浅夕将熵儿牢牢缚在自己怀中,就披上一件黑色斗篷,朝殿外走去。
  服侍的宫女都软倒在石阶在,人事不知;侍卫也昏迷在黑暗的角落,脸色发青。
  浅夕深吸一口气,朝一扇破旧的角门逃去。
  原本,她是打算待孩子满月了再做谋划;而且她也相信,慕容琰一定做好了营救准备,只等她分娩后养好身子就行动。
  但自从前日,她看见元玠瞧熵儿的眼神,就一刻也等不得了。
  这两天,元玠都没再来看她,必定是在挣扎犹豫。此时,不管是行宫还是宁京的防卫,多半都没有充分的准备,元玠一定也想不到她能在分娩的第三天,就敢只身逃离。
第571章把孩子还给我
  眉间戾气,眸底寒光,浅夕在夜风中疾奔。。。
  此前她演练过数次,现在已可以将那股鬼神之力发挥到极致。
  特制含烟镯和拢翠钗则研成粉末,制了蜡烛点在灯笼里,入夜时分,让几名宫女在行宫里里外外转上几圈,就悄无声息摆平了那些侍卫。现在,只要她可以带着熵儿从行宫沿梅山逃出宁京,她就有信心寻到慕容琰安插在代凉的暗探,从元玠眼皮子底下走出代凉。
  一切准备的尚算充分,回头看一眼山下依旧平静如昔的行宫,浅夕缓吐一口气,继续朝山脊上飞掠而去。
  没人能想到,刚刚生产三天的她能在一夜之间,带着一个襁褓婴儿翻越峻峭的梅山。这个最不可能的选择,能为她争赛多逃离的时间。
  斜峰峭立的梅山顶上,一泓秋月仿佛被高挑在半空中,凄丽而苍凉。
  月光斑驳,浅夕的身影在林间穿行。
  忽然远处一声大喝:「何人造次!」
  似曾相识的声音,浅夕猝不及防,已经冲上崖边一块开阔的岩石。
  突兀平坦的石块上,元玠长身玉立,轻衫便服,被消瘦冷峻的莫荃护在身后。
  「卿儿…」
  三人乍然见面,元玠霎时惊呆,连莫荃都有半晌回不过神来。
  浅夕更是暗道糟糕:她从宫女们那里打听到,这梅山乃皇家园林,无人敢闯。是以,方才她只穿了斗篷罩住熵儿,脸并没有刻意遮挡。
  现在三人面对面,相隔不过数尺,纵然是夜晚,又焉有认不出的道理。
  这元玠也不知道抽得什么疯,大半夜却站在这里做什么?真真是冤家路窄!
  浅夕又恼又恨,眉间戾气翻腾,手中广袖一挥,金针机括已经连发数支,朝元玠和莫荃激射过去。
  「护驾!」
  看着夺路而走的浅夕,颇有些不明所以的莫荃一边扫落金针,一边下意识上前擒拿。
  暗处「咻咻」窜出十来名暗卫,个个身手矫健敏捷,功夫与莫荃几乎不相上下。
  从前丹姬跟莫荃动手,浅夕曾亲眼目睹过,十分不好对付。现在这样十几名高手围攻过来,她根本没有逃脱的可能!
  眸光骤厉,浅夕长甲紧扣,接连几个轻弹,淡色的烟雾便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噗!噗!」
  金针机括再次弹射,威力与方才不可同日而语,身形忽然慢下来的暗卫接连被刺中手脚,纷纷倒地。
  莫荃冷眼观战,早已瞧准了浅夕怀中的孩子。
  口中发出一声诡异的哨音,剩下的暗卫立刻不要命的冲上去,与浅夕近身搏斗。
  浅夕全凭那一股子不凡之力,并没有多少实战经验。几招下来,就被莫荃从身后割断了襁褓的布带。
  唇角渗血,浅夕心疼孩子,根本不敢用力争抢。肩头硬挨了一掌,眼睁睁看着被莫荃把熵儿从自己怀中抢走!
  「把孩子还给我!」
  从未有过的森冷,浅夕目光凝成冰刃,死死瞪住莫荃,根本不察自己手上长甲,已经插进身边一名暗卫的咽喉。
第572章我喜欢她
  泠泠的月光下,这样的场面有些恕
  暗卫「呵呵」的气声带着血沫不断从嘴角逸出,高大的身子被浅夕掐住颈项提在手中,仿佛随时可以捏爆咽喉。
  元玠窒息一般盯着眼前陌生的浅夕,眼中说不出是震惊、痛心还是惑恋。
  见状,莫荃心一横,强压了心惊,单手托住熵儿,反朝崖边退了几步:「娘娘还是莫要再执迷不悟,速速束手就擒的好。行刺皇上已是死罪,娘娘不想连小世子的生路也一道葬送了吧!」
  手指微松,死去的暗卫噗通倒在地上。
  寂静的夜里,终是被吵醒的熵儿发出一声不耐的啼哭。
  夜风也呼啸呜咽,吹散了乌发,拂落在浅夕苍白的脸侧。眸光从襁褓转落到元玠脸上,浅夕唇角轻挽,笑意泠然,瞳仁里泛起猩红…
  「皇上小心!」莫荃骇然急呼。
  可惜为时已晚。
  晃过几名暗卫,浅夕已如一道光影般,欺身过去掐住了元玠的咽喉。
  「郁卿欢,你大胆!」莫荃外强中干的厉喝。
  「卿儿,你不会的…」元玠仿佛还未回神,只是呆呆地站着不动。
  「我会!」
  三枚金针出现在手中,浅夕握拳发力,「噗」的一声,齐齐钉入元玠后颈之中。
  眼仁儿痛得几乎鼓凸出来,手脚连同面部表情都僵硬了,元玠半张了嘴,声音卡在喉中,一个字也说不出。
  「把孩子还给我!」近乎执拗的瞪着莫荃,浅夕此刻只有一个念头。
  莫荃手心冷汗。
  浅夕猩红的眼眸,狠辣到失控的手段都让他心里翻起惊涛骇浪,措手不及。
  陡然间,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莫荃觉得,不如就此让浅夕逃了,也未尝不好。如此,他既不用费心挑拨,也不用再设法将孩子送还慕容琰…这样的女子,留在代凉多一天都是祸害!
  「凡事好说,娘娘只要莫要伤到皇上,孩子,臣还给娘娘就是。」
  抱着熵儿,莫荃一步步上前,末了,将襁褓放在元玠前方三尺远的地上,就同暗卫一道退得远远的。
  「转过身去!」冷声吩咐,浅夕松开僵硬的元玠,警惕的注视着莫荃的背影。
  夜风吹开襁褓,熵儿皱着鼻子啼哭。
  浅夕不由心头一软,过去抱了孩子护在怀中拍哄。
  无疑是出手最好的时机,元玠全身僵硬,遥瞪着远处的几人,却没有一个回头。
  浅夕已经抱了孩子起身…
  耳畔骤然嗡响,一阵天旋地转,脚下如绵,整个世界都仿佛被抽离了能量,变得漆黑一片。
  眼睁睁看着浅夕义无反顾的离开,又忽然见她阖上眼帘,抱着孩子软倒下去,元玠不知道为什么心底酸涩一片。
  …
  再次醒来时,浅夕已经躺在一间密室里。
  手脚都锁了铁链。
  现在只是初秋,浅夕还是觉得寒意丝丝渗进心里,一阵阵的凉。
  不知道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浅夕只知自己已经错失了最好的逃离机会。
  她担心孩子!她不想慕容琰为了她来代凉涉险!更不想看着自己最心爱之人被人拿着妻儿要挟!
  为什么?明明她就可以逃走了,怎么会功亏一篑!
  「啊——」
  失控的嘶喊,寒铁锁链在封闭的密室里发出刺耳的声音。
  墙壁上一处窥孔里,元玠良久注视着屋里那个依旧娇小纤细的人儿,呼吸越来越凝重。
  陡然后颈一阵揪心的疼痛,元玠额上微汗,撑手半倚在墙上,无奈的苦笑。他大约真的是魔怔了吧,不然为什么对一个半点也不心仪他的女子这样痴恋无悔?
  不知道怎么面对她与旁人的孩子,他只能一次又一次站在梅山上望着山下的行宫,看着烛火一盏盏熄灭,想念着她的睡颜,熬过漫漫长夜。
  撞见她逃走,他根本不会让人伤她,可是她呢…招招取他的性命!出手没有半分犹豫。
  「皇上,此女怕是妖孽附体,留不得,皇上万不可心软…」莫荃在一旁苦口婆心。
  「莫叔,我喜欢她。」
  平实无华的一句话,抵过万钧之言。
  元玠苍白着脸笑笑:「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喜欢了,莫叔,已经没办法了。」
  眼角的皱纹抖了抖,莫荃精明的目光忽然变得复杂而温和。一种久违的气氛在空气中流转,他们君臣似乎很久没有用过这种方式交流了。
  「皇上,慕容琰不会善罢罢休的,他唯一的儿子在代凉,代凉将永无宁日啊!」这一次,莫荃没有劝谏的意思,只是满怀担忧:「不然的话…」
  顿了顿,莫荃艰难的抬头道:「不然,臣借这个机会设法把孩子送回大燕去,就说娘娘她…难产去了。横竖死无对证,慕容琰也不能怎么样!只是立娘娘为后的事,皇上不可再坚持。」
  「好!朕答应你。」大不了永不立后,元玠大喜过望。只要能将浅夕留在身边,他于愿已足。
  「还有…」莫荃又望一眼密室之内,沉声道:「娘娘恐是中了鬼魅邪祟,宁京有位大法师璇玑子,臣去请了来为娘娘驱邪,还望皇上务必允准,否则,再出了昨夜之事,臣恐龙体堪忧!」
  下意识抚向后颈,元玠犹豫良久,还是点了头:「法师盛名朕也有所耳闻,告诉他,勿要伤了卿儿…她刚刚生产,身子虚疲,莫要吓着她。」
  「这个自然,臣亦见过法师做法事,可隔空驱邪,娘娘必然无碍。」
  「那就好。」
  隔日,璇玑子被请入宫中。
  在密室待了足足一个时辰,璇玑子才面色凝重的出来,声称浅夕所染之邪祟,他无力驱除。
  元玠本还在将信将疑之中,璇玑子的话反让他越发清晰的忆起那晚的情形。
  他从未见过一个女子可以迸发出那种力量!就算是柔然香山圣地的几位名师也未必做得到。还有浅夕周身的暴戾之气,和愤怒到猩红的眼瞳…
  「如你这样说,娘娘她真的是中了邪祟!」莫荃也眼中震撼。
  「准确的说,应该是被阴祟侵体。」璇玑子沉吟:「或者还有生魂附身!」
第573章想要守住
  不可言喻的震撼,空气中弥漫着诡异恐怖的气息。
  璇玑子年逾古稀、鹤发童颜,是代凉极负盛名的大法师,若无半点把握,他绝不敢也不会在元玠面前大放厥词。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一切都是真的!
  纵然贵为帝王、权臣,元玠与莫荃也只是普通的凡世之人,亲历这等鬼神之事,都有些恍惚不可置信。
  「这…这阴祟连法师您都无法驱除,可如何是好?」莫荃真心忧急起来。
  丝毫没有拿腔作势的心情,璇玑子方才在密室几番试探都发现浅夕身上所蕴含的阴戾之气根本不是自己法力所及。不管是出于除魔卫道的本能,还是莫名兴奋想要一试的念头,璇玑子都已经打定主意,放手一搏!
  「单凭老朽之力,自然是无法做到的。但是清云山的镇山法器干元碑有历代法师加持的法阵,护佑清云山多年。若是将娘娘送去清云山,老朽能有八成的把握,替娘娘驱除阴邪。」
  元玠尚在犹豫,莫荃已经应下:「如此,老臣亲自送娘娘去一趟。还烦请法师回去早做准备!」
  璇玑子二话没说,就回了清云山。
  元玠看着脱力昏睡的浅夕,总觉放心不下。
  莫荃只得再劝,直说这样都是为了娘娘好,不然哪一日那邪祟害了娘娘也未可知,云云。
  元玠忆及那晚浅夕戾气横生、脸色苍白的模样,又想到她忽然就晕厥倒地的情形,最终还是点了头。
  法事定在九日之后。
  璇玑子亲自准备,并召来十几名得力弟子护法。
  莫荃不放心,又带了百余名侍卫将院子外头围得水泄不通,自己才进去守在一旁,也免得璇玑子万一有什么不慎,伤到浅夕。
  这日,天气十分晴朗,阳光毫无遮挡的照在人身上竟然有些燥。
  朗朗乾坤之下,真的会有鬼蜮邪祟?莫荃抱手眯眼望着天上的日头,将信将疑。
  法事持续了很久,璇玑子与十几名弟子拿着各式法器挥来舞去,也不知在忙些什么。让人看得一头雾水不说,还很无聊…
  午时快到了。
  所谓阴阳交泰,并非夜间才是阴气最重之时,正午时分,恰逢阳虚阴盛,也是一天之中的阴时。
  璇玑子睁眼看一眼头顶,手中乌木剑一挥,众弟子一同拉绳,原本罩在干元碑上木栅格立时分崩离析,散落一地。高高的石碑之上,三根寒铁锁链缠锁着一个人,正是浅夕。
  「法师,不可啊!」莫荃骇然。
  他一直颇为信任璇玑子,是以,为了不让元玠干扰法事,他特意将法事说成是在午时之后进行,就是为了让元玠晚来片刻,这样璇玑子法事也做得差不多了…可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且不说如此对待浅夕,有可能会受伤,最要紧,以浅夕的尊贵只怕会视此为奇耻大辱。而元玠稍后看见,也会勃然大怒!
  「法师,法…」
  莫荃正要上前阻止,不妨被一位弟子点了穴道捆在立柱上,肃然道:「若不如此,邪祟难除,大人稍安勿躁…」
  顾不得气恼,莫荃只是仔细去瞧被锁在石碑上的浅夕,心中不免恻隐。
  明明是贵为帝姬、太妃的人,还才刚刚生产,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小女子而已,却以这样屈辱的方式被绑缚在大庭广众之下…
  浑然不知周遭是什么情形,浅夕的况状十分不好。
  强烈的光线让她根本无法睁开眼睛,晕沉的大脑只记得自己被锁在密室里,现在不知又被带来何处?最难受莫过于耳边的嗡响,让她觉得神魂浮动,身子都仿佛不是自己的。
  也对,这身子本来就不是她的…
  隐约猜到自己的处境,浅夕勉力将眼睛睁开一线,接近正午的光线强烈的让她眼仁刺痛,但是她还是看清了那些不断跳动、挥舞着木剑的法师。
  果然还是被人当成了妖怪!
  愤怒从浅夕干涩的喉咙冲出,可是连一个字音还没发出来,怒斥就变成了一声痛楚的嘶喊。
  璇玑子手中乌木剑上涂满掺了鲜血的朱砂,猩红红一片分不清,凌空飞来,在她身上各处一通猛刺。
  只是木剑而已,连肌肤都不会刺破,浅夕却感受到了痛彻心扉的疼和神魂俱灭的恐惧。
  莫荃看得目瞪口呆。
  璇玑子又念念有词,凌空打出一道符篆,燃烧过后落在干元碑前的铜鼎里。黑紫色的烟雾冉冉升腾包裹着浅夕,窜入她的口鼻。
  日已正午。
  空气忽然变得扭动,明明什么也没有,但是所有人都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在扭曲,整个世界都仿佛要被撕裂。
  浅夕已经不会挣扎,眸光渐渐僵直。
  「混账,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璇玑子,朕要铲平了你这千年清云山!」
  元玠刚到山门外,就觉出不对,但他怎么也不曾想,会看到这样的情形!
  璇玑子脸上惨白如纸,额上汗下如雨,仿佛根本听不见元玠说话。
  「放肆!朕要…」元玠还在咆哮,天忽然就暗了。
  乌沉沉,阴森森,非日亦非夜。
  莫荃仰头看看天,骇然呼道:「皇上快走!臣有罪,这妖道误了吾主啊…」
  元玠惊疑不定,也顾不得怒骂,抽了腰间太阿宝剑就想去干元碑,斩了困锁浅夕的铁链。
  「咚——咚——咚——」
  缓而沉闷的声音,周遭一切未变,但是每一个人都仿佛听见大地在震动,感觉自己的血液在凝固。
  璇玑子开始口鼻流血,几名执剑弟子莫名爆体而亡。
  空气中都是血腥,守在院外的侍卫都手脚失了力气一般,动弹不得,惊惶哆嗦。
  元玠勉强按捺住心口的血气翻腾,不顾头晕目眩,一步步往干元碑踏过去。
  他不能,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心底最后一丝美好也烟消云散。他空荡荡的心里什么也没有了,母亲、父亲、兄长…都已被他摒弃,想守住的、能守住的,只剩下这最后一道光,能支持他在今后漫长的岁月里有温暖,有归宿,会微笑,会生气…
  「何方宵小惊扰本座!」震耳欲聋,一道嗡鸣不实的声音,仿佛来自另外一个世界。
第574章你想要的朕都答应
  虚空中陡然投下阴影。
  阵中几名未死的弟子都愕然抬头,惊恐四顾。璇玑子手指掐诀,抖动抽搐,就是睁不开眼。
  元玠呆住了,勉强回头望去,外面的侍卫都抱头倒地翻滚,莫荃也有些意识迷离,努力挣扎着。
  只有法阵中的人才可以听到那个震撼的声音!
  元玠也头一次真切的相信了鬼蜮神明的存在。
  长剑杵在地上,勉强稳住身形,太阿宝剑自有一股浩然正气,护住他心口一丝清明。
  那道黑影已经罩在了干元碑上空。
  「咦——」黑影似乎是在迟疑辨认。
  浅夕单薄纤弱的身子悬挂在寒铁锁链上,如一朵即将凋萎的玉兰。
  「原来是你…也罢,黑煞云海之事已了,看在你保住本座镇妖塔的份上,这血斑斓本座就替你化了,免去你日后噬魂腐心之苦!」
  血红的斑斓之光在浅夕额上凝聚,玉瓷般的肌肤上渗出血珠。
  元玠还没来得及骇然忧心,就骤然刮起一阵飓风,仿佛要把这一方世界抽干、压碎、碾成齑粉…
  「皇上小心!」
  意识迷离之前,元阶看见莫荃挣脱绳子,飞身而来,将他撞出阵外。
  几乎是同一时间,还是那个声音再次嗡鸣:「哼!不自量力。」
  虚空之中似乎伸出一只无形的大手,将阵中所有法师弟子甚至包括死去之人,全部浮掠在半空。一道道光影被从中抽离,吸纳进黑云之中,接着,整个世界黑寂了。
  …
  再醒来时,已是朗朗晴空,可是元玠却如心在地狱般的冷。
  周遭一片死寂,莫荃的残肢压在他身上,整个清云山化为焦土,尸体横陈,草木成灰。
  独独一个活死物是璇玑子。
  之前的仙风道骨现在早已不复存在,只剩一副躯壳半坐在干元碑下,瞳仁散大空洞,丑陋呆滞,恐怕三魂七魄皆被黑云中的「那位」摄走了。
  干元碑之上,浅夕已经彻底变成了血人。
  元玠悲从中来,手中太阿「噗呲」一声递进璇玑子的心口。鲜血喷溅,璇玑子如一团死肉,哼也没哼,依旧睁着空洞的眼,只是断了呼吸。
  一日之间,宁京久负盛名的清云山就成了死地,连一只飞禽走兽都没能活下来。
  元玠知道为什么,所以只字不提。
  百姓们不明真相,只当那些法师做了什么,惹得天降神罚,于是,日日都去山下祭奉猪羊牺牲,祈求宽恕。
  一件骇人听闻之事,很快就这样被人消化、沉寂下去,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
  深宫中的夜华殿里,浅夕在脱净了一身血痂之后,悠悠醒转了。
  从前玉瓷般的小脸上粉颊如绯,现在却清透似白玉,脆弱幽凉;从前欣长秀挺的身姿,如今则纤柔到荏弱,软烟罗的寝袍穿在身上空荡荡的,娇娜无力,体不胜衣。
  每每看见这样的浅夕,元玠的心就软了、化了,一夜一夜守在浅夕枕侧,恨不能教此瞬化作永恒,让他就这样永远拥她在怀中悉心呵护。
  累,从未有过的累…这是浅夕醒来唯一的感觉,周身不痛不痒,唯独觉得无力,连呼吸都倍感辛苦。
  烛光如豆,昏暗而温暖。
  一张欣喜若狂的脸在自己眼前放大,嘴巴一开一合,仿佛在唤她的名字。
  「君琰,是你么…」浅夕疲惫的微笑,下一刻便被人小心的纳入怀中。
  不,不对!阿琰的怀抱温暖而安稳,如同连绵的春山,不似这般单薄清冷。
  「卿儿,卿儿…」
  目光陡然清晰,连同一腔柔情也被粉碎。
  「滚开!」浅夕用力推拒,却将自己摔回榻边,硌的骨头生疼。
  她不会忘记是谁抢走了她的孩子,是谁将她当做妖怪用铁链锁在石碑之上…她已然错失良机,根本不必再与这人虚以委蛇!
  身子有些僵硬,元玠苍白着脸,颌下有些胡茬,唯独一双眼黑如深海。
  唇角勉力勾起笑容,元玠小心的退开两步:「醒了就好,如今你身子弱,莫要动气,朕去让人送些粥来。」
  「你站住!」
  走出几步的元玠略带欣喜的回身。
  浅夕已经挣扎着从榻上站起,却又在脚落在地面上的那一刻,扑跌下去。
  「小心!」元玠担心,却不敢搀扶。
  浅夕半趴在妆台上,才没有摔倒。
  为什么会这样?仿佛她此生的力气已经耗去了大半,现在竟如废人一般。
  愕然抬头,镜中映出她苍白的容颜。依旧是清丽绝伦,却没有了之前飞扬的眼尾和鲜妍的朱砂,剩下的只是怜意的细眸与眉间一道白色的月牙形伤疤。
  所有的记忆如潮汐般涌来,那日在清云山发生的一切,都轰然冲进浅夕的脑海里。
  那个声音…是阴司鬼王!璇玑子不自量力,强行驱邪,所以惊动了他,顺便也化去了那粒血斑斓!那么她现在赖以依靠的「秘密」已经没有么?!
  指尖运力,扣紧妆台上一只银盒,莫说将之捏扁,便是拿起来,手指也抖得厉害…
  莫名的绝望崩溃,浅夕恨恨看着镜中的元玠,猛地回身扑过去揪了他的衣襟嘶喊:「你为什么这么做,凭什么?」
  若是从前,她这般模样必然颇有一番凌厉之势,而今,却只是无声悲泣般的哭诉,无力的指尖连元玠的衣襟也握不稳,颤抖的双腿支撑不起身子,止不住的下滑。
  元玠终是红了眼圈,扶揽着她不盈一握的纤腰,与她一道跪坐在冰凉青砖地上。
  「元玠,你这个混蛋!」
  「你还我孩子!我要回家…」
  一遍又一遍无力的扑打,甚至长甲掐了他的颈子,恨不得咬断他的咽喉。
  元玠只是圈住浅夕,如同抱着一只发躁的小猫,眼中盈满浓浓的悲伤。
  「放你走,朕放你走!快点好起来,你什么时候能走,朕就让你走…熵儿,也还给你…」
  夜忽然静了。
  烛火跳动几下,如同喉头在哽咽。
  元玠将浅夕抱在膝上,僵硬的将她按进怀中:「不要再哭了,朕让你回大燕,只要你想,朕都答应。」
第575章人生若只如初见
  这些话,在浅夕昏迷之时,元玠已经问过自己千万遍,可是一朝出口,还是痛彻心扉,不能呼吸。
  并非他真的舍得,真能放手,实在是…不得不如此!
  清云山的惨烈还历历在目,黑云中那只无形大手的神通广大更是让他心惊骇然——所有法阵中的人,包括已经死去的,最后应该都被摄走了魂魄吧。至于下场,可想而知。
  他就算再有私心,也不能让浅夕去招惹「那人」,最后落得个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的结果。
  当时,他可是亲耳听到「那人」说什么:看在她保住了镇妖塔的份儿上,替她化解身上的血斑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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