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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萌妃:皇叔碗里来-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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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他可是亲耳听到「那人」说什么:看在她保住了镇妖塔的份儿上,替她化解身上的血斑斓,免去她日后噬魂腐心之苦…若是他执意强留浅夕在代凉,再惹得浅夕与神魔纠葛,凭她区区一个凡间女子,最后岂非要灰飞烟灭、魂魄无存?
此生他虽与浅夕无缘,起码还有来世可盼。非弄到那个份儿上,才真是一腔挚情付东流了…
仿佛为了坚定自己的决心,元玠重重印吻在浅夕额心的月牙伤疤上,只望她来世今生,都牢牢记着自己!
感受到元玠的决绝悲伤,浅夕反倒停了挣扎,有几分相信他许诺的真实。
夜凉如水,佳期如梦。
元玠拥揽着浅夕的背影印在高高的窗棂上,细瘦伶仃。
三日之后,浅夕如愿见到了熵儿。
躺在软软的襁褓里,小脸红润,眼如星子。未满月的婴孩哪里知道苦痛忧愁?浅夕亲亲熵儿的小脸,摸摸他温热的小拳头,安了心。
「皇上,」生疏的称呼,浅夕也不甚习惯:「我…想先送一封信回大燕。」
本来还面带微笑的元玠立时有些僵硬:「是想让他来接你?」
微微摇头,浅夕低声道:「报平安罢了。」
「也好…」
根本不知如何进行下去的谈话,元玠走出夜华殿,心还是忽冷忽热。
他不知道是该高兴浅夕愿意多留些日子,还是自嘲浅夕依旧提防着他,担心慕容琰来代凉涉险。
信如约送去大燕,浅夕亲笔手书。
只是寥寥数句而已,元玠不知道浅夕写了什么,也不敢看。
接下去的日子,他几乎日日大醉,可惜玉液琼浆也不解相思情愁。
转眼熵儿已经满了百日,浅夕苍白的脸颊上也浮起了淡淡红晕。
分离总是让人猝不及防。
十一月的天阴冷阴冷,清晨还飘起了小雪。
一乘小马车驶出城门,在冻土上咔咔嚓嚓缓缓前行。
马车后,高大的骏马上坐着一位年轻公子,身姿如一枝疏影横斜的冰梨,清雅俊逸。情深似海的眸一路凝看着马车,连雪珠落满肩头,也不曾去拂一拂。
终于,马车停驻。
年轻俊公子眼中竟闪过一丝慌张绝望。
车门推开,浅夕将襁褓笼在斗篷里,下车盈盈立在道中。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天气冷,皇上还是回去吧。」
娇颜俏立,花期正好,美得让人想要采撷私藏。
元玠唇角勾起,笑得凄凄绝艳:「卿儿此去,是打算与朕不复相见,又或者重逢就是陌路了么?」
「皇上…」
这样的元玠,教人心底忍不住悸痛。
浅夕微叹。
「殿下,就此别过,珍重!」欠身一礼,浅夕抱了熵儿,登车离去。
素银的世界的里,小小的马车很快湮没在纷纷扬扬的雪雾中。
元玠牵握缰绳的手攥得发白,眸中杂绪难平:「殿下…当日与卿儿你第一次见面时,也是如此称呼朕…『人生若只如初见』…时光若能扭转,卿儿你又可愿回到当初?」
茫茫雪雾中已无人可以应答。
千里之外,东都城裕王府里。
齐绾一身皮甲裘衣、鹿皮小靴奋力挥鞭,抽打树枝上的落雪。
好好一院雪树竟被她打得七零八落。
陆昌缩头站在垂花门外嬉皮笑脸道:「公主今日不出城施粥,就在府里歇着,属下们先去了!」
「你们!都欺负我…」说着,齐绾又狠狠抽了一鞭。
「我说你这个人,讲不讲道理?陆昌你别拦我!」一个火红的身影跳出来,手中鹿鸣剑指定齐绾:「不服气,我来陪你打,拿花草出什么气?」
「红蒹,红蒹…」陆昌头都大了,一个姑奶奶还不够,还能再来一个?如今天降大雪,灾民遍野,王爷已经够累的了,府里还鸡飞狗跳。
红蒹根本不肯听!
公主怎么了,公主也不能随便削了宛汐苑里的竹子。绿芜姐姐和彩薇围着她劝了许久,她还是一句「救急如救火」就削了个干净。
虽然她也是为了拿出去给灾民搭窝棚,可这到底是宛汐苑里的竹子。
王妃说不准哪天就回来了,看见这么光秃秃一片,算怎么回事儿?
再说,王爷也就责了一句,让她以后不要来宛汐苑。她就这么上蹿下跳的,发脾气给谁看?当旁人都是软柿子么!
想着红蒹更觉来气,拔剑就朝齐绾刺去。
陆昌几番拉不住,索性拦腰一抱。可如今红蒹也已是花龄,抱在怀里玲珑凹凸,软玉温香,陆昌红着脸,心神一荡,就松了手。
鹿鸣本是名剑,红蒹又得慕容琰亲传,不到十招便砍断了齐绾手中的长鞭。
剑锋余力不减,顺着断鞭就往齐绾腕上削!
「叮——」
不知何处飞来一只柳叶镖,打在剑尖,震得红蒹手心发麻。
「侯爷,你做什么帮她!」看清来人,红蒹气得一甩手,背过身去。
白毓懒懒坐在檐下横梁上:「今日外头又来了几千难民,你们还不去帮忙,倒有这空闲。」
「哎呀,糟了,忘了正事!」一拍脑门,红蒹拉了陆昌转身就走:「咱们都不要理她。」
虚虚朝白毓一抱拳,陆昌眼底闪过狡黠,望着红蒹牵握自己的小手,一路大呼小叫远去了。
扔下手中断鞭,齐绾气得眼圈发红。
「你!也要与我作对是么?」抽出腰间软剑,齐绾倔强的仰头看住白毓:「亮你的兵刃吧。」
凝视她片刻,白毓纵身跃下,顺手捡了一截枯枝擎在手中:「此物足矣!」
第576章归(大结局)
「你…」齐绾咬唇怒目,大声恨道:「如此,输了就不要怪本公主欺负瘸子!」
听到「瘸子」二字,白毓不怒反笑,暗了眼神挽唇道:「公主还是先赢了再说。」
话音未落,齐绾软剑已如银蛇破空,直取白毓门面而来。
可惜最终仍然行不得十余招,就被白毓点刺在腕上,软剑几欲脱手。
再要不依不饶,无奈已经力虚。
齐绾脚下一个不稳,就滑倒在雪堆之中,被冰凌划伤了手。
「小心!」白毓见齐绾惊呼,心知她摔的不轻。待扶住其手肘时,已见她划破的衣袖中玉臂伤了数道口子,鲜血直流。
白毓忙从怀中取了帕子,要与她扎上。
齐绾却是又痛又气又委屈,哪里还肯承他的情?当下扁了嘴推开他,哭着就往院外跑。
「站住!」白毓下意识喝止。
齐绾才不理会。
白毓眉眼带冷,忽然缓缓道:「王爷不在府中。」
短短几个字,比什么都好使,齐绾凌乱的脚步霎时钉在雪地上,背影也显出迷茫。
是啊,慕容琰不在府中,她还能去找谁?
从前在大燕军营里,将士们要遵守军令,对她都是尊敬有加。可自从来了这裕王府,陆昌变成了王爷身边的随侍,府里的丫头,什么红蒹、绿芜、彩薇的,个个都爱跟她过不去,脾气比王爷还大,跟她蹬鼻子上脸也无人管束!她真的是…
肩不停耸动起伏,不看也知道她在哭。
不觉一叹,白毓扔下手中枯枝:「这样大的姑娘还哭鼻子,你还要依赖着旁人到何时?」
「要你管!」齐绾猛地回头:「你这么大人,还不是赖在旁人家里!」
「哈哈哈…」白毓放声大笑,一摇三晃,懒懒从齐绾身边经过,朝外头边走边道:「所以,我现在就打算走了,天大地大,哪里比不这裕王府、东都城更有趣!」
「你,你骗人!」齐绾才不信:「你连包袱都没带,当本公主是傻子么?什么永安侯,就是个江湖骗子!」
「哦,难道当初公主千里夜奔,来大燕时,还收拾了包袱的么!」蓦然回头,白毓唇角带了放肆的余笑。
齐绾不禁愣住了。
这人真的是有一副好样貌的白玉郎君,可是却断了手,坏了腿…偏偏他还又混不在乎!明明生得读书人一样清隽的眉眼,却总是会在某一个瞬间露出孤狼般的不羁和高傲。
齐绾开始有点相信军中那些传言,就是这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曾在战场上创下过一人俘敌八百的战绩!
「你,你真的要走?不与王爷说一声么…」下意识跟在白毓身后,齐绾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心里蠢蠢欲动。
白毓已经走去后院的马房:「这阖府的奴才又不是瞎子,自然会禀报。」
「那你也不能…」
齐绾还要说什么,就见白毓翻身上马,忽然俯身望进她眼睛里:「怎么样,现成的镖师!一路往南,冀州、豫州,晋宁、武陵…全都是你没见过的地方,要不要去看看?」
瞪大了眼,齐绾心里跳的厉害,根本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失望的起身,白毓啧啧摇头:「看来是我想错了!那公主还是留在裕王府里,做个爱哭鼻子的小丫头吧。」
「叱——」
骏马嘶鸣,白毓一扬鞭,就顺着驰马道直朝府门外奔去。
「嗳——你等等!」
齐绾如梦初醒。
这里的不是她的家,也没有她的位置。天大地大,云高海阔,她都还没有瞧过,哪里的京城不一样,为什么非要窝在这儿?
牵过一匹枣红马,齐绾随手扯来一方不知谁的斗篷系在身上,就急赶而去:「白毓,你等等,我也去!」
两骑翩然,如腋下生风…
雪下得更大了,纷纷扬扬,一日又一日,将整个世界都变得圆融而静谧。
走了白毓,走了齐绾,刚刚热闹了几天的裕王府又冷清下来,颇有些空荡。
栖月阁的厢房里,炭火烧得正旺。
彩薇偎在绿芜身边做针线,一堆一堆的小衣裳、小鞋帽,还有女子的贴身小袄,软软的棉窝暖靴…
起身站在炕上,彩薇拿着一件刚裁好的裙袄在身上比划:「姐姐,王爷说小姐又长高了,这裙子可穿得?」
「还是做袍子吧,」绿芜眯眼瞧了半晌,叹气:「天寒地冻的,小姐才生了小世子,袍子腰身舒服些,短了长了也好改。」
「也是…」想想,彩薇折起裙袄,又重新去裁袍子。
里,慕容琰正俯身案牍,提笔疾书。
京城的存粮日渐紧张,宋钧的粮车也不知什么时候到。
「王爷,王爷!」陆昌气喘吁吁冲进来。
「是宋钧来信儿了么?」慕容琰头也没抬。
「不,不是…」陆昌顿了顿,声音里透着难抑的激动:「是,是那边灾民营里来了一位夫人,她说,马上会有粮食,可以让所有人过冬!」
「夫人?」慕容琰不明所以地抬头。
「是的,听说那位夫人身上还背着一位襁褓中的小公子!」陆昌笑得几乎快哭了。
「啪!」
毫笔掉落在绢帛上,墨汁还未洇开,慕容琰已经夺门而出。
东都城外的一处背风坡下,一座座小窝棚绵延数里。
城门口的粥棚被腾腾热气包围着。
正是中午,人们都捧了瓦罐、破碗排队领粥,秩序井然。
半扇断墙下,一名女子,头上系了灰兔毛的抹额,姜黄色织锦裙袄,在一片断壁颓垣中显得颇为「显贵」。
此刻,她正神色怡然,抱了怀中娇儿,赏看墙角几枝疏梅。
忽然人群沸腾起来。
「快看!粮车,真的是粮车…」
「天哪,这么多粮食,我们真的不用饿肚子了!那位夫人说的是真的,真的有粮食可以过冬了!」
恰时,乌云骥奔出城门,正被沸腾的人群和粮车堵在城下,寸步难进。
慕容琰心急如焚,下了马就朝人群中挤去。
几名侍卫将人群勉强分开一条缝儿。
一名身着官服的男子,满脸疲惫,兴冲冲走到慕容琰身前拱手:「王爷,此番有贵人赐下锦囊妙计,臣幸不辱使命!」
慕容琰那里顾得与宋钧寒暄。
顺着陆昌的指引,他早已瞧见远处一抹惊鸿般,如梦似幻的身影。
…
四处都是欢呼。
熵儿也眯起眼,吧嗒着小嘴傻笑。
「小馋猫!」
浅夕低头瞧见襁褓里熵儿吐着小舌头的馋样儿,不禁莞尔。
冷梅香气忽然浓烈起来,头顶的气息也变得炙热。
浅夕正点在熵儿额上的手指不禁轻轻一颤,耳畔就听见那道魂牵梦系,熟悉磁沉的声音。
「夕儿,你回来了…」
(——全文完——)
第577章番外一
上元节刚过,长春宫交泰殿上的雪又厚了两寸。
昭献帝和宝裕坐在裴太后身边的暖榻上摆弄一只内务处刚送来的小鸠车,两个孩子对这个又会跑又会的叫的新玩意儿都好奇不已。断断续续、忽长忽短的鸟鸣声让裴颐华听得心也跟着忽上忽下,莫名忐忑。
殿门被推开一道缝儿,很快又关上。
明珠从外头进来,裹着寒气,脸色微白。
「怎么,太皇叔不满意?」裴颐华有些意外,又有些在意料之中。
「太皇叔怎么了?要来带宝儿玩么!」
宝儿一听见提慕容琰,立刻丢下精致的鸠车,偎到裴颐华身边来。看着她黑白分明的大眼带着期盼,裴颐华又好笑又怜惜。
揉揉她松软的发揪,裴颐华俯身道:「外头下着大雪,不好顽。让宋嬷嬷去问问今天午膳是什么点心,好不好?」
一旁宋嬷嬷听了立刻会意,过来哄着两个孩子去隔间的暖阁。
宝儿心里搁不下,三步一回头,还是跟着宋嬷嬷和昭献帝去了。
瞧着孩子们走远,裴颐华敛了笑意,朝明珠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奴婢也不清楚…」心里没底,明珠眼神紧张:「尹大人说太皇叔看了裴待诏的奏折,但是什么也没说。」
「什么也没说?」裴颐华起身沉吟:难道是弄错了,还是,要搁一搁的意思?
月前,东都城里就有传闻。说是裕王慕容琰养在西南的一位侍姬带着个襁褓婴儿入京了,裕王还曾亲自到城外去接!
事关皇族血脉,裴颐华纵然疑惑重重,仍是把这当成流言蜚语,未作理会。
直到除夕那日,慕容琰竟然抱着那婴孩入了宫,虽然只是跟孩子们玩儿了半个时辰就回了王府,但这婴孩的身份却是实打实摆在明处了。
听宝裕说,这个孩子名叫慕容熵。
半月来,裴颐华一直在揣摩这孩子的来历和慕容琰的心思。莫不是因为孩子生母的出身不大好,慕容琰又爱子心切,所以抱了孩子入宫来,暗示她给孩子正名赐封?
但皇室宗亲赐封世子、郡王要经过宗正府,所以,裴颐华就琢磨着,慕容琰此举是不是在为那位身份不明的侍姬讨封…
可是,经过裴麟的奏折试探,慕容琰又仿佛压根儿没有册封那女子为妃的意思。
这却是为何?
「明珠,你不是说裕王府上下都唤那女子为宛妃么?」裴颐华扶额微恼。
「太后娘娘,千真万确不会错。奴婢还听说,就是因为这女子闺名、样貌都肖似先端静公主,所以才得了太皇叔垂怜…」明珠言之凿凿。
「真是胡言乱语!」裴颐华无奈训斥,越发没了头绪。
明珠低了头,可怜巴巴凑近两步道:「太后,奴婢不敢胡言乱语,这些都是真的。且听说那位宛妃身子也不大好,进了裕王府就病倒了,整整一冬都没出过房门。」
「病得这样重?!」裴颐华吃惊,同时,一个不甚确定想法也袭上心头:莫不是那女子命不久矣,所以慕容琰才…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不然添了子嗣这样的大喜事,慕容琰何以还是一副波澜不惊,淡淡不悦的样子?
「如此,事情且搁一搁。过两日让尹荣给裕王府送些滋补之物去,哀家的意思也就到了。太皇叔不是个藏着掖着的人,日后果真要册封,自会明言。」
看着裴颐华眉间释然,明珠也跟着松了一口。
…
东都城南的裕王府,昔日的荷园,如今已经改名宛汐苑。
鹅毛般的雪片落在高挑的飞檐上,又被风吹得团团飘落。
绿芜红着一张小脸,揉搓着冻僵的双手,站在檐下盯住紧闭的院门,望眼欲穿一般。
身后的房门微动,蓉娘提裙出来,身后跟着捧了空药盏的彩薇。
「午时还未到么?」
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彩薇就迫不及待的问绿芜。
「许是还差一会儿呢…」绿芜不肯定的语气让彩薇撅起了嘴。
蓉娘不可微见的叹息。
气氛凝重,绿芜忙转了话题,勉强笑道:「娘娘睡着了么?最近歇的可是好多了。」
蓉娘刚要点头,彩薇就气得夺话道:「歇得好,身子好了又有什么用?王爷可肯多来这宛汐苑一次?」
「你小声些…」绿芜环视左右,急得直跌脚。
彩薇已经红了眼圈,她们在裕王府呆了这么多年,何曾需要看人脸色,小声说话过?现在,现在…小姐倒是回来了,可王爷却变了!每日除了午时匆匆过来看熵少爷一眼,小坐片刻,其他时候根本连面也见不着。
绿芜说王爷必是忙于公务,顾暇不得,彩薇偏不信!进不去正院里的书房,她就不顾风雪在昌华苑外的花棚子里躲着,好几次都瞧见王爷从书房信步进出,根本没有忙到连来宛汐苑用一顿晚膳的时间都没有的。
究竟是嫌弃小姐病体不堪,还是小姐已经命不久矣,才让王爷疏离至此?彩薇想着想着就红了眼圈。
「吱呀」,诸人兀自伤感,院门已经被人推开。
陆昌撑着油纸伞,跟在风姿凛冽的那人身后进来。满院子人立时如见天光一般,笑容都堆到脸上。
慕容琰缓步上了台阶,站在檐下解去斗篷。高大英挺的身姿,宽肩窄背,稳如山峦,秀比松竹。
所有的人都摄于这股冷冽的威仪深低了头,陆昌收起伞,顶风冒雪愣愣站在院子里,倒像跟他自己赌气一般。
蓉娘忙过去接住斗篷。
也不知慕容琰是从多远的地方一路走来,明明撑了伞,斗篷上还是厚厚一层雪。
沉默压抑住惊喜,院子里寂寂无声,只有落雪的扑簌。
低头瞧一眼绿芜手中的空药盏,慕容琰淡然开口:「已经吃过药了么?」
蓉娘努力笑道:「回王爷话,娘娘服了药,还吃了半碗粥刚睡着,要不要奴婢进去…」
「用过了就好。」
慕容琰冷冷截了蓉娘了话,转身就要往一旁熵儿的寝房去。
「王爷!」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绿芜上前一步拦住慕容琰身前,福礼颤抖道:「娘娘今日气色不错,王爷要不要去瞧一瞧。」
第578章番外二
没人敢抬头去看慕容琰的脸色,绿芜蹲身半跪,直瞧见那静立许久的一角衣袍转了方向,迈进门坎里,才软倒跪坐在廊下。
小而精致的暖阁里药香氤氲,蓉娘跟在慕容琰身后,彩薇已经兴奋的跑去打帘子。
「王爷,这两天娘娘日夜皆安,脸色好多了。」小声说罢,蓉娘不禁「咦」了一声。
半开的帐帘里,浅夕长睫深阖,沉梦正酣,雪白的腕子伸出,压住被角,露出里头的茜色小袄。
「娘娘怎么跟个孩子似的,还掀了被子,莫不是方才喝药发了汗…也不怕再着了凉。」
蓉娘笑看着浅夕微汗的鼻尖、浅粉可人的唇颊,却丝毫没有上前去为浅夕掖被角的意思。彩薇也只是低头屏息,偷眼去看慕容琰。
甜蜜缠绵的气氛在房间里悄然发酵,诸人的呼吸也都变得如浅夕唇畔那抹若有似无的微笑一般,温柔如醉。
「好生照顾。」
依旧是冷漠淡然的一句,慕容琰转身出去,挺拔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只留下一室寒意。
彩薇终于忍不住,咬紧下唇,豆大的泪珠扑簌簌往下掉。
蓉娘脸白如纸,在彩薇哭出声前,将她推出门去。
榻上人影翻动,浅夕不知何时睁开眼,缩了手,侧倚在枕上,黑白分明的眸子仿佛看着蓉娘,又仿佛瞧着不确定的虚空。
「娘娘!」
回身一惊,蓉娘跪在榻前的脚踏上,满脸无措。
一室静默,香烬冷。
「娘娘…」迟疑着又唤了一声,蓉娘言语艰涩,轻声劝道:「娘娘莫怪王爷,王爷心中有气,也是太疼惜娘娘的缘故!」
粉唇勾起,浅夕眸光微闪,倏然一笑:「你不去哄绿芜、彩薇,倒来劝我!再不然,实在心疼你家王爷,就撑了伞出去寻一寻,信不信这会子正在院子外头哪里呆站着吹风呢!」
「…」蓉娘茫然抬头。
抿唇想想,浅夕又一脸正经道:「我瞧他方才通身寻人晦气的模样,多半是这几日食不甘味、夜不能寝,你万万记得晚间吩咐膳房,将我素日爱吃的菜做几道,给那边送过去。好让他在自个儿院子里『睹物思人』,顺带也吃上几口,免得饿坏了,明儿连过来甩脸使性子的气力都没有!」
「娘娘,你!」惊愕片刻,蓉娘陡然起身嗔道:「娘娘怎可如此?从前做公主时,也不见您这样促狭戏弄人,哄得奴婢们日夜提心吊胆,全都当了真!」
「哎…蓉娘此言差矣!我从前就是太呆傻,才会那样短命,如今两世为人,自是活明白了。」眼中狡黠,浅夕忍俊不禁。
「大正月里,娘娘这说得是什么话!呸呸呸…」
心里卸下大石,蓉娘莫名生气,红着眼睛背身过去,不肯再理浅夕。
浅夕无奈,只得扶了桌沿儿下榻,去扯蓉娘衣袖:「好蓉娘,莫要生气,我还有事央你…」
「奴婢去唤绿芜、彩薇进来,娘娘只管吩咐她们就是!」
「这两个丫头胸无城府,又怕极了阿琰,心里能藏住什么事?没得坏了我的计较。」浅夕一脸赔笑:「蓉娘你不同,当年长乐宫里那几年,可是连我都哄过去了!」
被拿住从前在宫里做眼线的短处,蓉娘面有愧色,只得尴尬回头。待瞧见浅夕玉足如雪,直接站在地上,立时惊呼了将她推回榻上:「我的姑奶奶,身子好容易才好些,就不珍重,仔细明儿又病得起不来!」
「蓉娘,你知道的,我这不是病。」躺回被中,浅夕苦笑道:「阿琰被御医几句话唬得把我当成琉璃人儿,生怕一碰就碎,见也不敢见我。你深谙歧黄之术,心里竟也没一点儿底么?」
蓉娘眸光一黯,正色劝道:「娘娘,您身子落了大亏空,委实大意不得。」
「我知道…不过就是从前借用了多少鬼神之力,如今全都要尽数还回去。从此,要么就这样病怏怏下去,要么活不过三年五载!这本是我的命数,再多灵丹妙药,也无济于事。」浅夕神色坦然。
「娘娘,您万万不可自弃啊!」蓉娘含泪心疼。
微微一笑,浅夕抬眸:「我若是屈于天命,自暴自弃,哪里还能活到今日!蓉娘,你精于武道,又擅岐黄医理,可有现成极好的养气炼体之术教我修习,让我也自天地灵气里汲取些寿元,好生多活几日?」
心中陡然敞亮,蓉娘嘴里仍是有些不确定:「有自是有的,可事真能行得通么?武道一途,从来都是自幼修习,娘娘如今已双十年华,只怕当中困难重重!」
「困难重重?能比死更难么。凡事不尽力一试,如何知晓结果?我自己的身子,我自然清楚!」
「好,好…娘娘既然有了计较,不如奴婢去报知王爷,也免得王爷日夜忧心…」
「不许去!他如此冷落于我,我为何还要心疼他…蓉娘,你也莫要想偷偷与他报讯,如今他连我也是不信,如何肯信你!」
「…」
…
雪飘飘洒洒,日日无歇,夜色都白亮了几分。
一队仆侍从昌华苑的花厅陆续出来,手中都捧着凉透的饭菜。
「王爷又没吃么?」陆昌皱眉。
「今儿喝了半碗汤,吃了一块点心,菜也动了几筷子。」须眉皆白的老仆,眉梢眼角都是喜色。
陆昌跟着干干笑了两声,仰天叹气道:「老杨,你说这雪都下了一冬了,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这老奴哪里知道,你得去问老天爷…」老杨莫名茫然,摇头离去。
「问老天爷还不如去问月老呢,」笼起袖管,陆昌独自低喃:「这一根红线都牵了两辈子,怎么还是拧巴的?」
让陆昌没想到的是,头一天还纷纷扬扬没完没了的雪,第二天一早就戛然而止。
接下来几日,天天都是大太阳,雪融冰消,春寒料峭,几只早归的鸟儿栖在裕王府高高的枝头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春天说来就来了…
第579章番外三
然而裕王府的气氛却没有随着天气一日日转暖,裕王慕容琰的情绪更是跌入冰点,到了恐怖骇人的地步。
这日,昌华苑的书房里,一只半旧不新的男子荷包彻底点暴了慕容琰的怒火,陆昌连同蓉娘都被罚跪在地上,听着他怒吼咆哮。
蓉娘咬紧牙关,一问三不知。陆昌已经被骂得麻木,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早死早超生的模样,只求来一个痛快解脱。
慕容琰白吼了半晌,最后也只能对着荷包里那封简短的书信窝火怒目。
清秀而翩然的字迹,孱弱无力之中透着几分飞扬无束的自在,内容更是简单到寻常:
「见字如晤,去岁匆匆一别,已有数月。期间奔波颠沛,妾回京后染疾卧病至今,方有余力一偿与君之约,报君安好!未知君之丰姿依旧否?甚念。
…近日,常忆梅山行宫有奇梅万株。当此季,必是冰香雪润,玉树萦萦,虬姿芳韵独绝古今,与君相映成辉,教人心甚向往之。不若妾病中索然,仅窗下一塘残荷、半炉余炭伴与左右…
而今,君帝临江山,主一方天下,日理万机不得闲暇,妾于千里之外祈君圣体安康,山高水迢,未知此生余岁,尚有与君再聚之时也…」
梅山行宫?帝临天下…元阶!!薄薄的绢帛被某人捏在手中,丝丝扯碎。
蓉娘深谙其中内情,只是一味低了头,生怕被慕容琰看透什么——她可没王妃那样好的定力和底气!
陆昌倒是好奇,频频瞄那丝帛,不知是什么内容,竟能让王爷彻底破功。莫非,娘娘还红杏出墙了不成?若果真是这样,他可要伸大拇指大赞一番了。王爷这一日日的跟自己别扭,根本就是「病」啊,得治!还得是狠药猛治方显奇效!
念及此处,陆昌未及反应,眼前人影一闪,某人已经冲了出去。
…
裕王府西北角上,一处小山丘,位置背风向阳,幽清静谧。
两三个婆子正奋力培植着几棵植株,几个小丫头在一旁指点叽咕,唯有一道月光般的身影,溶溶漾漾立在远处,眺望着层层迭迭的宫殿之外。
只一眼,慕容琰万般怒火都不知去了何处。
娇稚的身子裹了厚厚的狐裘仍是不盈一握,从前青瓷凝脂般的肌肤透着花瓣的质感和柔光,现在却幽凉如玉,纤薄脆弱。
攥紧的手艰难地松开,慕容琰心里泛起熟悉的悸痛。
从浅夕回京到一病不起,从霎时的狂喜到痛入心髓,仅仅只用了一夜而已。感觉着怀中的人温度一点点流逝,比当年惊闻白宛故去,还要教他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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