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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常毒宠-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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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兵做什么!你又想出什么幺蛾子!”
    萧云开没忍住、语气不善,萧袭月也并不强求。
    “爹爹若舍不得,那就没得商量!你们就等着圣旨吧!”
    “你!!”萧云开紧咬的牙齿几欲渗出血来,还从没有哪个人把他折腾、气到这步田地,“好,容我考虑考虑,下午给你答复!”
    萧云开愤愤离去。
    她要一千精兵,培养成暗卫势力,为她所用!光有计谋,完全没有人贴身保护如何能成?再来一次西山上那险境,她也没有把握能不能逃出生天。
    不出萧袭月所料,萧云开还是答应了。明日一早,便去军营挑选一千步兵。

☆、第47章 金银珠宝

夜里,萧袭月刚吃过晚膳,杜老夫人就来了。
    杜老夫人的出现,萧袭月并不意外。这几个月来,将军府中的乱事实在太多,鸡飞狗跳、几次涉险,她如何能安心在慈庆园中养老,必然会出手管理。接下来会好好“肃清”一番。
    这些日子萧袭月也时常去慈庆园给老夫人按摩胳膊腿儿,老夫人见她已比从前亲厚了些。
    老夫人拉着萧袭月的手道:
    “袭月啊,你脑子聪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我想你定然明白。就算再不如意,那都是咱们关起门来窝里的事,若闹得窝都塌了,最后吃苦头的是我们大家啊。”
    “祖母多虑,袭月并没有想让这个窝塌了。”
    这一回太子之案,她本就没打算让萧府一下子垮掉。现在,她还需要萧府这个牌子当装饰,况且,让它垮掉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郑氏出自国公府,老夫人出自杜府,光是这点背景,就已是了不得,她而今虽有太后义女的身份,但一比起来实在势单力薄。
    “你明白就是最好,你大娘那里祖母已经去过了,她也知错,往日是对你严苛了些,她向祖母保证过,日后一定好好待你、绝不苛待。往后,咱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不要再使气了。都是同根的,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
    老夫人都这么说了,不点头未免太不给面子。对于“识时务”这一点,萧袭月曾在皇宫里摸爬滚打坎坷一生,当然深谙其理。
    “祖母说的哪里话,袭月,一直都姓‘萧’!”
    萧袭月一句话,似已经表明了立场。老夫人甚是满意,让萧袭月再按了按肩膀,才离开。
    是啊,她是一直姓萧啊,就此字面意思,没有别的。
    郑氏会善待她?
    当她是傻子吧。
    第二日一早,萧袭月就到军营里挑人去了。待选的步兵们都是刚选入伍不久,大部分年纪尚轻,不过萧袭月并不介意。只要天资好,就成,接下来好好培养,不怕不成器,不成利箭,至少可以当把菜刀。
    一排排铁血男儿,一动不动的站着任萧袭月挑选,有些近处的被萧袭月犀利的眼神从头看到脚,脸颊发红。
    萧袭月转了小半圈儿,大声道:“吱个声儿让我听听!”
    男儿声音刹那洪亮如钟,回响在宽阔的广场上。
    “四小姐好!!”士兵齐声道。
    萧袭月挑挑拣拣,突然觉得这场景如同前世所见的挑选秀女一般。偏矮、偏胖、偏瘦的都不要,要身子结实的才是可造之材。眼神要有力,这样的人才有精神有主意。
    一千人,挨个儿挑那可是好大一番功夫。萧袭月可没那么笨,直接挑选了十个眼睛干净有力的士兵,让他们代为尽心挑选,如果差错,板子伺候,挑得的好苗子越多,赏银子越多。是以都很尽心,多挑好的多得银子。都是同队伍得士兵,互相之间更为了解。
    萧袭月上午挑完,便起身进宫去了。萧云开要的,就是她不戳破那香串子和□□,不要告诉别人萧华嫣也掺合在其中,并且按照他所想,给萧华嫣制造个不在现场的证据。
    这说简单不简单,说难,也并不难。
    不过,想来也不需要她出力做什么。秦壑那日已在她耳边说了不会袖手旁观,只怕立刻就会有动作了。
    秦壑的手段,她再了解不过。说出的事,一定会做到!当然,这是针对萧华嫣相关的是来说。上辈子,他说要给她一生的恩宠回报,最后也证明只是个狗屁、笑话!
    果然,才不过一日,秦壑出宫的时候再遭人行刺,左臂再中一箭!凶手被捉拿归案,个个身揣燕羽令牌!
    十余人刺客供认不讳,身上也搜出了毒…药,一切与围场当日的情况相符合,最终要的,是秦壑的指认!
    秦壑不顾左臂汩汩流出的鲜血,跪在殿中,上头坐着文帝、太后、皇后。
    “父皇,儿臣见到这群刺客才突然想起来,当日在围场,儿臣正是被这群人追杀。”
    “真是如此?”
    “儿臣就不敢撒谎、欺瞒父皇,儿臣对凶手恨之入骨,又岂会错认。”
    文帝又问秦誉。
    “誉儿,你呢?”
    秦誉斜了一眼跪地低首的秦壑,嘴角微不可见的勾了勾,只是一瞬,一掀袍子、跪地。
    “儿臣也记不甚清楚了,听五弟这么一说,嘶……好像就是这群人,五弟如此肯定,大约就是了。太子大哥向来对我关切照顾、手足情深,儿臣觉得,太子许真是被冤枉的。”
    文帝点点头。太后脸色凝重,却也没有发难,端了茶杯喝茶。陈皇后眼睛里已浮现了喜色。这回秦壑可真是帮了大忙。她早前不是没有想到这个办法,可是旁敲侧击的告诉了秦壑,他却不为所动,装傻充愣。看秦壑此番行动,似真有忠心归顺之意。
    陈皇后不知道,秦壑突然“归顺”,并不全然是因为她那番威逼利诱。
    太子秦乾得知杀手足之罪被脱去,瘫倒在地,仿佛九死一生。
    秦乾虽洗去了杀人之罪,但“误抓”了婚使导致本来就不睦的两国关系更加危险!文帝暗地里塞了不少银子,送上美人伺候,才得以让那婚使原谅。
    因此,秦乾死罪可脱,活罪难免!被罚俸三年,禁足三月,同时还被免去平京城中那块练手得城区的治理权!虽然没有下诏书废黜太子之位,但是除去那片城区的治理权,就已经暗示得很清楚。大势,只怕已逐步远去……
    羌吴国人生性勇猛,且爱美色。
    这案子牵连甚大,秦誉表明态度、松了口,也就大致表明了太后的态度。虽然萧袭月不知道秦誉为何会放过秦乾一命,又用了如何手段让太后松了口,但到底,这事儿似乎要接近尾声。
    秦誉与秦壑从殿中出来,并肩而行。就身形来说,秦誉更高上一寸,体格也更为健壮,一身黑色蟒袍裹再身上,像一头安静却充满危险因子的野兽。而秦壑则穿着月白色的袍子,显得中正阳刚,多些书卷气,但左臂上那触目惊心的血,却也表明着这男人并不好惹。
    “此番多谢三哥相助。”
    “自家兄弟,何须言谢,”秦誉瞧了一眼秦壑流血的手臂,“不过我倒是吃惊,五弟竟然还是个情种,为了美人能牺牲到这个地步。那箭,可是带着倒钩的,啧啧,多疼。”
    取箭能让壮汉疼昏死。
    秦壑也是抿唇一笑。
    “要说为美人牺牲,五弟怎么也比不上三哥,能为美人身中三箭,强撑着保护了美人一夜。”
    秦誉也笑,自带三分冷意。
    “彼此,彼此。”
    两人各自都看破了对方的计谋,却都没有在大殿上剑拔弩张。他们未来必然是敌对,不过眼下,各自羽翼都未丰满,还是先活过那场即将席卷而来的暴风雨再说吧。
    大殿上,文帝、皇后、太后单独留下了萧袭月。
    “皇帝啊,这回破案哀家的义女袭月可是大有功劳,该赏。”
    文帝点头深深赞同。“太后说得极是,若不是萧袭月细心,发现了羌吴婚使的信卷,只怕边疆又要挑起一场大战。”
    秦乾得了宽赦,陈皇后顺口应和敷衍一二句。“是该赏。”但心里,却并不如此想。萧袭月留不得!
    “好,那便好好的赏赐!”文帝道。
    ……
    萧袭月从皇宫里出来,傍晚,就有宫中的太监宫女一长队,来到将军府。白银千两、金银珠宝三厢,另外还专门赏赐御膳!
    陶公公也是文帝身边的老公公,长得一张墙上芦苇的笑脸,点头哈腰的在萧袭月身边道:“萧四小姐啊,您这回名声大震、又得皇上、太后皇后娘娘三尊大佛夸奖,将来前途真是不可限量啊!呵呵……老奴这厢先恭喜您啦,恭喜恭喜。”
    陶公公声音又低了一些,凑得更近了一些。
    “您看,陛下专程把宫中的御膳照样做了一份一模一样的,给您送来,还专门谴了这布菜伺候的宫女来伺候您,啧啧啧……这就是说啊,陛下已经把四小姐当皇家儿自个儿人了!而且还是身份了得的人儿。”
    “公公说得严重了,袭月不过个小小臣女,哪里敢当、哪里敢当,”
    萧袭月笑呵呵的说着,从箱子里拿出个价值不菲的翡翠玉佛,塞到陶公公的手里。
    “公公大老远送这些东西来,真是辛苦、辛苦。”
    陶公公更是笑颜如花。
    “瞧四小姐客气得,哎哟,老奴都不好意思了。”
    “客气?我可没客气,害公公白跑一趟、连口茶水都没喝。”萧袭月决口不提玉佛。
    陶公公一愣,接着立马明白过来。“应当的应当的,我们当奴才的,虽不如了不得的外臣们,但也一直是两袖清风、绝不乱拿一钱银子。呵呵……”
    “公公这次廉洁中正,袭月真是好生感动,袭月定然不会拿钱银那等铜臭物来污了公公的眼睛,只有准备些将军府的特色糕点,给公公充充饥了。”萧袭月对冬萱吩咐道,“去把我为公公准备的糕点拿来。”
    陶公公接过用三层红木的大食盒,把盖子打开一条细缝儿一瞧——一双老眼惊瞪得差点连眼窝皱纹都扯平顺了!
    里头,全是金叶儿、白银!
    “谢、谢谢四小姐,这盒子糕点都是奴才爱吃的口味。”
    陶公公心花怒放、喜笑颜开,只恨不得把萧袭月当祖宗供起来。临走还特意小声给萧袭月“报喜”:“今儿个啊,奴才在宫中已经听见了风声,说太后与陛下谈到册封四小姐的事儿了,只怕不需多少时日,奴才又能来将军府给四小姐报喜了!”
    萧袭月听了道声多谢公共关照,要再拿银子,陶公公却还是有些脸皮,不好意思再拿,便谢绝了。
    “小姐,你为何给那么多银子给那阉人?只怕若哪天等咱们有难,他连屁都不会放一个。”冬萱最看不惯谄媚的狗奴才。
    “顺境的时候需要的人,和逆境的时候需要的人,并不全一样。”萧袭月说了一句,悬乎乎的,冬萱也听得不甚明白。
    香鱼明白,却也不打算“提点”冬萱。小妮子嘴越来越坏,就让她自个儿犯迷糊去。
    有些人不会与你共患难,但是在顺境的时候,却是有用的。而今萧袭月虽然有宫中的身份,却在宫中没有一点势力眼线,有风吹草动也后知后觉,比起郑氏等人都差之甚远。
    能用钱买通的人,都不是问题。
    陶公公用处不少,不然她也不会给他那么多银子。
    萧袭月得了金银赏赐不说,还能被宫女伺候着品尝九十二道御膳!那可是皇家太后公主们才有的待遇!田氏、潘氏等人羡慕得眼睛都红了,各自在各自的屋子里咬牙愤愤不平。
    “御膳呐,啧啧,只有皇帝太后才能吃到的玩意儿,居然给她糟蹋了!”
    “可不是,萧袭月那丫头片子,凭什么就能得到那么多好处?”
    “真是见了鬼,皇上太后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
    “这话也敢说,活腻了……”
    而此刻暖颐园里。
    萧华嫣身上发炎的伤口已经渐渐镇静下来,但是那丑陋的疤痕还挂在身上、甩也甩不掉!此刻听着香竹园那方传来的热闹,心头嫉恨交加!萧袭月是踩在她身上得的那荣誉!
    可恨,太可恨!恨不能将她撕个米分碎,扔去喂狗!
    “嫣儿,这回太子之事总算过去了,你以后千万千万要汲取教训,咱们可再经不住一次同样的事了。”
    “娘,你放心,嫣儿这次吃够了苦头,以后绝对不再轻易中圈套。”萧华嫣这回栽了大跟头,劫后余生,哪能不记住这教训!
    郑氏见女儿终于明白,虽然吃了苦头却似比从前成熟了一点。
    “嫣儿,只有傻女子才自己出手,聪明的女子,都是让别人替自己出手。你可懂娘的意思?”
    “娘,我……”萧华嫣似懂非懂。
    “你有萧袭月永远及不上你的东西——娇贵的美貌、身世、学识、声誉。所以,甘心为你办事的人,永远比萧袭月多。你要记住。”
    萧华嫣一想,恍然大悟。自己出手必然手染血腥,杀人不见血的最好办法,就是借刀杀人、让别人替她死。这一回围场之事,确实是她太鲁莽,竟然亲自在皇家眼皮底下策划杀人,以她现在的功力与城府,真是太不自量力。
    “萧袭月小小年纪,城府却极为深沉,虽然老夫人调解了一番,表面上和平,但终究不会长久,越早把她撵出府越好。”
    “娘,你也觉得她是冲我们来的,是不是?她简直就是个与我们讨债的恶鬼!”萧华嫣忍不住咬牙。
    “眼下就有个好机会,娘已经从彤妃娘娘那儿得了确切消息,羌吴国婚使来齐,是为羌吴国大王子前来递求婚书的,皇上已经同意了许一位皇家公主给大王子。只等婚使返国,羌吴国国王会亲自带着大王子来咱们北齐联姻,带走选定的公主。”
    “娘的意思是?北齐与羌吴联姻,与我们有何干系呢……”
    郑氏和善的脸上闪现一丝阴谋。
    “此次联姻的初步人选定在八公主秦丽筝身上,可是八公主并不想远嫁去那蛮夷之国。彤妃娘娘还告诉我,太后正与皇帝商议册封萧袭月的事,咱们或许可以抓住这个机会,把这扫把新扔得远远的!一辈子回不来!”
    “娘是说,让陛下将萧袭月册封为公主,替代八公主嫁去羌吴那蛮夷之地?”
    郑氏点头,嘴角含着阴谋的笑意。母女俩确实长着张和善的脸,纵然这般盘算毒计,依然瞧着良善和气。
    “府上的下人不是暗自嚼舌根说我苛待于她么?这回,我可是给她找了这么好个夫家呢。”

☆、第48章 三夫人林氏

太子之事结案已有九日,萧府紧绷的弦终于渐渐松了下去。
    田氏自上回被郑氏将计就计的陷害抽了一顿、关进黑牢之后,气焰远不如从前那般嚣张高调了。当然,不光是畏惧着郑氏,也是因为府里头时有流言蜚语。
    也是她不够聪明,明着与人作对,伤人一千,自损八百。正面与郑氏起冲突她一个妾室,就凭一具十几年得枯骨,又无凭无据,岂能讨得了好。
    田氏这回是得了深刻教训,整日窝在自己园子里,与女儿萧玉如一起郁闷了,几日下来,脸上蜡黄蜡黄,颧骨高了、人也瘦了。这几日还传出卧病的消息,也确然也有好些日子没有见她出来晃荡,倒是五夫人潘氏的身影越发显眼,衣着鲜亮、走哪儿都有种要春天了的感觉,尽管现在是秋天。
    杜老夫人从娘家叫了两名名医来给萧华嫣治伤,都是偏远房的亲戚。杜府依然富贵着,但医术好的人、专的人却越发少了,也是应了那句富贵多纨绔的老话。
    郑氏听闻田氏病了,不计前嫌的去看望了一遭,顺便把那两个医术颇精的大夫给一块儿带了去,给田氏瞧了一番。
    说是心病,加上风寒,所以才病倒了。
    郑氏去看望了之后,杜老夫人又去了一趟,随后潘氏也去了一回,真是好一派“和乐友爱”,姐姐妹妹的,真是“情深友爱”得让人感动得想落泪。
    “小姐,别房的都去看望四姨娘了,咱们要不要去?”香鱼一边替萧袭月绣着手帕,一边问。
    “去,当然要去。”萧袭月思量了思量,“把那些吃不完的果子都装好,一块儿带去。”
    既然大家都演得那么认真,她如何也不能不给面子、不配合不是?
    田氏、萧玉如母子看见萧袭月来看望的一瞬间,脸色立时就变了几分,但是迫于老夫人近来的肃清作风和而今母女俩在府上的地位,田氏挂着僵硬的笑,与萧袭月敷衍了几句,倒是萧玉如,和萧袭月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之后,就不见了人。对着萧袭月这个视为大仇人的女人笑,也是苦了她。
    “四姨娘好生将养身子,玉如妹妹命运是坎坷了些,但是前些日子袭月听大娘说,要帮着牵线搭桥,待玉如妹妹及笄后,就嫁去侯府施表哥那儿,以后啊,保不定吃香喝辣、日子过得比谁都好呢。”
    田氏一听,心头一惊。嫁给施景蟠那种好…色东西,简直是灭顶之灾!还吃香喝辣?痴心妄想差不多。
    萧玉如与施景蟠在没有媒妁之言的情况下就出了那等事,且闹得沸沸扬扬,两方嫌隙,对姑娘家来说简直是自毁名节和身价。宣平侯那般要面子,定然不会让儿子娶萧玉如,顶多是纳过去做个妾。
    这根本就是毁了她女儿啊!郑氏真是要对她们母女赶尽杀绝……
    萧袭月看着田氏脸上花花绿绿的变幻,心头冷冷一笑。时不时给你扎一针,免得你没了那动力。
    第二日,香鱼路过田氏的园子外,便见到那沟渠里扔着一筐被踩得稀巴烂的水果,仔细一瞧,可不就是昨日萧袭月送去给田氏母女的么。
    香鱼回香竹园把这事儿给萧袭月说了一说:“小姐,四姨娘把咱们送去的水果都给踩得稀巴烂、扔臭水沟里了,可见她心底还死死的恨着咱们。”
    萧袭月呵的笑了一声。
    “跳梁小丑也只有这些把戏,处处受气被压着,总得找个地方宣泄,随她吧。”
    香鱼点头。四姨娘那作风,终究是成不了什么大气候,和她们的四小姐比,真是差太远。前日里,萧袭月还带上了御赐的伤药,给暖颐园送了去,看望了萧华嫣一遭,说了些“贴心话儿”。
    萧华嫣还卧在床上,对着脸上略僵硬,但该说的虚情假意的话,也是抖清楚了的。杜老夫人也在一旁,看着两孙女重归于好,笑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儿的说好。
    香鱼现在越来越了解萧袭月,也越来越敬畏,总觉着萧袭月身上有种与众不同的气质。别的那些同样十四五的小姐比之萧袭月,总觉得她们浅薄得厉害,不光是。越想,越觉得萧袭月简直是个奇迹般的女子。
    当然,香鱼有这种感觉一点不奇怪,那种气质,是女人被岁月与风霜沉淀之后的独有的。两世为人,她从卑微踏上高位、睥睨天下,而又跌入尘埃、饱经血雨腥风,那样的心境,岂是别人能体会、能模仿的。
    香鱼回过神来,正见冬萱唉声叹气、很是惋惜的模样,于是捅了捅她胳膊,问她是不是不舒服,结果她却说——
    “只是可惜了秦淑离世子送来的那些个果子,个个都是极好的,早知道就选些小个儿点的送过了……”
    “……”
    夜里。
    冬萱白日里为香竹园里新来的两个护卫食宿事情安顿了一天,哈欠连连,得萧袭月恩准先去睡了。香鱼伺候萧袭月洗漱、就寝。
    萧袭月瞥了一眼香鱼。
    “有什么话说吧,吞在肚子里不嫌憋得慌么。”
    香鱼被点破,有些赧然。
    “四小姐,我一直有点疑问,就是……”
    “说吧。”
    “就是这回,你为什么不趁机把那毒…药和香串子的事给抖落出来,一举将大夫人母女斗垮,让他们永无翻身之地?你这回心软了,他日指不定会被大夫人再咬一口。”
    香鱼终于说出心中所想,这一点她一直想不明白。
    萧袭月只当她要说什么要紧事,没想到是这个,点了点香鱼的脑门。
    “傻丫头,还以为你要说什么,竟是这个。”萧袭月正色,“若这回我站出来指认萧华嫣到底,整个萧府会受牵连,罪名可大、甚至抄家,到时候杜老夫人会找娘家出手、郑氏也会找娘家出手,到时候必然血雨腥风……”
    若那般,她一人,面对的就是平京屹立百年的三大贵族!一旦事态发展到那个地步,朝廷的局势又将不同!三大贵族支持萧府,萧华嫣为太子证人,皇后一派的势力会瞬间壮大得可怕!太后只怕也会退缩。高太后也不是拼得一时意气鱼死网破的人,现在政局还没有到那你死我亡的地步,她不会涉险。
    这些话萧袭月没有说出口,只道:“有时候,黑不一定是黑,白,也不一定是白,是,不一定是,非,也不一定是非……”
    是非对错,所谓“真相”,归根到底是实力博弈。而且,就算太后力争到底,将将军府整个打垮。将军府一垮,她萧袭月于她就再没有用途,她没有封号,要处置何其简单。
    兔死狗烹的道理,她萧袭月明白得很,眼下若萧府人死,她也会跟着陪葬。给这群人陪葬?
    她才不要!
    而今,她才不过十四五,力量还太弱,不足以对抗那些一身权势的人。在高太后这样玩弄政权几十年得女人面前,尤其要谨慎。
    香鱼想了想,也渐渐明白了萧袭月那话的意思。
    ……
    此刻,暖颐园中。
    郑氏刚听了安插在田氏院子里的眼线汇报了萧袭月与田氏的事儿,心里直气愤。萧袭月竟然得知了她与施府人的谈话,还特意添油加醋的透露给了田氏,真是可恶!
    萧华嫣两颊苍白,消瘦了不少。
    “嫣儿,刚刚磬翠宫里来了消息,再过三四日,五皇子就来看你,你放宽心、好好养身子。先把这两碗药喝了。”
    萧华嫣却是急躁的把尘雪递过来的药碗推开,药汁四溅,丫鬟尘雪被烫了手,碗一下子摔碎一地。
    “我不喝了不喝了,左右都是好不了……这丑陋的疤再也除不去了!!娘……我身子上这么疤,像蛇斑一样,五皇子如果知道一定不会喜欢我的!”
    郑氏心头抽得疼,瞧着萧华嫣手臂上那道深紫红的疤,对萧袭月的恨又深了一分。
    “哪有那么多,也没几道,日子久了,会淡下去的。”郑氏安慰。
    “娘,你不用骗我了,我知道好不了了!萧袭月在药膏了下了毒,我肯定好不了了……”萧华嫣眼泪哗哗的流,几欲崩溃,“萧袭月!总有一天我要撕烂你的脸、把你毒哑毒瞎,把你削成丑八怪……”
    萧华嫣哭骂着。郑氏心痛如刀绞,每次一提到身上的疤痕,萧华嫣就处于崩溃边缘,眼看渐渐瘦下去,再这样下去如何了得。
    萧华嫣哭着哭着,忽然停下来,一下子抓住郑氏的手,眼睛里扬起希望:
    “娘,那深居荒院儿的三姨娘不是也精通医术吗?我记得,我记得小时候,三妹萧玉屏摔伤了脸,可前些日子我见她,她脸上那疤痕已经没有了!三姨娘肯定治得好我……”
    经萧华嫣这样一说,郑氏才想起来,那偏僻的荒院儿佛堂里,还有一个同老夫人一样理着佛的三夫人,林氏。
    十多年前,从那两母女进府之时,就几乎不出院子,以至于府上,简直要忘记了还有这么两个人在。
    “治,或许她能治,只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把你治好。”郑氏脸色凝重,略有忧心。对于这个深居的林氏,她也有些没底。十几年来,除了偶尔拿些米粮,基本不会要任何东西,也不要银子,不要谁关心恩宠,如同与整个将军府都隔绝了。
    这样看似“无欲无求”的人,才是真正的棘手。
    将军府上萧云开的女人中,有两个是郑氏视为大耻的,一个,是萧袭月的娘,一个,便是这林氏!
    当年,萧云开对她并不特别热心,直到她嫁进将军府,与萧云开才渐渐有了夫妻之情。可就在她怀着大肚子的时候,却突然有对母女找上了门!
    没错,正是林氏母女!
    萧云开在边疆战场上浴血奋战受了重伤,曾消失了三四个月,都道是死了,却不想是为采药女林氏所救。林氏衣不解带贴身照顾着萧云开,彼时郞未娶女未嫁,干柴烈火的,有了夫妻之实,在村人的鼓动下,萧云开与林氏还举办了个简单的拜堂,虽然没有萧云开高堂父母在,但天地是在的!在民间也算算数的。
    而后萧云开大胜返朝,却接受了家族安排,娶了她郑氏。也难怪当年萧云开一直犹犹豫豫!
    郑氏身为郑国公府的嫡长女,如同萧华嫣一般受尽人追捧宠爱,平京城男儿中要比家室功勋,当然无人能出萧云开之右,是以才嫁了过来,却没想到萧云开早就跟个野女人私定了终身,若林氏是妻,那她岂不是成了妾?传出去简直是奇耻大辱!
    休想!
    谁也别想爬在她郑元慧头上!
    于是她托兄长雇了人,放了一把火把那村子烧了干净,一个活口都没留!只有死人才不会乱说话!
    至于林氏,她本想慢慢折腾死她,却没想这女人进府就“俯首称臣”,道只求一屋檐遮风避雨,抚养女儿,做牛做马做丫鬟做婢女都甘之如饴,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亲自生生剁了自己的左手!
    林氏剁了自己的左手,萧云开心疼得要死,为了自己不落个妒妇、毒妇的恶名,便将那母女扔在了荒院儿里,林氏自己提出,用大木门锁着,要安心礼佛,不愿被打扰,是以,里头出不来,外头进不去。
    要说起年纪,林氏的女儿玉屏是最大的,但是外人都以为是排在第三。十多年来,只露过寥寥四五次面。
    萧云开自感愧对郑氏,便发誓不再纳妾,结果接下来就出了萧袭月她娘的事!萧袭月的娘被给了名分,林氏也得以有了个三姨娘的名分,接下来仿佛一发不可收拾了,为了仕途,又来了淮阴侯家的庶女田氏,富贾家的女儿潘氏……
    这是烂在郑氏心头的秘密,谁也不知道,谁也不能知道!!
    萧华嫣见郑氏出神,有些疑惑。娘亲郑氏一向精明,这样凝重着神情愣愣出神的时候不多。
    “娘,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你安心养病,明日娘要回国公府一趟,后日便去找你三姨娘给你治伤。”
    萧华嫣终于找到了希望,让尘雪再去熬药,她要喝!
    尘雪又端来药,被锦绣训了一番。
    “这次端好,再洒出来仔细你的皮!”
    “是是是,这次一定端好。”
    尘雪近来是越来越害怕了,不光是锦绣时常欺负她,也是近来大夫人母女俩心情都不好,整个暖颐园里气氛压抑得紧,直教人喘不过气,怪不得,这些日子连将军都来得不如从前勤快了。
    *
    第二日一早,伴随着冬萱的一声惊叫,一阵噩耗传来。
    “四小姐、四小姐,不好了、不好了!三皇子的鸟儿死了——”
    萧袭月出门一看,那金镶玉的金贵鸟笼里,一只鸟儿还蹦着,一只鸟儿已经如同一片儿蔫儿菜叶一样,耷拉在笼子底部的杆儿上。
    真的死了?
    萧袭月心头也咯噔一下,披上衣裳就奔去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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