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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娘敛财手册-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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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萱不想黑猫母子分离,断然拒绝,“不送。”
辛媛撇撇嘴,“真小气,你有四只,分出来一只都不成?”
杨萱没好气地道:“就不行,你这是慷他人之慨,小猫还没长大,不能离开娘亲。”
丁婆子听闻,笑道:“小猫崽断奶之后就可以送人了,等到三四个月的时候,即便不送人,母猫也会撕咬着把孩子赶走。它们可不像人似的,都喜欢一大家子围在一起。”
辛媛得意地说:“你看吧?”
杨萱“哼”一声,进屋寻到纸笔打算给秦筝写信。刚研好墨,突然想起秦笙的生辰就是在五月底,她今年满十五岁,该要行及笄礼。
去年秦笙还说及笄时,要请杨萱给她当有司,可及笄礼都已经过了,秦笙却只字未提。
事实上,从上元节之后,秦笙就再没给她写过信,而杨萱因为上元节那事,也没打算跟她太过密切。
不成想,转眼间竟是五个多月了。
可两人即便再生疏,也不至于连及笄都不说一声。
杨萱心里颇不自在,将手里墨锭放到旁边,问辛媛,“阿笙及笄请你了吗?”
辛媛一头雾水,“她及笄,哪天?没听说过,你要备什么礼?”
杨萱嗔道:“五月二十八,都过去大半个月了,她这人也真是,一丝口风都不露。”
得知辛媛也被蒙在鼓里,杨萱感觉好受了些,写信问秦筝要不要猫,又提起秦笙的及笄礼,说最近忙着照顾奶猫,把这事忘记了,请秦笙多包涵。
从往常绣好的香囊里,挑了只意头好的,里面放少许薄荷樟脑及冰片之物,权作祝贺。
辛媛则把杨萱案头两方新墨用匣子盛了,算作自己的礼物。
杨萱将信并贺礼给辛氏过目,打发秦嬷嬷送到秦家。
两家相隔不远,不到半个时辰,秦嬷嬷就打道回府,一起来的还有秦家一位姓吴的嬷嬷。
吴嬷嬷给辛氏行个礼,恭敬地说:“我家二姑娘看了信,欢喜得不行,说多谢府上姑娘想着她,又打算后天跟我家太太一道来府上看猫,临时起意,不知道方不方便?”
辛氏笑道:“我天天闲着,巴不得秦太太跟我来说会儿话。什么时候想来便来,不必劳烦嬷嬷专程跑一趟。”
过得两日,秦太太果然带着秦筝过来了,却是不见秦笙。
秦太太神情非常憔悴,眼底一大片青紫,脸颊像是有些浮肿的样子。
杨萱纳罕不已,却不便问,行过礼就拉着秦筝去了厨房门口。
秦筝果然很欢喜,指着那两只黑色的,“不知道是公还是母,我家的猫是公猫,想再养只母的。”
杨萱摇摇头,“我不知道,我给你问问。”说着叫了丁婆子来。
丁婆子抱起小猫崽看了看,“都是公的。”指着稍大的那只道,“秦姑娘拿走这只吧,这只壮实好养活,不过这么大的小猫要磨爪子,喜欢挠人,姑娘当心别被挠着。”
秦筝道:“我不怕,现在家里养的这只就性子野,我不知被抓过多少次。”
山茶提了竹笼过来,将笼门打开。
丁婆子见里头铺着棉布垫子,摆着两只线团,又有两只青瓷碗,一只用来喝水一只用来盛饭,很是周到。知道是个喜欢猫的,遂放心地将小黑猫塞进笼子里,关好门,叮嘱道:“快带到别处去,让大猫瞧见怕要难过。”
三人忙提着笼子回到玉兰院。
小黑猫乍乍到个新环境,“喵呜喵呜”叫个不停,山茶很有经验,用木棍拨弄着线团逗它玩。
杨萱吩咐春桃沏茶端来点心,笑着问道:“阿笙怎么没来,我还生她的气呢,说好及笄礼请我当有司,怎么事到临头反悔了?”
秦筝沉默片刻,低声道:“长姐被送到落枫山了,没在京里,就没过及笄礼。”
杨萱心里“咯噔”一下,急切地问:“几时的事儿?”
“记不清哪天了,反正是四月初。”
此时在正房院,秦太太正擦眼抹泪地跟辛氏诉苦,“……都说生儿育女都是讨债鬼,这话一点儿不假,都是存心气我的。先前哭着闹着不肯定亲,这会儿又吃了秤砣,非得跟着那人去。可那人根本不是个东西,正月里拿着只耳坠子,非说是阿笙许给她的信物,我当着他的面把丫头们叫来询问,一个两个都说阿笙的耳坠子逛灯会时掉了,这事儿你家二姑娘和辛家姑娘都知道。”
辛氏道:“灯会人多,免不了丢三落四的……那人还真不知羞耻,大街上随便捡件东西就是信物?”
秦太太擦把泪,续道:“一个武夫,能指望有什么礼仪道德?当时,我也这么说,可过了两个月,那人竟然拎着件小衣再次上门。原本我还想,他要是真心求娶,虽然是个鳏夫,可架不住阿笙愿意,也就成全他们了,谁知道他竟不是要娶,是要抬回家做妾的,我怎可能答应?可恨阿笙不知道怎么被猪油蒙了心,要死要活非得跟着去。我家老爷气得要打死她,我好说歹说把秦笙送去落枫山了。落枫山山前是观枫寺,山脚还有个点枫庵,只希望那人能有点廉耻之心,别闹到佛门净地里。”
辛氏长长叹口气,“这都是什么事啊?阿笙这孩子一向知书达理,怎么就突然转了性子?”
秦太太道:“我也不知道,阿笙打小就没让人操过心,莫名其妙就沾上这人了。我寻思着阿笙跟你家二姑娘合得来,想问问她知不知道什么蛛丝马迹。好端端的小衣,怎么就跑到那人手里了?”
杨萱已听秦筝大致讲过缘由,正长吁短叹,听闻秦太太唤她,心里已有了准备,几分真几分假地道:“……灯会上确实遇到过那个周路,阿笙说先前议过亲,在平定州阿笙被人纠缠,还是周路替她解围,回到京都也偶遇过一次。阿笙倒是跟他说过几句话,不过我正在给阿桂挑簪子,而且四下里乱糟糟的,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兴许就是那时候阿笙掉了耳坠子被周路捡了去。”
秦太太看她片刻,有气无力地问:“后来呢,近来阿笙可跟你提过那人?”
杨萱摇摇头,“这半年我们没见面,也没写信,而且写信总不稳妥,经过好几道手,不免被人瞧见……前天我还生气阿笙,怎么及笄都不告诉我一声。”
写信要经过丫鬟婆子,送到对方家里,还得经过门房,二门的婆子,再送到对方手里,保不齐有人闲得难受打开瞧一眼。
秦太太心知肚明,恨道:“哪里有什么及笄礼,脸都被她丢尽了!可不管怎地,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也不能把她扔在庵堂里不管啊?”呜呜咽咽又开始哭泣。
杨萱被她哭得心酸不已,也跟着落了几滴泪,低声道:“要不哪天我去落枫山劝劝她,看她到底是什么想法?”
“那太好了,”秦太太一把抓住杨萱的手,“你几时去,伯母陪你去,伯母不用你白跑,少不得把车马费和辛苦费都折算给你。”
杨萱道:“伯母太见外了,我跟阿笙合得来,怎么也该看看她。”
秦太太泪眼婆娑地点点头,“那就定在三天后,大后天伯母来接你,行不行?”
杨萱道声好。
送走秦家母女,辛氏当即沉了脸,冷声问杨萱:“你现在胆子倒是大了……”
第66章
杨萱心里犯嘀咕。
这事儿她有两处错误。其一是上元节那天的事情不该瞒着辛氏。如果早点说出来, 兴许秦太太会有所防备, 对秦笙严加看管起来。
可当时她已经应允秦笙代为遮掩,怎好意思转头就把她出卖了。
而且,事情还涉及到萧砺。
辛氏本就不喜欢看到她跟萧砺有瓜葛,肯定又要斥责她。
其二, 便是今天不该贸然答应秦太太。
姑娘家遇到这种事情退避三舍都来不及, 她却不知好歹地往前凑。
左不过就这两件事情。
杨萱低眉顺目地等着训斥。
辛氏板着脸道:“阿笙是个好姑娘, 一时被猪油蒙了心, 犯了糊涂,我也替她惋惜。可是秦太太都劝服不了她, 你觉得你能行?而且,商量都不商量,自己就有本事做主了?”
杨萱老老实实地认错, “娘, 我错了,是我考虑不周,不该擅作主张。可是我看秦太太哭得可怜,又想起往常阿笙待我的好,不忍心撒手不管……娘, 将心比心,如果我犯错, 您肯定也巴望着别人能拉我一把。”
辛氏怒道:“要是你做出这种丑事, 我头一个不轻饶, 你或者以死明志或者剪了头发当姑子。咱们家几代人传下来的好名声, 不能毁在你手里。”
杨萱连忙跪下诅咒发誓,“娘放心,我不会乱来,绝对不会……后天,您也跟着一道去?”
辛氏“哼”一声,“我能不跟着?就在眼皮底下都看不住,要是离了眼前,谁知道你又生出什么主意来?”伸手把杨萱拽起来,“回去收拾东西,顺便到田庄住几天,这两天热得要命,阿桂身上快起痱子了……长到三岁多,阿桂还没出过家门呢。”
这样只说是去田庄暂住,就能把落枫山这事儿遮掩过去。
从内心来说,辛氏完全不赞成杨萱趟这个浑水,怕她被秦笙带坏名声。可看秦太太这情形,倘或杨萱不答应,说不得她会跪下来哀求。
到那时候,杨萱推脱不得,反而将秦家得罪了。
所以,辛氏与其生气杨萱往里掺和,更气她自作主张。
杨萱猜出辛氏意图,摇着她的臂弯,乖巧地说:“娘,我只去看阿笙这一次,要是她能听过一句劝最好不过,如果不听,我也算尽到本分,不会再去第二次。”
辛氏叹道:“你懂什么呀,就劝别人,别被她带沟里就是好的……你呀,不用多废话,只说三点,其一为她将来的儿女着想,其二为父母爹娘的脸面着想,其三,家里还有两个没说亲的妹妹。阿笙是个聪明人,话说得太多不如她自己想透了好。”
杨萱连声道:“我知道了,就按娘说得办。”顿一顿,笑道:“田庄怕是有耗子,不如我带两只猫过去好不好?回头让松枝出去买只竹笼子,像阿筝带来那个就很好。”
辛氏没回答,却扬声唤了文竹进来,打发她到外院让张奎检查马车以便出门,再就让松枝买竹笼。
杨萱则回到玉兰院打点要带的东西。
田庄里被褥都干净且齐备,要带的不过是换洗衣裳以及日常所用的笔墨纸砚针线笸箩等物。
又吩咐春桃把她这一年穿小的衣裳找出来晾晒。
田庄里佃户共十五家,差不多半数人家里有小姑娘,即便桂花穿不上,送给别人穿也行。
杨萱索性又让春杏到外面铺子里买回来一匣子各式绢花。
绢花很便宜,五六文一朵,这一匣子不过百八十文钱,比乡下集市卖的更精致好看。
到了约定那天一早,秦太太便乘坐马车过来了。
或许是为了避人耳目,没有带秦笙,只带了随身婆子和一个丫鬟。
见到辛氏,秦太太说了一箩筐感恩戴德的话,又掏出只荷包硬塞进杨萱手里。
杨萱推辞不过只好收了,等上马车打开看,发现里面是只鸽子蛋大小的羊脂玉兔。
辛氏瞥一眼,叹道:“当爹娘的,为了孩子真是……恨不得掏心掏肺,孩子可一个个都是来讨债的。”
杨萱倚在辛氏身边撒娇,“我不是,娘,我是来还债的。”
辛氏忍俊不禁,瞪她一眼,“你呀,少惹我生点气我就知足了。”说完瞧见杨桂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瞧着她们,面上立刻堆起笑容,将杨桂抱在腿上,亲热地道:“桂哥儿最乖了。”
杨桐咧嘴,露出满口小白牙,“桂哥儿乖,姐姐乖。”
杨萱笑着捏捏他的脸颊,“还算有良心,不枉姐平时对你的好。”
辛氏看着眼前的一儿一女,满足地笑了。
行个一个多时辰便到了落枫山脚,马车绕过观枫寺,又往前行了约莫盏茶工夫,就看到一座青瓦屋檐的庵堂。
庵堂屋檐下挂着道匾额,上面极工整的三个颜体大字,点枫庵。
观枫寺本就算是小,这点枫庵比观枫寺还小一半,庵内只有一座正殿供奉着人面蛇身的女娲娘娘。
庵堂本就阴森肃穆,加上女娲娘娘形状怪异,杨萱莫名地觉得有些可怖,竟是不敢直视雕像。
辛氏与秦太太也没多待,每人上过三炷香,就请女尼带路去寻秦笙。
女尼所居的寮房就在正殿后面,极是简陋,再往东不远则是两排客舍,以供信女暂居。
秦笙住在头一排最边上的屋子。
女尼上前轻轻敲了几下门,秦笙应声出来。
她穿浅云色袄子,月白色罗裙,从头到脚全无饰物,眉宇间有种看透世事的苍凉与淡漠。
杨萱不由心惊。
前世,秦筝为了不嫁给萧砺真的剪头发当了姑子,这一世该不会换成秦笙看破红尘了吧?
正心神不定,只听秦笙淡淡道:“我在这里挺好的,不用挂心,请回吧。”
转头就要进屋。
“阿笙!”秦太太喊一声,上前拦住她,“阿笙,娘知道你心里有气,你怨恨娘也就罢了,可阿萱顶着大太阳过来瞧你,你不能不让她喝杯茶。”
秦笙双手合十,招呼辛氏,“杨太太”,又对杨萱道:“二姑娘,屋里简陋,只有山上采的苦艾茶,若不嫌弃就进来喝一杯。”
杨萱尚未开口,就感觉秦太太焦急地推了推她,遂就势走上前,笑盈盈地说:“正好觉得口渴,那就叨扰了。”跟着秦笙进门,一本正经地问:“我现今该怎么称呼你,大师、法师还是秦大姑娘?”
秦笙淡淡回答:“随便。”
“怎么能随便?”杨萱道,“刚才看你说话,感觉是该称大师,可看你这打扮,又觉得不像。是不是已经六根清净看破红尘了?不知道几时剃度,要不要我来观礼?”
秦笙不吭声,倒出一盏茶,将茶盅往杨萱跟前推了推。
茶盅是粗瓷的,汤水略有些发黄。
等待茶凉的时候,杨萱趁机打量一下四周。
屋里陈设很简单,不过一张木床,一座衣柜,再就一台叠席。叠席靠窗是张长案,中间则摆着长几,两侧各有两只蒲团。
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杨萱看着长案右侧,粗瓷罐子里插着的野花,抿嘴笑笑,端起茶盅喝了两口。
茶汤有种苦涩的清香,确实是苦艾茶。
秦笙在她对面的蒲团上坐定,淡淡道:“你不用劝我,我已经打定主意了。”
杨萱道:“我本也不是来劝你的,我是为了这个。”取出荷包里的玉兔,笑道:“这是上好的羊脂玉吧,至少得值百八十两银子。秦伯母说,只要我能进门说会儿话,这玉兔就是我的了……一本万利吧?”
秦笙眼圈有点红,默默地低了头。
杨萱轻轻抚摸着玉兔上面润滑的纹路,续道:“我娘说儿女都是来讨债的,还真是没错。费心费力地养到十五六岁,眼看着孩子大了翅膀硬了,就为个男人,爹娘兄妹都不要了,阖家的名声脸面也不管了……也不知道闹这一出,阿筝还能不能嫁出去?”
秦笙终于忍不住,泪水扑簌簌滚落下来。
杨萱鄙夷道:“哭有什么用?你那要死要活的劲儿呢?你能哭得让周路八抬大轿三聘六礼地来娶你,就算你有本事。”
秦笙哽咽着道:“你不用激我,我本也不是因为周路。”
“不为他,那是为谁?”杨萱恨恨道,“上元节的耳坠子也就罢了,那是不当心掉了,可小衣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也掉到大街上被周路捡了?”
秦笙嚷道:“不是我,是茉莉!我虽然傻,可也不至于傻到罔顾清白,是茉莉偷了我的东西给他,也是茉莉来回给我们传的信儿。”
茉莉跟丁香都是秦笙身边伺候的丫鬟。
她要是偷件小衣出去,再容易不过。
杨萱深吸口气,“茉莉人呢?”
秦笙面无表情地说:“我娘罚了她跟丁香每人十板子,找人牙子卖了,不知道是死是活,也不知道卖到了哪里。”
这种背主的丫鬟死不足惜,只可怜丁香平白无故地跟着受累。
秦笙仿似也想起丁香,目光黯然了许多,低声道:“我为丁香点了长明灯,如果她活着,保佑她能够福禄长寿,如果死了,就希望她来世投生个好人家,别再给人当丫头。”
杨萱默了默,开口道:“当丫头也就罢了,别再遇到你这样脑子不清楚的主子……你既然知道周路是个靠不住的,为什么非得豁出去当妾也要跟着他?”
秦笙双手掩面,泪水顺着指缝汩汩往下淌,“我不是跟着他,我想与他同归于尽……”
第67章
杨萱倏然心惊, 捧着茶盅的手一抖, 茶汤溢出来, 洒在长几上。杨萱四处打量着正要寻抹布来擦,秦笙抽泣着道:“不用管,放那吧。”
杨萱往旁边挪了挪, 从怀里掏出帕子递给秦笙,“为那种人, 至于吗?再说你怎么同归于尽, 你这点力气能奈他何, 怕不是你死了,周路还活得好好的, 不是有句话叫做‘好人不长久,祸害活千年’?”
秦笙接过帕子拭拭眼角, “怎么死都行, 往他饭里下毒,趁他睡觉捅刀子, 只要他能死,否则我真的没活路了……他说手里还有我好几样东西,帕子、抹胸, 贴身衣物, 如果我不依从他,他就要挂在城门口, 让进出京都的人都看见。”
“多大的仇怨?”杨萱倒吸一口凉气, “究竟是为什么?”
秦笙道:“为钱, 他给我两条路,要么让家里拿出五万两银子赎回那些东西,要么一顶粉轿接我进门,否则就让我身败名裂。”
杨萱听得一个头两个大。
五万两银子,都够塑个银人了,周路真敢张得开口。
前世辛氏几乎将家底都给她当成嫁妆,连东西带现银也不到一万两,秦家虽比杨家富裕,也未必能有这么多银钱。
退一万步,即便有,秦家难道会砸锅卖铁全部奉给周路?
正思量着,只听秦笙续道:“周路原本求娶也是为了银子,他觉得我肯定能带一笔丰厚的嫁妆过去,后来因为没能调进京里,又跟着太子出征,这才改了主意,谁知道他贼心不死,也不知几时买通了茉莉,仍是要算计我。”
杨萱已然想明白了。
周路是冲着秦铭的。
秦铭之前想拉拢周路,周路也想勾结秦铭,两人一拍即合,可秦铭是靖王的人,而周路选择跟随太子出征,那他就是站在太子这方。
两家绝无可能再结亲。
但纳妾却无妨,妾只是半个主子,只要没用了,随便寻个由头就能悄没声地除掉,于前程全无妨碍。
而周路开口要五万两,明摆着就是在打淮南盐场的主意。
秦家若是奉上银子,周路后脚就能告秦铭贪墨。
若是秦家不给,秦笙当了妾,仍然免不了成为周路的生财工具,只不过从短期变成长期。周路迫着秦笙回娘家要银子,难道秦太太能忍心不给?
再或者,真的任由周路将秦笙的贴身衣物挂在城门口?别说秦笙没脸活,就是整个秦家都没法在京城待了。
而周路这种无耻之徒,完全有可能行出这种下三滥的事情来。
最好的法子就是让周路死!
可周路是个武将,会功夫,又在京卫当差,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死了?
难怪秦笙无路可走想要与他同归于尽?
这事情太过复杂,根本不是她们内宅女子所能解决的。
杨萱低声问:“阿笙,你应该实话告诉秦伯母,这不单单是两人的私情,还涉及朝政。”
“我没脸说,”秦笙已经止了泪,眸底蕴着残泪,看上去分外无助,“我爹忙得不可开交,经常不在家中,我娘要主持中馈,照顾嫂子还有小侄女,我不但帮不上忙还跟着添乱……我哪有脸面开口?”
杨萱道:“没脸说也得说,你以为瞒着,秦伯母就不跟着着急上火了吗?你也不是没看见,伯母气色最近有多差……长辈经过的事儿多,说不定就能想出行得通的法子。再者,周路并非针对你,而是针对秦大人。”
“可总归是我识人不清,又行为不端才惹出这些祸来……我是真不想活了。”秦笙又开始呜呜咽咽。
杨萱无奈地叹口气,“你想死我不拦着,可不能现在死。这会儿死了,除了让秦伯母跟阿筝她们难过之外,还有什么用处?没准你一死,周路转口就说那些东西是阿筝的,你能奈他何?”
秦笙惊得目瞪口呆,目中泪光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熊熊怒火。
杨萱趁势站起身,“我请伯母进来,我跟我娘还要到田庄去,就不多耽误了。”
秦笙一把抓住她的手,握了会儿才松开,“阿萱,多谢你,我欠你的情分,肯定会报答你。”
杨萱笑道:“你要真心报答我,那我过生日,你给我做条裙子吧,每年做一条,连着送十年。要是还过意不去,就加条帕子,你看我的帕子都让你给弄湿了。”
秦笙点点头,“行!”
“说话算话,不得反悔啊,”杨萱郑重叮嘱她,推门离开。
春桃在门外阴凉地儿等着,见杨萱出来,急忙迎上前,低声道:“太太跟秦太太在茶室喝茶,文竹姐姐出来瞧过两次了。”
辛氏定然是着急了。
杨萱挪着步子飞快地走进茶室,在辛氏身边坐下,笑着问道:“娘跟伯母喝什么茶?”
辛氏看到她,暗暗舒口气,答道:“你伯母带的龙井,今年的新茶。”另取了茶盅给杨萱倒出半盏,“你来晚了,都没茶色了。”
杨萱笑道:“我在阿笙那里喝的苦艾茶,确实苦,但是败火。阿笙说请秦伯母过去尝尝。”
秦太太愣一下,话都来不及说,立刻站起身冲了出去。
辛氏紧跟着起身,“走吧,咱们也该赶路了。”
杨萱叹口气,走在辛氏身侧,低声说了经过,“……那个周路真是无赖,我从来没见过比他更卑鄙的人。”
就算是前世的夏怀宁,已经让人不齿了,在周路面前也是小巫见大巫。
辛氏道:“一个武夫,还能指望他好到哪里?所以你们一定要嫁到读书人家里,读书明理,知道礼义廉耻,总比那些仗着一身蛮力为非作歹的强……尤其你们这般年纪,最容易上当受骗,看见舞刀弄枪的就当成英雄了,岂不知他们心里都是些见不得人的念头。”说罢,警告般瞪她一眼,“往后,你也少跟那些不相干的人搭讪。”
杨萱立时就想到萧砺,咬咬唇,没吭声。
两人出得庵堂,上了马车,顺着原路往回走。
杨萱心里烦躁,加上山间无人,索性撩起车帘。
山风徐徐吹来,凉爽无比,也多少解了她心中烦闷。
经过观枫寺门口,恰有人从里面出来,那人穿着灰蓝色道袍,肤色白净,正是太监范直。
六月间,圣上仍是去避暑,范直又得空出来了。
他好像很喜欢观枫寺似的,上次来观枫寺也遇到他了,还有萧砺。
不知道今天萧砺来没来?
杨萱下意识地四下看了看,并没看到人,也没有瞧见那匹枣红马,而马车已经越行越远。
因为在点枫庵耽搁时候久了,到达田庄已经午正时分。
姚兰手忙脚乱地整治出几道菜,众人凑合着吃完,又将被褥拿出去晾晒,把门窗打开通风。
杨桂在马车上已经睡过一觉,此时精神得很,杨萱便带他到门口树荫下玩耍。
路旁不知谁家养的公鸡正啄草籽吃,杨桂觉得新奇,撒开脚丫子过去看,公鸡受惊,“喔喔”叫两声拍着翅膀飞走了。
杨桂又追过去,跑得不亦乐乎,不大会儿就热出满头汗,却始终未能靠近公鸡,急得直跳脚。
杨萱怕他中暑,将他拉到树荫下,温声道:“公鸡怕人,不敢离得太近,你就远远看两眼好了。”
桃花知道杨萱来,过来请安,听到此话便脆生生地道:“姑娘,我家里有刚孵出来的小鸡,跑得慢,我拿来给少爷玩儿。”
颠颠跑回家,不多时端着只藤条笸箩气喘吁吁跑回来。
笸箩里四只毛茸茸黄澄澄的小鸡仔。
许是因为害怕,小鸡仔紧紧地缩成一团,一动不动。
桃花道:“前天孵出来的,这些都是公鸡,祖母说可以玩。”
母鸡金贵,要留着下蛋,而公鸡只能养大了吃肉,相对来说不那么心疼。
杨桂大喜过望,两手伸过去,一手攥住一只小鸡仔。
小鸡“唧唧”叫个不停,两条腿拼命地蹬着。
杨萱怕杨桂手下没轻重,急忙道:“轻点儿,不能用力,小鸡会疼的。”
杨桂听话地松开手指,小鸡得了自由,扑扇着翅膀跳了下去,可没跑几步就被杨桂抓了回来。
杨桂玩得不亦乐乎。
杨萱已吩咐春桃将盛绢花的匣子拿了出来,交给桃花,“……是给田庄里的姑娘们买的,你合算一下都有谁,等日头不那么毒了,给各家有女孩的姑娘送过去。”
桃花打开匣子,立刻惊呼出声,“真好看。”
匣子里满满当当都是花,有艳红的石榴花,有粉色的山茶花,有鹅黄的忍冬花,还有粉紫的丁香花,团团簇簇挤挤挨挨,艳丽至极。
桃花激动得两眼放光,“姑娘,这些全都给我们吗?”
杨萱点点头。
桃花一边扒拉着绢花一边合计着,“长喜姐姐一朵,长乐姐姐一朵,青娟姑姑一朵……”扒拉完,还余出五朵绢花。
桃花皱着小小眉头,思量好半天,开口道:“青娟姑姑要成亲了,再给她添两朵,巧珍婶子肚子有宝宝了,没准儿是个姑娘,给她留一朵……我还想多给梨花一朵,因为梨花很乖很懂事儿,一点都不闹。”
杨萱很有些惊讶,她原以为桃花会将剩下的占为己有,没想到她分配得很合理而且公正。
对于一个七岁的小姑娘来说,已是极难得了。
杨萱赞许道:“这样分法很好。”
桃花羞涩地红了脸,抱着匣子顶着大太阳就跑了,不到两刻钟又抱着匣子回来,脸上明显没有了适才的喜悦。
匣子里只剩下三只小小的,毫不起眼的绢花。
杨萱顿时明了,温声告诉她,“往后再有这样的事情,你可以先把自己喜欢的挑出来。因为你跑腿出了力,有权利这样做。”
桃花瘪瘪嘴,眼眶里就蕴了泪。
杨萱笑着安慰她,“我还有别的事情吩咐你,你跟我来。”转头对杨桂道:“小鸡跑累了要歇一会儿,桂哥儿也得喝点水休息一下。”
杨桂已是满头大汗,正有些渴,立刻乖巧地牵起杨萱的手,“喝水。”
进了院子,乳娘带了杨桂喝水,杨萱则领着桃花进了西次间。
被褥已经晾晒好铺在床上,箱笼里的东西也都一一摆放在案桌上。
杨萱打开那包旧衣服,“这会儿你穿有些大,回头让你娘改改,或者等两年就可以穿了。”
桃花小心地抚摸着细软的缎面,用力点点头,欢笑着说:“姑娘上次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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