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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未明-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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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声一落,全场一片哗然,纷纷转头望向朱耘琛处。凌舒心头一讶,想起什么来,连忙看向朱雨寒,低声问:“师妹,你的木牌呢?”
“诶?”朱雨寒怔忪片刻,抬袖摸了一摸,面色霎变,惊恐道,“不……不见了!”
此时孙无名已步至不远处,清楚听到她方才一句,将那块刻着“苍”字的木牌举至她面前,神色凛然:“朱姑娘,莫非这块木牌,是你随身之物?”
朱雨寒心上一惊,慌忙向朱耘琛望去,却见对方早已冒出冷汗,颦眉道:“孙庄主,小女小女年纪尚小,定与此事无关。”
孙无名眉目渐凝,沉声续问:“那么朱掌门,不知你门下两位弟子,可有遗失门派之物?”
言毕他看了看凌舒和溥心,静待朱耘琛发话,瞧得对方沉默不言,目光隐隐透出几分骇然。凌舒定了定神,不动声色地自己的木牌塞至朱雨寒手上,明朗一笑道:“哎呀,好像是我丢的。”
此话一出,全场震惊一片,座下议论纷纷。朱耘琛不可思议地注视着他,低声断断道:“凌舒,你……”
朱雨寒方才回神,愕然抬头,只见凌舒笑着挠了挠首,赔笑道:“前些日子不小心弄丢了这块木牌,想不到是丢在豪杰山庄。”
孙无名不理睬他的玩笑,面无表情道:“那你可否解释,这块木牌为何会出现在阿九遇害的书房里?”
“只怕是,有人蓄意为之。”凌舒收起笑颜,正色道。
孙无名眸色黯淡,辨不出情绪。一旁的窦则隐见他许久不言,便道:“呵,指不定就是你小子下的手。”
凌舒抬头望他:“我与阿九素未谋面,为何要害他?”
窦则隐冷声续道:“这一木牌独苍山派所有,你作何解释?”
凌舒打量着这块令牌,环视四周一圈,瞧得众人皆冷然望他,仿佛认定他是凶手。他微声一叹,还未张口,便听又一人道:“这小子心思缜密,恐怕此事没那么简单。”
循声望去,方才发话之人是四方门门主柳昌,窦则隐的故交。司空镜思及前日之争,顿时心叫不好。果不其然,他细细端详凌舒一番后,蔑笑道:“孙庄主,既然有物证在此,此案需得细查。”
孙无名闻而不答,似有几分犹豫,少顷才道:“凌少侠,阿九出事是在三日之前,那时尔等已至府上停留。你可有证据,证明阿九非你所杀?”
凌舒神色一顿。木牌不知为何人偷去,他也全然想不出是谁人要嫁祸于他。这时沉在一旁的朱耘琛发话道:“三日前,凌舒一直与我一同行动,必定不是杀人凶手。”
话毕是一阵沉默,席上之人皆在沉思。忽闻一个低声自不远处响起,带着几分生冷:“此人精明果敢,朱掌门还是不要包庇徒弟为好。”
抬头一看,出声之人是个相貌清秀的栗衣青年,手持一把翠竹扇,眉间带笑。凌舒自然记得此人名唤李孟泽,曾在茶铺与他出手。
“案发之后,凌兄曾去过那间书房之外,我说的没错吧?”
朱耘琛眉头一皱,一时竟无言以对。孙无名瞧出几分端倪,续问:“此事为真?”
司空镜想起先前在花园中遇见凌舒之事,心知他无法轻易脱身。正待思虑对策,只听对方耸肩笑笑,毫不否认地应道:“的确是去过。”
话毕又是一阵轰动,座下宾客皆数左右围来,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孙无名轻咳一声,问道:“那么,你是承认阿九为你所杀?”
“不。”他毅然摇头,“我承认案发后我曾去过书房,但我并非凶手,还望孙庄主明察。”
孙无名撇开目光,沉思片刻,忽闻两旁一阵躁动,是有几个年轻弟子带头起哄:“不能让阿九师兄死不瞑目!”
说话之人是豪杰山庄的小弟子,不过十六七岁。他年纪尚轻,言毕便垂下头去。众人陷入思虑,少顷之后竟有人附和:“对,他就是凶手!”
“不能让他逃了!”
……
听及此处,朱雨寒心中一震,再也忍受不住,颤抖着起身,哭喊道:“不是这样的!四师兄他不是凶手!”
她嗓音极大,又带着哭腔,听得所有人都是一愣。朱耘琛慌忙拉住她手,小声喝道:“你在干什么,还不快坐下?!”
“四师兄没有杀人!”她不理会父亲的怒然,坚定道,“这个木牌其实是我的,不是四师兄的!”
朱耘琛闻言大骇,一把将她按住,转而沉着脸抬头,挤出一个笑来:“诸位见笑了。小女与凌舒亲如兄妹,她不懂事,童言无忌,还望诸位担待。”
言毕他狠狠瞪了凌舒一眼,显然怒意未消。李孟泽暗自一笑,发问道:“朱掌门,此事你要如何处理?”
朱耘琛注视他片刻,继而沉定道:“凌舒决非凶手。”
“你是他师父,我们又怎能信你?”
“……”
朱雨寒慌乱至极,用力想挣脱开父亲的手,却动弹不得,闻李孟泽续道:“那么孙庄主,你要如何处置此人?”
孙无名闭上双目,半天不言,许久才道:“此事事关重大,若是错怪好人……”
“他都承认这木牌是他的,又怎会有假?”窦则隐反驳道。
凌舒静静凝视着师父,苦笑道:“让师妹涉险,是我不对。”
朱耘琛黯然一叹,而后隐隐垂下眸子。空气在刹那间凝定,四周安静到好似能听见银针落地之响,皆在等待孙无名发话。
孙无名凝眸静思,尚未出声,忽闻一个低声自对面传出,引得他们齐刷刷转过头去:“等等。”
作者有话要说:
☆、「柳暗花明」
这声低唤,仿佛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妇,嘶哑难听。众人面色一滞,瞧得司空镜正立在不远,头戴帷帽,面庞看不分明。凌舒一副讶然模样,瞧她徐徐走来,不由轻唤:“姑姑……?”
她闻而不应,面对孙无名道:“孙庄主,仅凭一块木牌,你就能断定他是凶手?纵使是傻子,也不会把师门令牌丢在犯案之地吧?”
未待孙无名回答,李孟泽便抢先道:“谁说杀人者就不会有疏忽?”
“哦?”司空镜冷冷一笑,“方才不知是谁人说他精明。如此精明的人,会把这么重要的木牌丢了,也不曾发觉?”
话毕是一阵低吟,四处议论纷纷。李孟泽面上一慌,急道:“他事后返回书房,不就是为了取得这东西么?”
“关于这件事,我想孙庄主知晓吧。”她幽幽看向孙无名,“据我所知,凌舒返回书房,是为找你,对不对?”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震。孙无名神色一栗,闻她续道:“孙庄主不是曾说,想要一本记载药方的古籍么?难道你忘了曾与凌舒谈及此事?”
凌舒听罢,想起孙无名与那黑衣男子的对话,顿时明了她此番暗示之意。孙无名果然警惕地望她一眼,思虑少顷后点头应道:“的确如此。孙某年事已高,竟忘了这回事。我曾托凌少侠寻找一本古书,没想到会给他带来麻烦。”
全然是出人意料的发展,连凌舒也面露诧异。李孟泽隐隐一慌,连忙道:“那孙庄主,你要如何解释木牌一事?”
“此事有待商讨,贸然定夺,实为不妥。”孙无名定定地望他,“今日是孙某五十大寿,我们不再商讨此事,待证据确凿之后,再处置不迟。”他略略一顿,“凌舒虽有嫌疑,但尚无铁证。依孙某之见,让他助我找出凶手,证明自己清白,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旁人闻他此言,皆再无异议,纷纷转身回至座位。李孟泽面上微怒,拂袖而去。朱雨寒方才缓下神来,嗅着鼻子道:“四师兄,那个木牌……”
凌舒轻轻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抬头之时,望见朱耘琛面目冷然,蹙眉不言。他心中有几分慌意,待到黄昏日暮,斜阳夕照之时,宾客方才尽兴而归。
远望天边重峦叠嶂,暮霭沉沉,山峰之上,挂着半落的夕阳,沉静悠然。他凝神片刻,终是淡淡出声:“师父,我……”
朱耘琛望了望他,而后叹了口气:“早些便告诉你别多管闲事,现在差点害的雨寒成为众矢之的,你又成了嫌犯,是想气死我么?”
朱雨寒听罢,连忙拉了拉父亲的袖子,“爹爹,你不能怪四师兄,我也不知……”
“你住嘴,木牌之事我过会再和你算。”他厉声喝道,“凌舒,接下来你准备如何?”
凌舒抓头笑笑,道:“我会找出凶手。”
“跟我回苍山派去。”朱耘琛凝眸注目,毫不客气道,“孙庄主方才不过随口一说,找凶手之事自有豪杰山庄去办,你安生点便是。”
“师父的意思是,让我背负着凶犯的罪名,躲在苍山派里?”
“此事有豪杰山庄出面,你别去出头,暂时回秣陵避一避风头。等风波平息后,再现身不迟。”
“可是豪杰山庄之事……”
“你是苍山派弟子,豪杰山庄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朱耘琛漠然打断他,“雨寒之事我暂不跟你计较,我们即刻回去。”
话毕他转身便走。凌舒并不移步,只道:“师父,既然知道是人栽赃陷害,我又怎能不管?”
朱耘琛顿步回首,一字字道:“你若执意留在这里,我不会拦你。只是到那时,我不一定有办法保住你。”
朱雨寒心上一慌,连忙拉着父亲道:“爹爹,此事事关重大,你怎能这样说?”
“你也知道事关重大!”他拂袖怒然,“这件事牵扯甚广,光凭苍山派……”
“苍山派苍山派,你满眼都是苍山派!”朱雨寒急得眼泪直流,双颊涨红,“四师兄他分明没错,想要找出凶手有何不对?”
见朱耘琛久久不答,她遂转向立在一旁的溥心:“二师兄,你帮着说说啊!”
溥心张了张口,却无法忤逆师父意思。凌舒垂下眸子,向朱耘琛深深鞠了一躬,沉定道:“师父,我会暂时离开苍山派。待查出真凶,洗清罪名,定会回秣陵去。”
朱耘琛望着他坚定不移的身影,暗自叹气,继而拂袖离去。朱雨寒注视他片刻,咬紧嘴唇,叹息而走。凌舒俯身良久良久,直至再无人声之时,方才抬起头来。傍晚之时,日暮西山,江水瑟瑟,周围除他之外,仅有几个收拾场地的佣人徘徊左右。
他叹了口气,而后微微一笑,提剑出豪杰山庄去。西边长庚明亮,暮色静寂,一路无人,走至闲云客栈已是酉时三刻。寿宴结束,一些宾客在当日便已归去,此时客栈大堂之中,客人不过三三两两,来去匆匆。
他与掌柜要了间房,余光瞥见右边不远处有一熟悉身影,转而侧首望去,瞧见一袭帷帽白裙,正是司空镜。
凌舒欣然步去,闻对方问道:“你没走么?”
“我可是头号嫌犯呐。”他静望她片刻,挠首笑笑,“姑姑,方才多谢你了。”
司空镜静静注视着他,隐约从那俊朗的面容之下读出几分黯然,遂道:“不必,当我还你个人情。”
凌舒见她准备离开,忽然出声道:“莫非你想调查此事?”
她眉目一凝,警惕地望着他。
“自从听到孙庄主一言,我便觉得你有些奇怪。”他抓了抓脑袋,憨笑,“他提到的邺城世家,应该就是二十年前没落的司空世家吧?”
司空镜闻言一顿,“你怎知道?”
“这姓氏并不常见,想必不会有第二个世家。”
二十年前,邺城的司空世家于武林声名远扬,在江北一带颇具影响之力;后因家主夫妇双双病逝,遂从此销声匿迹。
司空镜凝神片刻,似在思虑什么,转而轻念道:“司空世家……早就不在了。”
她声音渐轻,听得凌舒一怔,笑道:“你不是还在么?”
“诶?”她疑惑地抬眸。
“司空世家虽早已没落,但你既还在,便有希望不是?”他朗然一笑,“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强。”
从不曾听过这样的话,她凝眸注视着他,不禁问:“你怎生这么乐观?”
“嘿,有么?”他摸了摸下巴,“我倒是觉得你压抑了些,凡事潇洒点好。”
望着他乐呵呵的模样,司空镜瞥他一眼,没好气道:“你也就吃饭的时候潇洒。”
凌舒并不生气,只是粲然一笑,目送她上楼去。此时天色渐暗,夜空落下帷幕。他站定片刻后,亦回房休憩,静待深夜来临。
***
三更之时,夜色凝定。初春的夜晚总是清清寒寒,月光朦胧,洒下一片静谧。
客栈的屋檐之上,隐隐现出个人影。凌舒翻身上了屋顶,在夜幕之中前往豪杰山庄。此刻不见人声,旅客大多熟睡,唯有几间屋中透出点点暗光。
朱耘琛所言不假,豪杰山庄已将此事包揽,连那遇害弟子的尸身也不知藏在何处。这一案件越是隐蔽,他便越觉得其中藏着什么秘密,显然不可告人。
夜色茫茫,更显城中昏暗。道路两侧树影明灭,似有人影晃动。抬头望去,豪杰山庄每一门前皆立着两个守卫弟子,防卫森严。
凌舒在阴影处徐徐行进,绕至树丛之下,翠竹剪影闪闪烁烁,依稀见得一人身影。他神色一凛,而对方亦是察觉到他的存在,只见银光一闪,便有一柄细银长剑架上他的脖颈。
他眉头一凝,步伐在瞬间划出缓势,然为防暴露所在,只好定在原地,半寸也不敢动。低头一看,那执剑之人的白色云袖在月光之下亮着一抹银亮,帷帽上舞动的轻纱拂过他的侧脸,待看清他的面庞后,亦是一怔。
“……姑姑?”他不可思议地唤了声,而后轻笑出声,“想不到你真来了啊。”
司空镜松了口气,扬袖收起银剑,警惕道:“是你。”
“嘿,你想溜进去?”他指了指围墙之内。
“与你无关。”
她轻瞪他一眼,复而冷冷转过头去,正欲跃上高墙,却因人声传来,遂顿住步伐。凌舒瞧她不死心,连忙拉住她道:“哎哎哎我说姑姑,你就准备这样进去?”
“不然?”她不满道。
“从声音便能听出,此处守卫甚多。”凌舒无奈一叹,“为防打草惊蛇,还是走西南方的侧门为好。”
“你怎这么清楚?”她惑然道,“再者,你管我怎么进去?”
“嘿嘿,好歹比你早来几天嘛。”他晃了晃脑袋,笑容明媚,“我说,既然我们目的一致,不如一起行动,有个照应?”
司空镜半晌未答,淡淡瞥他一眼,全然读不出那憨笑之人的心思。她静思片刻,忽然扑哧一笑,应道:“可以。”
凌舒不知她笑为何意,念道:“我怎觉得你这话慎得慌……”
“可是你说要帮我的。”她幽幽打断他,“随我进去便是。”
凌舒摸摸下巴,“那就先去阿九遇害的书房一看吧。”
“不了。”她摇了摇手,轻笑,“直接去看那人尸身。”
作者有话要说:
☆、「蛛丝马迹」
凌舒一怔,脱口道:“诶,可我也不知阿九的尸身在哪……”
他尚未说完,只见司空镜已然向西南方移去,只好轻步跟上。
晚风停定,黑暗中寂静无声。早春之夜薄暮冥冥,时有凉风扑面,捎来阵阵寒意。行至侧门之外,隐约听见两三人的脚步声响。司空镜做了个手势:“这里?”
凌舒轻轻点头,绕至围墙之外,飞身一跃,倚于墙上,静静环视庄内。院中零星点着几个火把,四周有三名弟子在来回走动。他们静待片刻,抓住守卫松懈之时,遂跃身庭院之内。
山庄之中依稀亮着火光,夜间花香淡淡,风声阵阵,竹影斑驳。此时二人正立于南角一空院,月光如水,静谧无声。凌舒环视四周,笑笑:“你说还会不会遇上那只猫啊。”
“乌鸦嘴。”她轻轻一声,“这里有没有空置的屋子?”
“有是有,就在这前面不远。”他思虑少顷,有些不解,“豪杰山庄这么大,难不成你想一间间找?”
“带我去便是。”
凌舒虽有疑惑,但见她心思沉稳,遂前往别院去。此刻人静风停,树影摇曳,周围亮着星星点点的微光。司空镜似是察觉到什么,轻步一移,径直走向其中一座院落。凌舒正欲跟去,耳边忽听得一声轻响,赶忙将她拉回,作出噤声手势,示意她看着前方。
方才一路并未撞见豪杰山庄弟子,岂料这种空荡荡的别院之中竟会有十几人把守。凌舒思及这几间屋中定有古怪,却无法挨个探查,正待思考对策,却见面前火光一闪,是有几人迎面而来,离他们不过一丈。
不知是否察觉到他们的动向,司空镜身子一颤,紧贴树旁,握紧袖中银剑。那最近一人低声说了什么,而后一步步向他们走来,明灭的光芒照映着花丛,让人心神一拎。
感到对方正缓缓接近,她屏住呼吸,双手也愈发攥紧。好在那人似乎并未察觉,少顷转身回了原处,继而光芒暗淡,漆黑不见踪影。
司空镜沉沉松了口气,抬头望见凌舒正冲着她笑,遂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待得四处无声,她悄然移身至回廊之上,顺着廊道疾走。
凌舒轻步跟上,瞧她时而顿足,时而凝视地面,不由好奇道:“你在做什么?”
她并不接话,步伐倏尔一定,指着面前的一间屋子道:“这里。”
“你怎么知道……”他话未说完,只见对方一把将门推开,随即一匹白布入眼,一时竟有几分熟悉之感。
抬头望去,四处光线暗淡,唯独窗边依稀透着淡淡月光,隐约现出前方一座石床,似有一人在上。
凌舒霍然一怔,盯着那人尸体,许久未有动作,直至司空镜拍他一下,才渐渐回神:“你怎么了?”
“诶?没事。”他连忙摇头,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笑,“你怎知道是这间屋子?”
司空镜轻轻将门合上,平静道:“是石灰的痕迹。”
听罢,凌舒恍然大悟,想及她方才举动,便是在探寻四处石灰,遂笑着赞道:“姑姑还真是聪明。”
司空镜却不答话,只是径直走向石床之边,默念片刻后,将白布缓缓揭开。
石床之上的尸身仍旧完好,死者是一二十左右的青年,不难看出生前是一俊朗男子。她神色微滞,动作愈发缓慢,似有几分怯意。凌舒与她笑笑:“我来吧。”
司空镜放下手来,微微点头,见他动作熟练,全无不适之感,忍不住问:“你怎一点都不怕?”
凌舒闻言一顿,复而笑开道:“我们全村人都是由我下葬的。”
她不觉一怔,瞧见月光之下,他爽朗的面容之中隐约透着些难以察觉的苦楚,沉了片刻,终是未问出口。
此时凌舒已将那人衣衫揭开,露出胸前伤口。二人凑近一看,只见在那具微微泛白的尸身之上,赫然有一道鲜明的深色掌印,由浅至深,竟有几分似中毒之象。
司空镜身形骤一颤,然凌舒却未注意到她的变化,只是微微讶道:“咦,奇怪。发现尸体之时并无此等症状,现在怎么像是中毒了?”
司空镜听罢,心头更是难掩慌意,喑哑道:“……真的?”
“是啊,我亲眼所见。”凌舒点了点头,方才觉出她嗓音中的异常,遂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她撇开目光,轻念道:“这种功夫……并不简单。”
凌舒再次端详那伤口片刻,点头道:“据仵作所言,阿九去世时并无中毒迹象。此毒不像是后来所中,只怕是这武功致毒。”
听及此处,司空镜愈发不安,垂睫不言。凌舒思虑良久,想不出这是何等招数,便问:“你可知谁人会这等功夫?”
她沉默片刻,摇头道:“……不清楚。”
凌舒定定望她一眼,抓着脑袋大笑道:“哈,若是凶手真那么容易找出来,豪杰山庄可要丢大面子了。”
他乐呵呵一笑,却见司空镜取出一陶瓷小瓶及一细小银刀,立在一旁,半晌未有动作。
凌舒不知她要作甚,瞧她握起银刀而又放下手去,如此重复数遍,终是忍不住问:“姑姑,你在干什么?”
司空镜闻他一唤,冷不防抬起头来,将手中之物交至他手,道:“……将这毒取一些出来。”
她嗓音略沉,似有几分难堪之意。凌舒接过东西,站定片刻,忽然轻笑出声:“你不会是害怕吧?”
他话一说完,只觉脚尖一痛,竟是她抬起一脚,狠狠一踹。
“哎哟,痛痛痛……”
“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她没好气地咄了句,转而走至一侧,静探外面动向,催促道:“快点。”
凌舒取出小刀来,在尸身之上轻轻一划,刮上约莫半瓶毒物,而后将其衣衫整理,走去将小瓶交至司空镜手。忽听门外一阵风声传来,依稀透着火光,明灭微弱。二人顿然警惕,将白布重又盖回,相视点头,继而小心翼翼地向门外移去。
屋外不见声响,独气氛有些不寻常。司空镜紧握住袖中银剑,继而想起什么,取出两枚黑色弹丸来,递至凌舒之手:“收着。”
凌舒微微一讶:“这是什么?”
“你收好便是。”她低声道,“可能会有用。”
“呃,好。”他听话地将东西塞至腰间照袋,指指外面,“出去吧,小心些。”
司空镜微声一应,刚一推门,便见四处火光聚拢,不过须臾,便有十几名豪杰山庄弟子从四面而来,个个手执长剑,眉目严肃。
方才他们刻意避忌山庄弟子,理应未有打草惊蛇,莫非……豪杰山庄早就料到他们的行动?
正待沉思之时,只见前方人群之中走出一人,褐衣黑发,神色凛然,正是庄主孙无名。
“三更半夜,二位潜入我派作甚?”他眸色渐凝,低声道。
凌舒尚未开口,只听对面一小弟子大声道:“师父,他们定是想去销毁证据!”
孙无名闻而不答,续道:“凌少侠,阿九之事,豪杰山庄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你作为苍山派弟子,贸然潜入本派,是何居心?”
凌舒凝神片刻,复而沉定道:“孙庄主,先前你在寿宴之上曾说,准许我助豪杰山庄查出凶手,却又为何将阿九尸身藏至此处?”
孙无名暗暗抬眸,幽然望他:“我的确准许你调查此事,但阿九的遗体,岂能任你查探?”
“晚辈只是想查出凶手,证明自己清白。”
孙无名稍稍一顿,不知在思量什么。方才那发话弟子见他许久未有动作,不由气急道:“师父,还跟他多说什么,赶紧拿下他!”
未待得到回答,那弟子便拔剑疾步冲来。凌舒正欲格挡,却见司空镜拂袖一挥,霎时便有一股浓烟弥漫开来,向四面八方而去。他心头一惊,只听身边之人唤道:“凌舒小子,走。”
迷雾之中,他隐约感到司空镜正向后山方向奔走,继而应声追去。二人的轻功皆在上乘,片刻之后已至郊外树林。
今晚是月圆之夜,银色的月光洒落山间,幽深寂静。远处的山峰看不分明,唯见一片黑色巨影。此番逃脱顺利得出奇,一路都未听见追兵之声,待得行至树林深处,司空镜方才停步眺望,却仍是不见一人身影。
心中惑然,她不由发问:“出了后山就是城外,为什么他们不追过来?”
凌舒想了片刻,耸肩笑笑:“我听师父说过,孙庄主为人光明磊落,不像是个恶徒。他方才那番话,似乎也没有穷追不舍的意思。”
司空镜沉吟道:“倘若他并非有心害你,你师妹的木牌,又怎会出现在豪杰山庄?”
“这个啊……”他摸摸下巴,“先前在茶铺吃饭之时,有一乞丐撞了师妹一下。当时我只觉得那人有些奇怪,现在想来,也许偷木牌的人,就是他。”
“乞丐?”她不由扶额,转而冷声道:“你得罪的人还真不少。”
她自是一句讽刺,却未料此话在凌舒听来似句夸奖,乐道:“哈,还真是。”
想及他先前屡次出手相助,司空镜未再接话,只是继续朝着下山之路赶去。林中寂寥无人,古树挺拔,参差不齐,透出点点月光。凌舒轻步追上,笑:“苏州怕是回不去了,指不定我们还会上悬赏榜呢。”
“你……”她听着直觉好笑,“我看你这样,就算刀架脖子,你也能笑得出来。”
本以为他好歹会严肃些,岂料刚一说完,他又呵呵笑道:“也许吧。”
司空镜语塞,良久不再发话。凌舒随她一路下山,好奇道:“我们马上去哪儿?”
“城外不远,有座半仙草庐。”她略略一顿,“有位神医在那里。”
“神医?”凌舒先是一讶,而后想起什么,“你方才要我取一些毒,就是为了带去那里?”
“嗯。”她扬了扬手中药瓶,“今日多谢你了。”
言毕她头也不回地转身下山,刻意加快步伐。凌舒不由一震,连忙道:“哎哎哎我说姑姑,你不会想把我一人丢在这儿吧?”
司空镜闻言顿步,不解道:“你跟着我作甚?”
“你不是要去什么半仙草庐么?”
她神色一滞,然凌舒看不见她白纱下的面庞,续问:“不是去查凶手么?”
她停顿良久,方才幽幽问道:“……你要跟着?”
“嘿,先前说好要互相帮助不是?”他朗然一笑,“咱们同是天涯沦落人,我……”
他话未说完,便被她沉沉打断,厉声道:“谁和你同是沦落人?”
“这线索至关重要,我自然要去。”他满不在乎地大笑,“再者,我瞧不久那通缉令贴出,指不定就有我们的画像,还是一起行动好些。”
“你……”司空镜气结,指着他道:“见过嘴巴碎的,还没见过像你这般欠抽的。”
她拂袖而走,却不由一笑。凌舒上前与她并齐,笑问:“马上怎么走?”
“去驿站买两匹马来。”
作者有话要说: 原谅我不会写查案= =
以后我码一篇悬疑坑吧,咳咳
凌舒的过去后面会讲的,女主的年龄也会在后面说》《
我想写一个细水长流的故事,所以这文目测会比较长
☆、「路见不平」
后山连至城外官道,出城人烟寥寥。二人下山之后,天边渐明,升起淡蓝色的微光。此刻正值拂晓,路上寂静无人,轻风湿润,鸟鸣阵阵。
徒步又行片刻,远方一座驿站入眼。前一日未得休憩,加上数个时辰没有进食,凌舒像是见了救星,神采奕奕道:“诶,驿站?走走走吃饭去。”
司空镜瞥他一眼,冷冷道:“不是说要去半仙草庐么?”
“嘿,那也不能不吃饭啊。”他摸了摸肚子,“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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