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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奔是个技术活-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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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2。01
江苒头痛欲裂地看向闹得正欢的另一边。
几个人好不容易拦住了江蓉; 江蓉哭得伤心极了鬓发散乱; 脸上糊成一片; 依旧挣扎着要往外跑。
江苒走过去,皱眉道:“蓉蓉,你要闹得人尽皆知吗?”
江蓉一愣; 安静下来,怔怔地看向江苒。
江苒轻叹道:“我知道你受了委屈; 可再委屈; 也得关起门来再说; 闹得大家都知道了,遭殃的还是你。”
江蓉哽咽道:“姐姐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你遇到这种事呢,也能这么镇定?”
江苒的心蓦地一刺:她曾经遭遇到的是比江蓉如今经历的可怕多的事,蒙冲至少还是个君子,可她遇到的那个是真正的疯子。
前世她选择了打落牙齿和血吞; 最终却落得个凄惨下场;今世她不愿认命; 那人却还阴魂不散。
见她答不上话来; 江蓉冷笑道:“姐姐也没话说了吗?”
江苒轻叹:“蓉蓉; 你先梳洗一下吧。”江蓉这个样子,任谁见了都会起疑心。幸好今日是家宴; 没有外人,否则这事闹出来还真不好收场。
江蓉似乎这才发现自己的狼狈,没有吭声。
见她不再挣扎,江苒示意橘香扶着江蓉进了偏室。杏娘机灵地去打了水过来。
江苒依旧叫四个宫娥守在外面; 不许放人进来,又嘱咐鸣叶去一个个敲打几人不得泄露今日之事。自己亲自绞了毛巾帮江蓉擦洗。
刚凑近江蓉,就闻到她身上有一股幽香,似乎和她平时惯用的香味不一样。江苒心中的疑惑一闪而过,并没有太在意。
“蓉蓉,”她仔细地擦去江蓉的泪痕,劝她道,“发生这样的事谁都不愿意,可你光哭又有什么用?该怎么办,你想好了,拿个章程出来,我们也好为你出面。”
江蓉的眼泪又流了出来:“事已至此,我除了嫁他又有别的什么法子?可姐姐,他心里并没有我,我即使勉强嫁了他,今后的日子该怎么办?”
江苒心中嗟叹:前世,江蓉嫁给了蒙冲,却一直分居两地。蒙冲在边境征战,江蓉在蒙家服侍婆母,两人聚少离多,甚至连孩子都没有。
蓉蓉嫁给蒙冲,实在称不上幸福。
她帮江蓉拭去眼泪,柔声而道:“你若不愿嫁他,我们也有法子把这事捂下去,保证外面一个字都不会泄露出去。我们再重新给蓉蓉挑个体贴的好郎君。”
“是吗?”江蓉挤了挤眼,促狭地道,“像姐夫这样的好郎君吗?”
江苒红了脸,却还是大大方方地笑道:“你姐夫确实是个好的。”
江蓉目光闪了闪,佯作生气道:“好了,知道姐夫好,姐姐就不用显摆了。”却掌不住笑了起来。
江苒也笑,一时气氛轻松了不少。
橘香帮江蓉重新梳了头,却没有脂粉可以补妆。
江苒见江蓉身边只有橘香一个丫鬟服侍,不好遣走,吩咐杏娘去走一趟。
江蓉的情绪总算稍稍稳定下来,赧然对江苒笑了笑:“姐姐,对不起,我刚刚实在太害怕了。我不该对你乱发脾气的。”
江苒笑了笑:“无妨。”
江蓉道:“姐姐,我有话对你说。”
江苒道:“你说,我听着呢。”
江蓉挥手让橘香下去,看向江苒。室中只剩姐妹两人。
江苒心中一动,问她:“二婶说你有重要的事要告诉我。”
江蓉点点头,开口第一句话就让江苒变了色:“姐姐,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又有多恨你?”
江苒心中一个咯噔:“蓉蓉……”
江蓉抬头,露出甜蜜的笑意:“明明我什么都不比你差,偏偏所有人都更喜欢你,不管是伯父还是夫子,蒙大哥是这样,文旭哥也是这样,还有姐夫。你明明做下了不可饶恕的错事,我们却还要费尽心思为你遮掩,连老天都帮你,让你能得到这么好的姻缘。”
江蓉的声音也依旧甜蜜而无邪,可说出的话再也让人笑不出来。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江苒目露复杂地看着她。前世,她一直以为江蓉是介意蒙冲和她议过亲,后来才会对她这么冷淡。没想到,江蓉的心中竟对她藏着这么深的妒恨。
江蓉笑得灿烂:“不过我现在不这样想了。”
“为什么?”江苒本能地觉得不对,心生警惕。
江蓉笑得更灿烂了:“因为姐姐你的好运就要结束了。”
江苒心头一突,就要叫人,却只觉得天旋地转,浑身无力,耳边还听到江蓉娇笑道:“姐姐,你觉得我身上的香味好闻吗?”
这香……别人不也闻到了吗?江苒模模糊糊地想着,眼前一黑,再也没有知觉。
*
卫襄得到江苒失踪的消息时,正在听取暗卫汇报调查信件来源的结果,顿时脸色大变。
他上当了!这封信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要胁江苒,而是为了转移他们的注意力,放松警惕,忽略对方真正的后招。
他又痛又悔:自己怎么会这么大意,昔日陈文旭既然可以在江家神不知鬼不觉地拐走江苒,就说明江家并不安全。这些日子,成亲、宫变、父皇重病这些事接二连三发生,牵扯了他太多精力,他竟然没有想到对当年那桩事多调查一番,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往事在眼皮子底下重演。
他的苒苒,究竟被掳去了哪里?
想到苒苒上一次被陈文旭从江家盗出的后果,他心如刀绞,怒意滔天:江家的内帷再不修,若没有内鬼,根本不可能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人从内院带走。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冷冷唤道:“千戈。”
面目平平的暗卫幽灵般出现在他的身边。
“调影卫,让他们配合周耀的人封锁江府,给我彻查!”卫襄的声音如浸了冰渣子一般,冰寒彻骨。
千戈吃了一惊:影卫本是卫襄秘密训练的杀手锏,轻易不露于人前,怎么主子竟要将这一手底牌暴露出来?他不由偷眼向卫襄,却在看到卫襄脸上的表情时心头大震,不敢违逆,垂首应下。
卫襄顿了顿,目光扫过跪在一边瑟瑟发抖的鸣叶等人,淡淡吩咐:“请江家二姑娘过来说话。”事情的前因后果他已听鸣叶等人说过,这件事,唯一值得怀疑的就是江蓉。
江蓉很快被带来,一见到卫襄就满脸惊惶,泪眼汪汪地道:“姐夫,姐姐究竟去了哪儿?”她本就生得娇美,此时美目含泪,梨花带雨,更添动人之姿。
卫襄凛冽如刀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一时并没有说话。
“姐夫……”她心中打鼓,怯怯地叫了一声。她几次在江宅撞见卫襄,卫襄都是态度和善,彬彬有礼,一直觉得这个姐夫虽是个王爷,到底年幼,是个脾气软和的,没想到今日江苒出事,他竟全然换了一副面孔。
江蓉这才知道,再年幼,他也是天家之子,威仪与手段自有。
卫襄淡淡道:“把当时的情景和我说一说。”
江蓉弱弱地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我和姐姐本来在好好地说话,我忽然晕了过去,醒过来时姐姐就不见了。”
卫襄问:“服侍的人为什么没跟在你们身边?”
江蓉道:“是我有些私房话和姐姐说。”
“哦?”卫襄面寒如霜,淡淡问道,“什么私房话?”
江蓉的脸涨得通红,垂下头去,嚅嚅道:“是女儿家,女儿家的……”卫襄若是个君子,问到这里就不该再问下去了。
哪知卫襄连神情都没有变动一下,依然冷冷追问道:“是什么话?”
江蓉心中咬了咬牙,双目又涌现出泪花,豁出去地道:“是关于先前蒙大哥和我的事……”情态万分委屈可怜。
卫襄根本不为所动,继续逼问:“你怎么会去雪涛斋?”
江蓉楚楚可怜地道:“我是去找姐姐的。姐姐酒多了些,逃席一直未回,我心中担心,这才……”
“既然你是去找苒苒的,为什么苒苒会在你之后到雪涛斋?”卫襄的逼问一句紧似一句,完全不容江蓉有喘息之机。
“我,我也不知道……”江蓉身子微颤,忽地掩面泣道,“我和姐姐向来最好,姐姐出事我也不想的,我真的不知道。”她早就处理了全部蛛丝马迹,卫襄根本不应该能抓到她的把柄才对。
“是吗?”卫襄冷笑,这些事,一桩桩、一件件着实太巧,江蓉真当他是傻子吗?何况,就算冤枉了她那又如何,苒苒找不到,这些人统统难辞其咎。他懒得再和江蓉费工夫,吩咐千戈,“把她交给计桐。”
千戈应下。
倒是一边前来汇报消息的周耀吓了一跳,不安地道:“毕竟是王妃的堂妹。”计桐的手有多辣,他想起来都觉得脊背发凉,如果查出来和江蓉无关,可不是把一个好好的姑娘给毁了?
卫襄漠然道:“那又如何?”他愿意为了苒苒对她的家人和颜悦色,可苒苒现在下落不明,生死未知,他已经根本控制不住内心的暴虐之感。苒苒无事便罢,有事,这些人就一起下地狱吧。
江蓉虽不知“计桐”是谁,但听两人对话,也知不是好事,忙扑到卫襄面前哭道:“姐夫,姐夫,你看在姐姐面上,姐姐她素来最疼我了。”她原是有恃无恐,卫襄找不到证据,哪知卫襄根本就不管证据,当真蛮横之极。
卫襄低头看向她。
江蓉是真急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再没有先前梨花带雨的动人姿态,哀哀道:“姐姐如果回来,知道姐夫这样对我,会伤心的。”
他神色微动,对千戈道:“告诉计桐,别把人弄残废了。”
千戈应下。江蓉脸色发白,什么叫别弄残废了?没想到卫襄的心竟这么狠,她这才真正感到害怕,伸手抓向卫襄的衣服下摆,还想再哭求。千戈一个手刀,江蓉顿时晕了过去。
江自谨听到消息赶了过来,正好错过江蓉被送出去。
“王爷……”江自谨神色焦急,张口欲问,怎么忽然女儿就不见了,一堆气势惊人的护卫封锁了江府,说是女婿派的?
卫襄止住他:“岳父,您什么也别问了。时间紧迫,若有消息,小婿自会向你禀报。”
江自谨望向卫襄,看到了他神色间的暴虐与哀痛,沉默下来。什么也没说,告辞出去。
卫襄这才看向周耀道:“说吧。”
周耀禀道:“贼人是从后窗翻进来的,身手极好,背着一个人也没留下多少踪迹,但光天化日之下想要翻过江家的高墙不被发现却也不可能,应该是设法混出去的。
“卑职查过,午时末到未时初,总共有三拨可疑人出江家。一个是在大厨房干活的二丫,她兄长来接,说她娘病了,坐了一辆驴车走的;另外,天天来送菜的老王头中午赶着一辆板车也来送过菜,因今日家宴,厨房便留下他帮忙,这也是经常的事,差不多未时初离开的;还有午时末内院送了两大篮旧衣和米粥出去,说是江大人一早嘱咐的,送给养济院,为王妃积德。”
卫襄眼中闪过一道冷光,倏地站起身往外走去。
“殿下?”周耀惊疑不定,连忙跟上。
“旧衣。”卫襄言简意赅地道。
“殿下怎么知道?”
“只有旧衣是从内院送出去的。”卫襄已直接走向马厩,下令道,“你带人跟我去追查旧衣下落,另外两路也立刻派人去查,不得放过任何可疑之处。”
☆、第107章 2。01
郊外,破屋。
卫襄望着倾倒的衣篓; 散乱的旧衣; 嘴紧紧抿起。旧衣上; 还能看到有人压过的痕迹。
一个影卫下跪汇报道:“禀主上; 外面的痕迹一直通向前面的小河,已派人沿河搜索。”
卫襄一言不发; 忽地向外走去。
远处忽然有得得的马蹄声响起,如急雨密擂,席卷而来。冲到卫襄外围护卫处,滚鞍下马; 急急下跪禀道:“王爷,宫中急报,陛下病危,急宣王爷入内觐见。”
卫襄的双拳瞬间握起,脚步沉重如有千钧:“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干涩之极。
来人叩首道:“陛下病危,宣王爷即刻觐见。”
卫襄望向不远处的小河,不过数十步之遥,他却仿佛再也没法走近。
“周耀。”他声音沉沉,开口而唤。
“属下在。”
卫襄闭了闭眼,流露出一丝苦涩,他从来天不怕地不怕,随性而为,无所顾忌,却不知自己有一天也会陷入这样煎熬的境地。父皇临危,他不得不去,可是他的苒苒怎么办?
想到苒苒还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等着他去救,想着她该何等地害怕彷徨,他就心如刀绞。是他的错,前一刻还在信誓旦旦地说要保护好她,下一刻就在眼皮子底下让人把她掳走了。他连自己的妻子都没有守护好。
“你留下来继续寻人,我让千戈带上影卫协助你。”
“属下领命。”周耀迟疑了一下,忍不住提醒道,“殿下,您一个人回去只怕不妥。”名节事大,王妃失踪的消息一旦传开,只怕就算救回了人,她也活不了了。
“我心里有数,自有安排。”卫襄看了他一眼,语气缓和下来,“你知道厉害就好。只管寻人,不得泄露消息。”
“是。”周耀恭敬应下。
*
江苒做了一个可怕的梦。
梦中,她又回到了结亲那一天,翟冠霞帔,风光出嫁。在一片恭贺声中,有人轻轻挑开了她头上的红盖头。她心中盈满喜悦,含羞带怯地抬起头来,看到眼前站着的人面如冠玉,眼飞桃花。
她如遭雷击,整个人都仿佛掉进了冰窟,奇寒彻骨。
陈文旭!怎么会是他?
陈文旭含情脉脉地看向她,桃花眼中盈满笑意,喃喃道:“苒苒,你终究还是我的。”一只手探向她的脸颊。
她浑身寒毛倒竖,想要尖叫,嗓子眼却仿佛有什么堵着的,发不出声音;想要挥开他,浑身软绵绵的使不出一丝气力。
她眼睁睁地看着手落到她脸颊,缓缓摩挲着,轻叹般地喊道:“苒苒。”声音幽幽,百转千回,仿佛含着无限情谊。
脸上冰冷轻微的触觉如被毒蛇爬过,她毛骨悚然,拼命想要挣扎,蓦地清醒过来。
眼前却是一片纯然的黑暗,什么也看不清,有什么正在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冰冷而柔软。一瞬间,她几疑再次坠入梦中,浑身发冷。
好在身上总算有了力气,她不动声色,忽然伸手去抓。刚刚感觉到肌肤的柔软,对方动作却更快,蓦地缩手。
若不是还能听到身边浅浅的呼吸声,闻到淡不可闻的香气,她几乎以为刚刚是自己的错觉。
她谨慎地坐起身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冷静:“你是谁,你究竟要做什么?”
没有人回答她,呼吸声却急促了些。
她大起胆子伸手摸索着,却什么也摸不到,心一点点提了起来,忍不住厉声问道:“陈文旭,是不是你?”
耳边听到轻轻的叹息声,先前闻到的淡淡香气忽然转浓,她脑中一片混沌,昏昏沉沉的身子又慢慢软了下去。模糊中似乎有一双手扶住了她,将她放平,盖好。她想捉住那手,却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满室光亮。她睁开眼,发现自己在睡在一张半新的架子床上,一个圆脸带笑的妇人正挂起帐子,任清晨的阳光直接流泻而来。
见她醒来,妇人呵呵笑着,拿起一边架子上的衣服要服侍她穿上。
江苒看了一眼,衣服并不是她穿到江家的王妃仪服,而是一件式样颇新的妃色宝相花纹袄裙袄裙,外面配了一件灰鼠皮织锦半臂,下搭素白棉膝裤。
她看了一眼自己,身上仅着中衣,没有拒绝,在妇人的服侍下穿上了全套外衣。
“这是哪里?”她问妇人,“你是谁?”
妇人张开嘴,“啊,啊”两声。
江苒的心沉了下去,掳她至此的人好生缜密,这个妇人分明是个哑巴。看来那人早就防着她打听情况。
江苒问:“你听得懂我说话吗?”
妇人点点头。
江苒又问:“那你可识字?”
妇人摇头。
也就是说,只能和这妇人做简单的交流,从她身上是问不出什么了。
妇人殷勤地把她拉到梳妆台前坐下,帮她梳头。
江苒心事重重:也不知离她被掳有多少时候了,先前来人究竟是真还是她在梦中,究竟是谁,是陈文旭吗?可如果是陈文旭,为什么只敢呆在黑暗中,不敢让她见到?
她隐隐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关键,却一时无法想通。
最要紧的,这里是什么地方,她有没有办法逃出去?
也不知卫襄发现她不见了会是怎样的伤心焦急,能不能把她找到?还有父亲,一定担心万分。可事已至此,即使卫襄找到她,也已经迟了。
她唇边泛起一丝苦笑:身为王妃,被人掳走,只怕名声又一次败坏殆尽。她即使再被救回去,也没资格再做卫襄的王妃了。掳她之人,当真是其心可诛!
江蓉竟是这样恨她,要将她陷于万劫不复之地!
可是为什么,江蓉一向聪明,即使恨自己,有的是机会暗中捅刀子,何必要选择这样两败俱伤的方式?自己即使落不着好,可卫襄盛怒之下,她又岂能全身而退?
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缘故在?
身后妇人又“啊啊”叫了两声,江苒回过神,目光落在铜镜上,铜镜中出现的是一个脸色苍白的少女。
妇人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竟帮她梳了少女的发式。她皱起眉来,二话不说开始动手拆头发。
妇人一脸疑惑,想要阻止她。
江苒哪里理她,飞快地散了发髻,自己动手挽了个简单的圆髻,将头发全部梳了上去。她已为人妇,自然要梳妇人的发式。
做完这一切,她转身往外走去。妇人也不拦她,跟在她后面亦步亦趋。
江苒很快走到外面,放眼望去,顿时变了脸色。
屋外,是一片不大的湖面,碧波荡漾,粼粼生光,能看到湖岸不远处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显然是一所占地颇广的宅子。
她所处的屋子是一座两层的阁楼,孤零零地处在湖中央,四面环水,没有通路。她不死心地绕着屋子外围转了一圈,没有任何新的发现。甚至除了她和哑巴妇人,屋子里没有任何其他人。
她被软禁在这个湖中之屋。
而她不会水,即使想逃走也没有法子。她咬了咬唇,走到临水的栏杆边往下望去,碧水清澈,能看到有鱼儿在欢快地游来游去,却也能看出水是极深的。
即使她会水,现在是冬季,她要敢下水,不被淹死也得被冻死。
难怪掳她来的人这么放心,只留了一个哑巴妇人,连个看守人都不放一个。
不对,她忽地反应过来,现在这个季节,寒冬腊月,京城的河水都结了冰,怎么还会像现在这样水波荡漾?她细思之下,冷汗涔涔: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难道她竟被送离了京城?不可能,才短短半天。
但很快,她又否定了自己的念头:她只是醒来时发现现在是早晨,并不知道当中自己昏迷了几天。
见她在水边停的时间长了,妇人一脸紧张,拉着她往屋子里走,显然担心她会往水里跳。
江苒心突突乱跳着,任她拉着走,问她:“你家主人呢?”
妇人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江苒皱眉:“他将我掳到此地究竟意欲何为,可有交代你?”
妇人依旧摇头。
江苒道:“我欲求见贵主人,可否帮忙通报?”
妇人这次连手都摇上了,面现恐惧之色。
她家主人是洪水猛兽吗,怎么会露出这种表情?江苒疑惑,却没法子再问下去了。索性自己一间间屋子找去,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她越看神色越沉郁,这两层阁楼虽然不大,里面却布置齐全,宴息室、餐室、琴室、书房、绣房、寝室、厨房、库房一应俱全,看上去样样精致舒适。
可是,书房的窗下摆着她最爱的摇椅;绣房的架子上按她的习惯摆着打络子的各色丝线;还有琴房,琴桌上放着一架式样古朴的七弦琴,分明是前世陈文旭费尽心思为她淘来的古琴“采薇”。
江苒脑袋中“嗡”的一下,几乎控制不住身体的发抖。她死死抓住门框才没有让自己倒下去。一直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陈文旭,明明白白地告诉了她:他回来了!
她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不是错觉,在黑暗中抚过她脸颊的那个人,是他!
哑巴妇人担心地看着她,伸手想要扶她。江苒甩开她,猛地向外冲去。这一刻,她真的有跳入湖中,拼死逃离的念头。
可当湖面的寒风吹到她脸上时,她又渐渐冷静下来:留在这里,还能慢慢寻找机会逃走;冲动地跳进湖里,她不会游泳,能活下来的机会根本就十分渺茫。
她,还不想死!
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再也见不到父亲,见不到十一。父亲见到她的尸体,该会何等伤心。还有十一,他那么在意她,得知她的死讯,他该怎么办?她怎么能这么伤害最爱她的两个人。令亲者痛,仇者快。
就算掳她的人真的是陈文旭,就算真的是……江苒深吸一口气,勉强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那个人现在连面都不敢露,一定有什么牵制住了他,令他心存顾忌。而这,未尝不是她的机会。
江苒望向东方的旭日,眼神渐渐坚定:就算是为了她最亲的两个人,她也不能轻易放弃。只有好好地活下去,才能找到办法逃出这个地方。
“我饿了。”她淡淡对妇人道,被掳之日的中午她就没有吃什么东西,后来更是粒米未进,早就饥肠辘辘。既已决定要设法逃跑,她自然要保存体力,维持自己最好的状态。
妇人见她情绪缓过来了,欣喜地“啊”了一声,拉着她往餐室去,不一会儿,就端上来一个托盘:热腾腾的碧粳粥,配一碟腌黄瓜,一碟炸春卷,一碟水晶糕,一碟水萝卜,看着十分诱人。
作者有话要说: 统一回答一下:苒苒前后两辈子都未宅斗过,经验确实为零。而且按常理说,江蓉只要脑子没坏掉,怎么也不可能会干出这种事来,所以她确实没在这方面防备过。至于江蓉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不计后果的事,后面会有解释。
☆、第108章 2。01
江苒目光落在腌黄瓜和水萝卜上; 这个季节; 这两样并不是一般人能吃得起的; 陈文旭不过是个穷酸的士子,根本不应该能供得起这些;而且,她望向窗外远处湖岸上的宅院; 这座宅院显然也价值不菲。
陈文旭究竟有什么奇遇,还是有别人在借着他装神弄鬼; 她是不是该再试探一下?
她垂下眼; 安静地吃了一会儿早餐; 忽然放下筷来对妇人道:“我要吃鲜藕。”
妇人露出惊讶之色,显然没想到她会提出这个要求。现在是冬季,哪来的鲜藕?
江苒淡淡地看着她,目光平静而坚持。
妇人迟疑半晌,垂下头去,点了点头; 拉着她到了书房; 将纸笔递给她。
她惊讶地望向妇人。妇人点头示意她将要求写下。看来妇人并不打算让她与别人交流。
江苒沉吟片刻; 干脆笔交左手; 歪歪斜斜写下“鲜藕”两字。那个人实在太过狡猾,对方是他的话; 她不敢掉以轻心,轻易将笔墨流落出去。
妇人面露疑惑,显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江苒当然不会跟她解释,写完就自顾自地离去了。妇人愣了一会儿; 拿起江苒写好的字,叠起收入怀中,走了出去。
等待的工夫,江苒坐在窗边发呆,心情出乎意料地平静。
她是真的不懂陈文旭了,以她对他从前的了解,她既落入他手中,他必定是第一时间想要得到她,不择手段,不计后果。却不知为何,他除了半夜里悄悄来见她一次后,竟没有任何其它动作。
他竟转了性了吗?亦或是他受了重伤,根本有心无力?
她越想越觉得后面一种可能性大,但也解释不通。如果他重伤不起,又是怎么置办下这样的家业,安排如此缜密的计划,勾结江蓉将她再次劫出来?
如果他还有精力做这些事,那他怎么也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过她。
他究竟在搞什么鬼?
心思百转间,妇人已匆匆走到阁楼最高处,然后阁楼上响起清脆嘹亮的敲锣声,一连七下。
锣声远远传出,不一会儿,对岸有了动静,一艘小船悠悠向这边驶来。
小船靠上湖中屋的小码头,江苒看到,撑船的是一个身材粗壮的老者,站在船头并不上岸。妇人迎上去,将江苒写的字交与他,和他比划了一番。老者“啊啊啊”地连连点头。
江苒的心沉了下去:她故意说要吃“鲜藕”,一是为了试探是不是真的是上一世的陈文旭回来了;二就是想看看妇人是如何与岸上通消息的,能不能从来人口中套出些消息来,或找到离开的机会。可撑船而来的老者分明也是个哑巴。
那个人好狠的手段,好周全的心思!几乎杜绝了她传递消息或逃走的一切希望。
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逃出?她思索半晌,一个主意逐渐成形。
晚饭的时候,餐桌上果然多了一道蜜汁糖藕。雪白的藕片,晶亮的浇汁,看着就十分诱人。
江苒神色阴晴不定地看了糖藕许久,轻轻夹起一片,咬了一口。入口甜甜脆脆的,中间还有长长的黏丝,几可以假乱真,和记忆中的味道一模一样。
她的心沉甸甸的如坠了铅一般,再也无法心存侥幸。
她放下筷,剩下的食物再没有胃口吃。那个人真的回来了,和她一样,自那充满了压抑和疯狂的前世回来,千方百计,使尽手段,令她再次落入他的手中。
寒意一阵阵涌起,曾经深埋心底的恐惧和恨意再也控制不住,她霍地站起,望向四周碧波荡漾的水面。即使只有万一的机会,她也要搏一搏。
她忽地抬头,对妇人道:“我要沐浴。”
妇人看着一桌子几乎没动过的菜,咿咿呀呀地指着,想让她再吃些。
江苒只做不见,淡淡地重复了一遍:“我要沐浴。”
妇人看她神色,叹了口气,屈服了。不一会儿,将洗澡水备好,要服侍她沐浴。
她拒绝了妇人的服侍,将她赶了出去。
望着盆中之水,她出了一会儿神,自己解了衣物,穿着小衣缓缓踏入。
水声“哗啦啦”响起,她纤柔的身子慢慢没入水中,直至直露一个头。她深吸一口气,忽地将整张脸脸埋入了水中,放松手脚,感受轻微的漂浮之感。
水波阵阵从脸上涌过,胸口越来越闷,欲要炸裂,直至再坚持不住,她才猛地从水中抬起头来。
原来,整个人浸在水中的感觉是这样的,温柔而窒息。可外面湖中的水不是这样温暖的,温和的,而是寒冷彻骨,凶险噬人。
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选择跳水,可总要为这万一先做准备。
但首先,她得想法子改变现在这种与世隔绝的状态,只有和外界接触了,才能寻求机会。无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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