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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朝-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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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涵今日打扮的这么好看,莫不是要见心上人去?”她笑问。
  舒涵一张小脸顿时红漫天边。
  秦韶手指点了点,果然如此,没想到重活一次还能发现舒涵的小秘密!
  她来了兴趣,又坐回去问:“到底是哪一个,快说予哥哥听!”
  从前舒涵草草嫁了,了无音讯,她也不知过得是好是坏。
  闲暇时想来,秦韶总觉得亏待了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如今大秦要塌了的天她一时补不好,这舒涵的婚事,她还是补得了的。
  秦韶把空碗递过去示意舒涵添汤,还特意嘱咐:“你与我是喝同一个人的奶长大的情分,便是我的亲妹子,做哥哥的这次断不会亏待了你。”
  “妹妹?”舒涵接碗的手一哆嗦,白胎瓷碗就落在地上粉身碎骨。
  秦韶眉峰一挑:“怎么了?”
  舒涵立刻蹲在地上收拾碎瓷片,低声道:“不敢劳世子爷费心,奴婢先下去了。”
  “哎?”秦韶伸出手却没来得及拦住,只能自己嘟囔一句:“鸡汤给我留下啊”


第九章 密辛
  次日清晨,世子秦绍病得说胡话的消息就一阵风似得传到了容宿所住的别院。
  周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到底是世子当真病重,还是他高明到料敌于先,早就看穿了我们的打算,这才装病?”
  如果是后者,那真是太可怕了。
  容宿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渝州城那些给秦绍看过病的大夫,都查问过了吗?”
  周斌点头:“查问过了,都说世子脉象孱弱,似女子般柔弱无力,实乃胎里不足之症,只能将养没有根治的法子。”
  “胎里不足?”容宿蹙眉。
  裕王是皇帝唯一的亲弟弟,兄弟二人感情甚笃,可以说是深得陛下信任,裕王妃谢氏与之又是患难相识,据说夫妻感情极深,除了当年酒醉有了不知生母是谁的庶子秦绥外,裕王一生都未有一位妾侍。
  如此佳偶,成亲十年方得一子,正该是得天独厚的时候,怎么会胎里不足?
  “据说谢氏当年为求嫡子日夜服药本就伤了身子,生子时又已年过三旬,故此生产当日便不幸殒命,小世子也跟着落下胎里不足的毛病。”
  周斌说完又神神秘秘地指了指上面:“这里面似乎也有咱们那位陛下的施压。”
  “哦?”容宿挑眉。
  “因当时陛下的昭煦太子新丧,嫡系无子,急需裕王府添丁,裕王妃这才压力过大而难产,所以裕王当初才会愤而离开长安,十几年来镇守西南边陲不肯回去。”周斌道。
  “竟还有如此密辛,”容宿好笑道:“这裕王英雄一世,想不到还是个情种。”
  周斌神色不屑。
  因为一个女人耽误国之大事,是为不智,令皇室血脉单薄,是为不忠,一脉香火近绝,是为不孝,如此行为他可不敢苟同。
  “四爷还是想想咱们的计划吧。”
  容宿捏着手腕上的琥珀串珠转了转,漫不经心道:“我倒要去见识见识,秦绍得的是什么怪病,说得,又是什么胡话。”
  他起身,周斌紧随其后。
  裕王书房,昨夜淅淅沥沥落下的小雨已经见干,只剩窗前的芭蕉新叶上还挂着些许水珠。
  滴吧一声,水珠落下,裕王的视线从手中信函转到窗前,只见玉成先生一身灰白素袍从窗前小道路过。
  裕王将信函塞入袖中,亲自迎至门前:“打扰先生朝作,还请先生恕罪。”
  “王爷客气了,”玉成先生并未托大,入座后便道:“如老夫所料不错,王爷是想问世子的病,及病因为何。”
  “先生所言甚是。”裕王急道。
  秦韶昨日装了一夜的病,闹着把渝州城的大夫都请了来,又说不清是哪里不妥,让众人抓瞎,连他这个做父亲的也被她绕迷糊了。
  玉成先生笑了笑:“恕老夫直言,您与世子父子情深,何故不去问世子,反倒来问老夫这个外人?”
  裕王神情顿时有些尴尬:“让先生见笑了。”
  他这个做父亲的,岂能拉下脸去请教儿子?更何况秦韶口口声声地不许骋儿去长安,实是惹恼了他。
  玉成先生摸摸胡子,道:“依老夫所见,世子接连所为均是大智慧之举。先有白磷箭照妖,后作贪玩畏惧之态惑敌,又能立誓安内,称病扰外,实非常人心智所能为。如无大经历者,便是有大才能者,方可如此。”
  裕王脸色却未见轻松:“这孩子从前”
  玉成先生也是府中旧人,知道世子秦绍一直都只是个普通少年,学问一般功夫一般,如今突然有这等心计,自然令裕王这个做父亲的感到惶恐。
  “王爷休燥,少年人忽然开窍也是常事,况世子有惊世之能,乃王爷之幸,天下之幸。”玉成拱手祝贺,并不认为秦绍如此聪敏是件坏事。
  尤其是在眼下这等时局中。
  秦绍作为大秦唯一的嫡系子孙,如无意外便是那储君的不二人选,若无大智慧大才能者登上皇位,才是天下之祸。
  裕王捏了捏袖子里的信纸,闭目长叹。
  若真是裕王府世子有惊世之能,他岂会发愁!
  “本王还是去沉香堂看看。”
  沉香堂。
  秦韶正窝在房里逗猫,瑞雪已经和她混熟,不但不再攻击她,还很喜欢抱着她的手指舔。
  对外则说是世子昏睡过去,不许外人打扰。
  她心里盘算,父王最迟明日,一定会来看她,到时她便将那场噩梦和盘托出,让父王与她联手,共同对抗逆贼。
  这是她目前能想到的,最稳妥的法子。
  不过裕王来得显然比她预料中的早,几句关怀后裕王便切入正题:“自那日通玄镜丢失,我儿好似长大了许多。”
  秦韶神色微怔,父王远比她想象中的聪明敏锐。
  “古人云,照镜能见古今,通玄镜也是镜,孩儿从中顿悟古今之博大艰难,所以”秦韶深吸一口气,正要告诉裕王,她预见到了未来十一年内的变化
  “咚咚!”门外小厮急匆匆叩门:“启禀王爷,世子,容王四子求见!”
  裕王蹙眉:“引他去大堂侯着便是。”
  “王爷,容宿这次求见的是是咱们世子爷!”
  秦韶立刻变色:“本世子昏睡不醒,如何求见,让他赶紧回去吧!”
  她还不放心,拉开一角房门鬼鬼祟祟地嘱咐:“调靖卫来守住院子里外,可不能让那贼子闯进来!”
  侍卫看了裕王一眼,裕王点点头。
  秦韶听到里里外外的兵甲声,终于松了口气。
  容宿贼子向来胆大心细,前世侄儿刚死,消息还没传回裕王府他便快马赶来渝州强闯裕王府,将她掳走,打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更是自此抢夺先机,一步步把她吃得死死的。
  这次不让他如愿见到自己,鬼知道还要生出什么事来。
  秦韶心有余悸地长出口气,才注意到裕王忽霁的神情,“父王,您笑什么?”
  “我儿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却独独对那名不见经传的容宿畏之如虎,岂非好笑?”
  “那是父王您不知道,他”
  “父王知道,”裕王打断她,“你装病就是为了不去长安。”
  秦韶点头。
  “这就好,你的身份委实不便去长安参与那些纷争。”
  秦韶脸色微变,不受控地站了起来:“所以父王还是想把骋儿送去长安?”
  她做了这么多,竟一点儿用都没有吗?
  裕王见她变脸也站起来:“你既说已明鉴古今,就该知道,大秦嫡系血脉,不能断送在我的手上!”


第十章 症结
  “哪怕骋儿会在长安送命?”秦韶问。
  “绍儿,你到底想说什么?”裕王不答反问,他也不傻,秦韶都这么问了,他自然觉察出什么。
  “为何你会如此笃定,骋儿去了长安就是死路一条?”
  秦韶眨了眨眼:“父亲叫我读过许多史书,历来主少国疑的故事不少,孩儿担心骋儿年纪太幼,此去便是个活靶子任人宰割”
  “不必说了”裕王竖起手掌,取出袖中信递给秦韶。
  “陛下已经派人从长安来,即便是死,秦骋也必须给我死在长安。”他肃容道。
  秦韶到喉头的话咽了回去。
  她接过密信草草扫了一眼,果然发现了方昭然的名字。
  同前世一样,皇帝发现容王派容宿来了渝州城,便火速派出自己的心腹方昭然。
  可那又怎样,前世不还是被容宿移花接木换走了小侄儿?
  尽管此时父王已经不再对容宿掉以轻心,她也除掉了喜儿这条线,但容宿心思诡变,难保不会再生出什么奸计。
  想到容宿,秦韶的心突突直跳。
  但望向裕王,她却没有坚持:“即便真要让方统领接走骋儿,父王也该做好万全的准备,容宿的手既然能伸到喜儿身上,就能伸到嫂嫂院里其他丫鬟的身上。”
  裕王脸色缓和一些。
  “放心吧,为父已经吩咐过,东和苑的人手均是王府的家生子,不会有问题。”
  “是,”秦韶低头应了声,视线盯着茶盏。
  父女二人陷入一片沉默。
  裕王试图打破,便开口问:“你方才说,从镜中顿悟古今之博大艰难,是何等之博大艰难?”
  秦韶饮下一口茶,方道:“凡说之难:非吾知之有以说之之难也,又非吾辩之能明吾意之难也,又非吾敢横失而能尽之难也,实是非明君上之意而难言也。”
  裕王眉头皱起。
  这孩子分明是话里有话,却不肯对他直言。
  秦韶兀自站起来施礼:“孩儿只觉自己见识浅薄,学不足用,还请父亲允我师从玉成先生,多读些书吧。”
  裕王根本不知道秦韶这又是在唱哪一出,只觉这要求很棘手。
  令他想拒绝却又无从拒绝,便道:“先生年迈,早已不收弟子”
  “那就不时讨教,总有获益之处。”秦韶坚持。
  “好吧,还是不要太过频繁地打扰先生。”裕王只能如此。
  “是。”秦韶起身,恭恭敬敬地送裕王出门。
  外面天色已经见暗,院子里两名小厮举着烛火,陆续点亮沉香堂各处灯火。
  裕王负手走出很远,忽然顿住脚步。
  “这孩子”他回头去望,沉香堂各处灯火通明,秦韶也早就回了院子,不见踪影,但秦韶方才的言谈举止还犹在眼前。
  裕王后知后觉,摇头苦笑:“竟连我都被她牵着鼻子走。”
  房中,秦韶面沉如水。
  她还是把事情想简单了。
  对于父王,骋儿是裕王府唯一的男丁,大秦嫡系唯一的男儿身,便是死,他也要死在皇权路上,不得有半点退缩。
  对于长安那位皇帝叔叔来说,更是如此。
  所以陛下不会介意裕王府送来的是嫡子还是嫡孙,但必须要有一人前来,断不会允许二者皆不来的情况出现。
  而裕王也绝不会允许女扮男装的她成为这个人选。
  这,就是症结所在。
  陈氏见秦韶发呆,以为她还在生闷气,主动将瑞雪抱来,边道:“世子真是长大了,方才在后堂听到王爷高声,奴婢真怕您一时任性同王爷犟起来。”
  秦韶漫不经心地挠着瑞雪的下巴,奶猫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同父王犟有什么用,最后不过是我被禁足,反倒影响了我们的父子之情。”她笑笑。
  前世在容宿手中,旁的没学到,不要以卵击石的忍字,她可学得足足。
  便是对上父王,她也只能忍。
  因为前世之秘,秦韶已经打算让它烂在肚子里,免得无济于事不说,一旦泄露出去,可能还会影响她接下来的行动。
  秦韶抱着瑞雪的两只小爪子前后摇摇,低声道:“两只爪子想要走路,总要有一只先迈出去”即便可能会被人斩断,鲜血淋漓。
  父王既然选择了秦骋,她就只能选自己了。
  “舒涵呢?”秦韶捏着瑞雪粉嫩的小肉垫,抬头问向陈氏。
  陈氏一楞,颇有些惶恐:“那丫头前日跑回房中便一直躲懒,我这就叫她过来伺候。”
  “不妨事,我只记得舒涵绣工甚好,能否让她替我往东和苑走动走动?”秦韶道。
  陈氏微怔:“爷的意思是?”
  “长嫂身边人手刚换,我怕她忙不过来,让舒涵每日去上一个时辰,帮骋儿做两身衣服,”秦韶道。
  “这不妥吧,”陈氏小心翼翼道:“舒涵只是您房里的丫鬟,怎好替您往大夫人处走动?”
  秦韶的心思还浸在大事里,只抱着瑞雪捋毛,不理其他。
  陈氏叹了口气退出去,倒是燕妙眼珠一转,扭身去外头取了个小檀木匣子回来。
  匣子还没打开,秦韶怀里的瑞雪就开始不安分地要往下爬,这才把秦韶的心神拉回来。
  “匣子里的是什么,竟让瑞雪这般着急?”秦韶问。
  燕妙嘻嘻直笑:“奴婢也不知道,是西域贩子听说奶猫送给了您,特意托管事呈上来的,说是能令猫儿闻之发狂呢。”
  “哦?”秦韶有些好奇。
  燕妙从匣子里取出一枚缝得结结实实的球形香囊,就见瑞雪跳到地上,入了魔似得绕着她走来走去,急得喵喵叫。
  秦韶看得新奇,接过香囊高举逗弄小家伙。
  只见平时高冷的小东西顿时没了架子,主动扑到她怀里,软绵绵地喵喵叫着,一双黑豆眼还不忘可怜兮兮地盯着她,好生有趣。
  秦韶笑着把香囊丢到地上,奶猫顿时扑过去,抱着香囊是又咬又舔,还痴迷地闭着眼,两只后爪像控制不住地蹬来蹬去,沉醉得不可自拔。
  “竟真有如此神奇之物,”秦韶说。
  “可不是,那贩子呈了十二个猫咪香囊,说只要有它在,保准这猫老老实实。”燕妙忍不住蹲下摸摸瑞雪的头,奶猫则全装没看见,眼里只有那猫咪香囊。
  “他倒是会做生意,”秦韶笑说,眉目却渐渐收敛:“不过我尚在病中,哪有心思看顾猫宠,这贩子还来献宝求赏,到底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还是别有用心呐?”
  燕妙浑身一凛,慌忙跪倒。


第十一章 谋皮
  “爷息怒,奴婢、奴婢只是想让您开心,没想这么多就收下了,我”燕妙带着哭腔请罪。
  她哪能想得到,不过是收了猫贩子求赏献的礼物,竟还有暴露秦韶装病之事的嫌疑!
  “起来吧,”秦韶摇头叹道。
  裕王府人丁不旺,家宅安宁,府中丫鬟自然心机上差了两分,何况此事若真是容宿的手笔,又岂是燕妙一个小丫头能防得住的。
  那狗贼可是连她都犯憷的一代奸雄!
  “你予那贩子怎么说的?”
  “奴婢只说呈予爷瞧,赏多少且看爷的心情。”燕妙忐忑不安地望向秦韶。
  只见俊秀世子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并没有恼:“叫他知道,也不见得就是什么坏事。”
  燕妙更摸不着头脑,只能低声应是。
  次日一早,秦韶用过早饭便命人往玉成先生处递了帖子,说要请教一些问题。
  玉成先生早得裕王知会,只请她午膳后往书斋相见。
  秦韶则借着早上的光景,翻出了四五十本书卷勾勾画画,寻找可以请教玉成先生之处。
  她早在昨日与裕王争执时便已想过,尽管这件事上裕王对她多有避讳,但玉成先生却是父王得力臂膀,只要黏住他,总能得到些蛛丝马迹。
  另一边,舒涵挎着装了绣线工具的小竹筐,神清气爽地往东和苑去。
  陈氏半道杀出,拦住了她。
  “爷虽说让你走动大夫人所处,但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我的女儿,就和王府其他的家生奴婢没什么不同。”
  舒涵不自然地笑了笑,才道:“娘,您放心吧,女儿时刻记着,不敢仗着爷信任就对大夫人不敬的。”
  陈氏松了口气:“你明白就好,世子是天潢贵胄,咱们注定高攀不起的。”
  舒涵眼波动了动,低头绕开陈氏出了院子。
  院外小路,一青衣小厮低着头与她擦肩而过。
  舒涵眉头皱了皱,回头喊道:“站住,你是哪个院子的,怎么如此眼生?”
  小厮眼皮稍抬,眸中黑亮,空挂着一副和善的笑,也没答话。
  舒涵看清他真容,一颗心扑通扑通快跳两下。
  王府里何时来了这般俊秀的小厮,几与世子无二,若是有,丫鬟们之间早就传开了
  她眼中闪过一抹慌乱,下意识张嘴:“来唔!”
  秦韶在屋中卷起书来敲打着手掌,思绪不知何时已从书卷中移到眼前乱局。
  父王心怀祖宗基业,无形中选择站在她的对立面,如今的自己可以说是孤军奋战。
  秦韶心里很清楚,即便她能利用舒涵监视顾氏,乃至于偷梁换柱,成功顶替侄儿登上去长安的马车,也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只要父王不同意,随时可以一道折子将她替下来。
  秦韶眉头都要拧在一处,四下也好似安静下来,蓦地她眉头动动警觉起来,眼珠微微右移,就见一道光影从门前闪过。
  世子爷不动声色,继续以书敲手,往挂着宝剑的朱漆柱前踱步。
  倏地,秦韶丢书拔剑,动作只在须臾之间,便将剑尖指向门前人影。
  那人影不温不火地往屋内一窜,待秦韶宝剑二次劈来时,小厮帽檐下露出那张让秦韶手抖的笑面。
  容宿!
  秦韶瞳孔急速收缩,脑子一时间转不过来,手却比脑子还窝囊,径直垂软下去,还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意。
  容宿可没放过任何一个瞬间。
  世子秦绍,果然惧他入骨!
  不过他冒如此大的风险,可不只是为了得秦绍一个“怕”字。
  “我瞧世子威风凛凛,不似身娇体弱,看来不日便可动身了。”容宿避开剑锋,向秦绍跨近一步。
  门外十数靖卫闻声涌入,只见高出秦绍不止一头的容四爷老鹰捉小鸡似得逼向少年世子。
  不过咱家世子也不弱,拿着宝剑咬牙切齿,似乎随时都能暴起,砍死这只老鹰。
  可惜,秦绍握剑的手迟迟没有动作。
  这里面的情绪就很复杂了。
  有她对容宿长达十一年的心理阴影,也有她心底紧绷的那根弦突然松下去的原因。
  没错。
  能带她去长安,帮助她站稳脚跟并且不惧裕王反对的人,不是方昭然。
  而是容宿。
  秦骋昨夜便想到,只要发现自己不那么“病弱”,容宿就会在秦骋和她之间考虑,至少矛头不会全都指向不过半岁的小侄儿。
  所以她才觉得,叫容宿探知她没什么“病”,并不妨碍大事。
  但现在,这一设想更加大胆。
  她可以完完全全与容宿“联手”,借这奸贼之力,必定能夺得储君之位,既完成了皇帝对裕王一脉的要求,也能保住侄儿。
  待到大权在握,还不是想怎么报复就怎么报复?
  只是她前世被容宿算计到死,今生怎么还敢往这瘟神身边凑?
  这无异于是与虎谋皮。
  不。
  秦韶想了想,觉得用“送羊入虎口”这五个字更为合适。
  “怎么,世子不会告诉我,您还不知道这件事吧。”容宿瞧她发呆,挑眉道。
  秦韶并不想泄露太多的情绪,只背过身将宝剑递向身后小厮,边道:“何事?”
  装傻。
  容宿冷笑,他可不信以小世子的能耐,竟不知道他此行是来接裕王府嫡子入长安参与储君之选的。
  秦韶背对着他,竭力平复自己嘭嘭乱跳的心脏。
  既要与虎谋皮,就要先学会不要把对老虎的恐惧写在脸上。
  不过裕王显然比她更快
  “容宿小儿!强闯我儿病榻,当真是目中无人至极!”只见裕王黑着脸进门。
  容宿却是变脸比翻书还快。
  只见他从怀里取出一株红布包的大人参,一脸无辜道:“侄儿愚钝,想偷偷将人参放入药中,只是世子与我有隙,恐不肯用我的药,这才出此下策混入府中,还请裕王、世子原谅。”
  奸滑!
  裕王心中是有火撒不出。
  当真如玉成先生所言,此子心思诡诈,实乃当世奸雄!
  秦韶也咬牙。
  容宿分明是见那庸碌无能的皮相装不下去了,便索性不装了,还能借机打探到自己的真实情况,岂不是一箭双雕?
  蓦地,她脸色一变。
  不对!
  不止如此!
  她和父王此刻都被容宿牵制住,正是周斌打探府中情况的绝佳良机。
  容宿这分明是一箭三雕。
  秦韶咬牙切齿,这该死的狗贼,十一年前就如此难对付,可笑她方才竟还妄想要与狼共舞!
  这也怪不得秦韶打起了退堂鼓,她本就对容宿畏之如虎。
  虽然恨容宿不死,但几次交锋多数都是躲在幕后筹谋,唯一一次直面,还是有裕王在身边撑腰。
  显然,她有意无意地都在避开容宿。
  如今为代替侄儿秦骋去长安争夺储君之位,叫秦韶与容宿为伍,光是心中的恐惧,她就过不去,自然是能逃则逃。
  但望向裕王,她这一步愣是没有退回去。
  无他。
  若依着裕王的想法送侄儿入长安,秦骋的下场必定和前世一样,她重活一回,怎能眼看悲剧发生!
  秦韶,退无可退。


第十二章 孝子
  院外,舒涵被人从灌木丛中发现摇醒。
  “抓刺客!有刺客啊!”她立刻呼救,一边向院内冲来,却被一众虎着脸的靖卫挡在门前。
  秦韶收回望向院外的目光,若有所思。
  舒涵不会无故大叫,除非
  容宿脸上果然闪过一丝怫意,又笑嘻嘻道:“这丫头在院前撞破我,不得已之下将她藏在草丛里,王爷亦可见我并无害人之心,否则岂会留她活口?”
  巧言诡辩!
  裕王冷哼,分明是知道草丛里的舒涵不多时就会被巡逻侍卫发现,这才不得已现身,却硬生生被他说成“证明清白”的证据。
  谁会想到那初见时处处无能的容四,竟如此机变。
  这个事实也让裕王看向秦韶。
  说起来,当初第一个识破容宿真面目的人,还是她。
  却见秦韶低头盯着地砖,嘴里囫囵不清地似在嘟囔着什么。
  “绍儿?”裕王唤了声。
  “是,父王。”秦韶抬头回应,眼底也渐渐有了几分底气。
  原来容宿也不是神,他也有百密一疏的时候。
  既然舒涵都能坏他好事,自己又为何不能拼上一拼?
  再不济,也不会比前世更坏了。
  一盘落子成局的棋在她脑海中渐渐成型。
  “你身体不适,就先回房休息吧,这些课业,耽误了也无妨。”裕王给她一个“带病读书”的理由。
  这世上也不只有容宿一个聪明人。
  秦韶瞬间会意。
  裕王这是要让她继续称病,而且要“一病到底”,病到不能去长安,更不能继承皇位。
  这也算是对皇帝和长安那群眼巴巴观望着的朝臣们一个交代。
  可她现在,不想病,也不能病了。
  “咳,”秦韶捂着胸口喘气,瞄一眼容宿,朝裕王拱手道:“儿子方才读到第四卷 颇有些疑惑,还未同先生请教,实在于心不安。” 
  容宿挑眉笑了。
  裕王则顺水推舟道:“身体要紧,其他的容后再议,来人,送世子去后堂休息。”
  秦韶边喘边走,出房门时还咳了三声,做足了姿态。
  至于裕王和容宿到底说了什么,她倒不甚关心,左不过又是那些扯皮条的话。
  眼见着方昭然就要抵达渝州,父王就是撕破脸,也不会把她交出去的,容宿便是巧舌如簧也无用武之地。
  回到后堂,秦韶立即见了舒涵。
  舒涵只说自己发现他模样面生,刚想叫人就被容宿一手捂住嘴打晕拖入灌木从中,还眼泪汪汪地自责没能及时报信,让秦韶受惊。
  秦韶挥挥手道无妨,又命人送她一些首饰压惊。
  “大嫂那边,你还是要去的,尤其是骋儿,我尚在病中恐过了病气给孩子,你便每日都替我逗一逗他,记得,是每日。”
  舒涵此处才觉秦绍抬举她,用意颇深。
  但这正是她想要的。
  对于绍爷来说,她就该是那个独一无二的。
  “舒涵明白了,一定为骋爷裁制新衣,与大夫人说话解闷。”她屈膝一礼。
  明白就好。
  秦韶心中石头落地,府中算是稍稍平静一些。
  再说容宿在裕王那儿碰了钉子,回到别院,就见周斌一脸怪笑:“四爷见着那惧您如虎的世子爷了?”
  容宿知道,周斌是在打趣他那夜的话,便径直走向上座。
  “还未听说过哪个软蛋竟敢对虎挥剑的,怕别是秦世子要做那打虎的武松了吧。”周斌大着胆子嘲笑。
  “看来周先生此行不虚。”容宿经过时拍了拍周斌胸口,有意无意落在那中箭之处。
  周斌忆起当晚失算,竟被小世子一箭破功,脸色颇臊也没心情再打趣容宿。
  “诚如四爷所料,经喜儿一事,裕王果然将秦骋挪到了距他最近的东和苑,顾氏身边的人也大换,咱们布下的两条线都不中用了。”周斌越说脸色越沉。
  裕王这是将两条路都堵死了。
  “裕王这些年卧薪尝胆,明里暗里也不少能人,只怕这次,我们占不着什么便宜了。”容宿转了转手上黑黄油亮的琥珀珠串。
  “这可如何是好,若是等方昭然来了”
  “来了岂不更好?”容宿打断他,意味深长地摸了摸下巴:“更何况,如今我们很可能不是在孤军奋战”
  周斌颇有疑色:“您发现了什么?”
  渝州城又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一夜滴答不停,晨起时仍是雾气弥漫,加之多林多水,依山而建的吊脚楼若隐若现,偶尔飞起一排惊鹭,颇有水墨画的恬淡意境。
  入画的小路上,一行行人车马匆匆。
  为首的男子藏蓝长衫不加坠饰,脸上胡须荏苒,面色青白,可见有些日子没休息好,身后十多个仆役家丁也是一身疲惫。
  赶在渝州城门打开之时,一行人递引子入城,直奔裕王府而去。
  裕王府坐落城北偏东处,十几年前便是一处富贾家宅,这些年依着亲王规制扩建早已是最气派之处,远远望去便能锁定方向。
  王府门前,小厮还在清扫昨夜积水,瞧见这一行人不由好奇地伸头张望。
  只见蓝衫男子率先下马,径直跪倒在门前。
  这可是天大的奇闻。
  敢来王府拜会的,哪个不是官家子弟,盛门贵子,便是真有事相求,也不会径直跪到大门前,除非是他们一族都彻底不要脸面了。
  王府前门管事拎着衣角小跑过去。
  倒是真眼生。
  “小子扬州柴氏,家中世代经商,空有财帛千匹,却不能治好老母重疾,令母亲受苦颠簸,实是羞愧难当。”男子声声泣血,竟真哭出一脸鼻涕眼泪。
  至此,管事也将情况报入府内。
  原是这位江南巨贾柴孝子是来求医的。
  论说就是求医也求不到王府头上,奈何这位柴孝子的老母亲身患的是痈症,一路从江南求医问药也不见好,听闻胶州柳氏传人玉成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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