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专宠-第2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今日……今日的灯会……本不是出于我个人的意愿……你切莫误会……”
  原来是说择亲会的事。幼清没多想,挥挥手告别,“知道了。”哐当一声将门关上。
  往屋子走的时候,墙外隐约传来他的声音,“我会给你写信的!”
  幼清脚步一顿,嘴角微微上扬,提裙小跑着奔进屋。
  一晃数月,转眼间年关已至,各家各户忙着过年,张灯结彩,街道间满是热闹的气氛。
  幼清轻车熟路地备好了所有要用的物件,姜大和连氏在外面忙活,她便承包了家中所有的事务。大年三十那天,钱香托人送来了年货。上次择亲会,虽然有很多人向她打听幼清的事,她装病推掉了所有的请柬,以此躲过旁人的探查。加上徳昭有意隐瞒幼清的踪迹,是以京中贵女虽对幼清感到好奇,却并无人上门叨扰。
  钱香在信里约她大年初五赏梅喝酒,幼清当即写信回应,并未拒绝。
  多一个朋友,总归是好的,何况钱香为人低调,从来不摆千金小姐的架子,幼清很是喜欢和她往来。
  大年三十除夕夜,一家人团团圆圆地围在八仙桌边,吃吃喝喝,有说有笑。
  忽地院门处传来咚咚的敲门声,幼清一愣,忙地放下筷子跑去院子里开门。
  打开门一看,是个送信的小厮,自称是徳昭身边的随从,专程替徳昭送信来着。
  信中寥寥几句,说的全是他在外头办事的近况,最后一句,语气恳切,请求她能回信。送信的小厮在院门外候着,幼清有些犹豫,往屋里看了看,恰好连氏走出来,问道:“幼清,谁在外头?”
  幼清将信兜在怀里,轻声同小厮道:“你且等等我。”
  说罢,便碎步着跑回了自己的屋子,不多时,她拿了份刚写好的信塞给小厮,并未说什么,红着脸将门关上。
  连氏心领神会,问一句,“睿亲王派来的人?”
  幼清低头,“嗳。”然后就不肯再说了。
  连氏也就不再追问,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幼清,而后又往墙外看看,目光里满是忧虑,想要说些什么,思及德庆的交待,终是一言不发,继续摆菜上桌。
  这边徳昭收了幼清的回信,一行短短几个字,每日翻来覆去地看,竟看了数月。
  爱到深处,见字即见人,梦里辗转,思念切切。
  冬去春来,日子平淡无奇地过着,眨眼就到了三月。
  幼清之前买下的花地,已全部种上新的花种,正月里的时候姜大和连氏便将外头的活计全给推了,专心致志地开垦花地,因着姜大为人勤恳名声佳,之前交好的花市老板以及各家花匠,早就预订下了下一季的花卉。
  家里的银子几乎全部都花在这上头了,一家人忙得不亦乐乎,前期的准备工作刚做完,正要进入下一阶段的工作时,姜大却突然病倒了。
  一病就是半月,刚开始以为是伤风小病,养几天就好了,拿了老方子抓几剂药吃,没想到,病不但没好,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这天早上天未亮,幼清尚在梦中,朦朦胧胧听见对面屋子传来连氏的尖叫声,慌忙跑过去一看,姜大突然口吐白沫,神志不清。
  连氏吓得哭起来,幼清整个人都僵住了,不容多想,她立即跑出去找大夫。
  此时天空略泛鱼肚白,整个北京城都笼罩在雾气中,她一连找了好几家药房,无人相应,等到了最后一家,恰逢大夫起早赶症,她苦苦哀求,大夫软了心这才答应随她前去看一看。
  这一看,竟没看出来是个什么病。大夫暂时开了安神镇定的药方子,勉强压制住姜大的病情,至于后续,着实想不出法子来根治,自愧无能,让她另请高明。
  而后一连请了数个大夫,把完脉后纷纷摇头。
  连氏哭得泣不成声,幼清心如刀绞,姑父平时对她极好,待她就跟待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她决不能看着姑父就这么病死。
  最后一位看诊的大夫见她们可怜,荐了个人让她们去寻,此人名叫王科,乃是二十年前北京城有名的神医,专治疑难杂症,如今年事已高,已经退隐。若能请得他出山,姜大的病肯定能治好。
  连氏一听,忙地拍手。
  这人她认识,王科王大烟袋,是睿亲王府的大夫。虽说是大夫,但平时里从不出诊,每日里游手好闲抽大烟,却从来没有人敢说半句闲话。说起来,除了睿亲王,几乎无人使得动他。
  幼清未曾犹豫,直接就往睿亲王府奔去。
  她不知道徳昭是否已经回府,他给她的信里,只说归期已近,具体哪一天回京她无法得知。如今事情紧迫,她只得硬着头皮去试一试。
  为了姑父,她一定要请动那位王大烟袋。
  她这边一上门,偷偷从侧门进去的,托了以前在府里的关系,在听事厅候着,请人去探王大夫的话。那边太妃得到消息,听闻她入了府在听事厅,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命院里的嬷嬷去赶人。
  “叫她有多远滚多远,如今这府里的奴才一个比一个嚣张,没有我的同意,竟让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入府,好大的狗胆!”
  听事厅的人闻见太妃动怒,不敢再留幼清,只得将她赶走。
  幼清束手无策,这时想起徳昭的好。
  倘若他在府里……
  她咬住下唇,尽量不让眼泪掉下来,一想到姜大命在弦上,她就又鼓起了勇气。
  不能……不能就这么放弃。
  她擤擤鼻,拿衣袖擦拭眼角的泪花,整理好自己混乱的情绪,从后街绕到王府正门,掏出一个荷包,上去就准备同看门的守卫说好话。
  守卫们不在后院当差,自然不认得她。见一个陌生美貌女子上前来送银子,心里既好奇又高兴,嘿,青天白日的,怎么就掉下来这样一档子好事?
  “大人们行行好,替我找一找府里的王科王大夫,这点银子孝敬大爷们喝茶,切莫客气。”
  其中一个瘦条条的守卫动了歪主意,自告奋勇说是能帮她的忙,接了银子,笑眯眯地说立马就去府里通传。
  话虽这样说,但他却并未有所动作,而是一直盯着幼清,像是在等着她进一步的讨好。
  幼清皱眉后退,半晌抬头直视他,语气有些强硬:“爷既收了银子,那就快些入府通传一声罢。”
  那守卫无赖一笑,见她态度刚烈,不是个能任人调戏欺负的,怏怏耸肩,“就这点银子还想使动大爷?做梦吧。”说罢,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推幼清。
  忽地不远处传来嘚嘚马蹄声,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来人,将他拖下去,手砍了。”


☆、第64章 归来
  她往东面望去,见得几骑剽马,最前面一方马背上的人,紫袍赤靴,昂首抬颔,面容冷淡,正是徳昭。
  望清楚他面庞的那一刹那,幼清一颗焦躁不安的心瞬间安稳下来。
  他回来了,总算回来了!
  徳昭翻下马,脚下生风,大步流星,直奔她而去。
  分别数月,恍若经年。多日来他思念已久的人,如今就在眼前,他只恨不得能立即拥她入怀,好好倾诉一番相思之苦。
  他想问一问她,她是否有想念过他,哪怕一秒钟也好,有没有、盼过他的归来?
  刚到跟前,却见得她眼底似有泪花,整个人瘦了一圈,竟比之前更要娇弱,像是受了人欺负一般,看得人心疼。
  她低着头,与他仅有一尺之隔,徳昭开口唤她的名儿,“幼清。”
  幼清点点头。
  徳昭又问:“来睿亲王府找我么?”
  幼清“嗯”一声。
  徳昭心花怒放,想着她特意来找他,赶得这样巧,他正好回来,可不就是缘分么?
  一瞬间,跋山涉水一路风尘仆仆的疲惫烟消云散,他朝她招招手,不敢去牵,走在前头,欢天喜地地带她入了府。
  他这刚回来,什么都没干,顾不得换衣袍,直接就在跨院待着,吩咐人上茶伺候,自己偷乐着在旁边悄悄看她。
  直等看够了,茶也喝了三壶,幼清脸都憋红了,想着该如何主动开口求人时,徳昭总算想起正事,问:“你找我有何事?”
  ——难道是想他了么?
  后面半句没说出来,怕她觉得自己太过狂妄,心生厌恶,说一半,藏一半,只能偷偷在心里默问。
  幼清捏了捏衣袖,将欲求府里大夫为姜大治病的事情说了出来。
  徳昭一愣,问:“你家姑父生了重病?”
  幼清有些哽咽,“已经好些日子了……再不救……就没命了……”
  徳昭恍然大悟,目光触及她消瘦的小脸,顿时心生感慨。
  难怪她这般忧愁模样,原来是家里人生了重病。他既爱慕她,自然要为她排忧解难。
  “我这就传王科来。”
  王大夫来后,徳昭下命嘱咐他务必要医好姜大,王大夫脾气大,这要是外人来求,他肯定不应,但由于是徳昭下的命令,徳昭于他有恩,他自是要应下的。
  当即便回屋收拾好东西,准备去姜家看看。
  徳昭第一天回来,本有许多事要做,因为担心幼清,便将其他的事都推了,另换了身衣袍,跟着幼清一起回姜家。
  劳师动众,一番折腾,总算是顺利看了病。
  王大夫把完脉后,一句话没说,提笔刷刷就写方子。
  幼清小心翼翼问:“王大夫,我姑父的病……”
  王大夫抬起头,白眉一蹙,语气自信:“你姑父的病,我治得好。”
  有他这一句话,幼清和连氏总算放了心,忙活着将屋里的好东西都拿出来招待。
  徳昭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姜家人如此热情的招待,满足得很,看幼清忙东忙西的,不想让她太操劳,便亲自上阵煎药,呛得一脸药味。
  他做这些,幼清全都看在眼里,怔了半晌,而后悄悄地将王大夫拉到一边。
  她不能仗着徳昭的喜欢,就肆意妄为地使唤他,理所应当地享受他的付出。
  有些事情,还得她自己承担。
  “王大夫,谢谢你肯来替我姑父看病,这次出诊的银子以及抓药的支出,全都由我……”
  话未说完,王大夫两眼一眯,声调提高:“老夫的出诊费,你给得起吗?”
  他声音这般大,屋里的人纷纷看过来。
  幼清脸一红,压低声音,语气难为情:“您说个价。”
  王大夫声音更大了:“老夫的出诊费,那可是天价,你若真心实意地想要感谢老夫,不妨换种方式。”
  幼清只想让他医好姜大,话是她自己起的,硬着头皮也只能接下去:“您说,只要有我能做的,一定办到。”
  王大夫咪咪眼嘴角一挑:“老夫是由王府养活的,王府就是老夫的家,这样,你就干脆来王府帮忙做一年活计,就当还清老夫的出诊费了!”
  徳昭已经走到跟前,大声一斥:“王科!不得胡闹!”
  王大夫耸耸肩,他年纪大,平日里又纵惯的,压根不惧怕徳昭的威严,脸上褶子堆一起,凑到幼清跟前问:“姑娘,刚刚老夫的提议,怎么样啊?”
  徳昭上前一拦,将他拉开,转身对幼清解释:“你莫要听他胡言,不必应下。”
  幼清脸上两团嫣红,声音细细的,道:“既然王大夫开了口,我若不应,有悖仁义,我诚心想要报答姑父的救命恩人,自然是要应下的。”
  徳昭怔住,完全没料到幼清竟然会应下。
  她……她肯再次入府?
  王科抱肩膀喊一句:“这就对喽,老夫就是欣赏你这种言出必行的小姑娘,你且放心,我不但能将你姑父医好,而且还能让他活得比从前更健壮,保证还你一个活泼乱跳的家人。”
  幼清“嗳”一声,走到连氏跟前,说了几句话,连氏抿抿嘴,没有回应。和连氏说完了话,她走出屋子,站在门槛处,朝徳昭挥了挥手。
  “你过来,我有话要说。”
  徳昭懵了半秒,旁边王科拿烟壶戳了戳他的肩膀,提醒道:“王爷,还不快过去呐!”
  徳昭咳了咳,负手在背,假装淡定,脚步迅速地跟上去。
  到了墙角处,她停下来,声音柔柔弱弱的,语气却异常坚定:“王爷,这次的事情,我很是感激您和王大夫,没有你们,我姑父兴许就活不成了。我不想欠你太多,至少让我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吧,我希望能够重新入府,做牛做马也好,我愿意用自己的双手劳作,以此来偿还王大夫的出诊费以及药费。”
  她说得一本正经,完全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味,徳昭呆呆看着她,尚未从这天大的喜讯中回过味。
  她竟是在求他,想要重新进府!
  对面幼清还在等着他的回复,徳昭一时激动,语无伦次,双手在空中挥摆,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忽地手腕一暖,低头瞧,她的一双纤纤玉手此刻正搭在他的手上,她那样害羞,脸红得不像话,许是因为紧张,声音有些颤颤的,“你就说好还是不好。”
  徳昭猛点头,一口气说了无数个“好”字。
  幼清松一口气,移开手,抬头道:“总共十二个月,让我回兽园也好,端茶递水也行,每个月的月钱就当做抵给王大夫的出诊费。”她顿了顿,弱弱加一句:“若要贴身伺候你,只能做正经使女该做的……”
  徳昭往前一步,“你不用做什么,每天来府里逛逛就好,王大夫的话,不必太当真。”
  幼清摇摇头,“做人得讲信用,我既答应了他,就要履行承诺。”
  她态度如此坚决,他便不再相劝,心中似有千百朵花齐齐盛放,那股子兴奋劲涌过全身,他下意识握紧了拳头,舔了舔下唇,呼吸又烫又热。
  以后……又能重新跟她待在一块了……
  这个念头萦绕在脑海挥之不去,她就在跟前,近在咫尺,好想……好想牵牵她的手……
  鬼使神差地,他缓缓伸出手,等回过神时,幼清已经主动将手递过来。
  然后……
  特别自然地……
  和他击了一掌……
  “一言为定,绝不食言。”原来她以为他伸手是要盟誓。
  徳昭怔了怔,自然而然地点了点头。
  回府的时候,王大夫优哉游哉地跟在徳昭身后。
  “这一回,王爷该怎么谢我?”
  徳昭脚步一顿,握拳咳了咳,“谢什么?”
  王大夫摊开手,玩笑道:“幼清姑娘又能进府伺候王爷了呀,我治好了王爷的相思病,理当受赏。”
  徳昭被人戳穿心思,当即脚步加快,嘴上丢下一句:“多管闲事。”
  王大夫嗤之以鼻,小声一句:“死鸭子嘴硬!”
  第二天幼清果然到王府报到。
  徳昭思前想后,不想太累着她,又想天天能看见她,索性让她做府里的算账先生,每月只有几天忙活。
  连氏要照顾姜大,便不再进睿亲王府,而是留在姜家。幼清一人搬进王府,本来是要跟丫鬟们一起住的,徳昭说什么都不肯,坚持让她单独住一院子,并派了十几个丫鬟过去伺候。


☆、第65章
  幼清新搬入的院子在府宅北面,离德昭的院子相隔甚远。
  像是有意证明自己的坦荡与真诚,德昭藏住自己所有的私心,尽可能不让她想起之前在府中那些不愉快的经历,屋子隔得远,人隔得远,甚至忍着十天不曾去看她。
  如今她重新入府,他愈发患得患失。
  “只做正经使女的事。”她入府前着重强调的话在耳边徘徊,他明白她的意思。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是怕,怕他又像以前那样糟蹋她。
  毕竟,他反复毁约过数次。
  这是他的王府,四方石墙一围,插翅难飞。她鼓足勇气才敢重新踏入此地,他不能再让她害怕。
  忍了约莫半月,熬得相思难耐,心里头纠结,想去见又不敢去见,打发人去那头屋里探,看她有没有事找他,怕心思泄露,特意嘱咐了一个小太监,小太监再使唤更小的太监,隔了几层关系,天天往那屋里瞧。
  幼清在屋里,天天算着陈年老账,一个劲地卖力干活,早日报恩,压根就没有闲心管其他的,自然也就没有什么事找他。
  德昭急呀,面上不说,心里头急躁,每日寝食难安。
  中午传膳,满大桌搬进屋,退膳时原样返回,来喜撩了撩拂尘走出屋子,张太监佝偻着背跟上去,“人都进府了,王爷何故不开心,米饭都没扒拉几颗,这要传到太妃那里去,还不得扒了我们这些做奴才的皮。”
  来喜拍拍了张太监的脑袋,“你小子懂什么,没根的人,哪里晓得这男女之间的旮旯事。”
  张太监趁机拍来喜马屁,又道:“师父您总是说,我们做奴才的,得为主子尽心尽力,喜主子之喜,愁主子之愁,总得让王爷舒心才是。”
  来喜指点他:“那边屋里头的,是菩萨,是宝贝,你甭想打主意,你要让人凑过来,王爷指不定怪你坏事,你呀,只能从这边屋里入手。”
  张太监眼睛圆溜一转,懂了他的意思,当即鞠一躬。
  当天下午,正好是黄昏日落夕阳无限好,张太监自姜家而回,跪在德昭跟前,道:“启禀主子,奴才今日出府,自姜家门口而过,因念着幼清姑娘平日待奴才的好,又听闻姜大生病,是以入门探望,顺便捎了封姜大的亲笔信,说是要交给幼清姑娘,让她莫要忧心。”
  之前姜大虽救了回来,却一直处于半清醒半昏迷状态,人跟废了似的,没个好歹。幼清入府十余天,逢月末才能出府,不想坏了规矩,就等着月末去探。又因为姜大救了回来,所以也没那么担心。姜大彻底清醒,并且还写了信,这倒还是头一回。
  德昭正好缺一个合适的理由去见人,既不做作又不刻意,借着姜大清醒的事,这理由再好不过了。
  他一把拿了信,难得兴奋,欢喜地拍了拍张太监的肩膀,“去,往前头开路去。”
  张太监心领神会,脚刚迈开一步,又被人叫了回去。
  “算了,你留这,爷自个去。”
  说罢就一阵风似地走了出去。
  一路揣着信,心思忐忑快步而行,他想着她的脸,想她眼中流转的眸光,想她轻声细语温柔模样,心中紧张,想着该和她说什么,怎么说,动作如何,手往哪放,眼往哪看,细微末枝,皆数要在脑子中过一遍才能稍解慌张。
  行至小院子前,望得天边红霞大朵盛开,一染而铺,院里的奴仆皆被他悄声打发,缓步来至屋前,手捏一封信,尚未做好准备,深呼一口气,不敢直接进屋,绕至东面,立在树下,整袍捋发。
  一颗心总算静下来,转身欲往屋中而去,一抬头,却忽地望见对面窗户下的人影。
  这一棵海棠树,正好对着她的屋子北面,他竟未曾注意到那一扇大开的窗户。
  德昭下意识顿了顿,屏住呼吸快速往那边瞄一眼。
  窗棂浮动佳人影,她趴在梨花桌上睡着了,一双白嫩玉手枕酣颜,乌发垂腰间,鬓间一枝银蝴蝶簪扑闪,黄昏风过,树叶婆娑,德昭站在那,心跳如雷鼓声。
  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前而行。
  挨得近些,再近些,贴着身子往前倾,一墙之隔,她对于他唾手可得,却又遥不可及。
  她乌黑鬓发隐隐散出海棠花的香气,抹了发油,他却下意识觉得那香味是从她肌肤下散发出来的。
  只恨不得能凑近嗅嗅。
  动作停顿,他想起什么,恐怕唐突了佳人,当即站直身子,往后退了一步,嫌太远,又往窗前挪半步。
  这一眼,便是半个时辰。
  晚风吹晕红霞,暮色渐染花树,窗头青衫倚。
  幼清睡眼惺忪,缓缓抬起头,目光触及窗外站着的人,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看错,愣了好一会,反应过来的瞬间,当即垂下眼眸,声音柔柔的,“王爷来了。”
  简单四个字,犹如仙乐丝弦,听得人耳朵都软了。
  德昭朝她点点头,转身从侧窗迈入屋内,掀幡帐,撩珠帘,一步步,终是来到她身旁。
  “我来给你送信,姜大托人递的。”
  “谢谢王爷。”
  她接了信,并未着急看,而是按照王府规矩,执壶为他沏茶。
  德昭将目光从她身上,亦可能藏住内心的兴奋,打探屋内摆设,压低声音,轻描淡写:“住得可还好?”
  “多谢王爷关心,我住得很好。”幼清恭敬将茶递过去,宽袖下露出的一截子皓腕如凝霜雪。
  德昭余光偷瞄几秒,而后又快速移开,“你先看信,不用顾我。”
  幼清这才坐下来拆信,认真看起来。
  神情由淡然变成喜悦,看到最后一行,她眼底的欢喜几乎满得溢出。
  德昭假装不知情,问:“信里说了什么,你这般高兴?”
  幼清前倾,指着信上忸怩的字,笑道:“姑父说,他现在已经完全好了,昨天还去花地里栽树了。”
  德昭放下茶杯,“你们家这般景况,不如雇几个人,专门栽花种树,你姑姑姑父在旁盯着即可。”
  幼清摇摇头,小心翼翼地将信折起来,放入木匣收着,回身道:“我们家的银子都花在买花地上了,之前看诊的花费大,家里基本没剩几个铜板,只能管个温饱,雇不了工人。”
  德昭当即道:“你要多少银子只管同我开口,不,不用向我开口,你直接去账房拿,缺多少拿多少。”他的语气非常焦急,生怕她不领他的好意,“干脆这样,府里的银子都交到你手里,你来管。”
  幼清哪里肯应,她看帐算账就已经够耗费心力,若再接管银子的事,当真就要累死了。
  她委婉告知他,她能力有限,做不来这事,也不能应这事。
  “是我考虑不周。”德昭只好将话收回,这会子脑子清明了,知道她肯定不要他的银子,遂想换种方式相助。“祁王府和郡王府在城西建宅子,两家都需要园林布置的花树,按一贯的规矩,都是现付一部分定金,你家拿着这份银子去雇人正好。”
  幼清微微皱眉,“我家做的是小生意……”
  德昭道:“我替你们作保,只管让你姑姑姑父放手去做事。”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若再婉拒,颇有几分不识好歹假做清高的意思,幼清思考数秒,而后大方应下。
  “谢谢王爷。”她的腰软软的细细的,弯下去行礼时,身姿柔美温婉。
  她不再拒绝,他很是高兴,忍住嘴边的笑意,和她继续聊家常。
  十几天来,为了这次见面,他已经幻想过千遍万遍,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恰当而温柔,烛光摇摇,蜡滴案畔,一晃神,时间已经过去许久。
  幼清内心惊讶,他从未同她有过这样耐心的对话,没有刻意的讨好,也没有让人不适的觊觎,这样的相处,让她依稀回到了过去,还没有遇见他之前,她和旁人嬉笑聊话的肆无忌惮。
  没有男女之间眉来眼去的爱慕,没有主仆之间不可逾越的阶级,只是一场普通平淡的聊话。
  这感觉让她心安。
  婢女进屋问膳时,幼清下意识往德昭那边看了眼,德昭不想让她尴尬,连忙道:“我回屋吃。”
  她欲言又止,声音细细的,“我原本想说王爷不嫌弃便留下……”
  德昭一怔,立马撩袍坐回去,正经脸:“我想了想,回屋吃太麻烦,就在这屋吃吧。”
  侍膳的侍女们纷纷掩嘴笑。
  佳肴上桌,热气腾腾。太久没有和她像今日这样一同用膳,两个人都是开开心心的,德昭心中暗想,回去得想法子让姜大多写几封平安信才行。
  一顿饭吃完,回去时,德昭的脚步轻快而兴奋,一晚上赏了张德全好几条金砖,连同跨院上下的人都跟着沾光。
  姜大的信来得越来越多,德昭往幼清屋里去得越来越频繁,每次去之前,那天早上就会起大早,一遍遍琢磨今日与她见面要说的话,每一个字都是精心筛选,有时候不确定,便会事先与来喜练习。
  “你这样不对,她说话时眉毛会微微耸起,耐心倾听时,眼睛会比平时瞪大一些,嘴角永远是微笑上扬的,还有她的手,手总是叠在腰间,说到高兴时,便会抬手捂嘴笑。”
  来喜无可奈何,只得下苦功夫窥得幼清神情,幸得他机灵,到后来也学了个三分像。
  德昭却越看越不满意,索性让他拿帕子捂住脸。
  来喜不堪烦恼,小心翼翼提议:“不如挑个侍女……”
  德昭冷笑,“从前一个玉婉就已经够受的,你还想让爷再惹上一个?”
  来喜吓得不敢再说,以为他要大发脾气,临出屋时,却听到他嘴上嘀咕:“她是个好强的,激将法不管用,宁可停滞不前,也再不能做错事惹她胡思乱想。”
  来喜一笑,只当做没听到,默默跟上去。
  四月底的时候,毓明要到府里拜访,平日一向都是毓义入府游玩,毓明与德昭并不十分亲近,他难得开这个口,德昭虽然好奇,却并未婉拒,只说让他来便是。
  嘴里这样随口一说,相应的礼节却还是该有的。
  毓明百般解释,只是随兴一访,让德昭不用太过放在心上,更不用请动老太妃,届时他递了帖子,直接一顶软轿入府即可。
  “说是带女眷,总得有个人接待才行。”和往常一样,他将信送到东屋。
  幼清抬眼,直接挑明:“爷想让我接待那家女眷?”
  德昭有些紧张,问:“你愿意么?”
  她若说不愿意,他决计不会强迫她。
  这一番话问出来,他事先忐忑许久,怕因为这事与她又生间隙。
  女孩家心思多,多顾及一些总是没错的。
  幼清语气淡淡的,“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我自然是愿意的,只是怕准备不周到,冒犯了客人。”
  德昭一颗心放下,笑得灿烂,“在我的王府,没有你冒犯人的,只有客人冒犯你的,尽管放宽心,这些杂事我自会派人安排妥当,你人到了即可。”
  他话说得夸张,她听着却不如以往那般抵抗,垂眼笑了笑。


☆、第66章
  至毓明拜访那日,恰逢天朗气清,日头高照。
  幼清以管家身份出现,着一米分白襦裙,略施米分黛,鬓间簪花步摇。自她重新入府,一向素面朝天,此般打扮,乃是鲜有。
  德昭看愣,毓明在旁问道:“堂哥,可还迎我进去?”
  德昭当即回过神,嘴里回答着:“这就迎你进去。”眼睛却仍朝着幼清看去。
  幼清站得越发笔直,假装看不见他的目光。
  毓明指着幼清问,“堂哥,这是谁,应该在哪见过的,好生眼熟。”
  德昭立马往前一站,不偏不倚,正好挡住毓明的视线,嘴上并不回答,手指不耐烦地挥了挥,示意他要进府就赶紧进去。
  毓明宫里混过来的,见此情景,当即猜到几分,扁扁嘴,往前走了几步,想起什么,回头同德昭道:“我府里同来的女眷,望堂哥托个仔细人照料。”
  如此这般交待一般,仍嫌不够,指着软轿道:“她名堂多,喜欢花花草草,望堂哥府里的人多担当些。”
  话虽说得几分嫌弃,语气里却竟是关切之意,旁人一听,心中有了分明,就连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