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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恋]妃子策-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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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瑜抿了抿唇,“太皇太妃留步,今个儿天气寒凉,不必相送了。”
  出得空庭苑,刘瑜一把推开撑伞的林禄,任风雨吹打在身上,片刻便衣衫尽湿,“你先回御书房吧。”
  林禄忙将伞送上前去,刘瑜冷冷地扫了林禄一眼,“不必了,你先回去。”
  林禄不敢多言,只得将伞放在刘瑜脚边的地上,便离去了。刘瑜转眸瞧着风雨中仍金光闪闪的“空庭苑”匾额,他抬手抚了抚面上的雨水,自嘲一笑,“能倾先帝之心七载的女子,果然不同凡响。可在朕眼中,你永远只是知己。”
  刘瑜转身离开,迎着风雨回了朝阳殿。
  朝阳初生,雨过天晴。
  宫女正侍候云昕挽发之际,青禾从外面走了进来,俯身见了礼,道,“娘娘,方才朝阳殿传出信儿来,说是皇上染了风寒卧病在床。娘娘可要前去探望?”
  云昕听罢,神色平静,待发髻挽好,侍候的宫女退了出去,她方才转眸瞧着青禾,“本宫自是要去探望的,不过非是此时,命人摆早膳吧。”
  “是,娘娘。”
  “另外,你命人去打探打探昨个儿皇上离开昭华宫后去了何处,待有了信儿,尽快禀报本宫。”
  “奴婢遵命。”
  云昕瞧着铜镜中艳丽地容颜,冷笑道,“这后宫里,还没有人能往本宫的眼睛里放沙子,无论是谁,本宫都定要将她揪出来施以颜色。”
  昨个儿还好生生的人,只区区一夜不见便重病在床,若说其中无事,云昕是断然不信的。
  巳时初刻,云昕方才姗姗地出了昭华殿,这时,刘瑜早已醒了过来,在宫人的侍候下用了早膳,他瞧着满殿嫔妃,不禁微微颦眉,何时朝阳殿的事儿竟传得这般快了?刘瑜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端茶送水的宫人。
  云昕到得朝阳殿的时候,除去赵修仪,后宫诸妃皆已至,云昕上前向刘瑜见礼,他垂眸瞧了她片刻,便命人在离龙床最近的地方添了把椅子。
  “朕只是偶感风寒,吃两副药便无碍了,诸位爱妃都且先回去吧。”
  诸妃起身行礼告退,云昕留到最后,巧笑嫣然地瞧着刘瑜,“皇上,臣妾来此不过片刻,便再多留些时候在此侍候皇上可好?”
  刘瑜抬手抚了抚额,抿唇道,“朕有些累了,爱妃也先回去吧。待朕病愈,便去看望爱妃。”
  后半句话让云昕欣悦不已,于是便不再计较来此片刻便要离去之事,欢喜地出了朝阳殿。

☆、第一章 先帝遗妃(十七)

  云昕回到昭华宫的时候,青禾已在寝殿前候着了,青禾跟在云昕身后进了寝殿,待殿门关上,青禾方才道,“娘娘,昨个儿皇上去了空庭苑。”
  青禾瞧了瞧云昕铁青的脸色,敛眸继续道,“昨个儿皇上未时进了空庭苑,申时末方才出来,那时下了雨。听说,皇上是独自冒雨回的朝阳殿,夜里便起了热。”
  云昕袖中的手不禁狠狠握紧,尖长地指甲戳进肉中,疼得她眉头紧颦,“青禾,命人去各宫传话,便说本宫与诸妃有要事相商。”
  “是,娘娘。”
  孟月经过花圃时瞧见里面开败了的迎春花,便命玉秀取了花剪来。她抬脚进了花圃,俯身修剪着迎春花上的萎花枯枝,待迎春花枝条被修剪得颇有几分盛放前的姿态,孟月方才展颜一笑,起了身。
  此时,孟月已有几分疲惫,正待回后院歇息,却见玉秀走了过来,“太皇太妃,淑妃娘娘带领诸宫娘娘求见。”
  孟月敛眸瞧了瞧自己泥泞不堪的鞋子,不禁有些哑然失笑,来的可真是时候,“将她们请到正厅吧,哀家换身衣裳便来。”
  “是,太皇太妃。”
  待孟月换了衣裳来到正厅,诸妃已落了座,孟月进得正厅,诸妃起身见礼,“臣妾见过太皇太妃。”
  孟月在主位上坐下,抬了抬手,“不必多礼,都坐吧。”
  “谢太皇太妃。”
  孟月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诸嫔妃,后宫之中位分最高的便是云淑妃,次之当是赵修仪,右上首一身桃红宫装、神色傲琚的女子应当便是云淑妃了,左上首身穿青衣、淡雅娴静的女子当是赵修仪。
  “今个儿诸妃齐聚于此,可是有何要事?
  云昕起身礼了一礼,应道,“臣妾等身为晚辈,早应前来请安,奈何自臣妾等入宫以来,后宫诸事繁杂,今个儿众姐妹方才稍稍闲暇了些,便齐聚前来向太皇太妃请安,望太皇太妃莫要责怪臣妾等来迟才好。”
  孟月瞧着巧笑嫣然地云昕,唇角微勾,“云淑妃多礼了。诸妃侍候皇上,难免繁忙,哀家一介闲人,何时来请安都好。诸妃能惦念着哀家,哀家便已是满怀欣喜了。”
  “臣妾等身为晚辈,时时惦念太皇太妃,乃分内之事。日后,太皇太妃若有吩咐,只管命宫人传话便是,臣妾等定当鞍前马后,侍奉太皇太妃。”
  如此来来回回,打太极般的客套了许久,云昕方才带着诸嫔妃离开了空庭苑。先前听闻云淑妃嚣张跋扈,今个儿一见,她既能把话说的这般滴水不漏,且句句不离主题,想来也是有几分能耐的。
  “太皇太妃,那云淑妃真真儿可恶,句句不离辈分之事,皇上不过闲暇之时来空庭苑小坐几回,值当她如此谨慎防备?若有那功夫,还不如去提防后宫里的那些嫔妃呢。”
  孟月摇头轻叹,“毋需在意,由她们去吧。”
  皇宫之中自来如此,无论是生于后宫还是后宅的女子,即便是没什么心计的,也多半敏锐得可怕,防患于未然的功夫更是一顶一的。
  经此一事,孟月晓得,矛盾已生,要么一斗到底,要么斩断纷繁之源,或许能博得一隅偏安。先帝在时,为妃七载,虽是荣宠不断,却终究免不了尔虞我诈,她早已疲倦厌烦,不想再争来斗去了。
  “来人呐!摆驾朝阳殿。”

☆、第一章 先帝遗妃(十八)

  刘瑜接过林禄手中的药碗,一饮而尽,“这两日,后宫可还安生?”
  “皇上,奴才听闻今个儿各宫娘娘皆去了空庭苑。”
  刘瑜执碗的手顿了顿,“诸妃因何去空庭苑?”
  “回皇上的话,似是淑妃娘娘带领各宫娘娘前去向太皇太妃请安。”
  刘瑜将空碗递过去,挥手让林禄退下,他颦眉瞧着床边的帐子,如此兴师动众,怎会是请安这般简单?云淑妃众后妃如此行径,只怕与他这些日子时常去空庭苑小坐脱不了干系,这个女人,捕风捉影的能力越发见长了。
  “太皇太妃驾到——”
  唱诺声打断了刘瑜的思绪,待他回过神儿来,抬头看去,孟月已绕过屏风走了进来,“听闻皇上这两日龙提欠安,如今可好些了?”
  “劳太皇太妃挂心,朕已无大碍了。”
  两人相对沉默了片刻,孟月转身从托盘上端下茶盏,送到刘瑜面前,“皇上,这是用去年存下的最后一罐梅雪所烹的茶,皇上尝尝吧。”
  刘瑜接下茶盏,却并不喝,他敛眸拨弄着盏盖,“吧嗒吧嗒”地细微陶瓷碰撞声清晰可闻,更突显出殿中死寂般的宁静。他病了两日都未见她的身影,而方才诸妃刚去过空庭苑,她一转脸儿便来朝阳殿看他,其意味便是她不说,他也能猜到几分。不知为何,他们虽认识的不久,她的行事方式他却一清二楚。
  孟月瞧着他长长睫毛投在眼下的阴影,不禁抿了抿唇,终是开了口,“皇上……”
  “太皇太妃。”
  刘瑜蓦然抬眼瞧着孟月,“朕晓得太皇太妃素来喜静,这些日子以来朕多有叨扰,还请太皇太妃见谅。既是梅雪已尽,便再难品到那般滋味的苦丁茶了,想来,近些日子朕不会再去空庭苑叨扰了。”
  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孟月一时间竟不知要说些什么,她垂眸沉默片刻,便请了辞,“如今皇上身子见好,哀家也放心了。若是无事,哀家便先回去了。”
  孟月神色冷清的从御书房走了出来,玉秀瞧了瞧孟月,虽是看不出半分情绪来,但她伺候孟月七年之久,从未见她这般异常过。她此时似悲伤似落寞,待玉秀仔细看去,却又与往常无异,好似这一切都是玉秀的错觉。
  “太皇太妃,您……可还好?”
  “甚好,回空庭苑吧。”
  “是,太皇太妃。”
  自那日后,半个月来,任是后宫中狂风暴雨,空庭苑却始终安然无比。曾被云淑妃掴掌过的王美人因以下犯上被打入冷宫,后宫诸妃人心惶惶,唯恐自己沦为下一个牺牲之人。
  午膳后,孟月正坐在庭院中看书,却见玉秀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她忙放下手中的书卷,上前去扶玉秀,嗔怪道,“你这丫头!既是病了,不好生在房里休息,出来乱跑什么?”
  “太皇太妃,今个儿奴婢的药吃完了,便让小元子去太医院替奴婢拿些,可是他都去半个时辰了,却还没回来。奴婢担心,会不会是出什么事儿了?”
  “不必担忧,想来是有什么事儿耽搁了。你若不放心,哀家命人去瞧瞧便是。”
  “谢太皇太妃恩典。”
  玉秀俯身见礼,却被孟月扶住了。孟月正待唤人,却见一大眼睛圆脸蛋儿的宫女匆匆走了进来,此女名唤翠珠,是空庭苑里的二等宫女。
  翠珠上前见了礼,喘息着道,“太皇太妃,小元子公公他……”

☆、第一章 先帝遗妃(十九)

  “不必着急,慢慢道来。”
  “奴婢方才经过太医院的时候,听说小元子公公打翻了淑妃娘娘亲手给皇上炖的滋补药膳,说是要将小元子公公拖出去杖打一百大板。”
  玉秀不禁焦急起来,“太皇太妃,杖打一百大板哪儿还有命在?都是奴婢不好,不该让小元子去太医院取药。”
  孟月伸手轻拍了拍玉秀的肩,安抚道,“不必担忧,哀家亲自去瞧瞧。你有病在身,先回去歇着吧。”
  翠珠忙上前扶住玉秀,“太皇太妃放心,奴婢会侍候好玉姑姑的。”
  孟月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太医院而去,才走近太医院,便听得里面传出来的惨叫声,孟月不禁加快脚步进了太医院,只见庭院正中央的长凳上趴着一个只着里衣半身染血的瘦弱身影,孟月不禁眉头紧颦,喝道,“住手!”
  执行杖刑的太监寻声看去,只见一身青衣的孟月立于太医院门前,她神情冷然、不怒而威,执行太监忙跪地行礼,“奴才见过太皇太妃,太皇太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孟月一言不发,步履平稳地走了过来,在小元子身旁站定,抬眼瞧着正从药房中走出来的云淑妃,她一双眸子黑得透不出半分光亮。
  云昕走下台阶,向孟月款款而来,俯身见礼,“臣妾见过太皇太妃,太皇太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孟月微抬了抬手,“不必多礼。”
  云昕转头瞧了瞧长凳儿上的小元子,道,“太皇太妃来此是为了这奴才吧?”
  见孟月一言不发,云昕又道,“今个儿这事本是这奴才笨手笨脚,那药膳臣妾自是费了不少功夫,纵然这奴才罪该万死,但看在太皇太妃走这一趟的份儿上,臣妾这晚辈自没有如此不孝的道理。”
  “来人呐!将这奴才放了。”
  “是,淑妃娘娘。”
  孟月挥了挥手,自她身后走出两名太监,上前扶起小元子,“如此,哀家便谢过云淑妃。”
  “臣妾愧不敢当,身为晚辈,理当如此。”
  回到空庭苑,太医为小元子诊了脉,开了药,孟月问及病情,太医道,“回太皇太妃,这位公公伤及筋骨,怕是三个月之内难以完全康复。”
  孟月眉头紧颦,待太医走了,方才开口相询,“今日之事,究竟是因你疏忽还是云淑妃寻衅?”
  孟月问得如此直接,倒叫小元子怔了一怔,方道,“太皇太妃,这一切都是奴才的错,是奴才见着淑妃娘娘没有回避,才发生了这样的事儿。”
  “休要说些没用的!你只说原因在你还是在她。”
  “是……是淑妃娘娘身边的黑砂打翻了药膳。”
  当真是好一个晚辈啊!既然树欲静而风不止,她孟月也不是个怕事儿的人。
  孟月深吸一口气,道,“来人呐!笔墨伺候。”
  云昕回到昭华殿,进得寝殿,青禾方才开口道,“奴婢驽钝,请娘娘赐教,今个儿为何如此轻易的放了那打翻药膳的奴才?”
  “如今朝中局势逐步稳定,想来不久后便会选妃。而赵修仪那贱人又独占圣宠,皇上虽是时常到空庭苑小坐,可她终究是太皇太妃,能与皇上怎样?当下同太皇太妃修好,将心思放在子嗣之上方为上策。明个儿你嘱咐黑砂多留心些,莫叫赵修仪那贱人占了先机。”

☆、第一章 先帝遗妃(二十)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右侧一文官走了出来,“臣赵佶有本启奏。”
  “赵爱卿请讲。”
  “皇上自登基以来,兢兢业业于政事,此乃万民之福。然,国不可一日无君,后宫不可一日无后,如今朝局稳定,皇上当广纳天下美人,充实后宫,册封皇后,以绵延子嗣为重。”
  “皇上,刘大人所言极是。”
  “臣附议。”
  “臣也附议。”
  “老臣也附议。”
  眨眼功夫,便有十来个大臣上前附议,就连三朝元老杨忠义老丞相也站了出来。刘瑜晓得此事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便道,“如此,便依赵爱卿所奏吧。择个良辰吉日,广纳天下美人,以充后宫。”
  孟月用罢早膳,正倚在榻上看书,翠珠从外面匆匆忙忙走了进来,见了礼后,便道,“娘娘,今个儿自朝堂传出件大事儿。”
  孟月抬眼瞧着有些气息不稳的翠珠,对于这丫头,她算是喜欢的,当下,小元子伤势未愈,玉秀又卧病在床,她便提升她为一等宫女,贴身侍候,这丫头倒是勤恳忠厚,而美中不足的是不够机灵,且缺乏调教,处事带着新进宫女的风风火火,稳重不足。若要将她留在身边,不好生调教一番,日后怕是要惹出祸端来的。
  “何事?”
  “回太皇太妃,皇上今个儿在朝堂上下旨广纳天下美人,扩充后宫。”
  孟月敛眸看书,一言不发,半个时辰后,她方才抬眼看去,见着翠珠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道,“翠珠,去库房取半斤豆子与一只锦囊来。”
  翠珠虽不解孟月是何用意,但还是乖乖听命去了库房。两盏茶后,她取了豆子与锦囊回来,孟月接下锦囊,取下头上的发簪将锦囊挑破了一个小洞,又将豆子装进锦囊中,方才递给翠珠,“日后你便戴着这锦囊吧。若无急事,但凡豆子掉出来,你都须得将它捡起来再放入锦囊中。这锦囊中共有两百粒豆子,哀家隔日便会查看一次,若是少了十粒以上,你便做回你的二等宫女吧。”
  翠珠接过锦囊系在腰间,俯身行礼,“是,太皇太妃。”
  孟月瞧了瞧即将掉下来的豆子,挥手示意翠珠退下,翠珠还未走出两步,豆子便掉了下来,她忙俯身捡起,一手握住锦囊,匆匆退了出去。
  此时的昭华宫,自听得朝堂传来的消息,便人人自危,云昕即刻命青禾前去查探究竟是谁提及了此事。青禾还未归来,本应守在景华宫的黑砂却回来了,给云昕带来一个消息,“娘娘昨个儿奴婢瞧见空庭苑的翠珠匆匆忙忙出了宫,也不知是什么事儿,她回来的时候两手空空,并未带回什么东西。这其中怕是有些蹊跷。”
  云昕将两件事儿一串和,不禁大怒,一把拂落桌儿上的杯盏,瓷片儿四处飞溅,黑砂下意识的抬袖去挡,云昕瞧了更是怒火高涨,骂道,“你这贱蹄子!这么重要的事儿,为何当时不来回禀本宫?此时竟还有脸心疼你那不堪入目的容颜?”
  黑砂连连磕头,“奴婢知错了,请娘娘开恩呐!当时天色已晚,奴婢唯恐扰了娘娘休息,这才未曾前来回禀,还请娘娘恕罪。”
  云昕胸中的怒气稍稍消了些,不耐地挥了挥手,“还不快滚!”
  见黑砂出去,云昕一脚踹翻了桌儿边的凳子,咬牙切齿,“你这老女人!本宫宽宏大量放了你身旁的狗奴才,你却反过来对付本宫,当本宫是泥捏的不成?”

☆、第二章 家国天下(一)

  云昕费尽心思,布局撒网,只待时机成熟。孟月闲来无事,品茗、看书,享受最后宁静时光,等待即将来临的狂风暴雨。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景丰二年春,天降大雪,正值农耕之季,多州受灾,素有“粮仓”之称的豫州亦不曾幸免。
  刘瑜为此事忙得焦头烂额,再无暇顾及其他,选妃之事被暂且搁置一旁。孟月与云昕之间一触即发的矛盾,随着朝堂上的风起云涌与选妃的搁置而暂缓。云昕纵是嚣张跋扈,却也不敢在这节骨眼儿上生事,只得暂时隐忍,以寻良机。
  空庭苑。
  孟月立于房檐下瞧着灰蒙蒙地天空,冷风吹得她身上的衣裙来回摇摆,玉秀取了件斗篷为她披上,“太皇太妃,外面凉,还是进屋歇着吧?”
  孟月转眸瞧着玉秀,她那双素来冷清地眸子,这一刻,玉秀竟从其中瞧见浓得化不开的哀伤来,“太皇太妃……”
  朝局初定,正值百废待兴之际,却遭逢雪患,若能处置妥当,倒也不失为收服民心的良机,可若稍有差池,便会引起朝局动荡、民心相悖,到那时被牵涉的便不只是整个朝堂。她是景国的太皇太妃,怎可置万民百姓于不顾?可是,这天下,却是他的天下,那个曾让她恨入骨髓、痛彻心扉之人的天下啊!
  “玉秀,你说,哀家究竟是该添上一把火,还是袖手旁观,亦或相助灭火?”
  这样的孟月是玉秀从未见过的,玉秀在孟月身旁七载,无论是先帝在时,还是被册封为太皇太妃后,她始终是极有主见的,晓得要做什么,清楚要如何在这皇宫中生存下去。可是……今个儿她究竟是怎么了?
  玉秀担忧地瞧着孟月,“太皇太妃。”
  孟月敛眸轻笑,“瞧!哀家都糊涂了……连哀家都不晓得的事儿,你又怎会晓得呢?”
  玉秀心中一悸,上前拥住孟月,她反手回拥着玉秀,“幸好,在这诺大的皇宫中还有你陪着哀家。”
  七日后,孟月一身盛装,双手捧着一只用粗麻布封了口、做工粗糙的陶罐立于承乾殿外。盛装与粗糙的陶罐形成极为鲜明的对比,任谁看去,都有种珍珠与鱼目混作一团的违和感,她却是一如既往的冷清、漠然,分毫不受外物所扰,“劳烦公公通报一声,便说哀家有要事禀呈。”
  “传太皇太妃觐见——”
  “传太皇太妃觐见——”
  “传太皇太妃觐见——”
  通传之声自殿上达殿中至殿外,三遍通传过后,孟月雍容地走进承乾殿,她敛眸自文武百官之间的织锦地毯上走过,行至御座台阶前,她方才停下脚步,抬眸向鎏金宝座上一身明黄龙袍的刘瑜瞧去,“哀家今个儿来此是有一物什相呈,望皇上恩准。”
  “准。”
  刘瑜身后的林禄从台阶走了下来,接过孟月手中的陶罐,承了上去,刘瑜亲手揭开封在陶罐口上的粗麻布,盛满泥土的陶罐中那抹娇嫩欲滴的翠绿,让他心中一惊,不禁抬眸向孟月看去,“太皇太妃,这是……”

☆、第二章 家国天下(二)

  “此乃哀家近几日来培育出的玉米幼苗。”
  刘瑜盯着孟月那张沉静如水的脸庞瞧了片刻,方道,“小禄子,将幼苗拿于文武百官瞧瞧。”
  “是,皇上。”
  粗糙陶罐中生机勃勃地嫩绿让文武百官如同瞧见稀世珍宝般眼前一亮,瞧着下方开始躁动的百官,刘瑜转眸瞧着始终漠然而立的孟月,“可否请太皇太妃将幼苗培育之事仔细道来?”
  “前几日哀家听闻雪患之事,便想起十年前的那场大寒,当时同是春分时节,正值农耕之季,却气温骤降,导致多州颗粒无收。”
  立于文官之首,须发皆白的丞相杨忠义走了出来,“太皇太妃所道之事,老臣记忆犹新。当年大寒,致使多州收成骤减,朝廷分拨出国库中的大半存粮,方才助几州百姓安然度过那场大寒。”
  孟月转头瞧着杨忠义,“当年虽是多处受灾,不知老丞相可还记得其中有一庄得以幸免?”
  杨忠义眸光一闪,问道,“太皇太妃指的可是林家庄?”
  孟月敛眸掩下眼底地涟涟波光,“正是。”
  “数年前,哀家无意间得知林家庄当年大寒之时得以幸免的原由,便效仿此法试着培育几株幼苗,幸得上天庇护,幼苗全都存活了下来。”
  得此喜讯,刘瑜的激动之情自是可见一斑,“不知太皇太妃培育幼苗的方法是什么?”
  孟月转眸瞧着落在鎏金宝座旁的粗麻布,“这粗麻布便是幼苗得以存活的秘诀,待下了朝,哀家引皇上前去一观便知。”
  孟月俯身礼了一礼,“如此,哀家便先行告退了。”
  出得承乾殿,孟月道,“玉秀,你在此处候着吧。待皇上下了朝,你便将皇上引到田圃来。”
  “是,太皇太妃。”
  孟月走出两步,不禁转过身来,复吩咐道,“若是有人与皇上一同前往,莫要忘了今日来此之前哀家的吩咐。”
  玉秀微微一怔,俯身见礼,应道,“是,太皇太妃。”
  下了早朝,林禄寻来候在殿外的玉秀引路,老丞相却不肯离去,执意与刘瑜同往,他拒绝不得,只能应了下来。玉秀于前方引路,刘瑜仰头看着灰蒙蒙地天空,不禁暗叹:这分明是前往空庭苑的方向,不知幼苗究竟种在何处。若叫性子耿直的老丞相知晓太皇太妃所居的空庭苑竟是那般破败不堪的模样,怕是又要生出事端来了。此等事端若是落在平时倒也便罢了,费些心思便是,可如今雪患当头,他哪能分出精力来应对这繁杂之事?
  一路上,刘瑜心思百转,却一时寻不到好方法,行至空庭苑附近,却见玉秀竟绕着一处小道引二人进了梅林,他瞧着枝头枯败地梅花,心中隐隐生出几分复杂地情绪来,这一切究竟是巧合吗?还是……
  再仰头看去,竟是又洋洋洒洒飘起了雪花,绕过一处弯道,他远远瞧见一抹纤细地身影立于一处粗麻布搭建起的小棚子旁,她一身雪色斗篷被吹得烈烈翻飞,隐隐可见斗篷下随风飘舞的青丝。

☆、第二章 家国天下(三)

  豫州赈灾之事,在老丞相的极力促成与刘瑜的默认下落在了孟月肩上,出行前夜,孟月立于窗边,茫然地瞧着窗外洋洋洒洒的雪花,喃喃自语,“爹,女儿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
  孟月转眸瞧着桌上粗糙陶罐中那株嫩绿的幼苗,恍惚间,似是回到十年前。那时的她只是一庄之主的女儿,达,远不及太皇太妃,卑,亦不曾落魄至乡野村民。那时的她无忧无虑,不过是闲时侍弄花草,忙时耍着小聪明偷懒的富家小姐,若不曾遇到那个人,想来她这一生都会那般简单幸福的过下去。
  春暖花开季,无忧无虑时,如此良辰美景,于那时的她而言,正是出游的好时节。
  一身暗红布衣的小女孩儿看着墙头上摇摇欲坠地青碧色身影,急得直跳脚,“小姐,小姐!您快下来吧,要是让老爷知道了,又该家法伺候了。”
  身穿青碧色衣裙的小女孩儿灿烂地笑着摆摆手,“啰嗦!又不是第一次,红玉你是要在家好生呆着等本小姐回来,还是陪本小姐一同出去游玩,自己选吧。”
  话音刚落,那抹青碧色身影便消失在墙的另一边。上次老爷可是三令五申,命她看好小姐,这才过了两天,若是小姐再惹出祸端来,只怕他们二人都要遭大殃。思及此,红玉急得满头大汗,卯足了劲儿攀着墙边的大树爬上了墙头,瞧着那抹越走越远地纤细背影,红玉心一横眼一闭,不管不顾地从墙头跳了下去。红玉只觉自己落在一个硬邦邦地物什上,硌得她肋处生疼生疼,睁开眼来,一双明亮地眸子映入她的眼帘,惊得她一跃而起。瞧着躺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的俊美少年,红玉不禁涨红了一张脸,“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少年双手撑地起了身,俊眉微挑,“不是故意的,那便是有意的?”
  “我、我……”
  就在红玉不知所措间,一双手揽住她的肩膀,转身便走。
  少年瞧着两人的背影,气得咬牙切齿,“这便是林家的礼数吗?今个儿倒叫本公子开了眼界!”
  小女孩轻轻拍了拍红玉的肩膀以示安抚,而后转过身去瞧着少年,“林家的礼数自来便是对事儿不对人,似你这般得理不饶人的小鬼,凭什么要求林家以礼相待?”
  瞧着少年涨红的脸庞,小女孩觉得自己似是有些过了,无论如何,他也算是救了红玉的,是她未曾想到素来胆小的红玉今日会这般不管不顾跳下来,追根究底,她也是有责任的,愧疚之下她便不禁出言规劝于他。
  那时的她怎会想到,便是那一刻的心软与接下来的一句话,竟逆转了她一生的命运?
  至今,她都清楚地记得,那日阳光明媚,光芒晃得她头晕眼花,竟让她一时忘了娘亲说道无数回的叮咛。
  “来林家的人多是一个目的,你若也是为了‘天外飞仙’而来,我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心思了,最好是打哪儿来回哪儿去。”
  “吱呀”一声开门声,让孟月从回忆中中醒来,扭头看去,只见玉秀绕过屏风走了进来,“太皇太妃,皇上来了,此时正于前院正厅候着太皇太妃。”
  孟月深吸一口气,待心绪平复了些,方道,“走吧。”
  “是,太皇太妃。”

☆、第二章 家国天下(四)

  玉秀撑了伞,将孟月引至正厅,瞧着坐于主位上品茗的刘瑜,孟月抬脚走了进去,随意拣了个位置坐了,“临行在即,皇上深夜驾临,可是有何嘱咐?”
  刘瑜眼神复杂的瞧了孟月许久,欲言又止,坐了许久,方道,“只是好些日子未来看望太皇太妃了,豫州之行在即,今个儿朕得了空,便来瞧瞧太皇太妃。”
  约莫坐了两盏茶功夫,刘瑜便请辞离去了,出得正厅,他瞧见立于庭院中的玉秀,不禁想起那日引路之事,便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前几日你引朕与丞相前往田圃,为何绕道而行?”
  玉秀如实答道,“空庭苑前尽是土路,前几日下了雪,定会泥泞,是太皇太妃吩咐奴婢引着皇上绕道而行的。”
  刘瑜面上神色如常,袖中的手却早已握紧。无论是因路泥泞,还是为有意为他避免麻烦,肯在他身上花如此心思的她,真如在朝阳殿以“梅雪尽”之由暗示断交的那般无情吗?
  次日,孟月坐上了前往豫州的马车。
  九日后,一行人到达豫州城外,孟月下令于城外休整一宿,当晚,孟月做了一个极为冒险的决定。
  这些日子以来,孟月与玉秀二人始终头戴斗笠,于马车中不出,一切大小事务皆是由小元子出面应对,入豫州城前夜,孟月命玉秀装扮成她的模样,她带着小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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