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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恋]妃子策-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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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月敛眸瞧了那绿衣宫女片刻,伸手扶起她,“你叫什么名字?”
绿衣宫女俯身礼了一礼,“回太皇太妃的话,奴婢黑砂。”
黑砂?
“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
黑砂抬起头来,只见她姿容艳丽、娇俏可人,形止间几分楚楚之姿,只可惜眉间那颗黑砂太过突兀,生生破坏了这张本是丽质天成的俏脸儿。
“既是误会一场,你便下去吧。”
“谢太皇太妃,奴婢告退。”
瞧着黑砂渐行渐远的身影,玉秀上前道,“太皇太妃,外面风大,还是进去歇着吧。”
孟月挥了挥手,玉秀退后站定,再不多言。
“小元子。”
一生得文文弱弱,眉目间颇有几分俊秀的小太监走了出来,“太皇太妃有何吩咐?”
“你去跟着她,看她是哪宫的人,同什么人见过面,回来向哀家禀报。”
“是,太皇太妃。”
孟月走到墙根儿边,瞧着那株似菊非菊的野花,道,“既是能在这隆冬里存活下来,又长于空庭苑墙头,便是有缘。取个花盆,移下来好生养着吧。”
“是,太皇太妃。”
掌灯时分,小元子方才回来,孟月遣退左右宫人,只留下了玉秀,“太皇太妃,黑砂是昭华宫新晋的宫女,她离开之后,便回了昭华宫。黄昏时分,她又从昭华宫出来,去了浣衣局,约莫两刻便又出来回了昭华宫。”
孟月轻轻颔了颔首,“你先下去吧。从明个儿你继续盯着黑砂,无论大小事宜,皆要向哀家禀报。”
“是,太皇太妃。奴才告退。”
见着小元子出去,玉秀方道,“太皇太妃可是觉着黑砂哪里不同寻常?”
孟月抬手抚了抚额,玉秀忙上前为孟月按摩双鬓穴位,只听得孟月轻叹一声,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啊……哀家本以为自请入住空庭苑,便能偏安一隅,免受后宫纷繁所扰。此时看来,怕是难得安宁了。”
“太皇太妃现下可有对策?”
“敌暗我明,为今之计只能守株待兔,走一步看一步了。”
次日,天朗气清,万里无云,是难得的好天气。用罢午膳,孟月便坐在庭院中,品茗看书,好不悠哉。玉秀取了毯子为孟月盖上,不知过了多久,正当孟月昏昏欲睡之际,却听得门外的唱诺声,“皇上驾到——”
☆、第一章 先帝遗妃(九)
孟月恍恍惚惚地起了身,只见一抹明黄色身影越走越近,“皇上日理万机,今个儿怎么有空到哀家这儿?”
刘瑜四处打量着空庭苑,掉了漆的门窗柱子,斑斑驳驳的墙壁……虽是环境幽静,可也太过寒碜了些。刘瑜不禁微微颦眉,“太皇太妃在此处住的可好?”
孟月神色淡淡,“甚好。”
此住处本就是孟月自个儿挑选的,现下她又如此说,刘瑜便不再多说什么。他转眸瞧见矮几上茶香袅袅地杯盏,不禁回想起方才的事儿,便扬眉笑道,“今个儿,朕听说了件稀奇事儿。”
“是何稀奇事儿?”
“这隆冬腊月里,墙头上生出朵花儿来,算不算是稀奇事儿吗?”
孟月恍然,“皇上是指这事儿啊。”
刘瑜听得孟月此言,道,“竟是确有其事儿。朕本是借着这由头来讨回太皇太妃欠下的茶,既是确有其事,便带朕去瞧瞧吧。”
孟月命人添了把椅子,请刘瑜坐下,方道,“昨个儿哀家已命人将那花从墙上移种在花盆儿里,好生养着了。皇上稍等片刻,哀家这便叫人取来。”
孟月转头吩咐道,“小元子,将那盆花儿搬来。玉秀,去里屋把那罐雨前龙井取来。”
“是,太皇太妃。”
孟月端起茶盏,低头抿了口茶,刘瑜瞧了,问道,“太皇太妃所品何茶?”
“此乃产自浙江一带的大叶冬青。”
刘瑜微微颔首,“朕曾听闻过此茶,这大叶冬青便是民间百姓常饮的那种茶吧?”
“正是。”
“如此,便不必等雨前龙井了,太皇太妃为朕泡一杯大叶冬青吧。”
孟月抬眼瞧了瞧刘瑜,道,“皇上还是稍等片刻吧,哀家怕皇上喝不惯这茶。”
“太皇太妃千金贵体都能喝得,朕怎么就喝不得?”
刘瑜话已至此,孟月自没有什么好说的,便为刘瑜泡了盏茶递过去。刘瑜伸手接下,便低头抿了口,苦涩地味道自舌尖蔓延开来,让他不禁紧颦,瞧着孟月淡然地模样,刘瑜不禁钦佩,却是不再碰那盏茶。
孟月见此,便知怎么回事儿,“皇上可知这大叶冬青,有一别名?”
“何名?”
“苦丁茶。”
刘瑜回想着方才的味道,不禁道,“此名甚是贴切啊。”
这时,玉秀将雨前龙井取来了,孟月命人取了只新茶盏来,待泡上了茶,小元子方才抱着花盆姗姗来迟。在袅袅茶香中,瞧着随风摇摆的娇花,实是一大趣事儿。
刘瑜掀开盏盖,瞧着盏中色泽明亮嫩黄的茶汤,不禁低头抿了一口。清香扑鼻,滋味浓醇清爽,且余味中带着隐隐地梅花芬芳。只一口,便叫刘瑜爱到了心坎儿里,待小铜壶里的水尽了,他仍是意犹未尽。
“能有如此泡茶手艺的,除了太皇太妃,这皇宫中再无第二人了。”
孟月敛眸道,“皇上谬赞了,听闻景华宫的赵修仪出身江浙,泡茶手艺自是不凡,这皇宫无二之名,哀家怎担当得起?”
“欸!太皇太妃不必谦虚。”
待刘瑜请辞离去,小元子便道,“太皇太妃,奴才有事禀报。”
玉秀在门外守着,小元子随孟月进了里屋,“太皇太妃可觉今日皇上到访不同寻常?”
孟月颔首道,“空庭苑墙头生出花儿来,如此小事这么快便传入皇上耳中,的确不同寻常。你可是打探到了什么?”
小元子蓦然抬眸瞧着孟月,“太皇太妃,奴才听说,空庭苑墙头开花之事,是从浣衣局传出来的。”
浣衣局?
昨个儿,黑砂也去了浣衣局,这一切究竟是巧合,还是别有用心?黑砂是昭华宫的人,她如此行径之下究竟隐藏着云昭仪何种谋算?亦或这一切不过是局中局,云昭仪是不是幕后之人尚未可知。
☆、第一章 先帝遗妃(十)
刘瑜离开空庭苑,行至御花园,不禁忆起方才孟月的话,“皇上谬赞了,听闻景华宫的赵修仪出身江浙,泡茶手艺自是不凡,这皇宫无二之名,哀家怎担当得起?”
刘瑜回想起自登基以来便再没见过赵修仪,于是,便转道去了景华宫。
赵修仪性子素来温淡,刘瑜到景华宫后,她便请他在主位上坐了,亲自泡了茶送上前去,不曾多言半句,只在一旁默然侍候着。刘瑜近日繁忙,且被后宫诸妃扰得不胜其烦,难得如此清静,虽是赵修仪泡的茶比之孟月逊色分毫,这景华宫却实是不失为一处悠然之地。
是夜,天空洋洋洒洒地飘起雪花来,黑砂抖了抖斗篷上的积雪,方才抬手叩门,“娘娘,奴婢黑砂。”
“进来吧。”
黑砂推开门走了进去,只见云昕正倚坐在躺椅之上,贴身宫女青禾正用银针拨弄着香炉里的檀香,见她进来青禾便极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说吧。皇上今个儿又宿在哪宫?”
黑砂怯怯地抬眼瞧了瞧云昕,应道,“回娘娘的话,是景华宫。”
“又是景华宫?赵修仪那贱人……”
云昕怒容满面,霍然起身,一把抓起身旁桌儿上的茶盏,狠狠摔在地上,茶水溅入炭火盆中,发出“嗞嗞”地声音,听得云昕更是烦躁不已。她在房中来来回回的走了好几圈,方才稍稍平息了些怒气,瞧着一旁的黑砂,道,“从明个儿起,你去给本宫好生盯着那赵修仪,若有什么事儿及时来禀报本宫。”
“是,昭仪娘娘。”
云昕烦躁地挥了挥手,“下去吧。”
黑砂不禁犹豫了一下,云昕为此怒火翻腾,“还不退下?莫非连你也不听本宫的话了?”
黑砂忙磕头地请罪,“奴婢不敢,请昭仪娘娘恕罪。奴婢只是想请示昭仪娘娘,若是奴婢去盯着赵修仪,太皇太妃那边怎么办?”
云昕抄起桌儿上的白瓷镇尺便丢了过去,骂道,“你这蠢货!自皇上登基以来,除了那赵修仪屡受皇上恩宠之外,后宫哪个妃子受过皇上的宠幸?与那过了气儿的老女人相比,孰轻孰重,还要本宫教你不成?”
黑砂被砸破了头,鲜血顺着下巴滴落在了地上,她再不敢多言,只眼泪盈盈地连连磕头请罪,云昕骂够了,便喝道,“还不滚下去!”
出得昭华宫,黑砂拿出手帕轻轻拭了拭额头,借着着忽明忽暗地灯光,她盯着手帕上那抹鲜红中的一点儿黑瞧了许久,方才长长舒了口气。
次日清晨,玉秀伺候孟月挽发之时,笑道,“太皇太妃果然英明,昨个儿皇上又宿在景华宫了。小元子传话,说是昨夜有人在昭华宫听到了摔东西的声音呢。”
孟月从铜镜里瞧着身后那抹纤细地身影,微微一笑,“如此,倒是件好事儿,再不济哀家也能稍稍清闲几日了。不过,切不可因此松了神儿,一日没有确定浣衣局散出消息的主使,一日便难以知晓暗处的敌人是何谋算。近日务必小心行事。”
“是,太皇太妃。”
☆、第一章 先帝遗妃(十一)
孟月出得里屋,瞧见院子里暖阳下烨烨生辉地雪粒子,不禁心中一动,“玉秀,去取个陶罐来。”
玉秀取来了陶罐,孟月伸手接过,随之吩咐道,“你不必跟着了,哀家去梅林走走便回来。”
玉秀为孟月披上斗篷,这才礼了一礼,“奴婢恭送太皇太妃。”
孟月前脚出得空庭苑,玉秀后脚便找了名宫女远远跟着。孟月早已知晓,却不揭穿,皇宫乃是非之地,小心些总归没有坏处。
孟月抱紧怀中的陶罐进了梅林,寻了良久,方才寻着一株雪积得较厚的梅树。她勾唇浅笑着走过去,却瞧见梅树后有一片藏青色的衣摆若隐若现,她不动声色地绕过梅树,竟瞧见那张几乎要掩埋在记忆尘埃里的熟悉脸庞。
孟月不禁呼吸急促,睁大眼睛瞧着面前之人,“你、你……”
“奴才林禄参见太皇太妃,太皇太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孟月垂眸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男子,久久说不出话来,待她情绪尽敛,方才俯身扶起他,做出宛若初识之态,问道,“你便是皇上身边的林公公吧?”
林禄敛眸后退两步,“谢太皇太妃,奴才正是皇上在身旁伺候的小禄子。”
两人相对无言,沉默了良久,独自到梅林深处赏雪归来的刘瑜瞧见怀抱陶罐、默然而立的孟月,问道,“太皇太妃来此是可为收集梅雪?”
孟月转头看去,只见刘瑜正从一株梅树下走过,微风吹落了枝头的积雪,洋洋洒洒地落在他的发顶、肩上,刘瑜随手拂了拂落雪,走了过来,笑道,“可用朕帮太皇太妃收集?”
孟月敛眸道,“皇上日理万机,收集梅雪这样的小事儿,哀家怎敢劳烦皇上?”
“太皇太妃宽心,不妨事的。”
刘瑜伸手接过陶罐,孟月从怀中取出一支银簪递过去,他接过后,便走到梅树旁大刀阔斧地将积雪扫下来,不消两刻,陶罐便满了。刘瑜笑的得意开怀,孟月瞧得目瞪口呆,他将陶罐递过去,她却并未去接,而是怔怔地瞧着他,“皇上,这……”
“怎么了?”
孟月摇了摇头,伸手接下陶罐,“无事,多谢皇上相助。”
刘瑜扬眉笑道,“如此,待朕再去空庭苑,太皇太妃可要再亲自泡茶招待朕。”
“皇上若是驾临空庭苑,哀家自是要好生招待的。”
“如此便好。今个儿朕还有政务在身,便先回御书房了。”
“哀家送皇上。”
孟月瞧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当她的目光转到紧随刘瑜之后的林禄身上,她不禁迷离了双眼,从不曾想过会在皇宫中遇上故人,而且这个故人竟是他……
现下,孟月都不知究竟是当喜还是当忧了,皇宫是个大染缸,后宫更是其中之最,他身为太监,既能成为皇上身边的红人儿,便可窥见他究竟经历了多少诡诈斗争才有了眼下的地位。如今的他,还是当年那个为了心爱女子在雨中痴痴守候两个时辰的他吗?
他本是三代单传的独苗,为何会进宫做了太监?当年她被强行带入皇宫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第一章 先帝遗妃(十二)
转眼已至年关,本就事务繁忙,加之平州匪患诸事,令刘瑜忙上加忙,虽已派遣定国大将军云锋前去平州剿匪,却月余未果。近来刘瑜鲜少出入后宫,偶有兴致也多是前往景华宫以图清静,云昕瞧在眼里,恨在心里,对赵修仪的怨忿日益增长。
自腊月二八那日起,孟月便开始了每年三日的斋戒,她闭门不出,日日在房中拜佛抄经,玉秀跟在孟月身旁多年,自是晓得孟月这一惯例,早就将一切打理得妥妥当当。
除夕日午时,朝阳殿的小福子前来传话,“皇上命奴才前来传话,说是今个儿戌时三刻在玉光殿举行除夕家宴,请太皇太后过去。”
玉秀进去传话的时候,孟月正跪在蒲团上念经,待她一段念罢,玉秀方才上前将小福子的话重复了一遍。
孟月抬眼瞧了瞧玉秀,漠然道,“照老规矩办吧。”
“可是……太皇太妃,新皇登基,与从前不大一样,仍如此行事是不是不大好?”
“无妨,只管照哀家的吩咐行事便是。”
“是,太皇太妃。”
酉时末,玉秀方才去了御书房,见着门外的林禄,她便上前俯身见礼,“请公公安。”
林禄忙伸手相扶,“玉姑姑多礼了,姑姑此时来御书房有何事?”
玉秀顺着林禄的力道起了身,后退两步,道,“林公公,太皇太妃身子不适,怕是不能赴宴了,这才使了奴婢来传话。”
林禄的眸光闪了闪,“太皇太妃的身子可有大碍?”
“太皇太妃是受了风寒,想来吃些药歇歇便会好转。”
“如此便好。咱家这就去禀报皇上。”
林禄进得御书房,刘瑜正巧批完最后一本奏折,将御笔放下,道,“时辰尚早,先回朝阳殿吧。”
“皇上,方才空庭苑的玉姑姑来了。”
刘瑜抬眼瞧着林禄,“何事?”
“玉姑姑传话,说太皇太妃身子不适,今夜怕是不能赴宴了。”
“你出去回话,让太皇太妃好生休养,不必操心家宴的事儿。”
“奴才遵旨。”
林禄将话带到,瞧着玉秀渐行渐远地纤细身影,不禁仰头瞧着灰蒙蒙地天空轻叹,“除夕夜,万家团圆欢乐,可是你呢?真的是病了吗?”
已经十年了……整整十年了,至今林禄仍清晰地记得她火光中寂然的神情,当时便是那万念俱灰的神情蛊惑了他,让他奋不顾身地冲进大火中救下了素不相识的她。
前三年里,她时常笑弯了一双眼,似个小尾巴般时常跟在他身后,温柔地唤他“禄子哥”。她曾在大雨中站了整整两个时辰,只为等他回来。她陪着他翻山越岭,到集市上叫卖。他被心爱女子所拒,心伤不已,是她陪伴左右,助他释怀。当她终于从妹妹成为他心间的一点朱砂,触之甜蜜,伤之疼痛,而她却成了先帝的宠妃,自此宫墙相隔,再难触及。
而后那七年,他时常在想,若是当初自己不曾心软救下她,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他还是林家庄那个无忧无虑地少年,会与一个普通女子成亲,过着平凡简单的生活。
☆、第一章 先帝遗妃(十三)
玉秀回到空庭苑的时候,孟月正从后院走了出来,玉秀抬头看了看已然暗下来的天色,“太皇太妃可是要去梅林?奴婢随太皇太妃同去吧?”
“不必了。小元子与哀家同去便好,你留在空庭苑吧。若是有什么事儿,只你能应对些。”
“是,太皇太妃。”
玉秀瞧着孟月与小元子离开的身影,不禁微眯了双眼。这已经是第八年了……每每除夕之夜,太皇太妃便会去梅林,没人知道太皇太妃在那里做些什么,即便是身为亲信的她,也只能年年在梅林外守着。
“小元子,你在这里候着吧。若是有人来,便替哀家拦下。”
“奴才遵命。”
小元子瞧着孟月消失在梅林中的身影,不禁很是疑惑,已经这么晚了,太皇太妃究竟去梅林做什么?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着太皇太妃这几日与往常有些不同,尤其是今个儿。
戌时两刻,刘瑜起驾前往玉光殿赴宴,进得玉光殿,已是妃嫔满座,只余下主位与和主位并排而置的两个位置。刘瑜走上台阶,在主位上坐下,诸妃起身行礼,“臣妾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诸爱妃不必多礼,平身吧。”
“谢皇上。”
一场皇家夜宴,满殿莺莺燕燕,刘瑜漫不经心地瞧着诸妃的才艺表演,不禁想起染了风寒的孟月,他便不禁下意识去瞧身旁的空位。坐在下方的云昕将刘瑜的动作尽收眼底,她虽稳坐安然,唇角却不禁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心中更是波涛汹涌。
待夜宴终了,已是亥时初刻了,刘瑜仰头瞧见满天繁星,不禁兴致大盛,此时赏梅定是别有一番风趣,“小禄子,同朕去梅林走走吧。”
“奴才遵旨。”
“余下的人都先回朝阳殿吧,不必跟着伺候了。”
“是,皇上。”
刘瑜走近梅林,便见着一抹身影依靠在梅树之上,待走近了,方才瞧见是个小太监。待小元子察觉到有人走近的时候,已经是躲避不及了,他只得硬着头皮上前见礼,“奴才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谢皇上。”
刘瑜好奇地瞧着小元子,“你是哪个宫里的?”
“回皇上的话,奴、奴才是……”
刘瑜转眸间瞧见梅林中映出的点点灯光,不禁更为好奇,“莫非梅林中有人?”
刘瑜抬步向梅林中走去,小元子阻拦不及,只得匆匆追上去,“皇上,那边……”
“怎么了?”
刘瑜扭头去瞧小元子,却见着他怔怔地神情,刘瑜顺着小元子的目光看去,不禁僵在了原地。
先帝的孟贤妃出自乡野村间之事,朝堂中人尽皆知。乡野女子纵是有才有德,又怎会那失传于十年前的“天外飞仙”?梅林中,孟月那翩若惊鸿、飘如飞雪地身影,让刘瑜久久难以回神儿,那如梦似幻地舞姿分明与书中所记载的极为相似。
刘瑜不禁对这个曾宠冠六宫的先帝遗妃生出了好奇之心,她真的只是区区民女?那张算不得倾国倾城的容颜,加之一副冷淡至此地性子,究竟如何让先帝恩宠了七年之久?
刘瑜扫了小元子一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小元子。”
“今夜的事儿,莫要同旁人提及,更不要告诉太皇太妃,朕曾来过。”
小元子抬眸偷瞄了刘瑜一眼,只见他满面肃容,小元子的身子不禁微微颤了颤,“奴才遵旨。”
刘瑜转身离去,走出数十步,他忍不住驻足,转身看去,夜风习习中,女子单薄的裙衫飘扬飞舞,偶有枝头的积雪簌簌而下落在她的发顶、肩上,那一点又一点微凉似是落在了他的心上,挥之不去。
☆、第一章 先帝遗妃(十四)
“太皇太妃,今个儿奴婢听说了一件事儿。”
孟月端茶盏的手顿了顿,抬眼瞧着玉秀,“哦?说来听听。”
“平州传来捷报,定国将军剿灭了山匪,不日便会班师回朝。”
后宫自来便是朝堂的缩影,云锋大胜而归,必定免不了封赏,而云昕自会跟着水涨船高,以云昕的性子,到时只怕又是一场风波。若之前浣衣局散布消息之事乃云昕所为,到时她与赵修仪二人之中必有一人要首当其冲。然而,从另一方面来说,若不是云昕所为,那么便存在着尚未露面的暗敌,更须得小心谨慎才是。
孟月低头抿了口茶,方道,“如此看来,就连这‘山雨欲来风满楼’前的宁静也维持不了几日了。这些日子,切记低调行事,莫要行那些惹眼的事儿。”
“是,太皇太妃。”
这时,小元子从外面走了进来,“太皇太妃,皇上来了,此时正在前院候着太皇太妃。”
孟月不禁微微颦眉,他此时来此究竟何事?为何不唱诺便兀自进来了?
出乎孟月意料的是,刘瑜什么事情都不曾提及,只是与她品茶论道,谈些野史趣事儿,坐了半个时辰左右便离去了。
自那日起,刘瑜日日造访,可谓风雨无阻,就连去景华宫的次数,也远不及到空庭苑的次数。如此了半月有余,孟月自知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却无法阻止刘瑜,入宫七载以来,她第一次有这种无力抗拒的感觉。摸不清对方究竟是何盘算,又想不出应对之策,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步步走向众矢之的。
定国大将军云锋凯旋回朝那日,云昕被册封为云淑妃,与刘瑜同往城楼相迎。身穿桃红宫装、妆容艳丽的云昕与一身明黄龙袍的刘瑜并肩而立,瞧着身披铠甲、骑着枣红高头大马渐行渐近的云锋。见着父亲将要行至城楼前,云昕笑靥如花,转过头去瞧刘瑜,“皇上,臣妾可否下去迎接父亲吗?”
刘瑜瞧了云昕片刻,微勾了勾唇,“云将军凯旋而归,爱妃身为云将军之女,理当如此。”
“谢皇上恩典。”
云昕言笑晏晏的下了城楼,刘瑜瞧着云昕欢快地身影,不禁暗自颦了颦眉。云锋平州剿匪大捷而归,云昕被册封为淑妃,如今后宫中云昕更是一人独大,如此下去,后宫局势令人堪忧啊!
是夜。
刘瑜设宴款待云锋,宴罢,他遣退了左右宫人,只留林禄一人在身边伺候,昏昏沉沉中,他来到了空庭苑,瞧着已然落锁的空庭苑,不知究竟是醉了还是别的什么,他只觉心中空落落的,有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四处蔓延。
“皇上,奴才去敲门吧。”
刘瑜一双黑眸在星光下闪闪发亮,以至于,让林禄一时分辨不出他究竟是醉了还是清醒着,“不必了,同朕在此处醒醒酒便回去吧。”
“是,皇上。”
当下的天儿,说冷却已入了春,说不冷,夜里的风打在脸上却有种透骨的凉,月已中天,瞧着纹丝不动的刘瑜,林禄一双眸子黑得透不出半分光亮,与刘瑜较之,一个似是掉进了深渊,另一个似是落满了星光,“皇上,时辰不早了。”
刘瑜深吸一口气,道,“回朝阳殿吧。”
“是,皇上。”
林禄紧随刘瑜其后,瞧着他摇摇晃晃的身影,林禄不禁回头瞧了瞧星光下越来越模糊的“空庭苑”匾额,他抬手抚了抚胸口,自问:为何已经过了七年,这种难以阻挡的感觉,还是一如当年那般揪心刺骨呢?
☆、第一章 先帝遗妃(十五)
自从刘瑜前往城楼亲迎云锋那日后,孟月便再没见过他,日子一如既往的宁静且安逸,在最后一场雪后,孟月命人收集了好些梅雪存在库房,闲暇的时候,她便在庭院中晒晒暖、喝喝茶,日子过的倒是无比悠闲。
这半个月来,于后宫的嫔妃而言发生了一件大事儿,云昭仪自从被册封为云淑妃之后便圣宠不衰,先是圣上亲赐回家与双亲团聚,三日后回宫,皇上夜夜宿在昭华宫,本就执掌凤印、一时无二的云昕,在后宫中的风头更是大盛,诸嫔妃见了她皆是毕恭毕敬,不敢忤逆半分。孟月之前所预测的风波,虽是不曾降临,但那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却是愈发强盛了。
“太皇太妃,今个儿奴婢听御膳房的小李子说,昨个儿云淑妃去御花园,见着锦月宫的王美人在赏花,无缘无故的便上前赏了王美人一耳光,又命人打了王美人三十大板,真真儿是嚣张极了。”
孟月不禁摇头失笑,“这半月来,你日日同哀家说道那云淑妃的事儿,你不烦,哀家都听烦了。日后莫再说道了,免得叫旁人听去了,说空庭苑的侍人爱嚼舌根子。”
玉秀敛了笑颜,俯身礼了一礼,“是,太皇太妃。”
瞧着玉秀进里屋忙活,孟月伸手取下炉子上沸腾了的梅雪水放在矮几上,她看着袅袅飘散的热气,只觉一阵困意袭来,还未来得及泡茶,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待她迷迷糊糊地醒来,只觉脸颊上有丝丝凉意,她伸手抚了抚竟是水,转眸去看,却见是下雨了,她周身这片宁静之地是几个宫人撑着油纸伞遮下的。
这时,一杯热气腾腾地茶送到了孟月面前,她抬头看去,只见刘瑜正端着茶盏俯身立于她身前,见她看过来,扬眉笑道,“醒了?”
在丝丝凉风的吹拂下,孟月稍稍恢复了些神智,她伸手接下茶盏,起身瞧着刘瑜,“这样的天儿,皇上怎么来了?”
刘瑜勾了勾唇,“今个儿闲暇,想着许久未来看望太皇太妃,便来瞧瞧。”
孟月低头抿了口盏中的茶,苦涩有余,清香不足,她神情淡然地将茶盏放在矮几上,伸手接下一宫人手中的伞,转眸瞧着刘瑜,“皇上,此处寒凉,还是去正厅坐吧?”
“便依太皇太妃所言。”
刘瑜亦接下一宫人手中的伞,与孟月一前一后进了正厅,宫人将茶具尽数挪进了正厅,孟月转头瞧着刘瑜,“皇上今个儿想喝什么茶?”
“今个儿,朕想再品品那苦丁茶。”
孟月瞄了刘瑜一眼,也不多言,只将铜壶添满梅雪水放在火炉上,待壶中的水沸腾了,她取出小匙只往盏中拨了寥寥数片茶叶,过了水之后,将盏中添满水,阖上盏盖递了过去。
待茶稍稍凉了些,刘瑜方才端起茶盏,低头抿了口,只觉淡淡地苦涩自口中逐渐蔓延开来,余韵梅香满溢,清爽淡雅,与那日的滋味大不相同。刘瑜抬眸瞧着孟月,“太皇太妃,为何这茶的滋味与那日相差甚远?”
☆、第一章 先帝遗妃(十六)
“苦丁茶浓则苦,淡则清。皇上此刻心境以清茶为宜,若饮浓茶,岂非雪上加霜?”
这些日子以来,因了后宫局势之事,苦于没有解决良机,刘瑜不胜其烦,孟月一语道破他此时烦躁心绪,不禁令他心中一动。这后宫之中,云淑妃跋扈,赵修仪虽静却木讷寡言,其余妃嫔更是不值一提,今个儿,孟月只一言,便让刘瑜生出知己之感。然则,她是先帝遗妃,他亲封的太皇太妃,而他是当今天子,她辈分上的孙儿,他可以引她为知己,却绝不能冠之“红颜”二字。
对上孟月清明如月的眸子,刘瑜仰头将盏中的茶一饮而尽,清清淡淡地滋味自口中溢向心间,他起身告辞,却是再不瞧孟月一眼,“太皇太妃,时辰不早了,朕先回去了。”
孟月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道,“哀家送皇上。”
刘瑜抿了抿唇,“太皇太妃留步,今个儿天气寒凉,不必相送了。”
出得空庭苑,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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