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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是我白月光-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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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已经不早了。”她轻轻摇他,“我先回去一会儿,晚上子承再来元泰殿找我,好不好?”
  迟聿心情极好,随她两句轻轻的撒娇,便放开了她,安安静静地侧躺在床榻上,看着她披衣起身。商姒的温暖馨香如同哄人的美梦,让他只愿看着她,慢慢欣赏着她的一切,却没有察觉她的动作做的极慢。
  商姒把头发束好,又穿上衣裳,忍着头痛,一步一步地往外走去,眼前一阵阵发黑,脚底也开始发软,她不知自己最近是怎么了,为何头痛地这般频繁,回去一定要传沈熙……正这般想着,双手已推开了门,清晨的太阳当空独照,将她的双眼刺得一闭,最后一根弦“嗡”地崩开了,商姒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一软,往前倒去。
  “乐儿!”
  “陛下!”
  “快传太医!”
  她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耳边的声音渐渐远去,商姒颓然阖目。
  

☆、追捕

  乾康殿中; 太医跪了一地。
  商姒自被迟聿抱回殿中; 姣月便吓得掉了眼泪; 又是内外奔走; 又是四处煎药的; 因为太过心急; 反倒做得手忙脚乱,商姒静静躺着; 眼见脸色越来越苍白; 许是因为哪处难受; 手在不住地抽搐着; 姣月哭着握住她的手,“陛下,陛下,陛下您是醒着的吗?”
  负手站在屏风前的迟聿闻声转过了头; 快步走来,拿过姣月手上的帕子; 弯腰给商姒擦了擦额上冷汗; 专注地看着她的脸色,见她眉心紧蹙; 唇微微动着; 仿佛在呓语着什么; 却迟迟不睁眼。
  她许是有意识的,可不知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迟聿薄唇抿得死紧,脸色愈发阴沉。
  方才亲眼看见她晕倒; 迟聿从未如今惊慌过,她本应好好的,一切都没有问题,可突如其来的晕倒却毫无征兆,迟聿好不容易才得到她,稍微出一点事,他都会担心会失去她。
  因商姒女扮男装不可泄露,故而传来的太医都是亲信,但其中不乏医术高超之人,偏偏他们只说病症是在头部,却无一人拿得出医治良方。
  就这么让她忍着么?迟聿不能接受。
  “主公,太医既然说了没有性命之虞……”宋勖见他许久不曾开口说话,不禁出声劝慰。
  “噤声。”迟聿冷淡道。
  宋勖低下头,为难地看了一眼身后急不可耐的秋懿,秋懿素来性子鲁莽,只觉得主公犯不着这般在意天子,看迟聿这副情状,便想上前说话,却见宋勖对他摇头,秋懿勉强沉住气,叹了一声,撇过头去。
  太医跪在地上,以额头触着冰凉的地面,不敢抬头一下。
  周围气氛紧张地宛若凌迟一般。
  站在一边的蓝衣露出担忧之色,看姣月哭得不能自已,便过去拍了拍她的背,附耳小声道:“你先出去,别在殿下跟前哭,陛下一定会没事的,你在这哭着,反而打扰他们救治。”姣月连忙点头,抬袖擦了擦眼泪,退了出去。
  蓝衣再对宋勖比了比手势,示意他带着大家都退出去——众人围在这处也没用,反而给殿下添堵。
  宋勖立刻会意,领着众人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蓝衣也不欲久留,看着地上跪着的太医叹了口气,低头匆匆出去了。
  殿中恢复安静,迟聿坐在床边,低头亲了亲她的唇瓣,“你到底怎么了?”他自言自语,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冰凉冰凉的,这夏日炎炎,殿中也没放置冰鉴,他们都热得出了细汗,偏生她如此冰冷。
  迟聿把她揽入怀中,用身体暖了暖她。
  越抱越紧,仿佛要将她融入骨血。
  他还是对她所知甚少。
  从未听说她还有什么病,当初命蓝衣为她调理身子,他以为她已经无虞。
  是不是中毒了?
  可谁敢对她下手?她所吃膳食,所穿的衣裳,都有蓝衣提前检查,当初他将蓝衣训练多年,再在得到她之际命蓝衣贴身伺候,就是为了护她周全。
  迟聿静静抱了商姒许久,久到他仿佛快化身为一尊木雕,才慢慢将她平放下来,起身出去。
  蓝衣守在门口,见世子出来,连忙唤道:“殿下。”
  “她近来可有单独接触什么人?”
  蓝衣回忆片刻,道:“陛下一个人在殿中时,除了看书,便是逗着雪牙玩儿,只是近来不喜人贴身伺候,奴婢们都守在殿外。”蓝衣说到此处,又想起来什么,“对了,早朝之后,沈大人和郡主都来求见过陛下,但陛下说不许任何人打扰,沈大人喊了一句什么,陛下就见了他,随后两人不知说了什么,过了许久,沈大人才出来。”
  沈熙,又是沈熙。
  蓝衣悄悄看着迟聿,见他眼神越来越冷,阴霾重重的,忽然冷笑了一声,薄唇轻掠,笑意极为冷酷薄情,随即下令道:“即刻去把沈熙抓来见我。”
  君乙领命,快步去抓人了。
  迟聿回了元泰殿,静静等着君乙将人带来亲自审问,没过多久,君乙却空手折返,单膝跪地道:“主公,沈、沈熙他不见了!”
  迟聿皱眉,“什么?”
  “属下率人闯入沈府,没有看到沈熙,连他爹沈恪也不见了,属下怀疑他们是畏罪逃了,属下要不要把沈府奴仆全部抓起来,再即刻派兵,全城搜捕?”
  迟聿脸色越发阴鸷,君乙直觉不妙,胆战心惊地跪着,过了许久,才听迟聿道:“不折手段,把人抓来。”
  “是!”君乙领命,快速退下。
  …………
  沈熙早在听到消息时便悄悄入宫了。
  他何其敏锐,早就料到迟聿会来抓他,便提前安置好了父母,再趁机溜进皇宫,不让任何人察觉。
  迟聿守在商姒身边,那么无人可以靠近她,当初给商姒诊治头疼之症的太医早已告老还乡,所以此刻除他以外,无人可以救她性命,他此刻虽有解药,却不能直接去告诉迟聿,如此,他虽能救她,却违背她隐瞒下去的意愿,更重要的是——
  迟聿会猜忌。
  上回留他故意旁观,沈熙便知道迟聿已经看破了他的心思,为君者猜忌心极重,若让迟聿知晓他和商姒互相守着这个秘密,哪怕无足轻重,迟聿也会对他起杀心。
  所以他必须悄悄地治好商姒。
  沈熙轻车熟路地来到冷宫里,按动机关,跳下密道,沿着密道悄悄溜进了乾康殿。
  乾康殿中十分寂静,只有姣月一边悄悄哭着,一边给商姒擦身子。
  沈熙躲在柱后,悄悄靠近,抬手劈向姣月后颈,姣月低哼一声,立刻晕倒在了床边。
  沈熙看向商姒。
  她脸上毫无血色,冷汗不断地从额角渗出来,呼吸粗重,显然还在疼。
  这回更为严重些了,沈熙皱紧了眉,低头从袖中拿出药,到处了三粒,又顿了顿,将一粒药丸倒了回去。
  这种药,治标不治本,吃多了并没什么好处。
  沈熙慢慢在床边坐下,轻轻捏开她下颌,把药送入她口中,再缓慢地往里面喂水。
  她呛了一下,脸色涨得通红,沈熙大骇,连忙扶她起来,轻轻拍着她的背。
  她呼吸渐渐平复下来,靠在他肩头,安安静静地沉眠。
  沈熙探了一下她的脉搏,稍稍放下心来。
  喂她吃了药,应该就没事了。
  她不久就会醒来,而他,该走了。
  沈熙半拥着她,却忽然撒不开手。
  此刻只有他,他做什么都不会有别人知道。
  他想把怀中的女子据为己有。
  沈熙垂睫,看着她的睡颜,手情不自禁地抚上她的脸颊,轻轻摩挲着她的额角。
  从前那么多与她相伴的岁月,他看着那少年郎犯困在桌上打盹,爬树掏鸟窝,也时常发怒,顶撞王赟,也曾经偷偷地在殿中哭过,她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
  他很想保护她,但是她什么都不听他的,他只能用让她讨厌的方式。
  第一次看见女装的她时,沈熙心里惊涛骇浪。
  原来这一直都是一个小姑娘,难怪她会哭。
  沈熙就算被活活打死,也断然不会流泪,可少年天子受委屈时,也曾经哭过闹过,那时他觉得她娇气,可原来她不是娇气,她能忍耐到今日,真的很坚强。
  鬼使神差地,沈熙偏头,想要亲她一下。
  刚刚碰上她的侧脸,他就顿住了。
  商姒睁开了眼睛。
  她漆黑的眼睛对上沈熙的眼睛,沈熙立刻松手,站了起来。
  商姒还虚弱地很,猝不及防被他一放,身子往一边栽去,沈熙忙又伸手,把她扶稳了,关切道:“你怎么样了?”
  她嗓子干哑地说不出话来,只顾着摇头,沈熙手忙脚乱地去给她倒了一杯水,商姒才勉强道:“好多了……我这是睡了多久了?”
  她下意识地绕开方才那尴尬的一瞬,两个人都有意转移话题。
  “你晕倒了。”沈熙说:“大将军因你晕倒,方才大发雷霆,我从密道潜入,喂你服了药。”
  她点头,弯了弯苍白的唇,笑着道:“多谢你,没想到接连两次,都是你在帮我。”
  “一日之内两回。”沈熙担忧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还是……多保重身子。”
  商姒点了点头。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忽然响起脚步声,似乎有人快步走了过来,沈熙微微一惊,连忙起身道:“有人来了,我要走了。”说完,也不等商姒回应,便急急往密道跑去。
  与此同时,迟聿推开门来,一眼便望见了苏醒的商姒,还未来得及欣喜,又看见了一边昏迷过去的姣月,当即怒喝道:“阿陵!”
  外面带着侍卫飞奔而入,迟陵当先追了过去,一跃进了密道。
  很快,沈熙便被人五花大绑地押了上来。
  迟陵跃出密道,甩袖讥讽道:“想不到啊,这里居然还有个密道。沈大人藏得很真严实,我们带兵把长安城都搜了一遍,没想到你在陛下的寝殿里躲着呢。”说到此处,少年转头,冷冷地瞥了商姒一眼。
  难为方才二哥还惦记着她,没想到她早就醒了,还在寝殿里与别的男人私会。
  他才对她有的一点好感,此刻荡然无存。                        
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虐的

☆、挑衅

  商姒坐在床上; 看见沈熙被抓时; 心便彻底沉了下来。
  她惶然抬头; 对上迟聿半含杀意的眼神; 像冰封千里的冰原; 寒得让她胆战心惊。
  “子承; 你听我……”她“解释”二字还没出口,便听见唰的一声; 迟聿猛地拔出迟陵腰侧佩剑。
  商姒心口一跳; 大呼一声:“别杀他!”什么也顾不得; 赤着脚跳下床榻; 飞快地挡在了沈熙跟前。
  迟聿抓着剑柄的手隐隐泛出青筋,剑尖上挪,对准了她的颈。
  商姒偏过头去,不敢看他。
  “解释。”迟聿冷淡道。
  商姒咬唇道:“他是为了救我。”
  “太医都束手无策; 为何他能救你?”
  商姒缄默不言。
  她不想说出自己的隐疾,可沈熙她不得不护。
  “陛下。”商姒还没说话; 身后的沈熙却忽然开口; 低声道:“陛下让开罢,臣不值得让陛下护着。”
  “你住口!”商姒低声喝止他; “朕难道是恩将仇报之人么?”
  沈熙却淡淡笑了; “不; 可是陛下从来不欠臣的,臣若今日把这条命交出去了,不是遂了陛下从前一直以来的心愿吗?”
  商姒咬牙道:“一码归一码; 从前的恩怨,我也会找你算账的。”
  沈熙还要再开口,商姒已急急道:“你住口!”她发现他们两个这样当着迟聿的面,多说一句话,迟聿的表情便冷上一寸,如今已处在暴怒的边缘,那把剑令她遍体生寒,她甚至毫不怀疑,他会不会气得把她也砍了。
  商姒勉强定了定神,缓缓抬眼,直视着迟聿的眼睛,“他确实是来救我的,我与他没有别的瓜葛,大将军要杀人,也要拿出证据来。”
  “证据?”迟聿淡淡讽笑,慢慢朝她走来,剑搭上她的右肩,冰冷的剑锋离她很近,商姒仿佛站立不稳,竭力对他对峙着,却被他狠狠抓住下颌,冷冷逼问道:“我动谁,可从未拿过什么证据。”
  商姒咬牙道:“那朕要护呢?”
  她为了保护沈熙,不惜拿出天子的身份。
  下巴一疼,迟聿的手又重了几分。
  商姒拨开他的手,毫不畏惧地与他对抗着,她心跳得极快,从未想过,她也会有与他这般剑拔弩张的时刻,分明几个时辰前还在温存嬉笑,现在却宛若仇敌一般。
  “朕是天子,是君,大将军是臣,大将军拿剑指着朕,是不是不妥?”她一字一句道:“是你亲口说的,朕做回天子,就可以随心所欲,你不是王赟,这话不知现在还算不算数?”
  迟聿眸底,刹那间腾起了滔天之火。
  商姒毫无畏惧地直视着他,双臂始终张开,不许他动沈熙分毫。
  迟聿的手攥得咯咯作响,恨不得将她关起来,彻彻底底地不见任何人。
  当初是她自己说的,说沈熙与她无关。
  可若无关,为何她逃出宫时,会去沈府?为何她连商鸢都不见,却独独要见沈熙?为何全城抓不到沈熙,却在她的寝殿里发现他?
  迟聿猛地收剑,半空中剑身却是一转,霎时剑身反射的一缕寒光刺入商姒眼中,她抬手遮挡,却忽然想起什么,慌忙去推迟聿,他手肘横向一推,轻而易举地将她横挡开来,商姒脚下不稳,唯恐他斩了沈熙,只好用手去抓剑身。
  手心刺痛,迟聿剑身一转,避开了她的手。
  蓝衣惊呼一声,“陛下,你的手……”
  商姒忍痛皱眉,抬起那只被他划伤的手,任凭血沿着手臂流下,斩钉截铁道:“不许杀他。”
  一码归一码,沈熙救了她,她就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沈熙被杀。
  她知道,迟聿根本就不是因今日之事想杀沈熙。
  今日不过是彻底的□□,他介意沈熙,恐怕是从很早以前就开始了。
  迟聿看着她那只手,脸色变了变。
  他猛地掷开手中剑,一言不发地大步离去。
  “二哥!”迟陵唤了一声,连忙追了过去。
  商姒勾唇淡淡一笑,重新跌坐下来。
  蓝衣赶紧命人去取药箱,捧着商姒的手,小心翼翼地为她包扎着,一边让其他宫人先把昏迷的姣月抬走。
  沈熙慢慢坐直了,等蓝衣包扎好了出去,才低声道:“你何必……他若真的动怒,谁能幸免?”
  商姒坐在地上,偏头看他一眼,笑道:“我到底还不是那么冷血,你若今日为了救我死在这里,我才真的过意不去。”
  “你打算跟他解释么?大将军……误会了。”
  “不知道。”商姒慢慢站起来,头还有些晕,她绕到沈熙身后,笨拙地为他松绑,轻声道:“你先别急着离开,我怕你一出去,他便又要对你动手。”
  沈熙苦笑,他原本也不至于被发现,到底还是栽在了这颗心上面,若走得干脆,此刻便能功成身退。
  可商姒对他来说,仿佛有某种魔力一般。
  沈熙说不上来为何对她越来越在意,就好像冥冥之中,他和她有很多千丝万缕的联系。
  分明,她除了皮囊好看,性子远不及别人家的女子温婉,甚至连一丝身为女子的自觉都没有,不会琴棋书画,不会刺绣女红,谁家男子会看上这样的女人呢?
  道理他都懂,但是他改不了了。
  沈熙揉了揉手腕,起身坐到屏风外面去。商姒重新回到榻上,她现在还虚弱的很,便依着软塌歇了一会儿,把眼睛闭上小憩。
  闭上眼的那一刻,眼前总闪现着什么细碎的小片段。
  仿佛此情此景,她经历过一样。
  商姒睁开眼,怔怔地发了会儿呆,又听见外面传来细碎的声响,淅淅沥沥,像是雨点子打在青石阶上,便披衣走到窗边,推窗一看,果然是下雨了。
  商姒看着雨景出神,忽然兜头一阵风刮来,吹得她青丝乱舞,商姒抬袖遮住脸,慌忙将窗子关了,又掩鼻打了个喷嚏,忽然听见有人嗤笑道:“你这样可不行,举止都娘们兮兮的,也不知道这么多年女扮男装,是怎么不被人揭穿的。”
  商姒转头一看,没想到是迟陵。
  迟陵看她盯着自己,又轻哼道:“我就来看看,你和你这‘奸夫’怎么样了。”
  他刚刚跟着二哥去了,发现二哥此刻心烦,实在见不得他在眼前晃来晃去,干脆又回来找商姒,他倒要看看,他二哥前脚刚走,商姒和沈熙还会做些什么,没想到这两人一个在里一个在外,倒是十分合乎礼节。
  迟陵忽然就开始想:万一真是误会呢?
  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之前太医都对商姒的病束手无策,沈熙来了之后商姒就苏醒了,万一真是来救她的呢?
  毕竟二哥下令抓捕,沈熙不鬼鬼祟祟一点,不早就被抓到了。
  但,尽管心中怀疑,迟陵口头上也要刺激商姒一下。
  商姒宛若被这两个字踩中了尾巴,立刻冷下脸来,“我与他没什么,迟将军专程过来,若是特意来诬陷人的,就不怪朕把你轰出去了。”
  迟陵“哟”了一声,心道有句话说得不错,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商姒这几日之后,似乎都不担心他再做什么了,也许就是二哥宠的,宠到她渐渐不再害怕他们,当初刚刚破城之时,这丫头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迟陵谑笑道:“陛下上回还说要跟我和解,这么快就要翻脸?”他转头,往身后看了一眼,沈熙因为他的突然闯入,已经站在了不远处,似乎在担心他做些什么,迟陵对沈熙抬了抬下巴,“姓沈的,你也太不自量力了,她是你能靠近的?谁给你的胆子?”
  沈熙垂下眼来,商姒怒道:“迟陵!”
  迟陵笑意一敛,猛地欺近商姒,对她一字一句道:“你给我听清楚,你是我二哥的,不能跟别人牵扯不清。”他顿了一下,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如果还有第二次,就算我哥哥不追究,我也定会动手。”
  商姒觉得此人简直莫名其妙,抬手推开他,“来人!”
  “谁敢进来?!”
  迟陵紧接着的一声吼,喝止住了想要进来的蓝衣等人。
  商姒忽然觉得无力。
  又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她任人鱼肉的处境并没有改变,一旦惹怒这对昭国的兄弟,名义上再高贵的身份都没有用。
  谁叫他们拥有大军,这个天下,谁的刀锋利,谁边是王。
  商姒冷笑道:“怎么,你是要替你二哥动手不成?”
  迟陵上前一步,“我还真想替他收拾收你。”
  商姒嗤笑一声,“那小将军快来收拾。”
  “你!”迟陵抬起手来,望见商姒那张无所畏惧的脸,又气恼地把手放了下来,一声不吭地转过了身。
  好久没有这种心头冒火的感觉了,商姒可真是好样的。
  商姒冷冷瞥了他一眼,转身对沈熙道:“方才我让你留我这里,还是想着这里安全,但你我之间,这样更会惹某些人猜忌。”她故意把“某些人”咬得很重,迟陵气得又开始瞪她,似乎正要撸袖子揍人了,商姒宛若感觉不到一般,继续道:“你还是先回去,我让姣月送你,我料想,大将军既然没有当着我的面杀你,也不会背地里再对你动手,你尽管放心。”
  话音一落,迟陵便阴阳怪气道:“啧,这么了解我哥?真这么了解,你还故意惹他?”
  商姒宛若没听到迟陵的声音,又唤来了姣月,细细吩咐她一定要将沈熙送到宫门口,沈熙叹道:“不必了。”
  商姒感觉很意外,“为什么?”
  沈熙垂目道:“臣既在朝为官,便不可能一直遮遮掩掩,若当真得罪大将军,今日可以苟活,将来又如何立足呢?本来,臣方才若能全身而退,便也会主动去被人发现,继而向大将军解释……”
  迟陵挑眉,意外道:“哟,沈熙还挺识时务。”他笑容恶劣,讥讽道:“不过不用白费劲了,你以为你解释就有用?”
  商姒只看着沈熙,迟疑道:“可你若出事……”
  沈熙温柔一笑,“那陛下就当臣是自己作孽,这条人命不算在陛下头上,陛下也不是‘恩将仇报’。”
  商姒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隔了一会儿,她眸底的光渐渐熄灭了,艰难道:“若他不信,之前我让你保密之事,你就说出去罢。”
  迟陵见这两人把自己无视了个彻底,又恼道:“别白费劲了,我说还不如苟且偷生呢,我哥哥此刻正在气头上,沈熙,你以为你有多大脸面?”他刚刚都被自己亲哥给撵出来了,二哥看见沈熙不杀了他才怪。
  沈熙也懒得理会迟陵,只深深地看着商姒有些黯淡的脸色,唇角笑意越发深了,他微微俯身,用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道:“其实,今日我很高兴,所以无论什么结果,都没有关系……”
  甘之如饴。
  商姒抬头,无言地望着他。沈熙身姿修长,身影逆着光,清隽的容颜温和下来,他冲她眨了眨眼睛,后退一步,抬手恭恭敬敬地行了君臣之礼,便转身出去了。
  迟陵嘀咕:“还真去了?”他转头看向商姒,却见商姒理也不理他,直接做回了榻上,蓝衣入内,对迟陵劝道:“四公子,您别打扰陛下休息了,陛下中毒刚醒……”
  迟陵腹诽道:还中毒刚醒?方才和姓沈的说话都没什么事,现在就非要休息不可了?他正想要出言讥讽,转头却瞧见商姒毫无血色的面容,黑暗殿中的一角,她显得娇小而单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忽然就有些不忍心了,迟陵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淡淡“嗯”了一下,抬脚出去了。
  

☆、投诚

  
  元泰殿中; 此刻气氛格外肃杀。
  迟聿负手而立; 身影拢在阴影里; 连带那双漆黑的眸子; 也显得深不可测。而他身后; 沈熙正伏跪在地; 慢慢地表达自己的忠诚——
  “下官与陛下并无瓜葛,诚如陛下所言; 下官只是为了去救陛下; 陛下危在旦夕; 下官若被人抓获; 待到解释之后再去救人,陛下恐凶多吉少,下官只能事急从权,还望大将军息怒……”
  “下官与陛下只是单纯的君臣关系; 当年下官年少气盛,在担任陛下伴读之时; 便屡次与陛下冲突; 是以陛下与下官,若非必要之时; 定是不会扯上关系……”
  “下官一心为社稷效劳; 当初下官在此殿之中; 也是如此与向大将军投诚。而今形势在此,下官并不蠢,更不敢有半分虚言; 望大将军能够重新给下官一个机会。”
  “……”
  沈熙说完,许久都不曾听见迟聿说话,他便低头跪着,如此忍辱负重的姿态,他早就习惯了,只望迟聿能够网开一面。一个高高在上的人,自然会猜忌身边的所有人,他可以选择避开的,但是若是避开,不仅他再也不能接近迟聿,也对她没有好处。
  不如铤而走险,打消他的疑虑。
  迟聿负手站着,一边的侍卫君乙微微抬眼,一眼望去,只看见一站一跪的两人,站着那人气质清冷凛冽,跪着那人清淡温和,一冷一温,分明是一冷一清,一贵一贱,可仿佛无形之中,有一股看不见的气场在两人之间流转,融着淡淡的衣香,沉静而无声。
  良久,迟聿缓缓转身,居高临下,眸底寒光微溅,“救她?你凭什么救她?”
  伏跪着的沈熙道:“陛下有隐疾。”
  “什么隐疾?”
  “头疼之症。”
  沈熙停顿了一下,才俯身将前因后果,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可他说的时候又带了一些私心,不曾将商姒在他面前的柔软一面说出来,却又着重强调了商姒不愿意告诉他之事,他说:“陛下不想让下官告诉大将军,怕大将军担心,还怕——”
  迟聿方才听了前因后果,心头正软,看他迟疑,便问道:“还怕什么?”
  “还怕,大将军又知晓她一桩难堪之事,陛下向来坚强,她在大将军面前已经足够软弱,不想再被轻视了。”
  其实这句,只是沈熙胡诌的,他并不知道商姒是怎么想的。
  但他终究,还是怕迟聿心胸狭隘,怕他对她做出什么来,他固然不希望商姒与迟聿在一起,但如今这种局势,又岂是他能决定的呢?既然她注定逃不掉了,那他便希望因为此语……迟聿能待她更好些。
  果然,沈熙微微抬头,见迟聿的眼神暖了下来。
  迟聿慢慢拂袖坐下,冷淡道:“所言属实?”
  “下官不敢欺瞒。”
  “为何偏要向我解释?”迟聿道:“以为我因此不杀你?”
  其实,他倒未必真的杀沈熙。
  前世,沈熙并未与商姒扯上什么关系,迟聿记得他很快就做了他的得力干将,后来一直在长安做文臣,迟聿麾下武将众多,治国之上,单单有一个宋勖却是不够的,后来沈熙做出政绩,一路平步青云,在迟聿登基第五年,就已经官至御史大夫。
  后来,他放弃锦绣前程,自请去边远之地,一去就是多年,一直到宋勖病逝,他才回京升任尚书令。
  算是一代能臣。
  可现在,眼前的沈熙还年纪轻轻,并非他的心腹能臣。若非重生,迟聿都不会将他和商姒联想在一起。
  对沈熙,若迟聿当真起了杀心,也绝非商姒拦得住的。
  沈熙停顿一下,低声道:“因为下官知道,只有依附于大将军,下官才能一展鸿鹄之志,实现抱负。”
  这话,聪明人都不该说,但是正是因为他和迟聿都太聪明,所以沈熙才肆无忌惮的开口。
  他就是觉得巴结着迟聿比较有用,只有迟聿才能给他机会,所以他才一心投诚。
  与其冠冕堂皇地溜须拍马,这样的理由,更能让迟聿消除猜忌。
  果然,迟聿信了。
  他淡淡道:“我知道了,你退下罢。”
  沈熙犹豫了一下,“大将军可还怀疑……”
  “那件事不许再提。”迟聿的目光在沈熙的脸上逡巡而过,黑眸微深。
  果真是仪表堂堂,迟聿虽对这等文臣不大瞧得上眼,却也确实不得不承认,比起沈熙一派真诚的做派,他到底还是让商姒的安全感少了些。
  迟聿又道:“至于她的病,当年给她治病的老太医,你如今可还能联系得上?”
  沈熙点头,“可以。”
  “你将他所住之地告诉我,此外,她剩下的头疼药,你也不必帮她保管了。”
  沈熙默默垂下眼。
  “怎么,不愿意?”
  “怎么可能?”沈熙淡哂,“能为陛下和大将军效劳,沈熙很愿意。”
  只是,又要少了一个靠近她的借口。
  他固然知道,有迟聿插手,她的病情应会好上许多,只是沈熙还是不甘心,非常不甘心,分明是他先来的,分明是他守护了她那么多,凭什么,就让迟聿顺理成章地接手了呢?就因为迟聿天生是昭国世子,手握千军万马吗?
  沈熙自认,这世上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商姒。
  …………
  后来,迟聿便派人去请来了已经告老还乡的易太医,为天子看病。
  只是商姒靠在床上,喝了一碗又一碗苦涩的汤药,身子渐渐好转,却始终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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