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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身由己不由天-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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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便照顾好自己,记得让厨房,做你爱吃的红枣味年糕。待我回京若见了消瘦,必是不饶过你的。”
  ……
  沈风斓将那信折好,贴在怀中,走到了窗边。
  窗外,大雪将停,天斓居一片银装素裹。
  明日,这些雪便要化了吧?
  眼看年三十将至,晋王府上上下下都打点齐了,一应祭扫和年货也都备好。
  满府里的人嘴上不说,心中都隐隐盼望着什么。
  他们盼望,晋王殿下早日回来。
  听闻大军开拔回京有数日了,怎么现在还没到?
  没了晋王殿下在,这过年的味道,好像都欢喜不起来了。
  沈风斓反倒很自在,把给云旗和龙婉的肚兜绣好,就没什么事情需要她操心了。
  这份自在,与她从前想要的自在不同。
  从前想要的,是孑然一身,无牵无挂,自由自在。
  而现在的自在,是因为她知道——
  那个人,一定会回来的。
  有他在,她便自在。
  芳姑姑照着宫里的礼俗,为云旗和龙婉的抓周,准备了许多的物品。
  像是什么古籍字画,笔墨纸砚,珍宝玩器,都准备了一大堆,还生怕不足。
  沈风斓却觉得,这个所谓抓周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云旗和龙婉两个才一周岁,不单会走路说话,也有简单的思考能力了。
  不像旁的一周岁的孩子,完全懵懵懂懂,随手抓一个就是一个。
  那才有不确定性,才值得期待一番吧?
  云旗和龙婉会给她抓个什么回来呢?
  反正肯定不会抓到算盘珠子,或是胭脂水粉之类的。
  云旗大概能抓本书,龙婉……
  不抓把刀,她就阿弥陀佛了。
  她连忙问芳姑姑,“抓周的东西里头,可有刀剑一类么?”
  芳姑姑想了想,笑道:“自然是有的,若是抓到刀剑或是铠甲之类的,那说明大公子以后,会在军武上大有建树呢!”
  见沈风斓沉思,她又补充了一句。
  “娘娘是怕刀剑伤到大公子和大小姐吗?不必担心,那刀剑都是未开锋的,上头镶金嵌宝,只是装饰之用。”
  沈风斓摇了摇头。
  “我不是担心这个。”
  不是担心这个,那是哪个?
  “云旗若抓到刀剑也就罢了,若是龙婉抓到,那算什么?”
  芳姑姑一时语塞。
  她见过许多皇子皇孙的抓周礼,就算有孩子抓着胭脂水粉,也能强行解释说,将来有才貌双全的贤妻相助。
  女娃抓到刀剑,这事她还实在没听闻过。
  “娘娘或许是多虑了,大小姐是个姑娘,应该更喜欢珍宝首饰才对。娘娘若是担心,到时候奴婢就把刀剑一类放得离大小姐远一些……”
  为着云旗和龙婉的抓周礼,府中上下才算有了一点生气。
  而这一点生气,到除夕家宴之时,又彻底熄灭了。
  今年宫中的除夕家宴,因为轩辕玦不在,沈风斓自然也没能入宫。
  偌大一个晋王府,她独自一人过年,面对着一桌子的珍馐也失了胃口。
  好在云旗和龙婉懂事,在房中喝过奶后,又来陪她用膳。
  两个小小的娃儿,乖巧地各自抱着一个小碗,一左一右地坐在她身旁。
  那小碗里头是蔬菜羹,他们还小,吃不了大人的菜。
  兄妹两个手里捏的小勺,便是轩辕玦为他们亲手雕刻的。
  沈风斓看着,越发没了胃口。
  她不住地朝着院外看,一片红灯影下,并没看到那人熟悉的声音。
  忽然便想起了,去年的除夕。
  两人一时口角之争,除夕夜都没能一处好好用膳。
  她在天斓居中,同丫鬟们一桌用膳,一片欢声笑语。
  过后才听闻,那夜他就站在院门外,听了好一阵才走。
  这是她到晋王府以来的,第二个除夕了。
  这一次没有争执,却还是不能一处过。
  她不禁轻叹了一口气。
  “娘娘,别等了,殿下今夜,大约是回不来了。”
  菜已经热了两遍了,沈风斓还是一口都没动。
  眼看着,又要撤下去热第三遍了。
  沈风斓忽然道:“嗯,不等了。”
  他总会回来的,不急于一时。
  沈风斓这样想着,终于提起了筷子。
  “我一路策马疾行赶回来,就听见你说不等我了。”
  院子里忽然响起熟悉的声音,众人欣喜地睁大了眼,朝着门外看去。
  沈风斓不觉站了起来,果然看到那双熟悉的桃花眼,笑意盎然。
  他身上还穿着战袍,看起来风尘仆仆,面容也消瘦了不少。
  走进室中那一刹那,却像浑身发着光似的,照亮了一室。
  沈风斓又是惊讶,又是欢喜。
  见到他的一瞬间,千言万语,反而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爹爹!”
  两个小奶娃坐在椅子上,手脚扑棱棱地,欢声大呼。
  奶娘连忙把他们抱起,送到轩辕玦面前。
  他刚伸手想抱,一下子反应过来,又缩回了手。
  “爹爹一会儿再抱你们。”
  他一身风尘,沾染到孩子身上就不好了。
  沈风斓忙道:“快去备热水来,让殿下先行沐浴。”
  说罢亲自上前,替他解下了外袍。
  “殿下先去沐浴吧,让他们把菜再热一遍,一会儿正好用膳。”
  这一下子,胃口忽然就来了,只觉得腹中饥肠辘辘。
  轩辕玦笑着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轻声说话。
  “方才还说不等我了,现在是不是该补偿我一番?比如说,亲手伺候我沐浴之类的?”
  他这一路赶回来,原是一身疲惫的。
  不知怎的,见了沈风斓一下子就不累了,都有了开玩笑的精神。
  沈风斓没有如他想象的那般拒绝,反而默认似的嗯了一声。
  “还不快去?”
  “啊?啊,好,这就去。”
  ------题外话------
  沈风斓:晋王殿下没回来的第二天,想他……咦,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第149章 浴室生香,水花四溅
  内室之中,隔着一道朦胧的屏风,里间水汽氤氲。
  丫鬟们将一应衣裳、帕子、澡豆等物都备好,便退了下去。
  沈风斓挽起了衣袖,亲自在旁伺候。
  轩辕玦仰面躺在浴桶中,一层花瓣浮在水面,恰到好处地挡住了水下的身形。
  若非如此,沈风斓还真不好意思待着。
  他放松地闭着眼,道:“北疆寒冷,屋子里没有烧地龙,已经许久没有这么舒服地沐浴了。”
  说话间,忽然把手从水中伸出,抓住了沈风斓的手。
  “替我捏捏。”
  这一抓,沈风斓立刻感觉了出来,他的手心粗糙了许多。
  便反手将他掌心翻过来细看,果然生了一层薄薄的茧。
  她目光中流露出心疼之意,轩辕见了,低声轻笑。
  “无妨,那是每日执剑操戈磨出来的。”
  沈风斓说,她还是喜欢有武力值的男子。
  他北疆一行,于兵法韬略或是行军布阵,都更有长进。
  这样一来,沈风斓就更喜欢他了吧?
  想着不禁笑了起来,又拉着她的手往自己肩颈上放。
  “快帮我捏捏。”
  柔声低语,似水呢喃。
  沈风斓果真替他捏起了肩,只觉得手底下筋肉格外结实。
  不用些力气,还真捏不动。
  “重一点嘛。”
  他懒洋洋地睁开一边眼,笑得邪肆。
  沈风斓忽然使了大力气,他又佯装吃痛。
  “轻一点,你要谋杀亲夫吗?”
  沈风斓轻哼一声,“痛就老实一点,快点洗完去用膳,浣纱他们还等着呢。”
  轩辕玦疼得哼哼唧唧。
  “你方才这一用力,把我背上的伤口扯着了……”
  沈风斓一惊,手忙脚乱地把手伸进水中,在他背上四处摸索。
  “哪里?伤口在哪里?”
  他却突然转过身去,温热的水珠和花瓣,随着他的动作翻腾溅起。
  沈风斓还未反应过来,双手已被他制在身前。
  随后,他柔软的唇贴了上来。
  一路回京历经风霜,他的唇瓣却一如从前,软而温热。
  在她唇齿间辗转之时,带着淡淡的香气。
  她微微一愣,而后很快地回过神来,应和着他。
  得到她的回应,他的攻势越发猛烈,从蜻蜓点水直至热烈如火。
  离京两个月的所有思念之情,似乎全都在这一个吻中,放肆地倾泻。
  他的呼吸渐渐浓重了起来,沈风斓隐约意识到什么,却没有阻止他。
  一只略显粗糙的手,从她的发鬓滑过,慢慢地往下游移。
  经过她细腻的脖颈之时,引发她一阵痒意。
  那种感觉就像触电一般,一股无形的电流在她身体游走,让她不自觉地浑身酥麻。
  随后那手顺着她的衣领,慢慢朝下……
  她紧紧地闭着眼,似乎预见了接下来,会发生何等旖旎之事。
  他却慢慢地放开了她的唇,恋恋不舍。
  覆在她身前的手,只是轻轻地,将她倾斜的衣襟整了整。
  “这件衣裳倒是好看,就是领口太敞了,不许穿到外头去。”
  沈风斓愕然。
  他这番动作,就是为自己整了整衣襟?
  心中不禁嗔怪。
  她都已经默许了,他却如此规矩,着实不解风情。
  嘴上只轻哼一声,“那是为了伺候殿下沐浴,才把外袍解了。谁把里衣穿到外头去?”
  轩辕玦这才满意地笑了笑。
  “那快去用膳吧,你等了那么久,想必是饿了。”
  一面说着,一面便从水中站了起来。
  沈风斓转过了身子,面上微红。
  “殿下……自己擦一擦吧。”
  她也是个纸老虎,明明两人的孩子都一周岁了,她还不敢看他不着寸缕的模样……
  待两人回到楼下厅中,众人面上皆是喜色,窃笑不已。
  晋王府阴霾笼罩多日,见着他们小夫妻二人恩爱更甚从前,这才放心。
  轩辕玦的态度,至少让他们明白了一点——
  沈风斓的抗旨不尊,不是她自己的妒意,而是他们两人的默契。
  “都坐吧,本王这些日子不在,多亏各位在府中帮衬沈侧妃。”
  像宫中的除夕家宴一样,厅中两旁摆着一张张席位。
  像莫管事、芳姑姑和古妈妈等德高望重的管事,都有一席之地。
  一并陈墨、蒋烽,还有浣纱浣葛等人,都被请入席中就座。
  众人对轩辕玦的赞誉,纷纷表示谦卑。
  “这是我等应该做的,殿下过奖了。”
  轩辕玦和沈风斓坐在上首,云旗和龙婉一左一右,坐在二人身旁。
  一家四口和和睦睦,气氛正好。
  忽然,听得一声细细的咕噜声。
  轩辕玦笑着看向沈风斓。
  她果然是饿了。
  没想到沈风斓同样含笑回视他,“殿下这一路辛苦,果然是饿坏了吧?尝尝厨房新制的年菜吧。”
  说罢夹了一块鱼,送到他面前的小碟里,言笑晏晏地盯着他。
  众人恍然大悟。
  原来那咕噜的声音,是晋王殿下肚子发出的。
  轩辕玦哭笑不得,只得夹起那口鱼。
  沈风斓低头吃菜时,听得他一边吃鱼,一边低声嘟囔着什么。
  隐约只听到了,贼喊捉贼四个字……
  “殿下,京中并没有听闻,大军已到京中的消息,您此番是独自先行回京的吗?”
  莫管事一下就关心到了正题。
  “大军驻扎在城郊,未得父皇诏命不得入京。本王同定国公等人先行回城,正好能赶得上除夕团圆。”
  说着又看向沈风斓,“明日一早进宫给父皇拜年的时候,你同我一起入宫,带上孩子。”
  他要让圣上收回成命,不再将卫玉陵追封为晋王妃。
  沈风斓一面斯文地吃菜,一面头也没抬地应了一声。
  进宫就进宫吧,她都已经抗旨不尊过了,没什么可怕的。
  “殿下尝尝这个,好像比去年做得甜了些。”
  她往轩辕玦面前的小碟里,夹去一块糯黄色的年糕,上头嵌着一颗胖胖的红枣。
  “我怎么没吃出来。”
  他细细咀嚼,“这红枣味的年糕,向来是这个味道的。”
  浣纱坐在底下,闻言起身笑道:“去年这个时候,娘娘还未生产,是最爱吃酸辣的。偶然吃一口甜的年糕,自然觉得没味道。今年口味恢复正常了,才觉得格外甜些。”
  沈风斓一听,想了想,还真是这个道理。
  说到云旗和龙婉,轩辕玦便问,“明日抓周的事项,可都准备齐全了?”
  芳姑姑道:“东西是都备齐了,只是宾客上……”
  说到宾客,她有些为难起来。
  卫玉陵这桩事还没解决,这些日子,就连福王夫妇都不敢让轩辕福昀来。
  晋王府门可罗雀,无人问津,无人敢沾惹。
  轩辕玦会意地点了点头,示意她不必再说。
  “那这些日子里,都有谁来过府中?”
  迎来送往之事是莫管事的职责,他连忙从席中站了起来,拱手回禀。
  “回殿下,这些日子除了长公主和平西侯世子,那是来寻衅的。就只有定国公夫人来过,还有宁王殿下……”
  他忽然停了口,自悔失言。
  晋王府有眼力见的人,都看得出来,宁王对沈风斓有意思。
  今日好好的除夕家宴,他说这个做什么,要是惹出晋王殿下的醋意怎么办?
  莫管事飞快地抬头看了轩辕玦一眼,见他并没有什么异样,才放心了些。
  “就……就是这些了。”
  轩辕玦早就知道,长公主上门寻衅那一次,是宁王挡在了沈风斓面前。
  他温柔地牵起沈风斓的手,“明日的抓周礼,可请了宁王不曾?我应当当面感谢他一番,幸好有他出手相助,你才没受伤。”
  沈风斓大吃一惊。
  这醋坛子去北疆一趟,回来怎么就换了个人了?
  真是稀奇。
  “这还是晋王殿下吗?莫非是被楼兰的奸细,贴了人皮假扮的?”
  沈风斓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揶揄。
  轩辕玦悄声道:“你摸摸不就知道是真是假了?若是不放心,可以全身都……”
  正说到暧昧处,被沈风斓眼疾手快,塞了一口年糕到嘴里。
  轩辕玦:“……”
  两个孩子抱着碗,看着一桌的美味佳肴,只能舀着碗里的蔬菜羹吃。
  云旗不禁扯了扯轩辕玦,“爹爹,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吃这些?”
  他胖乎乎的小手伸出来,在桌上比划了一个圆。
  这些,他统统想吃。
  龙婉探出头来,一脸期待地看着轩辕玦,等着他的回答。
  她也很想吃。
  轩辕玦一愣,看向沈风斓。
  “他们要几岁才能吃饭菜?”
  沈风斓也被他问住了。
  她也是第一次当娘亲,哪里知道这种事?
  两人面面相觑,对着云旗和龙婉期待的目光,一时尴尬了起来。
  古妈妈适时解围,“殿下,娘娘。大公子和大小姐,现在可以吃菜羹了。慢慢地就可以添上鱼肉了,再等个一年半载,就什么都能吃了。”
  云旗和龙婉欢呼起来,小巴掌拍得啪啪响。
  “那明天就一岁了,能不能吃点肉?”
  云旗望着轩辕玦,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问道。
  众人都被他可爱的模样,逗得欢笑起来。
  一时暖意融融,酒香四溢……
  这一夜,从天斓居楼顶望出去,京城各道大街灯火阑珊。
  璀璨的烟花腾空而起,光彩夺目,是从宫城的方向升起的。
  想是宫中家宴已毕,众人正在观赏烟花。
  晋王府离宫城甚近,从这里看过去,更觉静谧唯美。
  一派暖意的光芒之下,他从身后走来,将她打横抱起。
  沈风斓惊呼,“殿下做什么?不是说,今夜要守岁吗?”
  他一双桃花眼乜嘢,不知是多喝了两杯醉的,还是一路舟车劳顿累的。
  “守什么岁?我只守着你便是。”
  说罢将她放到床上,靠在她身旁,相拥而眠。
  “殿下?”
  良久不见他有动静,沈风斓轻唤一声。
  这才发觉,他已经累得睡着了。
  ……
  次日一早,两人早早起身,带着云旗和龙婉进宫。
  两个小娃娃被穿上喜气的新装时,还张着嘴打呵欠,一副没睡足的样子。
  进宫的马车上,兄妹两个东倒西歪,又睡了起来。
  “奶娘说,他们两昨夜很是兴奋,闹得很晚才睡。怪不得今日,困成这个样。”
  沈风斓说着,轻轻伸手到云旗脖子上,将他肚兜的丝线松了松。
  他是仰着脖子睡的,后颈被丝线扯伤就不好了。
  轩辕玦一眼认出,那是沈风斓的绣艺。
  “你何时给他们做的肚兜?怎么没有我的?”
  眉梢一挑,一脸醋意。
  得,不吃宁王的醋了,反倒开始吃起孩子的醋了。
  沈风斓没好气道:“殿下也要肚兜吗?”
  “你还能做出,比孩子肚兜大的东西吗?”
  “哼,不能!”
  浣纱坐在马车外头,听着两人嬉闹的声音,不禁有些担忧。
  今日进宫面圣,怎么两个主子都不担心,圣上怪罪的事?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才到宫门外,迎面而来的便是宁王府的马车。
  宁王从车上步下,一身简素衣裳,显得形单影只。
  只见一旁晋王府的车架中,热热闹闹下来两个大人两个孩子。
  皆是一般的绝色容貌,锦绣华服,看起来格外喜气。
  他先是一怔,而后看到轩辕玦目光移动,大步朝他走过来。
  “四弟何时回来的,怎么昨夜家宴没有进宫?”
  宁王带笑寒暄,轩辕玦同样回以笑意。
  “昨夜入城已晚,就没进宫打搅父皇雅兴。今日正好遇见三哥,还要多谢你那日维护斓儿,没让长公主伤着他。”
  说着又看向宁王的面颊,上头血痕已痊愈,只留下淡淡的一点伤疤。
  若是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来。
  “我府中有极好的祛疤药,回头命人送到宁王府,算是多谢三哥襄助之情。对了,中午府他们兄妹俩的抓周礼,请三哥赏脸来。”
  他笑得十分客气,咋一温文尔雅起来,不输宁王。
  反倒是宁王面色有些难堪。
  从前轩辕玦恼恨他对沈风斓的企图,对他总是没有好脸色。
  今日他态度这般温和起来,想是经历了卫玉陵这件事后,两人感情更加深厚了……
  他抿唇不语,心中暗怒。
  叫外人看起来,只觉得晋王和宁王两个,仿佛掉了个个。
  一贯狂傲不羁的那个,此时满脸谦和笑意。
  而向来谦和温润的那个,眉眼中暗含怒气……
  “龙婉妹妹!”
  少年清脆的一声呼唤,打破了僵局。
  沈风斓转头看去,原来是福王府的马车也到了。
  见着晋王府的马车,轩辕福昀便小跑上来,大声喊着龙婉。
  宫城守卫森严,人来人往屏声敛气,不敢喧哗。
  轩辕福昀这一喊,守门的御林军都朝此处看来。
  那不是不会说话的皇长孙么?
  都说他被晋王府的大小姐治好了,原来是真的。
  福王妃紧随其后而来,看到沈风斓还有些不好意思,悄悄地拉了她的手。
  “斓姐儿,前些日子没让福昀去晋王府,你可千万别恼。不是我势利眼趋利避害,是南侧妃她身子不适,出不了门了。”
  沈风斓忙道:“她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你别担心,也不是什么大事。她肚子沉了,身子又瘦弱,太医说是有些虚不受补,要好好调理。”
  原来是南青青身子不适,所幸没有大碍。
  她舒了一口气,道:“没事就好。大嫂嫂别多想,这些日子晋王府的确不安稳,更兼雪天道路难行。就算你不让福昀来,那也是应该的。”
  太子妃朝福昀那处努了努嘴,沈风斓看过去,只见他站在龙婉跟前,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
  “你瞧瞧,他倒是卯足了劲想去,恨不得天天就住在晋王府呢!”
  两人说着笑了起来,沈风斓又问她,福昀近来是否同她说话之类的问题。
  福王从马车上下来,看见晋王、宁王两个都在,一时进退两难。
  上去搭话吧,一个是背叛自己的人,一个是自己曾经的对头,多难为情。
  不上去吧,兄弟几个对面不相识,未免太难堪了。
  福王妃朝他使了一个眼色,他想了想,硬着头皮朝两人的方向走了几步。
  幸而晋王和宁王都没有忽略他,反而笑着和他打了招呼。
  “大哥。”
  这一声大哥很是久违,听起来倒比太子殿下悦耳些。
  福王清了清嗓子,抉择过后,选择了和晋王搭话。
  “四弟此番出战辛苦了,幸而这个时候赶回来,还来得及进宫给父皇请个安。”
  轩辕玦一副摒弃前嫌的模样,对他并无多少恶意。
  随着他和沈风斓的感情越深,对福王和卫皇后当初设计之恨,就越来越淡。
  “不算辛苦,楼兰不过是个花架子,只要父皇肯认真,派谁去都能打得过他们。”
  他这话是自谦的意思,没有自矜夸耀,让福王听得很舒服。
  三家的马车堵在宫门外,福王身为大哥,便招呼了一声。
  “走走走,进宫去再说,别在外头吹冷风。两个孩子还小呢,快走吧。”
  沈风斓不禁赞许,看了一眼福王的背影。
  三个皇子走在前头,沈风斓和福王妃在后,最后奶娘抱着云旗和龙婉。
  轩辕福昀自是跟在龙婉身旁,寸步不离。
  “青青说福王被你管得服服帖帖,秉性大改,我还有些不信。今日一见,果然大嫂嫂好手腕。”
  换做从前,福王怎么会主动和晋王搭话,还关心他的孩子吹冷风不吹冷风呢?
  可见是改好了许多。
  福王妃有些得意,又有些感激。
  “那还不是多亏了你?上次秋猎的时候,你和小郡主说的那些话,我受益匪浅……”
  她说到这里,忽然想起卫玉陵已死,顿了一顿。
  “圣上那道旨意的事,你和晋王殿下,到底打算如何处理?”
  若非沈太师求情,只怕她沈风斓现在,就已经待在宗人府监牢里了。
  抗旨不尊这事,总是要解决的。
  沈风斓道:“晋王殿下说,交给他处置。他既然这样说了,我信他能够处置好。”
  她也有些好奇,轩辕玦会如何让圣上收回成命。
  福王妃朝四周看了看,凑到沈风斓耳边,悄悄咬耳朵。
  “这件事原就是长公主做的不对,晋王原配嫡妃这个位置,小郡主活着时都高攀不上,哪有死了反而追封的?你也别怪圣上,长公主用绝食威胁,这也不是圣上的本意……”
  哪个身为人父的,愿意自己最疼爱的儿子,娶一个死人?
  沈风斓淡淡道:“我明白。圣上总要顾及卫家军,顾及小郡主救了晋王殿下性命。若非心中有愧,也不会对我抗旨不尊如此宽待了。”
  这也是沈风斓敢抗旨的原因之一。
  她相信圣上对于轩辕玦的宠爱,是真心的父子之情。
  宫门之外,恒王府的马车后脚赶到。
  一见侍卫正把其他三个王府的马车,朝着一边整齐安放,恒王脸上的汗都要下来了。
  “快点快点,他们全都到了!本王要是最后一个到,一定会惹父皇白眼的!”
  他一个最不受宠的皇子,哪有资格最后到?
  恒王妃匆匆忙忙从马车里下来,被他拖着一路狂赶,朝长生殿而去。
  御林军将士见此,嘴角都憋着笑意。
  恒王妃小声嘟囔,抱怨道:“迟都迟了,你这样拖着我,一会儿我把儿子摔没了怎么办?”
  恒王忽然刹住了脚步,愣愣地转头看她。
  “你说什么?什么儿子?”
  恒王妃没好气地白他一眼。
  “还有什么儿子?当然是我肚里的儿子!”
  恒王大喜过望,“你真的怀上了啊?老天保佑,这一胎一定要生得跟晋王府那两个似的。不不,有他们一半就成,一小半也成……”
  长生殿中,轩辕玦众人到的时候,年纪最小的齐王早已在殿外等候。
  他裹着一身厚厚的裘袍,站在长生殿外廊下。
  李照人站在他身旁,似乎在劝他进殿,他却一直推脱不肯进去。
  “李公公不必管我,我没事的。我在这等一会儿,兄长们都到了再一同进去。”
  王美人教他,像是请安这等事,一定要早早地去,以示恭敬。
  去了要等人都到了再面圣,以示自己没有争宠之心。
  齐王一直秉承王美人的意思,故而即便出身卑微,在宫里的日子也算过得安稳富贵。
  见轩辕玦一行人齐整整地来,他先是一愣,而后忙迎上来请安。
  “大哥,三哥,四哥……”
  众人一一见过礼,宁王问道:“怎么不进去等着?你身子弱,这雪虽停了,叫风扑了也不是好玩的。”
  同是出身卑微之人,宁王对这个六弟,显得更加偏爱一些。
  齐王笑得怯弱,“不妨事,我等哥哥们都来了再进去。”
  细算起来,这里人都齐了,就差恒王了。
  “等一等二哥吧,他一向不迟到,估计后脚就来。”
  恒王站到了轩辕玦的阵营里,他自然要为恒王说句话,省得一会儿圣上又不待见恒王。
  众人都不好意思说不等,便都在廊下候着。
  沈风斓同这位齐王,一向没有交集。
  他尚未成年,还未出宫开府建衙,一直住在宫里头。
  这是头一回离得这么近,她便引着云旗和龙婉叫人。
  云旗和龙婉是头一遭见齐王,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眨巴眨巴,目不转睛看着他。
  齐王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等沈风斓说出那句“叫六叔叔”,两个孩子才异口同声,奶声奶气地喊人。
  “六叔叔。”
  带着奶气的声音绵软,透着一股甜丝丝的味道。
  齐王有些窘迫,“这可怎么好?我头一回见着小侄子小侄女,竟然无以为贺。”
  他并不知道,晋王会把云旗和龙婉都带进宫。
  正要解下腰间的玉佩,轩辕玦已经拦住了他的手。
  “不必什么贺礼,今日他兄妹二人抓周礼,六弟到府上喝杯水酒便是。”
  齐王一听这话,面上现出了笑意来。
  “好,好,母妃已为我备下贺礼了,稍后我正好带去。”
  正说着话,果然见恒王带着恒王妃,两个人从远处走来。
  见众人都在殿外等着,恒王受宠若惊,上前拱手作揖。
  “劳烦诸位等候了,走走走,进殿去罢!”
  他看起来心情极好,目光还总是往云旗和龙婉身上飘。
  恒王妃凑到沈风斓身边,和福王妃两个,正好一左一右拉着她的手。
  “恒王殿下为何如此欢喜?”
  沈风斓悄悄问了恒王妃一句。
  见福王妃也听着,她也没什么遮掩的意思,直率道:“他又要做父亲了,能不欢喜吗?”
  谈到孩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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